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营帐之内的空气顿时凝滞。
所有人都以为寂真会大怒,都紧张的凝神屏息。
净央静静的凝视着他,饶是这幅狼狈的模样依旧带着庄敬自强、处变不惊的风采。
寂真的脸上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仿佛随时都会轰塌一般,渐渐的眼中的狂暴转变成深沉的痛苦,浑身都散发着负伤而孤独的野兽样的气息。
似乎过了许久,寂真用极大的气力猛的转身,声音痛苦而压抑“你说的对,我不会爱人,也不配爱人。”
“大汉。”亲兵们忧心的跟着寂真,想安慰又不知怎么办才好。
在寂真走后,净央依旧僵直着身体,心中混乱不堪,他应该感到痛快才是,可不知为何,脑中总是萦绕着寂真痛苦而孤独的眼。
“你不应该刺激他。”尊瀚忽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净央面前,肩膀上的雪鹰像一朵白色的装饰物,安静而诡异。
净央略显疑惑的抚摸了一下被寂真扇到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只是控制不住而已,没想到他那种人也会痛。”
尊瀚忽然阴森的笑了一声“很好吗,他伤你,你伤他。”
净央忽然凌厉的盯他一眼,转而笑的温若落霞“国师似乎忘了我们之间的盟约可不包括探讨这种问题。”
尊瀚森冷的道“只是提醒你别把他惹毛了,到时拖延到我们的计划。”
“寡人自有分寸。”净央忍下心中对他的忌惮,也冷硬的回答。
“希望锦王不要忘记如果失败,你会落的什么样的下场。”他的话语似乎带着好心的提醒,可是如魔鬼般的声音却让净央生生的打了个寒战。
“国师,”看他要走,净央压下心中的混乱“能否告诉寡人,你对怀远做了什么?”
“这似乎也不是锦王应该管的事情。”尊瀚阴寒的说完,“记住,你只有权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寡人是没有权利过问国师的事情,但是,如果你伤害怀远,寡人死也不会放过你。”净央沉着声音,无比认真的说道。
“真是极好的威胁,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尊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净央只能执拗的盯着他,以誓决心。
他感到尊瀚令人忌惮的目光在面纱后,默默的打量他。
“不过你放心,他不会有性命之忧。”不知为何,在令人恐惧的沉默之后,尊瀚如此说道。
说完,随即闪电一般消失。
留下净央一人,心似乎比刚才还要混乱不堪。
寂真直到黎明时才回来,净央一夜没睡,听到他回来的声音,依然静静的躺在榻上,如睡着了一般。
“对不起。”伸手把净央颀长的身子小心的搂到怀中,寂真生平第一次如此诚恳的道歉。
净央也不反抗,也不出声,心底却在冷笑,对不起有什么用,一句对不起,就能抹杀了你对我做的一切,一句对不起就能忘记了你对我的折辱,一句对不起就能让我不恨你!
不可能,绝不不可能!
“我是个粗人,我不懂得怎么爱人,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也不管怀中的人听到没有,寂真不管不顾的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无措的荒凉和痛苦的悔悟。
“可是,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啊!
净央疲惫的抬头,轻轻的看他,发现他眼中燃烧着执着和坚定的光芒!
忽然,寂真离开床榻,郑重的单膝跪倒地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向祈求神灵一样,虔诚的望着他,声音沉沉深阔
“我阿尔木。寂真,大屹王朝的可汗,今天对苍鹰神发誓,从今天开始直至生命完结,只爱净央,永不负他,再不伤他!如违此誓,愿被苍鹰啄瞎双眼,愿被群狼分尸食体,愿永生永世化为奴隶偿还对他的伤害!”
北方少数民族最重视誓言,而且,在以苍鹰神为证,更是如生命一般的注重的誓言。
轰的一声,净央感到眼前一片苍白的颜色,心又酸又胀,又疼又热,在泛滥成灾的爱情面前,什么情绪都被溺死了,连自己都要被溺死在这漫天满地的爱情里面。
声嘶力竭的表白,身心俱伤的爱语,
是炙烈的情,是灼热的心,
是今生无悔的爱,是生生世世的执着。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净央感觉全身都疲惫之极,即使恨他又如何,人就是如此,轻易的就被某一瞬间的情绪打动。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死死的盯着依然跪在地上,眼中蔓延着无边爱恋的寂真。
感觉渐渐回来,他忽然发现,刚刚的自己竟然轻而易举的被感动,!他早就知道不是吗,
他爱他又如何,他对他的爱依然弥补不了他对他的伤害,而且永远也别想弥补。
可是,心却为何为这仇人的话语而颤动不已。
许久,才找到一点力气,挣扎着决绝的想要退出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颤着声音“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净央。”寂真再一次叫他的名字,苍凉的惊慌和痛苦的深情交织的声音。
“别叫我名字!”净央突然拔高声音,然后颓然的坐在榻边。
两人就这样一跪,一坐的静默着。
时间穿越两人轮廓模糊的身影,无声无息的流逝着。
已经是天明时分,可是外面和帐内却依然一片昏暗,连士兵的早上操练的声响都混沌不清,似乎一切都被一种昏暗的情绪控制着。
☆、第九十三章 摄魂之法
第九十三章
“大汉,月狼部族的司及可汗来问今天还出兵吗。”帐外传来亲兵的声音。
“滚!今天老子谁也不见!”寂真吼一声。
爆炸似的声音响过,帐内又像死一般沉寂。
净央突然起身,开始沉默的穿衣。
“你去哪?”寂真沉声问道。
净央已经强迫自己恢复镇定,在这场生死角逐中,他不能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界,与平常一样柔雅的目光掠过寂真狂野的脸,轻轻的道“起来吧,难道不吃早饭了吗。”
寂真骤然气极,极度的心痛,这样的净央与平常又有什么不同,他抛心抛肺的告白就这么被他柔若无痕的化解开来,他的道歉,他的悔悟,他的爱情,在这个男子的面前就如草芥一把不值一提!
“你哪都别想去!”寂真狂怒的吼了一声,忽然跳起来,粗鲁的把净央推到床榻上,“你还想要我怎么做,你还想要我怎么做!”
狂暴的动作瞬间击溃了刚刚一直延续着脉脉温情的气息。
净央忽然冷笑,不受控制的道“你的誓言连一天都维持不了!”
寂真痛苦的抱着头,“不,我刚刚不是故意的。”说着他忽然覆身上去,声音痛楚又无助“净央,你别这样对我,我也有心,我也会痛。”
净央无言的看着他,一闪而过的隐痛后,转而恢复清雅的淡漠,慢慢的转过头去,不去看他。
寂真死死的盯着他优美的侧脸,声音忽然危险之极的低沉“我不会伤你,我也不强迫你,
现在我只要你知道,你已经是我的,你逃不掉的。”
说着开始轻柔的解他的衣裳,低声道我会温柔的吻遍你的全身,每一个角落都不会放过,我会让你知道,你的身体是我的,我会比你自己都了解你的身体。”
净央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可他不想示弱,依然沉默着。
“你现在可以拒绝我。”忽然寂真加了一句。
可净央依然沉默着。
”如果现在不推开我,一会我可不会停下来。”说着,炙热的唇沿着优美的颈项蜿蜒而下,细细的占有欲的吻落了下来,每一处毛孔,每一丝肌肤的纹理,都温柔的不容反抗的亲啄,啃咬,落下或轻或浅的属于寂真的痕迹。
“不——”当寂真来到他两腿之间时,净央忽然破碎的叫了一声,无力的手抓住他的头,想
要把他推离,可很快这么一点的反抗就被陌生的快感湮没,身体随着寂真的动作轻颤不停。
“不,求,求你……”净央断断续续的央求着,不知是快乐还痛楚的声音。
他能忍寂真对他的强迫和征服,能忍他的暴力和伤害,可唯一不能忍受向这样讨好似的取悦于他,更不能忍自己被他挑逗出快感的身体。
“嗯”随着身体承受不住似的后仰,净央冲入到极致的快感中,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等他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寂真的口腔中达到顶峰时,瞬间悲愤的想要杀了自己,抬眼正看到寂真盯着他,舔着唇角遗漏的白浊,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可寂真什么也没说,继续低下头去,野兽似的舌沿着臀缝,向下滑去,滑到令人羞涩的入口。
“别!"发现寂真的行为,净央忘记刚刚的悲愤,紧张而无助的拒绝着。
湿滑的舌不顾他的意愿,猛然向里面探去,净央浑身一颤,无助的喘息。
“别这样。”净央忽然升起一点力气,奋力的后退,可无奈寂真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腿,没等退开,就又被他拽了回来。
“你跑不了的”寂真抬头,温柔至极的语气“你永远都跑不了。”
看着寂真熟悉又陌生的脸,净央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男人会是他一生一世的炼狱,即时将来有一天,他的身体能离开他的掌控,他的心也依然会陷在这炼狱中,永远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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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找到毒王吗”谨焕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就命人寻找毒王的下落,可是就连关诺他们都找不到史投的下落。
“启禀陛下,暂时还没有消息。”
谨焕扶住额头,忧心忡忡的疲惫模样。
突然,帘子被挑开,一个鲜红的身影旋风般闪了进来,谨焕只觉得一阵染着血腥之气的清凉香气迎面袭来,然后,整个人都被大力的拥住。
“怀远?”对颜约千载难逢的主动并没有生出惊喜,反而愈加担忧。
“谨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永远冰凉的声音带着无措和荒凉。“刚才,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人。”颜约把手臂收紧,贴近谨焕炽热的胸膛,仿佛这样就能把心中的慌乱和无措赶走。
谨焕把手臂从颜约的拥抱中小心的抽出来,转手不容分说的把他带进自己的怀中,炙热的充满浓浓保护欲的怀抱,让颜约渐渐的冷静下来。
“怀远,我在这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你,永远陪着你。”
虽然用让人心安的低沉声音安慰着颜约,可是自己的心却疼的厉害,那种明明心爱之人在承受痛苦,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的苦涩的刺痛。
至从上次在两军阵前遇到尊瀚,颜约就产生明显的变化,变得极端冷漠和嗜血,不仅对敌人如此,对待身边的将领和士兵也就如此。
颜约在谨焕怀中打了个寒战,随即莫名是杀气弥漫开来。
突然抬头,用陌生的没有一丝感情的目光看着谨焕。
被他看得浑身发寒,感觉到这是颜约每次失控时才有的气息”怀远?“
颜约慢慢的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声音透骨的寒,“谨焕,你真的爱他,还是爱他绝世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