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阁除了是青楼,同样也是买卖江湖消息的地方。
“韩大哥,你怎么来了?而且还是这么早?你不需要陪妻子吗?”幽兰惊讶的看着韩拓。
“我今日来是想询问一些事情。”韩拓避而不答。
自从听说韩拓成亲,幽兰一直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苦于没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又怎么可能不问。只是看到他面无表情、心事重重的脸,便再也问不出口了。
“韩大哥想询问小妹什么事?小妹必定知无不言。”
“第一个是关于五年前的灵泉寺刺杀之事,我想知道当时的详细情况。”
“这……”幽兰没想到他要问的是这件事,顿时迟疑了没有回答。
“怎么了?”韩拓见她面色犹疑,问道。
“这,关于五年前的刺杀一事,主子有令,不得向任何人透露细节,除此之外,黑门的事也是一样,都不准向任何人任何消息,真是抱歉,帮不上你的忙。”幽兰满怀歉意。
“若我执意要知道呢?”韩拓不为所动,没有丝毫退意。
“那这样吧,小妹帮大哥请示一下主子。”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
说完,幽兰退了出去。
韩拓并没有等很久,幽兰便回来了。
“怎么样?”
“主子让我带你去他那里。”
韩拓皱了皱眉,但还是跟了过去。
劲草阁顶楼
“大哥请。”幽兰推开房门,侧身退开,等到韩拓进入房间,重新关好房门,退开了。
韩拓进入房内,迟疑片刻,慢慢走到屏风后面,看到那两个一站一坐在软塌边上的人。
“韩将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姬月流邪肆一笑,风流潇洒。
“原来是你。”韩拓微讶,但马上又恢复如常。
他早就听说芳草阁靠山很硬,只是一直不怎么关心,所以才没有想到,现在知道了,倒也合情合理,没什么可吃惊的。
“过来坐~”姬月流微微偏头,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
韩拓闻言走过去坐下。
“龙涎香的味道这么浓,想必应该是刚从帝寝殿出来吧,他怎么样了?”
“我今日来这里可不是来回答你的问题的,”韩拓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不太好。”
“是吗?不过,这也难怪,当年伤那么重,之后又不好好养伤休息,外伤是好了,但也留下了隐患;接着又整日劳心劳力处理政务,耗费心血,如何能健康起来呢!”看似是随口而来的自言自语,可听在韩拓耳中,仿佛是在暗示什么。
“哦~一不小心说多了,刚才说到哪里来着,”姬月流装出记不清的样子,恍然道,“对了,你是来问消息的?你问吧,凡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姬月流轻飘飘的转换了话题想,像是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韩拓蹙了下眉,到底没有询问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知道当年皇上灵泉寺遇刺一事的详情。”
“灵泉寺的那件事啊!”姬月流想了想,避轻就重的答道,“当年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值得一说的,无非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帝后相携去灵泉寺上香,在后山赏景之时遇到黑门杀手刺杀,敌众我寡,皇上为了保护皇后,因此受了重伤。”
“只有这样?”韩拓明显不相信会这么简单。
“你以为还有什么?”姬月流不答反问。
“据我所知,皇上出宫至少跟随一千大内侍卫和一百暗卫,就算当时侍卫赶不及过来,有暗卫在,又如何会出现敌众我寡的局面,再不济,也完全可以完好无损的撑到侍卫到来。”
“嗯,你说的是暗卫啊~哪有百人,那日跟随帝后的只有区区十人!”
韩拓顿时周身一冷,空气瞬间凝滞起来。
第65章 第六十四章
“暗卫呢?”韩拓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姬月流轻嗤一声,冷笑道“韩将军是真的不知道暗卫去了哪里吗?”
“既然不知道,我就告诉你,”他垂下头,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理会他阴沉的表情,“一部分暗卫被派去保护你,一部分暗卫去保护陆云书,剩下的便基本都跟在青明身边。”
韩拓没有细想他话中的歧义,只当是青明将身边的暗卫都派出去给了他和陆云书,没有再问下去。
“那么,他身上弓箭造成的贯穿伤也是那时受的吗?”韩拓接着询问。
“是在那个时间造成的,却不是黑门杀手造成的,那一日去刺杀皇上的杀手都使用的是长剑,没有弓箭。”
“那他为什么会受那么严重的箭伤,而且似乎还因为医治不及时,造成了经脉阻塞,内力尽失。”韩拓终于问到了关键的问题。
“关于这一点,我就不知道了,他受伤的时候我可没在场。”姬月流事不关己的说。
“不知道?”
“对,不知道。”姬月流点头。
韩拓看他不像是在欺瞒,便起身告辞,“那就这样吧。”
“没有其他要问的了?”姬月流确认道。
“暂时没想到,若是想到其他的事,我会再过来的。”韩拓向门口走去,“稍后我会派人把银子送到你府上,告辞!”
房门闭合,晓安闪身坐在韩拓刚才落座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
姬月流挑眉,“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实情,没有欺瞒他,他就应该感到荣幸了,当年青明拿我要挟你,害你重伤的事,我可还没忘呢!凭什么让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好让他和青明解开误会?况且,就算解开误会,他们也不一定就能在一起。这样说起来,我也没做错什么。”
晓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姬月流瞄了他一眼,抬手倒茶。
“我倒是很感谢他,一劳永逸,再也不用担心你被赐婚了。”
“呵~你还会担心这种事,就算没有他的承诺,你也不会让我去娶妻成家的吧。”姬月流轻笑道。
“我真的担心,过去一直很担心;”晓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表情认真,“我可以杀光妄想嫁给你的女人,却无法伤你分毫,若你执意娶妻,我便只能死在你手上。”
“我的命是你的,你不要了,我便再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你可明白?”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姬月流不由得愣了愣。
毕竟从往日的相处中,他从不知道那张面无表情的冷颜下面,居然掩藏着这么多复杂的心情。
收起不正经的笑容,姬月流起身,走到他身边,像以前的很多次那样,坐在榻边的脚踏,头依靠在他腿上,满怀眷恋的蹭了蹭,“你以前总是冷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表面顺从,心里其实是不想这样屈居人下,不得自由,今日,听了你这一番话,我才发现,”他顿了顿,才接着说,“我总笑别人是口是心非的傻瓜,我们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晓安伸手轻抚倚在自己腿边的姬月流,无限温柔。
当年还是小小的一只的时候,姬月流就喜欢这样坐在地上倚在他的腿上午睡,每当这时,他都忍不住想要将他抱进怀里,甚至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直到现在,未来也不会改变。
感觉到他愈发绵长的呼吸,晓安极少出现表情的脸,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时光如初,岁月静好。
韩拓离开芳草阁,一路都在想当年的事。
怎么感觉怪怪的?
既然当年遇刺时没有受到箭伤,那又会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没有传出一点消息?
而且以他的身份,受了伤,必定会受到周全的诊治,加之宫中良药极多,又怎么会出现伤势反复,内力尽失的情况?
难不成那箭伤涂了毒,是毒造成的?
可是,即使是毒,也不太可能啊?
韩拓百思不得其解。
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或许是姬月流隐瞒了真相?
不,不对,他刚才确实不像是在撒谎。
韩拓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脚步。
这件事到底应该去问谁呢?
“韩拓?”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韩拓回头看去,发现是陆云书,还有古丹王。
“云书~陪古丹王出游吗?”韩拓看了眼他们的装扮和身下的马,了然道。
“不是,我去看望故人,古丹王说也想看看,非要陪我一起。”
“是吗?那快去吧,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韩拓说着就要拱手告辞,忽然又想起陆云书不常出门,哪有故人需要骑马出城探望,便又叫住他。
“云书!”
陆云书刚要离开,听到他叫自己,连忙勒住马,看向他,“还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要探望的故人是谁?当然,若是不方便的话,就不必说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说起来,我要去探望的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韩拓面带疑惑。
“没错,你确实认识,只不过不太熟悉,当初皇上归京,他的师兄不是一起回来的吗?五年前皇上遇刺,他为了保护皇上不治身亡,我回来后,还没来得及去看看他,正好想起来,今天便一大早起来去一趟,好让他也安心。”
“师兄?”韩拓闻言,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人的样子。
确实,他和子归打交道不多,但好歹也是说过话,也知道他的长相,这么一想,他忽然觉得子归和青明长得有些相像。
韩拓站在那里一脸沉重的思考。
陆云书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提醒道,“韩拓,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该出城了,要不然晚上天黑之前恐怕赶不回来。”
“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们一起,尽管我和他并不熟,但好歹曾经同朝为官,既然知道他不在了,也该去祭拜一番,也算一番心意。”
“欸?这……”陆云书听了他的话,表情迟疑。
“怎么了?不方便吗?”韩拓看他一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