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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春深 第15节

作者:北有乔木St 字数:9116 更新:2021-12-30 09:44:34

    喝过汤,撤下汤碗,殊易继续坐在案前批阅,沈言之静静守在一旁,或持扇或磨墨,二人一待便是近两个时辰。沈言之也不嫌无趣,没事做了就一动不动地坐在一旁,生怕惹了殊易厌烦,偶尔偷偷瞧上几眼,已是乐事。

    另一边,宁卿如起轿回宫,书影一脸的不快,宁卿如看得分明,他道,“有什么话就说,摆脸色给谁看?”

    书影听出了宁卿如的不满,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喃喃道,“还不是那承欢公子,原毁了脸,全宫的人都以为他好日子到头了,如今莫名其妙又好了,瞧他刚才对公子的轻狂样子,公子您是不知,他身边的那个元宝平日里有多张狂,近日里更是变本加厉——”

    “他身边的人,再张狂又碍着你什么了?做事但求无愧于心,何必总和他人相较”

    书影还想辩驳些什么,却又听宁卿如道,“我叫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正巧在云起宫落了轿,书影跟着宁卿如进了屋子,屏退了跟前的下人,奉了杯茶,待宁卿如歇过了暑气,才小声道,“宫里偶有人传,说是温昭仪暴毙那晚,有人曾在祁阳宫附近见过承欢公子,一传十十传百,传得神乎其神逻辑不通,而且那晚皇上去了温德宫,谣言更是不攻自破,再说了,这种见血的事,即便承欢公子有意,也该是命底下人去做,断没有自己冒险动手的道理”

    宁卿如嘬了口茶,道,“有些话有些事,不可不信,亦不能全信,我叫你查的那御厨呢?”

    书影道,“那御厨没什么古怪,不过仆倒是查出了另一人,名叫果子,温昭仪暴毙那日,他也稀奇古怪地消失了,活着吧找不到人,说死了却连尸首也不见,甚是蹊跷,后来仆听漪澜宫的宫女们说,那果子因相貌阴柔,深得温昭仪痛恨,温昭仪甚至烫伤了他的脸,终日只能戴面具示人,可到底和这事有没有关联,就不清楚了”

    稀奇古怪地消失了?宁卿如忽地一顿,虽猜想到那果子和此事定少不了关联,但却还是迷迷糊糊寻不到真相,他才不相信宫中人传的那一套,他好歹在宁国宫廷里活了十余年,那些嫔妃惯用的手段他不是不知,只是……

    要说果子原就是承欢的人理不太通,可若果子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替承欢卖命就更是可笑,他虽知道这事前因后果都和承欢扯不上联系,但就是隐隐觉得他逃不了干系。

    宁卿如发愣,书影连叫了好几声的“公子”才把他的思绪唤回来,宁卿如回过神,听书影道,“公子,皇上登基多年,但膝下仍无子嗣,宫中已有传言,说承欢公子是狐所变,魅惑君上,祸害皇嗣,这事在坊间亦有流传,书影知公子是心善之人,但或许哪一日那承欢公子的手段就会用在公子头上,公子还需早做打算才是”

    宁卿如倒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传闻传出,魅惑君上,祸害皇嗣,都是一顶一砍头的死罪,他虽不喜承欢,却看得透他的心思,分明是位风流公子,却偏偏成日里摆出那副谄媚的模样来,当真是厌恶,但他看得真切,那份对待君王的真心,一丝一毫都看得真真切切。

    随即叹了口气,“我与他素无恩怨,他害我作甚,你既不喜他,平日里躲着远些就是了,耍尽手段,谋利害人,又与奸佞小人有何分别?!”

    书影见劝他不成,又平白遭了好些骂,也不再言语,轻道了声“知道了,公子”,却是暗自做下了打算。自家公子无所作为,他不能也跟着犯糊涂,他在宫里是见惯了的,哪里有两不相犯的好事,他和公子的荣誉紧密相联,即便不是为了公子,也该为他自己的以后图谋。

    皇上看重公子,待公子与温德宫的那位大有不同,他是看在眼里的。

    转眼已过了二更天,案前烛火换了一根又一根,奏折却一本也不见少,殊易眉间的褶皱也越来越深,迅速地翻开几本后,更是摔了奏折,怒斥道,“这帮无用之臣,朕养着他们有何用!”

    沈言之正发呆摇扇,殊易突然的一句怒吼吓得他没握住扇子啪地一声摔落在地,忙清醒过来,捡起地上的扇子奏折归放在案上,轻声道,“可是灾区情况不好?”

    殊易冷哼一声,“上个月中旬拨款八十万两,这个月初又命国库拨了七十万两,前前后后近乎三百万两纹银,可这些地方官员上奏的灾区情况一点没有改善,这些大臣也只会一味奏请朕拨款!拨款!国库里拿出去那么多银子,究竟干什么去了!”

    沈言之愣了一会,似是不经意,淡淡地说,“是啊……这么多纹银,都哪里去了……”

    殊易闻言瞥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沈言之摇摇头,“臣不懂这些,顺着皇上的话就说出口了”,看了看摇曳的灯烛,微微笑道,“已经二更天了,皇上倒是该休息了,若是事情根源不是出在灾祸上,那这些奏折,不看也罢”

    “你是说,出在人身上?”,殊易倒真听了进去,却随即摇摇头,“朕派去的御史暗卫可是一点消息——”

    话还没说完,殊易便怔住了。上下打通,在御史面前假装做做样子,镇压灾民,用暴力的手段让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即便是暗卫又能打探到些什么,古往今来频频发生的事情,这时候怎么就犯了糊涂?

    沈言之温柔地笑了,“皇上,更深露重,还是早些休息,保重龙体要紧”

    却听殊易猛地一拍案,立即唤了几个暗卫进来,交代了些事让他们马上去办,回过头,怒火更重,眠意全无。

    沈言之安静地站在一旁,点上了一味安神香,待暗卫全部出去,才缓缓走到殊易面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衣袖,柔声劝道,“皇上在这里愁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先休息,养足精神,若真有人丢了皇上的脸面,皇上再处置不迟”

    殊易叹了口气,又在案前坐了半晌,进了半杯茶,方由沈言之宽衣入眠。

    烛火寸寸燃烧,灯芯长了,燃着燃着突然爆了一声,守在一旁昏昏欲睡的沈言之忽然惊醒,第一反应先是看身边的殊易,见还睡着,才安下心,下床取了剪刀,坐在灯火前,极其谨慎地剪着烛花,待火焰小了便歇息片刻,等一根快烧灭了再添一根,明明是宫人们做的事,却偏偏要身体力行。

    其实也不为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能为殊易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最近的传闻他听着不大好,魅惑君上,想他小小无名沈言之,竟给他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当真是抬举了,可是若真有一日哪位大臣闲来无聊奏上他一本,那才真是到了头,连天下人都不愿给他一条活路。

    烛花一剪便是一夜,沈言之看着墙上映出的自己的倒影,无奈一笑。用心这个东西,即便是被人踩扁了踏碎了也不该用一言半语的怨言,他所做的,感动的只是自己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记录签约第二次失败,打卡,以后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and无数次,直到我心灰意冷放弃写文,呵,对,没错,其实我很生气

    沉迷于游戏的我终于上来看看的大家的评论然后回复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尽情提问,我不一定啥时候……嗯……对,就一一回复了。

    我见有读者说沈言之是在找虐,嗯,说的没错,一直到现在的事情都是他自作自受,一厢情愿。

    因为欢喜,所以做一切事情都站在殊易的角度上,这也注定了他永远没有办法强硬起来,在这段感情里他一直处于弱势。

    不过文怎么会一直往弱势发展呢,或许有一天他会解脱的。

    也有一部分读者说不喜欢言之,更喜欢有个性的宁卿如,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既然如此我只能不偏向地做到真正的he。在文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说过,这是一部可以说很奇特的文,或许在一般的文里宁卿如会是主人公,沈言之就是传说中的第三者,陷害主人公,夺取宠爱,最后自作自受不得善终,看宫斗剧时也一直在想比如像“华妃”这样的角色她心里装着的才是满满的爱,可皇帝不爱她,根本不在乎她,这才是她与皇帝这段感情最大的悲哀。

    并没有把沈言之写得做尽坏事,人设会崩,所以比较苦情一点,大家耐心等待啊,觉得实在虐了就攒一攒,养肥了再看,记得收藏哦~

    最后,嗯,再说一次我签约被拒,真的真的,很,生,气,很,难,过。

    第二十章 一同出宫

    殊易下朝回来,正看到沈言之倚在一边打瞌睡,睫毛长长地搭着,微微颤动,似是睡得不大安稳,犹记得当年初入宫时的稚嫩模样,虽未长成,却能从五官间看出几分玲珑精致来,果不其然,几年过去,少年初长成,越发标致了。

    只是,这眉间隐着的淡淡愁容……

    窗外一阵清风吹过,吹得枝叶嘶嘶作响,阳光影影绰绰地透进来,沈言之略微醒转,不满地哼了几声。可这眼睛还没睁开,一件衣袍便大力地扔在了他的脸上,惊慌起身,掀开衣袍,见殊易已换上一身平民装扮站在他面前。

    “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换衣服!”

    殊易催促,沈言之赶紧起身,到内室的屏风后换好了一身百姓衣服,朴素淡雅,却掩盖不住一张极好面庞。沈言之见状,看来殊易是想出宫,细想想却想不出缘由,要说为了水灾一事在京内也探不出个所以然,倒还真不知道为何破天荒地带他出宫。

    坐上马车,二人独自出宫,身边未带一个侍从,只有几个暗卫在暗中保护。一路上沈言之安安静静,端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偶尔掀起车帘看看外面景象,复落下,接着无神地呆坐在那儿。

    “发愣想什么呢”

    沈言之转过头,对上殊易的眼眸,缓缓道,“没想什么,只是忆起几年前初到这里,还未看上几眼雕梁画栋就莫名其妙地进了宫,年初出宫……”,似是不愿再提及那事,沈言之停顿了一会,又道,“还真不知自己踩着的这片土地,大梁的都城,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遥想自打出生起到现在的十七年时光,竟只有家中的小院和偌大的宫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沈言之使劲想,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熟识的。

    殊易问他,“祖籍何地?”

    “在江南,山阴会稽”

    “可还有家人亲友?”

    沈言之愣了一下,苦笑一声,“母亲在我两岁时便去了,后来父亲为了有人照顾我便娶了续弦,没两年夫人又生了个弟弟,不过待我倒是不差的,冻不着也饿不到,一家人其乐融融。

    直到我十三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了,家中贫瘠,夫人想有些钱给父亲安葬,便将我卖到了花船上,辗转之下才来了这儿,再后来的事,皇上知道的”

    殊易见他毫无波澜地诉说往事,一时竟也惊住了,他自是不关心沈言之的过去,但如今听他徐徐道来,心里却是有些酸楚。

    冻不着也饿不到便是他心中的其乐融融,虽名分上是娘亲却以夫人称之,大概关系也不甚亲近,想来他也是清楚的,父亲已故,他便是那母子俩的累赘,把累赘卖与花船还赚了些银两,自是不赔的好买卖,即便遇到这种不公之事,也暗自承了受了,再平平淡淡地诉说与他人听。

    好似说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殊易没再问下去,这世间幸与不幸都大抵相同,幸有各自的幸,不幸也有各自的不幸。先帝在位,最受宠的是当年世子的生母孝贞皇后,他的母妃一生不得恩宠,萧瑟而过,直到病逝,也未曾见先帝来探望一回。

    那时的他还小,不懂帝王之情,皇家之爱,只知母妃至死未笑过一回,心中对先帝怨恨颇深,这份怨恨一直延续到他即位,在登基那日甚至下诏改了名讳,跟了母妃的姓。

    直到现在,渐渐懂了先帝深宫锁美人的帝王心,便也不怨、不恨。

    二人对坐,直到马车停下,殊易都未再言语,只在下车时拉了沈言之的手,像普通的百姓夫妻新婚一般,由丈夫拉着妻子的手,并肩而行,同路而走,一生不离不弃,同甘共苦,荣辱与共。

    沈言之有些惊慌,大庭广众之下,两男子这样亲密实在不妥,跟着殊易走进客栈,期间多次想要将手抽出,却被殊易握得更紧,握得生疼,疼到手心冒着汗,心头冒着汗。

    好在南风盛行,家中养男妾的不少,见二人亲昵举动,也无人觉得奇怪,只是沈言之面色姣好,免不了惹来众人侧目。殊易拉着他坐下,命小二上些简单酒菜来,这才松开了沈言之的手,沈言之忙收了回去,也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害羞,连耳朵根都红了,不情不愿地给殊易倒酒。

    殊易倒觉得沈言之这般有趣,也忍不住多逗乐些,“好不容易带你出来逛逛,就给我摆脸色?”

    沈言之略带委屈地瞅了殊易一眼,有火也不敢发,只能怯懦地道了声,“不敢”,便又不再说话了。

    殊易哈哈笑了两声,待酒菜上齐,忙催促沈言之,“一早也没吃什么东西,快吃一点,再带你去集市逛逛,今晚就在这儿住下”

    “什么?”,沈言之一惊,然后意识到自己失态,又连忙低下头夹菜,殊易看出他的心思,笑道,“趁这两天休息休息,也乏了”

    吃过饭,殊易强拉着沈言之走到街上,人流熙熙攘攘,街边小贩叫卖,货品玲琅满目,沈言之看着眼睛都直了。偶尔看着些稀奇物件,二人也驻足挑选一番,只是殊易要掏银子买的时候,沈言之却拦住他,道一两句不喜欢,抬脚便走。

    殊易见他明明喜欢好奇的很,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左右摊铺,虽不言明,但一眼瞧了便知高兴,连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自是不解,笑问他,“怎么光看不买,又不缺那点儿银子”

    沈言之闻言停下脚步,声音软绵绵的,像是个大方的孩子,觉得自己长大了不该再讨要好吃好玩一般,“都是些平常人见惯了的新奇玩意儿,看过一眼也就罢了,买回去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堆,也怪无趣的”

    其实心里喜欢得紧,也有冲动想买下来,可这份新奇劲在看到殊易的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似乎是骨子里的尊卑不同,似乎自己买下来了,就真的像升斗小民一般,对这些几文几钱的东西感兴趣,毫无大家风范。

    这份心思也藏好了,小心别让人发现了,仿佛这样他离殊易宁卿如那等人便没有那么远了。

    再后来,二人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沈言之也听到了一些路人小贩有意无意地提及青州水患一事,殊易对此便更是敏感,不约而同地站住脚,听一老妇问卖肉的屠夫西街的裁缝铺怎么关了门。

    那屠夫身高体胖,嗓门也比常人大一些,刚开口,沈言之便嫌恶地一皱眉,“他老家在青州,青州水患,他老父老母还有弟弟妹妹都在那儿,可不得赶回去瞧一眼,只是听说那边乱得很,能不能回来就说不准喽!”

    那老妇连忙摆摆手,“怎么就乱了,我听我儿子说咱们圣上可拨了不少的银子救济,圣上仁德,是咱们百姓的福分!”

    旁边卖瓜果的小贩听见他们在谈论青州,也赶忙来凑个热闹,对那老妇道,“这话你可就说错了,皇上仁德有什么用,要我说句不好听的,那些银子有多少能到咱们小老百姓手里——”

    “嘘!这话是你能说的吗!”,屠夫赶紧堵住小贩的嘴,小贩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干笑几声,见周围无人听见,连忙换了话题,“说来我有一远房侄子家也是青州的,他一人在那边做买卖,老父妻子都在这,入夏前啊,他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就匆匆从青州赶回来了,正巧逢青州出了事儿,都说他家那儿子是个福星呐!”

    到底事不关己,三人又立即对那小福星感兴趣起来,说了不少鬼神迷信,殊易在旁听不下去,面色也有些僵,怒甩了袖子冷哼一声便走,沈言之一见立即存了几分小心,赶紧跟了上去,也不敢劝什么,待殊易回到客栈,忙关上了门,回过头便跪了。

    “爷您莫气,他们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不过道听途说,有什么讲什么罢了”

    殊易冷着脸,一眼也没瞧沈言之,猛地一拍桌子,着实吓了沈言之一跳。刹那间,只见几个暗卫神乎其神地从窗外闯进来,齐刷刷地跪成一排,训练有素。

    “查到什么了?”

    几人立即一一回禀,完全无视沈言之的存在,沈言之听着冷汗直流,殊易在自己面前谈论朝政,原该避让,可又不敢轻易打扰,殊易也没有特意避着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跪在那儿,越听越胆战心惊。

    青州知州崔怀让家境显赫,祖父曾担任中书省参议,后因病而逝,殊易大哀,厚待其子女,无奈崔父一生青灯古佛相伴,无心入仕,崔怀让倒是青州有名的才子,殊易感念崔家世代忠良,才任崔怀让为青州知州一职。

    但据暗卫来报,崔怀让在青州为虎作伥,索贿受贿,开设钱庄银号等谋取暴利,实非传闻中的清廉之名。沈言之听得奇怪,想来崔怀让只是一个小小知州,这几条罪名加起来要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脑袋,怎会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除非……

    正想着,殊易突然回过头问他,“想出什么了?”

    沈言之倏然挺直腰背,又吓了一身冷汗,忙摇头,“臣不敢偷听”

    殊易轻笑一声,又对那几个暗卫安排了一些事,遂遣了他们出去,大抵是收集证据,让都察院的人出面弹劾崔怀让贪污一事。

    沈言之不解,崔怀让在青州为非作歹,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撑腰,要抓应该连根抓起,怎的这么轻易放过幕后黑手?若都察院弹劾崔怀让,必会惊动他背后的人,到时候不就更难查明了吗?

    暗卫如鬼魅般出现,又如鬼魅般消失,只留下过窗清风,和一丝长年累月风餐露宿的味道。殊易走到窗前,关紧窗户,复坐下,看着跪在地上乖乖巧巧的沈言之,似乎他在自己面前很少站着,总是屈膝而跪,低着头,弓着腰,畏缩害怕的模样。

    勾起一抹笑容,殊易道,“想说什么便说罢,省得憋在心里难受”

    第二十一章 他回来了

    沈言之把头低得更深了,一句话也不敢说。不光在他眼中,在万千百姓心里,殊易都是难得的明君,先帝在位时,殊易便被委任处理边疆之事,与边境小国关系融洽,除与瓦剌有过一战外,直至今日都未发生过战事。

    殊易从不在乎领土扩张,但求四海之内河清海晏,华夏大地百姓安居乐业。

    殊易见沈言之迟迟不言,也不急着催促,而是慢悠悠地嘬着一杯苦涩劣质的茶,静候沈言之开口。不过一会,沈言之终是拗不过殊易如泰山压顶般的紧紧注视,轻抬头,缓缓开口,“臣在想,崔怀让只是区区知州,索贿受贿,搜刮民脂民膏,甚至贪污赈灾款,这几条响当当的大罪,谅他有十条胆子也未必敢做,所以背后定有撑腰之人,才敢如此肆意妄为,藐视君上”

    殊易听完,点点头表示同意,“嗯,说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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