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嫁给摄政王穿越
作者扶风琉璃
文案
谭洲穿越到古代,成了侯府被流放的嫡长子薛云舟,有个被休的娘没关系,有个阴险的渣爹他忍了,可是要嫁给摄政王这件事
一段时日后,换了芯的薛云舟眯了眯眼,猛地捂住狂跳的心口为什么摄政王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二哥的影子
避雷生子生子生子
1v1,he,双穿
攻受穿越前后都没有血缘关系
内容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云舟谭洲,贺渊谭律 ┃ 配角 ┃ 其它
银牌推荐谭洲穿越到古代,成了被流放的侯府嫡长子薛云舟,被迫接受既定的命运嫁给人 人闻之色变的摄政王,却没想到摄政王早已换了芯子,身体里住着的竟是他暗恋 已久的人。两人互相试探,逐渐认出彼此的身份,最后喜闻乐见地走到一起, 在面临小皇帝那一派系的算计时,毅然决定回封地发展,却在半途中发现早已揣 上了包子。
本文设定攻受双穿且互相暗恋,上辈子因为身份约束爱在心口难开,这辈子则借 着名正言顺的夫夫关系弥补了遗憾,两人相处时温馨中不失搞笑,彼此信任且忠 诚,回封地后一边养包子,一边发展自己的势力。作者文笔自然流畅,从细节处 刻画人物性格,且善于描写萌系生物,即将到来的包子必然是个大萌物,再加上 现代人统治下的领土将与土著们将形成鲜明的对比,后面的发展值得期待。
、第1章 穿越
“死秀才今后再敢多瞧隔壁狐狸精一眼,老娘就拿手里的杀猪刀挖了你那双贼眼珠子”
“你你无理取闹你这泼妇”
“你骂谁泼妇”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屋内立刻响起“哐哐当当”锅碗瓢盆砸地的动静,惊得屋顶上几只麻雀一哄而散。
这边争吵愈演愈烈,那边另一户又响起小儿啼哭声,想必是被吵醒或受到了惊吓。
小儿一哭,树荫下乘凉的老黄狗也立刻站起来,摇着尾巴狂吠着凑热闹,炎炎夏日里惹得四周埋怨咒骂声此起彼伏。
谭洲以一种极度懒散的姿态靠坐在院子里一棵柳树下,手肘撑着膝盖,两根手指夹出唇边的草梗儿,眯着眼抬起头冲碧蓝澄澈的天空长长吐出一口郁气,就好像吐出的是看不见的烟圈。
没烟抽,换了一具毫无烟瘾的躯壳,照样难受。
烟瘾似乎早已成为一种发自灵魂的习惯,就像他从小到大都想方设法让自己处于二哥的视线中,深入骨髓的习惯,怎么都戒不了。
心情真是复杂,虽然死而复生,却没有半分喜悦,来到这莫名其妙的古代,没了烟,也没了二哥,谭洲彻彻底底成为一缕孤魂,如今的身份是个名叫薛云舟的古人,整日里穿着布料粗糙却做工考究的长衫,屋子里随便抽出一本书都是看得人头大的之乎者也。
哦,还有一个老娘,就是隔壁正教训秀才相公的杀猪婆口中的狐狸精。
这座破旧的四合院位于城北贫民区,七八户人家挤在一处,哪家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弄得人尽皆知,谭洲过惯了优渥的生活,突然沦落到这种脏乱差又嘈杂的地方,实在是不习惯,这会儿听着秀才家没完没了的争吵声,烦躁得直想揍人。
“吱呀”一声,秀才家的门忽然打开,杀猪婆端着一盆烫过猪毛的水走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眼角一斜就看到坐在树下的谭洲,双眉立时竖了起来,大步走过去,往他脚上踢了踢“走开我倒水”
院子不小,不过很没看头,中间就两棵树,被谭洲和老黄狗各自一棵瓜分了,谭洲靠着的这棵树位于自家和秀才家中间位置,要他让一让倒也无可厚非,不过这杀猪婆满脸恶意,明显是来找茬的。
谭洲来了没几天,有些摸不准原来的薛云舟应该是个什么态度,看杀猪婆这蛮横的样子,估计薛云舟就是个任人欺负的包子
谭洲正琢磨着要不要让开呢,脚尖又被踢了一下,顿时火了,咬着草梗儿偏过头,微微扬起下巴,定定地看着杀猪婆,眸中散发着冷意“院子这么大,哪里不能倒水”
杀猪婆接触到他的目光,莫名觉得后颈发寒,突然不敢跟他对视,眼神闪躲了一下,暗骂见鬼了,又迅速瞪他一眼“叫你让你就让哪儿那么多废话”说完作势要将盆里冒着热气的水往他身上泼。
谭洲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杀猪婆双手僵住,泼也不是,不泼也不是,只能看着他干瞪眼。
谭洲早看出来她就是耍嘴皮子功夫,懒得跟她较真,笑了一下站起身,“噗”一声将草梗儿吐她盆里,又冲她咧咧嘴,拍了拍手上的灰,晃晃荡荡朝自家门口走去。
杀猪婆扭头愣愣地看着他背影,也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这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薛云舟比以前时时刻刻挺直腰板的薛云舟更有气势,像换了个人似的。
“云舟,快进来。”门帘子掀开,康氏笑着朝他招招手。
薛云舟的母亲康氏三十多岁,在古代属于半老徐娘,搁现代其实挺年轻的,虽然生活艰辛,但底子好,至今仍算是一个美人。
谭洲在发现自己与薛云舟长得一模一样时,曾经非常希望这个母亲也与自己的母亲相貌相同,可惜康氏与他自小在照片中看到的母亲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意料之中,却依然有些遗憾。
“娘。”谭洲朝她笑了笑,尽量显得亲热些。
康氏笑意更深,眸底透着几分受宠若惊的喜悦,虽然不甚明显,却还是被谭洲捕捉到了。她从桌上拾起一件青色长衫,往谭洲身上比划,柔声道“娘给你做了一身新衣,领口袖口添了几道暗纹,你瞧瞧好不好看”
谭洲低头打量半晌,虽然古今审美有差异,却还是能看出康氏女红了得,不由笑着点点头,真心赞道“好看谢谢娘”
“秋闱在即,这身新衣穿着去考场也是不错的,不过你要多花些功夫在读书上,若考不出功名来,结交再多朋友都无用。”康氏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似乎怕他不高兴,又急忙道,“不是娘心疼银钱,娘是怕别人冲着你出手大方而来,并非真心相交。正所谓财不外露,咱们母子相依为命,总该小心为上,万一落在有心人眼中,咱们无权无势,只能任人鱼肉。”
谭洲顺着康氏的意思应了,他对温柔的年长女性向来没有招架力,或许是缺少母爱的原因,康氏的关怀令他十分受用。
母子二人说了会儿话,又吃了中饭,谭洲看着她眼角藏不住的细纹,看着她唇边清浅而满足的笑意,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关切话语,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位母亲着实不错,老天让他代替薛云舟,说不定是让他来享受母爱的
谭洲自我解嘲着闷笑了一下,见康氏疑惑地看过来,忙给她夹菜“娘辛苦了,多吃一些。”
康氏愣了愣,迅速垂眼,哽咽着点点头“好好你也多吃”说着顿了顿,含着笑意低声道,“云舟,娘觉得,你这回遭难,懂事了不少。”
谭洲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还没全消下去的突起,他醒来后旁敲侧击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薛云舟是被人打死的,那人觊觎康氏的美貌,趁着院子里没有别人,潜进来进行骚扰,碰巧被回来的薛云舟撞见,二人起了冲突,薛云舟被打得满身是伤,更被一石头砸在后脑勺上,当场断了气,那采花贼见势不妙,早已逃之夭夭。
寡妇门前是非多,谭洲想到那杀猪婆的谩骂,不屑地撇了撇嘴,又想到自己还要去考功名,不由头疼,试探道“娘,我若是考不中怎么办”
康氏神色毫无变化,似乎对他能否考中并不如何期待“如今这世道,好官难做。娘不求你富贵,只求你一生安康。”
“唔”谭洲顿了顿,“若这次考不中,我找个营生做做如何”
康氏大感意外“你想通了”
谭洲挑了挑眉,点点头含糊应了一声。
康氏没再多说什么,仅仅表示支持,似乎对他的“想通”也不抱什么期待,看来这薛云舟原本是极为执着功名利禄的。
谭洲并非视功名如粪土,若不是他一读古文就头疼,去参加科举混个一官半职他还是很愿意的。古代不好混,而且再也没有二哥罩着了,他总要不断往上爬,才能争取活得更好的机会。
想到二哥,谭洲有些沉默。
谭家老二谭律,他名义上的哥哥,比他大整整十岁,有时候对他严厉得像个父亲,他从青春期感情懵懂时就开始喜欢谭律,一直喜欢到死后的现在,简直无可救药。老天真是开了一个大玩笑,他好不容易借酒壮胆,打算在二十岁生日的时候表白,却被一辆横冲而来的货车断送了一切。他记得谭律急打方向盘,在一切无法挽回时,猛然扑过来将他紧紧抱住。
临死前的片段定格在此处,谭洲一回想就心口剧痛,自己被护住都没能逃过一劫,那二哥
“云舟,你怎么了”康氏语带关切,打断了他的沉默。
“没事。”谭洲摇摇头,给了康氏一个安抚的笑容。
如今这世上,真正关心自己的,只有康氏了,他既然沾了薛云舟的光,那从今以后就将自己当做薛云舟吧。
薛云舟,薛云舟
谭洲反复咀嚼这三个字,试图让自己适应新的身份。
换了芯子的薛云舟将康氏哄得高高兴兴,正打算出去转转,就听到外面有人喊“薛公子可在家”
薛云舟掀开帘子看向来人“找我”说着侧身让他进屋。
康氏转过身,目光投向门口,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门外站着的是个衣着体面的中年男子,对康氏视而不见,却冲着薛云舟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笑得异常谦卑“大公子,侯爷有命,派老奴前来接大公子回府。”
“”薛云舟听得云里雾里,木然着脸看他。
康氏跌跌撞撞走过来,紧张地将薛云舟拉到身后,双唇轻颤道“陈总管,云舟五年前就被侯爷赶出来了,如今怎么又要他回去”
陈总管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神色有些敷衍“夫人说笑了,大公子虽说离家五年,可终究是侯府嫡长子,断没有在外成亲的道理,您说是不是”
“成亲”康氏一惊,眉头微蹙,按下心中的不快,问道,“不知说的是哪家姑娘我毕竟是云舟的生母”
薛云舟动了动眉梢,这才知道自己之前猜错了康氏并非寡妇,她曾经是侯爷的嫡妻,如今独自带着儿子在外面过,看来是被休了。
陈总管笑笑“并非哪家的姑娘,是摄政王。”
康氏瞪圆了眼倒抽一口凉气。
“咳”薛云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以为听岔了,艰难道,“我要娶摄政王”
摄政王是男的吧没听说当权者是个女人啊
陈总管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不,当然是摄政王娶大公子,大公子的嫁妆已经准备妥当了。”
薛云舟面容平静地抬头望了望房梁,内心万头神兽狂奔。
尼玛同性恋婚姻竟然是合法的这世界究竟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等等我为什么要嫁给那个是圆是扁都不清楚的摄政王
作者有话要说 论如何让主角内心世界变得丰富
云舟我艹我竟然要嫁人了这世界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麻烦提前告诉我
作者亲妈你能生娃。
云舟
、第2章 回府
薛云舟受到的冲击有些大,将目光从房梁移回陈总管的脸上“呵呵我出嫁摄政王”
陈总管隐约觉得这笑声透着不可明说的古怪,以为他高兴得话都说不完整了,连忙点头“正是这可是咱们忠义侯府的大喜事啊侯爷吩咐老奴尽早将大公子接回去,侯爷对大公子甚是挂念”
陈总管的声音逐渐缥缈,薛云舟脑子里刷刷刷闪出几个血淋淋的大字我出嫁摄政王
康氏见他目光呆滞,忧心忡忡地扯了扯他的袖摆。
薛云舟好半晌才回神,忙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他对陈总管口中的侯爷实在是缺乏好感,不谈那人为何抛妻弃子,单看这总管的变脸功夫他就对所谓的忠义侯府生了抵触,再加上回去还要作为联姻的棋子嫁给素未谋面的摄政王,想想就一阵恶寒。
陈总管还在絮絮叨叨着陈述忠义侯对儿子的关切之情,薛云舟已经听得十分不耐烦,侧头见康氏面色难看,似乎下一刻便要晕倒,忙站直身子将她扶住,对着陈总管皮笑肉不笑道“多谢侯爷挂念,只是这亲事来得太过突然,我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今日不能跟你回去。再说,我原本正打算参加秋闱”
陈总管原本就觉得今日的薛云舟言行举止有些不一样,此时再听他这么一说,更为诧异“大公子上回不是已经应了侯爷吗怎么会一点准备都没有至于秋闱,这嫁入王府,自然就不能再参加了。”
康氏身子晃了晃,抬头看向薛云舟,神色似有几分受伤“云舟,你见过侯爷了”
“我”薛云舟一头雾水。
康氏见他面露迟疑,伤心又急切地抓着他的手腕“摄政王的名声你又不是没听过,你怎么能嫁过去侯爷都说了些什么他是不是逼你了你怎么能答应呢”
“夫人,这实在不能怪大公子,更不能怪侯爷。”陈总管压低嗓音,似乎怕入了别人的耳朵,“是摄政王看上大公子了,非要将大公子要过去,若非大公子出身忠义侯府,怕是连三媒六聘都要省了,直接被抬过去做妾都有可能。”
做妾薛云舟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怎么了”康氏关切的看着他。
“没事。”薛云舟咧咧嘴,默默加了一句我只是在感叹这神奇的世界。
陈总管再次笑道“大公子,马车已在外面候着了,您看何时动身”
“唔我这里还有些事,你明日再来吧。”
薛云舟使唤得自然,陈总管倒是心里再次诧异,暗道这大公子以往最期待回侯府,甚至在面对侯府体面一些的下人时都有些唯唯诺诺的,怎么今日突然硬气起来了难道他自信嫁给摄政王就一定受宠听说摄政王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会不会其实他们私下已经有过不少接触
陈总管的思路绕了个九曲十八弯,更不敢怠慢,见薛云舟坚持不肯随他回去,只好恭恭敬敬答应下来,又恭维了几句便转身走了。
人一走,隔壁的杀猪婆甩着大步走过来,塞给康氏两只猪肘子“喏,你儿子不是差点被打死了吗,烧汤给他补补。”
康氏不在意她的言辞,笑着道了声谢“一直受你们照顾,真是过意不去。我给你做了件衣裳,这就去拿给你,你先坐着。”
杀猪婆顿时笑靥如花,豪爽道“左邻右舍的,今日我帮你,明日你帮我,有来有往嘛,客气什么”
薛云舟觉得这杀猪婆太有意思了,忍不住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杀猪婆摆出一脸八卦的模样朝大门外努努嘴“那人是谁”
“你猜”薛云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也不与她客套,大喇喇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脑中开始思索逃婚的可能性。
杀猪婆此时已顾不上疑惑他与平时大相径庭的举止,飞舞的眉眼显得兴致勃勃“我瞧着他像大户人家的,啧啧,瞧那一身打扮,讲究得很还有外头停着的马车,贵气不说,竟然还有七八个小厮护卫守着。这里可是京城,多的是达官贵人,我虽然就是个杀猪的,可也不缺见识,贵人们总喜欢在马车上挂牌子,张府的,李府的,尚书家的,丞相家的,免得互相冲撞了。可惜我不识字,不然就知道他是哪家的了”
薛云舟兀自陷入沉思,对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杀猪婆说了半晌见没人应她,觉得很是无趣,眼珠子转了转,凑近了低声道“唉那人是跟你娘相好的么”
碰巧这时康氏从里屋走了出来,将她的话听在耳中,面上顿时尴尬起来“胡说什么呢”
杀猪婆讪讪地接过她手中的衣裳,顾左右而言他“这衣裳真美你的手艺,给大户人家做绣娘都是可以的。”
康氏不自然地笑笑“混个生计罢了。”
杀猪婆显然对这回礼喜欢得不行,又狠狠夸了几句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康氏轻轻叹了口气,沉默地将肘子洗刷干净,又闷头开始择菜,屋子里一时无声无息。
薛云舟总算回神,见她情绪低落,赶紧凑过去帮忙,却被她抬手拨开,忙讨好地笑了笑“娘,你不高兴了”
“没有,君子远庖厨,这些不是你应该做的。”
薛云舟抢过她手里的菜“什么君子不君子的,那都是读书人说出来给自己偷懒的,娘才应该远庖厨呢,是儿子不懂事让娘操劳了,以后儿子会让您享清福的。”
康氏并非迂腐之人,欣慰之余便随他去了,只是看着他手里熟练的动作,忍不住惊讶道“你何时学会做这些的”
薛云舟顿了顿,转移话题道“娘,我不想嫁给摄政王,我们能离开京城么”
康氏盯着他看了一眼,语重心长地叹道“你既然不想,当初又为何要答应呢摄政王暴虐又好色,还担着一个克妻的名头,先前说的几门亲事都黄了,后院抬进去的小妾听说也死过两三个,至于怎么死的,外人虽不清楚,可传言并不好听。他看上你,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薛云舟手一抖,差点将择好的菜摔到墙上,努力克制住才没有骂出“人渣”两个字,他原本没打算照着这身体原主的真实身份演戏,也就懒得揣摩他的性格,可眼下实在是对这个“薛云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他是有多脑残才会答应嫁给那样一个人渣
薛云舟一夜没睡好,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想违抗一个王爷的旨意简直是自寻死路,更何况还是手握重权的摄政王。一旦他带着老娘卷着细软跑路,后面等着他的就绝对是皇族与忠义侯府的联合追杀。
他不相信侯府那个爹会对自己仁慈,他也不希望康氏因为自己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虽然康氏本人十分乐意。而且据他所知,如今世道正乱,南面还冒出过几起农民起义,让康氏混入流民中逃难,万一自己看顾不周,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逃婚是绝对不行的,难道只能认命地嫁过去
薛云舟在硬得磕骨头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烙了整夜的饼,最后决定走一步算一步,第二日在康氏担忧的目光中乖乖跟着陈总管回侯府去了。
虽说摄政王名声不好,可有权势地位作倚仗,任谁都不敢轻视,薛云舟身为未过门的摄政王妃,只要还没被坑死,就永远属于众人阿谀奉承的对象。从进大门开始,碰到的每一个人都对他恭敬有加,似乎他当真是侯府备受看重的嫡长子,从不曾被撵出去过。
侯府如今的嫡母季氏是季将军家的女儿,薛云舟刚落脚就被带过去向她请安见礼了。
季氏或许是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比康氏年轻不少,可惜顶着一张路人脸,若不是衣着华贵妆容考究,扔大街上都不一定能被认出来。薛云舟与她母慈子孝地说了半天话,直到离开都没记住她长什么模样。
到了傍晚,忠义侯薛冲回府,将薛云舟叫去了书房,见他行礼时动作有些生硬,神色却十分从容,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薛云舟面对他打量的眼神,淡淡回以一笑。
薛冲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很快又缓和了神色,温和道“明日去看看你的嫁妆,爹不会亏待你,那些往后就是你自己的了,若还有什么欠缺的,只管与你母亲说。”这母亲自然是指的季氏。
薛云舟恭敬应是,心中迅速开始打起这嫁妆的主意,毕竟他如今一无所有,平白添了一份产业总是振奋人心的。
薛冲又温言细语地关心了几句,接着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瓷瓶递到他面前,低声道“小心行事。”
薛云舟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伸手接过,目光死死盯在这瓷瓶上,恨不得戳个窟窿将里面一探究竟。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一个接一个意外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看对方那一脸严肃的神色,这神神秘秘的一句话显然应该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他能蠢到直接问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薛云舟心念一动,立刻做出一副犹豫的模样,看了看面前的便宜爹,欲言又止。
薛冲安抚地在他手臂上拍了拍,宽慰道“他既然看上了你,大喜之夜必定不会太过警惕,你要见机行事,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你为爹做了这么多,爹知道你孝顺,不会亏待你的。”
薛云舟很想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奈何实在是演技平平,只好郑重点头“爹放心,儿子明白”同时在心里狠狠竖起两根中指。
“爹对你一向是放心的。”薛冲呵呵一笑,随即话锋一转,“对了,你娘最近如何”
薛云舟大感诧异,难不成他还惦记前任老婆
“娘一切都好。”
“唔”薛冲似乎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垂眼沉默了一瞬,缓缓道,“眼下以亲事为重,你娘那边倒不急于一时,慢慢来吧。”
慢慢来慢慢来什么啊
薛云舟觉得这穿越实在是太让人心塞了。
、第3章 出嫁
翌日,薛云舟兴致缺缺地去查看自己的嫁妆,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嫁妆”这个词会被按在自己身上,再加上还有个摄政王像定时炸弹一样蛰伏着,随时有可能将自己轰得渣都不剩,他就实在没办法心情愉悦,不过也不至于恼怒,只是有种淡淡的荒谬感。
陈总管见他始终耷拉着眉眼瞧不出情绪,不免心里有些惴惴,便不敢多话,只默默地在一旁带路,到了地方又恭恭敬敬将礼单呈上。
薛云舟寡淡着脸伸手接过,眼底云淡风轻,只微微低头一页页翻看,目光从床架桌凳被褥摆设的繁杂称谓上迅速掠过,又稍微用心地看了看金银玉器的列单,在看到一溜陪嫁仆婢的名字时微微动了动眉梢,最后看向陪嫁的庄子、铺子等产业,眼前一亮,总算是精神了些。
陈总管一直偷觑他神色,见他目光落在最后,忙讨好地笑了笑“侯爷说了,给大公子的嫁妆,一切都要挑最好的,不仅为了摄政王府与忠义侯府面上有光,更为了大公子您有足够的嫁妆傍身,在王府能过得自在。两处庄子地势甚佳,每年的收成都很好,另两间铺子也是年年盈利,这些都是侯爷亲自为您挑选的。”
侯爷要真这么疼儿子,难道不应该把嫡长子留在身边以待承袭爵位那样得到的可是整个侯府。
不过薛云舟并不稀罕,只是想到藏在怀里的那只瓷瓶,忍不住讥讽地轻嗤一声,只当陈总管的话是放屁,礼单在手心敲了敲,轻扯嘴角给了个笑容“进去看看。”说着大步跨过门槛当先走了进去。
只是没想到,目光投进去的一瞬间,他就立刻被强烈的视觉冲击给惊住了。
现代人很难想象古代侯门嫁妆的阵容究竟有多强大,薛云舟看着塞了满满一屋子的家具摆设金银细软,有种人民币哗啦啦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他脸上的错觉,一阵晃眼后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丢人,忙摸了摸额头恢复镇定。
其实他在现代从来没缺过钱,谭律每个月都会往他卡上打一笔怎么花都花不完的生活费,他对自己财产的概念就是银行卡上那一长串数字,仅此而已,虽然价值可能远超这些嫁妆,但远远没有这眼花缭乱的实物来得震撼。
想到谭律,薛云舟忽然全身无力,心底渐渐涌起绝望,虽然他一直觉得谭律管他管得像爹似的,完全没有看上他的苗头,虽然他打算表白时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甚至被训斥一顿的思想准备,可那时候好歹他们在同一个世界,哪怕只能看着过过眼瘾,也好过现在这种诡异的境地。
薛云舟恨死穿越了,恨得心肝肺都抽疼,看着满屋子的嫁妆,只觉得异常刺眼,就好像老天爷正躲在某个角落嘲笑自己,笑自己的痴心妄想。谁让他犯浑,奢望不该奢望的人呢谭家收养了他,对他有恩,他白吃白喝竟然还做白日梦,企图染指谭家的顶梁柱,难怪老天看他不顺眼,降下惩罚将他发配到这里,将他剥得除了一缕孤魂,什么都不剩。
薛云舟神色黯然,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索然无味,就连原本有些兴趣的庄子和铺子也懒得去多关注了。
之后他就在侯府过上了“待嫁”的日子,无所事事,几乎闲的蛋疼,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早点成亲呢,虽然他很想打听一下摄政王的事,可为了扮演好一个原住民,除了偶尔敲敲边鼓或是听听下人的八卦来搜集信息,平时只能故作淡定地保持沉默。
据说摄政王贺渊已经三十而立,虽然后院花红柳绿煞是热闹,却至今未得一子。薛云舟默默觉得此人脑抽了,权柄在握却连个继位者都没有,竟然还娶男妻,以后他的嫡子打哪儿来这是自暴自弃了么
如此过了几个月,终于到了成亲的日子。
薛云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黑着脸任人装扮,最后被热热闹闹地塞进大花轿时,气得脑袋都冒烟了,狠狠扯下顶在头上的红盖头,坐在里面深吸几大口气才强忍住把轿子踹烂的冲动。
红盖头盖头头奶奶个腿的
薛云舟面容扭曲着呼哧呼哧喘了一阵,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他这个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好听点叫想得开,说难听点叫不走心,似乎什么都可以被他抛诸脑后,当然,除了谭家的事和二哥的事。
所以,面对未知的摄政王府,面对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夜,他虽然偶尔想起来会焦躁得恨不得把头发扯了,可直到现在都还没怎么生出畏惧的心理,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他穿越过来没有多久,还没怎么融入这个“皇权在手,天下我有”的社会,哪怕大难临头都依然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
送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绕着京城转了大半圈才往摄政王府走去,薛云舟隔着帘子往外看了一路的风景,偶尔会听到凑在一起的围观百姓窃窃私语。
“不是说摄政王克妻吗想不到这回倒是順趟了。”
“那可不一定,还没拜堂呢,谁知道这位侯府公子能不能活到礼成的时候”
“”薛云舟很想加入他们的交谈摄政王克妻的名头是真的真的啊这位侯府公子在几个月前的确死了他要没死透,我也来不了啊
外面的热闹衬托出轿子里的宁静,薛云舟听着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终于感觉到了紧张,再加上被颠了许久,接下来就一直处于眩晕的状态,至于什么时候把盖头重新盖上的,什么时候下轿的,又什么时候拜堂的,完全没有印象。
整个过程,他一直在忙着向老天爷讨饶,希望自己下一秒就会在医院病房醒过来,然后发现最近这几个月的事全部是一场梦。
可惜直到入了洞房,老天爷都没有一丁点表示。
摄政王牵着红绸将他带进洞房,半句话都没说,相当高冷地转身就走,看起来毫不留恋。
薛云舟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想着外面的喜宴还有好一阵才会散,稍稍松了口气,忙揭开盖头扔在一边,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短发了,又手忙脚乱地捋捋,发冠扶正。
桌上红烛高照,烛台边便是合卺酒。
薛云舟趴在桌边支着下巴,盯着酒壶看了半晌,眸底有些纠结,暗中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瓷瓶,不确定拿出来用上的话,待会儿会不会后悔。
他穿越前其实挺浑的,虽大是大非上没什么差错,但就为了让谭律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关注自己一下,就时不时要犯点小错,打个架斗个殴什么的,见血的不在少数。
可那些只能算小打小闹,他在法治社会生活了整整二十年,接受过高等教育,再浑也不会做出要人性命的事,所以现在面对这种不弄死新郎官自己就要等着被吃的绝境,他实在拿不出杀人的勇气。
过了许久,前院的喧嚣声逐渐消失,薛云舟脑子里的弦立刻绷紧,坐直了身子如临大敌,一边死死盯着门口,一边进行强烈的自我催眠镇定镇定反正这身体也不是自己的,忍一忍就过去了,保命要紧
好不容易做好了各项心理建设,可左等右等没等到人,起来走两步松松筋骨,那股聚集起来的气又“噗”一声散了。
算了,不能忍,那就反抗吧
薛云舟抹了把脸深吸口气,上下左右打量房间的各个角落,企图寻找趁手的利器,以备不时之需。
嗯,烛台可以戳死人,花瓶可以砸死人,红绸可以勒死人,至于袖中藏着的那瓶毒药
呵呵,还是与侯府保持距离吧
热闹了一整天的摄政王府逐渐安静下来,薛云舟还在揪着头发苦思对策,摄政王贺渊却早已换下了喜服,沉着脸坐在书房内,就着烛火翻看案头堆积的折子。
本朝太祖时期被驱逐到极寒地带的突利又死灰复燃了,近几年时不时组织小股势力在北边进行游击骚扰,烧杀抢虐无恶不作,边疆百姓与戍边将士伤亡惨重。很棘手
江南一带贪官污吏横行,官员的腰包鼓得走不动路,百姓明明收成不错,却愣是贫得恨不得将自己涮涮吃了,有人跑到京城告御状,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抓起来扔进了大牢。太荒唐
中原以西赤地千里,朝廷发下去的赈灾款项只有零头落在了实处,其余全部不知去向,当地饿殍遍野,百姓一怒之下揭竿起义,朝廷又派了大军去镇压,手段比对付突利要狠上不知多少倍。真悲哀
这些折子全都是从书房各个旮旯窝里翻出来的,有些甚至可以追溯到一年前,可惜上面没有任何批示。
这么多问题,掌权者却视而不见。烂摊子
王府总管何良才蹑手蹑脚走进书房,心里暗自嘀咕王爷最近几个月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可面上却不敢有任何表示,只弓着腰小心翼翼道“王爷,时辰不早,该歇啦。”
“嗯”贺渊皱着眉点了点头,浑然没将他的话听在耳里。
何良才杵在那边等了半晌,想再提醒一声又怕惹怒他要挨板子,可万一误了正事到头来还是要怪罪到自己头上,那顿板子怕是怎么都免不了。
唉谁让自己命苦,伺候了这么个阴晴不定的主子
何良才豁出性命似的抹了把脸,堆起笑容“王爷,该歇啦”
贺渊猛然回神,抬头朝他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你先去歇着,我看完再说。”
啊
哎呦您老还坐在这儿,我敢去歇着
何良才苦哈哈着脸“王爷,您忘啦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啊,王妃还在洞房等着您呐”
贺渊身子一僵,沉默片刻“我睡书房。”
何良才“”
、第4章 见面
翌日清晨,薛云舟是被敲门声惊醒的,睁开眼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上睡了一夜,愣了片刻后暗暗惊喜。
爷成功逃过一劫了虽然只是暂时的
敲门声再次响起“王妃,您起了吗”
薛云舟揉了揉脸清醒一下,猛然反应过来这“王妃”喊的是自己,顿觉晦气,忙起身黑着脸去开门。
站在外面的是侯府安排给他的陪嫁小厮之一,名字他也没用心记。
小厮看到新任王妃竟然亲自来开门,而且身上还穿着起皱的喜服,顿时心生不屑,腹诽道果然是外面养的,一点世家风范都没有。
薛云舟有点起床气,再加上折腾了一天又趴了一夜,这会儿正腰酸背痛,实在是摆不出好脸色,皱着眉冷淡道“什么事”
小厮满脸堆笑“早膳已经备好,小的来问问王妃何时洗漱用膳。”
“哦,你端过来吧。”
“是,小的这就去。”
没一会儿,几个小厮鱼贯而入,薛云舟在他们的伺候下换好衣服把自己打理干净,坐在桌前将早饭吃了。
吃饱喝足才想起打听自己的夫君“王爷呢”
一名小厮答“回王妃,王爷上早朝去了。”说着瞟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情绪来。
薛云舟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倒是平静,随手挑了一个看得顺眼的小厮“你,陪我出去走走。”
那小厮愣了愣,连忙跟上。
两人在廊檐下穿行,薛云舟正在打量王府顺便认认路,不经意间转头就见后面那小厮一脸欲言又止,啧了一声停下脚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那小厮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恭敬道“王妃请恕小的多嘴,昨夜王爷在在书房歇了,眼下府里上上下下都在议论。王妃回门前还是待在府中较妥,免得招人口舌。”
薛云舟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那小厮顿了顿,又尽心尽职道“一会儿可能府里的另外几个主子会来问安见礼,王妃若是不在,怕是要失了礼数,毕竟王爷他对王妃您”
薛云舟一脸“我听得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他“王爷没来跟我洞房,所以我这个正妃的翅膀硬不起来了,得适时地安分点,照着规矩来。”
小厮脸一下子涨红,欲哭无泪理是这个理,可用不着说得这么直接啊
薛云舟突然笑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跟不上他的思路,愣愣答道“回王妃,小的叫余庆。”
“哦,好名字”品性也不错,至少还知道善意提醒。
薛云舟听从他的建议,打消了出府的念头,刚准备回自己的院子窝着扮鹌鹑,就见迎面走来几个姿色各异的年轻女子。
薛云舟嘴角一抽,低声道“这就是王爷的几位侍妾”
余庆也压低嗓音“应该是。”
卧槽我要是个女的,那就是当家主母了吧可我是男人啊,那算什么主公
啊叫主公的感觉还不错
薛云舟对后院这些莺莺燕燕避之不及,走了一下神连忙撇开视线假装没看到,刚转身又见另一个方向走来几个打扮鲜亮的清秀男子。
薛云舟“”
余庆好心提醒“那些应该也是。”
薛云舟“”我知道啊
花枝招展的侍妾们热热闹闹一拥而上,满脸喜气地向他行礼,表面倒是毕恭毕敬,可眼底却藏不住偷偷打量与幸灾乐祸。
薛云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尴尬之余特别想对他们吼一句王爷让给你们啊我不要
于是,新任“当家主公”一边在心里吐着血,一边生无可恋地在前面带路,领着一群绿柳红桃去自己的院子小坐,接受了他们的敬茶,又按规矩每人赏了点金银佩饰。
这半天,薛云舟什么都没干,就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看似在听摄政王的小老婆们互相吹捧攀比试探,实际上思绪已经跑出去老远。
还是余庆尽职,在旁边认认真真地把所有话都听进耳朵,还揣摩深层含义、归纳中心思想,人一走就对薛云舟汇报工作。
“王妃,您不必忧虑,听他们的意思,似乎王爷近几个月一直睡书房,谁都近不了身。”
薛云舟还在发呆,闻言愣了一下“我忧虑什么”
余庆道“王爷昨夜没来,兴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并非独独冷落王妃。”
薛云舟无语地看着他我好稀罕噢
余庆见他目光呆滞,以为是因独守空房受了打击,忙宽慰道“听说王爷前阵子曾中毒昏迷,或许最近在忙着查凶手呢,王妃可要小的去打听一下”
薛云舟本想说不必,可再一转念又觉得消息闭塞对自己不太有利,就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这两天,薛云舟哪里都没去,也没见着所谓夫君的面,虽然乐得自在,却也着实无聊,好在他上辈子练过字,现在无事可做就模仿原主的字迹写写大字消磨时间。
回门前的晚上,余庆打听到一些消息,说“凶手早就抓到了,据说是投入大牢交给了刑部。下面都在奇怪王爷怎么突然变仁慈了,以往碰上这种事都是直接将人抓来剥皮的。”
薛云舟一阵恶寒“剥皮”
余庆点点头,小声道“王爷性子不大好,府里曾经死过几个侍妾,都是被活生生打死的,现在一些受宠的,身上也满是伤痕,他们虽然下令不许多嘴,可底下一直在偷传。如今王爷谁都不碰了,也不知他们是个什么想法。”
薛云舟想起那些小老婆,有点无语,一身伤痛还要在情敌面前强颜欢笑,想想也是蛮辛酸。
余庆说完后,突然发现薛云舟眯着眼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薛云舟翘着二郎腿,脚尖晃了晃,疑惑道“他们都在看我的笑话,你怎么这么不随大流呢”
余庆瞪大眼,脸上立刻涨得通红,磕磕巴巴解释道“王妃误会小的了,小的是感念夫人的恩情,如今有幸跟着王妃,只想一心一意报答王妃,绝不会有别的心思。”
薛云舟愣了一下“哪个夫人我娘”
“是。”余庆连忙点头,“当年我爹在门房值夜时,府里少了东西,侯爷不知听了谁的话,认定是我爹偷的,差点将我爹打断腿送去官府,是夫人心善,查出有人陷害,还了我爹一条生路,又给了买伤药的银子。若没有夫人,小的一家如今不知要沦落到什么地步”
薛云舟晃动的脚尖顿住,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心想改天回去得跟康氏确认一下,身边没有一个衷心可靠的人的确寸步难行,这余庆看上去倒是还不错。
天将黑时,贺渊回了府,刚在书房坐下,就见何良才站在门口候着,忍不住皱了皱眉“又有什么事”
这王府总管真够操心的,每天都要提醒他去看看王妃,他现在一看见何良才就头疼。
何良才赔着小心笑道“王爷,明日是王妃回门的日子,王爷可要一同去侯府老奴好提前做些准备。”
贺渊沉着脸看他,一言不发。
何良才一颗老心忍不住开始乱颤,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上回中毒昏迷,王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上那些带着血腥味的煞气突然消失无踪,可一个眼神扫过来,却比之前更凌厉,无端端让人矮了半截,愣是直不起腰来。
贺渊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我最近忘性较大,你知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看上那位侯府公子的”
何良才一脸为难总不能直接说您好色吧再说了,您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就忘性大了,莫不是在诓我
“怎么不知道”
何良才连忙打起精神,斟酌道“王爷您对王妃一见钟情之后打听清楚他的身份,就去侯府提亲了。”
贺渊沉默片刻,“嗯”了一声起身抬腿就走。
何良才诧异,连忙跟上“王爷”
“去看看王妃。”
贺渊有种预感,这门亲事对方或许并非心甘情愿,若果真如此,两人说清楚,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自相安无事,倒也省得自己再费心了。
此时薛云舟刚在院子里溜达完,闲得快发霉了,正趴在床上做俯卧撑,突然听到余庆惊喜的声音“王妃王妃王爷来了”
薛云舟手一滑,“噗通”一声,脸砸在了床上。
贺渊来得太过突然,余庆的话刚说完,薛云舟还没来得及把脸拔出来,就听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接着就是余庆手忙脚乱在行礼。
薛云舟不淡定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掸掸衣服摆出一脸淡然的神色,绕过屏风走出去,垂着眼拱手行礼“云舟见过王爷。”
无人应答。
薛云舟等了片刻,疑惑地抬起头,一下子撞进对方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对面的人正目光深深地看着自己,似震惊,似惊喜,那眼神太复杂,一时竟看不透。
不过人家是摄政王嘛,看不透正常。
薛云舟正腹诽着,突然听见贺渊情绪激动地来了一句“你们都退下”
薛云舟“”
包括我的吧我能一起退吗
何良才跟余庆两人都喜气洋洋地退下了,还非常贴心地将门合上。
门一关,贺渊立刻上前两步。
薛云舟连忙跟着后退两步,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就听对方嗓音微哑地喊“舟舟”
卧槽叫这么亲热干嘛
薛云舟吓得又连退两步,后背撞到屏风上,退无可退,只好咧咧嘴,强作镇定道“不知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贺渊大步上前,一把将他拽到怀里抱住,激动道“洲洲,你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