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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吹箫不? 第6节

作者:未玄机 字数:32093 更新:2021-12-30 08:20:24

    他渐渐的有些坐不住了。

    两只抱着吹箫要不的手臂开始挪动,一只朝上一只朝下,缓缓的,以一种磨人的速度摩擦,手掌隔着衣物抚摸他的腹部、腰部、胸膛、大腿

    箫声倏然停下,他的两只手被坚定的按住,吹箫咬牙切齿“给我放开”

    “玄不想放开阿箫。”殷玄黄侧过头亲了亲吹箫的侧脸,“方才阿箫待那女子那样亲近,玄很是吃醋,箫既不让我取了那几女的性命,我便只有如此了。”

    他的手缓慢而坚定,湿热的唇摩擦着吹箫的颈项“阿箫可还记得去年在大雍下元佳节我寻了上佳的赛江南,那酒口感微酸,饮起来不温不火,你很是喜爱,便多喝了些。赛江南酒劲十足,不多时你便醉了,一个人趴在石桌上,怎么也不起来。我哄了你许久,才抬头看我,那时候的箫真真的惹人怜爱,半眯着眼睛,湿湿的,软软的,仿若玄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还叫我的名字,只叫我,一边微笑,一边叫”

    殷玄黄便说便在吹箫颈上轻啄,他描述的画面那样的纯净美好,叫吹箫也忍不住回忆起当年大雍城里的种种,那是他一生中最干净的画面,他满身的防备便只在这话语中卸了下来。阿玄解了他的外衫,解了他的内袍,温柔细密的抚摸他的肌肤,充斥着浓浓的爱恋,不带一丝的亵渎,叫人只觉得他只是在举办一种神圣的仪式。

    “我想念那时候的阿箫,我知道我叫你伤心悲痛了。可如今玄也伤心,箫都不理我了,你说玄是另一个人,你说玄的师门、友人、敌人、名声、经历,你都一概不知,玄叫你觉得陌生,可玄一直都没有变,不论玄经历了什么,那当日在大雍的,是殷玄黄,现在立足与立林界巅峰的,也是殷玄黄。”他的手探进了吹箫的长裤,一把握住了他的脆弱,摩擦了一下,吹箫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喘,头微微后仰,阿玄便办含住他颤动的喉结,轻吻舔舐,这种感觉叫人不能拒绝,吹箫只能无力的将手盖在他手上,不知是要他用力,还是要他拿开。

    阿玄添吻抚弄着吹箫,声音略带着些含糊“我知道阿箫是有些怕了,玄的身份变了,叫你不能适从,可不管玄修为如何,纵能毁天灭地,都只是大雍的殷玄黄。我心仪于你,只心仪于你。”

    吹箫听着,不知为何,便觉得有些心安了,也许阿玄说得对,他并不只是气愤与当日的隐瞒,还有一种对未来失去控制的恐慌。他之前的认知一夕之间全部被推翻,他当日能在武力值上完全俯视的人,现在叫他仰头都够不到边。力量能带来安定,他在力量不如人的时候,便不自觉把自己放在了弱势了一方,本能的防御,防止自己受到伤害。只因修真者,越是修为高超,便越发的凭性,视弱小者为蝼蚁。阿玄作为整个立林界力量的巅峰,如何能叫他安心的认为这人对自己的感情热烈而忠诚

    “阿箫无需多想,玄黄印是我的本命法印,早年我炼制此印,便是为了我的道侣,当世至此一枚,若非我认定了,玄黄印不会认主。现下,阿箫抛掉其他,只凭心,便真的不能原谅阿玄,不能和阿玄在一起吗”殷玄黄修长的手指划过胸前的凸起,轻轻的按压摩擦着,唇中含着吹箫小巧的耳垂,说话是呼出的气息暖暖的喷在对方的耳郭中,胸前的麻酥,下半身汹涌的热潮叫吹箫无暇思考,只能随着阿玄的话语而动,越发的没有抵抗力。

    “阿箫,我想亲你。”殷玄黄没有等待吹箫的回答,只将他巧妙的转了个身,变成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顺便将他外裤退得一干二净,如今吹箫整个人赤条条的坐在他腿上,脆弱被有技巧的抚弄,面色潮红,微张着嘴喘息。

    那唇瓣见偶尔扫过的粉色舌尖,叫殷玄黄再也忍不住,亲了上去

    良久过后,吹箫整个人犹如一把被拉至满弦的弓箭,颤抖着便要发泄出来,阿玄却残忍的用手堵住了出口,叫他不能舒爽,吹箫哆嗦的叫他“松开快点松开,快要快要去了,玄,阿玄,叫我舒爽舒爽吧”

    阿玄怜爱的亲亲他被汗水濡湿的黑发,半点没有挪开的势头,只道“阿箫且忍住了,如今你尚未结丹,便泄了元阳,有损根基,尤其你体内阴煞之气聚集,若非元阳护身,怕不好过。”

    箭在弦上,吹熄哪里还听得进去,只搂着他,胡乱的亲着,并用带着呻吟的祈求的撒娇的声音一声声的叫他的名字“阿玄,阿玄,快给我,受不了了叫我去吧阿玄”

    殷玄黄额头见汗,恨不能立时把吹箫扑在穿上,狠狠的干上几天几夜,可他也没说错,如今的吹箫确实不益泄了元阳,况且这是惩罚。

    唔虽然不知道最终成了谁的惩罚,但殷玄黄觉得方才他还是快要气死了

    第43章 强留

    那小房里燃着香,烟气袅袅的从香炉中飘散,熏得整间屋子都带着些飘渺之感,且介于这小房的作用,那香里少不得添上点助兴的玩意儿。吹箫在这房里待得时辰也不算短了,如今被阿玄这么细致的服侍,越发将着香的用途引出来了。

    殷玄黄那是什么人物,这点子东西都不需动鼻子,想想便知了,见得平日里颇为自制的心上人半眯着眼,又是快乐又是痛苦的哑着嗓子求,心中的怜爱越发长的没边儿了,这一爱可不要紧,只把吹箫玩弄又骂又打都未曾叫人放手,只得到带着哭腔揽住他脖颈讨好方才结束了这次折磨。更过分的是,这老妖怪到最后也没叫吹箫泄出来。

    他原先说的那些也并非是借口,吹箫体内的阴煞是打娘胎里带来的,如今存于体内二十多年,加之吹箫修了九转生机诀之后,不断的压缩阴煞的生存空间,虽然多少祛除了些去,可同时也将那阴煞同自己的五脏六腑挤压的更加紧密。到如今,要想祛除吹箫体内的阴煞,唯有吹箫自己努力提升境界,慢慢将阴煞逼出一途了。早在当年还在大雍的时候,殷玄黄便已经查探出来了,如今以他的能力,确实可以强行将吹箫体内的阴煞引出,可那也会对吹箫的内府造成极大的伤害,这种伤害是根基性的,不但会给吹箫带来极大的痛苦,且几乎不可逆转,相当于毁了他的仙途。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殷玄黄是如论如何也不会去做的。

    他要吹箫活着,活的长长的,陪着他。

    如今吹箫不过融合期,刚刚能辟谷,如此境界是在太低。看着累坏了,眼角犹带着些许红痕正沉沉入睡的心上人,殷玄黄在他唇上轻轻亲了几下,靠在软榻上将人圈在自己怀里,面露满足。

    吹箫睡的很沉,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日清晨才醒。一张眼便在旁边看见那张叫人又爱又恨的脸,二话不说,爬起来直接一脚踹了上去,殷玄黄其实并未睡着,只是想知道吹箫醒了之后会作如何动作,当他这一脚踹上来的时候,他心中不但不动怒,反倒觉得有些想笑。吹箫这一下子踹的可毫不留情,听那破空的声音,殷玄黄都能想象得到这一下若真要踹着了,得有多狠。这老妖怪一面摇头,一面在那雪白足踹到自己脸的瞬间一手握住了吹箫的脚裸,虽然偶尔跟心上人打情骂俏一下子他并不介意,可踹脸可就免了。

    吹箫也没想着自己真能踹着,见那人仰躺着,一双黑如墨星的眼睛含着笑看着自己,越发想起昨晚上这人这是用这么一副温柔宠溺的神情,硬生生把自己弄到哭都不肯放手,直气的咬牙,对着那张脸便用力的踩下去。

    可惜,这颗臭石头的手劲也不是他可以撼动的,任凭他如何用力,那足就停在殷玄黄脸上空三寸处,反倒是那老妖怪嘴角含着宠溺的笑,凑上来在他的足碗处小小的咬了一口,而后亲上他的小腿。

    如今吹箫全身只堪堪穿了一件白色内袍,袍下衬裤都在昨晚被老妖怪撕碎到不能再穿了,两人现如此姿势,倒是便宜了殷玄黄,白白看了风景。

    吹箫眼见那人眼神满含欣赏,这才想起自己如今的境遇,便木着一张脸“放手。”

    再逗可这得要生气了。殷玄黄不得不一闪的放弃了自己的福利,吹箫二话不说,转头便进了屏风,从玉简里取出另一套衣服来穿。被冷落的殷玄黄摸了摸鼻子,双手枕在脑后微笑,没告知吹箫他躲与不躲实际上并无多大区别,如今这世上还没有多少地方能阻挡住他神识的探查。

    待吹箫从屏风里出来的时候,殷玄黄正捧着一本小册子看的认真,若单看他脸上的表情,定然以为此人阅览的定然是功法心得一类的,可吹箫清楚的知道,这房间里的小册子,全都是春宫图

    吹箫在说不出其他,转头便出了这小室。殷玄黄有些遗憾的合上小册子,真而又重放进自己的储物空间,随后看了一眼房间,袖子一卷,又是几本小册飞进了他的袖口,而后他才随着吹箫离开了。待两人离开之后,例行惯例清点物品,并进行整理的小侍不得不纠结的发现,所有财务唯一损失严重的便是龙阳三十六式一类的春宫图。

    两人便不远不近的吊着,吹箫不想搭理殷玄黄,那老妖怪也知道如今心上人正在气头上,定然是不肯理人的,也不跟上去讨没趣。

    吹箫如今脑子里一团糊涂,又是想昨日那老混蛋的话,又是想自己的身子,更兼得想到那人昨天说到阴煞,更叫他心头一震。他却不知道这老混蛋竟有这等本事,能察觉到他体内的阴煞。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吹箫又想到在大雍遇见阿玄的初见,他体内阴煞爆发,人都已经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确是压着阿玄强吻,那爆发的阴煞也莫名其妙的褪去,且一直到如今都尚未爆发,叫时时提防的吹箫很是费解。

    那时候他只当阿玄是一介凡人,并不多想,可如今,细细琢磨,倒也有些意思了。再者,阿玄乃大乘巅峰修士,站在整个立林界的巅峰,当日大雍也未曾封了记忆去,被自己那样轻薄,却未曾动怒,甚至还主动交好与他再往深处想,阿玄又为何会心仪于他倒也不是吹箫妄自菲薄,实在是殷玄黄修为如此之高,寿命也定然长久,这漫长时间内,什么好颜色、好品行、好资质的人没见过,怎么偏生对他一个小小修士动情

    他这么想着,昨日缓和下来的情绪就又冷了起来,一路猜测着,也有些心不在焉。直至有人唤他 “这位道友,可否给某行个方便”

    吹箫便从推测、猜疑中清醒过来,他如今走的这条路乃一条羊肠小道,只堪能并排走两人,如今他一人站在正中,可不是堵了旁人的路了

    他歉意一笑,定睛看去,刚想致歉,便有些怔楞了,无他,眼前这人长相居然同他有五分相像那人见他抬头,见他长相,也是一怔,脸上温和的微笑也顿住。吹箫匆匆施礼,便侧身过了去。

    走得远远的,还能感觉到那人回头停在自己背影上的目光。

    但愿,是自己多想了,中林如此之大,人口如此之多,长相相似,倒也实属寻常。吹箫如此想着,还是忍不住回头,方才那人已经不见了。

    “此人倒与阿箫有几分相似之处。”殷玄黄不知从哪里冒出,像是看穿他的想法。

    吹箫又想到自己的猜测,兴致不高,看都没看他一眼,扔出紫竹箫,踏上便凌空而起,朝着望海阁御空而去。

    留在原地的殷玄黄便皱起了眉毛,方才的阿箫有些子不对劲,若说方才起床之时,只是闹别扭,如今这次是真的打心眼里不想搭理自己了。

    这可不行啊。得弄明白阿箫到底在气什么,且还有方才之人,虽说世上相似之人不少,可如今吹箫父不详,多少还是叫殷玄黄有些在意。唔,叫沧州珈蓝去查查。

    于是,当日收到殷玄黄传讯玉简一封的仓周珈蓝,恼得不得了,这老妖怪,从来只叫干活,从来都不给工钱现如今,他也不是孤家寡人无所牵挂了,沧州珈蓝便怒从胆边生,一封玉简有砸了回来,大意是不付帐,我就把账单给你家夫人寄过去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殷老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玉简,笑的那叫一个优雅,然后当日仓周珈蓝就收到了殷老妖的回信“久未切磋,不若玄虚位以待,你我二人于坠尾峰一聚”

    仓周珈蓝再也没提过付账这回子事,只敢在家暴跳如雷,好个老不死的,居然来武力压制且走着瞧吧,待我也踏上大乘巅峰,定要把这口气讨回来。现如今

    “去查”

    这边沧州珈蓝派人去查,境况如何,暂且不表。倒是吹箫回了望海阁,因有镜亭和阿玄在,那焕无也并未再找他麻烦,反倒是送来不少赔礼,道当日是自己怒极,方才如此,请吹箫不要计较。吹箫也挺镜亭说了两人之事,虽对此人无甚好感,但也知道百年之计,被自己一朝摧毁,此人得有多气恼。且如今寄居人下,收了赔礼,也算是相安无事。

    镜亭也被那人困住,吹箫便每日静修,等待东西到手,可如此过了月余,他便觉得有些不对了。兆周阁如何也算得上是难得的大派了,虽他第二次要的东西难寻了些,但也不至于月余还是杳无音讯。

    去问,荀佳每每都满含歉意,道是仍需时间,而后送来一堆灵丹、灵液之类的赔礼。他心里便有些起疑了,又过了一月后,荀佳仍旧是如此回答,他便笑了“既如此,在下还有事在身,若掌门收集齐了,便把东西交给镜亭便是,日后在下再来取。”

    荀佳和煦的笑没变,但那语气就不对了“不忙,不忙,小友看我兆周阁如何啊可是长久栖身之地”

    第44章 未玄机著

    吹箫心里一沉,荀佳的话可应验了他的猜想,这些日子里兆周阁的举动可不就是拖延吗且过不多时便有人送来的灵液、灵果都是极好的,若是为焕无之事,他已经所要了报酬,根本无需如此。可见,荀佳一早就打算好了,他根本就没想要放自己走。

    吹箫心中已然是一片怒火滔天,可他又清醒的知道,如今他实力低微,根本就不能够做什么,因此他只能压了怒火,笑“掌门之意,箫明白,兆周阁自是极好的,掌门如此厚爱,倒叫箫感激,只是箫之道不再此也,我卜门自来便是出世之道,若不遍览人世、周游各地,便大大不利于修行。”

    这话里的推脱之意叫荀佳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小友若是担心此事,那大可不必,入了我兆周阁,小友若想走入世道,大可去的,且我兆周阁还会派人随身护佑你周全,岂不美哉”

    吹箫微笑摇头“修行一途,本就逆天而行,若我不求上进,一味依靠旁人,如此能在大道之上走的长久,掌门好意箫心领了,道就是道,我西门吹箫既然选择此道,便是不论结果如何,都会走完。”

    荀佳此次不笑了,他半眯着眼,盯着吹箫。吹箫骤然握紧了拳头,那庞大而又森然的气势叫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极了,他尽力维持着自己的面色淡然,尽管衣服背后全然被冷汗浸透,他也一点不想示弱。

    “你若不想依靠旁人,那便罢了。只是我三番两次相邀,小友却如此推脱,想必定是瞧不上我兆周阁吧”荀佳负手而立,脸色平静,但那话里的意思怎么也算不上是善意。

    吹箫苦笑一声“并非如此。实在是箫若加入兆周阁,不管是于箫,还是兆周阁都没有什么好处。”

    荀佳挑眉“此话怎讲”

    吹箫叹了一口气“箫不过一介散修,从下林迩来,也不过是求在大道之上走的更远,兆周阁人才济济,资源雄厚,我如此不动心,只若我加入了兆周阁,便从兆周阁命道息息相关。我卜门便有一铁律术士不自占,因为就算给自己卜算,也卜算不出来,这便是我术士之悲哉之处,我等可断他人吉凶,能力大者,甚至能改他人只命,却不知自己何时有难。我若入了兆周阁,为宗门卜算,大约也是不准的。”

    荀佳要吹箫如兆周阁,所求也不过是此子的卜算能力。他是想着,当世卜算大能,俱是修为高超者也,且多施恩于人,每卜算一次门派前途,便要花费不菲的代价,若是用强的,兆周阁又得罪不起。如今,吹箫一个无依无靠又有大能耐的相师,那简直就像是送上来的肥肉,不吃下去,如何对得起自己的掌门之位可现如今听吹箫这般解释,他心中对吹箫不识好歹的怒火倒是散了些,轻飘飘的一笑“既如此,我便也不好强拉小友入我阁。”

    吹箫顿时松了一口气,方才他都在想要不要请那老混蛋出手了。这荀佳来者不善、气势汹汹,方才那姿态,怕是若他真撕破脸,这人就能立时下杀手,如此做派,便是他想入一门派,也绝不入兆周阁但,他既然答应了娘亲,会好好的活下去,那就不会因为自尊白白叫自己送了性命。还好还好。

    然吹箫还未庆幸完毕,那荀佳便笑眯眯的接口了“我与小友一见如故,若能时常同小友论道,便再好不过,只小友如今修为尚低,若出世云游,回兆周阁多有不便,不如我赠小友一物,有了此物,不论再远,一息之间也可回我周阁室。”

    说着,他抬起了手。荀佳的手算不上白皙,但却肌肤细腻,根根有力,此时这手上亮起盈盈的光芒,隐约间可见一血红字时隐时现,吹箫看着那手,瞳孔瞬间放大,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弥漫上心头,叫他汗毛直立,全身都细胞都在叫嚣着逃,快逃

    荀佳仍旧是那幅慈祥中年俊大叔的模样,只这表情在吹箫眼里怎么看怎么阴狠,就在那掌快印到吹箫身上之时,他大声唤出脑海里的名字“阿玄”

    他的声音尚未落,便有一股子骇人的气势自这大殿之上哄然而下,犹如泰山压顶般,荀佳脸上悠闲的表情消失了,那股子气势将他整个人压的一动也不能动,他迈出的脚步,伸出的手掌,甚至于手掌上闪烁的光华都跟他出掌的时候一模一样,可在那股气势的压迫下,他除却表情,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抬一下,仿若连空气都静止了一般。

    冷汗自荀佳脸上潺潺而下,他的脸色苍白似鬼,双瞳中充满了惊惧之色,除了老祖宗,他还从来不知道竟有人光凭气势就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别说声音,便是神念都动不了分毫。

    这究竟是谁就在荀佳惊疑不已的时候,大殿中一阵带着无奈的宠溺叹息响起“不过一会儿子,便有不长眼的来动你。”

    阿玄来的太快,快到吹箫脸上的惊意尚未尚未退去,甚至还有些未反应过来,阿玄走过来,握住他的手“已经没事了。”

    吹箫眨了眨眼,又眨了眨,方才放松了紧绷的肌肉,深深的吸一口气,平复激烈的心情“多写阿玄相救。”

    殷玄黄没有放开他的手,只紧了紧,道“你我之间,何需如此生疏。”

    吹箫不再说话,只转头去看荀佳,一双黑眸中蕴含着无限的寒冰,殷玄黄见状,漫不经心的瞟了这人一眼“箫打算如何处置他”

    荀佳听得此言,便知道如今自己的生死就在这个原先并不很看得起的小修士身上,纵然他想保有自己的骨气,并不愿对着敌人摇尾乞怜,可如今他方才寻着儿子,尚未同儿子享受过天伦之乐,没有弥补这些年的缺失,他还需要时间突破,他还想活下去这些理由都叫他不由的从眼神中露出一丝哀求来。

    吹箫虽怒火滔天,可也不着急下定论,只为阿玄“他要给我下的是什么”

    殷玄黄往荀佳掌心中看了一眼,顿时先是一怔,继而大怒,衣袖一震,荀佳便立时仿若被气流狠狠撞击了一般,飞一般的朝墙壁撞去,一连击碎了殿内两根三人合抱的立柱方才跌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挣扎了两下,终还是没能起来,趴在地上仿若死狗一般,殷玄黄那一击,将他全身所有的腑脏、骨骼、筋脉齐齐震碎,如今的荀佳若不是修真者天生气血充足,生机旺盛,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可如今这种生机却成了折磨他的最大力量,殷玄黄下手阴狠,不仅将他击成皮囊包裹着的烂肉,更是打了煞气进去,叫他一面忍受着剧痛,不能靠修真者极强的生命力修补伤势,一面又得保持着清醒,清楚的感知那疼到灵识深处的痛苦。

    吹箫看殷玄黄如此反应,便知道那定然是极其阴狠的东西,眉头便落了下来“究竟是什么”

    “灵契。”殷玄黄狠狠的吐出这两个字,吹箫听到这两字,脸色也一瞬间难看到极点灵契,在立林界被认为是最恶毒的手段,他不单纯是一种类似与奴隶契约的手段,更加阴狠的是,一旦被种下灵契,整个人都会被契约改造,倒是便算不得是一个人了,更像是活死人傀儡一般,所有的修为本领通通都没有消失,可修为就会被定格在定立契约的那瞬间,若想增长修为,便需要契约人像是炼制傀儡一般,用各种天灵地宝炼化,不仅痛苦至极,还要看契约人的脸色,更重要的是,被定下灵契的人根本就无法违抗契约人的命令,便是契约人叫你去死,纵然你神志有多不愿意,身体也会照做。灵契承受者和契约者之间的关系紧密至极,契约者若需要承受者,只需要念动契约,付出灵气为代价,就可以将承受者随时召唤过来。

    这比要杀了吹箫还叫他痛恨

    吹箫的眼神宛若利剑般戳向荀佳,恨不能立时冲过去结果了他。然而,他只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走吧。”

    “嗯”殷玄黄挑了眉头,“阿箫不气吗”

    吹箫脸色仍旧阴沉的可怕“气,如何不气但兆周阁终究是一大门派,若掌门被人杀死了,事关门派颜面,不论如何,兆周阁也不会放手,我知道你很强,可这些人若不停的找麻烦,也很烦人,我如今已经叫他气着了,若为了他在叫今后的日子过得不得安生,不值当”

    殷玄黄听吹箫如此说,倒是笑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招来了自己的行路法宝弥天云,拉着吹箫踏了上去。

    而就在他二人破空而去之时,瘫在地上的荀佳瞳孔猛然放大,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其恐惧的神情,而后整个身体爆成一团血雾,再不复存在。然而,不多时,一个缩小的荀佳飞速的冲出来,想要冲破血雾,逃出生天,可那血雾仿佛有生命一般,一窝蜂的围上来,将小荀佳包裹过,凄厉的仿若来自地府的惨叫,回荡在大殿中,殿外却无人知晓。足足一盏茶的时间,那惨叫声方才停止,那血雾也在半空中慢慢消散,变成灰扑扑的尘土,散落在这大殿当中。

    而在望海谭想法子哄恋人的焕无猛然间抬头,眯起了眼睛。

    你兆周阁阁主罪该万死,已诛于我手。

    殷玄黄最后朝兆周阁看了一眼,抓着吹箫的手,御空而行。

    居然胆敢在我的人身上下烙印

    第45章 得知身份

    弥天云乃殷玄黄荣登大乘之日,费了极大的功夫取了一片渐渐散去的劫雷,经历七七四十九年方才炼制而成的,不仅可做代步的法宝,日行十万里。若发动起来,更是万雷齐发,因曾是劫雷,威力更比普通的雷电要大上三成,更加恐怖的是,此云同殷玄黄心意相通,指哪打哪,甚至可追踪出数千里。乃是殷玄黄留下的为数不多的法宝。

    吹箫踏上弥天云,只觉得如履平地,甚至连微风都感觉不到,若不是身底下的景飞快的想后掠去,便是以为站在原地。

    “你要带我去哪里”吹箫侧头看身旁的阿玄,那人侧头笑,“带你去看我出生的地方。”

    吹箫一怔,殷玄黄握着他的手“对阿箫来说,现在的我是陌生的,可我想,若你愿意,便可以了解我。我会带你去,我的出生、成长、师门、友人所有的一切,只要你愿意。”

    吹箫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阿玄,忽然开口“阿玄,你为什么会心仪于我”他的神情、语气都是困惑的,原本并没有办法问出口的问题,如今便自然而然的出口了。

    殷玄黄微微一顿,侧头询问的看他。

    吹箫并没有等他的回答,又略带着些急切的道“你看,你我的距离如此的遥远,你乃大乘巅峰修士,活了不知几宰,在这立林界不知见过多少惊才绝艳的人物,箫虽与卜算之术上有些许作为,可终也只是平凡人也,为什么你能心仪与我且当日你我并不相识,我那日如此轻薄与你,你为何不气为何我体内的阴气一遇你便莫名的褪了”

    “你近来都在想这些吗”阿玄停下弥天云,转头看吹箫,带着点叹息,还有一丝轻松。

    吹箫点头“我不能欺骗自己,若不问,即便我熟知你的一切,也无法同当日在大雍一般同你相好。”

    殷玄黄微微蹙起眉头,但很快,他又笑了,俊逸的容颜舒心愉悦,那瞬间仿若连云彩都欢快了几分,低沉的嗓音温柔而快乐“玄很高兴,箫愿意如此坦诚。”当日在大雍,他未曾坦诚以待,安危共济,导致阿箫伤心至极,乃至对他有心结至今。现今,箫愿意将自己的顾虑说出口,便是两人的希望,“箫即问,玄便会回答。这也是我要带阿箫去我出生地的原因。待到了无边海,你便会明白。”

    阿玄神情坦然,眉目清朗,叫他神情缓和了许多,阿玄愿意如此,也许事情并非很糟糕。

    随后他便被殷玄黄从后面揽入怀里,属于那人的气息密密的包裹上来,叫人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一只好看的手覆上了他的眼睛,耳旁是他细心的解释“此处离无边海仍有千万里之遥,我们要加紧些赶路,我若全力催动弥天云,以箫的实力总归会有些难受,尤其是眼睛,弥天云速度过快,你若睁眼看,于眼力有损。”

    吹箫嗯了一声“无需在意我,你只管走便是。”好歹自己也是融合期的修士,成个法宝难道还能怎样不成

    阿玄应了,随即吹箫便立即觉的一股劲风迎面而来,将衣物紧紧的压在身上,五脏六腑皆宛若前世坐的云霄飞车,似乎都偏离了原位,叫他很是难受,顿时大骇,他都已经用生气护住了周身,没想到这云彩的速度居然快至此大乘巅峰,只是形象中的概念,这一刻,吹箫似乎有些理解了。你看阿玄,站在云上,连片衣角都未动,还要费神驾驭这等法宝,修为之间的巨大鸿沟瞬间横在两人面前。

    但那难受只维持了一瞬间,显然阿玄很快察觉了他的困境,将身上的绛红色袍解开,披在了吹箫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清冽香气,那些症状便瞬间消失了。吹箫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眉眼间松了些许。

    两人御空而行,很快便到了无边海上空,无边海是中林界最大的海域,足足占据了整个庞大中林二分之一的面积,最深的地方更是有百万里深,而殷玄黄的诞生地,便是在这无边海最深处的玄黄峰矿的最中心。玄黄峰矿乃乃是一座玄黄铁精矿,高两万里,周身盘绕着玄黄金气,玄黄金气乃天地之重宝,一缕玄黄金气便重达千斤,是以,玄黄峰矿才会沉在整个中林的最低处。这玄黄金气乃是炼制法宝珍品,任何法宝内加入一缕玄黄金气,便能增加三成威力,且对于灵力有极强的穿透能力,等闲修士,拥有这样一柄法宝,只要战力不弱,便可有五成胜率率越级而战。

    殷玄黄在这样的地方长了百万年,吸收了玄黄金气不知几许,便是不用上阴煞之气,但凭肉身,也是极强,他便是什么都不做,单站着,等闲分神期修士全力一击也奈何不得他。海底百万里与他来说,自然是轻松的,可那庞大的水压,对吹箫来说,却是致命的。

    对此,殷玄黄自有法子。

    弥天云停在了无边海一处的上空,吹箫向下探望,四周一片海水,只远远的看到水面上一两点的黑影,想来是不知据此有多远的海岛,阿玄的家竟是在这种地方这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会选择的居住地,原来阿玄说自己的家在无边海,他还以为是在无边海的海岸旁,原竟真是在海上那阿玄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他究竟是什么

    吹箫正想到关键的时候,忽觉一只手探道他的臀部,捏住了自己的一瓣屁股瓣,顿时一惊,还未转头呵斥,便被阿玄抢先“阿箫不要动,我们要往海域深处,那里的环境并不是你应对的了的。”

    阿玄也未解释更多,吹箫便觉得一股气息,从后臀处凉凉的浸润进来,然后身上的衣物瞬间换了一身,原本黑青色的外衫,转眼变成流转着暗纹的绛红,衬着小伙子如玉的脸旁,格外的好看。

    “要下去了。”阿玄只说了一句,弥天云便瞬间冲着下方直冲而去,没入海面的瞬间,没有激起任何涟漪,仿若一滴水珠,融入河流。

    很快,弥天云便冲入了海下万里处,这地方的水压应强大的不得了,吹箫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他低头看去,只见身上的绛色衣衫正发出微微的光芒。此刻,他也清楚的知道,这衣衫是他自己的法宝,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不会有错,可怪的是,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他却一点也不知情。

    殷玄黄见他抬手打量外袍,就低低的笑了“箫以为玄黄印就只是一方印记”

    吹箫睁大了眼睛“这是玄黄印”

    阿玄点头“自然,只是玄黄印要发挥威力,所需的灵力极大,如今以箫的实力,最多只能坚持半盏茶的时日,是以现今,箫万万不可离我左右。”

    不离左右吹箫忍不住咬牙,这人的手还放在自己的臀部,方才他便是从此处灌输的气进来,难不成他还要一直摸着不成

    怎么想怎么觉得这老混蛋是故意的,吹箫冷笑两声“难不成堂堂大乘巅峰修士,控制个法宝还要直接接触才成吗倒叫我大开眼界了”

    阿玄哪里舍得把手离开,箫的臀部又窄又俏,肉感十足,此次机会难得,这人便理直气壮了“玄黄印乃有主的印记,如今我强行灌注已是极限,若阿箫离我周身,恐有些危险。”不等吹箫回话,他便催动弥天云加快速度朝下冲去。

    若是大乘巅峰修士无耻起来,那便是无人能敌了。吹箫嗤笑一声,也不奢望自己能挣脱那人的掌控,只把头转向一旁,弥天云带起的水流惊扰了不少的水种妖兽,在黑暗的海水里,吹箫身上发亮的玄黄衣根本就像是一个香喷喷的鱼饵,引来无数贪婪的视线,能轻易承受如此水压的法宝,必然是重宝。

    很快,这片海域便引来了不少的海中霸主。吹箫环视四周,越看越是心惊,吞天海蟒、深水电鳗、剃鲸鲨鱼全都是在海兽榜上面有名字的凶兽他忍不住握住了拳头,心头紧张起来。

    阿玄见他这个样子,便有些心疼,右脚往前踏上一步,一股看不到的音波犹如波纹般朝四周弥漫开去,他墨色的眸子冷冰冰的环视一周,一抹赤黄色弯月在眼中旋转。

    那波纹接触到海兽躯体的瞬间,剧烈的疼痛便席卷了海兽的全身,修为差些的,身躯上直接爆出一团团血雾,剧烈的翻滚后渐渐沉入更深的海底。

    此后,但凡和阿玄对视的海兽,身体都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猛然转头,抱头鼠窜。吹箫忍不住惊叹的看着阿玄,这便是大乘修士如此的强悍叫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被心上人用这种目光看着,殷玄黄显然很享受,甚至激起了他为数不多的虚荣心,一路上越发的显摆自己的能力。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三个时辰之后。

    远远的,吹箫便看到一座周身盘旋着云雾的大山,仙云渺渺,发出莹莹的灿色光芒,美丽至极,那些云围绕着山悠闲的飘荡,有一瞬间,吹箫还以为自己身处陆地。

    阿玄停下来,指着远处的大山道“那是玄黄精矿,周身环绕的便是玄黄金气,而我,便出生在玄黄精矿的最中心。”

    玄黄精矿玄黄金气吹箫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这两样东西不管哪一样,都是在外面被无数人争抢的,而如今,这里居然有这么庞大的数量。更何况,关于玄黄金气和玄黄精矿还有一个传说。

    吹箫瞪大的眼,喃喃的道“传说,玄黄精矿和玄黄金气全都是由开天之宝玄黄石催生而出殷玄黄,玄黄”吹箫不敢置信的看着身旁微笑的阿玄,一个荒谬的想法渐渐形成。

    第46章 爱记仇的家伙

    殷玄黄见他如此,便知道阿箫定是猜着了些许端倪,也并不急于解释身份,只拉着他直直往玄黄精矿山上飞去,不久,眼见着那赤黄赤黄的山体就在眼前了,阿玄的弥天云却并停下,竟直直的朝那坚硬的山体撞去,阿箫虽吃了一惊,但并未失态,阿玄又不是傻子,难道还会还会做自己撞山的蠢事吗

    果不其然,当弥天云接触到玄黄精矿的瞬间,阿箫便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浇了一层凉水,薄薄的附着在身上,然后,那山体便像是不存在一般,一行人便轻而易举的融入了进去。

    西门吹箫眼前一暗,接着又是一亮,便已然立在一座空旷的大厅中,说是厅堂,倒不如说是个小小的广场,四周仍旧有凹凸的矿体,头顶是根根直立的玄黄精矿笋,只地面宛若镜面一般平坦,赤黄的一片,人走在上面便能看到自己的身影。此地一片空旷,唯有这小广场正中,凸起一个小小的台子。

    殷玄黄收起了弥天云,放开了一只抓着吹箫臀部的手,牵着他朝前走“此处乃我的府邸,你体内有玄黄印,在此处,箫即便不需玄黄印,也可行动自如。”

    吹箫低头一看,身上的玄黄衣果然已经褪去,既然阿玄说此处安全,那吹箫也不客气,直接朝着小广场中央的台子走去。一边走,一边惊叹,如此旁大的玄黄精矿脉,若叫世人知晓了,即便这里是无边海的最深处,也少不得宛若飞蛾扑火般而来。而与此同时,他甚至发现,这地面上的玄黄精矿随着同小台距离的缩减,颜色越发的深邃,而那小台颜色更是浓郁的近乎赤红,进了吹箫才发现,这小台子竟是一个碗状,那最凹处,色泽竟赤红的近墨色。

    阿玄走近,用手触摸那下凹处,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阿箫“这便是我诞生的地方。最初,这里就只是海水,我落在无边海的最深处,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有了这小小的石台,托着我,接着就是这个洞体,而后,慢慢的,慢慢的有了这座山,这个过程很漫长,无边海的霸主都不知换了几凡,这周遭的境况也不知变幻了多少,唯有此处不变,这里是整个立林界的最低点。所以,我便只能诞生在这里,负责镇压天地煞气,稳固刚成型的立林界。”

    吹箫浑身一震,一眨不眨的盯着阿玄看,心中有所猜测是一回事,如今亲口得到验证又是另外一回事那可是开天九宝之一的玄黄石啊,要是拿上辈子来说,那就跟盘古的开天神斧是一个级别的存在。可如今,这人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身旁。

    吹箫忍不住伸手去碰触阿玄的脸,温热而真实。

    阿玄却被吹箫此番傻乎乎的样子弄的发笑,他握住吹箫的手“箫可别摸了,是真的。”

    吹箫这才如梦初醒,不确定的问道“阿玄便是玄黄石”

    殷玄黄笑着点头“我是。”他牵着吹箫,将阿箫的手按在那石台之上,“阿箫随我来。”

    去哪阿箫还未问出口,眼前便忽而闪过一道白光,便失去了知觉。

    好黑,好暗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些又是什么讨厌的感觉

    一年又一年,冰冷无比的气不断的涌进来,越来越冷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吹箫清醒的时候,实际上是有些慌乱的,他所处的境地似乎有些诡异,他能清醒的记得自己是谁,可却又有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感受,仿若体到了旁人的人生。但,没过多久,他便平静了下来。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在体味旁人的人生这应是阿玄的人生,那样懵懂而纯白的意识,正是刚开了灵智的玄黄石。

    日复一日的生活枯燥到极点,吹箫只觉得阴冷,过了也不知几许,玄黄石的意识越来越激烈,随着修为的增长,它放出神识,整个立林界的大地上一片生机盎然,无数物种萌芽,又有无数物种死亡,悄然生长的绿苗,枯萎腐败的花朵,生物们争夺大地的资源,彼此厮杀、有相依相存,这世上每一刻都迸发着生命的绚烂花火。天地间诞生的无数生灵,或沉寂下去,或崛起,立林界的霸主换了一代又一代。

    玄黄石都一一见证,它产生了强烈的愿望,承担了立林界绝大部分煞气的它,也渴望能在这多姿多彩的世界中走上一走,亲自参与到那些物种当中去。

    那种对于世界单纯的期盼和喜爱叫吹箫震动,纯白且干净,玄黄石几乎是主动去吸取那些叫他难受的气来,日复一日的阴冷,而后又不知过了多少年,吹箫都几乎迷失在这种单调而枯燥的生活中时,而后忽然的,他醒了。

    吹箫张开双眼,一股沧桑的气息自他眼眸中散发出来,仿若行将就木的老人。阿玄看着他,握住他的手,轻声的唤他的名字“阿箫,阿箫,阿箫”

    宛若刚缓过神般,吹箫怔楞了一下,那股叫人心惊的沧桑迅速的从他的眼中褪去,长长的睫毛扇了扇,他露出一个恍然若梦的神情,然后终于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但阿箫清楚的知道,自己终究是有什么不同了,他的心境修为增长的厉害,他能保证,若是生气足够,他便是一只修炼至出窍期都没有任何隐患。这是非常非常巨大的颈部,一时间,他不由的错愕至极,然而当视线接触到殷玄黄的脸时,他又隐约明白了什么。

    这人的额头上有隐约渗出的汗珠,眼中也有着疲惫,似乎刚才和什么人经历了生死之战似地,要让一个大乘巅峰的强者露出如此疲态,显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有一种感觉刚才那种奇妙的旅程,正是玄黄石做的。

    虽然阿箫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他的手触到那石台的时候,简直就像是进入了轮回,但只有灵魂经历了无尽的时间洗礼身体却停留在原地。

    这对他来说,完全有着说不尽的好处。修士修炼,若想走得长远,需的心境修为和灵气修为并重,甚至对于天赋者来说,心境修为更为重要,但心境修为,并非一日之事,许多时候,得需要时间的堆积,如今他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到了。这里除了开天之宝玄黄石又有谁能做到

    吹箫反握住殷玄黄的手,微微用力。那老妖怪一时间眼睛都亮了,阿箫可是原谅他了不再计较了是吧是吧

    吹箫看他这副不自觉期待的样子,便由衷的想笑,此时此刻,非常奇怪的,那些对于殷玄黄不坦诚的怨恨,因被隐瞒而产生的痛苦,似乎都已经远去,再想起来,虽然仍旧觉得那时候的玄黄石非常的欠揍,可却不再产生强烈的痛苦,甚至于阿玄的身份,他的反常、可疑,都仿佛不再是问题。

    因为他的心很坚定,他的眼看得前所未有的清楚这颗臭石头,不论最初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他心仪自己,深刻的。并且,他不会伤害自己。

    也许,曾经的吹箫需要知道所有真相,才会安心,可现在的西门吹箫不用。

    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吹箫神色淡然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问了对方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而后呢”

    而后殷玄黄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吹箫说的是什么,便接道“后来,天地圆满,天道降下大功德,依着多年的修为,靠着这些功德,我便化形了。”他虽有些遗憾没能带着吹箫接着经历自己的过去,可也明白护着一个人的神识在记忆中回溯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若非身处自己的诞生地,有玄黄金气护身,哪怕有大乘巅峰的修为,他也万万不可能带着吹箫经历如此之久的历程。

    可是,好像都没有什么用处。殷玄黄有些沮丧,他还以为吹箫的心境增长许多,兴许能将以前的事情放开,好叫他一亲芳泽。如今看来,他的心上人可比想象中的更加记仇。这可如何是好呀

    吹箫敏感的察觉到玄黄石的忐忑,不由愉悦极了,如今心境修为的增长,最明显的好处便是,他现在能更加敏锐的察觉到周围的变化,尤其是在他刻意留心的时候。

    这颗臭石头不安了。

    西门吹箫伸手轻抚那石台,轻快的想,这种占尽上风的感觉,好极了,唔,还需继续保持,这块石头,得偿还自己曾经的痛苦。

    从某方面来说,殷玄黄想的没错,西门吹箫还就是一个小心眼爱记仇的家伙。

    第47章 坦诚

    殷玄黄带着离了无尽海,弥天云仍旧是弥天云,跟来时没什么不同,可那境遇就大不同了,原先是那臭石头仗着自己修为高,美滋滋的占便宜,这会子可老实的不得了,那弥天云也乖巧巧的飞,半点不见颠簸,吹箫悠悠然的坐在云端,一手撑着下巴,瞄着不远处的景色,不知在想什么。

    殷玄黄心中实在有些忐忑,若说在之前,他不能把吹箫的心思猜出八九分,六七分总是有的。可这会儿,他便觉有些玄乎,捉摸不透了。你看这人神情淡然,便是跟他说话时,也不是爱理不理的,可眼睛里那点子似笑非笑的神色,看了就叫人觉得心里莫名的虚的慌。

    殷玄黄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实在是惆怅的很呐。你说说,这人便是一点也走不得错路,一步错,步步错。原想着这人多了些历练,看事情便淡,什么大风大浪,大悲大喜的,到这会儿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了。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叫这人高深莫测起来,这会儿子他摸不清吹箫到底怎么想的,再想法子叫那人冰释前嫌,可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摸着石头过河喽。

    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昏招

    殷玄黄摸摸鼻子,一时间大恨。然他又转念,这事儿也总算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就是吹箫的心境修为增长这回子事也够得上欣慰了。

    阿玄架着弥天云不知要去哪,吹箫也不问,左右他也不能把自己称斤论两的卖了,到终了,自会明了,因此待看腻了云彩后,他便从储物玉简中拿出布阵图来,细细琢磨起来。如此一来,到是颇为闲适。

    阿玄深深的无奈了,他想了又想,决定继续坦白从宽。心念一动,身下的弥天云便开始变化起来。原本只有八尺见方的云彩朝四周蔓延开来,宛若白棉铺成的地板,待延伸到八丈见方方才停下,而后又从那四周边缘倏然耸立起四面墙来,而后是屋顶,桌椅,摆件不过一息时间,一座由云彩制成的小屋便已然成型,最后一方软榻将吹箫托起。

    吹箫将手里的书搁下,挑挑眉,环视四周“可是有事要说”

    阿玄笑“阿箫果然知我甚深。”

    吹箫嗤笑一声,不置可否“何事”

    阿玄正襟危坐,斟酌着开口“阿箫不久前问我为何对你那日轻薄之举如此宽待,如今我若说了,阿箫可不准恼我。”

    吹箫听了这话,终于收起一直以来的悠哉之情,面色端正,面对阿玄而坐“你且说来听听。”

    殷玄黄没有直接说,而是先讲了别的“箫可知立林界已近万年未曾有人登仙”

    吹箫点头,此事自他踏入修道一途之后便有频繁的听说,是以,阿玄大乘巅峰的修为才叫以前的他如此的不安,万年未有仙,这边代表着殷玄黄便是整个立林界最巅峰的人物之一,这种差距实在犹如云泥。一万年前登仙的人虽说不很多,但隔上个几千年总是有一个的,可如今一万年都已经过去了,不论修道者如何努力,全都在大乘巅峰止步不前,便是有人想尽法子,延续寿命,妄图登仙,也都是徒劳,便是鼎鼎有名的长宁大能,绞尽脑汁的让自己过活七千年,最终也不得不耗尽生机,陨落而去。

    殷玄黄见吹箫点头,不再耽搁,直接抛出一枚炸弹“若无意外,立林界应是无人再有仙缘。”此话一出,吹箫心头便是一震,虽然整个立林界的修道者都在猜立林界自此之后不会再有人登仙,可如今,叫开天至宝玄黄石说出来,还是叫吹箫无比的震撼,若是旁人说,那也只是猜测,可殷玄黄,活了上百万年的老妖怪,打立林界成型便有的存在,他若这么说,必是有依据的。

    “我存于世间至今,见到的登仙景象已不胜枚举。百万年前,大乘算什么,便是仙人也遍地走。可,数十万年前,便是千百年才出一个登仙者,近十万年内,更是几千年才出一个,到如今一万年了,立林界没有一人再能登仙。随着时间的增长,立林界能登仙的人越来越少,自古到今,这世上从不缺天资纵横者,为何会有此境况”

    吹箫听阿玄侃侃而谈,心里隐约知道自己正在听的,是整个立林界最大的秘密,越发的慎重,见阿玄看着他,便情不自禁的问了“是啊,这是为何”

    阿玄眉头上浮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因为立林界的混沌灵气已经被消耗殆尽。每一个修士登仙都需要大量的混沌灵气来塑建仙腑,从而使得凡体转为仙体,方可继续修行。而这立林界的混沌灵气俱是打立林界开辟之时所存留的。普通修士待阳寿一尽,所修的灵气便会尽数散逸与虚空,立林界也会自动补充,混沌灵气却是有定数的,若修士登仙,便是破碎空虚,去往仙界了,立林界的混沌灵气便如此一代少于一代,至今,立林界已经没有混沌灵气存在了。且,天地之中阴气总是有数,生气煞气需的平衡,便是有了混沌灵气,天道也不会再允我吸收天地阴煞。”

    吹箫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饶是已经知道结果,如今再加上这么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也仍旧觉得真相太过于残酷,这世上所有修士在弱肉强食的残酷环境中挣扎着求生,求的无非是强大以及长生,一代又一代,为了成仙,这世间酿出了多少苦果。虽都知求仙难如登天,可这世间终究存有一丝希望,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也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震动

    阿箫花了一会儿功夫方才平息了自己的情绪,随即更深的疑惑却升了起来“此绝密于我有何关联阿玄为何要讲给我听”他如今离大乘巅峰距离远如无边海的海面到海底,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只会阻碍心境,滋生心魔。

    殷玄黄伸出手握住他的,而后又问了一个问题“阿箫可又知道着混沌灵气是如何产生的”

    “如何”阿箫心中一动,便隐约有了些猜测。

    殷玄黄道“当年辟界之时,清、浊二气未分,浑浑噩噩的飘荡在这天地间,时间久了,清浊二气融合,便生成了混沌灵气。后来,立林界成长,天道成型,便将清浊二气分离,是以混沌灵气再不增加。那浊气便是阴气,清气则为”阿玄看向吹箫,停顿了一下。

    阿箫怔楞,自发地接上“生气。”

    “更何况,天道讲究的是平衡,我若吸取阴气,天地间生气定然超出阴气,世道必然打乱,如今有你,二者便能平衡,我便能继续修炼。”

    怪不得,原来如此。这下子,自遇到殷玄黄后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解开了。为何那日自己体内阴煞爆发,醒来后会稀里糊涂的在这老妖怪房里,定是体内的阴煞惧怕老妖怪,又躲藏了起来。

    “怨不得我做了那样的事情后,在酒馆遇上你,你能对我礼遇有佳,却是那时候就认出我修行的是生气的吧”

    到如今殷玄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当下便痛快的认了。

    阿箫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又问“如今若要想得到混沌灵气,需的两气融合,要怎么做才行”

    到这里,阿玄倒是迟疑了,他怕说了,这人会直接给他一顿排头吃。他这一迟疑可叫吹箫冷笑“怎么你便是不说,我也能猜得到。无非是将我当做炉鼎,不是待我修为有成之后抽取我的功力,就是你我二人双修。只是不知这两个法子你要选哪一个”

    殷玄黄听了这话便叹了一口气“我哪里舍得将你当做炉鼎,阿箫此话实在伤人心我敬你爱你都怕不够,自然只有盼望你做我双修道侣的。”这话虽是实话,也不尽然,当年这老妖怪被人轻薄,心中本就有怒火,自来又断情绝爱的,哪里想着要双修呢就是打着将吹箫做炉鼎的念头,可哪知道这人居然这样好,叫他不知不觉中生出爱慕,如今,吹箫便是不理他,他也是要难受的,哪里舍得了

    吹箫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当下便是一阵冷哼,听的玄黄石直心虚。不过吹箫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如今所有事实有清楚了,他便也能放下心中的执念了。当下也不再言语,闭上眼,竟径自入定去了。

    如此只听不表态,可交殷玄黄急的抓耳挠腮的,他方才说此话,也是试探吹箫的意思,若是他表态,同意双修,自然是原谅自己了。可如今,一言不发,这是个神马意思

    这厢,玄黄石急的坐立不安的,那边吹箫可是暗爽不已,叫你瞒着我,叫你骗我,急死你到如今,他也是想明白了,不管干什么,首当其冲的便是要把自己的修为提上去,若他想的没错,便是两人双修,也绝不是现在,无他,修为差距太过巨大,且他们二人一人修阴气,一人修生气,不同于一般修士,修的气同宗同源,可此消彼长,或共同增长。若双修,便是待两人俱能冲击仙境之时方可。

    他里大乘巅峰可有十万八千里不止呢,既如此,那就叫着老妖怪接着着急吧。

    第48章 遭难

    这种态度可苦了殷玄黄了,自打化形以来,他哪里受过这样的煎熬,也幸得这破石头心境修为颇为不俗,没多久他便稳下了心神,虽然他不能改变阿箫的想法,但是他可以改变周围人的想法,一旦要是有谁想亲近阿箫,那嘿嘿他定然会跟这人谈谈,相信一定会妥帖的解决问题。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臭石头是打算霸占住吹箫,叫这人身旁只有自己一人。他想着,他们的时间还有那么久,便是一天两天不成,一年两年也不成,那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两百年,甚至于一千年两千年,阿箫总归会是他的。

    这一招便是传说中的死皮赖脸。

    于是两个各怀鬼胎的家伙就这样一路到了目的地定风坡。

    吹箫本自自在在的端坐研究五转化及阵,不在意间,弥天云便悄悄然的下降了高度,他顿了一下,便向下瞧去,远远的,便只见一片寻常的林海,那样子在这立林界可真是再寻常不过了,连个清逸都算不上。

    弥天云就在这在普通不过的山林间降落了,吹箫未及开口询问,神色便蓦然一转,漂亮的眸子闪现出些许讶异,他看了一眼殷玄黄,便猛然转身。原本带着些阴暗的山林转眼间换了景色,仿若朝阳初升,划破黑夜,眼前骤然明亮起来,那林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幽深的山涧,不远处山峦叠叠,错落有致,耳旁是哗哗的水声,错眼一看,斜前方两座冷峻的山峰直插而立,两峰交叠处,一条长瀑直铺而下,流水倾泻而下,打在碧汪汪的水潭上,激起高高的白色水花。那水潭右上方,一条小溪环着周围的山峦盘旋而下,在一片翠色中划出一条青白的腰带,这里的阳光通透,穿过瀑布激起的水雾,静隐隐有一种雾渺渺的飘逸感,照着清亮亮的山溪,静中有动,清雅中有透着几分生机活力,更别提这开阔大气的视野,对比着之前杂乱的野林,叫人忍不住心旷神怡。

    吹箫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然而就是这一步,却叫他心神大变,景仍旧是方才的颜色,可那清闲幽静的气息可就全然变幻了,那轻飘飘的雾纱哪里还有恬淡的意境,分明是暗藏杀机的薄刀,飘飘荡荡的叫人忍不住心中发毛。那哗哗的流水声更是一阵打过一阵的撞击着吹箫的心神,叫他气血都忍不住震荡起来,胸口一阵阵的难受,他下意识的想向后退,却惊惧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却仿若不受控制般往前迈去。

    殷玄黄伸手拉住了他“阿箫,莫再往前走了,你修为不高,此地于你来说实在有些凶险。”

    阿玄的体温隔着衣物传递过来,阿箫回转过身,走回原地,慢慢吐出一口气,冲殷玄黄露出一个笑容,方才是是他大意了,一时间竟未察觉此地便是一处天然的大阵五行俱全,分布有序,四方中外皆有所属。你看这山属土,内又涵金,林属木,溪属水,而若无料错的话,这周身的太阳光也并不普通,定然是阳火炽盛的太阳精华。以山为大的阵依托,山中既有金气的锐利,又有土气的厚重,可攻可防,还山之溪更是天然的防护,那周遭的清光,山涧的薄雾,便是最好的武器,且有迷惑人心之功用。此阵但从外看虽简单,可细看去,却能感觉出一些玄妙来,这天地间,五行可衍化万物,在此阵中,只怕也有同样的功效,加之幻想

    吹箫越看月着迷,索性席地而坐,竟对着此番景色沉浸其中。

    阿玄看着这样的阿箫,便愉悦的笑了看来阿箫果然与阵法一道上有非凡的天资。此阵乃开天九宝中的须藤壶所设,须藤壶天生便控五行,掌空间。壶身生来便带有由天地孕育而成的五行万衍阵,此法乃天生地养,轻易不可复制,后来须藤壶便参悟此阵法,得了简化后的小五行万衍阵。虽只是简化后的阵,但也终究不凡,此法中蕴含着一丝大道之法,若参悟此法,对阿箫日后的修道有数不尽的好处。

    阿箫即以沉醉其中,殷玄黄也不会破坏他此次难得的机遇,于是便把弥天云留在阿箫身旁充做护卫,布下防御阵法,便朝着老友的方向而去,定风坡乃须藤的府邸外围,等闲人不得进入,阿箫一个人在这里应也无碍。

    定风山上,须藤壶胡须藤碧绿色的眉毛一扬,眼中就带了些笑意,手指一招,原本躺在石架子上的万木碧螺灵野草便到了手边,他好心情的操起天河紫砂壶,煮上上好的井田灵液,熟练的泡上茶水。待殷玄黄踏入府邸的时候,须藤哈哈一笑,引着他在榻上坐下,并亲自给他斟了茶,道“如今怎么想着来我这里了”

    阿玄也不跟他客气,开天九宝中开了神志的不过四宝,他与其他两人关系不冷不热,倒是和须藤壶偶然下结为挚友,须藤壶本身精通算计,经常虚虚实实的叫人摸不着边,却偏生喜欢旁人直白,殷玄黄跟他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直道“想借你须藤图一用。”

    须藤一听,手上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笑骂道“你倒还真敢开口”须藤壶壶内有乾坤,可掌空间,世间第一枚储物戒,便是须藤体悟所治。天灵地宝修行不易,开天九宝更是难上加难,须藤也经历了百万年方才得以化形,这须藤图便是百万年修行的伴生图,饱含着须藤百万年的心境体悟,且这须藤图更是天下无双的幻阵,内有空间,相当于一个小世界,被纳入空间的人,若遵守规则,全然可以自由的生老病死。是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须藤图便是这个境界。

    阿玄讨须藤图,便是为了阿箫。他叫阿箫作为旁观者,体味了他自有意识到化形前的心境,虽那时候他还是弱小的意识,心境并不多复杂,可架不住时间基数庞大。如此一来,吹箫虽有所收获,心境修为大幅提高,可也终究不是一点隐患也没有,那些终究是他殷玄黄的心境,不是吹箫的,若不能将这些体悟彻底打上自己的烙印,阿箫此后的心境恐再难有所寸进可若是能借须藤图之力,不仅能消除此次隐患,说不得还能令有收获。

    须藤沉吟半晌,未曾开口,阿玄不由惊奇,须藤不是小气的人物,那须藤图乃须藤本命法宝之一,不是谁人都可夺走,且他殷玄黄是什么人物,须藤图虽好,可于他来说却并不是稀罕东西,为何

    殷玄黄挑了眉,奇道“可是有难处”

    须藤苦笑着摇头“玄黄你可是来晚了一步了,须藤图被人拿走了。”

    听此言,阿玄顿时吃了一惊,继而大怒,难道还有人刚从老友手中抢夺不成然而,他又转念一想,不对,看须藤虽是苦笑,但面含宠溺的样子,这里头必然有玄机。

    须藤不等他问,便自己揭开了谜底“可还记得我自哪里诞生”

    自然是记得的。须藤壶,生于天之巅,以九方云彩为泥的须藤根上,乃是草本之本灵,因长相成圆肚茶壶装,后才有须藤壶一名。须藤壶长成,自滕根脱落,落入世界的风眼,便成了这定风坡。须藤一出,世必有大风便是这个原因。

    “须藤跟上又长出了一个小壶。”

    殷玄黄目含惊诧,继而又喜,因须藤不能出世,已在这地方困了好些年了,偶尔才能用金叉脱壳的法子出去看看,很是寂寞联想到须藤方才未尽之语,阿玄福临心至“莫非,那小壶也化形了”

    须藤笑起来“正是月前方才化形,乃女子形我方才还惦着叫你过来看看咧”

    殷玄黄很是替老友惊奇,也是一阵笑,不用说,他现在也知那须藤图到了哪里了

    这边两人正笑着,可不知那厢阿箫可遭了这小壶的难了

    第49章 阿箫要跟别人走

    那厢,正当久未相见的友人相谈甚欢之时,吹箫对小五行万衍阵的体悟也越发沉迷,只见他一双黑眸亮得惊人,嘴角时而紧抿,时而微翘,一眸一笑,皆从心也,衬着他俊秀的脸庞,不由的打心眼里叫人喜欢。

    不得不说,吹箫于阵法一途上实在是天资卓绝,渐渐的,他竟将这小五行万衍阵看出点门道来,这阵法着实了得,可但凡是阵法,便需的有阵眼,此法阵眼虚虚实实,生生死死,却足足有九九八十一重遮掩,且层层不同,难中存易,易中掩难,且若一处手法不对,便会变幻次序,平和便杀机。但你若是撇去这其中千般险万般难,单看阵法,这小五行万衍阵却是一本绝顶的阵法实操大全,当然前提是你有本事全身而退。吹箫现如今是没有这个本事的。可这并不妨碍他虚空比划,心中推演。

    沉吟了一下,吹箫手掌一翻,那老菩提树枝便出现在手里,略作思索,他便敛神凝气,周身生气凝聚,衣袍鼓动。执笔的手指修长,根根宛若玉笋,一点白芒凝聚在树枝顶端,越发光亮。吹箫面色沉沉如水,生气吹起他的墨法,在一片白芒中他如玉的脸庞越发风姿卓越。

    正当吹箫全心破解阵法之时,于世俗间玩耍归来的的小须藤壶须柃便施了手段开了定风坡的禁制,刚进家门,便一眼望见此番景色。小女娃样子不过四、五岁,一身红衣,圆滚滚的小身子,肉嘟嘟的小脸,肉嘟嘟的小手,脑袋上两个圆圆的包包,一双大眼中满是懵懂的歪头看着吹箫,想不通为何会在家中遇见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是来找爹爹的须柃含住手指头,大眼一错不错的盯着吹箫看。然,这一看却叫她看出了门道来,那大眼睛便立时有了凶光。

    前面说这须柃便是那九天之上须藤根上令生出的一把小壶,虽不如须藤乃开天九宝,也是了不得的天生灵物,须藤掌空间,握五行万衍阵,于阵法一途自当是举世无双,世无人敌,须柃同他一脉相承,自然也与阵法一途上卓有天资。吹箫此时所为,她焉能看不明白这人竟是在着手破阵

    于人家门前破人护山大阵,岂不是来寻仇的

    这还了得小女娃立时就怒了小手一挥,红色的衣袖中便飘出一卷画卷来,那画卷凌空飞出,激射而去,将吹箫当空罩住,收入其中。小娃娃这才满意了,小手一招,将须藤图收起,拍了拍,眯起眼得意的笑了。

    须柃动手之时,吹箫正如痴如醉的沉浸于阵法道中,偏生那须藤须发动起来,连一丝灵力波动也无,他只觉眼前一黑,眼前便转换了地方,叫人一头雾水。不知现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可怜吹箫,连须柃何时入山都不晓得,哪里提防有人动手,再者,虽对那老妖怪有气,吹箫也不得不承认那人既放心他单独在此,那这里定然是无甚危险的,如此,他便是连个防护阵法也未布。

    却不想连殷玄黄都不知这定风坡中有有了一个小主人,还是个懵懵懂懂、不知轻重的小娃娃若是懂些事故的,一看吹箫的样子便明白是友非敌,哪有一个修为低下的小修士,敢大刺刺的连个护身阵都不布的便在旁人家门口破阵的更不说此地乃定风坡,能进门的若是敌非友,须藤岂能容他须柃此时灵智将开,哪里懂得了那么多,此番变故,于吹箫也算得上是无妄之灾了。

    吹箫双脚立在一片焦土之上,满是茫然的扫视四周,一时间也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正当他思索之时,一抹漆黑的身影从后方悄然而至,一双肉垫无声的踩踏在焦土上,急迅敏的朝吹箫飞扑而至。

    那黑影带起一丝微弱的风,吹箫心头一惊,身形急闪。一道幽光倏然闪过,快若闪电,芒若刀光,吹箫只觉得颊旁一凉,便有微热的刺痛感。他心头凌然,放出周身生气,然那黑影却有悄然隐没在焦土中。

    唇边勾起一个冷笑,吹箫一双黑眸冷凝如冰雪,修长的身姿立在当场,虽不动弹,却已然全身戒备,他垂下的双手悄然凌空而划,瞬间一个小型阵法便从他手中脱落,隐没在地下。周边一片寂静。

    那不知名的东西藏好了身型,只待一会儿饱餐一顿,哪里料得到再动手就是丧命之时此地荒芜许久,有赶上罕见的灾年,那东西已然许久未进食,如今看到香喷喷的食物,到底也没忍多久,不过几息之和,便又是一道厉芒而至。

    此时吹箫正把它看个正着,此物似豹非豹,似虎非虎,通身漆黑,独独一双绿某森冷残酷,原本壮硕的身影只余下皮包骨头,一双利爪泛着寒光,叫人忍不住一阵发冷。然,这畜生利爪将至,吹箫却一动未动,于旁人看来,似是被这凶残之兽吓到呆傻,却没看到他黑眸中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也怨不得吹箫如此神情,实在是这凶兽奈何不了他。这兽名为毕佌,若是修炼有成的,倒也是妖修中数一数二的,可眼前这只连开智都不曾,修为满不过旋照之境,何足畏惧此地阴气大盛,刚布下三阴杀伐阵对付它绰绰有余,吹箫立在当场不过是觉得此地阴寒,这毕佌一身兽皮漆黑油亮,想收了做的御寒之用罢了。

    然未及这只毕佌撞进阵法当中,天外便凌空飞来一屡剑光,划出一道惊艳的弧度,轻飘飘的掠过毕佌的脖颈,霎时一股血雾宛若猛然喷发的烟花,在半空中爆开来。

    吹箫面无表情的站着,而后伸手,抹了一把脸,摊手一看,满手殷红。顿时大恨,深觉今日出门前未给自己卜算一挂实在是大大的失策

    你要说这三阴杀伐阵确实乃是不错的杀伐之阵,可有一点不完善它不具备除尘挡风功能那毕佌本就是冲着吹箫直扑而来,半空中被人斩掉头颅,那原本优哉游哉的吹箫霎时可不就倒了大霉了腥臭的血雾直接给他洗了一个澡。

    轻轻吸了一口气,饶是吹箫自是脾气不错,知对方多半是好心救命,此时也不忍不住动怒,暗骂一声多管闲事他胸中含气的抬头向那剑光来出望去,只见一蓝衣青年一身凡间武士劲装,从树丛后走了出来。

    待看清了他的相貌,吹箫心中便不由的一缓,怒气也不那么炽盛了。前面已经说了,吹箫此人随遇而安惯了,唯有个没出息的爱好好颜色。但凡俊男美女,只要是入眼的,便是惯爱无理取闹的,他对其的容忍度都是很高的。而眼前此人,但凡见了的都不得不竖起拇指,赞一声俊朗无双。见着如此人物,他哪里还生的起气来。

    吹箫色心一起,也不顾自己一身血污,走到那武士面前,便是长长的一揖,不要脸的面不改色胡扯“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此番若非遇见阁下,只怕某性命难保啊”

    那蓝衣武士眼眸一抬,受了他这一礼,声音清冷而淡然“无碍,若非有你,这畜生也不会如此轻易露面。”

    这话的意思倒是明显,多谢你做了钓鱼的食饵便是吹箫,听了此话也不由的一噎,不知如何往下接话。

    索性说完此话,这蓝衣武士也不再理他,径自走向毕佌,手腕一抖,数道剑光划过,那毕佌尸体边被剖解完毕,皮肉筋骨两两分离,那武士挑了妖兽内丹出来,又收了大部分的肉骨,才错眼看一眼吹箫,打量他身上的衣裳一眼,便用剑将那皮毛一挑,扔给吹箫“这是你的。”

    吹箫木着脸抱着刚剥下的兽皮,鼻子里闻着兽皮污血的臭味,深深的感觉今日出门没有拜一拜祖师爷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瞧瞧,人家这是在分赃呐

    收了东西,那蓝衣青年也不耽搁,转身便走。吹箫此时正对此地一头雾水,哪里能轻易放他离开,这个破烂地方等到下一个人也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咧

    察觉到吹箫默默的跟着他,那蓝衣青年脚步顿了一下,到底也没赶他走,只当他不存在,径自赶路。

    吹箫察觉到那蓝衣青年的脚步若有若无的放慢,嘴角不由的上挑一下,此人倒是个面冷心热的,那拦在路上的野兽,能对付的,青年都一声不吭的料理了,若遇上能力相当的,也远远的避开,为了谁自然是不需多说,这份沉默的贴心叫吹箫对他的印象越发的好起来。

    然,纵使如此,他也没有落下一丝戒备,莫名其貌便转换了空间,他的遭遇太多诡异,是以吹箫一路上不嫌辛苦抱着腥臭的兽皮,没有丝毫显露出自己的本事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吹箫终于隐隐听到了人声,极目望去,前方似是一个城镇,那高耸的城墙约莫有百丈,端的是霸气非常。

    那青年似是放心了,看了吹箫一眼,便有转身朝林子里走去。

    吹箫对这地方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见那蓝衣青年要走,便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青年顿住脚步,蹙起了眉头,跟吹箫两人相顾无言。

    阿玄,你要是再不发现你家阿箫不见,他就要跟别人跑了

    第50章 危境

    那蓝衣青年眼神朝下,瞥了一眼阿箫抓在袖子上白生生的爪子,抖了抖胳膊,就扔下两个字“松手”

    阿箫哪里敢松啊,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么个地界,什么境况都据不明白,两眼一抹黑的,好容易抓到个人,若是放了他去,之后的路可不就少不了一路泥泞啦吗因而,阿箫便盯着人家俊俏的脸庞,狠狠得看了几眼。而后,那爪子也没按人家的意思松了开去,嘴里还一弯三折的叹了口气,满是怜悯的道“我观恩公印堂发黑,恩公救我性命,某也无以为报,更不能眼见着恩公血光之灾近在眼前,却不言语。某这里倒有一化解之策,可说与恩公听。”

    那蓝衣武士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带着一股子看门口耍猴的意味,而后胳膊一震,甩了阿箫的爪子,话都没再留,提气便窜进了那树林,一眨眼的功夫连那蓝衣角都见不着影了。

    阿箫遗憾的摇了摇头,叹了气,不由得反思自己个儿这些年技艺生疏,出来走动的少了,现如今连设个套都没人肯钻了。说来也是,你看看这人,开口就是印堂发黑,血光之灾如此落俗的话,也不编个名堂,好歹说个什么额头三寸有阴气,目有朱红躯有灾的哄人。如今人走了,阿箫也只能哀叹一声,顺着人气朝前走。

    好在,那蓝衣青年是个面冷心热的,阿箫朝前走了不过一盏茶的时候,便上了大道了,远远的便能看见那高大的城门,竟是一路将阿箫带到了一座城镇门口,人虽没再多提点,也兴许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可这提点对阿箫来说,那可是太必要了,如今他也急不得。只能远远地看了那城,城墙具是用大块大块打山石堆砌的,足足有白丈高,一座足三丈的朱红大门,顶上两个龙飞凤舞气势非凡的大字,是城名,叫个临虚。大门旁开两个小角门,也是朱红色的,许是用得久了,那朱红色便有些掉了色了,可衬着那城墙两边一排整齐的守城兵,便更显出一股威严肃穆的味道来。这城门例外来来去去的人着实不少,出城的不管,倒是进去的,或拿出一个木牌与守城的看,或是拿路引、荐信的,通通有证可查。

    这可为难了阿箫,左右思量了一下,有瞄了一下自己这一身腥臭的,便转身又钻进了树林了,寻了个有水的地方,好好的洗去了一身臭味,又换了衣裳,见天色还早,悠悠闲闲的将那兽皮给处理了,那毕佌生前一身皮毛立可成针,死了摸上去倒是柔软滑顺。

    眼见着日头差不多了,阿箫便赶到了那城墙边上,随着那在城墙旁,或担着担子或铺着草席子买卖货物的货郎走动,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此地的货物,一边用心听着买卖两边讨价还价的声儿,心中倒是有了点底气,此处倒似寻常的凡间集市,这场景倒似在柳庄村一般,只有一点不寻常,在这集市中,他间或还见着几样仙家法宝,买卖的人家也不是不识货的,你来我往的将那宝物的用处说的是一清二楚。但阿箫观此处之人,修为倒是不高,多数只将将踏入先天而已,连开光之境都少有人到。

    这么样子,阿箫将此地琢磨了一二,见再不能从这些人中得到更多,便寻了个不起眼的角儿,将那毕佌屁往屁股底下一垫,稳稳的坐下,等着那蓝衣青年归家。

    天色渐黑,那守在城墙边的货郎们瞅了瞅日头,便有三三两两的收起货物,担着担子背着囊袋的朝城门走去,路过那守城兵旁边,便把身上的铜钱扔一把到那放着的框里,这是定例的。这人是走了七七八八的,可阿箫身旁的人倒是没见得少。

    那城门里又出来不少卖家,然同那些粗布葛衣的货郎不同,这些子人身上的料子更好些,丝质的,绸质的,一个个端着,架子倒是不小,更有的身后还抬着黄花梨的大方椅子,赤墨色四足长条桌,摆上笔墨纸砚,那叫一个气派。

    阿箫留神听了,却原来是收妖兽皮肉内丹、灵草的商户,这临虚城周遭物产颇丰,乃是这地方第一等的大城,多少武者白日里狩猎营生,天晚了便归家,此处储物袋这物件还算是稀罕物,有的人不多,武人们便也不耐烦再将东西搬来搬去,更兼着城中货商精明,要抢着好东西,在城中等着那是不成的,更有武人们受伤归来,出来时带点子伤药,也是一笔好买卖。是以,这晚市倒也是临虚城的一景。

    阿箫听得此,眼睛一转,便想起娘亲刘芸所传的药经来,且不说这辈子,就自打上辈子,那算命的就跟看病的有说不清的牵扯,但凡有真本事的走江湖相士,少有没点悬壶济世的本领的。更兼着,阿箫继了那微尘老道的传承,更有丹道一途,如今在此处也少不得走老路子,看看命,再顺便看看病。

    天色眼见着黑了,城两旁便亮起了火把,将城墙根处照的是通明。阿箫看着那半边袖子都染成红色的蓝衣武者,眯起眼,裂了嘴,像是看着掉进了陷阱的肥兔子,哎呀,这可是他进城的依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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