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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纪事 第12节

作者:非言非默 字数:11307 更新:2021-12-30 10:52:27

    “那我还是叫你远恒哥哥好了。”

    “不,你还是叫我齐兄吧。”远恒哥哥?你以为自己几岁,还用叠音?齐远恒抖了抖身上的ji皮疙瘩,“我也不叫你小衍了,卫七这个称呼就很不错。”

    “可是这样称呼显不出我们交情不一样……”卫衍有些迟疑。远恒哥哥和小衍这两个称呼是属于他们彼此幼年时代最美好的回忆,而齐兄和卫七这样的称呼则流于普通了。

    “交情好不好心里明白就好,不用放在嘴里说。还有什么叫我们交情不一样,小心被孟九听到了找你拼命。”有些话彼此挑开来说明芥蒂就全消了。齐远恒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也还很孩子气,竟然为此闹了这么久的别扭。

    “也对。朋友贵在交心,称呼只是小事。”卫衍想通了,不再拘泥于细节问题。抬头望去,齐远恒也正望着他,彼此相视一笑,前事揭过,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在此时,空旷的月色中突然传来了若隐若现的琴音。

    “美人月下抚琴。”齐远恒做了个手势,挑眉询问卫衍有没有兴趣和他一起月下访美人。

    “这么冷的天,美人月下抚琴也不怕冻坏手指头?”可惜,某人既无想象力又无浪漫情怀,问出来的问题虽然很是实际但在此时此景却实在是大煞风景。齐远恒听了这话,说他也不是,不说他更不是,暗暗胸闷了半天,到最后只能是打落牙齿合血吞,咽下了自己误交挚友的苦果,自动忽略他的问题,拖了他的手就往前行。

    玉澜阁占地颇广,不过这两人对此处俱是熟门熟路,很快穿亭跨院,来到了琴音发出的水榭外。

    卫衍对音律一窍不通,不过看齐远恒到了近处却情怯只敢站在廊下吹冷风赏琴音不敢上前搭讪的作态就知道眼前这位月下弹琴的美人琴艺必是不差。毕竟齐大居士一向挑剔,能让齐大居士说一声好已是非常不容易,而让齐大居士自惭形秽不敢上前唐突佳人简直就是天下红雨千年难见一回了。

    廊下四面通风,北风呼啸,齐大居士不肯挪窝,卫衍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与他一起吹冷风。好不容易等到一曲终了,齐大居士又是整衣又是理发,终是鼓足了劲头上前搭讪。

    “奴家红玉,见过齐公子,卫公子。”佳人听了齐大居士的自我介绍后隔着水榭对他们遥遥福了一福,在那巧笑嫣兮中,卫衍隐约感觉到了了春天到来的讯息。

    第15章 美人

    俗话说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况且齐大居士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再兼口齿伶俐出口成章,只是稍微闲聊了几句,红玉姑娘就出言相邀他们到水榭中一聚。

    佳人开口自不忍拂其意,再说这两人本来就是来月下访美人,就算佳人不开口,也少不得寻些由头巴上去,此时见红玉姑娘相邀,都省了他们找借口,当下满口应下,穿过湖中的九曲长桥到达了佳人所在的水榭中。

    这水榭本是四面邻水,因是冬天的缘故,三面都封了起来,只留了一边没有封严实,而且四下里都笼着炭火,甚是暖和,卫衍刚才担心美人会冻坏手指头实在是杞人忧天不足为虑。

    入了水榭宾客入座后侍女奉上了茶,红玉姑娘则开始弹另一首曲子请他们细细品。

    卫衍对于音律实在是所知有限,除了几支极其出名的曲子如《梅花三弄》、如《平沙落雁》、如《春江花月夜》,因听得次数实在太多,所以记得了个大概外,其他比较少闻的,听了半天也是一头雾水说不出个所以然,为了避免出丑,更是为了避免齐大居士的额角再次抽搐,卫衍很有自知之明的专心喝茶,不参与他们之间的讨论。幸好这里的茶水还算不错,否则听着这两人那些什么“抹、挑、勾”,那些何时“进复、退复”的专业用语,就算齐大居士的额角没事,他自己的额角倒要抽搐了。

    说说笑笑之中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很快月上柳梢头,齐大居士毫无去意,卫衍却不得不告辞了。

    卫衍明日就要远行,齐远恒也不留他,只是起身送了他一段路,最后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到了幽州后做你该做的事,千万不要吃饱了撑的去管不该管的闲事,此次犯事的俱是你家皇帝的亲族,你家皇帝自己都不怜惜犯不着你去多事。”

    “逆王案”的首犯幽王乃当今皇帝的亲叔叔,而此次卫衍要去幽州监斩的诸人或多或少都与今上有些血缘关系。齐远恒敏感的意识到这趟幽州之行对卫衍有些福祸难倚。谋逆是为君者的大忌,任何人牵扯在其中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偏偏以卫衍的脾气xi,ng格,真的到了那时候,发生些不该发生的事情的几率是很高很高的。齐远恒打心底不认为卫衍适合宣旨监刑这份差事,也不知道他家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宣旨监刑,又不是去踏青郊游,当纸上被划去的姓名变成血淋淋的脑袋自头上滚落的时候,卫衍是否禁得起这般刺激。

    但是拒不承上恩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所以这差事也不能不接,现在只希望卫衍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要做,平平安安的回到京都。

    “齐兄放心。我不是小孩子,知道轻重的。”

    先是皇帝陛下,再是齐远恒,个个交代他不要去做不该做的事,难道笃定了他一定会去多事吗?卫衍苦笑了一下,复又愣了一下。

    辞别了齐远恒后又去与孟九等人话别,少不得被狠狠灌了三大杯才安然脱身。“七日醉”口感温和但是后劲十足,卫衍先前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这时候又被灌了几杯,等出了玉澜阁的大门,冷风一吹,禁不住酒意上涌,步履略有些不稳,随身伺候的人见他这副模样,自然不敢再让他骑马,当下又折腾一番备了软轿,才小心扶他入内。

    卫衍酒品极好,就算是喝醉了也是不吵不闹,只会安安静静的睡觉。况且他此时只是微熏,离大醉还很远,脑袋很是清醒,只不过手脚略有些发软无法使力。这种状况骑马确实不太妥当,所以他对随侍众人的安排并没有多大意见,入轿后觉得有些疲累,便闭眼休息。玉澜阁与卫府隔着四五条街,这段路俱是先前众人走惯的,也就是月前卫衍突然被皇帝陛下宠信起来常在宫中留宿才没空来这里游玩,如此这般,该怎么回去众人都是熟门熟路,当然用不着卫衍c,ao什么心。

    京都的大街修得极是平整,再加上八人大轿用得都是有经验的轿夫,卫衍在阵阵微微的摇晃中意识开始模糊,走了一段路,轿子似乎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晃动,就这样在晃动中沉沉入眠。

    景帝知道卫衍去玉澜阁的时候只是稍微有点不悦。那时候追花逐蝶寻花问柳用银子捧些欢场优伶名伎是整个社会的风气,京城倚红偎翠之地颇多,玉澜阁则是此中佼佼者。有权有势者将此作为茶楼酒肆之外的另一个消遣之处,富贾商贩将此作为生意商谈的首选之地,士林名士将此种行为赞作“风流”而非“下流”,就算是贫苦无依的穷寒人家,也少不得存着攒了银两发家致富后要去玉澜阁一掷千金遍亲芳泽的念头。此等风气下,要求卫衍从此修身养xi,ng再不踏入烟花之地显然是一个非常不现实的要求,若卫衍真的这样做了,如此异像恐怕很快会成为京都流言蜚语的源头。故此,景帝虽不满卫衍出入玉澜阁,倒也没下令不准他去,何况他也清楚,卫衍就算再愚笨,成了他的人后,去那里最多也就喝喝花酒,再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真的召人伺候。

    本来是如此笃定,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笃定慢慢崩坏。今日宴客的赴宴的俱是玉澜阁的常客,所谓的常客,当然不可能每次去都是喝喝小酒听听小曲,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们在玉澜阁中熟识的姑娘肯定不在少数。清醒的时候应该是不敢荒唐,但是到了酒酣情浓之时,兼有一班狐朋狗友在旁起哄,熟识的女子又在身旁含情脉脉小心伺候,那种情况下,会发生点什么都不用多想就能明了。景帝一夜不见他就有点想念,知道今夜有人给他饯行,偏偏又怕阻了他的兴头,给人的命令是等他出来了才悄悄将他接入宫中,到了此时就算越等心情越差,也只能干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半夜等来了人。果然不出他所料,带着满身酒味满身脂粉味睡得正熟。景帝忍着不快剥了他的衣服将他身上的味道洗得干干净净。期间他睁眼一次不知道有没有认出人,只扫了一眼就闭上继续酣眠。

    卫衍在他面前始终是拘谨的,只除了被情欲逼得无处可逃时才会有片刻的失态,平常时候永远都是战战兢兢的拘谨模样,像现在这般乖巧这般毫不设防的躺在他的面前倒是第一次,再加上景帝早就仔细查看过他身上并无不妥的地方,累积的怒气也就渐渐散了。

    “和个醉鬼一般见识,朕好像也变笨了呢。”轻轻笑着将他的亵衣带子拉到腋下系好,景帝摸了摸他的头发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颊准备歇息,然后,听到他嘟囔了四个字。

    卫衍做了一个梦。梦中好像是一个炎热的夏日,那时的他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正被窗外的知了吵得头晕脑涨,趴在书房的案上昏昏欲睡。

    书房里面除了远恒哥哥坐在他的身边翻书外,没有其他人。齐伯父那天不知道上哪里去了,因为天气炎热,负责照顾他起居整天在他耳边罗里罗嗦这个也不准做那个也不准做的长随们也不知道躲到哪里逍遥去了,所以卫衍偷懒得很安心嚣张。反正他不会的功课有远恒哥哥教,他字写不完有远恒哥哥帮着抄,他挨训的时候有远恒哥哥陪着他一起被训。只要有远恒哥哥在,他什么事都不用c,ao心,一切都会妥当顺遂的。

    那个夏日似乎特别特别热,他没睡多久就出了一身汗。正觉得不舒服的时候,有人帮他脱了衣服,给他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最后对他又搂又抱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书房里没有别的人,照顾他的自然是远恒哥哥。远恒哥哥那日不知为何没有束发,散乱的发丝擦过脸颊带来痒痒的感觉,他忍不住叫出声来“远恒哥哥。”

    被摇醒的时候还是有些糊涂,“七日醉”的后劲上来让他的思维有些迟钝,明明那些话他都知道,却不明白那些话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而眼前咬牙切齿说出这些话的人为何要这样生气。

    “远恒哥哥?你的远恒哥哥也会像朕这样抱着你吗?还是说他早就这样抱过你了?”

    也许,他的没有反应让对方更是生气,等卫衍终于明白过来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的衣襟已经被撕开了。

    材质上乘的锦缎撕开的声音清脆响亮,卫衍在裂帛声中回过神,反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襟,不让他继续往下拉。抓住衣襟的手却忍不住在哆嗦,不是害怕,而是出于愤怒,愤怒到一时说不出话来。

    皇帝陛下自己失德,难道以为天底下的人个个如他一般有此恶癖吗?他与远恒哥哥之间明明只是纯粹的兄弟之情,皇帝陛下怎可随意侮蔑?皇帝陛下又是凭什么这般质问羞辱?

    无声的愤怒沉默的反抗让景帝的火气更大。从开始到现在,卫衍并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是卫衍的反抗向来是节制的,是很有分寸的,那种反抗,与其说是反抗,对于景帝而言,完全可以视作半推半就的情趣。平时只要威逼一下就会乖乖屈服的人,偏偏在手脚发软完全处于劣势的时候拼命反抗起来,景帝心头的怒意越来越盛,手底下也渐渐失了轻重。

    远恒哥哥,叫得这么亲热,还敢骗朕说只是自幼相识交情甚好,那么现在呢,因为你的远恒哥哥所以不愿意被朕抱吗?妒火焚烧的男人是没有理智的。景帝带着那样的愤怒撕开卫衍的亵衣将他的双手绑在床头,然后从后面压制着他撕开他的亵裤。本来后背位因为卫衍的不习惯,他绝少采用,但是压制拼命挣扎不肯听话的对手,后背位却比较容易使力。就算如此,等到将他剥得干干净净绑起来任他享用,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等到尘埃落定,失去反抗能力的人俯卧在身前,脸深深埋在软枕中看不到表情,但是微微颤抖的身体紧紧握着的拳头都表明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看着这一幕,景帝刚才飞到九霄云外的理智重新开始归位,抓住他的拳头示意他松开手掌,然后俯下身,沿着卫衍的脊背一路吻上去,最后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低声命令“认错,求朕。”

    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舍不得真的把他怎么样,只要他肯认个错服个软再好好的用身体哄哄他,这事就算过去。

    景帝自觉非常宽宏大量,可惜身下的人偏偏拒不肯承恩。

    “敢问陛下臣何罪之有?”卫衍反问道。一字一句清晰明了,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皇帝竟然要他认错,那么他倒要好好问问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听了这话,景帝不怒反笑。酒后的反应大概才是最真实的反应,所以卫衍敢反抗,敢反驳。可惜,就算知道他是半醉着,也不打算轻饶他。单单是“远恒哥哥”这四个字,就值得他大动干戈和他好好算帐。

    松开他的手,将他翻个身,半跪在他腿间,平静的宣布“朕会让卿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朕保证。”

    第16章 较量

    伴随着这话,高大的身体慢慢压下,并不急迫,却带着势在必得的俨然之意,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似乎在昭示着接下来的惩罚必然会惨烈无比。卫衍坚持自己没错,不愿示弱,瞪着眼睛不肯闭上,直直盯着皇帝陛下的眼睛,或许是酒后壮人胆,嘴巴里面更是冒出了他清醒时绝对不敢说出来的话“陛下什么时候会对臣厌倦?陛下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对臣厌倦?”

    记得皇帝陛下曾经说过只要他厌倦了就会放了他,那么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厌倦?还有他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对他的身体如此执着以至于在盛怒的时候都不是下令将他拖出去杖责而是打算在这榻上身体力行的责罚他?

    卫衍极有自知之明,他的容貌他的品学他的xi,ng格甚至是他的身体绝对没有好到让陛下如此爱不释手,那么陛下如此执着于这俱身体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如果知道了那个原因,是不是就有了从这不堪的牢笼脱逃的希望?

    “很好,很好,卿总是会给朕惊喜。”景帝怒到了极点倒是平静了下来,对于身下的这俱身体如此放不开手的原因他也想过,可惜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答案,不过这不妨碍他运用言语这项利器来报复卫衍刚才的挑衅,“到了该厌倦的时候朕自然会厌倦的,卿放心,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卿哭着求朕临幸朕也提不起那个兴致。”

    “陛下这么说臣就放心了。”卫衍心里想他从来不是伶牙俐齿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明明知道那些话会让他今夜更加凄惨,还是不住的从嘴巴里面冒出来。

    “朕以前从来不知道卿也会呈口舌之利。”对于这些火上浇油的言语景帝自然不会客气,“卿知道吗?每次朕看着卿在心里抗拒但是身体却毫不餍足的缠着朕,朕就兴致特别高昂。”

    “这里说着不要不要。”景帝俯下身在他的左胸亲了一口,手掌也没有闲着,开始在他下面的x,ue口打转,“这是却拼命缠着朕说还要还要,这样口是心非的卿朕实在是一时半会还厌倦不了。”

    “臣没有口是心非。”卫衍不解,他什么时候口是心非过?他明明一直心口如一的抗拒着此事怎么到了皇帝陛下嘴里他就成了口是心非的小人?

    “还说没有‘口是心非’?”景帝笑着反问,手指上沾了脂膏为接下来要容纳他欲望的地方润滑扩张。虽然是要惩罚他,毕竟还是不打算真的伤了他,所以开始前的准备并没有草草了事,依然做足了全套。

    卫衍看到皇帝陛下嘴角促狭的调笑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慢慢红了眼眶。

    接下来的床事成了一场较量。景帝极力要证明卫衍的“口是心非”,百般挑逗万般缠绵,试图用欲望织就的天罗地网让卫衍乖乖低头;而卫衍则在与自己的身体较劲,硬要保持清醒不愿再次沉沦在欲望之中,为了获得更多的快感而管不住自己的嘴?瞿切┨癫恢艿幕啊?lt

    男人的欲望很容易被挑起,饱偿过情欲煎熬的身体更不是经不起几下刺激。景帝不知道卫衍此时到底还是清醒还是酒醉,若说是清醒,那么就不应该说那些挑衅的话,若说是酒醉,那么他极力与快感抗衡的意志又到底来自何处?

    “乖,不要忍着,出来了就舒服了。”景帝心里暗暗骂着卫衍这个自讨苦吃的笨蛋,说出来的话却不由得带上了哄骗的口吻,身体保持着温柔到极致的律动,手指则很有技巧的爱抚着身下人的欲望。男人的欲望若长时间得不到释放只会疼痛难捱,虽然景帝有时候也会掐住他的根部不让他释放直到他求了一遍又一遍才会给他恩赐,但是那样的欺负只是床上的情趣,他始终把握着其中的分寸,最终目的是让对方得到更多的快乐。他也许是很喜欢把卫衍从不情愿变成情愿这个过程,但是卫衍每每在他身下露出舒服的表情他也极爱看。但是今夜,因为卫衍的执意抗拒,这场床事已经变成了他单方面的享受,身下的人则因为忍耐因为疼痛一直在冒冷汗。本来应该是他不让卫衍舒服,威逼着他哀求他认错才能放过他,但是现在情况完全倒了个,卫衍在自虐,而他这个刚才明明扬言要好好惩罚他的人却在哄骗他不要这样做。那种感觉非常不爽,景帝对自己到现在还能保持冷静还能用那种近乎诱哄的语气表示十二万分的敬佩,不过,他相信卫衍再敢继续执拗下去他隐藏的怒气很快会全面爆发。

    “臣没有错。”卫衍喃喃轻语,手掌死死攥紧,用掌心里面传来的刺痛让自己的脑袋保持一丝清明,不肯就此陷入欲望的深渊从此万劫不复。身后的硬物已经是第二次进入他的身体,与上一次那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迅猛攻击不同,这一次皇帝陛下似乎想用怀柔的手段逼他屈服。硬物在体内以一种温柔的节奏律动,却每每准确的撞在他体内最有感觉的那点上,带来阵阵无法抑制的酥麻感觉,温暖的手掌则在他的身前不停作弄,誓要摧毁他的意志才肯罢休,耳边那诱哄的声音还一遍遍的提醒他只要他乖乖的听话认错就可以很舒服。

    他为了少吃些苦头曾在这榻上屈服过一次又一次,他为了追逐身体的快乐曾在皇帝陛下的面前无数次低头哀求,但唯有这一次不行。若他低头屈服就是承认了那些莫须有的罪责,若他任身体沉湎于欲望就是证实了他就是皇帝陛下口中那个“口是心非”的小人。

    “卫衍。”当景帝掰开他的手指看到布满红印的掌心终于还是爆发了,“你到底还想不想明日出发去幽州?再继续强下去,不要提什么幽州,朕直接让你躺上十天半月。”

    “幽州?”卫衍茫然的重复了一次这两字,似乎有汗滴滑进了他的眼角,让视线一片模糊,依稀还是可以看到皇帝陛下震怒的神情,“臣没有错。”

    看着那双绝决闭上的眼睛景帝被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要他下得了手,他的确可以如自己宣称的那般让他躺上十天半月,一次真正惨烈的教训绝对可以让他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应答。问题是他连卫衍自己折腾自己都觉得心里很不爽,哪会真的下得了狠手让他偿尽苦头。所以这话,也就是威胁威胁他罢了。而卫衍那绝决的态度任他处置的模样摆明了是不怕他的威胁,一时半会儿倒真的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好了。

    “算了,朕不和酒醉的笨蛋计较。”好不容易,景帝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再继续和他折腾下去,这天都要亮了,“朕不要你认错了,你也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臣没有错。”

    “好,你没有错。”卫衍shi漉漉的眼睛中依然是执拗的坚定,不过景帝既然已经给了自己卫衍是醉鬼他不和他计较的台阶自然不愿再为此生气,顺着他的话头哄他。

    “臣没有口是心非。”

    “好,你没有。”

    “臣……”

    下面的话被堵住了没能说出来,再后来,就是些呢喃之语,很快消散在夜色里,终不可闻。

    如此这番终又是折腾了半晌才歇下,不过景帝在朦朦胧胧之中隐约觉得身边的人睡得极不安稳。卫衍向来睡得很沉,特别是被他折腾得狠了后一沾枕就会睡死过去,并且睡相老实,睡下的时候若是抱在怀里醒来时肯定依然会乖乖待在他的怀里,从不会翻来覆去的闹腾人。但是今夜他一开始是嫌热,抱着睡了一会儿就挣开了他的怀抱要一个人睡。一个人睡也就罢了,不久就开始不停的翻身,脑袋也移来挪去似乎放哪里都觉得不舒服。景帝在他不停翻身的时候就醒了,探了下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才安下心来,然后便绕有兴致的观察他的动静,看他像只耗子般唏唏嗦嗦了半天还是找不到自己的窝好笑之余估摸着他可能是喝多了要起夜,便伸手推醒了他。等他醒来后才发现了不妥。懵懵懂懂坐起身来半天没有动静肯定是刚醒来还摸不着头脑,跌跌撞撞的踩着他的手向外爬大概是还没有清醒,但是这一头往榻下栽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手忙脚乱拖回了他,景帝唤人进来伺候他解手,然后命人掌灯,这细看之后不由得着急起来。

    高庸是在四更刚过的时候被小内侍叫醒的。作为自幼照顾陛下长大的老奴,陛下体恤他辛苦,再加上他也带出了几个伶俐的徒弟,他已颇有些时候不在陛下的寝殿值夜了,不过若陛下那里发生了什么紧要的事情,他们多半还是要叫他去处理的。这个时候来叫醒他,显然是出了什么麻烦事。

    匆匆穿戴的时候听来叫他的小内侍说了个大概的情形,到了寝殿外面内侍宫女们值宿的外殿,他的二徒弟福祥又上来细说了一番原委。

    “刚才陛下起夜,不知发现卫大人哪里不妥,突然要宣太医,卫大人拦着不让宣。陛下正在那里发脾气呢,师傅您快去劝劝。”

    “伤着了?”陛下不喜欢旁人碰触卫大人,事前事后都不许人经手,不过这盥洗的一应用具都是心腹内侍们准备收拾,只要留个心眼自然可以估摸出来陛下有没有把人伤着。

    “看样子是不曾。”福祥摇了摇头,昨夜虽然一直隐隐听到哭声,但并不凄厉,想来只是陛下例行的作弄,事后收拾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再说若昨夜真的伤到哪里,以陛下当前这副紧张的劲头,不可能拖到现在才要宣太医。

    高庸进了内殿就听到皇帝陛下的训斥声,夹杂着一两句沙哑的辩驳声。

    “你这个不懂变通的笨蛋。昨夜朕在气头上,要你认错你乖乖的认个错不就完了,和朕拧着干有你好果子吃吗?……好好好,朕知道你委屈。有什么委屈不会等朕气消了再慢慢和朕说吗?……现在好了,弄成这样,还不赶快让太医给你瞧瞧……”

    “臣没事。”

    “都这样了还叫没事,要怎样才叫有事?”

    “臣真的没事。”

    ……

    “先让老奴瞧瞧,陛下再决定要不要宣太医吧。”高庸对于陛下这些小孩子赌气似的话暗暗失笑,若卫大人太懂变通,陛下恐怕未必会这么喜爱吧。

    “高庸你来得正好,快替朕瞧瞧要不要紧?”景帝看到高庸出现在眼前,赶忙唤他上前。

    卫衍听到有人上前的声音忍不住将脸往里侧。昨夜太过丢脸,虽然在这榻上被逼到流泪是常有的事,但那些源于快感的液体与昨夜因委屈而流的液体毕竟是两回事,昨夜到了最后他根本是控制不住自己,多日来受到的委屈在那时候全部决堤,甚至连小时候被猫抓被狗追不知哪辈子的伤心都冒了出来,到最后哭得不辨东西,甚至连皇帝陛下在他耳边不停的说“都是朕不好”这样的幻觉都出现了。尽情发泄的后果就是醒来后眼睛肿得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皇帝陛下发现了竟然大惊小怪要召太医,干脆写份诏书诏告天下岂不是能更快闹得人尽皆知?

    卫衍是这样想,不过景帝才不管他觉不觉得丢脸,对他明明不舒服还不让太医来诊视的行为早就一肚子火气,见他侧了脸不肯给高庸看,当下也不多话,硬捏着他的脑袋把他的脸转了过来。

    “不碍事,冷敷一下再睡一觉就会好的。”高庸一看卫衍的情形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摇头,想来陛下这次是真把人欺负惨了,这一位才会是如今这番狼狈模样,“天还早,陛下再歇会儿,就让老奴来伺候。”

    “不用了,让人准备东西。”

    本来兵荒马乱的寝殿因为这句话重新有序起来。

    冰冷的shi巾盖在眼上,被体温捂热,撤下,又重新换了一条盖上。室内很安静,只有小内侍偶尔绞动布巾的水声响起。祥和安静的气氛让卫衍渐渐有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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