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黄河远一下午虽然什么都没干,但激烈的内心斗争比学习还耗费心力,热腾腾的土豆猪肉饺下肚,顿时心也通了,气也顺了,扭头向白云间道谢,却见他把两条长?腿翘在桌子上,正往腿上抹花露水。
他的小腿红了一片,至少有五六个蚊子包。
黄河远的“谢谢”艰涩地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云间皮肤比较白嫩而且还没有腿毛护体,他特别招蚊子。食堂负1层不通风,蚊子多,偏偏土豆水饺就在负1楼,每次去买都要排十几?分钟的队。
……在白云间忍着蚊子去给他买水饺的时候,他却在寝室偷偷嫉妒他。黄河远满心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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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黄河远蛋疼后,白云间发现黄河远对他的态度起了微妙的变化。
吃早饭的时候,黄河远不再对着他眉飞色舞地谈天说地了,他越来越沉默,时常对着他的手发呆。
课间也不主动?找他一起去上厕所或者?去水房倒水喝了。虽然他找黄河远的话,黄河远还是会陪他,但是态度极其僵硬不适,好?像一切又回到了黄河远刚转过来时,为了避嫌,刻意回避他的态度。
某个午后,白云间终于?忍不住,他穿了衣柜里最漂亮的裙子,开玩笑似的问黄河远,“远哥,你不是说,就算我是gay,你也不会讨厌我吗?”
黄河远耳朵一下红了,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我没有讨厌你!”
“但是你不怎么理?我了。”白云间平淡地说,“我有点难过。”
“我……不讨厌,我讨厌我自己?。”
白云间还想在问什么,黄河远一脸烦躁地说:“别问了,我不告诉你!”
白云间:“……”
两人关系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拖着,一直到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前夕,整个班级的气氛都颇为紧绷,当然寝室里也不例外。
徐不倦被数学搞疯了。
“为什么要学数学?”徐不倦抠着脚,一脸崩溃,“以后去买土家饼,告诉老板我要一块圆心角为30度的饼,去买菜说,我要一把蛀虫率低于?百分之五的葱吗?”
潘达安慰道:“班长?别嚎了,至少双十一的时候,你能算清楚优惠规则啊。”
“我不信,没人能算清楚双十一的破规则。”徐不倦问黄河远,“大吊,每年双十一那个规则表你看懂了吗?”
“不知道,没看。”黄河远皱眉,“本王从不在双十一双十二?买东西,快递慢死了。”
“好?吧,有钱任性。”徐不倦转向某位勤俭持家的学霸,“大佬,你呢?”
“……其实我看得懂。”白云间说,“去年花19.9买了一件原价三?百的裙子。”
徐不倦无言以对,埋头做题,抓耳挠腮地做了一会儿,又嚎:“我现在瘦成?这样,没有一道数学题是无辜的!”
黄河远看一眼徐不倦因为数学题而微微颤抖的双下巴,梗了梗没说话。
顾海宇则深受英语之苦,他一看英语单词就犯困,手里拿着一瓶玄学喷雾,时不时就往脸上喷一喷。
“黄桑,trash can是什么意思?垃圾能?”顾海宇问。
穆临星正坐在阳台连速写,闻言往里看了一眼,他没说话,扭头继续画画。
“不是,can当名词的时候有箱,易拉罐的意思。trash can是垃圾桶。”
顾海宇发出?霸道总裁般的笑声,“can原来有易拉罐的意思啊。有趣。”
黄河远:“……”这种小学知识到底有趣在哪里啊!
有人拼命复习,有人寻求玄学的帮助,临考前,黄河远和白云间的座位上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出?现水果和零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流传起了一个说法,考前拜拜二?中双神能获得智慧buff的加持,理?化生不好?拜黄河远,语数英不好?拜白云间。哪怕没有智慧buff加持,去送水果和零食的时候,时间凑得好?的话,还能欣赏女装大佬和酷拽帅哥,也算不虚此行。
黄河远的桌子本来就乱,临近期末一收贡品就更乱了。水果零食他还能理?解,给他送自拍照,后面还写着班级学号祈求“精准扶贫”的人就尼玛离谱!
“我满桌子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黄河远向白云间抱怨。但抱怨归抱怨,黄河远还是会把那些东西装进纸箱,要么分给其他同学,要么带回家。
白云间却没有这种烦恼,他拎着一袋巨大的塑料袋,正准备把这些东西扔掉。
“你这全部扔掉是不是有点浪费?”黄河远问。
“很麻烦。”白云间说,“你要吗?”
“我才不要!”黄河远说,“又不是送给我的。”
白云间以前收到情书和零食也是这么处理?的,态度冷酷,像个白眼狼。黄河远低声问:“我送你的光剑还在不在?”
“还在。”白云间说,“在墙上挂着。”
“哦。”黄河远得意地翘起嘴角,“算你识相,本王给你的礼物都不准扔!”
“嗯。”
两人走近垃圾桶,白云间一股脑地把东西全扔了,扔完歪头对着黄河远笑了笑,“你看,我全部扔掉了。”
“看见啦。”黄河远挠了挠脸,“我觉得你应该在桌上挂块牌子——拒绝一切投喂。”
白云间:“像在动?物园。”
黄河远笑,笑过之后他又不怎么讲话了。
最近他和白云间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开心的时候很开心,但某一时刻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就像两个心怀鬼胎的人。
黄河远很愧疚,他总时不时嫉妒白云间,嫉妒有那么多人喜欢他,嫉妒他轻轻松松考高分,就连别人送白云间的礼物比送他的多,都让他不舒服。黄河远从小到大没嫉妒过别人,他想远离白云间,但又时刻想着他,这让他更加难受。
而白云间经?过种种假设论证,得出?了一个看似不可?思议,但最是符合逻辑的结论——黄河远可?能喜欢他。这个结论让他忐忑不安又暗自欢喜,就像一个行走在沙漠里的人,小心翼翼地鞠着一捧透明液体慢慢走着。他不敢喝,怕自己?猜错了,也不敢松手,松了手就什么也没了。
去考试那天早上,顾海宇调配了一瓶“智幸”喷雾,“智幸”也就是“智慧”和“幸运”的缩写。顾海宇倚在寝室门口,像一个慈祥又壮硕的老父亲,每一个室友出?门,都对着后脑勺来一下。
黄河远第一个出?门,顾海宇喷完喷雾,搓搓他的脸,“黄桑,祝你语文作文能填满格子。”
黄河远伸出?手,呈现鹰爪状,从自己?脑袋上方?抓了一点灵气洒到顾海宇身上,“也祝你英语考试蒙的都对。”
白云间第二?个出?门,顾海宇实在想不出?白云间有什么弱点,喷完之后憋出?一句,“大佬,祝你走路不摔跤。”
白云间:“……谢谢。”
徐不倦和潘达求神问鬼无所不用其极,喷完喷雾又胖坨妖精似的大张着嘴巴,对着黄河远和白云间拼命吸。
“大佬,你是真的香。”徐不倦搭着白云间一脸迷醉,“让我数学及格吧求求了。”
黄河远无情地揭穿数学的真相,“数学不相信玄学。”
穆临星最后一个出?来,顾海宇冲着他脑袋喷了好?几?下,“数学及格”,“语文及格”,“英语及格”……
穆临星今年上高一,文化课成?绩惨不忍睹,能及格就已经?非常牛逼,但经?不住顾海宇这么念,捂着脸骂骂咧咧,“他妈的别喷了,头发都湿了!”
“你懂什么,湿了才有用。”顾海宇对着自己?喷了一下,“佛祖保佑让弟子考好?点,弟子暑假想出?去玩。”
黄河远问:“你暑假去哪里玩?”
顾海宇说:“去山里捡垃圾吧。”
“纳尼……是真的垃圾,而不是小星星吗?”
穆临星太阳穴鼓了鼓,忍住没有骂骂咧咧。
“对啊。”
黄河远露出?好?奇的神色,期待道:“好?玩吗?”
“好?玩,可?以露营,烧烤,打猎,有时候能捡到有趣的垃圾。”
黄河远有点想去,“如?果你没考上年级前五十,怎么办?”
“上补习班。”顾海宇朝天竖中指,“我妈说上一个暑假。”
黄河远又从脑袋上抓了一把灵气洒顾海宇身上,白云间听闻顾海宇的处境如?此紧急,也抓了点灵气分给顾海宇。
顾海宇:“白大佬,你也想去捡啊?”
白云间点了点头,“看情况。”
六个人中只有白云间和黄河远在同一个考场,白云间坐在第一个位置,黄河远坐在他身后。
黄河远用笔尖戳戳白云间的背。
白云间转过来,推了推眼镜,“怎么了?”
“无聊,戳戳你。”黄河远晃着凳子,“暑假什么安排?”
“打游戏。”白云间说。
黄河远:“……”
白云间这么白,除了他防晒喷雾喷得多以外,宅是一大要素。除了晚上固定出?门跑步,他能窝在家里打几?天游戏,宅得黄河远叹为观止。
白云间:“带笔了吗?”
黄河远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从口袋里拿出?笔,“当然带了,还带了两只。”
“记得写名字。”
黄河远哼了一声,“知道了。”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考前聊天聊得肆无忌惮,第一考场多是女学霸,黄河远感受到了周围人奇异的注视,不太好?意思地摆手,“你转过去,不和你聊了。”
白云间笑了笑,正要转过去,严辉捧着茶缸子笑吟吟地进来,站在两人之间微笑着说:“紧张吗?”
“不紧张。”黄河远说,“严辉你监考啊?”
“不是你们?这个考场。”严辉说,“你俩考完语文来我办公室。”
第104章 二中双神中二旅
“严辉有什么?事啊?”黄河远有些心虚, “他那黄鼠狼似的表情像要把我们卖去挖煤。”
白云间笑了笑,“去了就知道了。”
这时,老远响起了高跟鞋踩地板的声音, 这音效夺人心魄,凶名远扬,制静比考试铃还管用, 考场里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音顿停。果不其然,过了几秒, 陈思柯抱着试卷进来了。
“把复习资料都放讲台,桌面上除了考试用品不要?放多余的东西。”
学生们纷纷上前?放资料,黄河远和白云间两人什么?也没带,白云间坐在位置上歪头看窗外的风景, 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旋着一支朴实无华的水笔。
黄河远坐在座位上晃椅子,对上陈思柯的“灭绝”视线,头皮一麻, 松松垮垮地靠着椅背不摇了。
语文是黄河远至今没能攻克的难关。吭哧吭哧地写完作文还剩三分钟, 黄河远对自己的发挥颇为满意,读了一通作文只觉本王才华横溢, 心满意足地交了卷。
两人并排走出考场,黄河远甩着酸痛的手, 感慨万千:“你说文科班的人怎么受得了,文综要写很多字吧, 我光是写语文卷, 指头就写出了一个坑。”
“坑?”白云间不解。
黄河远伸出中指给白云间看。指节下方一个圆圆的红坑, 是被水笔压出来的。
白云间朝着黄河远的手吹了一下,明明是清凉的风,黄河远却像被烫了似的缩回手, “你干嘛?”
“吹吹。”
黄河远蜷起指头搓了搓,小声嘟囔,“被你吹得怪怪的。”
两人走到办公室,严辉、邢展宏以及化学老师聚在一起聊着什么?。
“考完啦?”严辉笑眯眯地问黄河远,“作文写完了吗?”
黄河远翘起嘴角,嘚瑟道?:“不仅写完了,还写得很不错。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那我等会儿看看你写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严辉转向白云间,“白同学,数竞的预赛成绩出来了,你发挥得很好,不,应该说非常好。联赛在九月份,你应该参加的吧?”
白云间倚着门,满脸写着:我没有竞赛的欲望。
黄河远撅了撅嘴,“严辉,你怎么不问我?”严辉:“……”
黄河远去年的化竞成绩就足够进省队参加全国竞赛了,但是这祖宗不想出门参加培训,只想宅家看番。黄振华的教育准则是儿子开心就好,黄河远不想考也不逼他,就这么?放弃了名额。
“正要问你呢,”严辉一阵头疼,“你今年总得出门了吧?期末考试结束,一中和我们联合举办了一个竞赛训练夏令营,为期十天。其他人都说好了,但你俩我得特别问一问。”
黄河远其实并不需要?集中训练,他有专门的教练。而?白云间属于那种一考封神,想法和实?力都难以琢磨的选手,一般人听说去参加竞赛总是紧张又期待的,然而白云间和别人不一样,他似乎没什么?兴趣。
“你去吗?”白云间歪头看黄河远。
黄河远本来不想去,他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上课,但要?是白云间陪他的话,其实也可以接受。
“你去我就去。”黄河远说。
“好。”白云间推了推眼镜,“那我去一下吧。”
“什么?叫去一下。”严辉更头疼了,“你俩认真一点,这次去是准备竞赛的,不是去谈恋爱的。”
黄河远顿时炸了,后脑勺上的一撮毛应激似的竖起来,“严辉,有你这么?编排学生的吗?我们没有谈恋爱!”
“知道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