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双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水如云铁青的面容。“醒了?”水如云面色不佳,淡淡地问了句。凤惜呆呆地点了点头,便又挣扎著要坐起。水如云那个气恼,又把这不安份的少年按了下去。“师父…?”喉咙有些疼。
“你可是要把你师父给气死!”水如云愠怒道。凤惜连忙噤声,双眼看了看四周,房里只有水如云一人。
“好徒儿,你躺了一日,好在你师父医术高明,不然可有你这好事的小子受的。”凤惜偏头,还有些儿转不过来。“那两个人的恩怨怕是理不清了,徒儿倒好,这麽急的就滩了这浑水,也不想想你师父──”当年的苦心……
凤惜低首,水如云便也不再说些什麽,只听凤惜闷闷道“师父,徒儿错了。”水如云顿了顿,暗叹了口气,摸著少年的头颅,这孩子,到底自己还是心疼的。少年深吸口气,又缓缓抬头“师父,我想见那个人。”
水如云连忙道“哪个?!”凤惜呆了会儿,又道“那个…客人。”水如云眸子转了转,冷声道“不可。”这胸口的大片青紫还是那疯子惹的。
“师父……”水如云挑眉一瞪,问道“你见他有何事?”不行,得快快让这孩子离了这地方。凤惜静默,神色有些茫然,便细声道“我见过他。”
“师父,徒儿见过他的。”水如云这会儿面露猜疑,沉声问“何时?”凤惜摇了摇首,“不知。”水如云沉吟,师徒二人不再说话。凤惜只觉得越发坐立难安,便抬眸看著水如云,眼里带著乞求。
水如云叹了口气,道“罢了。”冷冷一笑。“那人现下,可是在宅邸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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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蒙著眼,手被牵著,跟著水如云走。“师父,为什麽要蒙眼?”水如云不语,少年便也随之走著,那地牢昏暗潮湿,实在让人不适。水如云蒙了凤惜的眼,倒也是顾及到这少年孩子心性,定是看不得这一处的血腥。
走了许久,下了阶梯,少年只觉得头晕目眩,脸色也有些苍白。“师父,到了麽?”撞上水如云,凤惜便也扯下眼纱,揉了揉眼,定睛一瞧。
“师……”凤惜愣愣地看著,那栏杆里头,玄衣男子被高高吊著,衣衫褴褛,身上没一处完好,倒是眼角的暗蝶,让人认了出来。凤惜颤了颤,连忙上前,奈何隔著栏杆,只能巴巴看著,心里竟是急的不得了。
水如云却淡笑道“没想到,凤韹还真没杀他。”不过,断去他四肢筋脉,已是与死无异。
“喂──!客人!”凤惜唤了几声,那人动了动,睁开了深邃的眸子。在瞧见少年的时候,那双美眸似乎注入了光辉,可手被锁著,双脚更是动不了,只能呆呆看著。凤惜急急唤道“师父!能救他麽?”
水如云挑眉,目光对上那牢里的男子,冷冷一笑。“徒儿,你别操心。”这疯子,武功可邪门著呢……虽然知晓这疯子内力走法奇异,想来该是郯如的密传,他倒是略有耳闻,那武功是毁不去的,就是筋脉断去,修养些时日,也可回复。可这武功练了……却容易这般走火入魔,疯癫异常,毋怪自己那忘忧散怎麽服也徒劳。
凤惜噘著嘴,见男子依旧看著自己,那双手被紧紧锁著,血肉都翻了出来,不禁红了眼眶。“你等等,别怕,师父坏心不救你,我救你。”起身,真的想去解锁,看了看四周,瞧见那些刑具,心跳的更快。
忽地,那铁门打开。水如云脸色微沉,凤惜也惊了会儿。只见,那白发的男人走进,在瞧见少年时,微微一顿,而後竟是冷冷瞪著水如云。身後的韩公子,深冷一笑。“医圣,这可不是玩闹的地方。”
水如云呵呵笑了笑,男人迳自走向少年,脱下了雪白的披风,披在少年身上。无语,手却是紧紧握著少年的手,似乎有些激动。韩公子咄咄逼人起来,直道“医圣怎麽会知晓这地方?”水如云冷笑,这地方他可熟悉著呢……
“带惜儿走。”男人没有看著少年,冷眼直直瞅著水如云。“惜儿不能来这地方。”凤惜一听,满是不愿意,竟挣开男人的手,不等男人反应过来,指著牢里,颤颤道“放了他。”
凤惜咬牙,眼眶一红,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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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再3、4回就完了……或许……
今天很累,明天再给大家回帖,大家就给俺一个假期吧~
小惜真是越大越勇了,
结局……嘿嘿~
大凤鸟的精神严重挫败。
霸主的傻儿 119
男人顺著少年的目光,看著牢里的玄衣男子。男子同样瞧著二人,而後独独瞧著男人,缓缓扬起嘴角,眼里闪烁著血光,还有深深的恨意。凤惜拽紧了自个儿的衣角,便跑上前去,那原是披在身上的雪狐披风落在地上。懊恼地看著铁栅栏,凤惜对著牢里的人笑了笑,安抚道“你别怕…有人来了,会放走你的。”
男子看著少年,目光柔和,仿佛方才眼里的恨意仅是幻影,挣扎著想到少年身边,没想到牵动了伤口,登时痛得一脸扭曲。“你的伤!”凤惜转头,哀求地看著男人,道“他这样会死的!”瞧见男人毫无血色的面容,如同那白透了的发丝,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凤惜全身发抖,却还是直直看著男人的双眼。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冷声道“韩翎,放了他。”韩公子似乎一顿,连忙拱手道“爷,这是放虎归山,还请三思。”男人冷冷瞥了一眼,走向少年。凤惜惊得後退了一步,男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凤惜静了会儿,颤抖地握住男人的手,目光却是坚定非常。“你救他。”
“一年……”男人突然道“留在我身边,一年後……”语气,抖了抖。“我便让你走。”私心,还是想留住这孩子。只要一年,自己也好死了心……
凤惜微微一愣,看了眼水如云,见水如云一脸深沉,眼里有著审视。再瞧了眼牢里的人,只见那人狠狠地看著二人交握的手,发现少年看著自己,一脸欣喜,可又委屈地咬唇。凤惜还记得,那人在梦里,微笑著,这麽温柔……
他一定也有重要的人。就像师父,也有很重要的人偶,是师父自己喝醉,糊涂的时候说的,还哭著,但是自己没见过。
凤惜抬眸,瞧著眼前的男人。多好看的人,比自己见过的人都还要好看……这人重要的人,是他的孩子麽?多好……要是自己也是这人的孩子……那麽,他会让这人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会…不会让这人再哭了。
“好……”凤惜轻声道。“好。”怕男人不想信似的,凤惜又重重地点了头。一直到有些晕眩,才停了下来。不想,又落入男人的怀里,紧紧搂著,动弹不得。凤惜也不敢乱动,只得缓缓道“那麽,放了那个人,好不好?”从男人怀里抬头,道“你也放了那个人,我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看著那绝美的容颜,只见那人缓缓颔首,嘴角微微扬著,而後将头深深迈入少年的颈窝,双手紧紧扣著少年的腰,似乎要把这孩子揉碎了,放进身体里面,怎样都离不开自己才好……
锁开了,凤惜连忙跑了进去,韩公子一脸漠然,水如云跟了进去,先行点了那狂人的穴道。玄衣男子挣了挣,眼皮越发沉重,只能贪婪地看著少年。“惜儿……”凤惜对著男子,静静一笑,接住男子,柔生安抚道“要乖乖的,师父很厉害,会医好你的,要听话,不然师父那小心眼的会不给你饭吃的……”
“徒儿──”
“师父,你别凶他。”凤惜噘嘴,将身上的男子交到水如云手上。水如云面露无奈,这家伙谁敢动他……走出牢房,男人站在外头,见少年有些担忧地看著昏迷的男子,倾身轻易地将少年抱了起来。
“惜儿。”一年,只有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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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徒儿会写信给师父的。”少年透过帘子,看著马车里的水如云。水如云撇嘴道“就你那字,你当师父道士麽?”看得懂鬼画符……
凤惜揉眼,道“徒儿一年後就回去,师父别把徒儿忘了。”感觉,有人抚摸自己的额,当处,自己醒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温暖。“到时候,你会不会回来师父不管,可那妖人一欺负你,就给师父回来。”狠狠捏了少年的脸颊,见少年眼里的眼泪收了回去,才松了手。
“师父……”水如云露出浅笑,道“那人师父会看照好的。”那是你们三人的孽缘……凤惜点了点头,又见水如云从怀里取出什麽,居然是一个药瓶,伸手接过。水如云环顾四周,见韩公子和曹帅两人站得老远,连忙小声道“徒儿,要是那妖人要逼你行那事,就把这药粉洒了去。”阴阴地笑了笑,“笑话,水某的弟子怎是让人压的。”
凤惜疑惑地看了看药瓶,依言乖乖收好。
“那师父先走了。”这会儿倒好,出了趟门,把自己的徒弟给丢了。凤惜频频挥著手,见马车行远了,才敢让眼泪掉下来。一转过身,便见不远处,那如同天神般的男人,坐在马上。
缓缓走了过去,男人下了马,凤惜红著脸,“我不怕马的。”别过头任男人抱起了自己,放在马上。男人搂紧了少年,没想到马儿一动,少年惊得搂紧男人的脖子。
“惜儿,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