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胥晞人从遇见水如云起,从来没在水如云得过任何便宜,实在是恨这水歹人恨得牙痒痒。但也明白,水如云这人,平日倒好,真要耍起狠来只怕真要自己日後不得安宁。再者,赫胥晞人目的在於寻得吟珞,故此,也算是有礼相待,将水如云师徒“请”到了曜华城去。
“师父,渴……”
凤惜小声唤著。水如云低声安慰道“别急,等会儿进了城,咱们找间茶馆歇歇。”
这会儿,一边的赫胥晞人眉头一皱,坐在马上,往水如云扔了个水袋,淡漠地瞅了凤惜一眼。水如云含笑接过,却小声对凤惜道“好徒儿,这年头坏人疯子满街都是……”这水碰不得,谁知道里头掺和了什麽东西。
“你――”赫胥晞人气得耳根发红,冷哼了声。
这水如云真真是生来克他的!
入城时已是日落。马上,凤惜侧坐,靠於水如云怀中,累得睡了。黄澄的日光映在水如云的脸上。赫胥晞人斜眼一瞥。水如云天生便有股风流潇洒的气息,五官又是俊秀,此时瞧他一手驾著马儿,另一手也没闲著,轻轻拍抚著怀中安睡的少年,眼神温润如水。
有时候,偏又觉得,水如云真真如若云霄,来去皆随风,一生潇洒自如。
让人,不得不心生艳羡。
“那可是――当年……”仰头用下颚指了指水如云怀中的少年,水如云只将凤惜搂紧了些,怕这少年睡糊涂了,整个人摔下马去。赫胥晞人不由得睁大了眼,“真是那孩子,不、不是说已经……”
水如云眼眸一瞪,赫胥晞人一时没了底气,听水如云道“这傻小子本来是真是要去见他娘那苦命的娘,不巧让水某瞧上了,硬生生将这傻小子从鬼门那儿拽了回来当压寨夫人。”
“哼。”赫胥晞人别过眼,道“那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脸色冷了下来,“就你们拿他当宝,冷华…也是如此。”
水如云一笑。“喜欢上人,是没道理的。”轻声喃“喜欢上一个人,他就是再丑、再笨、再没用……心还是会随著他,就是死了,也会难过,也会心疼,恨不得就这麽随他去了。”
这话,就是在很久之後,久得赫胥晞人当了曜华城主,可想起来,仍旧是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那刀子结果了自己。
但是,喜欢上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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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稳稳呆了几日,倒是赫胥晞人沉不住气,频频逼问水如云吟珞的去向,软硬兼施,偏生水如云软硬皆不吃。
他只吃凤惜那套。
这会儿,暗皇娶妻之事在圣朝已然是传得沸沸扬扬。但是,仍旧有人不知晓。水如云存心瞒著凤惜,却没防著外人。赫胥晞人又是看不得别人好过,只一言一句,权当是说溜了嘴。
凤惜先是一愣。
“说来,要真得凤韹的真心,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这句话,也是不假。
“听说无双公主乃是极受郯如皇的小公主,琴棋书画皆是精通不说,就那容貌,便衬得上无双这个名号。”
水如云真像是猫儿让人逮著偷腥。看著凤惜,就见那少年面色白了白,硬是扬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那无双公主一定很漂亮。”
“那是自然,否则暗皇怎会三求陛下将公主赐於他,自是和某些人不同,杂草当鲜花供著。”赫胥晞人嘴上不饶人,凤惜只被讽得身子微颤,却也觉得赫胥晞人说得是真,然而,不免心伤。
爹爹……当真是要成亲了麽…?
水如云神色阴冷,不知怎地,袖子一挥,赫胥晞人登时脸色惨白,颤颤抬手,指著水如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水如云看著冷笑,道“世子,最近话还是少说的好,水某见乖徒儿伤心,心情自然就不好。”
眼里,有著不屑。
“要是世子真想安心坐上曜华城主的位置,就安分些。”
扔下脸色发白的赫胥晞人,拽著凤惜便往内室走去。
世上有多少人能长情。
就算赫胥晞人再恋慕吟珞,与地位名利相比,也不过如此。此番急著寻吟珞,只怕是为了将其囚禁,好安稳坐上城主之位。
赫胥晞人是如此,难免,凤韹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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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难道不好奇小珞往哪里去了…?
霸主的傻儿 外卷-风起云涌 39
白雪茫茫。
两座坟头。凄凉而寂静。一个人……不对,是两个人。一个男人,和怀中的少年。男人的眼神,温柔如水,注视著怀中的少年。少年的眼神是空洞的,毫无血色的面容,嘴角却微微扬起。
一个闪神,又是满目的红艳。
眼前,穿著喜服的男子,抱著一个同是一身大红的少年。男子面上的笑容,悲凉而黯然。只能够,紧紧地搂著怀中的少年,眼角的泪,滴落在少年惨白的脸庞。
最後,渐渐远去。
孤身一人。
突地,那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绯红的双眼里,落下艳红的泪。只是一眼,仿佛是诀别。轻触,便化为尘沙,渐渐消逝。只是,那艳红的泪水,落在掌心,似是有千言万语。
凤惜猛地睁开眼。
就见,水如云坐在身边,眼里难掩担忧,却又强笑道“醒来了?怎麽又会病了,你这傻徒儿就不晓得让师父多休息麽?”伸手,正要探向凤惜的脉搏,怎料,凤惜猛然抓著自己的手,用力之大,似是要生生扭了自己一般。
“师、师父!”凤惜大怔,额上尽是冷汗。水如云也暗暗觉得不对,却听凤惜道“师父!珞哥哥出事了!”
水如云亦是一顿。心下暗道,子蛊既在吟珞身上,要有何三长两短,蛊母最是先知,莫非那疯子真是出了纰漏。心中虽是如此猜想,水如云却安抚道“怎会,你珞哥哥可是仅次於凤韹,八脉相通,又练了独门奇功,普通人是绝对伤不了他的。”
可要是…不是普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