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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之君已成受我且攻 第4节

作者:沦陷 字数:26627 更新:2021-12-30 09:02:49

    他爹娘只当他不喜欢太尉千金故而不愿娶,可事实是他对女子当真毫无兴趣。既然对女子无甚兴趣,又何必糟蹋了人家干脆离家出走,粗茶淡饭,布衣寒舍,倒也落得个清静自在。原先都已做好了孤寂终生的准备,偏生这人又闯了进来,若这还算不上是天赐良缘,那这世上哪还有良缘

    东方不败心知他这话说得在理,若他真想要个子嗣,何不娶了那太尉千金诞个子嗣,如此大费周章地离家出走岂不自讨苦吃心中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可东方不败安下心来的结果便是连个表情也懒得施与池清了

    “我们回私塾吧。”东方不败淡声道,说罢,转身便想回去。

    怎料方一转身便教一双手给搂回了怀中,耳边响起一个颇为不满的嗓音。“芳儿姑娘方才如此冤枉小生,小生当真心痛难言,如今好不容易证明了小生的清白,芳儿姑娘准备就这么恍若无事地离去”

    卷109 飞横祸

    东方不败背对着池清,道“那你还想怎样”

    “你猜我想怎样”池清将其转过身,双目凝视着问道。

    东方不败明知他打的甚么注意却又不愿退让,干脆冷冷地瞧着他未语,本想起些威慑作用。怎料这眼神落在池清眼中,怎么都有些任君采撷的意味。池清自不会放弃这等难得的机会,微一近身便想一亲芳泽。岂料方一凑近,身后便霍然传来一声尖叫。

    不悦地朝声处望去,只见孙弘正捂嘴站在不远处一脸难以置信地瞧着他与东方不败,当真大煞风景。私塾中的孩童听见喊声,一下又窜出了好几个,瞧见这副模样皆是一愣。

    叶辉瞧见自家先生如此亲昵地搂着冬芳姑娘,不由出声嚷嚷道“嗷嗷嗷,大庭广众之下,先生不知羞,不知羞。”说罢刮了刮脸颊,嚷嚷完霍然想起池清前些日子对他的救臂之恩,自己承诺过他不再捣蛋,赶忙捂住自己的嘴拉上边上傻愣着的孙弘跑回了私塾。

    边上其余几个孩童见状,一同识相地窜回了私塾,只是临走前那眼神好似在作为无声控诉“青天白日之下,尔等亲亲我我成何体统”

    池清见他们回了私塾,不由搂着东方不败苦笑道“往后我这先生在他们眼中,怕是成了一放荡风流子了。”

    东方不败眉梢微挑,瞧着池清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池清见状,不由补上了一句“明日村民茶余饭后怕是有得聊了,柳生镇私塾先生池清同未过门的妻子青天白日之下亲亲我我,做出有伤风化之事,不巧让自家学生撞见云云,你觉得可好”

    言尽于此,毫无意外地瞧见怀中之人沉了半张脸,不免逗趣一笑,暗叹这十年风水果真轮流转,连那未亲着芳泽的遗憾都抛之脑后,神清气爽地回了私塾。

    孩童们撞见池清同东方不败亲热,下午上课之时自不会老实,一会暧昧的朝池清瞥去一眼,一会暧昧地朝东方不败瞥去了一眼。可怜了孙弘,神智恍惚了一个下午。因为从他那个角度看来,池清铁定是亲着了东方不败的

    池清同玄武将话讲开后,玄武明明答应了池清不再三天两头往私塾跑,可真正做起来却是将君子一诺千金这六字抛得一干二净。有事无事往私塾外站会,美其名曰保护池公子。可怜了池清,日日有种教人监视之感,踏在地上也不踏实。同他好说乃说,仍是不肯退半分,池清无奈,只得作罢。

    而东方不败自从那日教孩童们撞见之后,亦未给池清好脸色瞧,每回池清想亲近亲近,总得他冷淡两字“让开。”于是,黯然神伤地退开,悔之不及,采取怀柔政策,弄了几坛枣酒回来,每晚上陪着他小酌几杯,总算是缓了他的脸色。

    时值清明,万物复苏、春回大地,私塾外那株桃花的花骨朵也已怒放,盛开间俏丽夺目,灿如红霞。私塾中的孩童们随着父母去祭祖了,池清家在京城,自是也无祖可祭,往年这个时节,皆是一人呆在私塾中凄凄惨惨戚戚。好在今年多了个东方不败,闲来无事便拿出前几日准备的枣饼、细稞以及春酒拉着他出门踏青去了。

    两人寻了一片空旷草地,将寒食摆放好,池清照例先取过一块枣饼送到东方不败嘴前。东方不败瞥了池清一眼,微一倾身,徐徐取过一块枣饼,兀自品尝了起来。池清越挫越勇,将手中的枣饼放入自己口中,不知打那变出了只风筝,扯着东方不败硬要放筝。

    东方不败斜睨了池清一眼,心道这人究竟多大年纪,竟还喜欢这种小孩玩意。无奈呦不过这人的执念,终是起了身。这才发觉,这人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人不是说要放风筝,总搂着他做甚

    “你这般磨蹭,这风筝究竟何时才能飞起”池清见东方不败兴致缺缺,不由出声嗔怪道,想将他的注意力从那山山水水上边引回。

    东方不败暗道,这人若肯松开他,这风筝保准飞得又高又远

    好不容易折腾得将风筝放起,这人仍搂着他未放,东方不败也懒得同他计较。和煦的春风拂过,惹得人困倦连连,干脆懒懒地倚靠在那人身上闭上了眼。直到那人又耐不住地出声嗔怪,这才懒懒地将手动上一动,哪怕这手还是教人握住动的。

    “瞧你这笨手笨脚的,风筝都快落下来了。”池清握住他的手,将风筝线盘放了几寸,搂着他退了几步,风筝这才摇摇晃晃地飞得更高了些。

    “恩。”东方不败睡意朦胧,也未闻这人说了甚么便敷衍应了一声。

    池清所认识的东方不败何曾如此乖顺,说他笨手笨脚也应不由纳闷朝他瞥去一眼,只一眼便挫败难言。只见怀中之人阖眼依在他身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轻唤了一声“东方”

    “恩。”怀中之人应了一声。

    “东方,醒醒,别在外头睡。”虽是这般说,却未真吵他。

    “恩。”东方不败仍是应了一声。

    池清瞧着他这副迷糊困倦的模样,不免逗趣地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东方,喜不喜欢我”

    “恩。”怀中之人又应了一声,恍若呓语。

    池清闻言不禁失笑,怀中之人若是醒了知晓自己曾应了他甚么,怕是悔之不及。而自己用此法子诱他表明心迹,真可谓是相当卑劣。瞧着他这副安适的模样,亦舍不得唤醒,干脆将人搂紧了些,由得他睡。

    待到东方不败幽幽醒来之时,已然过了大半个时辰,睁眼瞧见那近在咫尺噙笑的面容,微一怔,随即想起了甚么,从他怀中站直了身子,略微懊恼。

    池清见他醒了,道“醒了这天怕是要落雨了,我们快些回去吧。”嘴角噙笑,心中却是忧心忡忡。东方站着亦能睡着,不愧为练武之人,只是往后两人亲热之时他若硬要在上边

    东方不败教池清那眼神瞧得心中发毛,不由敛眉询问道“还不回去”这人不是要说回去,为何还杵在这不动

    池清深深瞧了东方不败一眼,压下心中忧虑,道“这就回去。”

    清明本就是雨纷时节,两人回到私塾未多时外边便下起了纷纷细雨,这场春雨断断续续便落上了好几日。这日放课后,池清照例要上林殷家学菜,东方不败瞧了眼外边渐大的雨势,道“今晚别去了。”这人最近做的饭食早能食用,又不去做厨子,做那么好作甚

    “无碍,林殷的爹还等着,我若是不去他还当是出了甚么事。”池清不甚在意道,从边上取过一把油伞,交代道“我一个时辰内便回来,你老实地呆在家中勿要乱跑。”说罢,撑着伞出了门。

    东方不败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这才收回视线瞧向手中那双布鞋,白底青布,还是不绣花地好,这尺寸亦该是相差无几。细细地将鞋帮安上,眨眼便过了大半个时辰。

    东方不败望了眼外边的霏霏春雨,已比方才大了许多,见天色暗下,走至案前将烛火点上,算计着约莫片刻那人便该回来了。其实他不愿那人出门,却又怕两人整日呆在一块早晚生厌。饶是如此,也比以往那总也盼不到个头的日子好过太多。

    时辰推移,转眼便过了一个时辰,东方不败放下手中的活望向窗外,池清仍不见踪影。那人答应了他一个时辰内边回来,如何到现在还不见踪影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劝慰道指不定是雨势太大,过会回来罢了。

    眼见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东方不败伫于门口,望着外边一片漆黑,眉宇紧锁。心中有些恼意,更多的却是不安,那人说过不会骗他,如何过了两个时辰还未回来想出去寻偏生不认得去林殷家的路,又怕那人归来见不着他忧心。

    直至亥时,外边这才算是响起一个脚步声,急促地直朝私塾走来。可依着东方不败对池清的了解,这人定然不是池清。待那人从雨幕中走近,东方不败借着昏暗烛光瞧清了来人,五大三粗的汉子,约莫而立,进私塾瞧见东方不败,连气亦未喘顺便询问道“请问姑娘便是池先生未过门的妻子冬芳姑娘吧”

    事有轻重缓急,东方不败心知不对,也未计较这称呼,颔首应了。

    汉子见东方不败应声,赶忙道“池先生刚才遇着山崩让压在了土石底下,现在人救回来了,只是受了点伤今晚上怕是回不来了。”

    “你说甚么”

    汉子见东方不败满目错愕,赶忙详细解释道“我家那小子今天放课后和孙弘一道上山玩了,我见雨越下越大他们好半天没回来,便央求池先生和我一道去找找。谁知雨天山石滑那两小子乱跑掉到山沟沟里去了,池先生过去那会恰好遇上小山崩,结果光顾着我家那小子和孙弘,让埋在底下。后来官府来了一大群衙役将他救了出来,现在人在县衙,只是磕破了头晕了过去”

    东方不败再无耐心听他絮叨,当即提身便跃入了雨幕之中,独留壮汉一人站在原地半响难回过神。

    一路疾行,只消片刻便到了官府。

    县太爷上回去私塾之时见过东方不败,此时见他浑身湿透上县衙,不由惊愕道“冬芳姑娘,你怎么来了池先生方才醒来坚持着要回去,已让玄武公子送着回私塾了,刚走没多久,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东方不败闻言又急又恼,立时回身又出了县衙,这回总算不再仗着轻功腾跃,按着官府道县衙的路往回寻。雨势越下越大,丝毫不见缓,加之夜深,视野更是不清。好不容易瞧边两个身影,刚想行近,那人便像是有所感应似地停下了步子。

    卷210 雨幕重

    那人伫足回头,隔着层层雨幕瞧不清面容,身形却是再熟悉不过。东方不败怔怔地立于原地望着他,脚步再难以移动半分。

    池清见东方不败怔怔的立于雨中,推开身旁搀扶之人,豆大的雨点顷刻落在身上将人打湿,步伐踉跄地走上前。行至东方不败面前,瞧见他浑身湿透的模样,不由又气又心疼,伸手抹去他脸上的雨水,道“谁让你出门的”

    东方不败闻言,一路上的忧虑不安骤然转变为一股怒火。他还未问这人,这人倒还先训斥起他了这人难不成是傻子,下着如此大的雨,身上还受着伤,为何还要回去

    池清明显感觉到他的怒气,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心中亦是百感交集。静默了会,叹息一声,服软道“不见着你我不放心。”

    再清淡不过的一句话语,一不小心便能淹没在雨声,却比任何话都来得让东方不败不知如何回应。望着眼前这比他还狼狈上三分的人,额上不知何时教纱布包扎了起来,雨水滴落,漾开一片血晕。其实他心中再清楚不过,不是这人瞧不见他不放心,而是知晓他瞧不见他会放不下心罢了。喉间便像是教鱼刺哽住了般,再吐不出任何话语。

    池清方才磕破头教人搀扶着回私塾已然勉强,此时淋了雨更是愈演愈烈,昏沉作痛。见东方不败沉默不语,苦笑一声,道“我怕是撑不下去了,只盼着你莫要心狠地将我丢在路边才好。”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压在了东方不败身上。

    东方不败见面前之人霍然倒下,赶忙伸手抱住了他。

    池清将头抵在东方不败肩头,昏沉道“东方,我们回去吧。”

    “好。”东方不败咽下喉间酸楚,道。

    伸手扶住他的肩头,搀起身上这人,落在身上的豆大雨点不知为何竟未落在身上。纳闷回身,却见玄武站在雨幕中,手中的油伞尽数撑在了他们上方,正色道“快回去吧,再拖下去池公子的伤口该发炎了。”

    东方不败应了一声,扶着池清回私塾。待三人好不容易回到私塾,皆是狼狈不堪。

    池清此时已近昏迷,东方不败将他扶进屋子,擦净他身上的雨水,取出一件干净的衣物替他换上。玄武从庖厨烧了些热水端来,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瓶摆到桌上,道“暂且将这金疮药替池少爷上了,明日我再上医馆将大夫请来看看。”

    东方不败应了一声,解开池清额上早已湿透的纱布,额间破了的那道口子仍有殷红的血不住从伤口渗出。取过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撒在了伤口上,扯下一块布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上了金疮药的伤口很快便止了血,可惜祸不单行,池清躺下未多时又泛起高烧。玄武无奈,大半夜地只得冒雨上医馆将大夫请来出诊。大夫对池清一番望闻观切后得出了结论,淋雨受了寒。开了副方子让玄武跟着回医馆赎药,东方不败则在边上照料着。

    玄武从医馆赎好药又马不停蹄地回道私塾熬药,不由喟然长叹,这池家大少爷果然是这天底下最能闹腾之人,一会因不愿娶太尉千金离家出走,一会又因另一女子连命亦不要了

    在厨房蹲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将药熬好,可池清此时高烧不退,无论东方不败如何喂药也入不了口。玄武见状,意味不明地朝东方不败瞥去一眼。东方不败察觉玄武目光,恍若未觉,只是本就敛起的眉宇更是深,取过一根筷子耐心地沾着药汁一滴滴地喂入池清口中,怎料身后谴责目光更甚。

    “咳”玄武轻咳一声,终是禁不住正色道“冬芳姑娘,这药你若再不替池少爷喂下,怕是得凉了,药凉了药效便会大减。我去外边守着,你有吩咐唤我一声就成。”言尽于此,回身出门,顺带关上了房门。

    东方不败垂首望着手中渐渐冷却的药碗,仍是满满一碗。心中焦虑,干脆心一横,捏住这人下颚逼迫他张开唇,舀起一勺药汁强行灌入了他口中。这会总算是喂了进去,怎料还未待他咽下便又咳了出来,还呛了好半响。

    东方不败瞧着他这副难受的模样,嗟叹一声,放下手中药碗。这人无论如何亦不肯张口喝药,究竟还有何法子

    玄武伫于门外,闻得屋内的声响,暗道冬芳姑娘不过是喂碗药罢了,为何池少爷会咳成那般模样心中一凉,霎时冒出了个念头。兀自安慰道,定是自己想多了,可一想到那姑娘冷冷的性子,会做出这种事情也指不定。若池少爷出了个好歹,他可怎么和皇上交代哟。

    纵使池清往日里未少给玄武脸色瞧,可玄武毕竟是个以德报怨的主,这条件是替池清创造了,可惜他家那位姑娘是位不解温柔的主,他也无法子。赶忙上庖厨寻出一根麦秸,回到屋前敲响了房门。

    东方不败闻得声响,起身打开了房门。

    玄武一脸难色地伫在门口,见东方不败打开房门,不着痕迹地朝桌上的碗药瞥去一眼,碗中汤药正如他所料那般,未少分毫。将手中的麦秸递道东方不败面前,道“如果喂不下去,就用这根麦秸放入池公子口中,隔着麦秸哺喂。”这麦秸哺喂的法子是当初他训练泅渡之时用的,今日只得拿来应急了。

    东方不败接过麦秸,总算是道了声谢。回屋未在迟疑,将麦秸一段放入了池清口中,取过药碗喝了一口,凑上麦秸另一端将药徐徐送了过去。这次倒是顺利,未过多时便将一碗药尽数喂了下去,东方不败总算是松了口气。坐在床边凝望着池清憔悴的面容,心绪杂乱。

    前世的背叛,教他此生再无法义无反顾地去信一人。初遇此人,他便抱着得过一日且过一日的心留在这人身边,随时做好了这人负他之后取他性命独自离去的念头。时至今日才发觉,他从未将自己真正托付于这人,又何来辜负不辜负这一说

    方才听闻这人出事,心间惶恐早已出乎了他的预计。其实他心中再清楚不过,自己早已离不了眼前这人。他总以这人无法教自己安心的缘由无法真正信任与他,可今日呢若此般还未能证明这人的心意,扪心自问,他还想眼前这人怎样难道非要这人为自己断了命,这才在他坟前后悔莫及么

    疲惫地将头埋入他颈边,额间抵着那滚烫的身子,轻声唤了一声“池清”

    他不想再杞人忧天,不想要他再证明他的心意,了不得上穷碧落黄泉跟着他罢了,也胜过此般悱恻缠绵百倍。他东方不败,又何曾替自己留过后路从今往后,不再是信与不信,而是这人告诉他,信他究竟值不值得

    一场雨断断续续落了一夜,池清的烧直至天际泛白这才退了下去,东方不败在身旁守了一整夜,待他真正退下烧来这才松下心,趴在床边睡了会。未过多时,门外便想起了敲门声。东方不败起身在铜盆中掬了一把凉水醒了醒神这才上前开门。玄武站在门外,手中提着一只食盒,身后跟着昨日前来的那个大夫。

    “池少爷退烧了么”玄武问道。

    “退了。”东方不退开一步让他俩进屋,对玄武也算是客气了些。毕竟昨日若不是玄武那根麦秸,他当真不知该如何将那碗药给池清灌下去。

    玄武将手中食盒摆在桌上,道“我带了些找早膳过来,池少爷病着的这些日子我会每日送饭食过来。”

    东方不败应了声,瞧着大夫走至床前替池清大夫诊脉。

    大夫对池清诊过脉,道“池先生的烧已退,只是额上的伤还需好好调养,老朽换副药方每日分三帖喝着,每三日前来换一回药,这伤口不出一月便该痊愈,姑娘无需多虑。”说罢,回过身朝着玄武道“还请公子随同老朽回医馆赎药吧。”

    “是。”玄武认命地应道。

    大夫诊治完毕便又回去了,玄武跟着回去赎药,东方不败刚走至床前将池清的被子掖好,外边的孩童便三三两两地来私塾上课了。为了不让他们吵醒池清,东方不败只得耐着性子出门一一朝着他们交代最近不上课了。听话些的孩童闻言便离去了,可捣蛋如孙弘同叶辉闻言定是不依的,死活嚷嚷着要看看先生,东方不败失了耐性,沉下脸盯着他们,道“回去。”

    东方不败这眼神哪怕是瞧在练武之人眼中仍是不少威慑,更勿论这些孩童了。叶辉同孙弘闻言,都让东方不败给唬住了,倒是边上一个一直默不作响的孩子闻言开了口,弱弱地唤道“师母,就让我们看看先生吧,我们保准不吵醒他。”

    孙弘和叶辉闻言,脑中一个灵光,顿时各个拍马屁地唤道“师母,师母,让我们见见先生吧,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说求你让我们见见先生吧”叶辉举起双手保证道,先生对他有救臂之恩,他怎能在先生病着时就这么离去,那也太不够义气了

    东方不败亦不愿同这几个小家伙多计作较,可那一声声师母委实喊得他啼笑皆非,只得淡声道“过几日来再让你们瞧。”

    “师母”叶辉见东方不败的脸色缓了些,再接再厉地唤又唤了一声,企图打动他。

    怎料东方不败脸色虽是缓和了些,却仍是不退让半分,淡声道“回去。”

    孩童们见东方不败如此坚持,无奈,只得不甘愿的回去了。

    东方不败见他们离去,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他当真对这些小家伙没辙,若放在以往,如此纠缠他怕是早已没了命,可偏生这些孩童是那人的学生,只得耐着性子将他们驱回,暗道池清整日让这些小家伙缠着也不嫌恼。

    从庖厨取过一盆热水,正想端回屋替那人擦擦脸,怎料方推开屋门,那本该躺在床上之人不知何时竟靠在了床边。脸色虽是有些苍白,可这些却好不妨碍妨碍他嘴角噙笑的模样。

    东方不败只听他颇为感慨地嗟叹一声,道“学生都如此请求了,这师母当真狠心”

    卷2101 静夜思

    东方不败冷眼瞥了池清一眼,他为这人担忧了一整夜,这人倒好,一醒来便想着如何揶揄他了。不欲与他多作计较,将铜盆端到脸盆架上,拧了快布巾递到了他面前,道“擦脸。”

    池清心中叹惋,若他此时仍昏睡不醒,这拭脸也该由他代劳了吧瞧着他这副别扭小媳妇的模样,顺应地接过布巾抹了一把脸。“若叶辉他们下回再来,你便告诉他们,要探望先生必要携礼,念在他们年纪尚小,每人带上十遍三字经即可。”如此一来,那些原本热情嚷嚷着要探望他的孩童保准不见一个踪影。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呐

    东方不败闻言,眉梢微挑,亦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他一先生如此待学生,也不嫌卑劣将抹过的布巾放入盆中,打开玄武方才带来的那只食盒。里边摆放着一碗红豆银耳羹,一碗鸡蛋羹,还有几份小点心。取过那碗银耳羹端至池清面前,道“喝粥。”

    池清瞧着那碗银耳羹却未伸手接过,转而虚弱道“小生大病初愈,身子尚且虚弱,四肢无力,怕得劳烦芳儿姑娘”言尽于此,随即干巴巴地瞧着东方不败,意思再是明显不过。

    甚么大病初愈,连揶揄他的都有了,难不成还端不起一碗粥东方不败瞧着他,淡声道“你答应过不会骗我。”这人既然承诺了不会骗他,那勿论大谎小谎,必要做到。难不成就在他准备信他的第一日,这人便准备说句谎话给他听听

    池清闻言,欲哭无泪地掀开衣袖,控诉道“小生所言,句句属实”

    东方不败顺着视线望去,只见那人掀开的臂腕处一大块泛紫淤青,该是压在泥石低下所造成。昨日方压自然不会立时显现,他昨晚替这人更换衣裳时也只见了几处外伤。此时见这人所言非虚,终是服软地端着碗在床边坐下,舀起一勺银耳羹细心地放在嘴边吹了吹,随后送到了他嘴边。

    池清平日里哪受过这番对待,张口吞下那勺银耳羹,只觉这银耳羹比那蜜糖还甜,不由夸赞道“这银耳羹当真是浓甜润滑,回味悠长。来,尝尝味道如何”说罢,将东方不败的身子拉近了些,左手扶上了他那握着调羹的手,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送到唇边,诱哄道。

    东方不败瞧着送到唇边的银耳羹,真不该是夸他锲而不舍好呢,还是贼心不死的好。可既然说了要信他,待他好些又如何默叹一声,启唇将那勺银耳羹喝下了。

    池清见状,错愕不已,他方才虽说要他尝一口,委实未抱任何希望。这人平日里连他手中第一口亦不肯要,如何会愿与自己同用一碗羹汤此时美梦成真,只觉恍然若梦。赶忙又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见他仍是乖顺地喝下。不由感慨,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过羹汤,不用授课的日子自是清闲的,池清坐了会有些疲倦便睡下了。东方不败无所事事地坐在床边,前几日缝制的那双鞋昨日早已缝制好,手头也没了活,便上教室准备寻两本书打发打发时间。怎料池清案上的书不是学龄启蒙便是些之乎者也,委实没甚么兴致,正想整理好回屋,却见一本书卷中露出了些纸稍。不由取过那本书卷翻阅了开,入眼是一朵丹青牡丹。

    东方不败不禁一怔,无论是纸上那多丹青牡丹亦或是上边的题字他都再熟悉不过,因为那正是他的笔迹。彼时不过是随性而作,随手丢弃在边未上半点心,怎料竟教这人好端端地收在了书中。

    淡笑一声,将画纸收入书卷,起身回了屋。

    未过多时玄武便端着药碗进来了,东方不败瞧了眼那热气袅袅的汤药,出声唤醒了池清。这回人醒了自是好办,连一口口喂都省了,直接就着东方不败的手一口作气将药喝了下去,只是那皱着的眉宇好半响未缓过来。

    池清让药那般一苦,自是没了睡意,干脆拉着东方不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起来。随即想起自己睡的是他的床,不由纳闷出声,道“东方,你昨日睡哪儿了”

    “教室。”东方不败敷衍带过。

    “今晚回屋睡,我去教室。”那教室又无床铺,这潮湿的天气只隔着几张蒲团,如何能睡得舒坦

    “不必了。”东方不败回道。

    池清闻言,噙笑道“既然你不愿我回屋,那今晚上便同我一块睡吧”

    东方不败顷刻心间漏了一拍,随即冷声拒绝道“不行”

    池清只道是他怕自己不规矩,解释道“放心吧,只是同睡一床罢了,我保准规规矩矩的。”他虽是动了些小心思,可以他现在这副身子,当真是有心无力呐。再说他心间再清楚不过,要这人真正托付终生谈何容易,如此进展怕是得不偿失。只是近日湿气重,这人不愿自己睡教室,自己又怎会忍心让他去睡。

    “不行。”东方不败未管池清解释了甚么,仍是冷声拒绝道。虽是信了这人,可有些事来得太快,他委实未准备好。即便只是同床,一不小心还能瞧出个端倪,若教这人发觉了,又该如何是好

    “要不我睡教室,要不你同我一块睡屋里。”池清淡淡道,却摆明了东方不败只有这两个选择。

    东方不败恼恨地盯着池清,难不成这人就如此吃准他不舍得让他睡教室

    池清见他面有恼色,轻叹一声,拉过他,道“你若真不愿,我睡教室即可,你也无须担忧,多铺几层褥子就成。”

    若池清硬着着要与他同睡一床,东方不败定是不会答应,可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倒弄得东方不败再也坚持不下去。瞧他这副病怏怏的模样,晚上睡教室这病要何时才能好这人不过是真心关心他罢了,若单单只是同躺一床,小心些不让这人随意触碰,该不会瞧出甚么端倪。想至此,终是服了软,道“好。”

    池清当他的好指的是让他去睡教室,心中虽有些失落,却仍是出声询问道“那我这会便过去还是待晚上再搬过去”

    “”这会东方不败当真是有气无处撒了,这人平日里精明地很,怎的这会便像是霍然傻了一般,难不成当真砸坏了脑子无奈,只得出声解释道“晚上一道睡。”

    池清闻言,不由错愕。好半响才缓过神来,暗道这一场病,当真是值了

    至于东方不败那,虽是应了池清晚上一道睡,可心中藏着秘密又怎会踏实得了

    晚上用过晚膳梳洗过后,池清坐在床头等了半响仍不见他的踪影,心中暗忖外边还下着雨,不过说是去庖厨倒些水,如何近亥时还未回来揉了揉隐隐作痛地额角,撑起身子随便披了件衣裳出了门。外边仍是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院中无人,倒是教室的烛光亮着,透过窗户投落一地剪影。

    上前推开了房门,不出所料,那人倚在窗边。

    池清行至面前,道“这么晚了为何还不回房睡”提起桌上那壶酒晃了晃,已然空了。出声嗔怪道“不是说了每晚只能喝两杯,怎么我才在床上躺上一日你便将这壶酒给饮尽了照此下去还得了”

    东方不败瞥向池清,伸手将他披着的衣裳收紧了些,淡声道“你怎么起来了”

    池清揶揄道,“我再不起来怕你得将我藏着的那几坛子酒都给饮尽了。”对于他的举动却是禁不住会心一笑。

    东方不败未理会他的揶揄,只是淡声道“陪我坐会罢。”

    “好。”池清拉过边上一张蒲团了坐了下来,东方不败见他坐了下来,侧身望向了他处,便未再言语。教室立时陷入一片静谧,池清见他不言不发地坐在那,不由寻问道“怎么了”

    东方不败并未回首,只是望着案桌默了会,仿若呓语般地喃喃道“池清,你喜欢男人,对么”

    池清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暗道近日未有哪家姑娘前来搅过浑水,他问这做甚

    东方不败闻言,轻笑一声。

    池清见状不禁皱眉,这人平日里鲜少笑,他自不会蠢笨到以为他这是愉悦而笑。“东方,你究竟怎么了”

    “无碍,兴许是醉了”东方不败道。

    这人喜欢他不过是因为恰好他是个男人罢了。可他哪是甚么男人,早已不是了

    用令狐聪的话而言,便是不男不女的老旦。

    “既是醉了,那早些回屋歇下。”

    “再陪我坐会。”东方不败将他正要起身的身子拉下,疲惫将头埋入他项间。

    前世那会,他总是骗自己,能在一起一日便是一日,指不定便是一辈子了,哪怕为了权势也好,至少杨莲亭知晓他这残破的身子还愿留在身边。可对于眼前这人,他确是毫无信心,他连仅有抓住这人的东西也未有,他日这人若发觉了他的秘密想要离去,又该用甚么留住他

    暗自嗤笑道,说甚么千杯不醉,这会不过是饮了一小壶枣酒脑袋便有些不清了。抬首凝望着那双近在咫尺地温润瞳仁,将这人的眉目轮廓一丝不落地纳入眼帘。既然谁也料不准会否有明日,倒不如只记今朝醉。倾身覆上那人的唇,轻轻吮了住。

    卷2102 品芳唇

    池清只觉唇畔微凉,唇间便染上了一股枣酒特有的甜香,醉人地缭绕在鼻尖。

    在他还未来得及缓过神时,那覆在的唇间的唇畔已然将他的上唇含了住。池清望着那双半阖半张的眸子,恍若一泓沉潭,深不见底。心间不由一紧,并未顺势将他搂住怀中,扶住他的肩稍稍退开了些,问道“你究竟怎么了”这人平日子从未主动与自己亲昵过,顶多不推拒罢了,今日却霍然作出如此举动,他再迟钝也不至察觉不出他今日不对。

    “不想要”东方不败凝视着他,反问道。

    不想要那是傻子,池清暗道,可他还不至于如此色迷心窍。轻捏着他的下颏双目凝视,正色道“哪又不高兴了”

    “未有。”东方不败淡声道。

    “那是我不小心哪儿得罪了你”

    “未有。”东方不败仍是否认道。

    这回池清真是没辙了,谁道女儿心海底针的,他只觉这人的心比那女儿心还难猜百倍。“既然并非不高兴,也非是我得罪了你,那究竟是哪儿不对了”

    东方不败凝望着池清,淡声道“你喜欢我”

    “是。”池清虽琢磨不透他的用意,却仍是毫无疑地回道。

    东方不败淡声道“我信。所以想要十倍奉还,你可要”

    这人虽是喜欢男子,可这普天之下有多少男子沾有这断袖之风又有几个能如此顺着他的心意,随意让人当成姑娘叫唤的若自己待他好些,指不定他日这人知晓了他的秘密亦是离不了他有些事,不赌一把又如何知晓

    池清闻言不由惊愕,怔了会随即失笑,望着他的目光不由灼热了三分。

    好一句十倍奉还

    既然他都这般隐晦地表了情,自己若还不懂岂不成了不解风情的呆子不由噙笑道“那小生便却之不恭了。”说罢,一把将面前的人儿拉怀中,擒住了唇。将那仍沾着枣香的唇上来回舔舐,待那微凉的唇沾上少许暖意之后转而吮住唇畔来回蹂躏。

    东方不败感受着那人温柔的舔弄,方才喝下的那壶枣酒像是顷刻将涌出了酒气似地,甜腻醉人地恍若梦境,教人再也推拒不得。于是默许地闭上了眼,任由那人将自己禁锢在怀中,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回应这人。

    察觉到怀中之人的回应,池清不由迫切地撬开他的唇齿探入了口中。寻到他的舌尖来回吸吮、纠缠,用力汲取他唇间的柔美,将枣酒的甜香甘冽尽数落入口中。

    一吻毕,池清瞧着他噙笑道“不知冬芳姑娘可否满意”

    东方不败斜睨了池清一眼,不欲理会这人的揶揄。可池清偏生得寸进尺,见他不语,继而道“冬芳姑娘若觉得不满意,小生还能再接再厉。”

    其实这当真怪不得他如此爱调笑,委实是东方不败那冷冷的眼神太过勾人,每每惹得池清心痒难耐,就像是让猫爪子挠着一般,不逗弄他两句便难以释怀。

    东方不败开口道“既然你病好了,今晚就睡这。”说罢,起身便找屋外走。

    所谓得不偿失,不过如此。

    池清后悔莫及,忙不迭起身起身想跟过去,怎料忘了自己乃是带病之身,这一起举动过大,不由便是一阵晕眩袭来,险些栽下去,幸亏东方不败留了个心眼,及时扶住了他这才幸免于难。

    池清待晕眩过去,这才讪笑道“小生这病怕还得拖上些时日,怕是得劳烦芳儿姑娘了。”

    “”所谓斯文败类,大抵指得便是眼前这人

    东方不败扶着池清回屋躺下,熄灭了烛火,行至床前将身上的外衫褪下摆在了边上,迟疑一会,这才掀开被子一角躺了下去。

    被褥教那人窝得已然暖暖的,让人不自觉便想偎过去。可他深知自己同这人之间才刚开始,此时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那个秘密定然不能让他知晓,于是,谨慎地背对他侧躺。

    池清见他缩在床边,笑道“睡如此边上,小心落下去。”说罢,大手一捞,圈住他腰便将人拽了过来。

    东方不败教池清环住了腰,呼吸一滞,心砰地漏了一拍,赶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谨防他随处游移,好在池清也只是将他圈入了怀中搂着而已,见他指尖冰凉,裹在了掌心,询问道“可冷添床褥子可好”

    “不必了。”东方不败淡声道。

    池清闻言,在他颈项落下一吻,轻声道。“那便早些睡吧。”

    “恩。”东方不败应了一声。

    池清闻言,闭上了眸子,未过多时便睡了过去。东方不败闻见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些。究竟要等到何时这人才能能平心静气地接受嗟叹一声,朝身后那人偎去了些,一同闭上了眼。

    心间不踏实又如何睡得安稳,身后之人哪怕是一个细小的侧身便能将他惊醒。一夜下来,池清睡得分外香甜,东方不败却是疲惫不堪。

    翌日,两人刚用过早膳,林殷的爹同叶辉的爹便拎了些礼上私塾探望池清。可惜池清只见了他俩父亲,却将林殷同叶辉拒之门外。用他的话而言,要探望先生必要拿出三字经十遍的诚意来。

    林殷的爹还有叶辉的爹进来时手中拎了些礼,无非是土鸡等家畜等补食,让池清补身子之用。他俩进屋便是一通谢,叶辉的爹顺带又将前月欠着的钱归还了十两,随后道“池先生,我就叶辉这么一个儿子,却又天生爱到处捣蛋,他若是出了点甚么事我真不知怎么对得起我家列祖列宗。算上这回,你已经救了我家叶辉两回,再说谢那是生分了。正好我家樨儿正值桃李,她对先生的心意先生怕是最清楚不过。虽然先生已经有了冬芳姑娘,可我们家樨儿天生福薄,也不求明媒正娶,往后就让她做小跟着先生伺候着吧。”

    池清闻言,不由轻咳出了声,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东方不败,神色淡漠地瞧着他,见他轻咳,还体贴地上前扶起他轻拍了两下。只是这轻拍只限于他人眼中,受在池清身上却是当真有些吃不消,险些咳出血来。忙不迭表明心迹,道“这世上哪有福薄这一说,只有珍惜不珍惜罢了。小生曾对池家列祖列宗发过誓,这辈子唯娶冬芳一人,此生此世矢志不渝,这心意小生心领了,却是万万不能接受。”

    叶盛闻言本想再劝几句,这是并非他一人的主意,想想终究还是作罢。哪怕他想将女儿塞过去,也得瞧人家愿不愿意,更何况毕竟是自己的女儿。

    几人便换了话题又聊了会,池清好性子的陪着,直待玄武送药进来这才告辞。池清接过玄武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玄武接过碗,道“京城前来接您的人不出十余日便会到达柳生镇,还请池公子快些将病养好,舟车劳顿不适于养病。”

    池清瞧了东方不败一眼,应了一声,玄武这才端着空药碗出了门。待他离去,池清拉着东方不败在床头坐下,道“我得回去了。”

    东方不败敛眉瞧着眼前这人,这算是甚么意思

    池清见他不语,继而叹息道,“我知你不愿同我回去,可丑媳妇毕竟是要见公婆的,更何况你又不丑,同我一块回去吧。你若真不喜欢那,我们住上些时日便回来,亦或你想上哪我都陪着你,可好”

    东方不败瞧着池清,道“好。”即使他不愿同朝廷有瓜葛又如何,这人毕竟是丞相之子,自己难不成还能让他们断了血缘这人既然允诺了他,大不了住些时日便离去罢了,难不成他还真能舍下这人由他独自回京

    池清闻言不由会心一笑,他怎的觉得这人有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意味伸手抚上他眉眼,道“瞧你怎么有些疲倦,昨晚未睡好”他记得自己睡相未至于差到扰人睡眠

    “未有。”东方不败否认道。

    池清见他不愿承认便不再多言,伸手将他拉上床,让他偎在自己怀中,拿起床头一本书阅了起来。

    这种日子无疑是娴静安逸的,一眨眼便过了数日。池清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东方不败虽然时不时定要用冷眼瞪上他一阵,可性子委实是软和了许多。

    这日,天色放晴,和风熏柳。东方不败同池清两人一同在院中坐了下来,过不多时便见玄武提着食盒前来送午膳。池清本是打算亲自下厨,无奈东方不败不让,只得作罢。将食盒中的菜摆放在桌上,二人便开始用了起来,皆是些清淡的菜色,池清时不时地夹上一筷送到东方不败面前,见他顺应地吞下这才满意地收回筷子。

    可怜了玄武站在边上瞧着他小俩口亲热,时不时还得让东方不败那冰冷寒极的目光扫上两眼。若不是待会还得替他们收拾食盒,他用得着这般杵这讨嫌么

    午膳用至一半,私塾外霍然响起由远及近一阵马蹄声响,从东边奔来。玄武不由忖道,从京城前来接应的人这才入河南境内,还需两日这才能到达柳生镇,昨晚他才确认过行程。这会私塾外出现马蹄声,是否不合寻常垂落身侧的手不落痕迹地握上刀柄。

    池清亦是察觉不对,若是普通人家岂能骑马策行,手中筷子不由顿了下来,倒是东方不败神色自若,夹了片春笋到池清碗中,道“还不快吃”

    池清闻言,暗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夹起那块春笋放入了口中。却听东方不败在边上淡声道“有客人来了。”

    不由纳闷地望向他,而此时那马蹄声已达私塾外,从马上跃下了几人,各个手中握着刀,领头两鬓虽已斑白,却是体格魁梧,极其硬朗。进私塾瞧见玄武,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不屑笑道“有教众说在黑木崖附近瞧见了锦衣卫,我倒是还不信,没想到朝廷的人胆子倒是不小,竟敢跑到黑木崖的地界上来了。”

    玄武权衡了一番利弊,池公子手无缚鸡之力,那姑娘虽是有些底子,可他委实探不出她底子如何,尚不可妄自推断。这儿毕竟是黑木崖的地盘,若真惹出了是非,同日月神教杠上了,这一路上怕是安生不得。嘴角扯出一抹淡笑,道“在下不过是来此地寻一个人,如今已经寻到了,过两日便要回去,同黑木崖互不侵犯,还请尊驾高抬贵手。”

    那人闻言朝坐在边上的扫去一眼,指尖一人身着红衣,背对着他瞧不清容貌,边上坐着一位青衣书生,见他竟还颔首微笑。大抵那锦衣卫要寻的便是他二人,若是确认他来此只是寻人,倒是可以放上一马,毕竟朝廷同江湖虽然向来不对盘,却是互不干涉。神教正是多事之秋,能少生事端便少生事端,正想回身确认,却见那本背着他的人放下手中碗筷,徐徐回身,淡声道“童大哥,许久未见。”

    卷2103 恨逢时

    童百熊满眼难以置信地眼前之人,眼睛瞪如铜铃,张口结舌道“东、东方兄弟”

    前些日子有教众说在黑木崖下瞧见锦衣卫,神教正值多事之秋,东方兄弟又闭门不出。他便暗中遣人查探,见他在镇上呆了数些时日仍不走,不由忧心。便想先来探探风,怎料竟意外见着了数月不见东方兄弟。但见他面孔比数月前柔不止些许,身着一件艳丽红衫,样式男不男女不女,若让教众瞧见了指不错认成女子。心中疑问万千,无从问起,只得化作一句“东方兄弟,你可让兄弟我好找”

    边上几个教众隶属风雷堂,平日里也算是童百熊手下的得力干将,亦曾远远瞧过东方不败几眼,初时见着这人一袭红衣便只作女子未曾多想,此时闻得童长老呼他为教主,这才察觉她与现任教主的眉目甚是相像,忙不迭放下手中刀子跪倒,一眼未再敢多瞧,高呼道“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属下叩见教主。”

    东方不败淡扫了眼地上教众,道“退下。”

    教众闻言,道“属下多谢教主恩典,愿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属下告退。”忙不迭起身退到了私塾外。

    童百熊见下属退开,三大步跨至东方不败面前,道“东方兄弟,我道是你这些日子怎么对我避之不见,原来是跑这来了,可害得我老童好找你可知你些时日不在,杨莲亭那小人在教中杀了一干无辜兄弟,将教中搅得人心惶惶连我老童都快不放在眼里了再让那厮如此猖狂下去,那还了得”

    东方不败闻言,淡声道“莲弟接掌总管之职未久,自是会犯错,童大哥担待些便好,往后日月神教也劳你多烦心了。”

    “东方兄弟你同我客气甚么,我为你做事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待你回到教中,可得将杨莲亭好生教训一番。”童百熊愤愤道。

    “神教我不回了。”东方不败道。

    熊白熊闻言,纳闷道“东方兄弟你说甚么甚么不回神教了”

    东方不败未答,兀自道“盈盈年纪虽小,却是少见的聪明伶俐,明白事理,心思之巧,实不输于大人。待她成人,由她接掌日月神教我也放心些。”

    前些日子他便算计着这事怕是瞒不了多久,此地位处黑木崖地界,出了个锦衣卫黑木崖若再无所动,岂不成了一团窝囊废更何况他出来这么些时日,杨莲亭在教中根基尚潜,此时怕早已急得焦头烂额了。哪怕童大哥寻不到他,杨莲亭自会费尽心思寻觅,差不了几日。

    童百熊闻言登时惊道“东方兄弟你可是糊涂了,圣姑这才八岁,虽是生得聪慧些,可你怎能就这样将神教就交到她手中这不是胡闹么”

    “童大哥你无须多言,我心意已决。”他只盼着同身旁这人一同偕老便是再好不过,至于神教之事,他既已无心,便该有个了断。将神教交与盈盈,再寻个机会除去任我行,往后的日子便能安生许多。只是不知如此,盈盈还遇不遇得着令狐冲

    童百熊愤慨道“胡闹,你这不是胡闹么别说教众兄弟,我老童第一个不答应”

    “我意已决,童大哥还是回罢。”东方不败淡声道,转而望向池清“回屋吧。”说罢,起身回屋。

    怎料童百熊一个箭步夺走了去路,双目炯炯地瞪着他,显是心中愤怒。“你今日若还认我这个老哥,便跟我回黑木崖去你忘了自己是如何千辛万苦爬到这个位置的,如今竟想轻易舍去哪怕你是要将神教位给圣姑,也得等她有这能力掌管神教再说,如今圣姑还小,你便想舍了神教独自离去,任由杨莲亭那小人弄权,还算得甚么汉子”

    池清在边上瞧着,他对东方的来头本就不详,原想待他倾心相告,怎料半途来了这么一出。方才听着那些个男子满口的谀词,不禁皱眉,这硬朗壮汉既是黑木崖的人,身后那些下属又跪呼东方为教主,饶是他再如何不涉足江湖,也猜得七八分。

    黑木崖乃是日月神教之地,神教教主自然是东方不败。而他身旁这人又名唤东方,显然便是那令江湖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猜测至此,池清一面暗叹自己好眼光,一眼便相中了个金镶玉。一面手却是后怕地摸向了自己脖子,将魔教教主调戏至此,脑袋还好端端地长在脖子上的,这普天之下除了他怕是再无他人

    见童百熊拦住去路,暗忖东方既称他一声童大哥,自己跟着喊总出不了多大的岔子,便道“童大哥,既然东方心意已决,你又何苦为难他”

    童百熊闻言立马将怒目瞪向了池清,道“你这小子是甚么人,凭甚么直呼东方兄弟名讳”童百熊心中虽是气恼,但总算明白能同东方兄弟同桌而食的关系自是不浅,倒是留了些情面未爆粗口,只是直呼东方兄弟名讳也太放肆了些。

    童百熊这话倒是问倒了池清,若是以往池清定以一句未过门的妻子答应,只是对着黑木崖的人还如此作答,怕是童百熊手中那把刀子直接架他头上来了,东方不败显然也对他的作答甚是有兴趣,不由停住了步伐,站在原地瞧着他。池清瞧着这阵势,迟疑了会,道“其实小生乃是东方教主的人”

    “甚么东方兄弟的人,你这厮把话说清楚了。”童百熊瞧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想入神教也够不上格,怎么一下成了东方兄弟的人。

    池清见他纳闷,便解释道“童大哥有所不知,东方教主对小生有救命之恩,小生自认此生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幸得东方教主不嫌弃,留小生在身边伺候。如今小生也算是教主半个人了”说罢,一脸感激涕零地瞧着东方不败,不知情的怕真当了回事。

    此话一出,童百熊顿时怔了半响,黝黑的脸上直青一阵红一阵。半响,憋出一句“你个书生胡说八道甚么”以东方兄弟的性子能出手相救已然稀奇,可他一个大男人如何一生相许当他老童好戏弄么

    东方不败眉梢微挑,今日这人若是急着撇清两人关系,他口中不说,心中却会结下疙瘩,毕竟他何曾在乎过他人眼光。可这人前几日还说自己是他未婚夫婿,一会又怎的成了他以身相许了简直是胡吹瞎侃不欲揭穿,于是顺着他的意,道“回屋罢。”

    池清闻噙笑道:“是。”

    童百熊教他们彻底忽视在边,只觉面上挂不住,干脆将刀一横,喝到“东方兄弟,你今日要不和兄弟回去,兄弟我就死在这”

    东方不败叹息道“童大哥,你这又是何苦”他若回去好好辅佐盈盈登上教主之位,他日定少不了他的好处,又何苦来为难他。

    “何苦”童百熊大笑两声,道“你忘了中原武林多少人想将神教除之而后快了你忘了你刚登上教主之位时怎么和老童答应的了甚么善待兄弟,中兴圣教,如今你弃了神教而去,又想将神教置于何地要让我老童看着神教被人践踏,我老童宁愿今日死在这算了”童百熊说起这话时早已愤怒之极,架在脖上刀子划出一条血口。

    东方不败无动于衷地瞧着他,淡声道“童大哥请便。”

    童百熊原先只是想威胁威胁他,谁知东方不败竟毫无半分退意,他无从下台,胀得满脸通红,哈哈大笑两声,怒不可遏,道“好兄弟,你真是我童百熊的好兄弟竟叫兄弟自便”一想到日月神教真要毁在杨莲亭那小人手里,当即觉得他活着也没甚么意思。“即是如此,那老童我就顺了你的意”说罢,喉间的刀竟真用力朝脖子抹去。

    池清见东方不败不愿回神教,本想依着他的性子不回便不回罢。毕竟两人想过的日子不过是如此般平静而已,可有人要为此血溅在私塾却是万万使不得的。眼见童百熊毫不犹豫地朝自己脖子抹去,赶忙道“使不得”

    可童百熊此时早已怒极,闻声手中毫无丝毫停顿,眼见那刀子便要将脖子割开,命丧当场,一直怔在边上的玄武闻得池清的话,霍的双足一点,腾身跃至童百熊身后点住了他的肩贞,童百熊的身子顿时犹如石像一般,一动不动地怔在原地,那举在脖中的刀子离颈项竟只差分毫。而玄武左足一点,人便飘然回到了方才伫立之地。

    童百熊教玄武点住了穴口,气得脸如巽血,怒叱道“你个卑劣小人,背后偷袭算得甚么好汉,朝廷的锦衣卫难不成就只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有本事单刀单枪地和老子比老子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玄武站在边上处之泰然,恍若未闻。其实两人若真刀真枪动起手来,这输赢怕是不定,只是方才童百熊怒极一心只顾着以死明志早将玄武抛之脑后,这才让他轻易得手。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与池少爷朝夕相对的姑娘如何摇身一变竟会成为魔教教主可池少爷又怎会与魔教打上交道他明明知晓东方是男子,还与他同食同宿,且说自己是他的人,难不成心下早已骇然。

    池清见玄武点住了童百熊,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感激地朝他投去一眼。东方不败见池清瞥向玄武,淡身道“回屋罢。”

    “那你准备如何处理你这兄弟”池清问道,难不成当真让他在这院中伫上一辈子那岂不成了望夫石

    “教人扔到镇上,自会有人来接他。”

    “他若是再来呢”

    “与我何干。”东方不败说罢,再未瞧童百熊一眼回身进了屋子。

    卷2104 杨花乱

    “咳咳”池清轻咳两声,讪笑着朝着玄武道“童大哥就拜托你了。”

    玄武作揖道“是。”说罢,一手提上童百熊衣襟,硕大一汉子便轻易教他提起,阔步朝门外走去。童百熊心中怒极,口上自是不堪入耳“你个狗杂种,你不要落到老子手中,否则老子定将你千刀万剐”

    玄武恍若未闻,将童百熊拎上适才骑来的马上,腾身跃上马背便朝镇上奔去。池清转身回屋,见东方不败神闲气静地坐在桌边茗茶,不由失笑道“东方教主当真是好闲情。”上前轻轻托起他下颏,仔细端详。越是端详越是觉得不可思议,好端端一人儿怎的就成了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难不成那些武功深厚之人皆有些不为人知的怪癖“小生只当魔教教主是个獐头鼠目的小人,怎料得竟是如此一美人。”

    东方不败就着池清挑着下颏的手,淡声道“反悔了”

    “岂敢,小生只叹有眼不识金镶玉罢了。”噙笑在他身旁坐下,道“你老实同我说,好端端一教主不做,怎的下黑木崖跑我这来了”

    “倦了。”东方不败一语带过,难不成他还能告诉这人,他不过是重来了一回,所以厌倦了那些曲意奉承、轻意敷衍

    池清见他不愿多提,转而道“你这做兄弟的可真够心狠的,人家要抹脖子你竟让他自便。”

    “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东方不败放下手中杯盏,淡声道。

    池清驳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如你所言,是盼着我回去”东方不败盯着池清,童百熊不死势必纠缠不休,杨莲亭此时急着寻他,如若不出所料,今日便会得讯赶来,难不成这人就如此盼着他回黑木崖

    “这倒不然,你若真不愿回去我又怎会逼着你,若是躲不过亦无妨,了不得你上哪我便跟到哪罢了。只是小生方才如此在童大哥面前如此替东方教主留薄面,教主大人准备如何答谢小生”未婚夫婿那至少还有个名分,可这以身相许当真是无名无份,与夫婿大相径庭,教他情何以堪呐。

    东方不败瞧着池清,黑的白的都由他一人说了,怎的还问他如何报答明知他意义为何,淡声道“你我之间还须言谢”

    池清闻言莞尔,他原是不过是准备讨些甜头,怎料教他这么一句话给拨了回去,本该气馁,可这话委实值得细琢。两人都无须言谢了,这须何等关系

    这心间却不禁思虑,依着池清的算盘,东方这副亦男亦女的模样只需换上真正的女装便可教人辨不清雌雄,回京后只须说是在外相中的女子,只须身家清白料想他爹娘再反对亦不过如此。怎料半途杀出了个程咬金,他家童兄弟出现揭穿了他身份,教玄武知晓,若他禀明圣上,指不定闹出个甚么事。毕竟官宦人家虽不少有玩弄娈童之事,可毕竟上不了台面,说难听些便是败坏门风,教他知晓爹娘岂不闹翻了天可这玄武又是皇上的人,杀了那是大逆不道,当真难办。

    嗟叹一声,瞧着面前的美人,得寸进尺道“芳儿姑娘此话说得在理,你我之间无须言谢,直取便可。”说罢,挑着他的下颏吻了上去,一寸寸地夺城掠地,探入唇齿卷住他的舌尖亲了个够。

    玄武将童百熊扔回镇上,回私塾收拾了食盒正准备去庖厨熬药,却见池清从屋中走出,嘴角噙笑地瞧着他道“玄武,与我谈谈可好。”

    玄武恭敬地回道“是。”

    池清在院中坐下,亲切道“你也坐。”

    “不必了,属下站着便好。”这池家少爷每回亲切朝他一笑准无好事,心中委实不想用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词。可心中大抵已经知晓池清想说些甚么事,总而言之便是他知道的太多

    池清见他不愿坐下,亦不勉强,道“相信你已经知晓东方的身份了”

    玄武道“属下惶恐。”

    “”他甚未说,他惶恐个甚么劲轻叹一声,道“其实我和东方这事说来简单,各中却是曲折万千。”

    “属下并无深究池少爷私事之意。”玄武赶忙澄清。

    “这我明了。”池清未理会玄武的意愿,兀自叙述了起来“我教父亲赶出家门之事你该略有知晓,说来羞愧,当初意气用事离家出走,出了家门这才知晓日子难过,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全当了这才占时混了个温饱,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初见东方时真将他当做了女子,而他的脾性亦是难以捉摸,竟未曾否认,两人便这么莫名其妙地相识,不小心便这么喜欢上了他那别扭的性子,待察觉之身时早已弃而不能。”

    玄武垂首伫立,待他说出真正意图。

    只见池清颇为唏嘘地回忆了一阵,这才继而道“池家传到这代仅余我这么一个子嗣,若教爹娘知晓我竟喜欢上一男子,一气之下保不定会闹出甚么事,祖母年纪亦是大了,若因此气坏了身子那可是万万使不得。可这些轻而易举地避免,关键只在于你说亦或不说。”

    “属下只忠于皇上。”玄武道。

    “好一个忠,可何谓忠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本可相安无事之事你却偏要说出徒增皇上忧愁这便是忠皇上派遣你出来只是寻我,你若将我寻回便是完成了使命,其余无赶紧要之事你又何须提起要知道,效忠同愚忠仅是一字之差”

    池清这话再是明显不过,该管的好好看着,无需管的就勿要多嘴。玄武一双锐目盯了池清半响,他若不愿,他们又想如何处置道“属下的职责是分君之忧,若皇上问起,属下字会如实相报”皇上不问起他自不会多嘴,可若是问起了他定然直言不讳。

    池清闻言,这才放柔了语气,转而道“我病着的这些时日劳你费心了,庖厨尚余两坛酒,不若我们一同喝上两杯,让我聊表谢意可好”

    “属下不擅饮酒。”玄武回绝道。

    若教那东方不败发觉他在池少爷病尚未痊愈之时引他饮酒,指不定回京见皇上的命都没了。他们这一对,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池清见状,便不再勉强,道“如此我不便强求了。”起身便想回屋。

    忽闻外边蹄声杂沓,齐朝私塾奔来,不由顿住了步伐,暗忖着那壮汉自刎不成,难不成这回多带些人预备强行抢人

    马蹄奔到私塾外,随即响起一阵勒马嘶声,一行人脚步急促地奔了进来。教池清意外的是这回来的并非是那莽汉,而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身着一袭枣红袍子,身形雄健威武,其余人等教他留在了私塾外。进私塾环顾四周,未瞧见欲见之人,便急不可耐地唤道“东方,东方,你在哪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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