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默书
白棠带着陆流进了家门,果然家里就有了进人的痕迹。他出门前把门留了一条小缝,如果不注意是不会发现,但他又能保证这门不会被风吹开。
“那人你看清他出去了吗?”白棠压低声音问,生怕那人还没走,要是打了起来这鱼掉地上了怎么办。
“嗯嗯。”陆流学着他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畔,“那人我看着像是会功夫,嗖嗖嗖的就跳出围墙不见了。”
白棠白了他一眼,既然走了你干嘛这样说话,吓得他以为那人还没走呢。
推门进去,白棠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被破坏了的痕迹,那人是看我家没什么东西可偷?哎,有点小心酸啊。
庆幸的是,白家值钱的东西都放在了地下室,白大哥和白二哥就怕有一天有人冲进家,把东西都拿走了那他们可就没办法了。
“陆流,是不是你看错了啊?” 白棠示意他看看,陆流也觉得奇怪,这完全不像是进了贼的样子。难道这是个有志向的贼?只偷有钱人?
“可能吧。”陆流挠了挠头,依旧十分疑惑。
白棠找了半天,找到了一只大黑缸,想了想又觉得还是换一个浅色的来养这条锦鲤比较好,于是又去角落找了半天。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被白棠找到了一个白瓷的小缸。这缸用来挑水又太小,放东西又让人觉得浪费了,因此这缸就一直闲置了下来。现在好了,用来给这条锦鲤安家再好不过。
陆流也凑过来看着这尾锦鲤,大叫一声,“阿棠,你去哪里抓来的?”这鱼这么红,不会是中毒了吧?
完了,阿棠碰到了他是不是也会中毒啊?没见过只听说过锦鲤的陆流十分担心白棠的安危。完全没有把这鱼是锦鲤的想法放到脑子里。
“俗话说,越好看的东西越有毒,这鱼这么好看,一定有问题的。阿棠,你小心点。”陆流说的一本正经。
要不是白棠知道这是锦鲤,差点就相信了。
“别瞎说,这是锦鲤。”白棠在水中放下一两粒米粒,“玉萍掩映壶中月,锦鲤浮沉镜里天。说的就是这锦鲤。”
白棠又伸手点点水面,见这鱼呆呆的想去吃他的手指,咯咯的笑了两声,这鱼真傻。
陆流听不太明白白棠念的东西,心里暗想,这估计是句诗吧,阿棠真是厉害,都能背诗了。
这鱼看着傻傻的,估计也没什么毒□□。主要是看着白棠这样逗鱼玩,他也相信了这鱼没有危害。
“阿棠,这鱼好傻啊。”看着锦鲤慢悠悠的游着,偶尔用厚厚的嘴唇去碰触泛着冷色的瓷壁,轻轻一碰就立马退后,呆呆的摆动着透明的鳍像是在思考自己怎么游不过去了?
看起来是有点傻,不然就不会傻到离开原来的池塘。想来那个池塘里有很多他的同伴,天天定点的有人投喂鱼食。天气好了或许还能逗几个漂亮姑娘一笑。
这么好的环境,可为什么非要离开呢。
两人心中都有这个问题,但却都不做声。 过了一会,白棠也是明白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在他看来很舒适的生活,可对于鱼来说未必就是今人愉悦的。
天天被拘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天天为了逗了主人而生存,丝毫没有一丝的自由。如果自己是鱼,若是有机会也一定会逃走。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一想到这鱼费劲千辛万苦逃出来,结果到了一个更小的地方,白棠不由得有些心疼。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自己或许就不应该把他接回来。
可这个是锐哥送给自己的,自己要是把他放了,锐哥会不会生气啊?白棠很是纠结。
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顿时变成了鸡窝头。
头上的分量加重了不少,这三千烦恼丝又增多了。
罢了,等过两天再说吧。白棠说服自己先养一两天然后就去放生掉,不负它的努力。
“陆流,坐下吧。”白棠转过身,慢悠悠地走到书架上拿出一本专门教陆流认字的册子。
白棠走得并不快,可在陆流眼中也是一步步地在走向深渊。一等到白棠拿了册子过来,肯定又要抽自己背书了。现在说家里人找他回去做事还来不来得及啊?
“阿棠,不要这样吧。”陆流一声哀嚎,“这样以后我都不敢来见你了。”你会失去我这个力气大又活泼的小伙伴的。
白棠像是没听见,直接把册子放到他面前,就这样不说话光看着他。看到陆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乖乖地拿起册子才把目光转移。
他回过头去又看了看书架,好像少了点什么,却又说不上来,总觉得和他走之前的样子有些不同。
白棠其他本领不大,但就是能过目不忘。这也是白家一定要他念书的原因,要是浪费了这个天赋,白大哥和白二哥无颜面对死去的父母啊。
陆流苦大仇深的扒拉过来册子,想了想上次背到哪里,偷偷摸摸地趁着白棠发呆时偷偷瞄上一两眼。他早就忘了之前讲什么了。
听着陆流背书,白棠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将书架和自己印象中的进行对比,果然发现少了一本书。
又用力的回想了一下,是那本《华林外史》。难道这小偷还嫌弃自己做饭不好吃就来偷我的菜谱?
丢了《华林外史》,白棠还是很焦躁的。自己还没学会做菜,这菜谱丢了要怎么办?接着又转念一想,这是爹娘留给我的,要是被他们知道这书被偷了,会不会晚上托梦给我并且把我打一顿啊?内心焦躁到无语伦比。
白棠一心二用,一边听着陆流的背诵,一边仔细观察着那人留下的痕迹。
家里就丢了一本书,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丢,这人不是为财而来。家里也没东西坏了,那人也不曾大喊大叫,想来也不是仇人。那估计就是为了某着东西而来。
“背错了,你把下面一句提到了上面来,这就和原文的意思不一样了。”
陆流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怎么还扯上翻译?不过他也是没说什么。他和陆流关系好,但是一般的师徒感情还是存在的。。
等白棠把原文的解释了一遍,陆流就明白了,这比之前啥都不懂,两晚抹黑好多了。
陆流觉得轻松了不少,至少他能用自己的话语把这篇文章好好地复数一遍。
给陆流解释完文章大意,白棠又去寻找线索。
首先白棠发张门上有个很轻很浅的应子,推算了一下正常人的高度进行对比,发现误差并不大,通过这个小小的痕迹,白棠立刻得出这个人身体并不是特别高大,上去就就一米七几的模样。
其次,据陆流的描述,那人应该是个惯犯,并且会功夫。后院的围墙对于一般人要爬上去还是有些困难的。
最后,这个人估计是来找某样东西。家里的东西都没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如果说那人只是单纯进来逛逛,并不是要偷东西,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白棠让陆流继续背书,自己走到书架前。他总觉得就是这里少了点什么。
指尖划过书籍背页,果然被他发现了。
《华林外史》被偷了。白棠兀得心痛了,怎么回事就偷了这本食谱。
难道说这人厨艺不好,所以来偷个食谱回去研究?似乎说不通哇……
要学习也是去找一个大厨之类的学习,那人又怎么知道我家有个食谱?
白棠沉思,这个溜进我家的人会不会和前几天的事情有关?
“是诛斩贼盗,捕获叛亡。”白棠叹了口去转过身去看着一脸呆滞的陆流提醒道,“这个地方你又背错了,不是诛杀强盗,捕捉叛亡。”
“唔……嗯……知道了”陆流支支吾吾的答应着,心里吐槽,你又把我背的打断了,现在我都不记得下面的是什么了。
陆流痛苦地四处看着,就是不敢与白棠对视。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好了,知道你背不出来了。”白棠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的德行,怎么会不知道呢。
“布射僚丸……” 提醒了一句,白棠用手指扣了扣桌子,“继续背。”
陆流毫无生气的直起身子,摇头晃脑,“布射僚丸,嵇琴阮箫。恬笔伦纸,钧巧任钓……”
白棠装作老成的摸了摸并不存在的山羊胡子,眯着眼睛点头“不错不错,继续……”
陆流:……
白棠小脸上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又因为常在家中读书,比起陆流这个黑小子来更显得白净。如果白棠去了省城,被那些姑娘们看见了,估计会在心里暗自夸上一声“白面书生”。
白棠让他自己看一会书,自己却拿出一本没有字迹的本子。他准备将《华林外史》默写出来。
那个溜进他家的人不一定能找到,还是趁着自己能记得住的时候将书默写出来。
于是,在陆流目瞪口呆中,哗哗哗不带停顿的默写了一大半。
这记忆力真厉害,陆流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第20章 第二十章 竹体
白棠下笔如有神,虽写的极快,但是却不潦草。一个个字写的很是端正,隐隐有竹的风范,这也是他自创的竹体字。
那天他路过书院的竹林,叫那翠竹根根挺拔,很有谦谦君子之气,他颇有感悟,仿竹叶之形,拟竹枝之骨,创出了一种有铮铮铁骨之态,坚韧不拔之志的竹体。
说是写的一副字,但总体上却能称得上是一副画。画出了竹的姿态和君子的气质。
白棠有些害羞的将自己写的字帮藏了起来。毕竟他不是那种爱显摆的人,那些人一写出点东西就在学堂里到处宣扬,深怕别人不知道。
夫子偶然见了一次他写的字,撸须夸奖道,“这字有君子之气,不错不错。”
拿起一张白棠已经写好了的字,端详了半天,夫子又有些皱眉,“这字是不错,可似乎太过女气化。如果是一位英气十足的姑娘写,倒是合适的很呐。切记不要在乡试会试的时候写。” 夫子语重心长,“主考官可能会第一眼的时候被吸引,但这字体很容易盖住了你文章的内容。”太过漂亮的事物,总会让人忽视它的内在。
白棠听了觉得有理,既开心却又不免有些失落。 于是他将自己藏起来的字藏的更深了,也不在学堂里总竹体写东西。只是在夜深人静时,拿出纸笔写上些许去一去其中的女气。
他平时也不敢多练,就怕自己写多了就受到了影响,所以他平时里总是用行楷写作,写到行云流水的程度也不停歇。
今日,他写的文章不需要给夫子指点,也不是在学堂里,他便想用了自己所创的竹体来默写这本《华林外史》,这样,这本书就是属于自己的。等闲暇时翻阅一番,也能算的上赏心悦目。
对于竹体,他知道现在还不能被夫子认可,可一旦他到达了一定的境界,将竹体变得硬气起来,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写竹体字。
到时候,人们看到他的文章,首先会说到这文章内容十分精彩巧妙,其次便会夸他的字与众不同却有形有气。
“阿棠这是在写什么?”陆流耐不住性子去背书,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见他拿了本本子快速的书写着。好奇心顿时就被勾起来了,心里像是有一个小猫在不停地挠啊挠,痒痒的很。
“我在写《华林外史》。”白棠沾了沾墨,将笔轻轻的在砚台上过去多余的墨汁。
陆流驾轻熟路的拿起徽墨帮他研墨,“《华林外史》?是话本吗?讲什么的?”陆流顿时来了精神。他最喜欢听话本了,想到前些日子去的酒楼里,那个讲话本的人讲了一个江湖大侠的故事真是吸引人,可惜自己没有听完。
白棠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话本,“这是一位文人写的游记,里面记载了不同地方的人文风情和风俗习惯。重要的是,里面还记载了各地美食的做法……”
这一段话,陆流就听进去了美食二字,砸吧了嘴,“嘿,别说我还饿了。”
白棠:……
还能说什么呢?母鸡啊……
《华林外史》是白棠爹娘生前留给他的,这书是一位友人送给他们。
据说那位友人和他爹娘交谈时高谈阔论,喝醉时戏说道,“有了这本书,保证你们能把自己孩子治的服服帖帖,只要他们一不听话,说上一句,不给你们做好吃了。保证这几个孩子立马乖巧起来。”友人一想到自己家里的那几个孩子就是这样被管教起来,又想到自己的媳妇,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别说是几个孩子,整个江湖都能给你治服帖了。”
当然,那位友人的媳妇姓江名湖,因为生在湖边,所以名字就单取了个湖字。
可让人没想到了的,这话被坐在旁边的一桌人听了去,待他们走后,那几个人就尾随着白家夫妻两个去了白家。
“嘿嘿,阿棠,你要不要去我家,我家昨儿收了玉米,嫰着呢。”陆流吧唧了嘴,回味,今年的玉米比往年的都大都甜,一口下去,嗯~又甜又香。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想背书了才找借口说去吃玉米,我是能用吃的来搪塞的人吗?笑话!
“那我能吃个烤的吗?”白棠小心翼翼的问。他还是比较喜欢吃烤玉米,又香又脆。
“想怎么吃都行。”陆流大手一挥,“又走,去我家。”兄弟想吃几个就几个,不在乎这几根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