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了?”简纾半睁着眼睛问。
“已经睡下了。”青衣看着简纾疲惫的样子,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那就好。”
白堤走到青衣身边,小声“你看着他,我先走了。”说着同情似的拍拍青衣的肩膀。
青衣点点头算是回礼。
白堤走出门,带上房门,深深叹了一口气。
“都说了,什么情啊爱啊的最麻烦了。”拎着手里的药箱,也不管里面有着危险的夜翅蛾茧,晃晃悠悠的走着。
“小青儿也真是,都这样了,还宝贝似得守着那人。也不知道那人看过你几眼的。”
祈禛已经三天没有看见简纾了。他就住在着比韵阁里,除了有人伺候着用餐洗漱,在没有人来。
祈禛也没尝试出去。不谈南疆的皇宫结构实在有够诡异的,但是自己这不明不白的身份,他也不觉得有机会可以随便走动。
跟简纾来南疆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是他却变得束手束脚,不能离开。
“吱~”门被打开的声音。
祈禛正看着南疆为数不多的用祁国文字编写的书,是从白堤那里要来的。可是白堤只有医书,他趁机要了本讲蛊的看。
现在他是明白自己控制蛊蛛,察觉蛊物的能力是有多厉害了。越是这样,他越觉得简纾不会轻易地放他离开。
来人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简纾。其他的人来到这里总是会敲门。不知是哪里打听说祁国有这样的规矩。
祈禛放下书,朝着来人认真的看去。
“来了?”祈禛正襟危坐。他和简纾之间这么一天总是会来的。
即使深陷南疆,祈禛也不认为自己的身份就比简纾低了。关于这个孩子,关于这一切,简纾怎么也要给他一个交代的。
简纾进去看那人脸色还好,不知怎么气势凌厉起来了,仿佛之前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
简纾暗笑自己忘了,祈禛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自己又怎么认不清了。
祈禛的脸色有些憔悴。
再怎么没有常识,祈禛还是发现自己身体的异状。本身男子怀孕就是十分诡异的,身体再发生什么异变,祈禛也没有大惊小怪。
只是……
祈禛也不是没有见过普通的孕妇怀孕的状态。按理说,他的孩子最多不过两个月,可是自己的腹部竟然已经惊人的隆起了,祈禛说不好是有几个月的,但是觉得自己的肚子撑了个小香瓜似的。
这也是为什么祈禛对简纾摆出一副谈判的姿态,却还慵懒的半躺着——虽然不相信简纾不了解自己身体异状,可是他还是不自在的想要藏住。
简纾看着祈禛的状态暗叹自己赌对了。
仅仅几天,祈禛已经惊人的消瘦了。也许祈禛自己不觉得,那是被孩子吸引了全部的精力,可是作为紧紧关注祈禛的简纾,他得出的结论却是,祈禛绝对不能安全的撑到孩子降生的那一天。
一时间,两人心思各异,谁也没有多说一句。
最后还是简纾打破了沉默。
“我准备让孩子早些出来。”
抛出一句不负责任的话,简纾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委婉些。
其实也不是不能够,只是祈禛漠不关心的态度让他有些灰心。祈禛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们的孩子。
简纾陷入一种莫名的沮丧中。从前的人生,作为一个江湖人士,他没有什么好名声;最为南疆的王子,他更不能称为称职。碍于他的权威,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说什么,但是世人心中,他还是一个失败的人。
简纾不在乎,或者称为自我的放逐。
世上哪有许多真正理解自己的人呢,他们的话又何必在意。
没想到,还是让自己受伤了。
祈禛听到简纾的话第一反应是气愤。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被简纾设计的,可是这些天简纾对他的回避又让觉得,也许,这件事连简纾也很意外。
他祈禛再不济也懂得十月怀胎的道理,可是简纾竟然说要将孩子提前拿出来!
他不愿意要这个孩子?
“孩子发育需要的不仅仅是你的营养,若是全依仗你,怕是撑不住。”
简纾上前摸住祈禛的手腕。以前简纾一定会用旋丝诊脉什么的,可是王蛊不在了,召唤血蛛也没有那么得心应手了。
“孩子和你的情况都还好,这件事情要尽快。”
简纾松了一口气。
他太了解祈禛倔强的态度,生怕现在这已经不太适宜的悠哉只是祈禛的伪装。尽管不想那样形容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孩子就像是寄生虫一样,拼命的吮吸着祈禛骨子的精髓,用来成长。
简纾靠近时祈禛忍不住的心跳在简纾放下手后慢慢的平复下来。祈禛用很平静的声音,甚至听不出他曾有过心情波动的声线,缓缓道了句“知道了。”
简纾在祈禛的沉默中升起的一丝期冀最终还是慢慢的消退了。
“要开始的时候我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相聚
祈禛看着毫不犹豫关上的房门,轻轻的躺下了,半晌,仿佛从胸腔深处,破出一丝冷笑。
真的是,没有什么好犹豫了。
从简纾暴露出他的真实身份的那一刻起,祈禛就已经将自己的心封住了。
他不能容忍的是欺骗,尤其是故意的欺骗。
或者是祈禛自欺欺人,他花了许多的时候来说服自己,等等,也许简纾与自己的关系可以变得更简单一些,可是最后只变成自己嘲笑自己的冷笑话。
他们的关系没有办法再简单了。
利用,以及被利用。
其中有过的动心——祈禛承认自己的却是动心了。可是简纾呢,他不相信简纾就没有心动过,可是他的心动太廉价,甚至达不到让祈禛敞开心扉的最低底线。
只是一段小插曲罢了。
祈禛慢慢的摸起身来。在他的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赌的。甚至,如果事先知道,也许他会同意为一个同性留下孩子。
如果简纾真正的属于他的话。
可是他没有。
祈禛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得不到的,毁掉也好。
自己不正常大小的腹部温暖起来,这是他在这段关系中得到的礼物,谁也抢不走。
地方被白堤安排在王宫的内山温泉。、
这无疑是个安全的地方。和万窟洞一样,温泉在后山的山体之内,除非整个王宫被人攻破,否则是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的。
祈禛第一次见到是,也不得不赞叹这地方的巧夺天工。和先前见过的溶洞不同,这地方显然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温泉四周别出心裁的种了一圈散发着荧光的花朵。祈禛说不上叫什么,但是无疑是极为珍稀的物种,至少在其他的地方从没有见过。
温泉池边有个精致的小亭子,里面放了张茶几,还有一张睡榻。相较于亭子显得过于宽敞了,大概是简纾新搬来的。
“祈禛,我们要在这里半个月,有什么少的,你再看看。”简纾坐在池边的一块青石上,手里还在摆弄着一只玉瓶。
看着有些眼熟。
只见简纾拔下瓶塞,霎时整个温泉洞都充满了熟悉的香味。
玉息香。
祈禛有些警惕的屏住呼吸,如果他记得不错,这该是环塘最后赠与自己的,可是洞穴里不好的记忆让他无法说服自己这是无害的。
祈禛强迫自己将注意转到其他的地方,按照简纾的话,看看还少什么东西。
这一看之下,祈禛只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
食物,应该会有人送来。
睡的地方勉强算是有了。
简纾的安排,要说没有,是什么也没有,可是要说有,有还是满足基本的需求的。
祈禛叹了一口气。
不知是不是南疆的人都这么朴素,简纾算得上是王子,可是对生活的质量追求还真是不高。
料自己就算说什么简纾也会不以为然的。
在都城王府几日里,祈禛故意让下人怠慢简纾,想折折他的锐气。可是完全没有反应。亏他还以为简纾是个硬骨头,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没有感觉的到。
到底南疆只是个未开化的蛮夷。
简纾正小心翼翼的将省下的墨梅汁倒进玉瓶里,让玉息香的味道更加的浓郁。
成熟的玉息香直接吞了,功效甚至能直接炸破那人的肚子。
所以玉息香只能慢慢的吸收。可是玉息香药性散发的太慢了,等她自然的消散,恐怕他和祈禛的孙子也要出世了。
墨梅,催化的效果很不错。
祈禛听从简纾的吩咐,躺倒在睡榻上。其实他觉得没有必要。
半柱香后。
“简纾,这是怎么回事?”祈禛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眼前的事实让他无法否认。他的腹部似乎变大了。
与小腹一同变大的还有祈禛心里的恐惧。
他感到孩子一开始还动弹了几下,可是越来越没有声息了。
一旁的简纾却是漠不关心的样子。
至少祈禛看来是这个样子的。简纾还坐在青石盘上,手里拿着玉瓶,面色严肃,瓶子略略的有些发光。
祈禛喊了几声也就住口了。
令祈禛意外的是,入口被从外面封住了。而他感觉不到饿。
也不知已经过了多久,封闭的山洞里看不清时光。但是祈禛肯定过了很长的时间。他已经没有力气从睡榻上起来,而简纾却一直盘坐在青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