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是胆怯了,直到犹豫到那天听闻言白重病被扔到乱葬岗时他才后悔,可是当他去到那时,却再找不到言白的身影。
他对言白做的事情不可原谅,言九也是知道的,可是若再来一次,言九也无法保证自己会改变自己的选择,毕竟人都是那么自私的生物,言九站在了戚云身边,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
“你骗我。”
言九睁开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来,看向窗外的脸面无表情,却透出一股悲凉。突然门嘭得一声被推开,倚楼挂着玩味神情的脸露出来,她大咧咧地朝着言九看过去,触及到对方想要杀人的眼神却只是毫不在意得耸了耸肩,笑着,“还不出来吗?”
“出去。”
“虽说十五鞭的刑罚,可我也没有公报私仇啊,养这么久还没好吗?”
“滚。”
对方不耐烦几乎表现在脸上了,倚楼笑了笑,“行,我走,你就缩着吧,阁主迟早把你给忘了。”
言九的眼眸微微动了动,又听她道,“阁主可是快走了哦。”
“什么?”
“去北域啊,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话音未落,就见那身影瞬间不见,倚楼眯了眯眼,笑的奸诈。
而此时大梁宫门口,宫衡冷着一张脸瞧着站在裴怀温身边的言白,长公主正坐在轿中,浅淡的眸划过裴怀温时掠过几丝惆怅。梁君晚微微侧头突然就看见站在城墙角边的宫芩,她微笑,就见对方也笑了笑,眼神十分复杂。
“保重。”她对其他人这么说,也是对自己这么说。
“你真的不回去?”宫衡看着言白,脸色很难看,“你决定好了?”
言白看了他一会就沉默着低下了头,宫衡眸色深黑,似是压抑着什么,他忽的吸了口气,冷冷道“师父也不要了?”
言白霎时间抬头看他,“我会去看他的,师父已经隐居,与世事再没有关系了。”
宫衡冷笑一声,“随你。”
裴怀温此时正小心叮嘱着裴亦清,这次护送公主的任务梁景云交给了他,裴侯爷既喜也忧,高兴的是皇帝看上去并不欲打压他家,忧心的是他这一个嫡子又要远征,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裴亦清听着裴怀温的话,唇边一直带着温和的笑,不过当眼神掠过一旁似有若无飘来冰冷目光的梁景云时裴亦清抿了抿唇,在心里叹了口气。裴怀温和梁景云之间的事他也渐渐看出了端倪,虽说震惊但也无奈,他就这么一个弟弟,自幼体弱,又能怎么办,何况那位还是皇帝。裴亦清想了想,还是靠过去低头,“怀温,别委屈自己。”
裴怀温不知所以地看着他。
“裴家的人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裴亦清淡淡道。
裴怀温看了眼梁景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转过头笑,“行了,还担心我呢,你可是马上就要出发了,我说的那么多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嗯,那就好,我就送你到这儿了。”裴怀温看着他,又不动声色地提了句,“江止明倒是没有来。”
裴亦清和江止明的关系很久之前就不好了,裴怀温以为对这个问题裴亦清会一如既往地沉默,却不料裴亦清沉默了片刻后竟为江止明开脱了。“他昨日送过我了。”
“嗯?什么意思?”
“昨日我们凑巧遇见了,也算是饯别宴。”
“凑巧?我瞧着可不像。”
裴亦清有些讶异地看着莫名有些冷淡的裴怀温,“其实……止明他还是很好的,怀温你这是?”
“二哥是当局者迷。”
“怀温,你不要这样说。”裴亦清皱了皱眉,可又确实不愿责备裴怀温,只好道,“止明不过是一时迷茫。”
裴怀温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瞧出对方明显的敷衍态度,裴亦清也无奈了。这时送亲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裴亦清朝着裴怀温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就转过头,手上的缰绳一紧,黑马嘶鸣一声,一行队伍慢慢地迎着朝阳行驶过去。
裴怀温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莫名地有些茫然,朝阳撒在身上,在这个时节也算是难得的温暖。他还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多久,手上便多了个触感,裴怀温一惊,忙用力,却没甩开对方。
靠宽大袖袍遮挡住的交握的双手传递着热度,裴怀温能够感觉到对方用内力散发出的暖意,他皱了皱眉,“这么浪费?”
梁景云对着他笑了笑,因为是在众人面前,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可就是这样裴怀温也觉得他太肆无忌惮了,毕竟手还抓着呢,想放都放不开。
而这时,一道冷意闪过,手指立即松了开,裴怀温回过头就看见了脸色冰冷的言九,他看了看他,就见言九转过头看着他,脸色纠结而焦急,不禁奇怪,“怎么了?”
“您要去北域?”言九急急地问。
裴怀温懵了一下,“谁说的?”
“倚楼她……”言九的脸突然僵住,他低下头,耳根顿时有些发热,又被骗了。
裴怀温看见他那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定是倚楼又哄了他,要说言九也不是个好骗的人,不过一旦搁到了裴怀温身上就会失去冷静。
在裴怀温面前丢了脸,言九回去后就去找了倚楼算账,而裴怀温回到一品阁后又去寻了陈青,仔细询问了昨日江止明的所作所为,当得知江止明与裴亦清昨日相聚共处后他微微皱眉,心里一股不详的预感怎么也压不下去。
翌日,梁景云刚醒梳洗完毕后就看见了匆忙赶来的德福,那是不常见的慌忙,梁景云皱眉,就听见对方颤抖着声音道”皇上,长公主被劫持了。就在昨晚,队伍刚刚过了城郊就被拦住了,不知道是哪里的人马,不过可以断定是大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再更,最近忙的心累,塞塞……
感谢陈厢小伙伴的地雷!
感谢大睿小伙伴的地雷!
感谢哈哈哈哈小伙伴的地雷!
并感谢轻离小伙伴,秋秋亲爱的,某匿小可爱,anl。小天使,仙踪宝贝,18091132童鞋的地雷!!!
有投地雷的漏掉的小伙伴们就跟我说哦,宝宝一定补偿你,应该没有吧,希望宝宝算的没错嘻嘻嘻。
感谢亓明亮指出的错误,感谢所有陪伴我的小可爱们,我爱你们,欢迎勾搭哦,嘿嘿嘿,□□3194964828
☆、飞来横祸
闻言,梁景云捧着茶杯的手停顿了,他沉着脸放下了杯盏,站在一旁正准备倒茶的侍女早已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被掳?皇家护送的兵马就这么不堪一击?”
德福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可瞧着梁景云阴郁的眼神,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奴才瞧着,这是有谋划的……对方似乎对皇家的护送人马和分布的位置都十分熟悉,裴二公子受了不轻的伤呢。”
听到此,梁景云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这还没出境呢就碰上这么个大事,这次可是两国之间的联姻,不是普通的男婚女嫁。
他沉思了会儿,挥了挥手让德福下去了,之后便召出了暗卫,沉声吩咐了几句。暗卫领了命离去了,梁景云看着茶盏中飘飘荡荡的茶叶,眉头皱起。应该是那个人的动作,想要利用长公主挑起争端?说实话这的确是个不小的麻烦,但梁景云还不至于解决不了。可是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种不详的预感真是令人厌恶,梁景云看着慢慢沉下去的茶叶根,冷着脸将它尽数泼到了地上。愣在一旁的婢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冰冷的声音道“下去。”
婢女的身子抖了抖,急忙行了一礼出去了,心里却是大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恶意,梁景云的预感就在当晚灵验了,当时他正批改完奏折,看着油灯的淡淡光芒想到了裴怀温,心里的暖意还没有捂热却就在下一刻听到了对他来说算是晴天霹雳的消息裴怀温失踪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一个大活人你们都看不住吗!”梁景云暴怒,底下跪着一排暗卫,一些是来汇报情况的,而低着头跪在最前面的则是梁景云放心不下裴怀温而配的暗卫。
“在哪里失踪的?”梁景云勉强冷静下来,问道。
“是在城郊,裴三公子似是发现了属下的存在,后来行动便急速起来了,有言白和其余一些不知名的人手的协助,属下愧疚,无法追上裴公子。”低着头的暗卫羞愧地跪着,语气也满是沉重。
梁景云的脸上阴云密布,他只冰冷地挥手道“下去领罚。”
周围的暗卫眼中都划过一丝不忍,又很快恢复,谁都知道这刑罚不会轻了。梁景云负着手,在屋内踱步,冷冷道“派出御林军去找裴怀温的行迹,若有人问起便说是寻长公主的。”
御书房的灯亮了一夜,梁景云就在心焦中等了一夜,若不是这种时节他的身份不适合出宫,他也万不甘愿仅仅待在宫中等着那虚无缥缈的消息,梁景云又在心里恨透了折腾出这一箩筐子糟心事的三王爷。
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有人带着喜意从门口进来,急促的步伐停在门槛边,然后跪在地上,语气轻快,“皇上,长公主他们回来了!”
梁景云深沉阴郁的眼眸亮了一瞬,他没管跪在地上的人,问出了梁君晚所在的地处后便连忙赶了过去。到了地儿,正碰上从房内出来的太医,梁景云扯了他就问,“裴怀温怎么样?”
太医本以为皇帝是来问长公主的事,都准备好了说辞,却听着一句问,顿时就懵住了,“裴大人?裴大人他……不在啊……”
或许是皇上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异常可怕,太医的声音都颤抖了,随着梁景云的手一放,他也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
梁景云几步走进了内室,看着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梁君晚皱了皱眉,“她怎么了?”
悬着一颗心跟进来的太医抹了把汗,总算问到了,他想清清嗓子再说,却触及那冰冷的眼神,顿时就萎靡了,“长公主没……没事,只是太过疲惫又受了刺激才昏迷不醒,身上只是有些轻伤,微臣开些药方,调养些许时日便可康复了。”
“把她弄醒。”
“啊?”太医傻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朕叫你把她弄醒,朕要问她话!”梁景云简直压抑不住内心涌上来的暴戾,太医忙诺诺应声,心里却是着实惊诧,但手头上丝毫不敢虚。毕竟是长公主,也不敢用什么暴力的手段,太医差人置了刺激人的熏香后等了一会儿,直到梁景云不善的眼神又转到他身上时,梁君晚醒了。
梁君晚醒了之后眼神先是茫然,然后就骤然变得焦急和惶恐,她迅速地扫了眼四周,对上梁景云冷淡的眼神后,她却似找到了希望般再也顾不上什么从床上狼狈地爬下来,苍白的脸色像是因为想起来什么一般变得更加苍白,她颤抖着唇,声音也抖得几乎破音,“皇兄,戚云哥哥他……他……”
若不是惶恐到极点,梁君晚也不会在太医还在的时候将戚云的名讳脱口而出,她充满害怕的眼触及梁景云,却发现梁景云的眼眸颤了颤,他的声音放得很低,“他怎么了?”
梁君晚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我看到他掉下去了,就那么掉下去了……我想救他的,可是没办法……”
“我问你他怎么了!!”梁景云的声音猛然拔高,让情绪有些失控的梁君晚也一时惊住,她动作停滞了片刻后才回过神,唇色发白,回道,“……他坠崖了。”
梁景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他稳了稳身子,刚想要说什么,喉头一股血腥味上涌,心脏像是被紧紧撕扯一般痛苦,“怀温……”话未完,梁君晚就睁大了眼睛看着素来强大到令人震惧的男人猛的向后倒去。
“皇兄!”
与此同时,北域边境的一辆马车里,言白被捆绑着双手,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对面的人。
“别看了,会打扰到阿云的。”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道,言白的眸里瞬间掠过一丝厌恶,他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若真是在乎,为什么要设计引裴怀温上套,还故意让他坠崖落得现在这副狼狈模样?言白看向躺在梁淮音怀里脸色极度苍白的裴怀温,手指收紧,指甲尽数陷入皮肉间。
本就是虚弱的身子,这下子真真是把这么久的补养又给毁了,倒是比先前的身体还要更加糟糕,言白恨极,不禁冷言道“三王爷真是好手笔,害死他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
正抚过裴怀温皱着的眉的梁淮音动作一滞,却又似是不在意般继续抚过裴怀温的脸颊,在那几乎凉透了的皮肤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道“不这样做,又怎么得的到呢?”
那声音像是轻叹般,使得言白瞬间警惕起来,“你想要做什么?”
只见梁淮音转过头看他,温雅的笑容挂在唇边却让言白浑身顿生寒意,他就听见那人问道“听说你有一个师父?裴怀温是戚云这件事……便是他告予你的吧。”
“……师父已经隐世。”
“这般世道,想要隐世又怎么隐的起来呢?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梁淮音笑着,“这次我们便是要去拜访一番呢,正好也问一问真观大师是如何看出来的。”
“带着你,想必他会更高兴吧。”梁淮音对着言白轻勾唇角,“听说真观大师对用药也很有研究,特别是关于记忆方面。”
言白整个身子顿时僵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狗血了
☆、转眼五年
“这种方法很有风险,在下还没有保证成功的能力。”真观大师捋了捋灰白的胡须,扫了眼被梁淮音的手下挟持住的言白,缓缓道。
“大师别说笑了,”梁淮音淡淡道,“我早已得知这种方法成功的条件,其一便是被施法之人需得身体虚弱昏迷不醒,这才有可乘之机其二便是大师您的尽心尽力了,我想大师也不会不愿意吧?”
真观大师沉默片刻,又道“这也不是个永久的法子,他迟早会恢复记忆的,又有什么用呢?”
“谁说要改变他的记忆了?我只是希望大师将一些没有用的记忆从阿云脑子里剔除去罢了,这并不难吧?”
真观大师看了梁淮音一眼,最终点了点头,却听见言白一声惊呼,“师父,不要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