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安慰
司空老爹很生气，誓死要抓到侮辱他的儿子的凶手，大卸八块，可是问司空帛宸，他却什么也不说，司空老爹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问，只好转而问白皓斌，白皓斌犹豫了一下，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
“作孽啊！”司空老爹狠狠锤了一下柱子，“我自问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老天为何要这样对我！这样对我的儿子！”
“……”白皓斌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没办法，司空帛宸自己都不肯说，他一个外人又怎么好插手，再说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燕三青也被司空帛宸刺了一剑，现在生死未卜，就算无法两清，也抵消了一些吧。
白皓斌回了房间，司空老爹依然站在走廊中，拳头捏的死紧，他自幼丧母，跟随父亲漂泊不定，而后父亲也去世了，他一个人孤独无依，依靠父亲留下的银两开了一间铺子，成了亲，汲汲营营二十多年，家业富裕了，他就行善积德，在年近四十的时候，才有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他是宠溺自己的儿子，可儿子自幼懂事，从来不得罪人，勤奋好学，只因长相惊若天人，惹来无数的登徒子，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不由得想问，自己上辈子是否做了孽，这辈子才由他的儿子来还！
“老爷。”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司空帛宸的贴身丫头，道，“少爷叫您。”
司空老爹急忙进了屋，就见司空帛宸坐在床上，脸色晦暗不明，他小心地开口，“宸儿，身子好些了？”
“……”司空帛宸顿了一会，才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扯出一个笑容，“爹，孩儿没事。”
“没事就好。”司空老爹说完，自己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爹，跟李家的亲事还有效吗？”司空帛宸问。
“亲事？”司空老爹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回道，“有效的，爹本来打算在你生日那天去下聘，谁知道……”
“那就现在去下聘，我想尽早完婚。”
“可是你的身体……”
“不碍事，都是小伤，白哥已经帮我看过了。”
司空老爹见儿子不想提起跟那件事，也就不再说，“今天已经有些晚了，我明日就下聘，日子还照原先安排好的，定在下月初一，你看可好？”
“全凭爹安排。”
“那你好好休息，爹就先出去了。”司空老爹走了出去，吩咐管家去准备东西，就往白皓斌的房间走去，他还有点事想要拜托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应声了，他才推门进去，白皓斌正在喂黑猫吃东西，蓝则在一边站着，他明明看不到，却常常给他一种正常人的感觉，行走自如，做什么都没有一点阻滞感，丝毫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也听司空帛宸说过，他的眼睛似乎是自小就盲的，所以会这样也不奇怪。
“司空伯父。”白皓斌礼貌地叫了一句，呵呵，叔叔阿姨……还是赶紧埋了吧。
“白贤侄，这里住的还习惯吗？”司空老爹问道。
“还好。”白皓斌笑了笑。
“听说你跟你哥哥相依为命，漂泊无依，没想过在哪个地方定居吗？”司空老爹道，白皓斌的身份他是很怀疑的，跟哥哥相依为命，漂泊无依的人，怎么会包袱里有那么多值钱的东西？还有那个挂坠，相当难得，若他真的如他所说，又是怎么得到的？可现在儿子最重要，其他的他只能放一边了。
“这个……”白皓斌看了蓝一眼，蓝上前了一步，道，“谢谢你的提议，不过我与弟弟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司空老爹看了一眼蓝，就知道比起白皓斌，还是这个眼盲哥哥难对付，“可是你们二人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总归不妥，且你们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不若趁此机会安顿下来。”
蓝嘴角弯了弯，司空老爹觉得自己被嘲笑了，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白皓斌道，“谢谢你的关心，不过真的不用了，现在还没想安定下来。”话音刚落，就感到蓝握住了自己的手，他有些奇怪，但还是握住了蓝的手。
司空老爹明显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自从皇帝立了男后之后，龙阳之风盛行，甚至成了一种时尚，不过令他惊讶的是，他们不是兄弟吗？可仔细看来，也并不相似，大概是为了行走方便才这样说的吧，“这样我也就不勉强了，只是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
“宸儿的婚事已经定了，下个月初一，只是发生了这种事，他一定极为难过，你若有时间就多陪陪他，现在他也只听得进你的话了。”司空老爹道，他之所以想要白皓斌留下来，就是因为儿子极少和外人接触，难得他那么喜欢白皓斌，能留下来陪他也好。
“我会的。”白皓斌点头。
“那就麻烦了。”司空老爹说完，就站了起来，“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宸儿的事，就拜托你了。”
“恩。”白皓斌应着，看着司空老爹出去，才松了口气，看着蓝，“你说司空帛宸会原谅燕三青吗？”
“是你，你会原谅他吗？”蓝反问。
“我……”白皓斌一愣，就因为不是他，所以他才会以同情的心态看待这件事，司空帛宸是直男，并不爱男人，而燕三青执着了五年的感情，却得不到回报，他会那么做似乎并不意外，可这样司空帛宸就很可怜不是吗？但如果真的发生在他身上……他不由得想起了姜泽涵，得不到他的回应，他会做跟燕三青一样的事吗？如果真的发生了……
“别想了，人往往没有自己想象的冷静。”蓝坐在了另外的椅子上，摘掉了眼上的纱布，一双蓝眸如冰，看不出一丝情绪。
“没发生的事，我也想不出来。”白皓斌看着蓝，其实蓝也不比司空帛宸差，就是性格太冷淡了。
蓝没回答，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沉默的，白皓斌发了会呆，脑袋灵光一闪，站了起来，“我会弹琴，你要听吗？”
“不感兴趣。”蓝闭上了眼，他要小憩一会。
“那我先出去了，你到床上去睡。”白皓斌说完，就到了司空帛宸的房间，司空帛宸闭着眼，像是睡着了，白皓斌知道他没有睡，就让丫鬟给他拿来了琴，上面落了些灰尘，似乎许久不用了，据说是司空夫人年轻的时候用过的，但因为没有天赋，所以没有再弹了。
“我弹琴给你听。”白皓斌自顾自地说完，拿过帕子擦干净上面的灰尘，手指抚动琴弦，顿时流泻出清雅的琴音，带着淡淡的忧伤在房间里回荡。
一曲完毕，白皓斌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怎么可能会弹琴这种高雅的艺术？会的人是乔杰旭，他本来只是想试试的，可当手指抚上琴弦，双手和心似乎都不是他的一般，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弹的。
“白哥？”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白皓斌一跳，白皓斌收回心神，回头就看到司空帛宸已经坐了起来，脸上挂着两颗泪珠。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白皓斌走了过去，伸手给他把脉，并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司空帛宸摇头，用手擦了擦脸，又看着白皓斌，“白哥心中有很多事？”
白皓斌觉得有些恍惚，他突然有些弄不明白，他究竟是谁？
“白哥？”司空帛宸小声地叫了一声。
“啊？”白皓斌回过神，问道，“我也会吹笛子，要听吗？”
“……”司空帛宸一愣，话题跳转的太快了。
白皓斌站起来，目光突然瞥到挂在墙上的佩剑，目光顿时移不开了，剑？他记得他房间里也有一把的，不过自从经脉全废之后……等等，白皓斌突然醒悟过来，经脉全废？什么时候的事？
白皓斌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刚才究竟是谁的想法？他的？还是乔杰旭的？可是现在这具身体的支配权不是在自己手上吗？难道乔杰旭并没有死，而是依然存在自己身体的某处，努力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白哥？”司空帛宸叫了一声，见白皓斌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回身拉开了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根翠绿的笛子，“这个可以吗？”
白皓斌惊喜地拿过笛子，冰凉的触感，通透碧绿的笛身，怎么看也不像是竹笛，“这个该不会是翡翠的吧？”
“白哥很有眼光。”司空帛宸勉强笑了笑，这笛子是有一天他回房就看到的，不过他知道那是燕三青送给他的。
白皓斌又摸了摸笛身，才放到唇下，轻轻吹了起来，声音很清脆，干干净净的，不过并没有竹笛婉转动听，他吹了两下，就放下来了，“跟竹笛不一样。”
“恩。”司空帛宸点了点头，他不会吹笛子，也分不出来好坏，只是脆脆的声音并不难听。
“很珍贵的东西，你还是收好吧。”白皓斌把笛子还给了司空帛宸，“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恩。”司空帛宸并没有挽留，等白皓斌出去后，他看着手中的玉笛，握紧了拳头，对于燕三青他并没有憎恨，有的只是被背叛的心痛，以及被当成女人对待的屈辱。
第38章 亲事
司空帛宸的婚事渐渐近了，白皓斌心中隐隐有些惶恐，他甚至不愿到前面大堂去，那里已经布置妥当，新房也安置好了，每次从那里路过，他都要绕着走。
司空帛宸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身体本身就没有大碍，只是心理上还过不去那个坎，现在似乎也放下了不少，至少能露出笑脸了。
“你不想他成亲？”蓝看着白皓斌缩在被子里，再不去关注他，也能发现他的异样。
“并没有。”白皓斌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
“是吗。”蓝不再追问，他向来没有那个习惯。
白皓斌在被子里又闷了半天，才露出个头，“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是我了，你会怎么做？”
“变得不是你？”蓝立即抓住了重点，“你还能变成别人吗？”
“万一呢？”白皓斌抓住了蓝的前襟，“你要怎么做？”
“不怎么做。”蓝盯着白皓斌看了半晌，“你就是你。”
“我……”白皓斌张了张嘴，实情他说不出来，可是他很怕，如果乔杰旭真的还存在着，万一有一天他夺回了身体，那么他是彻底地消失，还是回到原来的世界？他不知道答案，所以惧怕着未知的一切。
“行了，不早了，睡吧。”蓝身后拍了拍白皓斌的后背，下意识地把他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白皓斌贴着蓝的胸膛，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丝毫没觉得他们两人的举动有什么不对。
司空帛宸合上了书，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把手里的书向后扔去，人在同时迅速扑到墙边取下了自己的佩剑，回身指着来人。
那人手里拿着书，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看到他，扯了扯嘴角，“还好吗？”
“你来干什么？！”司空帛宸冷声问道，星眸中满是寒霜。
“你不是要成亲了吗？”燕三青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我给你送了点贺礼。”
“不需要！”司空帛宸突然觉得无法忍耐，这房间里有许多燕三青送他的东西，仅存三份的绝版书籍，天下难得的翠玉笛，皇宫里才能有的宝玉，名家手笔的砚台，甚至他手中的这把宝剑，是名扬天下的铸剑师制造，那铸剑师脾气古怪，他所铸造的兵器从来都不卖，只送朋友，自己求了几次也未能得到。
“我想你真的需要。”燕三青看着司空帛宸，司空帛宸也看着他，他第一次注意到，燕三青长相并不出众，却有一双非常好看的唇，为他的平凡增添数倍的魅力。
“我不想看到你！”司空帛宸移开目光，“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会的。”燕三青走近司空帛宸，司空帛宸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挥出了剑，燕三青轻巧地闪开，同时向司空帛宸一甩手，几枚小巧的飞刀从他手中飞向司空帛宸，司空帛宸急忙一跃，从暗器的包围中闪开，却还是被削下了几缕发丝，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燕三青，却见燕三青伸手接住了那几缕发丝，从他挥了挥手，“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最后……”顿了一下，看着司空帛宸，他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中，“祝你幸福。”话音刚落，人就从窗子那里消失，司空帛宸追过去，只看到外面一片浓浓的夜色。
放下手里的剑，司空帛宸走向桌子，枣红色的木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顿时愣住，红色的料子在灯光的映衬下隐隐透着金色，他拿了起来，听闻有一位吹金大师，能把融了的金子吹成丝线粗细，再用这金线制成衣物，走到有光的地方，就会隐隐闪光，美丽非常。
手指渐渐紧缩，这是什么意思？送他喜服。司空帛宸讥讽地笑了一下，把衣服扔在了桌子上，是要他穿着这个成亲吗？好，他就穿给他看！
距离司空帛宸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白皓斌努力压下心中的不适，司空帛宸要成亲了，他不能什么都不送，他正想转转心思，就打算给司空帛宸画一幅肖像，从背景，到人物表情，服饰细节一丝一毫不放过，等作成，他想了想，又买了许多颜色，一一上色，熬了三天的夜，才总算完成，连蓝看了都惊讶非常。
明天就是司空帛宸成亲的日子，白皓斌吃过晚饭后，就把画拿到了司空帛宸的房间，司空帛宸打开一看，惊讶得呆住。
画中的司空帛宸带着淡淡的笑，微微仰视着天空，背景是一个院子，院子里种了两颗枫树，枫叶红似火，映衬着傍晚的金橘色的夕阳，周围是被染红了云朵，一层层淡淡染开，远处的天空似乎能看到星星在闪烁。
“这是我？”司空帛宸看着画中人，他只能想到美极二字。
“你说呢。”白皓斌期待地看着司空帛宸，“喜欢吗？”
“……”司空帛宸深深地被画中的人震撼着，除了过度的逼真外，他似乎能感受到画中人淡淡的笑中带着隐隐的惆怅。
“我花了好多时间呢。”白皓斌打了呵欠，“我先回去睡了，你明天成亲，我得有个好精神。”
“恩。”司空帛宸应了一声，目光还是无法从画中抽出，白皓斌见他那么喜欢，也觉得开心，往外走去，走到拐角的地方，看到几个人忙忙碌碌的，他的心中顿时压抑起来，他急忙回了房间，蓝还在房里，看到他，白皓斌松了一口气，走过去问道，“要洗澡吗？”
“洗。”蓝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黑猫递给他，“明天先找个人看着它吧。”
“那我叫翠儿看着它。”白皓斌道，翠儿是打扫院子的丫鬟，明天应该不会出席。
“恩。”蓝应了一声，白皓斌出去，叫人给他们烧水，两个人洗过之后就睡下了，半夜，蓝听到些微的动静，他睁开眼，看了一眼还紧紧抱着自己不放的白皓斌，并没有动，等那声音过去了才闭上了眼，至少不是来找他麻烦的。
隔天一大早，白皓斌就被外面的动静给吵醒了，蓝也醒了，他打了个呵欠，洗漱过后，吃过早饭，挑了一身好衣服，就坐着等要入席的时间。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下人请他们去前厅，那里已经有不少人了，白皓斌的位置安排在屋子里，在紧挨着司空夫妇，可以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司空老爹似乎很紧张，一直盯着外面，和他比起来，司空夫人就镇静的多了，但从眉眼中也能看到些许喜气。
“吉时到，迎新人！”尖细的声音响起，就见司空帛宸拉着彩球跟一个盖着头的人走了进来，白皓斌顿时有种被闪瞎的感觉，卧槽，新郎美成这样，那新娘该如何是好啊，于此同时涌上心头的还有一种紧紧的揪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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