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脱离了队伍,逆行去揪NPC了。
说他自恋也好,疯了也好,白云间就是有一种预感。
黄河远是回去找他的。哪怕他怕得屁滚尿流,魂飞魄散,连人都认不清了,还是掉头回去找他了。
白云间复读的声音加快,黄河远胆子小,屁事?多,咋咋呼呼,性格娇气幼稚不够理智,真烦。
同时,一道声音在脑海里跑得比任何一句复读都要快,他胆子小却可以回头找他,娇气地要命却一直让着他。他很好很好,唯一的缺点,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白云间亢奋的精神逐渐冷却,巨大的失落感像电钻一样搅着他的胃,刚才喝下去的水涌上喉头。白云间站起来,趴到厨房的水池上,发出阵阵干呕。
他真的不想喜欢黄河远了,但是喜欢这种情绪和考试,游戏都不一样,无?法自控,越是控制就越是浓烈。
过去17年,他从来没对谁有那么浓烈的感情。白云间其实很满意,因为他不喜欢情绪波动,心如止水有利于他思考。但是,黄河远就好像一个触发程序,和他在一起,所有的感情似乎都被解封了。
这就是喜欢吗?真是让人痛苦。白云间吐完,拧开水龙头捧了一把水洗脸,他算了算,自己差不多两天没进食了,精神状态那么差应该和身体能量不足有关。
叫个外卖……白云间扶着墙往外走,要不叫个饭团吧。
咯吱嘎吱——
门外传来钥匙插入门锁拧动的声音。
只有凌云朵有他家钥匙,现在她还没下班才对,而且她来他家一定会?提前打电话告诉他。难道是唐平平?
就这么几秒的思考间隙,门被轻轻推开了,一颗戴着墨镜的脑袋探了进来。
“啊——卧槽!”
哪怕隔着一层墨镜,少?年的身体还是像白玫瑰一样白,上面粉粉,下面也粉粉,视觉冲击宛如实质。
“你怎么在裸奔???”黄河远后退一步,用力偏过头,脸和脖子一片通红,“你把衣服穿起来!!!”
白云间看见黄河远的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黄河远的咆哮提神醒脑,没有幻觉可以吼出那种惊天动地的效果。
“……你怎么来了?”
“病成这样,我能不管你吗?!”
“钥匙?”
“我去找你姐拿的。”黄河远顿了顿,补充说,“她没和我一起来,因为她要出外勤,没人替她,不是不关心你。她说下班就来看你。”
“你不该来。”白云间精疲力尽地说,“黄河远,你在折磨我。”
黄河远依然偏着头,声音却轻下来,“白云间,你先把衣服穿上。”
“我没力气。”白云间说,“你打扰我裸奔了。你走吧。”
白云间进了卧室,缩进被子,像卷饼一样把自己卷了起来。
黄河远拎着药和馄饨站在门口,咬了咬牙。白云间卧室的门半开?半合。要是真的不想见到我,就锁上啊……可恶,他就是要我主动往里走,老歪逼!
黄河远撅了撅嘴,噔噔噔地跺着脚,进了白云间卧室。
白云间卧室没什么装饰品。一台电脑,一张桌子,一张床。墙壁雪白,唯有床上方,挂着一把极其幼稚的塑料剑——是他上次送白云间的光子剑。
黄河远鼻子发酸,把药放在桌子上,拿出温度计甩了甩,趴到床旁边,干巴巴地说:“张嘴,先把体温量了。要是烧得很厉害,还是要去医院。”
白云间扭过了身,后脑勺对着黄河远,一副拒绝配合的死作模样。
奇怪的是,黄河远居然不生气,他自己都为自己的耐心而感到震惊。
当然,也有可能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耗尽了他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空罐头,只剩下本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
黄河远爬上床,趴到白云间身后,捏着体温计,轻轻戳了戳他苍白的下唇。
“谁在折磨谁啊……”黄河远嘟囔,“白云间,你幼不幼稚,别闹了,等你病好了再?说。啊——张嘴。”
白云间:“……”
黄河远锲而不舍地用体温计戳着他嘴唇,他还趴在他背上,呼吸声就在耳边。
白云间依然闭着眼睛,慢慢张开?了嘴。
就像慢镜头,两片嘴唇张开?的时候,一缕银丝在唇齿之间拉长、断裂,黄河远愣了愣,才把体温计送进了他嘴里。刚才被白云间亲过的嘴角像被火燎过似的发烫。
“……含好了吗。”黄河远愣了愣,突然发现这句话听起来有点黄!挠了挠脸,飞快补救:“要压舌头下面。”
露在白云间口腔外面的温度计动了动。
“你不要咬啊。”黄河远嘱咐完,再?次脸红——啊啊啊这句怎么那么不对劲儿啊!
接下来的五分钟,黄河远度秒如年,脸颊热度高居不下,他庆幸白云间安静地躺着,没有睁眼。
“时间到了……我拔了啊。”黄河远慢慢拔出体温计,对着光线看刻度,“……38.6。还可以不用去医院,起来吃点东西,医生说退烧药饭后吃。”
黄河远本以为按刚才白云间万事?不配合的态度,吃饭也得哄半天,没想到他居然无比配合坐起来了,看起来准备下床吃饭。
“你别动!”黄河远一想到白云间这货居然什么也没穿,捏着被子把他裹成一团,连两只胳膊都包起来了,只露出个脑袋。
“我喂你。”黄河远打开?外卖盒。馄饨有点凉了,端着不烫,吃着不冷,刚刚好。黄河远舀了一勺,送到白云间嘴边,因为过于紧张,不停地说话。
“我和你说过没有,我小时候很容易生病。什么都不想吃,只喜欢吃馄饨。”
“热腾腾的馄饨下肚,闷出一身汗,睡一觉就会好。”
白云间出乎意料地配合,一口一个小馄饨,嚼得有点慢,但好歹是吃了。
乖得反常,有点吓人。黄河远喂了一半,心有点慌,“好吃吗?”
“嗯。”
“饱了?”
“嗯。”
黄河远放下外卖盒,“那我去泡药。”
“等等。”白云间说,“你没什么话要问我吗?”
“有。”黄河远拧眉看着他,“但不是现在。等你病好再说。”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白云间突然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家有退烧药。”
黄河远:“……”
“但是我没吃。因为我知道你心软,如果我生病了,你就更加容易原谅我。早上我还cos成了你最喜欢的动漫角色。以提高你原谅我的概率。”白云间说,“我以为我很聪明。但是我没能控制好发烧的度数,到后来我连站都站不稳了。”
黄河远气笑了,“你以为发烧和你考试控分似的,想烧几度烧几度啊?”
“嗯。”白云间自嘲一笑,“在密室里,我不是故意不理你,你总抱我,我怕你发现。”
“我发现又怎么样?”黄河远说,“这不是更好。一切都在你白大佬的计算之内。”
“你发现的后果……”白云间看向?黄河远,“就像现在这样。发烧让我情绪失控,你发现我是一个很恶心的人了。”
“你不恶心。”黄河远平静地说,“你就是阴,浑身都是坏心眼……你明明知道,我舍不得你退学,你还拿退学逼我……如果我不回来,我是不是永远见不到你了?”
白云间:“我没有……用这种事?算计你。”
“你要是退学,我怎么办啊?”黄河远突然摘下墨镜,带着哭腔揉眼睛,浑身发抖,含含糊糊地说:“我怎么办啊白云间,本王满脑子都是你……”
第113章 同床共枕破心结
“……”
以往黄河远哭, 白云间总会和他贴贴,然而两人现在的关系不上不下?,说是朋友也不是朋友, 说是恋人更不像恋人,尴尬又诡异。
“……别哭了。”白云间从被子里?伸出手,想拍拍黄河远, 但又觉得拍哪里都不合适。他垂下?手,只憋出一句, “别哭了。”
“谁能想到,男同竟是我自己……”黄河远抽了一张纸糊脸上,“我的心?碎成一片,一片, 一片……”
白云间恍惚接道:“……人间向日葵堕入深渊,永远枯萎?”
黄河远的悲伤被无情打断:“……本王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他的眼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擦干眼泪后情绪稳定多了, 噔噔跑出去倒水,又端着一碗水噔噔跑回来, “先把药吃了。”
白云间:“……我不想吃。”
“你在逗我吗?”黄河远说,“这?又不苦, 咕咚咕咚就吞下?去了。”
“我吃了药,你就走了吗?”白云间问。
“不走!”
“我病好了呢?你走吗?”
黄河远:“……”
白云间说的走, 料想不是简单的离开他的家, 而?是问他会?不会?从此走出他的生活。黄河远端着水, 内心?突然涌上了泼白云间一脸水让他清醒清醒的冲动。“不走不走不走,你在这我能走到哪里去啊?!”
黄河远吼完,口干舌燥, 举起碗,吨吨吨喝了半碗水,抹了抹嘴唇,叹道:“你别逼我,让我想想……这是一辈子?的事。”
白云间听懂了黄河远的言外之?意,脑子?里?紧绷的弦陡然一松,他伸出手接过水,“药给我。”
“可恶……”黄河远说,“等等,我再去倒点水。”
“不用,够了。”白云间说。
“这?我喝过的……”
“没事。”
刚才的吻一触即分,黄河远想到以后说不定还会?有电视里?那种伸舌头的亲亲,现在喝个水似乎也没什么……
白云间吃完药,抬头望着黄河远,一言不发。
他眯着眼睛,两颊烧得一片酡红,像喝醉了酒,指着电脑问:“你要不要打游戏?”
黄河远挠了挠脸,他不喜欢打游戏,而?且他困了。昨晚被守灵夜的海报吓得失眠,跑到老爹房间睡觉被黄振华的呼噜吵得泪眼汪汪,早上六点半又被生物钟自动唤醒。严格来说,他昨天一晚没睡,今天心情大起大落,再坚挺的向日葵也萎了。
“你家有没有别的床啊?”黄河远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有,只是没有铺床单。”白云间撩开被子,“我去给你铺。”
“不用,你别动!”黄河远把人按回去,“你睡觉,我在你旁边躺着。”
“……那你把我睡裙拿给我。”
黄河远红着脸磕巴了,“什,什么……睡裙……你连睡觉,都要穿裙子?啊?”
白云间的理由简单粗暴,“舒服。”
黄河远嘴角抽了抽,穿睡裙总比裸奔好,没有多争辩,打开了白云间衣柜,挑了一件纯白蕾丝小睡裙扔到床上。随后转过身,不看白云间穿衣服。
身后响起白云间低哑的笑声,“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睡裙?”
“什么叫我喜欢?!”黄河远蹦起来,“这?不是从你衣柜里?拿的吗?!”
“我穿好了。”
黄河远转过身,白云间靠在床头,一条腿蜷着,一条腿伸直,蕾丝睡裙堪堪盖住大腿。
“卧槽……”黄河远立马抖开被子,呼呼盖在白云间身上,严谨地卷吧卷吧,把他裹成一条。
白云间:“……”
“白云间,本王命令你,马上睡觉!”
白云间:“……热。”
“那我把空调开低点,你再骚,我可生气了啊。”黄河远明明看见空调遥控器在床头柜,还是假装找遥控器,在房间里绕了三圈,等某个地方不那么支棱了,才把温度调到了26度。
白云间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乎睡着了。
黄河远蹬掉鞋子?,去厕所洗了脚,洗了脸,才爬上床。
他的大脑已经超负荷了,迫切地需要休息,然而躺上床却一点也睡不着,只觉得累。
耳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接着一个热源蹭进了怀里?,白云间抱住了他的手臂。他出了一身薄汗,手臂湿湿的。
哼,本王就知道你要贴贴我!黄河远微微转身,隔着一层被子轻轻搭住了白云间的背。薄荷的味道平时提神,现在闻起来却像迷魂香,黄河远眼皮沉重,很快坠入了梦乡。
过了几分钟,白云间睁开眼睛,没有迷糊,琉璃色的眼睛雪亮。他觉得不太真实,现实仿佛才是梦境,一直不敢睡觉。
他盯着黄河远冒出小胡渣的下?巴看了一会?儿,抬手挠了挠。
下?巴糙糙的。
接着又戳了戳黄河远的脸。又软又嫩,摸起来很真实。
他一点点地贴近黄河远,直到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才有了入眠的安全感,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第114章 朴实无华的聚餐
黄河远睡醒, 脑子有点懵,身边空无一人,窗外万家灯火闪烁。
过了几秒, 他才想起一切。
他在白云间家里。
他好像不是直男。
而且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他可能多了一个男朋友。
黄河远打了个滚,滚到了白云间枕头上,枕头软软香香, 他立马屏住呼吸,滚回自己的枕头。
然而, 黄河远忘记了这?不是他的床,鼻尖埋着的依然是白云间睡过的枕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好像是薄荷,但又?不止是薄荷的味道。闻起来很熟悉。
黄河远小心翼翼地凑近枕头, 仔细品了品。接着,他终于抓住了那一丝熟悉感来自何处——这?香甜的奶味不是他宝宝面霜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