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怎样的意志力,才能在这样的小坏蛋面前克制住不狼变!靳大明星在心里叹气又叹气“不方便说就算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不可以再让自己受伤。”
郑直绷着脸插话“我们警方会负责保护证人的人身安全。”
一直没做声的吴鸣突然咬牙切齿骂了一声“那混蛋t敢对小诺动手,我第一个饶不了他!枉费我们这二十多年交情,他居然是这种人!”
“‘他’是谁?”
流氓警察突然正经起来,挡开了成深的问题“散了吧,最好不要在这里讨论这种事情。”转向文诺,“很晚了,我们先送你回宿舍。”
这个“我们”显然不包括吴鸣。
看着那三个人渐次走远,大胡子沉重地叹口气“儿大不由爹啊!我早就说过别跟这公子哥儿太近乎,这下倒好,吴鸣你当初怎么就会想到要和文诺分手的呢?”
“钱叔你就少说两句不行吗!”
永远温文尔雅的世侄怒冲冲的语气把大胡子吓了一跳,回头看时,那个修长的身影已走远。神经粗比麻绳的大导演咂咂嘴,自言自语“我又说错什么了?”
☆、第六十四章
公元九一七年。
“臣方可续,参见殿下。”
陌月端端正正坐着,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将军不必多礼,有话请直说。”
小方将军放低了声音“很抱歉,这样贸然前来打扰殿下清修,臣实在也是不得已。”
见他左右张望犹疑不定的样子,陌月挥了挥手,身旁侍女躬身会意,陆续退了出去。
可续看上去仍然有些紧张,奇的是却又一副成竹在胸模样,拿拳头堵住嘴清了清嗓子“殿下,臣此次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知道可续在梁国负责的就是情报工作,居然会老远跑来这里打听,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也无法知晓的?陌月颇为诧异,托着腮帮向前探身,不小心流露出小女孩的习惯“你想问的是哪一个呀?”
和煦的风从池塘上吹过,塘岸边站着的东行嘟着嘴,气哼哼对着满池莲荷发狠“老子偏就不信,结了这么多莲蓬,就一个熟了的都没有!”
他蹲下来,在脚边一大堆半大莲蓬中翻拣着,终于有了新发现,高兴得跳了起来,拿着找到的那只深绿色莲蓬朝桃林方向跑去。
“我找到了、找到——”
桃树下,声音曳然而止。
满树浓荫中,累累结着青色的小果子,树干旁靠着一张破旧的木椅,椅子上的年轻人微侧着身子,头搁在椅背上,浓黑的睫毛低垂着,似乎在熟睡。
东行从深绿色莲蓬中掏出一颗奶白色果实,柔声道“你看,我找到莲子了,新鲜的莲子,不是江南才有的。”
更深漏尽,太和殿里,只剩一盏孤灯还在独自面对冷清清的不眠之夜。
“陛下,方将军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侍卫的通报才得到回应“让他进来。”
甫一进门,可续就被殿里的酒味熏得差点呛咳起来,勉强压了下去才没有在梁王面前失仪“陛下,您喝酒了?”
梁王坐在鎏金龙椅上稳如泰山,根本没搭理他的问话“这一趟出行,可还顺利?”
小方将军肃容道“是,托圣上洪福,已经查实了,基本可以肯定是那个人。”
成深一拍扶手,刚硬的花梨木料发出“咔嚓”一声“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动手!”
可续躬身答道“圣上请稍安勿躁,网已经张开,就等那人钻进来了。”
可续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圣上,臣还有一事请奏。”
正在出神地想着什么的成深漠然答道“说吧。”
小方将军转身,对着门口守卫的侍从做了个手势。
门外传来两个异口同声的通禀“臣,丁字营副都护(都尉)李平生(张正楷)觐见!”
神游状态的梁王吓了一跳,蓦地站起身“怎么回事?”
小方将军和颜悦色地开导两位军官“没关系,将你们前日所遇如实禀报就是了。”
两个人当中,张都尉官职虽略低,胆子却明显要大一些“圣上,我和李副都护在下游一个渔村见到了一个人!”
胆色不错,却词不达意。好在成深主政日久,已经学会对下属耐心“一个什么人?”
张都尉受到鼓励,一口气道“那个人看起来很像小文将军,可是平生踩到了地上落的一根桃枝,害得我们一开始就被发现了,陪在那人身边的小渔民太厉害,还说要去村里叫人,我们怕脱不了身,就赶紧离开了,所以也不是很确定那个到底是不是小文将军。”
成深全身汗毛随着他的诉说一根根倒立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在哪里?你们说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与此同时,楚国都城内。
盛夏的午后,乌云在天空聚集,陌月公主匆匆穿过宣和殿旁池塘假山间的蜿蜒小路,身后跟了一群侍女奶母气急败坏请求公主不要在暴雨将临之际外出。
陌月对所有劝说充耳不闻,径直推开大殿门扇,微微喘息着“你果然在这里。”
门内那个人缓缓起身“公主找我有事?”
“他们警告我不要打草惊蛇。”陌月紧皱着眉头,一步步走进大殿,“可是我必须要问你一个问题,一刻也不能等。”
“什么问题?”
陌月眼眶渐渐泛红“为什么要杀葵音?”
对方干巴巴回答“我没有杀她。”
“可是有人告诉我——”
“公主。”那人忽然握住陌月的手,“相信我,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殿外树丛中。都护李树生轻声问道“大将军,我们要不要进去?”
吴鸣看了看天空中浅灰色的云层“不用,公主不会有什么事,除非——她那些侍女奶母忘了带伞。”
说着话,已经有铜钱大的雨滴落在地上,水花四溅,漾起一阵阵尘土气息。
☆、第六十五章
公元二o一一年。
中欧的夏日夜晚,凉快得过了头,瑟瑟轻风吹过,竟隐然有几分秋意。
某豪华公寓外的停车场上,一辆外表毫不起眼的灰色房车里,有人裹紧了外套,嘟嘟哝哝抱怨“骗子,还说是陪我来的,音响店没跑两家,倒要我来陪你玩埋伏!”
小警察陪笑“这不是顺便吗?反正你也睡不着!本地警力不够,要等有结果才肯派人来,我一个人闷得慌!”
“怎么叫一个人?”可续白他一眼,“那后排坐着的是什么?鬼魂?幻觉?”
小警察“嘁”了一声“你说那俩会喘气的木头?”
后排座位上,两根木头对视了一下,吴木头调整了坐姿,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却听前排兔子在门上一阵胡乱摸索“我要出去。”
“去干嘛呀?”小警察忙拦在头里。
音响师不耐烦了“人有三急警察大人!放手啦!”
“哦,那我陪你去。”郑直说着又转头一本正经吩咐着俩木头,“你们注意安全,不要乱开门锁。”
门砰然关上,车内陷入一片柔和的黑暗。
时间慢慢流走,有人呼吸急促心跳如鼓“小诺。”
“咹?”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低沉温柔一如既往,是曾经多少个暧昧缠绵的子夜凌晨,回响在耳畔的天籁。
但是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那样只会让身边这个倔强的人从此变成陌路。
拳头握得如此之紧,连指甲都深深扣进了肉里,吴鸣心里想着这样下去我会疯掉,说出话来语气却是令他自己都吃惊的平静“我一直在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文诺侧着头,想了想“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后来之安通过探索者软件进入他手机内存,发现有很多发给你的短信,我们才开始怀疑他是幕后主使。”
“是这样啊”吴鸣按住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可我还是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想在我和你之间制造隔阂的话,不是已经成功了吗?为什么后来还不断派人企图伤害你?”
这个善良到几乎没有原则的男人,要他理解某些不按牌理出牌人的想法,确实为难。
文诺安慰地拍拍男人的肩“往好处想,是你的魅力太大迷恋你的人太多了。其实那些针对我的行动有一半与他无关,完全是那些影迷的个人行为。而且,有时候,他也无法控制手中棋子吧。我觉得他并不是真的想伤害我”
男孩的声音有些发飘,似乎是沉浸在了什么记忆当中。
吴鸣莫名地觉得酸意上涌“他说过他爱你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似乎让文诺吃了一惊“怎么会?他一直都说我呆得很——”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男孩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吴鸣强迫自己保持平静“那招一来呢,他怎么也牵涉进来了?”
文诺摇了摇头“可能是为了钱吧。”忽然囧笑一声,“要是我跟东行这么说,何止是挨一拳头1
几乎是来势汹汹的拥抱让文诺猝不及防,呆如木鸡任男人的手掌在后背细细摩挲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什么伤都不肯说,什么痛都自己忍,没有人是铁打的,你这样,让哥心里揪得慌,知道吗?”
面对前任情人深沉热烈痛彻心扉的表白,囧人表情茫然明显已经不知所措,东张张西望望,猛然间如获大赦指着车窗外“呃,看那辆车,好像是他回来了。”
一开始吴鸣以为囧人是在找借口转移注意力,还在有些悲哀地解释“你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在看清公寓楼门前那辆车里下来的人后才真急了,“见鬼!这家伙怎么回来得这么早!郑直呢,他跑哪儿去了?得赶紧通知本地警方!”
趁吴帅哥探身到前排搜寻对讲机之际,文诺开门下了车。
本就五官分明最近又染成了金发,被当成本地人的游危陷入出租车司机大叔hll的语言方阵晕头转向,在大叔流畅地从德语转到法语又转到西班牙语的狂轰滥炸下,他那点蹩脚英语根本不够看。
救星及时出现,文诺虽然词汇量不大,发音却甚是标准,三两句就结束了这场鸡同鸭讲的谈话,司机大叔转动方向盘离开时还笑眯眯对着他俩比比划划,似有言外之意。
飞奔而来的吴鸣停在他们跟前,带着三分疑惑七分气恼“小诺你怎么乱跑?”
文诺向后退了一步,游危的手臂停在了半空,旋即化作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小孩后背上“喂,合着你不是单独来找我的?臭小子,不带你这么戏弄哥的!”
作为一个优秀演员,吴鸣一向自诩面部肌肉操控能力很好,此刻却也不免失去了自信,挤眉弄眼想传达信息对方却好像完全视而不见,只能在心里暗中大骂郑直你个玩忽职守的家伙,掉洗手池里了吗?
文诺当看不到,游危却不干了“吴鸣你搞什么鬼?脸抽筋?”
吴帅哥额头冒汗试图否认“我没有——”
“够了够了!”游危忽然火大起来,手臂揽上文诺肩头,强迫他靠近自己,“真不明白小诺为什么会爱上你这么个人!我哪一点不比你强?”
吴鸣无从辩解,蓦然伸手“过来,小诺。”
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起来。三个人僵持在原地,呼吸声此起彼伏,像暗夜里绷紧了肌肉的野兽,在伺机跃出藏身之地,进行最后的决斗。
一片静默中,游危极慢极慢地侧转头,眼看着嘴唇就要碰到文诺的耳垂。
“过来,小诺!”吴鸣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
这次文诺听话地迈出了一步,却在半秒钟后停下了不知游危从何处掏出一管森蓝的□□,抵住了他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