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何出此言,这里地势隐秘,一般人绝对找不到,飘雪对此很有自信。“
夏远情轻哼,未置可否,只是娓娓道来“锁术,也称追踪之术,再隐秘的地方,有这术,七天时间,挖地三尺也给掘出来了!”
仿佛是要验证夏远情说的话一般,外面传来了不小的打斗之声。
夏远情冷笑一声起身“竟这般快,十年未见,祭司院的效率倒是提高了!”
“你们护齐越先走,我带人拖延时间!”
凌飘雪咬牙就要向外冲,还没冲出一步,便被夏远情拦了,“我知你为了秘密行事,并没带太多人马过来,这一去与送死无异,为了一个不一定会醒来的人赔上性命,值得么?
“有什么值不值得,现在还有别的办法么,硬着头皮也得上啊!”凌飘雪着急着往外冲,并没有太认真的回答。
“四个人是有些牵强,但若弃那人不顾,我有办法让咱们三人顺利逃出去,怎么样?”
凌飘雪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夏远情的意思,微怒的甩开了她拉着自己的手“没想到夫人竟是忘恩负义之人!齐越于你们也许是萍水相逢,但他是我兄弟!他是傻,才会逢人便救,凌飘雪也不求你们为他舍命,只求你们看在他救了你们的份上,带他离开这里。若是没有人垫后,我想你们逃出去也一样困难,现在我留下,你们带他走,这交易对你们来说很划算!”
“是很划算,我们母子会得双生,而你和你的朋友,却可能谁都活不下来,值得么?”同样的问题,夏远情问了第二遍。
“值得!”凌飘雪话对着夏远情而说,眼神却恶狠狠的看着床上的齐越“若这家伙输给了巫术,我便到地府与他算账!”
夏远情状似无意的勾了勾嘴角,抓着凌飘雪的手仍是没放。
“怎么,你还不放手?再耽误时间,你们也走不了了!”
“本来也是走不掉的,你的功夫,还不够看!”
“你……”凌飘雪脸一红,他知道,跟轻功相比,自己的拳脚功夫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瞳蛊镇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今日注定遭此一劫,断看上天让不让我们活着罢了。”夏远情说完,意味深长的看来一眼床上的齐越。
凌飘雪终于知道他对夏远情隐隐约约的抵触感来自哪里了,他从未透漏过自己带了多少人来,也未在他们任何一个人面前显露过武功,可夏远情却仿佛事事知晓,究竟是为什么?!
当前的形势,当然没有给他问出来的时间,其实就在夏远情话落不久,外面的人便推了房门,闯了进来。
夏远情向前迈了一步,挡在了众人之前,“大祭司,许久不见。”
“你!竟然还活着!!”
“承蒙大祭司厚爱,远情尚在人间!”
“怎么可能!摆阵!”大祭司话落,几人便从后面跳了出来,拿着用血浸过的铜铃和咒袋,便开始对着夏远情施术。
凌飘雪见了就要冲过去,又叫夏言拦了下来。
“你娘有危险,你没看到?”
“他们奈何不了我娘!”
“难道你娘的巫术在他们之上!”凌飘雪有些兴奋的猜测,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夏言回了句“我娘不会巫术。”
“什么?!那岂不是……”死定了?凌飘雪急忙看向对峙的一边,只见夏远情面不改色的站在中间,丝毫未受影响,难道传说中的神奇巫术失灵了?奇怪间,耳边传来了夏言后续的声音。
“但所有巫术对我娘都无效!”
“大祭司当年因为远情的特殊体质,想要置我于死地,现在又何必再白费力气。”
“果真是你!”大祭司一挥手叫退了手下,满脸怒容。
“正是远情!我本以为,若随了你们的意,你们便会善待言儿,看来是我错了,你们竟然连一个十岁大的孩子都不放过,不能自己出手,便任由族里的人对他欺凌羞辱,你们如何忍心!”
“哼!若不是我们仁慈,他能苟活这十年?没想到这兔崽子竟背着我们救下了你,他如何做到的,我是不知,不过今天既然让我再碰到你们,那边是得我巫神庇佑,给我机会一并除了你母子二人!”
“呵,巫神?大祭司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我,才是违背了巫神的旨意吧!你一直在巫族中传言,说我是遭到了巫神的诅咒,才会无法习得巫术,并且被巫术所弃,然而,事实如何,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族中的密书阁一直只有祭祀院的人才能进入,而最高的巫典便只有几大祭祀看得到,巫族灵言曾预言,有一天,若有一个全‘无’之人出现,便是祭司院的终结!你断定那人是我,便想要杀了我不是么?”
“大胆,住嘴!这些事,究竟是谁跟你说的!这分明是在妖言惑众!快,给我把她拿下!”
把她拿下,而不是杀了,夏远情明白,他一定是以为几大祭祀中出了叛徒,把事情透漏给了自己,才想要捉活的,从而从自己口中得知那人是谁,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个机会,一个拖延时间的好机会!
“慢着!远情说的是否属实,我想大祭司心里明白,既然大祭司问到远情如何知晓,远情告诉你又何妨。”
“什么?你愿意……”大祭司说到一半住了口,吩咐手下“你们都先退出去。”
“大祭司……”
“退出去!”
“是……”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屋内除去昏迷的齐越,便只剩下了四个人,凌飘雪本想着,三对一,再加上自己的速度优势,挟持眼前这个明显是头儿的人,应该可以拼得一赢。
然而夏远情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一样,一步跨到了他的身前,“别做傻事!”
大祭司哈哈一笑,轻轻拍了拍自己胸口衣褶,“年轻人,就是喜欢冲动。”
虽然速度很快,但凌飘雪仍是注意到,刚刚一瞬间,似有活物在那人的胸口闪现。
“他身上有巫蛊,任你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那些虫子,想偷袭,没那么容易。”夏远情淡淡的解释着。
“没想到你虽不会巫术,却也懂这许多。“大祭司一脸的得意。
“正因为不会才更要弄懂,远情不但知道你身上有巫蛊,还知道这蛊是保命蛊,只能植在身体中一次,大祭司也不会想浪费在一个无知青年身上吧。”
“你……哼!废话少说,你刚刚许诺本祭祀的事呢?”
“远情并没有许诺……大祭司先别动气,听远情接着把话说完,远情确实说了会将此事告知于你,但却有条件。”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处境,有资格跟本祭祀说条件么?”
“自然是有的,大祭司难道不感兴趣?”
“那要看你提的是什么条件了!”
夏远情知道他上钩了,心中冷笑,仍是面不改色“我的条件便是……”
话还未说完,外面便传来了铃声和嘈杂的打斗声,凌飘雪和夏言对视一眼,来的人会是谁?究竟是敌是友?
作者有话要说 小齐越怎么还不醒呢,急啊!不过就算他醒了,也虐不到了呢咬手绢
做妈的不容易啊,做像我这样为儿子着想的妈更不容易啊!(某越弱弱撇)
眸子不会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身上浪费笔墨滴,所以说,夏麻麻这个人很重要哦~嘿嘿,先卖个关子吧!
☆、大难不死
“我的条件便是……”
话还未说完,外面便传来了铃声和嘈杂的打斗声,凌飘雪和夏言对视一眼,来的人会是谁?究竟是敌是友?
这声音自然也引来了大祭司的注意,可现在内室的情况让他脱不开身,正纠结时,外面一弟子跑了进来。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恕弟子失礼,大祭司,外面突然来了一伙人,人数不少,将院子里里外外都拦上了,另外,他们似乎知道巫术的厉害,均不近身,以弓箭及火石远攻,让弟子们束手无策,现在两方正僵持着,弟子特来请您拿主意。”
大祭司略一思索,怒指夏远情“你刚刚是在拖延时间!!”
远情微微一笑,已做回答。
“好!今日无论如何,本祭祀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祭祀最好觉得这时间耽误的值得!”
“你什么意思?”
“若远情未记错,祭司院的人与瞳蛊镇当是以血相连,镇在人在,镇亡人亡的,从刚刚起危蛊便一直在示警,大祭司故作不知,真的好么?”
一旁弟子急急问道“大祭司,难道镇子里有危险?”
祭司袍中双拳紧握,他怎么会没有听到蛊虫的示警,只是机会难得,他本想处理了当下再行赶过去,没想到竟被夏远情拖延了时间,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
“镇子里自有其他祭祀坐镇,将外面守住,本祭祀今日定要抓了这几人回去,受镇规处置!”
夏远情几人神情严肃,一步步后退,凌飘雪将昏迷的齐越护在身后,大战一触即发,然而正在此时,外面一人匆匆闯了进来,手中握着一个小型竹筒。
“大祭司,信鸟带来的消息。”
“看住这几个人!”
“是!”
大祭司打开竹筒,取出密信,是镇子里的消息“密书阁被毁,瞳蛊镇存亡之际,速回!”
大祭司一惊,没想到事情竟严重到了这等地步,难道真是巫神的预言灵验了,要他在此放过这女人,要瞳蛊镇遭此一劫么!
然而无论如何,他现在必须回去,咬牙“走!”
待所有人退了出去,凌飘雪才算放下心来,一堆疑问也铺天盖地的袭来。
“原来夫人一早知道会有援兵前来助阵,才会故意使计留下飘雪,拖延时间,还请夫人原谅我刚刚的无理,另外,恕飘雪冒昧,您一直昏睡,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呢?外面的援兵又究竟是谁?”
夏远情看着眼身后依旧昏迷不醒的齐越“你不必问我,这一切并非我的安排,外面何人,我也并不知晓,相反,也许你比我更熟悉他们。”
凌飘雪皱眉,没听懂,他熟悉?他都不知道有人会来,他怎么会熟悉?不是夏远情安排的,总不会是现在正昏睡的那人安排的吧,凌飘雪忍不住,一边翻白眼一边想,突然想到这里,愣了一下,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齐越的方向,不会吧……
房门在这时被粗暴的打开,几人看了过去,凌飘雪在心中换了“果然“二字,进来的人他还真是熟悉,齐越他爹娘,还有郝连渊,不用说,后面的那一众兄弟,定是齐越天机营的手下没错了。
“你们怎么……”话还没说完,凌飘雪便像个挡路的物件一样被拨弄到了一边,接着一个两个三个,把自己推得越来越远,说了一半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不算,他还被忽略了个彻底,他明白这些人担心齐越的心里,可好歹他也是个大活人吧,有必要忽略的这么彻底么?
相比来说,夏远情便识趣多了,在三人冲过来前便拉着夏言退到了一边。
段筱兰三人一到北辰便被一个想要骗取银两的人引入了危险的荒漠一带,又正巧碰上沙暴,本以为无法生还,却碰到了一伙说是齐越手下的人,并且拿出了证物,一路带着自己等人来到了这里,有些太过巧合,筱兰本想见到儿子时候仔细询问清楚,却没想竟看到了这样了无生气的齐越。
试了几次,她才终于将手指搭到了齐越的脉搏上,一瞬间,脸色惨白,筱兰告诉自己,一定是把错了方向,于是颤抖的换了一个又一个地方,可结果仍然一模一样。
齐誉的手也几乎在同时搭在了齐越的劲脉之上,又瞬间抽了回来,笑着看向筱兰,然而说出的话却带着颤抖“筱筱兰,一定,一定是我探错了对不对,你懂医,我不应该随便动手的,所以,一定是齐誉探错了,一定是!儿子没事,儿子只是,只是累了,睡着了,或者是受伤了,昏迷了对不对,对不……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多说几遍对不对,多说几次一定,就能改变他所知道的那个事实一般。
筱兰盛满泪水的眼中夹杂着愧疚,自责,跟愤怒,看过去“齐誉!晚了,一切都晚了,你跟我,都没有机会了!”
齐誉扶着胸口猛咳,直到血迹顺着嘴角流到了衣襟,他却像完全不知道一般,咳得撕心裂肺,险些栽倒。
夏远情站得近,伸手扶了一把。
齐誉一把挥开了她,一步步走近“不,不会的,越儿这么孝顺,怎么可能忍心见你我伤心,不会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