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是怪谁,嗯?”杜哲嗔怒道,“我都说了好几次‘不要’了,你还不放过我,待会儿给我揉揉腰。”
修昔底德闷笑着满口答应,又将下巴支在杜哲的头顶上,两个人相拥立在甲板上,看着那在海面上起舞的海豚,杜哲时不时往自己和修昔底德嘴里送点水果,两人之间的那点战火也在无形中被消磨殆尽。
绮丝愿意陪着欧克利出征这一点让杜哲非常惊讶,女人的善变当他咋舌。看得出来欧克利对绮丝是动了真情,杜哲只在内心悄悄祈祷绮丝不要将到手的幸福放跑才好。
◎◎◎
与此同时,在距离安菲波利斯城不远的一处隐蔽小山上,整整齐齐地在山谷地带驻扎着一个庞大的军营。军营里面纪律严明、军容整齐,巡逻的士兵手持长矛、方盾,个列队来回在营地里面巡查着。
只有斯巴达的士兵,才会有这样的长矛方盾。
这处斯巴达营地的正中心有一处大帐,帐外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军装、女的则是严严实实地披着斗篷,连面容都给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来。新 鲜 中 文 网
“将军,有位小姐说想见见您,她说她有您最想要的东西。”男人冲大帐里禀报。
“喔?我最想要的东西?”大帐当中传出来了一个威严的男声,他轻笑了一声,“这倒有趣,不妨先说说看,本将军最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将军难道不想要安菲波利斯城不攻自破吗?”蒙面的女人轻声问,“不,或许将军想要的更多,这么说吧——雅典——是不是将军想要的。”
大帐当中的斯巴达将军沉默了片刻,他终于出声道,“霍达,带她进来说话。”
副官很快就带着这位蒙面的女人进入了斯巴达的大帐之中,在大帐当中,端坐着一个长相有些邪气的男人,他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是那副不怒自威的霸气,确确实实当得起斯巴达最厉害的将军之称。也确实,就是那位让伯里克利担忧不已的将军——布拉西达斯。
“小姐聪慧过人,既然知道本将军想要什么,但凭你一个女人,怎么给得了我安菲波利斯城?”
“……”那女人沉默了片刻,缓慢地取下了头上的兜帽,然后摘下了层层面纱。
“原来是你,”看见了女人的容貌,布拉西达斯站起身来,他勾起嘴角笑,俯下身去吻了吻那女人的手背,“波斯的公主,失敬失敬。您被雅典军队俘虏的时候,我就觉得十分可惜。”
绮丝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可是她强忍着没有抽回手,“将军说笑,我们波斯人和你们希腊人向来水火不容,只是眼下,我想和将军谈这笔生意——我恨雅典人,将军您想要用最少的兵力来攻下这座城——我们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布拉西达斯看了看绮丝,又看了看自己的副官,他突然大笑起来,“霍达,她很有趣对不对。哈哈哈哈,我看雅典人要倒霉了,你说是不是?”
“哈哈,是,是。”霍达跟着干笑两声,却只觉得自家将军和这波斯的公主都阴险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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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杜哲和修昔底德到达萨索斯岛的时候,岛上已经落日。
原先先行到达的六支舰队都已经整整齐齐地排在了港口,士兵们各自操练得当,修昔底德找来各位舰长和高层的军官们一起研究了当下的情形,又听了探子的报信,还是无法判断斯巴达人的动向,无法早早做出决断。
杜哲懒得同这群爱嘴炮的雅典人坐在一起争论,和修昔底德说了一声之后,就一个人走出来、在萨索斯岛的沙滩上散步,爱琴海夜晚的海风潮湿而带着几分暖意。
海面上灯火点点,杜哲随意地踢着沙滩上的小石头历史上,安菲波利斯城附近,雅典人和斯巴达人有两次交锋,两次都是以雅典人的全线溃败告终。杜哲很担心,尤其是守城的人是欧克利那个没什么战斗经验的贵族子弟。
突然,杜哲听见了奇怪的水声,在面前出现黑影的时候,杜哲立刻一个矮身躲过了从身后扑上来的攻击。
一转身,借着月光,杜哲看见了沙滩上站着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高大男子,他有一头黑卷的短发,身上的肌肉结实而精壮,他全身都湿透了、看着杜哲的时候,却舔了舔嘴唇、眼里闪过戏谑的精光
“没想到雅典还有你这样美丽的战士,真叫人期待。宝贝儿,如果将来你成了俘虏,我一定买你。”
“呵,”杜哲也笑着后退了两步,他没蠢到去问对方是谁,他只是无辜地耸了耸肩,“很可惜——我不是雅典的战士,而且,如果是奴隶的话,已经被人卖过一次了,你没这个机会。”
“哦?”男人听见杜哲这话,他脸上的笑容更甚,“看来这一趟我没有白来,不仅看清楚了雅典人的愚昧,还顺便确定了你果然在这里——美丽的波斯祭祀。”
杜哲眯起了眼睛,眼中杀意陡增,这人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他心里发寒,而且他还知道他的身份!
“别这样看着我美人,我会忍不住硬起来的,”男人下流地邪笑,又暧昧地低声说道,“美尼斯,我想问、你还想不想要回你的光明之石?”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明教的喵哥,嗯~还是很带感的。波斯的祭祀嘛,琐罗亚斯德教嘛,嗯~(意味深长笑)
☆、攻略38
光明之石?
杜哲心里一跳,他戒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世上知道光明之石存在的人并不多,除了波斯已故的历代祭祀,就只有那位灭了他们国家的希腊将军。
很显然,他并不是那位将军。
“呵,”杜哲轻笑,摇了摇头,“神庙已毁,祭祀要光明之石何用?现在那东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你是斯巴达的探子吧——回去告诉你们将军,我美尼斯虽为波斯人,可我不喜欢被人利用,更不喜欢被人威胁!”
说着,杜哲忽然踢起地上的沙来、迷了对方的眼,又利落地挥起一拳照着那人的脸砸去
“我不仅不喜欢被人威胁利用,我还特别讨厌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探子!”
男人没想到杜哲会抢先动手,他侧过头,勉强避开了杜哲的拳头,却躲不过杜哲抬起腿来用膝盖狠狠地顶在肚子上的一下,“唔”,男人痛哼一声捂着肚子后退一步,波斯的祭祀看着纤细孱弱,其实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惊人,。
杜哲趁胜追击,上前一步捉住他的手想要反拧制敌,然而,那人揉了揉眼睛、从半失明的状态缓过劲来,当下翻转手臂、躲开了杜哲的擒拿。
他勾起嘴角笑得玩味,更将杜哲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那种探寻的眼光,让杜哲没由来的心慌。
“小祭祀,你真以为你能拿得住我?”
“至少要试上一试。”
赤手空拳和人近距离肉搏,没有武器对杜哲来说很是吃亏。而且,杜哲心里也清楚,这人实力不弱,甚至比修昔底德更强一些。如果他们两个在这里干耗下去,很可能被捉的人反而是他。
但他已经从营帐当中出来了这么久,杜哲相信,修昔底德很快就会来找他的。
似乎看穿了杜哲的意图,那人哼笑一声“你是想拖着我、等人来施以援手?小祭祀,你难道以为,如果被你们雅典的士兵围住了,我会轻易放你离开?”
“呵,”杜哲轻笑一声,学着他的口气反问,“你也以为,你能拿得住我?”
男人听见这句话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赞许地冲杜哲点点头,“小祭祀,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杜哲嗤笑道,“你恐怕是排不上了——”
两人一番嘴炮,手上的动作更加不留情面,杜哲多在躲避周旋,而那个探子却更多的在用快招攻击杜哲身上各种刁钻的地方,杜哲胜在身形灵活,那探子却赢在实力超群。
实际上,这探子的实力比修昔底德还强上一些,他似乎没有动用全力,只是像是捉到了猎物的狩猎者,漫不经心地在逗弄着到嘴边儿的食物。
杜哲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一个不留神、被那人一脚踢在了小腿上,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没办法立刻站起来。探子瞅准机会,上前来一把将杜哲推翻、压在地上,他用一直胳膊狠狠压着杜哲不让他起来,另一只手却缓慢地抚摸杜哲的头发
“小祭祀,你输了。”
杜哲挣扎了两下,发现他根本没办法从那人的桎梏当中脱身,干脆躺平在沙滩上,看着那男人的眼睛轻声道,“一个普通的探子没有这样的实力,你,到底是谁?”
男人邪笑着张了张口,正准备回答,却听见了远处传来了修昔底德的声音
“杜哲,你在哪儿——?”
杜哲满意地勾起了嘴角,挑衅地看了压着他的男人一眼,开口回应“我在这里……唔……!!”
一双冰冷的嘴唇贴上了杜哲的,杜哲目瞪口呆地瞪着那个突然俯下身来吻了他的男人,那双嘴唇冰冷的温度让杜哲感觉自己好像被恶魔夺走了灵魂。恐惧之下,他浑身暴起了一股蛮力,疯了一样挣扎起来。
然而,男人只是带着调戏的笑容,将杜哲按得更紧,甚至,若有意若无意地用下身蹭了蹭杜哲的大腿,杜哲慌乱起来,张口欲咬,那男人却狡猾地放开了杜哲,笑着伸出拇指来拭去唇边的银丝,居高临下地看着唇色红润、气息起伏不定的杜哲
“小祭祀,你的味道真棒,叫人尝过就不能忘。”
“啪——”杜哲毫不犹豫地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你他妈疯了吗?!”
男人摸了摸他被打肿的脸庞,看了看快要找到这里的修昔底德,一把将杜哲的双手并在一起压到头顶上,俯下身去凑到杜哲耳边呵气道
“这个天下,还从没有哪个男人敢打我的脸。你是第一个,我会记住你的,小祭祀。”
说完,他照着杜哲的颈侧狠狠地咬了一口,在杜哲闷哼一声的当口,他站起身来朝着海面上跑过去,然后在水面深的地方,一跃扎入了海底。
修昔底德听见杜哲的一声痛哼,加快了脚步跑过来,只看见水面上浮起了一团浪花,而杜哲则捂着脖子,脸色铁青、衣衫不整地坐在沙地上。修昔底德心里咯噔一下,慌忙跑过去将杜哲揽在怀里“发生什么事了?!”
“追!”杜哲眼中是森寒的杀意,“他是斯巴达的探子,不,很可能是个高级军官,不能让他逃了!”
修昔底德心里警铃大作,当下召集人手派了舰队出海去追,他们这样戒备森严,竟然让一个斯巴达的高级军官闯入其中,还不知道这人探得了多少消息。
“你……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儿!”杜哲从沙滩上爬起来,眯起眼睛来瞪着海面,“我会让他后悔他今日的所作所为。”
修昔底德挑了挑眉,看着杜哲脖子上那一排牙印,心里也十分不快,不过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这会儿也不是吃飞醋的时候,他将杜哲一把抄起来抱着,“你没事就好,我们先回去吧。”
杜哲看了修昔底德一眼,点累点头嗯了一声。
经过这么一闹,萨索斯岛上的戒备更加森严起来。只可惜,追出去的士兵将附近的海面都搜遍了,却没有捉到人,只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找到了一艘旧式三列桨舰。
这种军舰雅典早就废弃,可是从外观上看上去和现在雅典所用的三列桨没有太大的差别。如果不近距离登上船去看,是根本看不出差别来的。
很明显,这人了解雅典,也对雅典的军舰深有研究。
“他肯定是驾驶着大船靠近了萨索斯岛,然后从大船上面放下了这艘三列桨,”杜哲皱眉分析给众人听,“然后在夜色掩护下,接近了你们的海港。为了不惊动你们,他就弃船从近海游了过来。”
“这么远的距离?!”有个军官惊呼,“他、他……怎么可能,这样的体力简直非人!”
“……”一直沉默的修昔底德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了杜哲一眼,“我想到一个人。”
“正好,我也想到一个人,”杜哲环视左右,轻声说,“我想在斯巴达,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切。”
修昔底德和杜哲相视一笑,两个人一起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布拉西达斯。”
雅典的将军们面面相觑,他们对布拉西达斯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但是他们对布拉西达斯的了解都仅限于他在陆地上的各种出奇制胜、用兵如神,眼下看来,恐怕这位将军对海战也十分上心。
安菲波利斯一战,只怕他们要对上的是一个强敌。
修昔底德第一时间就要人送了火急文书给欧克利送去,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安菲波利斯城中不知为何突然大规模地蔓延起瘟疫来,不少城中的官员都冒着被雅典军队拦截的风险往城外逃窜。而且,由于欧克利奉行的是闭门守城的政策,人口集中,一旦爆发疾病,会以很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修昔底德立刻带军北上,前去援助欧克利,从萨索斯岛出海没有多远就遭遇了伯罗奔尼撒联盟的舰队拦截,七艘舰队在海面上和敌军直接展开了海战。斯巴达国王趁机在大陆上鼓动提洛同盟的城邦脱离提洛同盟,以孤立雅典。
伯里克利见情势危机,立刻从大陆上加派人手前往安菲波利斯城,雅典因此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三面作战的被动局面。
海战胶着了好几天,杜哲急在心里,却也没有很好的办法他算尽了每一种可能性,却没有想到还有瘟疫这种天灾的存在。欧克利指导安菲波利斯的守军作战,可是每一次出城都是败退回来,这样的战报传过来,修昔底德比杜哲更加恼火。
等到了夜里,战事稍息,杜哲站在甲板上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忽然感觉到海面上起了风,他皱眉看了看天空,意外地在天空中看见了一片片突然聚拢过来的乌云。杜哲想了想,用他所剩不多的地理知识,还有这位波斯祭祀身上学来的东西综合分析了一下,他突然眼前一亮,跳起来就去找修昔底德。
在听完了杜哲所说之后,修昔底德当即反应,“不行!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是还有你们的士兵陪我吗?”杜哲眨了眨眼睛,笑得十分狡猾,“再说,欧克利那里还需要你的帮忙。”
“不可以,就算是有整个雅典的士兵陪着你,这么危及的情况,我不允许,我决不允许你离开我身边!”
“好啦,”杜哲眨了眨眼睛,走过去吻了吻修昔底德的嘴唇,“去吧,我答应你,这一次我一定会遵守我们的约定,不会先你离开的。”
听见这个,修昔底德张了张口,终于点头答应了,他没放开杜哲,而是一把将杜哲捉过来,照着他的脖子就咬了一口。伤口破开来,修昔底德用舌头缓慢地舔舐那个伤口,深深地吮吸。在原先布拉西达斯留下的那个伤痕上,覆盖上了一个属于他的痕迹。
杜哲疼得颤了颤,忍不住紧紧地扣住了修昔底德的背,可是他没有推开修昔底德。
待一个青紫交加的吻痕留在了杜哲的脖子上,修昔底德才放开他,又拥着他留下一个温柔缱绻的吻,这才顶着杜哲的额头道,“那我走了。”
“快滚吧,”杜哲脸有些烧得慌,“你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答应我,活着回来。”
“废话!”杜哲踹了修昔底德一脚,将他从船舱里面踹了出去,这才吩咐下去,要雅典的军队想办法将伯罗奔尼撒同盟的舰队逼到南侧的海面上,而且尽量不要冲突。修昔底德则带着人从船上下来,用一艘轻舰飞快地朝着安菲波利斯城的反向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有杜哲的掩护,修昔底德没有经过多少波折就从包围当中蹿了出去,杜哲指挥着舰队往南返航,看上去就好像是要退回雅典一样,对方不知是计,跟着杜哲他们一路往南追去。
杜哲看着头顶的那片乌云,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不要以为他们人多势众、懂的借用天时地利。杜哲眯着眼睛看着海浪上翻卷而起的海浪,手指慢慢收拢起来,突然下发了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