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我手下的一位奇人文雍,颇有手段。”高肃拉过文雍介绍。
高殷这才注意到一直跟在高肃身后的下人打扮的文雍。
“草民见过陛下。”文雍躬身行礼,高殷恍惚之中也没在意他行的不是叩拜礼。
“朕是不是见过你”
高肃听得一惊,高殷常年住在宫中,高洋在的时候的确可能见过文雍。高肃隐晦的给文雍一个眼神。
文雍不慌不忙地回答“草民相貌普通,想必陛下见得人多,有些和草民相似罢了。”
“陛下只需将这颗药丸服下,就会沉睡三天,之后的事就交给草民和兰陵王,等陛下三天后醒来,已经安全离开邺城,正在去洛阳的路上了。”
“好我便赌上这一回,左右不过是死罢了”高殷接过文雍给的药丸,心一横,一口吞下。药力很快上来,高殷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逐渐远离自己。
最后的时刻,高殷努力看着高肃,仿佛要把他深深刻在脑海里。最后平和的睡去。
又不是真的死了,一直看高肃做什么文雍心中颇有些不爽快,只是他习惯把一些情绪隐藏起来,面上只是生硬没有表情。
“阿雍,我今晚就去见高演,你今天回去不必等我了。”
“我知道”
高肃望着文雍远去的身影,略为迷茫,阿雍刚刚的语气似乎有点生气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吗
眼见着文雍已经走远了,高肃急急忙忙叫来云訾让他守着,然后追着文雍离开了。
“大人,兰陵王求见。”
高演微微挑眉,这个时候来见他
“请他去前厅,我马上过来。”
高演换了身衣服,就去了前厅。
“兰陵王前几日升了官,这几日可是过得很滋润啊。”虽然不知道高肃来的目的,不过高肃现在很显然是皇上一派的,因此高演一坐定张口就是一句嘲讽。
高肃也不在意,“我此次来的突然,是为常山王带来一个消息,用以投诚。”
“哦说来听听。”高演故作漫不经心,事实上心中已经大概清楚高肃要说的是关于什么。
“今晚太医为陛下诊脉说陛下只怕熬不过今晚了,常山王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什么”高演一脸震惊,手一抖,上好的陶瓷茶具啪嗒一声落地开花。
“这件事被我封锁了消息,只是也瞒不了多久,如果常山王有意,还是早做准备为好,小心为他人作了嫁衣。”
“你这是什么意思”高演的脸色徒然阴沉,手却不自主的一紧。
“常山王心中也是通透的,何必要我多说”高肃端起茶掩住嘴角的笑意,他可不能让高演就这么顺顺利利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等他登基之后,问题才会慢慢暴露出来,现在,不过是埋下一粒种子罢了。
“你把话说清楚”
高演没有打算这么轻易放过高肃,仿佛非要从他口中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一般。
高肃作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也就把话说开了吧,这兄弟阋墙古来就是常事,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翻脸的也不在少数。更何况是皇位这样至高无上的宝座”
“何况长广王好武,军力有五成都掌握在长广王的手中,这些年征战也积累了不少军功和声望,到时,如果满朝大臣们皆拥立长广王为新皇,只怕那时长广王不答应也不行不过如果常山王无意此位,那也无妨”
后面的话明显是高肃为了刺激高演故意说得话,高肃既参加了高演的宴会就该知道高演是十分想要那个位置,不过此时高演已经失去了先前的冷静,“我与阿湛感情甚笃,其实你三言两语能挑拨的管家,送客”
高肃无所谓的笑笑,起身离开,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高演登基之后,这一席话也会成为他的心魔,日日困扰他。
高肃走了没多久,高湛也急匆匆的来了。
“六哥,我得到消息,高殷只怕活不过今晚了”
高演双目一瞪,冷声问“你怎么知道这消息”
“额”高湛见高演一脸不悦,小心措辞,“我前天回府,审问了我手下的人,果真是其中一人做的,他告诉我,那毒已经深入高殷的五脏六腑,只要三天,没有解药必定死亡。”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
“”他要说因为这两日一直与和士开厮混,所以忘了吗
高演见他答不上来,一声冷哼,“虽然这次他立下了大功,但是如此肆意妄为自作主张,还是给些教训为好”
“是是是臣弟已经处罚过他了”和士开现在还躺在他的床上呢
“这样最好明日一早我们就进宫”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划分剧情,字数少了点 ̄ ̄
好吧其实就是我偷懒了,嘻嘻嘻嘻,恢复更新了哦下一篇文正在构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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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殷睡熟之后,云訾按照高肃的指示,给高殷换了身打扮,然后悄悄扶着高殷出了宫门。宫门外停着的一辆马车悄悄掀起了车帘,待云訾将高殷带上了马车,车帘悄然落下,马车向着城外一路奔去。
没过多久,高肃和文雍又来了一趟,在高殷的床上放了一个和高殷一般模样的替身娃娃,只是这个高殷没有人操控,如同死物一般僵硬,任谁见了也只会觉得是高殷的尸体而不是替身。
“阿雍你为什么会生气啊你都一个下午没理我了”高肃一脸俊脸满是委屈地跟在文雍身后,自从上午从宫里出来,文雍就不理他了
文雍绷着一张脸,没理他。他怎么知道这莫名其妙的不爽情绪是怎么回事总之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高肃的这张脸
高肃一路不依不挠地追问,最后终于惹恼了文雍,被一脚踢下了马车
车夫停了一下,问“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驾车,大人有事离开了一下。”文雍平淡的声音在车内响起,车夫犹豫了一下一甩鞭子,继续驾车。
高肃被留在街道上风中凌乱。
第二天一早,高演带着高湛进了宫,这一次高肃没有多刁难他,直接放他进了高殷寝宫。
禁卫军牢牢守住门口。
高演急匆匆走到床边,就看到高殷双目紧闭,一脸青气,身体已经凉了。
即便这样高演还是不放心,又把手放在高殷的脖颈上,确定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才缓慢的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
高演向着高湛微微点了点头,高湛眼神中划过一丝喜色,随后被按捺下去。
“陛下”高湛一声哭嚎,跪了下去。
“陛下驾崩了”高演声音痛苦,头低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身体微微颤动着,似乎很悲伤的样子。
高肃看着两人做戏的样子,面上闪过一丝厌恶,也没有拆穿,而是让人将高殷驾崩的消息传出去。
很快,宫中传来了震聋欲耳的钟鸣声。
“咚咚咚”
轰鸣的钟声响遍了邺城,唤醒了沉睡中的人们。
“怎么回事”杨愔身上还穿着亵衣,外面披着袍子站在园中。”这怎么突然鸣钟了难道”
杨愔心中一阵不安,前几日听说皇上遇刺,后来也没了消息,这几日早朝也是只见太后难道皇上出事了
“阿福阿福之前已经响了几声了”
管家回答“已经十二声了,老爷。”
杨愔绷着一颗心焦急的数着声响“十二,十三十七二十六二十七”
杨愔一个脚软,差点倒下,好在管家及时扶住了他。
“我对不住先帝啊”杨愔老泪纵横,挣脱管家的手,噗通跪在地上。
“高祖啊,我没有护住陛下啊老臣有负你的嘱托啊”
杨愔在院子里失声痛哭,心中大痛不已。
大臣们听到钟声反应各不相同,一些人是心中暗喜,一些人的心思则是活络了起来,打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极少部分对高洋十分忠心的如同杨愔一般的大臣,心中不但惶恐而且悲伤。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谁会是新的皇帝呢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如今陛下已经驾崩,但是国不可一日无主,我长广王高湛恳请常山王主持大局”
大臣们也纷纷附和拥立高演登基,人群中,唯有杨愔面无表情地盯着高演,他有种感觉,陛下之死必然与这些人逃不了干系
往日的大殿,如今尽是悲痛之色,无论真假,总要作出这幅模样。
高演站在众臣之前,眼眶微红,似乎也是哭过的样子。
“陛下前日里被人下毒,太医们虽是用尽了办法也只能拖了这三天,昨日夜里,陛下还是没能熬住,就这么去了。我虽然也是十分悲痛,但是正如长广王所言,国不能一日无主,高某虽然才德疏漏,却也无法推脱各位的一片热忱之心”
高演假惺惺地说了几句,走上台阶,手微颤着抚摸大殿上的桌子,和金黄色的龙椅,就像在抚摸着传世珍宝一般。
双手放在龙椅的两侧,缓慢地坐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拜倒,行叩拜礼,伏倒在大殿之上。
“众卿平身”高演抬手。
新帝登基,六部纷纷忙碌起来,作为宰相的杨愔在朝堂之上一直默不作声,下了朝,才悄悄拉住高肃,直到无人的地方。
“兰陵王殿下,这几日宫中布防一直是由您掌握的,我只想听你说句实话陛下他真的是中毒而死吗”
杨愔拉着高肃的手,死死攥紧,眼中露出疯狂之色。
高肃微微吃痛,却理解这个人的心思。
“陛下的确是中了毒,只是一直也没能查出究竟是谁下的手,我也只是查到陛下当日吃的菜里有毒性非常强的,但是我们审问了御膳房和送菜的宫女,都没有任何嫌疑,所以线索一直中断,没能找到幕后黑手,陛下昨夜里也因为没有解药,去了。”
高肃一直是高殷十分信任的人,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是真的,陛下确实死了
杨愔一口气没提上来,整个人向后仰倒了下来。
高肃慌忙稳住他的身形。
“杨大人”
杨愔却是已经昏了过去。高肃只得扶着他送他回杨府。
高殷的葬礼十分隆重,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高演将高殷的葬礼弄得声势浩大,自己更是每日去高殷的停灵前跪哭三个时辰,有几次自己甚至昏倒了。
娄太后虽然心疼自己的孙子就这么去了,但她更心疼高演,这可是她最宠爱的儿子了,这样每日每日的下去,身体都得熬坏啊
因此,娄太后就下令让高演每日下了朝就来陪她说说话。
高演见到娄太后就又伏倒在娄太后的腿边,哭到“娘亲,我对不起二哥啊我没有照顾好高殷”
娄太后见他哭得伤心,又怜又爱,搂着他说“哎,这也不怪你,是高殷这孩子没有福气,你二哥知道你这样悔痛,也不会怪你的”
“不,儿臣曾在二哥去世之前答应他要好好照顾他的孩子,没想到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情,儿臣简直心痛的不能自已。”
“哎”娄太后拍拍他的背,“地上凉,你先起来吧,今日就别去哭灵了,在这里陪哀家说说话吧。”
“是。”高演当然乐得休息一会,这些天跪的他腿都麻了
为了防止万一,高殷的“尸体”只在灵堂里停放了七天,就匆匆抬棺入殓,埋在了皇室的坟地之中。
直到亲眼见到最后一捧土盖在坟头上,高演一直悬吊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之后,便是登基大典。
新帝登基,要举行祭天大典,祈求上天的祝福。
高演在沐浴焚香后进入密室,在里面呆了三天,每日仅食斋饭,直到第三天上午,由主持祭祀的官员带领,换上新赶制好的龙袍。
然后高演带领着文武百官,走到祭台之下。再独自沿着台阶走上祭坛。
高演跪在祭坛边,向天三叩首,祭司洒下无根水。
“奉天地之命,承天地气运,人皇高演,受命天地,今日拜祭上天,愿上苍保佑北齐国泰民安,国富民安”
最后,由祭司为高演戴上头冠。礼成
众人跟在高演身后进入大殿,而后一齐跪下呼喊“恭迎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朕刚刚登基,未表圣心,决定大赦天下此外,长广王高湛赏地千亩,黄金千两,宅子三座,绸缎千匹”
高湛本来是高高兴兴领赏的,他还记得高演说过,如果他能当上皇帝,就封他为皇太弟。可是直到所有人都封赏完,甚至散了朝高演都没有提到这件事
也许是六哥忘了吧高湛这么安慰着自己,和众人谢皇上赏赐。
然而心中还是涌动着莫名的怨愤难道当初说的,就因为你当上了皇帝便不作数了吗
手指掐进了肉里,也不曾感觉到。
“爷回来了。”
“恩。”高肃换下外袍,下人殷勤的递上洗手的水。
高肃洗着手,问“文雍呢”
一阵沉默。
高肃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声音加重了几分“怎么了我问你们人呢”
顿时院子里下人们跪倒了一片,一个人颤巍巍的回答“文雍先生他三天前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高肃登时眼前一黑,抓住那个下人,吼道“他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这个这个啊,奴才记起来了,文雍先生说他回去了”
高肃放开他,跌跌撞撞地冲进文雍的屋子,这里已经没有了人生活的气息,茶杯里是空的,被子整齐的叠放在床脚。地面因为下人每天来打扫,始终一尘不染
真的走了高肃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为什么要逃避说好的如果我找出幕后的人你就答应和我在一起的啊
但是,不管你逃到哪里,你永远都是我的人在这个时代里,只有我能了解你,理解你所以,文雍,等我来北周找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高肃为什么呢,阿雍,逃跑也没有用的哦
文雍我为什么会讨厌高殷看你的眼神呢
高肃哦豁阿雍你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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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雍匆匆忙忙收拾东西离开了北齐,一方面是因为逃避,最初答应高肃等他找到真凶就和他在一起,更多的是为了拖延时间,给自己一点时间缓冲,也是让高肃冷静冷静,也许什么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其实还是喜欢女人或者喜欢上其他人
但是当他看到高殷用那样依恋,不舍得眼神看着高肃时,他几乎立刻就发现了高殷隐藏着的感情他一定是喜欢高肃的所以当高肃拒绝和他一起离开时,他才会那么的失落。
这样的一种认知让他的心情极不舒服,仿佛整个人泡在醋坛子里心中更是五味陈杂。所以他不想看到高肃,他想好好冷静冷静可是这个人居然迟钝到这样的地步一直追问他为什么生气,不要不理他
他为什么会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是啊,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
因为喜欢。
因为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在感情上迟钝,却很有能力的人,因为他总是呆呆地追随着他,因为他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当他深陷其中的时候他看不清这一切,当他作为局外人看着高殷和高肃时,却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别人的情感。再类似的分析自己,很容易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文雍,喜欢上了高肃
文雍一个人在屋里坐了一整晚,趁着这几天高肃一直忙着宫里的事,悄悄离开了,走之前,为了防止高肃以为他又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叫了一下下人,让他告诉高肃他回去了。
按照高肃的性子大概又会追到北周吧,呵呵,就算他喜欢他又怎么样,想追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他得逞呢
文雍在郊外微微一笑,收回了精神力,很快替身娃娃变回了娃娃形态,而后文雍选择系统回收,娃娃也很快消失不见。
树林中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只有风,悄悄吹着。
文雍选择离开,不仅因为这个,也是恰好这个替身娃娃的使用时间刚好到了,而且北周那边也发生了一些事。
宇文护自恃势大,这些年行事越发霸道,一开始还有人上折子参宇文护,但是没几天这些人贬的贬,远调的远调,一时竟无人敢说些什么。
宇文护看到宇文觉如此识时务,心中也甚是自得。殊不知朝中的官员们只是把那些话压在心中,实际上早已对他不满。
宇文护最初对宇文觉还是提防为主,只是宇文觉从不与他正面对上,渐渐地也就放松了警惕,本来一些事上还会遮掩一二,渐渐地连掩饰也不屑掩饰,这些罪行让一直厌恶着宇文护的人渐渐都给收集了起来,只待一天能给他致命一击
而这个时机恰好已经出现了
凉州郡位于北周的西北部,常年少雨,这一年春季就已经热的吓人,雨也是几场小雨,本来日子还过得去,入夏之后却再没下过一场雨,河流几乎全都干枯了,人们自家打的水井也没有水,庄稼更是死了一片。
宇文觉本来想让苏绰的弟弟苏椿去赈灾,但是被宇文护以苏椿是个粗人,只怕做不来赈灾之事,然后推荐了自己的儿子宇文会上去。
苏椿也是心大,被抢了活也不生气,嘿嘿一笑,附和着说自己是个大老粗,不像自己的哥哥那样能为陛下分忧。
宇文觉见此,也不好说什么,大笔一挥,任命宇文深为特使,让他去凉州赈灾。
宇文会刚开始接下诏书确实高兴了很久,但是到了地方才发现凉州居然如此荒凉,城外整日飞沙滚滚,地被烤的都龟裂了。
这样热的天,他哪还有什么心思去赈灾,整日呆在凉州府衙里,吃着美食,每日让凉州府送来美女跳舞享乐,日子过得好不快活,甚至让人从远地运来巨型的冰块,用以纳凉。
赈灾的银两被他吞了八成,剩下的银子再被层层剥削,地方得到的少之又少
这件事不知怎么的被人捅了出去,没过几天,整个凉州郡的人全都知道了新来的赈灾官居然干了这么可恶的事情,把他们的赈灾银几乎全都贪了原本承受着天灾的人们就已经苦不堪言,现在得知了这样的消息,怒从心起,纷纷捎着家伙直奔凉州府衙,把凉州府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凉州知府也被困在府衙里急的团团转,这可是宇文护的儿子,皇上特命地赈灾官啊,这要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他的乌纱帽可真的是保不住喽
“大人啊,这你看可怎么办呢”
宇文会怒道“这可是你的府衙,你问我怎么办我告诉你要是这些乱民伤了我,等我回去了,有你的苦头吃的”
“这这”知府急出了一头汗“要不这样,我让几个衙役把带头闹事的人给抓起来,关个几天他们就不敢再闹了。”
宇文会瘫在椅子上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你动作快一点啊,今天翠云阁的姑娘们还在等我呢”
知府僵着脸称是,带着衙役出了门。
其中一人小声问“大人,您为何这样怕他们,这宇文会在这里做出这样的事,我们还要帮他兜着贪赃赈灾银两,这可是大罪啊,我们为什么不禀告皇上呢”
知府叹了口气,“你是不了解啊,这朝廷现在是宇文护一人独霸,连皇上也得看着他的脸色行事说不准哪一天他不高兴了,改朝换代也是有可能的啊我就算是上了折子,只怕还没到皇上手中,就被拦截下来了啊到时这凉州郡只怕更加生灵涂炭啊”
“大人说的是是小人莽撞了”
府衙大门打开,十多个衙役鱼贯而出,推开拦路的百姓,知府从中走了出来。
“把那个人渣交出来”
“对把那个贪官交出来”
一见到人,百姓们的情绪更加激动,纷纷叫嚷着让他把人交出来。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是凉州知府梁孟国,我知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但是大家也不要太激动,这几日我会打开应急的粮仓放粮,到时候人人都有饭吃,今天大家就先回去吧”
梁孟国的一番话让愤怒的群众稍微冷静了下来,不少人有些犹豫。其中一些人看情形不对,掩藏在人群中大声喊道“就算是粮仓我们这么多人又能撑多久必须把那个贪官交出来,让他把大伙的赈灾物品给吐出来”
有人带头这么喊着,不少人又跟着闹了起来,梁知府见情形不对,只能让衙役抓了几个人,围着的人才慢慢散去。
“哎”梁孟国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还得熬多久啊
梁孟国本来以抓了几个人后为这件事能慢慢平息,可是没想到,刚入夜,就有衙役急匆匆跑了过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宇文大人他”
“宇文会又怎么了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梁孟国急忙站起身。
“大人还是先跟小人来吧,我在路上解释给您听。”
衙役一面带着路,一面解释,梁孟国很快就明白了。又是宇文会这个不安分的人惹出了乱子
下午回来后,宇文会虽然没再被人堵着门,但是他心中总有那么口气顺不过来,想他在长安,哪不是横着走到了凉州这么个破地方,居然有人敢这么堵着他
越想越气,拦住了几个衙役打听了上午抓的人在哪,宇文会就带上身边的两个亲信入了大牢去找茬。
这一找茬好了,出了人命了宇文会打死了两个人
梁孟国到大牢的时候,宇文会正在一边站着,神色也是略带慌张,显然他也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现在才这么乖顺一声不吭。
“那两个人在哪快带我去看看”梁孟国无视了宇文会直接和一旁的衙役说。
衙役应了一声带梁孟国到了刑具旁。
死去的两个人已经放置在一旁,身上全是鞭打烙印的痕迹,大概是因为长时间饥饿,营养不足,这两人受了这样重的刑罚,没多久就咽了气。其他三个人状态也不好,都是奄奄一息。
“谁让你们放他进来的我不是说了好好关着他们,等几天就放他们出去的吗”
看牢的衙役苦着一张脸道“不是小人不拦,是小人实在拦不住啊,我就多说了几句,就吃了好几个鞭子呢”
梁孟国见他捂着胳膊,上面还有几道血痕,也只能叹了口气。
“罢了,先把大夫找来给他们上点药,你明天也好好休息一天,在大夫那拿点药摸一摸,银子什么的都算在我这。”
衙役一脸感动地应了声跑了出去。
梁孟国拍了拍脸,调整了一下心情,这才冷着脸去见宇文会。
“宇文大人,我只是把这五人暂时收监,谁给你的权利滥用私刑你不过是个赈灾官而已”梁孟国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他留,直接喝问,这人的做法实在让他恶心,本来打算好吃好喝招待他,把这尊大佛送走也就完了,就算是百姓围着大门他也不曾如此生气,可是他居然如此草菅人命,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忍下去了
宇文会虽然心虚,但是梁孟国的语气让他很不爽,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不过是两个贱民罢了死了就死了能怎么样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有谁会知道”
宇文会死撑着面子硬着头皮说,“再说了我父亲是宇文护他们谁敢动我到时候我让人把他们全杀了”
梁孟国再不想与这人为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宇文会的神色也很不好看,这个梁知府居然敢这么拂他的面子,等回了长安可得让父亲好好治治他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再也没有那一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是加快了宇文护死亡的进程呢嘻嘻嘻,不太想让他活到572年了呢有没有人知道现在大概是那一年了呢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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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梁孟国揉了揉微微作痛的头。
这个宇文会是真的能惹事,就算不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来赈灾,也不要这么捣乱啊以前朝廷派下的官员虽说也会贪点银子什么的,也没像他这么贪心,一下去了八成好你贪也就贪了,怎么就不捂的严实点呢结果闹得满城皆知结果都这样了还不知道收敛,真不知道是该骂他蠢还是自大
正当梁孟国苦恼着该怎么写奏折时,一个面容苍老的头发半百的老人走了进来。
梁孟国听到声响抬起头,惊喜道“岳父大人您怎么来了”
梁孟国急忙起身扶过老人,让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老人抬起头,一双有神的眼睛隐约能看出当年的风采。
“我听霞儿说,那新来的官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梁孟国一听,懊恼道,“我也就中午和夫人抱怨了几句,没想到竟然把您老人家给惊动了”
老人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梁孟国叹了口气“能怎么打算,就在之前衙役告诉我这宇文会又打死了两个关押的人。我是忍不下去了,正打算上折子把事情都说出来呢我就不相信,陛下还能这般容忍宇文护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老人欣慰地笑了笑,“我果然没看错你,皇上自然是忍不下的只是缺少一个引子,而你就会是点燃皇上和宇文护战火的引子怎么样敢不敢赌一把”
梁孟国听老人一说,先是震惊,感觉一个重担似乎要从天而降。但是想了想这些年宇文护的嚣张,立即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怎么不敢大不了把命输了不过岳父大人,你这些日子就先带着霞儿去避一避,要是你就让霞儿改嫁吧”
老人哭笑不得,“放心,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皇上如今已经羽翼渐丰,何况这些年宇文护得罪了多少人哪些人平日里一声不发,等到陛下势头一起,那些都是宇文护的催命符”
何况,长安城还有四王爷他可是神秘的紧啊这一点老人倒是没有和他说,毕竟关于宇文邕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这可是他们的秘密武器啊
“那女婿就如实写了”
“对了”梁孟国突然想起来,“那要是那些百姓再闹起来,怎么办呢”
老人阴险一笑,“民怨难消,我们逼不得已也只能把宇文会交出去了,若是事成,宇文会也早晚得跟着宇文护被斩,就算失败,拉一个垫背也不算亏啊”
“还是岳父机智”梁孟国笑嘻嘻地奉承一句。
“你这小子”老人笑骂一声,“好了,天也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岳父我让下人送您”
老人摆了摆手“我这身子骨虽然老了,还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是是是,岳父大人您可是当过大将军的人啊”
老人自然就是很久之前被流放的独孤信,宇文护揽权后依旧没有放弃追杀独孤信,多次重伤也导致独孤信的身体越来越差,宇文邕暗中又把他送到了凉州,独孤信的女儿也在此邂逅了梁孟国,成就了一段佳话。
梁孟国的奏折一路快马加鞭飞向长安,然而中途却被人转了手,通过另一层途径悄悄到达了长安。
夜晚,一道黑影略过长安夜色,潜入御正大夫的府邸,悄无声息地进入殷英童的屋子,放下东西后稍微弄了点声响后又如一道鬼影般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殷英童揉了揉眼睛,缓慢地坐起身,点上油灯。屋中一片寂静,仿佛刚才的声响只是错觉。
“这是”殷英童迟疑地下了床,看着桌子上莫名多出来的东西。似乎是,奏折
大半夜的送奏折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在奏折上不成
想到这,殷英童打开了奏折。
“这这”殷英童激动地手都不自主的颤动起来,他渴望已久的事情终于可以实现了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殷英童已经激动的睡不着觉了,他要去书房把之前搜集的罪证全部都找出来,整理出来,如果这次能成功,就把这些全部都交上去,到时候宇文护就再无翻身之法了
殷英童兴冲冲地出了卧房,下人看到一脸兴奋的自家老爷一头雾水。
“老爷这么晚了,您怎么又起了您可要当心身体啊,太医前几日才嘱咐过要您好好休息呢”
殷英童一脸兴奋地说“你听那老头子瞎扯,你家老爷我现在感觉就像三十岁的人一样精神好着呢”
“”老爷真的没事吧他这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妈呀不会是回光返照什么的吧明明这白天还一脸阴郁呢
“老爷需不需要叫大夫来”本着为自己大人着想的态度,下人迟疑的问题了声。
殷英童没好气的说“叫大夫做什么去去去,别让人来书房打扰我”
“你说什么没拦截到”宇文护恼怒地把人踹在地上,“你说我养你们这么多年有什么用之前让你们给我搜集宇文邕的信息,你们给我收集来的都是什么东西这次让你们去拦截奏折,结果现在奏折居然不翼而飞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给我滚出去”
宇文护气呼呼地坐回椅子上,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奏折是在灵州丢的那么到达长安也得很久这么长的时间,只要想出对策那份奏折就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最好的方法还是除了那个凉州知府只是现在时间不够了,等他处理完这件事,这个人也没必要留了
宇文护昂起头,手放在额头上按摩着,心中不断算计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跪在地上的人见宇文护陷入沉思,轻轻起身,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刚回去,一群小年轻就围了上来。
“老大,怎么样了”
“老大,大人不会又打你了吧”
“老大,大人没说什么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问着,吵吵闹闹的,却十分生气蓬勃。
“好了好了都别吵,也是我办事不利,大人说我骂我都是应该的,你们呢,都好好做,别被逮着偷懒,到时候我可保不住你们”
“哈哈哈兄弟们都知道啦老大你不要又是一副严肃脸啦你被大人训得我们都快习惯了”
“你们”老大哭笑不得,看到这一群由他亲自带起来的小年轻们,心中不由得为他们之后的路担忧起来,等宇文护倒台了,自己还能去四王爷那里,可是他们呢他们会愿意跟着自己去吗他们会不会因为自己是四王爷派来的卧底,就厌恶他呢
“老大,走走走,我们知道你今天肯定会被训,特地给你留了好吃的安慰你,怎么样兄弟们够意思吧”
“这后厨的人会让你们给我们留菜”老大疑惑地看着这些人。
小年轻们呵呵地尴尬笑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人摸着脑袋尴尬的笑着说“就是咱们几个自己做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老大你可别嫌弃啊”
老大猛然抬头,震惊的看着这些孩子,透过他们淳朴的脸,他仿佛能看到他们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来安慰他,最后拍板给他来顿好吃的,却被后厨的人无情拒绝的沮丧样子,仿佛看到他们自己买来一堆菜,手忙脚乱的生疏地拿着勺子翻炒的样子
老大用力眨了眨眼,努力让沁出的泪意收回去。
“哎,老大,你可别感动哭了啊嘿嘿嘿,虽然我们也知道自己做的太好啦”
“去走,我们今晚一起聚聚去,我一定把你们做的菜都吃完”老大弹了一下说话的人,然后搂过他,带着众人去早已布置好的饭桌。
老大落在最后,看着一群嬉笑着说谁谁做了什么,谁谁把菜烧糊了的孩子们,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就算他们讨厌自己,就算他们不和他一起离开,那他也一定会尽自己的努力让他们全都过上好日子
小剧场
老大看着桌子上黑黑的一盘菜,默默移开筷子,伸向另一盘看起来不错的,吃了一口
老大我好像立了什么不得了的fg
吐好咸感觉吃了一大块盐巴
小弟们老大你说要都吃完的
老大僵着脸另一道白色的菜啊啊啊辣死了
小弟老大这是小六子做的白辣椒炒白肉怎么样
老大手微微一抖,嘴角努力撑起一个弧度还不错
小弟们欢呼老大我们还做了其他的你快尝尝
老大要了老命了救命
第二天,老大猝死屋中
end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小蝎子也在罢工哦
、chater26
第二天一醒,宇文护右眼一直跳,心中也莫名地有些急躁。
“也许是有些累了吧。”宇文护烦躁地揉了揉右眼,坐上马车去上朝。
走了没多久,马车突然一个晃荡,宇文护差点从座椅上被甩出来。
“怎么回事”宇文护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大怒。
车夫赶忙掀开帘子告罪,“大人,是御正大夫的车架,刚才差点撞上请大人恕罪”
“殷老匹夫,你这是什么意思”宇文护正值心情不好,结果这殷英童也不给他面子,居然直接撞上他的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殷英童慢悠悠起身,掀开车帘。似笑非笑地说“不过是个意外罢了,宇文兄可莫要误了早朝。”
宇文护哼了一声,“这么会惹事的车夫,我劝殷兄你还是早点换一个为好,免得哪天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