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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剧情不对 第26节

作者:奶油馅 字数:19044 更新:2021-12-30 09:50:20

    只是,才刚落笔,却有下人紧急送来了密信。

    送信的人快马加鞭,跑死几匹好马,这才把信送进了乌吞。

    赫连浑命人将送信人带下去休息,自己拆开密信。

    他在大延还有眼线,这些年培养出来的眼线虽然陆陆续续被摄政王拔除,但仍有一部分,因为身份关系,已经无从查证是否有二心。

    这一封信,就来自于大延皇帝赵贞身边的大太监,银华。

    信中提到大延主和的太皇太后,因为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夺庆王兵权一事,被摄政王幽禁宫中。

    并且,在信中,银华表示,随公主出行的人员当中,在途径宜州时,混进了几名大延的探子。

    银华少时便为赫连浑所用,之后成为太子的亲信,自然而然为他送了不少要紧的消息。昔日的太子如今成了大延皇帝,银华所能得到的消息便越发显得重要。

    赫连浑丝毫不去怀疑银华,拿着信,当即就命人进宫向呼伦王报信。自己则带上兵卒,再度对汉人公主的随行人员,进行查探。

    他丝毫不知,在他一心扑在政务上,为大钺氏鞍前马后时,他的兄长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踩中了楚衡等人布置下一道陷阱。

    vvv

    赫连琨妻妾无数,这些年,为能和呼伦王其余几子争夺世袭的爵位没少娶妻,等到呼伦王篡位后,他更是一连娶了三位正妻,巩固自己的势力。

    几个妻子,除年少时娶进家门的正妻外,大多年纪不过十三四岁,还未生育,容貌上也不见得有多漂亮。而他的那些侍妾,虽各个美艳,却都不曾怀有身孕。

    如今,听得自己抢来的汉人侍妾,在病床旁侍奉时,时不时笑盈盈提起能说汉话的赫连浑,病中情绪越发暴躁的赫连琨登时暴怒。

    本就不算英俊的面孔极度扭曲,面目狰狞如恶鬼。

    “大殿下,大殿下莫动,小心伤口”

    正在斟茶的侍婢看见赫连琨要从床上起来,惊得赶紧上前劝阻。话没说完,闪着寒光的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赫连琨满脸狞笑,剑锋唰的划过侍婢的脖子,大动脉被切断的瞬间,鲜血飞溅。那侍婢几个月前才曾得过赫连琨的宠信,哪里想到不过一句话的功夫,竟只能捂着脖颈,双眼圆睁,栽倒在地。

    噗通一声,原本站在桌案边说话的刘娘子吓得跌坐在地上。

    “赫连浑赫连浑张口闭口都是赫连浑,只有他会说汉话是不是只有他懂你是不是”

    赫连琨挥剑劈砍,发了疯一样地在房间里怒吼。外头的医师侍婢听见声音跑来,慌乱之下,也被砍伤了不少。

    “你们都在说赫连浑,就他懂就他在父王面前献殷勤不过就是个贱婢所出的杂种杂种”

    “住手你疯了吗”

    呼延氏匆忙跑来,紧接着,有亲卫冲入房中,合力制服赫连琨,反折手臂,限制住了动作。

    “你在发什么疯,你的伤口会裂开的”她弯腰,扶起脸色苍白,腿软无力的刘娘子,“怎么回事”

    刘娘子不过是个侍妾,年纪又大,虽然暂时得宠,但懂进退,识大体,最关键的是,是汉人出身,不大听得懂胡语,叫呼延氏相处了几日后,很快便招在身边,时时陪着,勉强教会了说几句胡语。

    自认已经了解了她的呼延氏,见丈夫双眼赤红,忙低声询问刘娘子“好好的,怎么突然杀人了”

    “是奴家的错。奴家不该提起”刘娘子咬唇,不敢再提赫连琨的名字。还是旁人低声说了,才让赫连浑之妻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夫君,刘娘子不懂胡语,碰上浑弟能说上几句汉话,不是什么大事。你这样做,反倒是叫外人知道了,拿捏住你们兄弟不和的把柄。”

    “我的女人,我的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在说赫连浑,赫连浑,赫连浑”赫连琨控制不住怒意,肩头的伤口因为方才的动作,又撕裂开,血渗过衣裳,洇红了肩膀。

    一屋子的人低头不语,生怕再触霉头。

    然而此时的赫连琨,怒火似乎突然消了半截,动了动肩膀,命亲卫松手“如果不是混血,他这么聪明,指不定现在的我,就已经死在床上了。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觉得他厉害。真厉害啊,要是想杀我,大概就是动动嘴的事情了。”

    有侍婢从外头进来,低声说话“大殿下,陛下已经找到了治好殿下肩伤的方法,特地命小的过来,请大殿下好生修养”

    “谁找到的方法”赫连琨哑声问。

    “是是”

    谁都知道赫连琨不喜赫连浑,这份不喜,比不喜欢其他兄弟更重。侍婢的反应叫他想当然地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是赫连浑”

    “是”

    “呵”赫连琨冷笑,“果然又是他。”

    “你别生气。”刘娘子操着勉强能听得出意思的胡语,斟了杯茶喂给赫连琨,“他那位懂汉话,也认识一些汉人,奴家听闻,先前那位保住大殿下性命的汉人医师,就是他带来大钺氏,后被大殿下你看”

    “你说什么”赫连琨猛地抓住刘娘子的手,在听清了她小心重复了一遍的话后,越发感到愤怒。

    那个身带一堆好药的汉人医师,原来是赫连浑带进大钺氏的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赫连浑设计好的,所以他后来才看中了那个汉人,允许对方随军

    好你个赫连浑

    不过是汉人贱婢所出的下等杂种,竟然敢算计他

    赫连琨狠狠咬住后槽牙,越发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待一屋子的医师侍婢都被赶走后,他看着扶着妻子离开的刘娘子,想起昏迷前被那个汉人医师喂进嘴里的药,终究还是忍不住,狠狠砸烂了一张案几。

    “来人”

    亲卫躬身。

    “听说赫连浑身边有一能人,姓江名坨。去把他杀了,人头,就蒸熟了送给他”

    赫连琨冷笑,只当自己最近伤口难以痊愈,脾气越来越暴躁,全因那个汉人医师喂的“药”。

    江坨过去一直为赫连浑做事,打探了不少燕都的消息,来往的商队更是将大延天南地北的事情全都拢在手里。

    江羌的死有些出人意外,但他多少知道,这事当真是撞到了一起,才导致明德帝死了,江羌也死了。

    被赫连浑救回乌吞后,江坨养了很久,终究还是落下病根,出门都需要有人搀扶,或者坐着轿辇来往。

    呼伦王要召见他,江坨得了信,坐上轿辇,便往宫里走。

    抬轿的都是常用的人手,不怕出什么意外。

    但这次,江坨坐在轿辇上,稳稳当当地向前,却觉得心里有些慌,身后似乎有什么人一直紧紧盯着自己。

    他拍了拍轿子,喊住前头抬轿的“改道,走西”

    话没说完,一阵刀光。

    就当着街口,人来人往之处,轿辇前后的杆子被人砍断,轿子砸到地上,江坨直接从上头滚了下来。

    来不及起身,手起刀落,那张丑陋的脸,就尸首分离,血溅三尺。

    街角处,早已等候并观望着的楚衡,默默转身离去。

    身后,陆庭紧紧跟着,低声问“报仇了”

    “是啊,”他停下脚步,回头飞快地在陆庭的唇上落下一吻,“替江羌,替那些被利用,被害死的人,报了一个仇。”

    第84章

    江坨的死,甚至来不及捉拿逃走的杀手,当即引来一片哗然。

    呼伦王原本在宫中等着他进宫详谈,却只等来身死的消息。

    坐在一旁的几位王子脸上血色褪尽,很是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在路上截杀,甚至还有王子狠狠的抖了一下,洒了手里的茶水。

    呼伦王的神色却很平静。成大事者,都要有命才能用。他当年也经历过很多明争暗斗,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有死的,有叛变的,对于江坨的死,他不过只是蹙了蹙眉,觉得可惜了。

    末了,又吩咐道“去查查,到底是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说完,想起王后偶然提起近日,赫连琨性情暴虐,杀了数个近身侍奉的侍婢,呼伦王索性起身,带着几个儿子,就往赫连琨住的地方去。

    有之前死的那么多先例在,又有王后亲口严令,呼延氏对病中的丈夫严防死守。更是要亲卫对其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进行看顾,一旦发现他又要施暴,立即将人制服。

    “大夫人,陛下及诸位殿下来了。”

    “陛下”正与来探望赫连琨的王后坐在仿汉的雅室闲谈,听到下人的通禀,呼延氏匆忙起身,与王后一道出门迎接呼伦王。

    呼伦王似乎也有些意外看到几位王后一齐出现在赫连琨处。

    他的女人,各有千秋,哪怕单独站着也是光彩夺目,唯独站在最后年岁最小的汉人公主看起来毫无存在感。

    如果不是西山营此番痛击大钺氏铁骑,呼伦王几乎都要忘记,他把这个不远万里嫁进宫的和亲公主冷落了很久。

    想起小公主身上青涩的滋味,呼伦王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陛下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日要与人商议军务吗”王后奇怪地问道。

    呼伦王摇头“要见的人死了。”

    “死了”王后吓了一跳,其余几人也都一脸错愕,“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

    不久前两位出征的王子一死一伤,直接重创了大钺氏的军心。呼伦王不可能放任军中没有自己的子嗣,让那些手大权的武官自成一派。但赫连琨短时间内不能重新回到军营,他只有从其余几个儿子中拉扯出合适的人选。

    因此,才有了今日召见江坨一事。毕竟,这个人手握各方消息,是个厉害的角色。

    见到几位王后都是一副难以置信地样子,呼伦王迈开腿,让呼延氏在前面引路,跟着去看望赫连琨。

    “半路被人截杀。连人头都没找回来。”

    赫连琨的房门仅开了一扇窗,能从里头听见,那个刘娘子婉转的吟唱声,然而很快,歌声变成了惊吓的叫声。

    “砰”的一下,有茶盏被砸碎在地上的声音。

    刘娘子捂着半边通红的脸颊,低着头匆匆推门,见外头站满了贵人,吓了一跳。

    呼延氏赶忙上前,抓住她的手,低声吩咐了几句叫人回去上药,这才歉意地向呼伦王福了福身,先一步进屋。

    “夫君,陛下和阿弟们来探望你了”

    “探望我难道不是来质问我为什么要下令杀了那个叫什么江的老头”

    听到这样的问话,呼伦王眼神微闪,几位王子也跃跃欲试,想要进门说上一二,让赫连琨在人前彻底丢掉脸面。

    未等他们请示呼伦王,屋内传来冰冷的声音“父王,怎么不见父王带那个杂种一起过来探望儿子”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听出了呼伦王话语中的不满,赫连琨不但不觉得畏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伤反反复复,但并没有恶化,脾气却一日大过一日,近身侍奉的侍婢死了不知多少,外头甚至开始有传言,说大王子赫连琨杀人如麻,日后继承不了大统。

    “知道,父王,儿子知道”

    呼伦王上前,一脚踹在赫连琨的腿上。

    “你是大钺氏的王子,你要杀什么人,难道不会找个合适的地方,为什么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想要恐吓谁,朕,还是你眼中不听话的弟弟们”

    赫连琨大笑,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双眼赤红,眼看着又要发狂。

    “这就是阿兄送我的礼物”赫连浑匆匆赶来,直接命人将身后的一口箱子扔到了赫连琨的面前。

    箱子没有加锁,落地的时候,“砰”一下,盖子被震开,里头的东西彻底露了出来。

    那是一颗已经被煮熟的人头我,肤色发红,眼睛已经没有了,五官也失去了原先的样子。煮熟的肉味飘散在空中,让人觉得恶心想吐。

    几位王后当即捂住口鼻王后连退了几步,赵嫣更是直接扭身狂呕。

    “这是什么”

    呼伦王面上现出一抹凝重。

    赫连浑怒目圆睁,紧紧盯着赫连琨。

    而后者,看清了箱子里装着的人头后,仰头大笑“怎么样阿弟,这个礼物怎么样”

    江坨被人当街割去头颅,周边搜寻了很久,都没能找到,结果却是被人煮熟后送到了赫连浑的府上。

    这样的挑衅,除了赫连琨,无人能做得出。

    大概,就是仗着他哪怕杀光了赫连浑身边的人,呼伦王也不会帮赫连浑对付他。

    呼伦王没有质问长子为何要杀江坨,看着癫狂的长子,直接要呼延氏把人牢牢看守住,更警告赫连琨的亲卫,在赫连琨病愈前,谁也不许听他的令。

    话罢,再不想留在此地,转身要走,听见呕吐声,呼伦王回头看了一眼。

    赵嫣的容貌,在众位王后当中,别有味道。大钺氏的妇人不兴梳妇人髻,赵嫣乌黑的长发编成发辫,垂在脑后,虽然做着不洁的事,可苍白的容貌不仅不让人觉得难看,反而更多了一丝令人怜惜地味道。

    呼伦王顿了顿,低头吩咐人把赵嫣送回汉春宫。

    当晚,呼伦王留宿汉春宫,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汉人公主终于要获得宠爱的开端。

    只有赵嫣自己,和楚衡陆庭知道,他们现在小心谨慎走的每一步,都带着最为重要的目的。

    几位王后在亲眼看到赫连琨的性情大变后,和呼延氏商量着,要一同去寺庙,为赫连琨,为大钺氏祈福。

    赵嫣也在受邀之列,同时去的,还有本该留在府里照顾赫连琨的刘娘子。

    “怎么把她也给带来了”

    王后看了眼沉默地跟在后头的刘娘子,有些不大高兴。

    呼延氏笑笑“刘娘子虽然是汉人,但为人和善,倒是和我处的不错。”她有些低落地摇头,“夫君的性子现在也就只有她还愿意近身伺候了,难得能出来透口气,可不就把她也带出来转转。”

    见呼延氏如此道,王后便也不管刘娘子,只是见赵嫣安静地跟着走,不由把她喊到身前“若是觉得无趣,就把那刘娘子召来陪你说说话,都是汉人,应当能聊上几句。”

    听得贺默儿的翻译,赵嫣感激地福了福身,不多会儿,果真召来刘娘子,说起话来。

    王后见她得了趣,便不再去管,连同她带来的那几个随行,也放任自由。

    大钺氏境内共有大型的寺院近二十所。早年,大钺氏并不尊崇佛教,这也是从大延传来的习俗。近年来,寺院越建越多,乌吞渐渐除了作为王庭,还成为了关外佛教的一个中心。

    在这里,曾经容纳过一万余名僧侣。

    王后她们所去的寺院,名为雀离大寺。还未入寺,一直跟在队伍后头的楚衡,就瞧见了不少光头、凝神、垂目,身着露肩僧衣,神态庄重的僧人。

    每一个人,都叫楚衡想起,那时遇见的明慧大师。

    也不知那一位,眼睛恢复的如何了。

    等回大延后,再去探望探望吧。

    王后们在高僧的陪同下祈福,乔装成胡人奴隶模样的陆庭查探过寺院一周后,回到楚衡身边,将人瞧瞧带到院中一角。

    那里,刘娘子正笑盈盈地在同赵嫣说话,见他二人过来,不慌不忙行礼,遂将赫连琨的事说于他们听。

    赫连琨好颜色,刘娘子就是利用他这一点,被带走随军。而后赫连琨受伤,服用的药的确是聚魂丹没有错。但除此之外,刘娘子手里还有楚衡给的另外几味药,服用后的效果,自然就是伤口难以愈合,赫连琨本人性情逐渐狂躁。

    如果不是能搞到手的药材实在太少,宫中和军营又管得严,楚衡自然想要直接一包砒霜下去,把赫连琨给了结了。

    如今,只能叫人活着。但也不能只是活着,偶尔就履行点“义务”,去恶心恶心赫连氏也是必要的。

    “呼伦王只有匹夫之勇,死了一个江坨,就等于斩断了他其中一条熟知大延各方消息的臂膀。”陆庭正色道。

    “还剩一条胳膊,是赫连浑。”楚衡稍稍松了口气。

    赫连浑若非手中无兵权,只怕也会成为枭雄一般的人物。可惜了他的出身成为了他的桎梏。也幸好因为他的出身,才让楚衡他们,找到了可以下手的地方。

    “拿着这个。”楚衡向刘娘子递去一支发簪,簪子顶端坠着几枚珍珠,“也许会有些危险,还请你小心。”

    “刘娘子。”陆庭沉默片刻,问,“为何不许我们将你还活着的消息,传给刘将军。”

    “让那个愚木头知道奴家还活着多没意思。”刘娘子笑,“就让他以为奴家死了,安安心心和夫人好生过日子吧。况且,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儿,楚大夫怎就知道,送出去的信能安然到西山营呢”

    楚衡点头。他之前送出去的机甲鸟,至今未能飞回,显然是路上出了什么情况,极有可能是被赫连浑或者谁拦截了下来。

    最近这段时日,随同赵嫣前来大钺氏的人员,一直不断地在被盘查,想来是在调查探子的身份。

    刘娘子拿着发簪,灵巧地转开簪子后的小机关,瞧见里头灌着的药粉,笑了笑“你们放心,这药,奴家一定好好喂人吃下去。”

    正说着话,不远处有经过的小僧人边走边道“方才前头是出了什么事,怎的惊动了那么多人”

    “听说是有人窥视皇族,叫一位大人发现了,正拉走审问呢。”

    第85章

    被抓住的男人,楚衡后来了解到,是个胡人,并非是他们一开始以为在大延探子。

    那个胡人高鼻梁,绿眼睛,容貌清秀,还又高又瘦,听起来倒不像是个探子,反倒像足了流落民间的胡人贵族。

    人被赫连浑亲自带回了乌吞的大牢,并未引起王后们的恐慌,她们谁也不知道,就在寺中祈福的功夫,寺院外会有人因窥视皇族,被抓走审问。

    从安插在赫连浑身边的探子口中,楚衡得知,这个被抓走的年轻人名叫骆托,是一名在草原上到处游走的医者。

    骆托之所以会出现在寺院外,只是因为听说大王子赫连琨战败负伤,伤口一直反复未能愈合。他一个四处游走的医者,没有举荐信,没有认识的人,无法进宫为大王子治疗。

    在听说王后们带着人来雀离大寺祈福,他就生出了自荐的想法,等候在了寺院外。

    至于为什么从等候,变成了窥视,探子表示不知,楚衡便也没有细问。

    但这个叫骆托的年轻人,在此后不久,就被进行了谨慎调查的赫连浑从牢里放了出来,并且亲自举荐给了呼伦王。

    天气日渐转热,呼伦王似乎因为天气的关系,减少了仿照汉人上朝的日子。

    大钺氏少有制冰的窖子,哪怕是皇族,到了夏天,最痛快的纳凉方式,也只有男人敞开衣裳坐在屋檐下吹风,女人挽起衣袖由侍婢们打扇。

    楚衡也热得不行。

    自赫连琨战败后,呼伦王似乎暂歇了进攻大延的心思,派出使臣,诚恳致歉,将当初毁约的行为,全部推诿到了已死的二王子身上。直言是二王子故意撺掇赫连琨冒犯大延,酿成误会。

    摄政王虽厌恶呼伦王此番行径,但对方既然已经做出姿态,大延也不好强硬,赵贞顺势而下,再度将西北边境的局势维稳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上。

    为了这个平衡,呼伦王在三个月内,扩建了汉春宫,将四公主赵嫣的地位捧得极高,三不五时便要来汉春宫疼爱她一回。

    楚衡为赵嫣号完平安脉归来,穿过宫内的几道回廊,停在了随行胡人奴隶住的大屋前。

    “楚大夫”有能说一口流利汉话的奴隶经过,见是楚衡,忙眨眨眼笑道,“楚大夫是来找昙奴的”

    昙奴是楚衡给陆庭取的化名。原是作“檀奴”,取自西晋潘安的小名。但是陆庭不喜这名字,檀字改作昙,倒是多了一丝佛法的味道。

    楚衡来得凑巧,陆庭正在沐浴。

    大钺氏的天气,一旦热起来,日夜温差便会极大。白日里稍动一动,就能落得一身汗。

    楚衡白日里只需和其他医者们待在一处,偶尔在宫里走动,给赵嫣号脉,陪她说说话,倒也不像陆庭这样,需要时常在太阳底下站着护卫。

    因此,条件再困难,这些做护卫工作的奴隶,仍旧每日要在房中擦几次身,换上清爽干净的衣服。

    那与楚衡打招呼的奴隶拍了拍门,同里头的陆庭喊了一嗓子,这才笑嘻嘻地走去轮值。

    “怎么过来了”屋子里是大通铺,一帮男人都睡在一块,自然而然地就充满了各种臭味,陆庭正赤着上身,站在浴桶旁擦拭头发,见人进屋,忙开了小半扇窗。

    憋了好几个月,突然见到男人精壮的身体,楚衡眼神微闪,咳嗽两声道“四公主,有了。”

    他话音刚落,陆庭收起轻松神情,当即重新关上窗户,压低声音“公主有身子了”

    楚衡的面上也浮起一抹凝重。

    “方才为她诊脉,发现脉象脉来流利,如盘走珠,是喜脉。”

    陆庭皱眉。

    赵嫣如今得宠,正好是麻烦最多的时候,宫里那些女人的眼睛现如今都盯着她,多了一个孩子,就多了一份危险。

    但,也多了一个机遇。

    “孩子是呼伦王的”

    楚衡摇头“贺默儿始终恪守着规矩,怕耽误了公主。那孩子,自然是呼伦王的。”

    贺默儿和赵嫣的关系,楚衡和陆庭都看在眼里。那个一直默默守在赵嫣身边的胡人奴隶,替她遮风挡雨,感情水到渠成后,自然而然就有了深厚的感情。

    楚衡不是什么古人,不会为此去指责赵嫣所谓的“三从四德”。更何况,贺默儿一直只是守着赵嫣的身边,二人虽然有了感情,却始终记得自己的本分。

    赵嫣的孩子,只会是呼伦王的。哪怕日后,呼伦王死了,赵嫣获得自由,生下了孩子,贺默儿想来也会照顾好她们母子二人。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楚衡面现难色,“呼伦王死后,这个孩子说不定会成为其他王子谋害的对象。呼伦王不死,有这个孩子,公主注定一辈子回不了大延。”

    “但,公主这个孩子可以利用”

    见楚衡拧眉,陆庭将人搂过,耐心解释道起来。

    “几位王子之间的争斗,不用呼伦王身死,就会斗得你死我活。只好保护好这个孩子,日后的大钺氏必然要奉他为主,有公主在,大钺氏未来将不会再与大延起任何冲突。”

    “如果这是个男孩,就可以按照这个计划进行。如果是女孩,那就平平安安长大,日后想办法嫁回大延,离开这里。”

    “大延能嫁公主来大钺氏,自然也能从大钺氏娶回一位公主。”

    楚衡沉默下来。

    他不是不觉得利用尚且还只是一小团血肉的孩子有些过分,然而大钺氏和大延之间的仇,却不是一句话可以一带而过的。

    陆庭说的,自然也是一种方法。

    但那样就可能要葬送掉赵嫣的一辈子。

    “这事晚些再说。”楚衡下意识地想要回避,随手抓过布,帮陆庭擦拭头发,“赫连浑举荐给呼伦王的那个骆托,刘娘子最近传信说,举动有些古怪。”

    “什么古怪”陆庭正色道。

    “他似乎并不想赫连琨的伤好。”

    赫连浑是个很谨慎的人。

    对于身侧所有人,他都会仔仔细细将人的底细打探清楚。就连曾经一度为他所用的江坨,也被他挖出了祖上三代的身份。

    骆托出现的太突然,也太凑巧,赫连浑自然不会仅凭他的几句话,就把人放出来使用。

    骆托此人十岁起就跟着一位汉人游医在草原上到处游走,渐渐也学到了一身的本事。赫连浑派出去的人走了草原上的不少部落,都打听到了这人的消息。

    赫连浑至此,才把人放出来,允许他和其他医者一起,为赫连琨疗伤。

    不过这人,倒的确有几分本事。

    从赫连浑将人放到赫连琨的身边,到现在,几个月的功夫,赫连琨反反复复难以愈合的伤在折腾了一次又一次后,终于愈合。

    所有负责医治的医者们都觉得这人本事了得。

    只有刘娘子看的清楚,这人喂给赫连琨的药,虽然药效绝佳,但他的脾气只大不小,比过去刘娘子偷偷喂的那些更厉害。

    守夜的侍婢大多一睡不起,被发现死在了赫连琨的床上。

    “他们兄弟几人,小的时候还打打闹闹,好好坏坏的,今日吵了回头就又玩到一块去,现如今长大了,心思也重了,再也聚不到一起了。”

    王后带着赵嫣等人一道来探望赫连琨,提起先到一步的赫连浑,难免有些感概。

    “浑儿在几个兄弟当中,出身最低,可性情最好。琨儿现在的脾气,也只有浑儿还受得了。”

    呼延氏笑了笑“也得亏有他在,不然夫君的伤只怕还在反复。”

    赫连浑送来的那医师的确有些本事,只是赫连琨的脾气,在伤愈之后,非但没有转好,反而越发恶劣起来。

    几位王子素来心高气傲,哪里愿意每次来探望兄长,都要被狠狠怒骂一番,一不留神还要被杀被打。时间一久,除了赫连浑,谁也不肯再来探望。

    就连呼伦王,宫里的女人新近又为他添了几个儿子,长子眼看着是要废了,他果断放弃了对赫连琨的照顾,开始在余下几个儿子中寻找继承大统的对象。

    因而,赫连浑依旧愿意来访,就叫呼延氏觉得十分感激了。

    前头王后和呼延氏之间的对话,跟在后头的陆庭一直停在耳里,不时低声转述给楚衡。

    二人是随同赵嫣前来。因赵嫣怀孕,呼伦王为表重视,便叮嘱王后照顾她。

    王后要来探望赫连琨,见赵嫣一副很想出去走走的模样,便好心将她带在身边,这才有了陆庭和楚衡的随行。

    楚衡给刘娘子的药粉,前几日刚得知,已经全部喂完了。楚衡在身上又藏了一些,打算借机转交给刘娘子继续喂。

    那药,不至于让食用者当即死去,只会反复地折磨人的神经,让人日渐消瘦、癫狂,生出臆想。

    一行人走到赫连琨住处,房门紧闭,刘娘子从另一头端着点心走来,见了王后,忙屈身行礼。

    “你怎么不在里头侍奉”

    呼延氏有些奇怪地看着刘娘子。她半张脸还肿着,是前些日子赫连琨动的手,好在亲卫们动手及时,不然她的性命只怕也早没了。

    “大殿下要奴家出来拿些金丝软糕回去,厨房这才做好。”

    刘娘子微微低头,侧着半边身子,将依然姣好的半张脸对向众人“奴家这就开门。”

    她说着,伸手敲了敲门。门口悄无声息,静谧地透着一丝古怪。

    王后皱了皱眉头。呼延氏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上前隔着门喊道“夫君,夫君”

    门被从里头拴上了,推不开,也无人回应,只是隐隐从里头透出一股奇怪的味道来。

    王后拉住呼延氏向后退了一步,指向就近的陆庭等人“你们,去把门撞开”

    陆庭与楚衡相互看了一眼,上前一步,赫连琨的亲卫登时从四面八方出现,拦在门前。

    “滚开”王后大怒,“难道你们不担心你们的殿下在里头出意外吗”

    话罢,不用陆庭他们,亲卫们转身用力撞向紧闭的门扉。

    伴着门板被撞开的声音,血腥气扑面而来,呼延氏尖叫着瘫坐在地上,刘娘子手中的点心再也拿不住,直接摔了盘子。

    屋里,兄弟二人一躺一坐,都在地上。

    不同的是,赫连琨的身上,刀伤无数,脖颈处豁开了很大一个口子,血流成河。

    而那把也许是凶器的刀,就握在靠坐在桌旁的赫连浑的手中。

    他闭着眼睛,脸色发白,似乎费了好一番力气,适才不过刚刚歇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里头,楚小衡对于赵嫣跟贺默儿的关系其实是默认的,倒不是说三观不正,支持婚外情什么,而是在那样的一个背景之下,对于赵嫣失去自由和爱的同情。换言之,赵嫣不会永远困在乌吞,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最好的结局。

    第86章

    靠在桌旁的赫连浑此时紧闭着双眼,衣衫尽湿,穿得是墨色的衣袍,竟也看不出那上面的沾着的,是汗水还是赫连琨的血水。

    他脸色发白,紧皱着眉头,时不时会身体一振,像是睡得极不安稳。

    这副模样,又怎么能睡得安稳。

    饶是从跟随呼伦王起,见惯了死人,见惯了各种血流成河大场面的王后,此时也被吓得说不出话里。

    呼延氏已经瘫坐在地上了,如果不是身后还有刘娘子在,只怕此时早就昏厥了过去。

    亲卫的反应最快,当即冲进屋内,伸手就要去捂住赫连琨脖子上的豁口。

    楚衡站得不远,一眼就看得清楚,那伤处是在哪个位置。

    赫连琨被割开的,是脖子上的大动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赫连琨的这条性命,已经不保了。

    “医师去喊医师快去喊纳”

    终于回过神来的王后失态地大声呼喊,顾不上屋里的血,直接冲了进屋,跪在血水中伸手去摸赫连琨的脸。

    “儿啊,看看阿母,儿”

    “你们快去帮忙看看”血腥味熏得赵嫣忍不住要作呕,与王后一道来的女官赶紧要人送她回汉春宫。临走前,赵嫣指着楚衡和陆庭二人,将人留下帮忙。

    楚衡行礼应是,抬头时看了一眼同样脸色苍白的刘娘子。

    后者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显然没有想到打开门后,看到的会是这样惨烈的场面。

    “去把那个畜生给我叫醒”王后直起身,看着仍旧睡着的赫连浑,大怒,“他杀了我儿,我要他为我儿偿命”

    亲卫们顾虑到赫连浑的王子身份,不敢上前。眼见着王后又要大怒,楚衡赶忙上前“殿下殿下”

    “什么殿下,他哪配人喊他一声殿下”王后双手沾满了血,赫连琨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嘴唇白的已经看不出颜色,“他就是个弑兄的畜生”

    王后的怒火快要点着整个屋子,呼延氏从屋外被刘娘子搀扶着进来,近身看到赫连琨的惨状竟当真昏厥了过去。

    被匆匆喊来的医师,看到赫连琨的样子,没有一人不当即冷汗淋漓。

    “王后这这”

    “救活他若是救不活大殿下,你们就下去给他陪葬”

    眼见着赫连琨最后一口气就这么不甘不愿地咽下去,王后的理智终于崩塌“把赫连浑给我打死给我打死”

    楚衡面上作出一副惶恐的模样,当即扬起巴掌,“啪”一下,打在了赫连浑的脸上。

    他这一巴掌打完,疼得手心都麻了,下意识往背后擦了擦,掌心被陆庭不动声色地捏了几把。

    王后还在怒吼,门外凌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楚衡正准备再打人一巴掌时,赫连浑忽然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混混沌沌,似乎还未清醒,也不知能否看清眼前的一切。

    “阿兄”他的情况不大对劲,像极了遭人用药的模样。

    楚衡立时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阿兄你怎么了,药”赫连浑那仍然迷离的脸上,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辨认什么。“你是不是吃错”

    陆庭一步上前,将身后的视线挡住。楚衡咬牙,摸出腰间银针,一下扎在他的后颈上,然后大叫一声“殿下”

    他的惊呼,令早已在王后的威压下冷汗淋漓的几名医师赶忙过来查看,见赫连浑的眼皮缓缓阖上,一倒头,就又睡了过去,当即吓得腿都软了。

    可赫连浑睡得很沉,任凭医师们怎么喊就是不醒。

    “把他带下去。他杀了我儿,我要让他偿命,他会和他生母一样,不得好死”

    赫连琨已经救不回来了,王后将他的脑袋抱在怀中,不顾那些还在流动的血,紧紧抱着,眼眶发红。

    “我儿死的凄惨,若是不为我儿报仇,午夜梦回时分,我儿恐怕会一次一次去看望你们。”

    医师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赫连浑很快被带了下去。

    赫连琨的死并不是件小事,不消半日的功夫,就从宫里传遍了整个乌吞。

    哪怕大王子为人嚣张跋扈,可他的死,依旧叫人在茶余饭后多了几分惧意。

    谁能想到,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还是死在了自己兄弟的手里。

    虽然是自己已经打算放弃的儿子,但身为长子,赫连琨在呼伦王心中自有他的地位。他降生时,呼伦王与王后正情投意合,这个孩子的出生带着呼伦王最早的所有父子之情。

    现在,赫连琨死了,被同父异母出身卑贱的兄弟杀死,呼伦王再怎么清楚赫连浑才学绝艳,也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用王后说什么,呼伦王当即下旨,将赫连浑关押入乌吞大牢中,命专人严加看管,并且召来三子,负责调查整件事。

    他要的是真相,不管究竟是不是赫连浑亲手杀了赫连琨,他都需要一个真相。

    他的儿子,不管是哪一个,都不能平白无故死在自己人手里。

    而赫连浑,在被关入大牢后,就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坐在牢中,看着牢门外一脸得意的三王子,还有跟在三王子身后的几位共同负责调查此事的官员,赫连浑抬手摸了摸仍有些发疼的脖颈。

    “阿弟。”三王子冲赫连浑一笑,“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赫连浑仰起头,看着三王子,耳边传来不远处刑房中的惨叫声。大钺氏重刑法,类似于汉人说的法家,但大钺氏的刑罚,只重不轻。

    “阿弟,你说,你好好的,为什么要杀了王兄”三王子皱着眉问,“杀了他,你能得到什么好处王位以你的出身,这个王位就算落不到我的头上,也有四弟五弟他们。”

    “我没有杀他。”

    赫连浑的眼里划过一道异色。

    三王子摇头,一脸心痛“这话,你同我说没用,要父王愿意相信你,并且找到证据证明不是你杀的王兄,才算有用。”

    从清醒后,得知自己“杀了”赫连琨,赫连浑就觉得自己是踩中了别人的陷阱。

    可任何的解释,在别人眼中,都只是辩解。他需要证据证明,在一间反锁的封闭房间里,除了他以外,有第三个人动手杀死了赫连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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