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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催更攻略 第7节

作者:埃熵 字数:23626 更新:2021-12-30 09:31:30

    杜哲听见这个,忽然有些猜到欧克利要怎么对付他了。

    见杜哲眼眸闪烁,欧克利更加开心起来,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眼前这个毒蛇一样危险的美人祭祀,果然最害怕这个,害怕他们的圣洁之身被破坏。

    这时候,管家也已经颤颤巍巍地将玛瑙石瓶子取了来,欧克利不管杜哲愿不愿意,强行掰开杜哲的嘴就给他整瓶子灌了进去。

    那药水没有什么味道,可是却渐渐的让杜哲的身体变得敏感和灼热起来。

    看着杜哲白皙的脸上渗出一层薄汗,凌厉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涣散,欧克利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更加恶意地、用下流的语言描述了起来

    “不知道你这样一个美丽的祭祀,被绝对的控制的时候,会呈现出怎样的一种令人垂涎的媚态呢今夜我给你喝的这东西,能够让最贞烈的女子变成最下贱放浪的荡妇,也能让你浑身的血液沸腾,得不到舒缓就会沸血而死。”

    “我很期待波斯的祭祀,会怎样抬着屁股,求着我们上你。”

    杜哲颤了颤,心里有些害怕,可是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勾起嘴角讽刺道,“那欧克利大人可不要让我失望了我们波斯的神明,会以各种各样的形象降临。你可知道,我的上一任祭祀迎接的神明呵,是一头波利安公牛你们、你们雅典男人都是长着不中用玩意儿的,到、到时候,可别叫我失望”

    药效渐渐发作了,杜哲说这一段话,都说得十分费力。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最原始的反应,浑身上下的欲望叫嚣着想要宣泄,快感像潮水一样一浪浪疯狂地袭击他的大脑,欲浪很高,可是却始终差着那么一点点。

    他想要被爱抚、想要被人狠狠地疼爱,才能从欲海之中攀附着岩石登上冷静的彼岸。

    可是,虽然杜哲的理智知道此时此刻不宜、他还需要打起精神来思考脱身的办法,但是直到他昏迷之前,他都已经听不清楚欧克利在对他耀武扬威地说着什么。

    似乎是什么“你死定了”、“他有他深爱的人”、“能这样折磨你,你这样的死法我还真是满意”之类的。

    死深爱的人谁

    欧克利的话杜哲听一句漏一句,想要仔细思考却已经不能。在杜哲失去意识之前,他只记得他听见了绮丝哭得几乎断气的声音,还看见了欧克利那张惹人生厌的脸,露出了一个狠毒的笑意。

    催更伯罗奔尼撒战争史5

    尽管第二天要去动员士兵,巡查舰队的情况,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修昔底德房间的灯却一直没有熄灭,老管家克里站在院子里看着,颇有些无可奈何。克里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身吩咐厨师替他们的少爷煮上一些热食。

    修昔底德所在的房间,在二层小院的圆顶下,窗户正好面对着远处的爱琴海,夜风从窗口灌进屋内,吹得修昔底德面前的那卷画纸轻轻地飘了飘、动了动。

    画上画着的,是一个上身明黄下身大红的美人,头上戴着一头亮晶晶的饰品。那人微微弯着腰,手中拿着一把描金折扇,眉眼含情,正笑着看着画外,薄唇微启、似乎在唱着一句那么不真切的“愿生生世世,永不相离”。

    画并不十分陈旧,用的色彩也有些太重,可是却还是依稀能够看出画中人当年的风华。

    修昔底德靠在画正前方不远处的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从波斯送来的葡萄酒,他很少喝酒,更不会酗酒,可是今天,他想喝酒。

    “你知道吗今天我认识了一个波斯人,”修昔底德对着画上的人开了口,喃喃自语,似乎有些自嘲,“在某些瞬间,他和你还真是有些相似之处”

    修昔底德自顾自地开口说了下去,将他和美尼斯怎么认识、再到美尼斯所做的那些“恶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与那画上的人听。漫长的叙述里,只有修昔底德自己一个人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却好像是爱琴海上彻夜不眠的风,静静地来来去去。

    “咚咚咚”

    房门被从外面敲响,修昔底德停下了自己的叙述,想了想,无可奈何地笑了,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酒杯、偏着头朝着画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问道,“克里从来都是个尽职的管家,是不是”

    深夜到了这个时候,还会贴心地替主人准备暖食的人,也就只有从小照顾修昔底德长大,又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老管家克里了。修昔底德带了一分笑容去开门,然而,他没有想到在房门口,却看见除了克里以外的第二个人。

    不,准确地说,是三个。

    “嘿老友,你看我够义气吧”

    “你来做什么”修昔底德挑眉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瘟神”,实际上,欧克利的声音并不难听,可是此时此刻修昔底德只觉得这声音十分讨厌,“欧克利,已经很晚了,你这样不请自来我真的”

    “我这一次马上就走,我来是给你送这个来的”欧克利快速打断了修昔底德的话,一把将他抗在肩上的一个麻袋塞进了修昔底德怀中,然后笑道,“人我交给你了,是看着他被自己的欲望折磨死,还是看着他被人玩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什么”

    “嘿嘿,他在码头那么羞辱你,你也很想报仇吧”欧克利笑得十分神秘,后退了好几步,“就这么决定,老友,我先走了,不在这儿打扰你和你的好时光了”

    说完,欧克利也不用管家克里相送,自己三步两步地从修昔底德家中消失了,来得快、去的也快。如果不是修昔底德怀里还抱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修昔底德和克里都要怀疑自己在做梦

    “少爷,这”克里似乎想要接过修昔底德手上的麻袋,可是他手上还有给修昔底德送来的食物。于是他犹豫了片刻,才略微有些尴尬地张口,想要将楼下的两个家仆给叫上来。

    “哎,不用,”修昔底德摆了摆手,皱着眉将麻袋放下,一边解开麻袋的封口、一边说,“夜深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吧。欧克利这个老小子,又给我送了什美尼斯”

    最先从麻袋当中露出来的,是金色的长发,然后就是整张脸已经红扑扑的美尼斯,他双目紧闭、双唇微启,令人蚀骨、又断断续续的申吟从中流出。这波斯祭祀整个人都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白皙的皮肤上蒙上了一层薄汗。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一双修长的腿不停地在袋子里磨蹭着。

    他身上,似乎还是穿着当初闯入修昔底德家里的那套衣服。借着屋内明亮的灯火,修昔底德终于看清楚了,那并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深到了一定程度的紫色。像是神秘的紫罗兰,那种波斯祭祀最爱用的花。

    “你”修昔底德拍了拍美尼斯的脸,看见他双目无神的样子,转过头去问克里,“他这是怎么了”

    “多半是”美尼斯的申吟声弄得老管家脸色十分尴尬,犹豫了一会儿,才咬牙说道,“看样子,是中了媚药。”

    “媚药”

    “是,”克里看着自家少爷难看的脸色,慌忙说道,“我、我这就去追欧克利少爷。”

    “”

    看着美尼斯难耐的表情,修昔底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本来不是很痛的脑袋,似乎更加疼了起来

    杜哲从在欧克利家中着了道之后,他的神智就一直不是很清楚。双手被束缚住,身体里面的血液躁动起来,似乎都朝着身下某个地方疯狂地涌去。偏偏,横冲直撞毫无章法,一丁点都没有享受的快意。

    只有疼痛,难捱的疼痛。

    难受地挣扎着,手腕被绳索给磨破,那种疼痛一开始还能够压抑住身体里面那些翻滚奔涌的浴火,到了后来,杜哲的感官里面已经没有了疼痛,只剩下来想要宣泄的欲念。

    他甚至都来不及去恨欧克利,去计划怎么复仇。怎么挨过面前这一关,才是杜哲最要紧要担心的事情。

    很快,杜哲感觉到脚尖传来了一丝冰冷的凉意,紧接着、就是小腿、大腿,然后是全身都被包裹进了寒冰之中,这种寒冷让他的神智在一瞬间有了一丝清明,勉强睁开了眼睛,杜哲看见了、那个被他三番五次调戏、羞辱的雅典将军

    他正撑着他的身体,让他的头能够浮出水面,而他们两个人正面对面泡在冰冷的池水中,不远处、甚至可以看见一两块漂浮在水面上的冰。

    让杜哲在意的,不是他为什么会落在这位将军手中,也不是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赤身站在这里。杜哲在意的,是那个人有些发白的脸色,还有微微打着哆嗦的手臂,以及那被冻得发青的嘴唇。

    杜哲一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泡在池水里面,身体的热度慢慢在下降,人也渐渐清醒。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他或多或少都想了起来,欧克利似乎是想要将他送给这位将军,然后看他受尽折磨而死。

    可是,似乎处于某种原因,这位将军没有杀他,反而冒着被冻伤的危险救了他。

    “你”杜哲想问什么,目光一转却正好看见了两个人藏在水下的

    看见杜哲那种放肆的眼神,修昔底德挑了挑眉,有些警告地看了杜哲一眼,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最终摇摇头闭了口,将杜哲扯到池边让他靠着一块凸起的石阶,自己快速爬上岸去,用干净的布擦干净身上的水汽。

    “”杜哲眨了眨眼睛,半晌、他咬了咬嘴唇道,“谢嗯,我是说,呃你干嘛多此一举白白浪费一个折腾我的好时机。”

    听见这话,修昔底德恼恨地回头看了杜哲一眼,却只看见杜哲扭过头去,掩盖似的要藏起来他那一脸别扭又不甘心的表情,修昔底德皱着眉、下意识就开了口

    “你如果不想谢我这个短小又没用的男人,就不应该自大到、只身一人跑去招惹欧克利。”

    话一出口,修昔底德自己也有些后悔,说得好像他十分在意杜哲说他“细、小”一样。可惜,杜哲才被那可怕的春药折腾得浑身乏力,神智也不太清醒、此刻也并没有留意到修昔底德的懊恼之意。

    “我倒是不想招惹他,可是”杜哲喃喃自语,靠在池边想了想,终于无可奈何地看着修昔底德说,“如果可以,我倒是一辈子不想招惹上你们这些万恶的奴隶主可是我必须去救绮丝,她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亲人你们波斯祭祀还有亲人”

    “难道波斯的祭祀就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吗”杜哲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修昔底德,“我十四岁被选入神庙,成为祭祀,如果我不是最小的皇子的话那么现在我应该是波斯的王子,绮丝原本就是我的姐姐。”

    修昔底德沉默了一会儿,等身上的寒意被驱散后,才扬起下巴问道,“我不趁人之危,也尊重你这个难得的对手。等你好了,我给两个选择一是束手就擒,你杀了雅典许多士兵,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放过你,但我会想办法从欧克利手上救出你的姐姐绮丝。”

    “那二呢”

    “二就是我给你一柄剑、你要恢复体力所需要的食物和水,然后我们在比试一场,输赢定生死,就像所有的决斗那样。”

    杜哲偏着头想了想,正想要开口说他选“二”,身体里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痛,那些原本被冰凉的水压制下去的浴望、一瞬间又涌了上来,他双腿一软,险些支撑不住自己。

    “唔”虽然及时咬紧了嘴唇,可是不对劲儿的申吟还是泄了半声,杜哲有些恼恨地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探向自己颤颤巍巍的身分,可是手指无力、就算是上下弄套也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反而像是火上加油的撩拨,让他浑身更加软了下去。

    在杜哲快要从池壁边整个人掉入水中的时候,他清晰地听见了一声重重的的叹气。

    然后,杜哲感觉他整个人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手背上也被覆盖上了一只有力的大手。那手压着他的手带动着他的情绪,舒缓着他难以忍熬的清浴,虽然是他自己在做,却又好像不是。

    杜哲浑身一颤,又有一个低沉而带有磁性男声在耳畔响起

    “我帮你。”

    催更伯罗奔尼撒战争史6

    不过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而且比这下流千百倍的话,杜哲都听过更多。

    但是,

    偏偏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一些个不怎么娴熟的动作,让杜哲在那一句“我帮你”入耳的同时,就泄了底。这是今夜被下药之后,他第一次出来,看着水中慢慢荡漾开来的浊夜,杜哲的脸还是红了。他挣了挣、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你、你先放开我”

    “”修昔底德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确实打算放开杜哲,他虽然和欧克利交好、又多在军中长大,可是心里只念着一个人,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其他人。

    眼下所作所为,不过是救人行善而已。说白了,还是为欧克利那老小子收拾残局。

    “卧槽他妈的欧克利给我下的什么药啊”

    然而,修昔底德才后退了一步,就听见杜哲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透过重重水波,修昔底德看见了笔直的一根,一根明显不久才前吐过靖、软下来的东西。

    “”

    “等我唔”杜哲恶狠狠地掐着自己,“好、好了我一定、一定,也要让他尝尝这种、这种滋味儿”

    修昔底德无可奈何地看着杜哲发狠却又没有什么好办法的样子,好像是掉入水里的大猫儿,浑身蓬松的毛明明都已经被打湿了,看上去样子特别怂、却还是弓起身来、龇牙咧嘴地冲你挥舞着爪子。

    帮人帮到底,修昔底德咬咬牙,将杜哲从水中提了出来

    雅典的天气湿热,就算克里弄来了冰块,在这种天气下,也很快就会融化。提到克里,修昔底德不得不称赞老管家的尽职追上了欧克利、但欧克利说这东西没有解药,回来给修昔底德出了不少办法、在修昔底德决心要救杜哲的时候,又替主人在深夜里、找来了冰。

    杜哲没有力气,修昔底德借给他力气,用杜哲的手包裹住杜哲的身分,他再握住杜哲的手,手臂牵动着掌心上下移动,掌心又传来灼人的热度,杜哲靠在修昔底德怀中,原本还十分压抑自己的声音,可是后来却再也忍不住,自暴自弃地哼了出来。

    那些声音钻入了修昔底德的耳中,他的眉头紧锁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忍下了将这人的嘴堵住的冲动波斯的祭祀都叫得这么浪的吗

    然而,

    原本不过是一会儿鼓捣来去的事儿,这一次的小东西,却十分不给修昔底德和杜哲面子,整个主身都被搓得通红了,陵口都露出了点点晶莹的液体,却一点儿没有要交的意思。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折腾得杜哲哼出了哭腔,眼眶也整个红了起来,呼出来的热气铺洒在了修昔底德的颈侧,甚至、杜哲的腰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弹了两弹。

    “你技巧真、真差”杜哲翻了个白眼,勉强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你、你就不能除了上、上下撸,换个别、别的手法吗”

    “”

    “哎哟卧槽你掐我干什么疼、啊啊啊啊啊放手啊好疼疼疼疼疼疼”

    杜哲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小气的男人,一言不合就对他最敏感脆弱的地方下这样的狠手,所有旖旎的清浴都被这一下狠狠的揉捏给压制了下去。杜哲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裆部,痛得十分不雅观地夹紧了双腿在地上打滚。

    修昔底德捧了一抔水洗了洗他的手,然后站起身身来、居高临下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杜哲说道

    “男人有没有技巧,不是你一个奴隶说了算了。再说,我救你,不是让你在这儿享受的。我有再多、再好的技巧,也只留给我心爱的人,断不会用在他以外的人身上。”

    说完,修昔底德转身欲走,想再不理会在原地又疼又难耐的杜哲。

    可是他的脚还没有迈出第一步,双腿就被杜哲紧紧地抱住,杜哲眼里的清明全部消失了,脸上也没有了那种欠抽的倨傲表情,反而是一种迷茫的、脆弱的又充满了魅惑和青欲的奇怪表情。

    修昔底德愣了愣,在他发愣的当口,失去了自己意识的杜哲,突然攀着他的身体开始亲吻和抚摸起来。在杜哲的手碰触到修昔底德的腰侧的时候,修昔底德忽然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般,他大喝一声、伸出手去紧紧地掐住杜哲的脖子,揪住杜哲整个人,就将他从身上拽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然后修昔底德扑上去,用一直胳膊横过去压在杜哲的胸口,恶狠狠地瞪着杜哲,另一只手揪着杜哲的长发,用这种剧烈的疼痛、迫使着杜哲清醒了过来

    “请自重、波斯的祭祀而且,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此生只有那一个人,不会和别人发生这种不清不楚的意外情。就算你今晚血沸死在这里,于我,没有任何的意义”

    杜哲的头皮被扯得生疼,看着修昔底德恶狠狠的眼,杜哲在心里苦笑一声被药效控制又非他所愿,修昔底德这样苛责,他反而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于是,

    杜哲动了动他有些乏力的手指,勉强地、在修昔底德的震惊下给了他自己一个耳光,杜哲面色平静地看着修昔底德说道“我明白,我对你也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这一点,你放心。所以,雅典的将军,请你、放开我”

    看着杜哲那不卑不亢的神情,修昔底德又有些心软,他这么压着杜哲,其实也能感受到哪硬邦邦的东西戳着他。同为男人,这是何等的难受,修昔底德明白。

    所以,修昔底德在放开了杜哲的同时,又有些别扭地说了一句,“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替你找一些人。”

    “不、不用”杜哲强趁着最后一点点力气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他惨笑一声,“那、那你还不如杀了我,且、且不说波斯的祭祀要一辈子保持圣洁之身,终生侍奉密特拉神。你、你说你此生只有那一个人我、我的心里,何尝不一样,也有一个人呢”

    想起那些和曹雪芹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杜哲心里一痛,气血翻涌,竟然逼着自己呕了一口血出来,他勉强动了动喉结,将铁锈的味道自己尝了尝,缓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喃喃自语一般说道

    “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

    杜哲摇摇头,看了看身后那一池水,他摇摇晃晃地想要走过去,没有走多一步,就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了地上,膝盖磕得生疼不说,唇角还渗出了一缕血丝。

    “等等,”修昔底德突然转身过来,将杜哲整个人从地上抗了起来,他看着杜哲、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你说、你的爱人,我的意思是,你要一生相伴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杜哲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这种时候讨论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可是他还是老实地点点头。

    修昔底德看着杜哲被控制,又大喜大悲之后,浑身湿透、金色的长发贴在他有些小巧的面庞上,一双蓝色的眼睛湿漉漉地像小动物一般盯着他看的样子,心底不由得柔软了几分,他浅笑一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波斯的祭祀,不,我该叫你美尼斯这样看来,我们还真的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没有等杜哲弄明白修昔底德的言下之意,他整个人就被修昔底德扛了起来,在他失去意识之前,杜哲听清楚了修昔底德说的那一句,“就凭这一点,夜还很长,信我,我会想办法救你。”

    杜哲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铺里,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换成了希腊的长袍。被放空的大脑渐渐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杜哲一惊药效解了,他不会被那个看上去道貌岸然的雅典将军给xxoo了吧

    杜哲下出了一身冷汗,慌忙坐了起来,可是牵动了浑身肌肉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浑身没有一丁点的不适,除了某个藏在密林深处的小东西外头破了点皮,其他倒也没有什么“被食用”的痕迹。

    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杜哲却也暗中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那位雅典将军是怎么给他解开药效的,但杜哲还是谢天谢地那位将军心里的白月光保佑,他保住了他的小菊花,也保住了心里的朱砂痣。

    有些好笑地躺倒在床上,杜哲枕着自己的双臂,心想没想到身为绿丁丁的忠实老读者,他竟然也有感谢白月光和朱砂痣的一天,真是风水轮流转、明朝到我家。

    突然传来了两声敲门声,杜哲还没说出半句“请进”就看见房门被人不客气地推开,有一个黑奴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呯”地一声讲托盘放在不远处的小桌上,接着黑奴用波斯话生硬地说道

    “醒了醒了就吃饭。”

    杜哲眯了眯眼睛,他哪里看不出来,这个黑奴说话的态度虽然恭敬,可是眼里有满满的恨意,还有他放那一下托盘,重得已经将托盘里的牛奶,洒出了七八成去。

    有趣,看起来他待在这里引起了这群雅典奴隶的不满了,真是有趣。

    “你不用和我说波斯语,我听得懂希腊语,”杜哲笑得满脸人畜无害,一张嘴却毒得不行,“顺便一提,你的波斯语说得真不怎么样,好像被阉割了的公驴。”

    那黑奴垂在身旁的手紧了紧,咬咬牙没有说什么。

    杜哲见他不争辩,也觉得无趣,便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走过去优雅地坐在桌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片面包,想了想,旁敲侧击地又问

    “对了,你家主人叫什么名字”

    、攻略27

    听清杜哲的问题,黑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继而他冷哼一声“主人尊贵的名字,你没资格问,也没必要知道。”

    看着黑奴脸上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杜哲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十分不客气地揶揄道,“哈哈哈哈,你作为奴隶,人身自由都没有、行动说话还要看别人脸色,他尊贵那是他的事儿,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你”

    被一个瘦弱的波斯人三番五次挑衅,黑奴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怒火,抡起拳头朝杜哲面庞上砸。杜哲也压着一肚子被欧克利给惹出来的气,正愁没人解恨,于是一个灵活的闪身,抄起桌上的牛奶,照黑奴的脸泼了过去。

    黑奴抬手挡,可架不住两个人距离近,白色的汁液洒在黑人黝黑的皮肤上,很是滑稽。有几滴飞溅进黑奴眼睛里,他眼睛一阵刺痛,大怒“你这婊子、他妈的疯了吗给我站住”

    杜哲当然不会站住,他一边笑一边溜得飞快,带着黑奴围着那张大床绕了一圈又一圈。论速度,身量小的杜哲自然快上很多,黑人追得气喘吁吁、却还是碰不到杜哲的一根头发。

    许是觉得绕圈追逐无趣,在黑奴的一只脚踩上了地毯的时候,杜哲突然站定,冲着那黑奴诡异一笑,弯腰、一把将地毯给扯了起来,将黑奴仰面掀翻在地

    “去你他妈的”高呼一声,黑奴揉着酸痛的屁股,被气得失去理智。他抄起离他最近的一个象牙石花瓶,二话不说朝着杜哲的方向就扔了过去,杜哲站在床头,往下一蹲就躲过了攻击。

    但是,花瓶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极其好的角度,然后,稳稳地砸在了咳,修昔底德的怀里。

    “你们这是在”修昔底德看了看变得一片狼藉的房屋,又看了看气喘吁吁的黑奴,还有将双手背在身后、满脸无辜站在一边的杜哲,他深吸了一口气冲那个黑奴道,“你先出去。”

    黑奴点点头,脸上略微有些尴尬,却对主人的命令毫无异议。只是,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十分怨毒地瞪了杜哲一眼。因为修昔底德背对着门口,自然没有看见。

    杜哲却牢牢地记住了那双眼睛,那种怨恨、有些渗人。

    当房间里只剩下修昔底德和杜哲的时候,修昔底德看了杜哲一眼,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然后,他掂了掂手中的花瓶,绕过杜哲和那一片狼藉,重新将花瓶放在它原来的位置。

    杜哲若有所思地看着修昔底德的背影,想了想,找了一个话题,“昨天你是怎么救的我”

    “不先和我解释解释这些吗”修昔底德回头,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藉,这才将杜哲上下一个打量、直视着他的眼睛道,“美尼斯,你差点拆了整个房间。”

    杜哲撇了撇嘴将他和黑奴之间发生的冲突解释了一遍,末了他皱了皱鼻子,不大乐意地哼了一声,“你是好歹雅典的贵族,不会连这点东西都小气、心疼吧”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说不定我还真是个抠门的”修昔底德也不恼,只是微微翘起嘴角,“就不怕我其实是个穷光蛋眼下又被你砸了这么多好东西,可要盘算盘算怎么把你卖个好价钱,来偿还我的损失呢。”

    “哼”杜哲别过头去哼哼,“你卖一次我就跑一次,反正那些蠢也抓不住我。”

    修昔底德被杜哲这样的言行举止彻底逗乐了,他拍了拍手,扶着额头长叹一声,声音却还是愉快的,“唉我可怜的老管家,一大清早他又有事情要忙了。”

    杜哲没接茬,只是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无聊地摇晃着自己的双腿。

    “好了,”修昔底德走过去,无奈地伸出手去替杜哲拿掉了落在他头顶的枕芯羽毛,“别再折腾了,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给我添乱的。何况码头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别在我出征之前给我惹事。”

    “出征”

    “是,出征,”修昔底德笑了笑,转身走到门口,“好了,走吧,我们边吃边聊。”

    “唉走去哪”

    “当然是去吃早餐我美丽的波斯祭祀,我是个战士,不能像你们一样靠神明生活,”修昔底德站在楼梯口朝着杜哲爽朗一笑,“本来,我是想上来看看,你如果吃好了,正好跟我去找欧克利。”

    听见欧克利的名字,杜哲眼睛一亮。

    “看看那老小子,会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你的姐姐。”

    “唉你慢点等等我”杜哲三步两步地跟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大院里面,院子里面放着一张餐桌、上面摆着很多美食,不过,椅子只有一把。

    奴隶吃不上那么好的东西,杜哲还有这个常识,于是他吞了吞唾沫,忽然有点想念那杯被他洒了的牛奶。

    “克里”修昔底德却在这个时候敲了敲桌子,指着他对面的空地说,“去给他准备凳子,对了,还有餐具。”

    站在一旁的老管家愣了愣,第一次没有立刻执行主人的命令。整个院子,包括杜哲在内,所有在场的奴隶都十分惊讶,他们的主人这是

    一时间,各种各样探寻的目光交汇在了杜哲的身上,杜哲挑了挑眉,轻笑一声,“怎么,将军你是打算和我一道儿吃早餐”

    “你如果不饿,可以坐着等我,”修昔底德嚼着一块面包,抬头看了杜哲一眼,又低下头对付食物。

    这个时候,老管家克里已经敬职地弄来了凳子和餐具,恭恭敬敬地布置好了一切,然后略带深意地看了杜哲一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杜哲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忽略了老管家眼中的警告和排斥,他用手拿起一个小面包啃了一口,喝了一口牛奶,眯起眼睛来看着修昔底德

    “我说将军,你不觉得你跟一个奴隶共进早餐很奇怪吗”

    “你认为自己是奴隶吗”修昔底德这一次连头都没有抬,“既然你不把自己当奴隶,我又没有欧克利那样的嗜好,拘泥这些细节很必要吗”

    杜哲盯着修昔底德的发旋看了一会儿,忽然趴在了桌上,支着下巴眨巴着眼盯着修昔底德,“这下我更好奇你是谁了,你好像和我所知道的、见过的希腊人不一样”

    修昔底德抬头,看了看趴在自己对面的这个波斯人一眼爱琴海上升起的太阳正好洒落在他的身上,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被照耀得闪闪发光,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如同玛瑙一般璀璨,脸上的线条十分柔和。

    怪不得,波斯的神明都会为之倾倒。

    收起了一切棱角和锋芒的波斯祭祀,看上去倒像某种小动物,软趴趴地躺在阳光里,看了叫人生怜。修昔底德笑了笑,眼前这个小东西身上有太多矛盾的东西融合在一起,真是危险又刺激。于是,他开口说道

    “我是修昔底德。”

    杜哲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口看着面前的希腊男人,脸上的表情渐渐僵化、手脚也不知道要如何放起来。修昔底德何等锐利的眼神

    他发现面前的小动物好像受到了惊吓,浑身的毛都要竖起来了,却还是努力维持着一种不畏惧的表情。摇摇头,修昔底德在心里偷乐了一会儿,轻咳一声正色道

    “吃好了吗吃好就跟我去找欧克利,明天我就要出征了、时间拖久了对你们都不好。”

    杜哲强撑着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依旧维持得很酷,可是内心里已经奔涌而过了千万头的草泥马卧了个大槽完蛋求,上次穿越眼拙没有认出曹雪芹大大就算了,这一次穿越直接搞了个大事情

    哦,没有认出要拯救的作者大大。

    哦,和这位作者大大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差点杀了他。

    哦,嘲笑作者大大的小丁丁又短又小短又小又小小

    杜哲一阵烦躁,抓起自己的头发揉了两下,咬咬牙、站起身来跟着修昔底德走了出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用刺激治疗法,总之旁敲侧击也是帮忙的办法。

    一路上,杜哲和修昔底德聊起了在雅典同柯林斯在克基拉的纷争

    希腊半岛上的城邦有很多,不过强势的也就那么几个。柯林斯在其中不算很强,可是也不是弱国。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海岸线,柯林斯比雅典拥有更多的优势。加之现在柯林斯人加入了伯罗奔尼撒同盟,有斯巴达的强大步兵帮忙,克基拉这块地最终的归属,还值得商榷。

    两个人原是闲谈,最后却一气儿扯到了步兵、海军、舰队的布置上去,修昔底德惊讶于这个波斯的祭祀对希腊如此了解,用兵上也考虑得面面俱到,堪为将才。

    杜哲,则惊讶修昔底德对于雅典三列桨战舰的劣势分析得十分透彻,并不像是其他希腊人只会一味相信雅典的海军所向披靡

    作者有话要说  三列桨战舰是轻型舰,不能在深海中远航,也经不起恶劣天气,需要庞大的海岸线和避风港。这意味着,以雅典为首的提洛同盟不能解散,否则雅典的海军将率先葬身大海、而不是死于敌手。

    “少爷,我们到了。”

    老管家克里的声音、单方面结束了修昔底德和杜哲的长谈,两人从马上跳下来,远远就看见了迎接上来的欧克利的管家,没有等修昔底德开口,那位管家就先开口抱歉

    “修昔底德少爷,我们家少爷一早就被将军找过去了,说是有事情要交给他。我看一时半会儿人也回不来,您看您是进屋来等呢还是”

    “不用,也没什么大事,我来,只是想向他要一个女奴,你是管家、能做得了这个主。”

    “这是小事凭您和少爷的交情,我做得了这个主只是怎么劳烦您亲自来一趟不知是那一个奴隶,劳烦您指给我看看,我带出来给您。”管家十分殷勤。

    修昔底德想了想,看了杜哲一眼,说道,“哦,也不是谁,就是那个他昨天预备送我的波斯女奴,叫绮丝的。”

    一听这个,管家的明显愣了愣,他呆呆地看着修昔底德,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那、那个女奴,因为太漂亮了,少爷少爷昨晚就、就”

    修昔底德听出来了这管家的言外之意,心里“咯噔”一下。

    然而,

    还没有等修昔底德想出一个完全的办法来收拾这件事,就感觉自己腰间“锵”地一声响,他随身携带的剑被杜哲给抽了出来,杜哲的身影快得让修昔底德看不清,耳边只听见了杜哲冷冷的一声笑

    “我会要那个畜生给绮丝陪葬”

    “你”

    “啊啊啊啊啊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妖怪啊”

    修昔底德才追出去一步,就听见了欧克利家中传来了杀猪一般的尖叫声,原本洁白的小院,很快,就被染上了一抹猩红。修昔底德眉头紧锁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攻略28

    在雅典首席将军伯利克里家中,二楼那一间有巨大阳台的屋子里,欧克利缩着脖子、站在伯利克里面前听训,一丁点儿也不知道自己家快要被一个波斯奴隶拆干净的事儿

    “作为雅典新一代的贵族,欧克利,你比你的老朋友修昔底德差了太多”

    “他战功赫赫,我当然比不了。”欧克利低着头,不敢看伯利克里的眼睛。奴隶在码头闹事的事情,原本可大可小,因为有修昔底德的帮忙,欧克利原本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没想到伯利克里不仅非常计较这件事;而且,还准备借此发挥,要派他上战场。

    “你似乎很不满意这个安排”伯利克里挑了挑眉,冲着欧克利提高了声调,“抬起头来雅典的战士会为雅典的民主战斗到最后一刻也不低头你是贵族,当然要出兵、出力保护他人,成天和你的奴隶待在一起,你是想着有朝一日、斯巴达胜过雅典,然后去做那些野蛮人的奴隶吗”

    欧克利张了张口,最终懊恼地点了点头,“我没有这么想。您说的是,我确实需要历练,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明天跟修昔底德一道出征。”

    听了这话,伯利克里脸上的严肃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几分,他挥了挥手道,“去吧,跟着他你能学到很多你那些奴隶教不了你的事,战争会教会你勇敢的,我的战士。”

    欧克利表情深沉地点了点头,内心却叫苦不迭,十分抑郁。

    从将军府上出来以后,欧克利骑马直奔修昔底德的家,他在伯利克里这里说不上话,可是修昔底德一定可以,他好不容易赢得美人青睐,怎么可以将时间都浪费在战场上

    站在泡着残肢断臂的血水里,修昔底德眯着眼睛、沉默地看着站在他对面气喘吁吁的杜哲。

    杜哲背对着修昔底德,他右手紧紧地握着剑,剑身上有血顺着剑身一点点地往下流淌下去,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他金色的长发上沾满了血迹,那套希腊式的长袍,也变得鲜血淋漓。

    “发泄够了吗”在最后一滴血从剑尖上滴落地面的时候,修昔底德开了口,“可以冷静下来听我说了吗”

    “呯”地一声,杜哲持剑不稳,那柄长剑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金属音。似乎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一般,杜哲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看着面前这个他亲手创造的“人间地狱”,杜哲忽然崩溃地抬手捂住了眼睛

    “我”

    修昔底德皱着眉头长叹一声,极力地遏制住内心一闪而过、有些莫名的怜惜,压低了嗓音冷冷地说“我还以为波斯的祭祀多大的胆子在码头,你杀了那么多雅典的战士,今天,你在这里,杀了欧克利十七个奴隶。”

    杜哲回头,看了修昔底德一眼。

    虽然只是一眼,修昔底德还是捕捉到了杜哲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无助。但是,很快那个微妙的眼神就消失了,杜哲勾起嘴角笑,慢慢地站起来、转过身,扬了扬下巴冲修昔底德道

    “怎么将军你是要像我索这些命吗”

    “索命只怕你赔不起”

    “赔不起的是你们”杜哲恶狠狠地等着修昔底德,他眯起眼睛来,双手交叠在身前,慢慢地用清晰的希腊语说道“玷污波斯的公主,雅典城必将毁灭,你们的舰队会毁于毁于海战,比雷埃夫斯长城会被拆毁,瘟疫会蔓延到整个希腊半岛,你们最尊敬的将军也会被这场瘟疫夺去性命”

    这样恶毒的诅咒从杜哲口中说出来,尤其是从他这样一位波斯的祭祀口中说出来,着实让在场所有人都怔愣了片刻。欧克利家中活下来的奴隶原本就对杜哲十分惧怕,现在听见杜哲这么说,更是一个个都颤抖了起来。

    至于修昔底德身边的人,老管家克里只是眉头紧锁地看了自己的主人一眼。

    “我以为只有弱者才会用诅咒向敌人示威,”修昔底德毫不示弱地上前一步,道,“你波斯的祭祀美尼斯不会,何况就算你所说的诅咒能够在波斯一一应验,这里是雅典,冥王哈德斯自会主宰我们的往生。”

    杜哲挑了挑眉,在心里冷笑一声如果你不是我的任务对象,现在这个院子里,我一个活口都不会留。

    这时候,

    管家克里忽然拿着一个叮叮当当的金属手铐走上前来,他态度恭敬地双手将东西呈上给了修昔底德,“主人,作为您的管家,没有处理好这个奴隶是我的疏忽。但是同时,作为一个管家,我希望您能替他戴上、他应戴的东西”

    修昔底德看了看那个金质的手铐,手铐是专门为奴隶设计的,内里衬着一根尖锐的长刺、一旦手铐合上,势必扎在人的腕骨处,一动就会疼入骨髓。

    波斯祭祀,有那样一双漂亮而灵巧的手修昔底德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杜哲,有一瞬间的迟疑。

    而杜哲,则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偏着头看着修昔底德,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嘴角噙着一抹令人生寒又意味不明的笑,似乎在嘲讽修昔底德,甚至是管家克里。

    他不怕,他竟然不怕

    修昔底德忍着胸腔里喷薄而出的怒意,咬咬牙,还是走了过去,利索地将手铐按在了杜哲的手腕上,杜哲的脸色白了白,却一声不吭,只是一双蓝色的眼眸在他手腕上渗出血的时候,眸色略微一暗。

    修昔底德别过头去,不再看杜哲,只是找来欧克利那个早已吓破了胆的管家吩咐几句,预备先行离开这里,留下克里帮忙一道儿收拾残局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只怕典狱官也要出面干涉,修昔底德还有一大堆的人、事,要去当面解释,要去处理。他一个头两个大,欧克利给他惹得麻烦源源不断,波斯祭祀给他惹的麻烦,却惊天动地。

    然而,就在修昔底德和杜哲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那门忽然从外边打开了,修昔底德家的那个黑奴带着欧克利走来。

    “嘿,老友,我听说你在我家里”欧克利笑着问候了一半,忽然,他看见他家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先是惊呼一声,然后,他疯了一样冲进院子里,每看见一样损坏的饰物就惊呼一声

    “哦天哪我的翡翠镶金孔雀不不不我的石雕天哪还有这个,我好不容易找来的芙兰草啊这、这,天哪我的喷泉”

    其实,欧克利出现的时候,修昔底德第一个做的动作,是死死地按住了杜哲。然而,出乎修昔底德意料的是,杜哲看见欧克利的时候,眼中只是闪过了一丝怨恨,却没有任何动作想要杀他。

    “老友,你、你这是在我家做了什么”欧克利一边心痛自己这个装饰得金碧辉煌的院子,一边回头痛心疾首地问修昔底德,“你看不惯我这些好东西,也没必要带人来家里砸吧”

    “欧克利,你家里死了十七”

    “他不在乎,”杜哲冷冷地开口打断了修昔底德的话,眼眸看着远方里面却没有一点光,“他买到家中的奴隶,在他的眼中和一件摆设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更不值钱些。死、就死了。”

    “”这一次,轮到修昔底德张了口,却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说他是个混蛋,”杜哲笑了笑,耸了耸肩、示意修昔底德放开压在他肩膀上的手,“我没有那么蠢,会在对我最不利的情况下动手。”

    “是么”

    “你是想问我刚才”杜哲收回目光,看着修昔底德、笑了,“我承认刚才是我失控了,而且,为自己最珍贵的亲人失控,我觉得这不丢脸。何况我已经在反省了,你看,这不就是我为刚才冲动付出的代价”

    修昔底德看着杜哲扬起的手,那双手腕上渗出的血迹已经干涸,衬在他白皙的皮肤上,颇有几分凄艳的意味。

    “小伤而已,”杜哲笑了笑,率先走了出去,回头冲着修昔底德一笑,“好了,我的将军,别摆出那副好像雅典被人灭了的表情,我在外边儿等你。”

    看着杜哲走进落日光晕里头的样子,修昔底德忽然有些动容。

    然而,欧克利按照国际惯例跳了出来,挡在了修昔底德面前,哭丧着脸说道,“老友,你是不是和首席将军合计着欺负我呐为了让我出征、你们有必要砸了我家吗”

    “我去就是了”欧克利撇了撇嘴老大不高兴地说,“不过,绮丝要和我一起去”

    “绮”

    “绮丝”欧克利眼睛亮了起来,他兴奋地大叫道,“波斯的公主绮丝,我爱上她了哦你知道吗我爱上她了我已经向她求婚了,我要让她恢复自由人的身份,我要为了她遣散我所有的奴,我要让她成为我欧克利唯一的妻子”

    “你说什么”修昔底德瞪大了眼睛,“欧克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攻略29

    欧克利这句话,不仅震惊了修昔底德,甚至是整个小院中的所有人。大家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欧克利这真是那个每天以蓄奴为乐、风流纵情的欧克利吗

    被众人用目光行了注目礼,欧克利却一点儿也不在乎,反而一本正经地叫管家遣散众奴。

    “欧克利、我希望,这不是你的一时冲动。”修昔底德双手抱在胸前,在小院门口、皱眉看着好友。

    “嘿,”欧克利走过来,像是往常一样和修昔底德勾肩搭背,“老友,别人可能不知道我,可是你、你可是修昔底德,我从小一道儿长大的好兄弟、好朋友,你该明白我是不是认真的”

    见修昔底德只是笑,欧克利又挠了挠头补充了一句,“而且,你不是最懂那种感情吗”

    “什么感情”

    “一见钟情那种第一眼看见,就非她不可的感情,”欧克利满脸向往,“哦,就好像你和你画上的那个美人那样,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约定终生”

    “别瞎扯淡”修昔底德拍开了欧克利的手,打断了他的话,“你的一时兴起可没法儿和我们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欧克利,就在昨天,你还想要将这个你认定了的绮丝,送给我当礼物。”

    欧克利一愣,脸上的神情有些懊恼,他为了掩饰尴尬地揉了揉头发,“昨天、昨天那我不是还没、没知道她的好嘛”

    这话落在修昔底德耳中,只觉得欧克利混账难道在欧克利这里,判断一个女人,或者一个男人的好坏,就是睡一觉之后,凭感觉来的吗

    然而,

    现在城中还有一摊烂账等着他去算,修昔底德没空和欧克利在这儿瞎扯皮。于是,修昔底德嘱咐了欧克利几句,要他明天务必准时前来码头集合,然后留下管家克里帮忙善后,就带着杜哲先行离去。

    修昔底德走后,欧克利满心满腹都是绮丝,丢下一种惶恐不安的奴隶和管家,直朝绮丝的小院跑去。

    “欧克利少爷真是”欧克利的管家满面愁容,看了一眼克里,叹气道,“您看,也就少爷一句话的事儿,这么多的奴隶,就要我一个人去买卖收拾。当初,这些人可都是我东奔西跑按少爷的喜好凑来的,如今倒好,说不要就不要了。”

    克里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主子的想法总是很难猜的,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也是,”管家点点头,又赞了克里一句,“您真了不起,我要向您学的地方还挺多。今天那个奴隶杀了这么多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凶悍的奴隶从来没有您在旁边看着,脸色竟一点没变,我是真佩服您的定力。”

    “呵,”提到美尼斯,克里冷笑了一声,精明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他凶悍的地方可还多了去了,放任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在少爷身边,才是我的失职。”

    “你等着看吧,迟早,我要收拾这小子。”

    “我要让他长点记性,叫他知道在希腊、雅典,还没有我克里治不了的奴隶。”

    杜哲百无聊赖地跟在修昔底德的马旁,他走在左侧,而那个黑奴走在右侧。黑奴的名字叫吉尔,是克里从市集上买回来最棒的奴隶,曾经帮修昔底德赢得不少荣誉。

    但是,也不过只是一个奴隶,赢过来的、也只是奴隶的荣誉。

    原本,雅典的奴隶只得跟在主人同侧或尾随列队而行。然而,杜哲看不上吉尔的奴性,吉尔又看不上杜哲的高傲暴戾。两个人走在一起不对付,所以才会弄成现在这幅“凸”字一般的滑稽队形。

    杜哲看了看骑在马上的修昔底德,还真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码头死伤了那么多的士兵、欧克利家中又有十七个奴隶突然暴毙,修昔底德进入大厅只用了那么十多分钟的时间。然后,他就说服了雅典的首席将军伯利克里,还有欧克利脾气暴躁的父亲雅典的典狱官。

    总之,现在事情过去、风平浪静,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修昔底德要出征克基拉,但是带上了欧克利这个拖油瓶。

    杜哲一边走,一边试图唤醒系统,可是那个辣鸡系统还是跳出来那一行惹人生厌的系统正在维护,请宿主稍后再试的提示。杜哲烦躁地想,为什么他没能记清楚在克基拉一役之后多少年,斯巴达人就在那什么山谷集结了大批军队,要和雅典正式开战。

    没有系统,杜哲不能判断他杀欧克利的最好时机。

    但,欧克利必须死。

    否则,修昔底德终将难逃被刺杀的命运,而雅典也必然失去其希腊世界霸主的地位。

    走着走着就回到修昔底德的家,在门口,修昔底德一跃跳下马,自然而然地将缰绳递给吉尔,又转头对杜哲说“你跟我来,临行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跟着修昔底德来到了那间他早上醒过来的房子,屋内已经收拾整洁,只是少了些摆设,整间屋子看起来空旷、也简单多了,透过阳台的窗子,正好可以看见不远处修昔底德在二楼的房间,还有远处的悬崖、礁石和爱琴海。

    “美尼斯,”修昔底德非常正式地叫了杜哲在这个世界的名字,他眼眸深沉、面容沉静,“我只问你一句话波斯人,尤其是波斯的祭祀,重不重信诺”

    “祭祀必须诚实,”杜哲坦言,“但是,那是对密特拉神,波斯的祭祀忠于波斯的神明,当然不会背弃神明。”

    “呵,”修昔底德听出了杜哲的言外之音,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么,美尼斯,你手上的手铐,我就不替你解开了。整个雅典,我相信没有几个人能拦得住你,放开你太危险,即使是我,也不想再担这样的风险。”

    杜哲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

    “你的饮食起居,我会让老管家克里照顾。克里从小看着我长大,在雅典,他是最照顾、了解我的人,也是我最信任、尊敬的人,”顿了顿、修昔底德继续说道,“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

    放心

    杜哲在心里冷笑一声你的那位管家,还有你家里这些以吉尔为代表的黑奴,可不知道有多不满我的存在,正欲除之而后快呢。只怕你这前脚一走,他们后脚立刻要收拾我。

    不过,此时此刻时机不宜,杜哲不便将这些事告诉修昔底德,而且他也没把管家克里和吉尔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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