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将军,这剧情不对 第8节

作者:奶油馅 字数:18827 更新:2021-12-30 09:50:07

    第23章 贰叁燕都鼓

    楚衡在船上呆了一个月,除了偶尔给船工们号脉扎针,就是躲在舱房里教两个小的识字。

    眼看着十月过去了,他们的船终于到了停船卸货的目的地江城。

    江城码头距离燕都还有一段距离,下船之后,楚衡还需要坐车沿着城外官道走上三两日才能到燕都。

    在码头边上,拴着一长排的马车,来往的人流不少,接人的,送人的,还有装卸货物的,一时间吵闹的厉害。

    楚衡和船老大告别,挑了辆看着结实的马车,带着邵阿牛和五味直接坐了上去。

    车把式是个老实的,吆喝了一声,赶着马车就从码头离开,不多久就上了官道。

    江城外的这条官道,连同了燕都和大延国内各地的货物往来。大多通过水路运往燕都的货,都需要在江城码头卸下,然后走这条官道进燕都。

    马车跟在长长的商队后紧赶慢赶地走了两日,终于赶在日落前进了燕都。

    楚衡还记得,书里在描述大延都城燕都时,几次提到“坊”。

    这是唐朝的一种说法,譬如长安城城郭就被横竖三十八条街道给分割成了一百多个坊。

    因此,一进城,见到高高竖起的坊门,楚衡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仍然觉得吃惊。

    而这时,宫城内的城楼上,已经敲响了第一声闭坊的锣鼓。之后,街鼓由南向北,依次跟进,自内而外一波接着一波传开。

    “这是什么声音”五味有些好奇地往外探了探,邵阿牛也跟着向外头张望两眼。

    楚衡不语,倒是车把式在外头回道“这是燕都的街鼓,五更响街鼓,就是坊门开的时候。像现在响,那是催着店铺关门,百姓归家,要关坊门了。等街鼓响够八百下,坊市就都关门,不好到处走了。不然就是犯夜禁,叫武侯们瞧见还得被抓走问话。”

    五味“啊”了一声,像是没想到燕都竟然还有这规矩。

    “那我们得赶紧找地方落脚,不然鼓声就要歇了。”

    “不急不急,郎君说个地方,我这就给送过去。”

    楚衡看了看天色,又低头把自己的衣裳往睡熟了的江离身上盖了盖。马车外,那仍旧响着的街鼓声,似乎要一声一声将日暮催来。

    “知道江苑吗”

    “知道,那是西市最有名的酒肆。郎君坐稳了,这会儿去西市,咱们可得快一些。”

    车把式说着马鞭一抽,哒哒跑起马来。

    江离在车里打了个滚,小脑袋挨上楚衡的腰,闭着眼,伸手一把就抓着了他的手。

    楚衡捏了捏她胖乎乎的小手,闭上眼小憩。

    他们这一趟,运气倒是不差。

    正巧赶在闭坊前到了西市。坊卒见这时候还有人来,嘀咕两声,把马车放进坊内。正要扭头去关门,蓦地听到一声“多谢”,抬头一看,登时瞧见车帘后露出的精致脸庞,坊卒一愣,手里的锁“咚”掉到脚面上。

    乖乖,西市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漂亮的人

    江苑是家酒肆。

    在西市,多的是从番邦各地而来的外族。大延不管这些人来自哪国,都归类到胡人上。

    而西市,除了卖的是这些胡人从各国带来的香料、珍宝、器具外,就会开各种酒肆。江苑在西市不算最大,但酿的酒却远近闻名。

    马车在江苑门前停下,门外正有个金色头发的胡女在洒扫,似乎是准备关门了。

    那胡女听见车轱辘声,扭头看了一眼,见赶车的陌生,忙挂起没脾气的笑,俩梨涡深深凹着“今日酒肆歇了,不如客人明日再来,车子往前不远有邸店可住”

    “阿苏娜”

    胡女温吞吞的话还没说话,马车里突然窜出个小人儿,穿着一身叫人哭笑不得地打扮,连脑袋上的发髻都垂到了一边去。

    被叫着名字的胡女一愣,随即伸手把作势要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小娘子接住。

    “离离”

    江离年纪还小,说话仍有些不太利索,被阿苏娜抱住,也只会一个劲儿地咯咯笑。

    阿苏娜只当是娘子回来,抬头就要喊上一声,却对上了从车内出来的青年的眼,一时看得呆住。

    “阿苏娜,阿苏娜。”江离搂着阿苏娜的脖子,叫唤了几声,见人不理睬自己,嘟起嘴,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阿苏娜,这是出出。”

    出出

    阿苏娜有些愣神,倒是下了车的青年掬了掬手,解释道“在下楚衡,受江娘子所托,送离离回江苑。”

    阿苏娜先前还不懂怎么有人叫出出。

    这会儿听见楚衡解释,恍然明白过来。离离自学说话后,她阿娘教的就是大延的官话,可离离年纪小,口齿便有些不清楚,时常会闹笑话。这“出出”,分明就是楚楚。

    一个郎君被人叫楚楚阿苏娜又打量了楚衡几眼,莫名觉得这“楚楚”二字,倒是又贴切又好听。

    得知江羌仍然还未回燕都,楚衡将她留下的信交给了阿苏娜。后者一面看着信,一面时不时打量楚衡,末了再看天色,不由地开口道“这天色也不早了,郎君不如就在这儿歇下。后院还有屋子能落脚”

    “不是前头不远有邸店么”楚衡笑,伸手摸了摸江离的脑袋,“楚某去住邸店便是,就不劳烦娘子了。”

    “怎好让郎君去住邸店。”阿苏娜道。江离这时也伸手,拽住了楚衡的手指,嘴里念着“出出,住这。出出。”

    酒肆后院有住处。在阿苏娜保证并非什么孤男寡女后,楚衡一行人这才住了进去。

    简单的用过膳后,楚衡就回房睡下。邵阿牛和车把式在隔壁屋挤一挤,墙面很薄,呼噜声很快就传到了楚衡这头。

    舟车劳顿,能吃上热汤饭,再四平八稳地躺着睡上一觉,对于坐了一个月船,又坐了几天马车的楚衡来说,再舒服不过。

    只是到底是陌生地方,到了夜里,他难免睁开眼。

    房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不多会儿,就听见阿苏娜和一个沙哑的男声在对话。

    “她还没回来”

    “遇到点麻烦,娘子也是没办法。”

    “离离呢”

    “娘子托人送回来了,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男人似乎走到了房门口,楚衡在床上翻了个身,闭上眼。

    “这里头睡的,是送离离回来的人”

    “是位长得怪好看的郎君。”

    “天亮就让人走,别叫他发现了。”

    阿苏娜低低称是,末了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照进燕都,自宫城起的鼓声再度依次响起。一声一声,荡开一座帝都的繁华和喧闹。

    楚衡从屋里出来,江苑里还静悄悄的。

    院子里有个弓着身的白头老翁正握着扫帚洒扫,听见开门声,回头看了一眼。

    楚衡微微颔首,远远掬了掬手。那老翁回了一礼,咳嗽两声,继续扫着积了一夜落叶的院子。

    阿苏娜端着木盘过来,里头放了她们常吃的早膳。

    “郎君吃过早膳后再走吧。”知道楚衡只是顺路送离离回家,来燕都还有其他要事,阿苏娜不敢再留他,只低声将燕都的一些近况说一说,“东西市每日午时击鼓三百下后,各家店铺才开始营业,日落前敲锣三百关门闭坊。郎君若是去东市,还得再等等。若是去其他坊,出门后坐马车即是。”

    楚衡在食案后坐下,吃了一口早膳,闻言抬了抬眉毛“近日城中,可有什么趣事”

    酒肆这类地方向来是龙蛇混杂,消息流通。

    江羌的伤,以及昨夜阿苏娜的对话,已经叫楚衡联想到不少东西。他这辈子的愿望只是活过及冠,再踏踏实实到老,实在没打算搀和进太多的是是非非当中。

    只是,这倒不妨他借用下江苑来打听一些消息。

    “郎君可是指靖远侯身边的亲卫被打至双腿残废,一直瘫倒在床,几次求死不能的事”

    阿苏娜还未回答,白头老翁却开了口。

    他一说话,楚衡心头一跳,想起昨夜那个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句“还有这事老伯可否说说”

    阿苏娜抢先道“郎君,这位是阿姐的养父。老阿爹,你去前头看看吧,这事阿苏娜同郎君说。”

    白头老翁不语,只淡淡看了阿苏娜一眼,这才转身从后院离开。

    阿苏娜默默握了握拳头,脸上绽开笑意“郎君,这事阿苏娜知道。”

    阿苏娜是江羌十几岁时,在西市买的一个胡女。因身世可怜,被人拐骗到燕都,原本是要被卖进销金窝,恰逢江羌要给自己买女婢,见着阿苏娜当即就把人带回了家。

    这些年,阿苏娜在江羌身边,可谓是什么事都做。酒肆的生意,离离的生活,阿苏娜统统能做。原本有些木讷,只会一口胡语的女孩渐渐有了如今的模样,尽管一说大延官话,就温吞吞的生怕出错。

    等阿苏娜将那靖远侯护卫被打残废的事,原原本本说完,楚衡抬手揉了揉额角“这事还真是一出好戏。”

    阿苏娜眨眨眼,有些不明。

    楚衡笑了笑,吃下最后一口胡饼“你方才说,靖远侯身边的亲卫是叫一个从扬州来的商人雇人打的,现在人已经关进牢里了”

    阿苏娜点头。

    楚衡“那个商人据说姓楚”

    阿苏娜迟疑了下,看着楚衡的眼神变了变。

    楚衡苦笑“楚某,正是为了家中长兄在燕都入狱一事来的。”

    第24章 贰肆事是非

    楚衡一出西市,径直去了牢狱。

    楚大郎被关了好久,即便向楚家求救的信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扬州,也躲不开牢狱之灾。

    黑漆漆,又透着霉味的牢房呆久了,难免让人颓丧。

    这日,他窝在牢房一角,闭着眼听狱卒在走道理来往的声音,忽然就听见有一串脚步声渐渐朝这边走近,很快就在牢门外停了下来。

    楚大郎只当是狱卒带着探监的人来送饭了,想起还没消息的家里,揉了揉鼻青脸肿的脸,在角落里转了个身,背对牢门。

    隔壁牢房里,这时候却突然吹了声口哨“真是俊俏的小郎君。来探监的”

    楚衡不语,给狱卒递去一串铜钱,这才抬手敲了敲牢门“阿兄。”

    声音一出,楚大郎顿觉不对,翻过身来抬头一看,见是楚衡,惊得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和三郎的关系并不亲近。自三郎出生前就知道,那位得以有孕的赵姨娘怀的是会让阿娘皱眉的庶出弟弟。等到他长大一些,这才知道,阿爹也想多子,但苦于妻子娘家背景,这才对他阿娘暗中下药不许妾室怀孕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和二娘是打从很小的时候,就受到家中教诲,不准疼惜三郎。然而,三郎还是跌跌撞撞的长大,还成了远近闻名的神童。尽管最后三郎以分家之名被赶出扬州。

    他心中看不上三郎,这会儿实在没想到,来探监的人,竟然会是三郎。

    楚大郎满脸惊讶的神情,楚衡也不觉得意外,隔着牢门直接道“阿兄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楚大郎闻言,扭过头,有些狼狈“不过是碰上了点麻烦。”

    楚衡见他嘴硬,看了眼边上还未走远的狱卒。那狱卒收了钱,自然替他做事,当下拿着刀拍了拍隔壁几间牢房,将凑过来的犯人都往远了赶,而后又掏钥匙开锁,把楚衡放了进去。

    “雍这字,有文雅大方,从容不迫之意。阿兄如今的模样,与这字分毫不沾。”

    楚衡踩着牢房里明显发霉的干草,走到硬邦邦,只丢了一团薄薄被褥在上头的床榻边,随意地坐下。

    “阿兄的名,听说是阿娘求了寺里的师傅给取的。是盼阿兄能做好楚家的当家,延续楚家的富贵。”见楚大郎的身体动了动,楚衡接着道,“阿兄前脚被抓进牢里,身边的小厮后脚就写了信,快马加鞭送到扬州。如果不是阿爹身体不好,只怕如今坐在这里和阿兄说话的人,就不会是我了。”

    “阿爹病了”楚大郎一惊,终于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拉楚衡。

    楚衡挣开手“阿爹年纪大了,又大鱼大肉这么多年,自然会病。”他垂下眼,理了理袖子,“只可惜,阿娘不许我给阿爹号脉,也不知情况如何。”

    廖氏对楚衡的不满,楚大郎最是清楚不过。即便小梅宴后,阿爹请了扬州最好的大夫来给陈四郎看诊,也证实了楚衡留下的药方不仅对症,而且还能帮着夫妻二人早日怀上子嗣,廖氏也仍旧当场将药方撕碎,要大夫另外给开一副。

    听楚衡这样说,楚大郎心急如焚“三郎,阿兄知道你聪明,你快想想办法,让阿兄出去阿兄早点出去,就可以赶紧回扬州看阿爹了,不用阿爹再挂心了”

    “既然知道阿爹会挂心,阿兄又是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郑都知,花钱雇人去打靖远侯”

    “我那时并不知他是靖远侯”

    “所以就花钱雇人,想把他教训一顿,泄个愤结果没想到,那些人竟然明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敢招惹他,就故意打伤了他身边的人,然后拿着那人的随身之物跟你拿钱,你还就信以为真了。”

    楚大郎倏地站定,呆愣愣地看着楚衡,显然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王瑞告诉你的”

    “他在信里替你瞒着,不然阿爹必然亲自来燕都捞你。”

    王瑞是楚大郎身边的小厮,跟着他已经十余年了,一向聪明且忠心,饶是楚大郎被关进牢里,也依旧留在燕都想着能照顾他。

    楚衡想起清早阿苏娜说的那些话,对着楚大郎皱眉“阿兄怎么说也是在商场上厮杀的人,怎会连这么简单的花招都辨认不出。还叫靖远侯抓到把柄,投进大牢。”

    说起整件事,楚大郎如今心里后悔不已。

    他这回来燕都,为的是帮楚大富跟燕都的老友们联络感情,顺带着做几笔生意。扬州地动,楚家买的都是混了大量陈米的新米,而今年要收的新米,他们正打算运进燕都。

    哪知,酒桌上喝得晕了头,看上了郑都知。他到底年轻气盛,见有人同自己抢,酒气上头,顿时起了争执。

    人没抢来,平白受辱,尽管同桌的叔伯们都劝他退一步。可酒醒后,想起自己连个女人都抢不过,没来由心头上火,转身花钱雇了些人,叫他们去把跟他抢女人的家伙狠狠教训一顿。

    却不想,那人身份显贵,那些人不敢得罪对方,却又贪图他答应的赏钱,故意打伤了对方身边的护卫。

    等到事发,得知自己得罪的人,竟是曾战功赫赫的靖远侯,楚大郎已经被投入了牢中。

    这一关,就关到了现在。

    阿苏娜的说法毕竟是从旁听来的消息。

    而楚大郎的话,则全是他自己经历的,自然比阿苏娜要仔细一些。

    楚衡听完他的话,轻叹一声,到底有些看不过他鼻青脸肿的样子,丢了瓶药膏给他。

    “这药膏,阿兄每日涂三回,两日后就能消肿祛瘀。其余的事,我会帮忙打点。至于出来”楚衡顿了顿,见楚大郎满脸期盼,续道,“我会尽力。”

    出牢里出来,楚衡默不作声地又给狱卒塞了点银钱。后者颠了颠荷包,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客客气气地送他上车,一回头同边上的狱卒招呼道。

    “下回侯爷再让动手教训那个楚雍,兄弟们记得轻着点。这家伙可有个出手阔绰的兄弟。”

    “你别说,这钱给的还真痛快。快数数,里头有多少,咱们分分。”

    狱卒们的说话声,都被楚衡听在耳里。五味揉着耳朵,看了他两眼,低声问“三郎,接下来去哪儿”

    楚衡默不作声地闭了会儿眼,张口道“先回趟西市。”

    这一来一回,已到了西市各店铺开门做生意的时候。

    楚衡掏钱,给五味邵阿牛还有车把人一人买了两块胡饼干。等他们吃完,这才带着邵阿牛和五味在西市仔细逛了起来。

    见楚衡在骡马行转了一圈又出来,邵阿牛有些不解“郎君这是要做什么”

    楚衡不语,又进了一家鞍辔店,再度转出来后,这才道“想要求人帮忙,总是需要送上一份礼的。”

    邵阿牛不再言语,只一手拉着五味,一手护着钱袋,跟着楚衡在拥挤的街上钻来挤去。

    东西市内,开着各种绸缎衣帽肆、珠宝首饰行、骡马行、鞍辔店等。在这儿,能买着各种平日不多见的宝贝,也能买着随处可寻的物什。

    楚衡在燕都人生地不熟,想要凭一己之力捞出楚大郎,必然就要对上明显不愿放过他的靖远侯。而这样一来,楚衡自然势单力薄。

    想起没带在身上的欠条,楚衡惋惜地叹了口气,想想还是重新投入到寻宝当中,试图找出一件不寻常的东西,送到庆王府,找赵笃清或是陆庭抽空帮个忙。

    西市人不少,楚衡被挤来挤去,俊秀漂亮的脸上热得都出了汗。

    就连身后的邵阿牛也被挤得快要摔倒,眼见五味个子小呀呀叫了两声,双手一抓,把人安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楚衡从一家书肆出来,一眼就瞧见人群中被挤得满头大汗的一大一小,无奈摆了摆手“这儿也寻不到什么好的东西,想来我得凭这张脸,靠着卖米的那份人情,去求人帮忙了。”

    说完话,见路边有卖并不常见的草药,楚衡当即伸手问邵阿牛要钱袋,想把草药买回去。可邵阿牛一手扶着脖子上的五味,一手摸了摸腰身,脸色变了。

    “郎郎君,钱袋没了。”

    “”

    楚衡扭头,看向人群。

    人来人往间,钱袋是掉了还是被顺手扒走了,这时候想来都是找不回来的了。

    只是

    “钱票可在”

    银钱放在了邵阿牛的身上,钱票另外塞给了五味。楚衡怕的就是要掉一起掉了,可没成想,五味在身上摸了一个遍,竟然还真的就没了。

    身无分文的主仆三人站在西市街道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良久之后,楚衡看了看不知不觉已快黄昏的天色,抹了把脸“去江苑吧。求阿苏娜再让我们借住一晚。”

    闭坊的鼓声还未响起。

    江苑的生意很是不错。

    楚衡在门口下了马车,瞧见酒肆内笑声不断,再看蝴蝶般在人头间穿行的阿苏娜,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郎君怎么回来了”

    瞧见楚衡,阿苏娜把手上的活一放,利索地走了过来。

    “出了点意外,还望娘子能再收留我们主仆一晚。”

    阿苏娜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看,低声道“行是行,只是老阿爹他脾气古怪,郎君到时可别介意。”

    想起早上见过的那个白头老翁,楚衡点点头。

    屋子仍然是昨夜睡的那两间。楚衡谢过阿苏娜后,又拜托她找了些笔墨,在临窗的桌案前摊开纸。

    直到闭坊的鼓声响歇了,他方才放下笔,抬头甩了甩胳膊,看一眼窗外。

    窗外院内木樨花开,树下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此时正都看向这边。

    楚衡微微颔首,似笑非笑的唇角头一回没有扬起。

    他看的仔细。

    那个子高的男人虽是一副汉人模样,但发浅的眸色仍然暴露了胡人的身份。

    还有那体格,臂膀,必然是个擅骑射的人。

    并不是所有胡人都擅骑射。

    例如在原著中,早已灭国的屈支人,擅歌舞经商。而有一个地方,尤擅骑射,马背之上争掠无数。

    那是大钺氏。

    是铁骑长驱直入,逼近大王都城,野心勃勃的敌人。

    也是逼得楚三郎送走山庄诸人,独自守在粮仓,一把火烧尽粮食,自焚而死的敌人。

    那个男人,十有八九,就来自大钺氏。

    第25章 贰伍冒名帖

    自从看到那个疑似来自大钺氏的男人后,楚衡就没能好好睡上一觉。

    起早醒来时,阿苏娜看了他一眼,问道“郎君看起来很没精神,可是昨夜没睡好”

    楚衡喂了离离一口蒸饼,给她擦了擦嘴角“睡前喝了些茶,精神了一晚上。”他眼底倦意难掩,脸色也显得有些差劲。好在长得本来就好,再加上平日里自己也在调理身体,到没让这张脸看起来有多颓丧。

    等吃过早膳,楚衡就带着人离了江苑。临走前,又见到那个白头老翁,依旧拖着跛足,慢吞吞扫着地。

    马车去了庆王府。

    车把式经常往来江城和燕都之间,对燕都的路熟悉得很。马车一边走,他就一边同楚衡介绍这儿那儿现在都住着什么人家,过去又住着谁谁谁。

    “这头往前,是景福寺,据说是前朝一位被贬的太子出家的地方。这街对过去,是天子赏给尚书左仆射刘大人的宅子。那边过去是国子祭酒郭大人的宅子”

    车把式张口既来,马车入了坊门,就放慢了速度,也叫楚衡这时将车外的环境看了个清楚。

    行了不知多少路,车把式忽然喊了一声“郎君,庆王府到了。”

    他话才说话,马车就慢慢停了下来。

    楚衡下了马车,庆王府外除了卫兵,还有庶仆候在门内,似乎是为了应对随时登门的访客。

    见楚衡往这边来,王府的庶仆忙恭谨地上前。

    “在下扬州楚衡,特来求见世子。”

    “郎君来的不巧,世子昨日便去了西郊的桂苑,怕是要明日才能回来。”庶仆惯常会应对,“郎君不妨留下名帖,等世子回来了,小的再去告知郎君。”

    楚衡也不急,又问“那不知,陆大人可在”

    庶仆愣了愣,摇头“大人同世子一道去了。”

    那就是要见面,都必须得等到明天

    楚衡没立即说话,想了想,这才告辞。

    只是一坐上马车,他突然咳嗽两声“可知桂苑”

    车把式自然是知道的。

    桂苑在燕都西郊,是处吟诗作赋,赏花玩乐的好地方。这“桂”字,并非因金秋满苑的木樨花。桂苑原是明德帝赏赐给宠妃桂氏的私宅。桂氏因难产早年就过世了,桂苑之后归于桂氏一族。

    如今,斯人已逝,桂苑成了桂氏子弟时常设宴的地方。

    每年,这样的宴席,没有千次,也有百次。燕都的世家子弟,几乎人人都是桂苑的常客。而新到燕都的青年才俊,娇娘美眷,则以能受邀进桂苑为荣。

    因此,每回桂苑设宴,受邀的名帖总是尤其珍贵。

    楚衡是没有这份名帖的。

    行至桂苑附近,马车停下。楚衡从包里摸出只够喝一壶茶的银钱,思量着下了车,准备在路边的茶铺蹲上一天。

    五味正准备喊壶茶,有马车朝这边驶来。楚衡拉过五味,往边上靠了靠,那马车上忽然被人丢下一个木盒子,依稀还有嬉笑声从车里传来。

    “偷了梁辛安的宝贝,我看他小子还怎么跟我狂”

    “哈哈,他背后不是有庆王府吗,你也不怕他回头在床上跟赵笃清吹枕头风,到时候一刀砍了你,你可没地方哭”

    “我可不怕他一个卖屁股的赵笃清再厉害,也就是个世子,他爹手握重权,又在边关。要不是还用得着他们父子俩,祖父早让陛下把他们父子俩杀了”

    “你行别忘了还有个陆成檀。”

    “陆成檀算什么不过就是靖远侯府的野种,庆王身边的一条狗你且等着,迟早我要他跪在我脚底下给我舔鞋子”

    马车里倨傲的说话声渐渐走远,到桂苑门前停下时,下来一高一胖两个青年男子。楚衡远远看了一眼,弯腰低头,捡起了正好丢到脚边的木盒。

    盒子里的最上层装着桂苑的名帖,受邀的人名叫梁辛安。楚衡又看了看名帖下的东西,见是一枚串着红绳的铜钱,铜钱上还有明显的利器撞击的凹痕,他把东西放好,郑重地拿在手里,抬步就往桂苑门口走。

    五味有些不解,追上几步问“三郎要进去吗可是我们没有”

    楚衡扭头,“嘘”了一声,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握着名帖“借它一用,回头问问里头有谁认得这一位,得把盒子送回去。”

    那枚铜钱看着寻常,但是既然被人这么郑重地收起来,再加上马车里那两个人的谈话,楚衡或多或少猜得到这人和赵笃清关系非同寻常。

    反正赵笃清和陆庭都在桂苑,他借着名帖去找他们,再把盒子送回去,也算是做了一笔人情。

    桂苑门口的小厮才迎完几位客人,与人换了班。新来的小厮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面前就递上了一份簇新的名帖。

    他看了看名帖,又看了看人,随即让人通过。

    楚衡就这么风轻云淡地混进桂苑,身后跟着的五味紧张地都有些同手同脚。

    进门后,另有小厮引领。

    楚衡走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沿途看到的景致。

    小厮一直敬业地和这位陌生的郎君介绍着桂苑,言辞间充满了自豪,却只提了几句桂氏,便将夸耀的话全都堆到了今日设宴的二十一郎身上。

    桂氏也是个大族,这一辈的小郎君,排行已到了三十七。二十一郎往后的几个堂弟年纪都还不过七八岁,如果太子年纪再小一点,就该是从他们之中挑选出一个进宫伴读。但太子今年十四了,因此几年前有幸成为太子伴读的人,是年纪相仿的二十一郎。

    今次设宴,只因二十一郎下个月即将成亲。

    换而言之,原来是提早一个月的古代版的婚前单身夜。

    楚衡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

    桂苑里,早有年轻郎君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有乐伎抱着阮琴等物坐在他们身侧,俯首含笑,演奏着曲乐。

    楚衡才走近人群,就见到了如同众星捧月,搂着位花容月貌的姑娘的青年。

    应当这一位就是桂二十一郎了。

    有点肾虚。

    楚衡往人群里扫了一眼,见了几个空位,但不见赵笃清和陆庭的人影,当即转身挑了个角落里的,被安置在假山下遮了阴的位置坐下。

    有小厮殷切地上前沏茶伺候,末了又问楚衡喜好什么酒,这就吩咐呈上。

    楚衡握茶盏的手顿了顿,摇头婉拒。

    自从那晚之后,他是真再不敢碰酒了。别云山庄酒窖里的那些,都只等庄子里来客人的时候再拿出来。

    楚衡坐在角落里,听着曲乐,喝着香茗,视线时不时往人群里扫一眼,始终不见目标,难免有些无趣。

    他只以为桂苑此次设宴,请的都是年纪相仿的郎君,丝毫不知,就在身后假山上,另有一个大亭子。此时正四面围了帘幕,坐了十余位娇俏的小娘子。

    这一场宴,明面上为的是二十一郎自己,实际上,是桂氏一门想让族中适婚的小娘子们亲自挑选看得上眼的郎君,成就秦晋之好。

    楚衡不是燕都人,自然不会发现在座的这些郎君都是尚未娶妻的。

    嗯,包括始终不见人影的赵笃清和陆庭。

    他刚走近时,就有小娘子瞧见了他的模样,却不料最后竟然会找了假山边上的这个位置,压根叫亭子里的小娘子们无法一窥究竟。

    不得已,桂氏的小娘子们找来小厮,低声交代了几句。

    而楚衡,再一次从人群中收回视线后,没能看到有个小厮走到了二十一郎的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这位郎君,我家主人有请。”

    楚衡闻声抬头,小厮伸手示意,他顺着小厮手臂的方向看去,瞧见那个二十一郎放开了身边的美娇娘,正举着酒杯看向自己。

    楚衡微微皱眉,放下酒盏的同时站了起来。

    曲乐仍在继续,可大半的人此时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楚衡的身上。

    楚衡脚步不停,穿过人群,走到了二十一郎的桌案前。鼻尖满满都是香料,隐约还混着一丝草药的气味。

    “这位郎君有些眼生,不知是”二十一郎眯了眯眼,目光将楚衡打量了一个来回,唇角挑起个微妙的弧度,还侧头同小厮低声说笑,“怪道我那帮妹妹们特地要我把他喊过来,原是长得这般俊秀。只是这么一来,我倒是舍不得了。”

    小厮怪笑两声,往边上站了站,并不说话。

    二十一郎这话说得不重,却也能叫离他近的人听得仔细。如此一来,落在楚衡身上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楚衡长得极好。那一头乌发,在两鬓间垂下发丝,衬着一张如细雪般白皙的面庞越发晶莹,那双凤眼微微挑着,眸光淡然。再配上笑唇,更是清俊雅逸。

    谁都知道世家子弟大多不忌男女,尤其二十一郎,更是其中好手。如若不是有明德帝和桂氏一族的庇护,他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做的了太子伴读。

    因而这一张脸,大概已经入了二十一郎的眼。

    楚衡拿出名帖,掬手道“在下楚衡,自扬州而来,方才意外在贵宝地外拾得一只木盒。木盒中就有桂苑的名帖。”他抬眸,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两个人,一字一顿道,“楚某以为木盒丢失,原主人必然心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冒名混进桂苑,想找寻认得此物的郎君,好将其物归原主。”

    他说着单手拿起木盒,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问“不知在座诸位,可有认得此物,认识一位名叫梁辛安的郎君。”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说话。

    楚衡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索性拿着木盒直接对向之前把东西丢出马车的那两个男人“不知两位可认识此物的主人。”还没等那两人摇头,他唇角一勾,笑道,“毕竟,这东西,是从两位的马车里掉出来的,想来一定是相熟的人。”

    胖的那一个脸色当即变了变,往人群中扫了一眼,这才镇定下来“对对对,是在下认识的,不如在下帮郎君物归原主吧。”

    他说着就要起身去拿木盒,二十一郎这时候却突然伸手去抓楚衡,口中念道“什么木盒子玉盒子的,小郎君既然来了这,不如放下盒子,先陪在下喝几杯酒熟络熟络。”

    楚衡侧身一避,屈指要拿银针扎二十一郎的臂弯穴位,手背被人抓住,一用劲,一把将他拉到身后,然后整个人挡在了面前,隔开了二十一郎的动作。

    他还没来得及去看对方是谁,耳畔忽然传来赵笃清的笑声。

    “楚三郎,你这是来追债了”

    第26章 贰陆婉言拒

    一直没在人群中的赵笃清,带着人回来了。

    陆庭也跟着过来,此时正挡在楚衡的身前,挡开了因酒意有些狂妄的桂二十一郎。

    被陆庭这么一挡,二十一郎的脸色有些微妙。

    整个小宴上,一众郎君的心情都变得忐忑起来。

    要说如今的朝堂之上,明德帝之下,还有谁能令人不敢小觑。

    必然会提到庆王赵晋,元王赵殷,以及国丈丘壑。

    庆王常年镇守边境归雁城,手握重兵,保的不仅仅是归雁城的平安,更是整个大延的平安。

    和庆王一母所出的元王,曾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传闻先帝临终前属意爱子为帝,无奈元王当时年纪尚轻还未封王,朝中百官以嫡长为由请求立先皇后之子赵玄为帝。

    先帝为保爱子,封赵殷为元王,送往封地,直到赵玄登基为帝,并有了太子赵贞,元王这才能够回到燕都。

    至于国丈丘壑。

    其女是赵玄,也就是明德帝的皇后,早年曾为帝师,颇得明德帝的信任。之后又不顾朝野内外的反对,将孙女嫁进宫中,成为了太子赵贞的太子妃。

    只要不出意外,现在的太子妃,日后就会成为皇后。

    一门两代皇后,这样的殊荣,纵观大延这么多年,还没有谁能走到这一步。

    但丘壑做到了,他如今权倾朝野,已是万人之上。

    因此,也得到了朝野内外不少人的攀附,桂氏就是其中之一。

    饶是如此,在元王和国丈之间,此时在桂苑的郎君们还是有些不敢轻易摆明立场。

    桂二十一郎的脸色,更是晦暗不明。

    “闻生,方才一直不见你和成檀,还以为你二人又偷溜走了。怎么,你们兄弟俩这是跑去哪儿了”

    有两边相熟的郎君这时被人推搡着挤出人群,硬着头皮打招呼。

    赵笃清一手楚衡的肩膀,一手摆了摆,笑道“去接了个人。”他扭头,“静轩,和在座的郎君们都打个招呼。”

    楚衡这时,也注意到了站在赵笃清身侧的少年。

    是上一回跟着赵笃清来山庄的那一位。

    少年长了一副好看的容貌,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与楚衡视线对上还笑着点头招呼。这会儿听见赵笃清的吩咐,迈步上前,双手一拱,便道“梁辛安见过诸位郎君。”

    燕都里一直私下有传言,说赵笃清自发妻死后,不再续弦,是为了一个少年。而这个少年,出身西市,长了一双碧色的眼睛,留着一头和大延人截然不同的发色。

    因为赵笃清先前一直在归雁城,鲜少回燕都,因此这些少时的朋友大多不会认得西市胡女所生的梁辛安。

    这一次二十一郎给梁辛安派名帖,不过是看在赵笃清的面子上。

    只是没想到,前一天就到桂苑的赵笃清和陆庭会在小宴开始的时候,忽然一起离场,再回来还带回了被楚衡捡到名帖,应该进不了桂苑的梁辛安。

    “二十一,既然你也请了静轩,怎么昨日不同我说一声还是赵文出去的时候撞上他,才知道他的名帖被人偷走了,虽到了桂苑门前,也只能被拦在外面。”赵笃清从楚衡身上收回胳膊,慢吞吞走到二十一郎跟前。

    他跟陆庭站在一起,两个常年舞刀弄枪,上阵杀敌,见过真血的男人,跟羸弱地只能够在燕都胭脂地狎妓,摇头晃脑说几句之乎者也的人比起来,就像挡在蚂蚁面前的两座大山,高不可攀。

    “对了三郎,你方才是不是说捡到了一个盒子”

    在赵笃清和楚衡说话的时候,陆庭已经往边上让开一步,却坚定不移地站在楚衡的身侧,依旧将二十一郎隔开。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93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