凌九静静地等着,没有出声,只是又递给他一杯酒。
“我对月儿,很多很多年以前,她是我的唯一,对她是爱或是执念,早已说不清楚,我……”刘青歌说不出话,只是默默地把酒喝掉,紧紧地闭了闭眼睛。
“凌九。”
“凌九。”
“凌九。”
他一遍一遍,重复地唤他的名字。
“刘青歌。”凌九突然叫他。
“什么?”刘青歌抬头看他。
凌九突然扭头,紧紧看着他的眼睛,“你什么时候酒量变得这么好了?”
“啊?”
“你以前酒量可差得很的,一杯就倒绝不夸张,而且一喝酒就打人,现在怎么一连喝了好几杯都没事?”凌九看着他问道。
“额,”刘青歌回避着他的眼神,眼珠转了转,随即忙着解释,“我在扬州那几天应酬很多,酒量也就练出来了,其实现在我头已经开始晕了,忍不住有些暴躁想打人,你离我远一点啊。”一边说着,他一边煞有其事地向后退,只怕会打了他。
凌九突然笑了起来,向他凑近了,鼻尖蹭着他的鼻尖,轻笑着说道“刘青歌喝醉酒会打人是骗你的,他醉酒之后,做的事可有趣多了。”
刘青歌茫然地看着他。
凌九盯着他的脸仔细地看,依然没有看到半点人皮面具的痕迹,这人的易容术是有多好?
“你,你在说什么?”刘青歌闪避着他的眼神,不敢看他。
凌九冷笑着睨了他一眼,起身走到床前,又看了看他,在刘青歌诧异的目光下,掀开床幔,露出床上昏睡的刘绝。
刘青歌的脸色瞬间变了。
凌九看着他笑道“你说,他面具之下的脸,是真的毁容了吗?”
刘青歌惊慌地站起来,想要上前,却被凌九随手探来的一颗珠子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哟,我们的王爷武功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连小小一枚珠子都躲不开?”
刘青歌动弹不得,只能皱着眉头,看着他缓缓伸出手,慢慢地,拿下刘绝脸上的面具。
随着面具一点点被拿下,露出他那样干净无疤痕,那样俊美好看的脸来。
只是那张脸,与此刻站在那里动弹不得的刘青歌一模一样!
刘青歌无声地许久,终究认命地垂下双手,冷笑出声,“你早就看出来了?”
凌九但笑不语,只是将手中的青莲面具放在床头,撕扯着刘绝衣服的领子,把绑在脖子上的变声锁也拆下来,放在手中把玩。
刘青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瞧着他下一步动作。
凌九却什么也不做,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面具和变声锁,一边伸手解开了刘绝的面具。
“嗯……”
刘绝闷哼一声,缓缓醒来,手忍不住扶额,太阳穴隐隐作痛。
一抬眼,看到凌九,刘绝有些诧异地坐起来看着他,“哎?凌公子?”
一开口,他发现嘶哑的声音变得磁性悦耳,顿时脸色一变,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发现脖子上空无一物,这才发现脸上的感觉也不太对,脸上的阻碍也不见了。
他忙着伸手去摸脸,果然什么都没有,他惊恐地看着凌九。
凌九转着手中的面具,对着他扯嘴角,“刘绝,你的酒量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差了?一杯就倒?”
“我……”刘绝说不出话。
“凌九。”被点住穴道的刘青歌突然叫了他一声。
凌九侧头看他。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不戴人皮面具,却还是和刘青歌长得一模一样?”
凌九等着他继续说。
刘绝默默低下头。
他死死地看着他手中的面具,“因为那个面具,在这之前,一直都戴在我的脸上,十六年十个月又十六天,一直戴在我的脸上,除了洗脸,再没有摘下来过。”
凌九的眼神不再淡然,总算带了些色彩。
他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凌九,一字一句地启唇说道“你只知道刘青歌和刘青月是双胞胎,恐怕不知道他们是三胞胎吧?”
凌九挑了挑眉。
他继续说道“他们还有一个大哥,就是我,刘青莲。”
凌九这才明白,怪不得他脸上没有半点人皮面具的痕迹。
一直闷着头默不作声的刘绝,也就是真正的刘青歌,默默地抬起头,握住凌九冰凉的手,放在嘴边呵着气。
他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十六年前容锦王府由胜到衰的故事。
容锦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哥哥,当年的太子,按照靖国嫡皇子继承皇位的祖训,现在的皇帝本该是容锦王的。
不过容锦王无心王位,早在被封为太子的时候,就整日装病,假装自己有不治之症,命不久矣的样子,为了江山社稷,皇帝才不得已将皇位传给现在的皇帝刘敬弘,封他为容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