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没人知道容寂在想什麽,容劲风见他不说话,当即准了容怜的请求,并嘱咐他要好好努力。
晚上回到家,叶静珽心事重重,彩蝶一见他脸色便问“公子,可是朝中出了什麽事让你为难了?”
叶静珽闻言轻叹著摇了摇头,在石桌边坐下,郁郁道“我今日第一次发现,也许当初选择支持四皇子,真是选错了。”
“怎麽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彩蝶面上浮起惊讶,一边把厨子准备好的晚膳端上,一边看著他问。
叶静珽拿著筷子看著一桌菜,却觉胃口全无,什麽都吃不下。
他又放下筷子,皱眉道“今日朝上,二皇子提出了绝妙的治水之法,可四皇子却抢著去执行,这於情於理,都不合适。”
硬抢别人的功劳太过卑鄙,就算是明争皇位,这也触犯了叶静珽的底限。
彩蝶把筷子重新塞进他手中,又给他夹了许多小菜,这才说“要了解一个人真正是什麽样子,确实需要时间,公子现在渐渐看清四皇子的真面目,也没什麽不好啊。”
“可若他当真不适合当皇上,我此刻对他的支持,不是全成了错误?”叶静珽这句话说得有些激动,右手紧紧握著筷子,手背上青筋直跳。
彩蝶按住他的手,女性柔滑细腻的皮肤覆在手背上,伴著淡淡体温,总算让叶静珽稍许平静了些。
“啊,恩公来了,还是让他来劝你吧。”彩蝶刚想说什麽,眼角余光瞄到院子外墙上飘来一道红影,当即笑著说道。
叶静珽转过头,见是红衣来了,烦闷的心情顿时去了大半。
“仲默,你来了。”
“恩公,公子今日心情不好,饭都不愿吃了,不如你喂他吧。”彩蝶笑嘻嘻地给红衣加了副碗筷,也顺便调侃叶静珽。
叶静珽无语地暗瞪他一眼,他也不是小孩子了,现在被彩蝶戏弄,已经淡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了。
“什麽事如此为难?”红衣在石桌边坐下,笑看著他。
叶静珽便把今日朝上的事又说了一遍,边说边摇头,容怜这一次的举动,他真是越想越觉得不妥。
“四皇子既然对皇位志在必得,行事过头些也算情有可原。”红衣倒是平静得很,没有说四皇子卑鄙,还反过来劝叶静珽。
叶静珽轻叹口气,叹道“我自是知道情有可原,可如此一来,我当初支持他的理由便站不住脚。”
“那不如公子换一位皇子支持咯。”彩蝶随口便丢出一句话,一边手下不停地给叶静珽和红衣夹菜。
“皇位之争,说到底我们这些臣子只是配角罢了,一开始站错了边,就算意识到错了,也已经回不了头了。”
叶静珽说完,神色间浮起一丝遗憾,当初若是再仔细观察一下再做决定,也许他此刻便不会如此後悔。
虽说眼前的事不能证明容怜就不适合当皇帝,可是,这多少说明了容怜为达目的也会不则手段,日後,这样叫人不可思议的事势必还会发生。
红衣静静观察著他的表情,片刻後开口道“总之,日後四皇子的事你也不用陷得太深,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也不知怎麽的,明明是他也想到的事,可一经红衣口中说出,就是分外令他安心,叶静珽看著红衣,露出了个平和的笑容。
[古代宫廷、虐心]相思灰 40
四皇子此次南下治水,大获成功。
丰江水域虽还有一些水灾,但是因为前期准备做得充分,灾情比之往年要轻上许多,而水灾之後的处理容怜也做得不错,因此很得百姓赞赏。
七月,容怜率人返回洛州,容劲风龙心大悦,竟直接封了容怜亲王头衔。
如此一来,容怜在所有皇子中最早封王,顿时占尽优势。
八月,出征南疆的容贤率军回朝,南疆闵月族俯首称臣,并献上公主以求联姻,一时间,举朝欢腾,全国皆庆。
容劲风将闽月族公主指给容贤当侧妃,同时亦封了容贤亲王头衔。
八月初八是黄道吉日,容贤与闽月族公主完婚,三皇子府中一片欢腾,众人直玩到子夜才尽兴散去。
容贤身为新郎,今夜自是被众人围著灌酒,喝到这会儿已是醉得厉害,好不容易送走了宾客,这才脚步踉跄地在管家的扶持下往新房走。
容贤之前已经娶过正妃,他的正妃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姿色谈不上最好,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算是洛州出了名的才女。
容贤娶了她之後,自是得到户部尚书鼎立支持,如今又娶了南疆闽月族的公主,後台当即又硬了不少。
“王爷,您小心点。”管家见容贤脚步趔趄的厉害,便小声提点他。
两人进了新王妃的院子,正要继续往前走,却见月色下,那种满了月季的院中竟站了一个人。
那穿著一身鹅黄色长裙的女子美若天仙,静静立在月季丛中,便似是那月季争豔,化成了人形。
管家先看到她,当即瞠目结舌地张大了嘴巴,王爷新娶的王妃已是美极,可是和眼前这位相比,竟成了庸脂俗粉。
而此刻容贤如入冰窖,先前的酒意在霎那间烟消云散,再不剩一星半点。
这倾国倾城的美人他见过,正是三年前在长街小巷中杀了人後,在屋檐上翩翩起舞的女子。
当日不过惊鸿一瞥,可一别三年,女子的容貌仍深埋在容贤脑中,从不曾褪去分毫,他早已猜到女子身份,也曾想过他们之间应该不会再见。
因此,当这一刻,他眼睁睁看著女子出现在他府邸的院中,心中巨震,不祥的预感更是在顷刻间冲入脑中。
上官柔款款从月季丛中走了出来,朱唇微启,展开一抹动人笑意,走近容贤轻笑道“惠亲王今夜大婚,我是特地来道喜的,不知王爷有没有时间,听我说几句话?”
“你、你是何人?竟、竟敢擅闯、闯王府!”管家此刻回过了神,结结巴巴地冲著上官柔怒道。
上官柔面上笑意不变,微微侧头,看向了管家。
那一瞬间,管家只觉被人迎面浇上一桶冰水,四肢百骸全都被冰渣刺穿,浑身血液也都冻结。
上官柔带笑的眼眸中,竟是比寒冰更森冷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