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吻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如同品尝美酒好茶,动作缓慢轻柔,对于动弹不得的那人来说,却是酷刑一般。
“皇兄,你为什么要闭上眼睛?为什么不看看我?”
那人似乎陷入绝境,又哭又笑,终至默然,心如死灰一般的道“事已至此,只怕反抗也是无用。我们是同胞兄弟,如何能行苟且之事?”
“你心中爱慕那西凉公主,却又愿意帮我骗取她的密信,可见你并不当真爱她。”
“不,小奕,今生今世,我的心中唯她而已。只是我不能眼看她图谋我东陵江山,等到此事了结,我……”
那人的话淹没在隐忍的闷哼里,双手紧紧抓着床单,似乎痛苦至极又欢愉不已。
他还记得自己嘴里都是那人的东西,还去吻他,趁着不能抗拒,让两人唇齿相交,显得暧昧非常。那人的眼泪一点点落下,弄湿了枕巾。
他终究是不忍心再进一步,为他擦拭了泪痕,道“皇兄,你真是太狠心了,要我日日见你与她郎情妾意。可我呢,到了这种时候,也不愿意伤你半分。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他留那人在床上,憋着身下的冲动,出门随便找了一人发泄,便就此再也没有亲近过心中爱惨了的人。
后来,那人撞死在自己眼前,他觉得好像天地倒悬一般。那时候的日子过得无滋无味,直到有一天,彻底将西凉和洱海的势力一举歼灭,又把宁王和杨家都送去阴曹地府。
那时候他们绑了一个人来,说是从洱海到东陵路上搜出来的,只因此人形貌与他相似,不知如何处置,故来请旨。
少年模样的无执,实在太像皇兄了,惊得他说不出话来。萧奕几乎在下一刻,便进入他的身体里,顾不得他的哭喊,也无心在意他是否疼痛。他不是皇兄,但有那一张脸,对自己来说足够了。
他想不出用了多少法子折磨他的身体,只恨他为何与皇兄如何相似,又恨自己为何能在他身上得到那么多快乐,又极喜欢给这个少年带去的痛苦。到了最后,少年越来越冷漠,不再轻易将悲喜挂在脸上,从抗拒到麻木,从麻木又变成服从,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服从又变成了冷漠,似乎隐隐带着抗拒。
萧奕记不清多少次,有人劝说把无执杀了,那张脸留着是威胁,是祸害。若再有第二个宁王,暗算他,把无执抬出来当替身,可要如何是好呢?
他一开始是把无执关在身边,关得久了,越发觉得他的身体虚弱。他便找人给他看病,只说是心病难医。他便选了丽园这个地方,皇兄死在这里,西凉公主埋在这里,无执就该困在这里。这里够大,够自由,虽是牢笼,也算是个好所在。无执每日练武,天分极好,惊得暗卫担心。他笑了笑,只说让最好的大内高手去教他。
那时候他手上有一瓶药,每个月喂一颗,只要下一个月没有继续服用,便可让人身不如死。然而有一天,他忽然厌倦了。
萧奕想要他离开,厌倦了被困在皇兄的记忆里走不出来,他不想在看到无执这张脸。他给他下了解药,又派他和暗卫一起执行任务,只盼着他能趁机逃离。那阵子,无执不再宫里,他只是夜夜留恋各宫之中,只盼着六宫粉黛勾心魂,能让他忘记只会在床上默然无声的人。没想到无执会完成任务回来,这让他更恨。
萧奕不能明白,他不是早就想走吗?他不该恨透自己对他多年来的凌虐吗?他再见到无执,便再也放不走他。每一次让他出宫,他都自行回来,就如宫里养的鸽子一般。
到最后,萧奕召他侍寝的时候越来越少,两个人更像君臣。他仍然会每一个月赐他一颗药,但那都是些补药。毕竟早前给他服的□□太过伤身,本以为停了药,便可让一切烟消云散,没想到原来早已酿下祸根。
少则三年,多则五年。他回想无执到自己身边,整整十二年的时间,论起来确实够长了。再加个三年五载,那也不算太短。是啊,当真不短,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怎么能算短?
萧奕想着,便又解了衣带,爬上床去。他把无执抱在怀里,蹭着便有了反应,不由得失笑。细论起来,他在床笫之上,从来不是太温柔的人。平生唯一的温柔,却被皇兄抛之不理。怀里这个人,他更加不能习惯温柔相待。
他厌恶自己身体的反应,却又不愿意在他病中做些什么。回想从前,无执被他抽得遍体鳞伤,发着高烧,还要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如今,他倒是顾及起来了,萧奕自嘲的笑了笑,将人抱得更紧一些,便合上眼安眠。
天亮了,张公公在门外轻轻喊了几声,萧奕知道上朝的时间到了。
他见无执还未醒,心中大是安慰,不然实在不知如何面对。他起身穿了衣物,便对张公公道“昨晚朕留宿这里的事,不要让他知道。”
无执醒来的时候,就见暗卫的首领正在屋中,桌上放着一个包袱。
无执连忙起身,问道“首领,我怎么了?”
暗卫的首领没有接他的话,指了指包袱,道“这个包袱里是数十张银票,还有几瓶极为珍贵的药,还有圣上亲赐的令牌。传圣上口谕,你可以出宫了,今后也不必回来。”
无执道“他发现我的毒发作了?是吗?”
首领道“圣上没有将你赐死,还如此厚待,已是圣恩。张公公特别交代,你醒来后,直接出城离开便是,不必向圣上辞行。”
无执道“好。”
他一步步的走出皇宫,心中无忧无喜。头顶一片天,却是人生再无路。洱海早已不存,该去哪里呢?
萧奕站在宫中最高处,已经快有一个时辰,急得张公公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您快下来吧,此处风大,若是吹出风寒,如何是好?”
“张公公,你若皇城的鸽子,若被放入森林中去,会不会马上就因为无人喂食活活饿死?”
“陛下,老奴以为,众生皆有求生之愿,一开始许是惊慌失措,只怕后来便也适应了。”
“你说的对,何况他不是一只鸽子,而是只雏鹰。如今,虽不比雄鹰,但也不会如此不济。”
“您……当真不后悔吗?”
“朕何必悔?总不能叫他们一个两个都死在眼前,才知后悔。”
“是老奴多话了,陛下恕罪。”
“你也知罪,就从这里跳下去吧。”
“陛下……老奴罪该万死!”
“哈哈哈哈……看你吓的,把朕的萧拿来,好久未曾吹奏了。”
箫声咽,似水云雪落满头。莫是谁家少年不知愁。纵无心,跌入云泥,相看笑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出处两首词的结合
韦庄《思帝乡》冬日游,似水云雪落满头。莫是谁家少年不知愁。纵无心,跌入云泥,相看笑不休!
李白《忆秦娥·箫声咽》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第77章 第章
过了十几天的时间,萧谅的身体大好,云昭也可下床走动。只是秦王府诸人仍是忧心忡忡,尤其是季澜这几天前来,和云昭鬼鬼祟祟的不知说些什么,越发的惹得萧谅不满。
萧谅故意趁着他们二人说话,冲了进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季澜见他生气,连忙道“凤眠,你不要动怒。我不过是与师兄讨教师门的武功绝学,故而才瞒着你。”
萧谅道“什么武功绝学,我也要学!”
季澜道“你现在的身体还未痊愈,如何能习武?何况你该知道,各家师门的武功都不可外传,即便是你想学,我们未得师命,也不敢擅自传授。”
云昭道“小谅,你莫打扰表兄休息,出去等候可好?”
萧谅瞪了二人一眼,便摔门出去,越发气苦。不过回想近日来,宫里不曾有什么动静,想来二哥当真没向父皇告状,把云昭私闯赵王府的事说出来。即便那日话都说到那份上,二哥对自己还是顾念旧情。
屋里,季澜道“你刚才居然叫他小谅?”
云昭道“谁让某人成天喊着凤眠,我看哪,这词快成专属。我便觉得喊凤眠变扭,还是小谅来得亲切。他开始时还有反抗,现在也习惯了。”
季澜无语,看了一眼他,这才说道“我和他的事,你知道了?”
云昭道“我也不是瞎子,又不似你那般蠢,当然早就知道。”
季澜道“你……怎么看?”
云昭道“我怎么看重要吗?现在小谅的毒如头顶上的利刃,有着闲工夫想这个,还不如赶快想想眼下之事。”
季澜道“那日莫萱师叔说,要用秦信来换玉蔻丹。虽然临花门下诸人打探到消息,但如今也是无用。秦信师兄跟着赵王,前往边境,只怕现在都到城关。凤眠的毒被提前爆发,远比到期发作来得凶险,当初说能压制百日,现在已经过了五十天。江陵距离边境有两个月的路上,就算现在快马加鞭追赶,也是来不及了。”
云昭道“现在我们谁也不知道百日一过,凤眠的毒患会如何变化。所以我才让你去裴府找伯父前来,还是考虑换血吧。我这不刚吃了血灵芝,可是一个最佳人选。”
季澜道“我今日来此,就是要和你说此事。昨日我找裴尚传信给章先生,他说不可,只因你与凤眠是姑舅表亲,血缘隔了一层,非是至亲,换血无用。”
云昭道“不试过,又怎么知道呢?”
季澜道“章先生特别交代,说是寻常换血,本可保两人都无事。现在你身受重伤,若是换血,你便只有死路一条。对他来说,你和凤眠都是杨家之后,拿你的命换凤眠的命,且不说凤眠知道了定是不肯,他老人家也断然不会同意。”
云昭拍了拍床沿,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如何是好?”
季澜道“前几天,章先生骗得凤眠几滴鲜血,查验之后,他觉得自己可以与他相换。只是……”
云昭听了,沉默半响,道“伯父虽然只有四五十岁,但早年为了混入王宫,服食药物,现在容貌如□□十岁老者,便是身体健硕,也经不起换血之苦。”
季澜道“章先生说,等下一个月凤眠祭拜惠妃娘娘,他趁机查验尸体,找出结果后,便算了无牵挂。有你和凤眠在,他这条老命留着,对你们都是威胁,还不如换凤眠一命。”
云昭道“……伯父这么做,凤眠知道了,只怕要伤心。”
在惠妃忌辰来临的前一天,章怀民偷偷侵入秦王府,混入萧谅的侍从中,随着一同参与祭拜。
萧谅问道“舅舅,你来信说已经找到解百枯草的办法,此话当真?”
章怀民道“谅儿放心,等你母妃忌辰一过,查出她的死因。舅舅便可安心为你研制药丹,三天便可成功。”
萧谅道“如此甚好!”
云昭的身体虽然痊愈,但武功还未恢复,故而被萧谅劝说待在家中。萧谅怕他偷偷跟来,颇不放心,便瞒着云昭,特意去裴府传话。
季澜知道后,不由得好笑“你这样做,只怕云师兄不悦。”
萧谅道“表兄明着说对那裴公子无意,但每次舅舅来,他就盯着后面看,显然是挂念得很。”
季澜道“也好。今日由我和你陪着去祭拜,只不知你母妃在天有灵,知晓我们之间的事,会不会难过?”
萧谅道“我也不知,但母妃对我向来极为疼爱,知道是我喜欢的,应该也不会反对。就算反对,也拗不过我,迟早会心软的。你多陪我去看她几次,她也就同意了。”
季澜听到他这番话,不由得想伸手抱住他,又怕章怀民忽然出现,便不敢妄动,道“凤眠,改日我带你去见见我的爹娘吧。”
萧谅知道他父母死在沙场,尸骨不全,心有不忍,便调开话题道“好。不过呢,我忽然想到一事,如今你要先见我母妃,看来你是我夫人。”
季澜万万没想到他竟说出这等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次日,众人前往拜祭惠妃陵寝。萧奕忙于政务,倒是让萧谅安心不少,毕竟要偷偷开棺验尸,这等大事,颇为棘手。
季澜和萧谅拜祭过后,便以萧谅身体不适为由,逗留了数个时辰,而章怀民则寻个由头埋伏在暗处。季澜早已查出陵寝内的构造地图,趁人不备之际,派了折花数人保护章怀民偷潜入内。
云昭在秦王府躺着无聊,想要练剑,没想到才拿起剑就失手摔了出去。他正要弯腰去捡,却见一只手率先拿过了宝剑。
裴尚笑吟吟的把剑挂了回去,便要上前扶云昭,却见后者神色一僵,便自行坐回床上。
云昭道“裴公子,你来干什么?”
裴尚道“秦王殿下怕你在府中无聊,便寻我来与你作伴。”
云昭道“谁要和你作伴,看到你便觉得气闷,你还是快走吧。”
裴尚道“啧啧啧,你把我吊着房梁上的仇我还没报呢?为你被父亲责打没想到你还恶言相向,我这心里还憋着好大一口气没出,如何能走?想我裴尚,生来锦衣玉食,从来不曾为谁吃亏,也没受过谁的气,现在这大好机会,如何能错过?”
云昭道“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连举剑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要怎么报仇都随便,只是过了今日,以后莫再来烦我,也算你我两不相欠。”
裴尚苦笑“两不相欠,你说得真是轻巧。”他说着,便上前点了云昭的穴道。
云昭道“你想怎样?”
裴尚凑在他的耳边,道“我可是在烟花之地的常客,手上玩过的小倌不计其数,你说我要把你怎样?”
他说着便把云昭放在床上,又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坐在一边,悠然自得。
云昭道“若你敢对我怎样,我便杀你一千一百次!”
裴尚见他冷汗直冒,显是身体虚弱之际,情绪过激,生怕他有个闪失,连忙说道“我开个玩笑罢了,你何必如此紧张。若我果真对你做出什么事来,只怕师傅第一个不饶我。今天前来,不过想把之前未说完的话说个明白,而后怎么样,看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