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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攻穿成农家媳 第7节

作者:梦之草 字数:27293 更新:2021-12-30 10:59:07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沈家河便醒来。临睡前模糊的想法变得清晰,他躺在床上思索半晌,最终决定,就按心中想得做。

    “你想让你媳妇跟着一道去县城”沈老爹眼帘微掀,不急不缓地说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三媳妇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沈家河怕两老误会,忙辩解道“是我的意思,媳妇他现在还不知道我的打算。”

    沈老爹清楚三儿子的性子,他觑着眼睛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三儿子说的都是实话,便点头同意,挥手示意他赶快回房去准备。

    等沈家河出了上房,沈老爹才摇头对着张婆子叹道“老三对三媳妇是真上了心。”

    “嗯,还好,三媳妇也将老三放在心上,不然这事还真不好说。”张婆子直叹老天保佑。

    沈家河满脸笑容地进了卧房,那高兴劲从话语中就透了出来“媳妇,赶快起来,跟我一起去阜阳县城,孩子们就交给娘带。”

    沈家河出门那会,方天林便醒了,见时间还早,这才继续躺在床上没起来,骤然听到沈家河这么说,眼里带起一丝惊诧。

    一坐起身,就看到自家媳妇那乐呵地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模样,方天林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等他收拾好自己,沈家河还在边上一个劲傻乐,方天林一寻思便回过味来,这事估计是媳妇主动提的,不知为何,他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东西昨晚就准备好了,多加一个方天林也不需要额外再置办,只需多拿一些吃食饮水供路上吃喝就成。

    本来方天林对进城没什么想法,现在知晓他自己也要跟着去,便将家底除了那大串的铜钱之外都带上。难得进一趟城,他得好好看看,有合适的他就买了。

    广延村人很少进县城,没有牛车专走阜阳县,沈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不可能直接包一辆牛车。为了节省时间,两人这回倒是花了几个铜钱,坐牛车去裕丰镇,到了镇上后,再转车去阜阳县。

    阜阳县要比苍临县近上不少,又是直属县,裕丰镇每天都有车辆前往,两人倒是不用再等一晚,和车夫谈妥车资便直接坐到牛车上等候。没一会,牛车便满员,车夫驾着牛车晃悠悠走上官道。

    方天林瞧着路边的情景,笑容淡了些。现在旱情还不算严重,但缺水迹象却已经很明显。这一点在裕丰镇时他便注意到了,街上没以前热闹。眼下大家都开始缩紧银根,能不用钱便不用钱,倒是粮铺比较热闹,手里有些余钱,心思活络之人已经开始储备粮食,不闹饥荒也就损失一点小钱,这要是闹饥荒,那这些粮食便成了救命粮。

    沈家本来打算在今年春上青黄不接的时候,卖去年余下的陈粮,瞧眼下这个势头便没卖,家里粮食倒是还够。就这,沈老爹都还在犹豫,要不要再购进一批粮,之所以这个决定一直没下,只是因着一买一卖间,差价不小,要是没闹灾害,那这些钱就等于平白损失。

    清晨的阳光不算烈,方天林和沈家河一人戴着一顶大草帽,两人互相靠着,在牛车很有节奏的晃动中慢慢闭上了眼。

    等他们醒来时,早就日上三竿,两人都热出了一身汗。

    沈家河俯身在脚边行囊中一阵翻找,摸出两块布巾,从水囊中倒出一点水浸湿,递了一块给方天林。

    将汗水擦干净后,方天林感觉舒服许多。两人正是消耗大的年纪,早上吃的那些到了现在也差不多消化完,他拿出几块地瓜干,和沈家河一起美滋滋地开啃。

    地瓜不值钱,也就农户才拿它们当作日常吃食。未经处理的地瓜保存时间不长,到第二年春就会发芽,农家人一般都会将它们晒干保存起来。寻常的地瓜干硬度不小,啃起来很不容易。方天林手上这些却不是这样,色泽橙红,水分并没有控得太干,对着阳光瞧起来格外诱人,一口咬下去甜滋滋的,既有嚼头,又不那么费劲,很受家里小孩子欢迎。

    这当然不是出自方天林之手,他只是在跟柳橙闲聊时无意间说起这事,柳橙便上了心,合着两个嫂子试验了无数种方法,最终才有了方天林手中的成品。

    方天林真只是随口一说,还只形容了他所吃过地瓜干的模样,柳橙三人便琢磨出了类似的成品,这让他对这个时代人的智慧刮目相看,他们少的只是见识,平均智商纵使不如后世,相差也是无几。

    县城明显比镇上热闹许多,方天林跟沈家河身边带着东西,不好逛街,便决定先去铺子里找二姐夫。

    方天林没去过,由着沈家河在前头带路,顺带概略说了一下二姐家目前的状况。

    薛家不知怎么交到了好运,生意在几年间扩大了许多,原先只在裕丰镇上经营一家布店,如今不光镇上有,县城里都开了不止一家布庄。

    薛广林作为薛家二儿子,其中位于西街那间布店就归他管,方天林他们去的地方便是那里。

    两人到时,已临近午时。也是赶巧了,今天正是集日,铺子里往来客人还挺多,光瞧着就感觉生意不错。

    城里一般都是东比西贵,西街上来往的大多是普通百姓和一些皂隶小富之家。沈家河看到这等情况,便带着方天林转道后巷,准备从后门进去。

    见是二少东家舅子上门,店伙计殷情将人领到偏厅,小跑着去前头铺子叫人。

    眼下铺子里没有大笔生意,不用薛广林时刻盯着,他一听说三舅子过来,立即放下手头忙活的事情,大步朝后院走去。

    沈家河简略说明来意,稍坐片刻留下带过来的山货便起身要走,薛广林赶忙拦下。亲戚上门,要是连餐饭都不给吃,被人知道还指不定背后怎么传他们薛家。

    一方坚决要走,一方热情挽留,最终还是薛广林想了个折中方案,中午请他们去酒楼吃。他自己也清楚,爹娘他们有些看不上以往那些穷亲戚,这么坚持将三舅子他们请进家里,没准两边都落不着好。

    现在离午正还有点时间,薛广林派人去通知家里,说是中午在外请客,让家里不用准备他那份,之后便带着沈家河跟方天林进了百味居。

    薛广林是生意人,常在酒楼里招待客人,和酒楼掌柜小二都熟悉,他一进入百味居,便有店小二上前热情招呼。薛广林和他说了几句话,三人立刻被引到雅间中。

    现在还不到午正,这个时候吃饭有点早。奈何方天林他们还要去买东西,薛广林只能请他们吃一顿早午饭。

    方天林很少和薛广林打交道,每次他来沈家,都是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块,这次算是接触最多的一回。许是常年做生意之故,薛广林为人比较圆滑,轻易不得罪人,也很能带动气氛,不会聊两句就没话说。要是薛家人都是这般,倒也不怪他们能发家。

    自打去年冬岁之后,方天林跟沈家河的伙食一直不错,不会闻着肉味就走不动道,但再如何,那也只是原料不错,要说饭食精细程度,跟酒楼比起来那就差了老远。

    以前在苍临县时,方天林也不会花大价钱去酒楼吃饭。佐着美酒,就着佳肴,这的确是他来到靖朝之后,吃得最为舒服的一顿。果真是一分钱一分货,要想好享受,没钱确实不行。

    知道沈家河夫妻的确还有事,薛广林也没有多留,一吃完午饭,便放他们离去,只是言明,他现在没时间去老丈人家,让他们办完事后再到铺子里走一趟,他有东西要带给沈老爹。

    西街这家布店属于中低档次,赚钱并不丰,东街那家绸缎铺盈利比之要高上许多。明知如此,薛家也没放弃这家铺子,钱是越多越好,他们还没到看不上西街布店这些收益的程度,自是能赚一点是一点。

    “媳妇,你不是要买种子吗,现在就去”沈家河微仰着头,语调欢快地提议。来阜阳县的正经事已经办完,他是一身轻松。

    “好。”

    方天林只来过一次阜阳县,还只是路过,对城中情况是一点都不了解。之前他向薛广林询问了一番,知道城里哪家种子店信誉最好,这回沈家河便带着方天林直奔那家店而去。

    寻常种子沈家就有,方天林不需要买,他的目的很明确,只买那些良种和阜阳县一带很少种或者干脆不产的。当然,后者在种子店里基本买不到,需要到粮店或者香料铺子药铺里去寻摸。

    广延村一带连水稻都极少种植,诸如侍弄起来更加麻烦的香米粳米之类,更是难得一见。方天林打算买上一些,能种最好,种不成那他以后就不费这个心思。他示意店小二将他看中的种子每样称个一二两,价格高的甚至只要几钱。看着买卖这么小的客人,原本殷情招呼的店小二顿时少了几分热络,好在还算负责,并没有出现狗眼看人低的状况,方天林让包多少就多少。

    专门卖种子的店铺,同一种类就有很多品种,方天林接触农事才一年多,并不擅此道,全都交由沈家河挑选。

    埋头工作的男人看起来格外有魅力,方天林觉得这话说得实在贴切。这不,沈家河弯腰,神情专注查看种子优劣的模样,便将他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要不是现在正在外面,他怕是要看人看到入迷。

    意识到这点后,方天林忙收慑心神,这里不是现代,他不能太过放肆。

    靖朝农作物种类繁多,方天林记忆中的大多数这里都有,他也没能捡漏,转了几个地方,将能买的都买了后,便准备回薛家位于西街那家布店。

    “媳妇,你先去,我还有事,一会去找你。”沈家河迟疑一阵,最终蹦出这么一句话。

    这倒是奇了,方天林回头看了自个媳妇一眼,见他手指绷紧,无意识抠弄着衣襟,便没说什么,只道了一声好。

    见媳妇答应,沈家河立即眉开眼笑,将手上东西交给方天林,迈着轻快的脚步,一转眼便没了影踪。

    方天林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何这么一点小事,就能让沈家河这么开心。

    一进布店后院,方天林便察觉到跟晌午过来时气氛迥然不同。先前这里是喧闹的,现在则安静了许多。

    转进堂屋,方天林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沈琳带着丫鬟过来了。有内眷在,自是更注重这些,店伙计们都不敢大声喧哗。

    见只有方天林一人,沈琳原本就有些不大高兴的脸上,更是皱紧了眉头,不悦地说道“三弟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方天林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沈琳,他将东西放下,坐在一边回道“他还有事,过会才能来。”

    听闻此言,沈琳转了话题,很是不爽地说道“你们进城怎么不去家里,反倒来了布店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我这个女儿有多么不受娘家待见似的。”

    这话说的,方天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要说道理也有那么一点,不过他们不是跟薛广林报信了吗通知到就不算失礼。其实会造成眼下这等局面,还真不怪沈家,谁让薛家的门越来越不好进。现在沈琳还会为此抱怨,以后薛家更加富贵,她未必会这么想。

    薛广林坐在一旁,脸上神色也不怎么好看,倒不是针对方天林,实在是那个家越来越不像家,规矩越来越大,人与人之间隔了那么多婢仆,越是富贵,反倒越没有家的味道。之前他还以为只是他娘一个人这么想,结果自上回从老丈人家回来后,他仔细观察,才发现家里早就变了味道。

    这不,薛广林一个疏漏,没有细致交代,方天林他们过来阜阳县城一事便被家里知道。沈琳平日里也不是想出门就能出门,今儿个倒好,一过晌午就进了铺子。

    薛广林是个生意人,一瞧就明白老丈人他们是怎么想的。三舅子宁愿来布店找他,也不愿意进薛家去找她亲二姐,显见得是不想面对其他人,对沈琳的不满也是其中一点。

    听听,沈琳说的这是什么话她不反思自己的行为,反倒先指责起三舅子他们,看来他之前说的,她一点都没听进去。早知道如此,刚才他就将沈琳送回去,没的又让老丈人他们不痛快。

    薛广林有些识人之明,老丈人他们还好说,心思都在田地庄稼上,一辈子大抵也就这样,方天林这个进沈家门才一年多的新媳妇,他却是有些看不明白。别看沈家现在还在土里刨食,以后怎么样可真不好说。再说,就算老丈人家真一辈子如此,他这个作为女婿的,也得敬着,万没有斜着眼睛看人的道理。

    做人不能忘本,可惜他人微言轻,家里的事情他做不了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里一步步向其他富贵人家看齐。

    薛广林有些想不明白,沈琳怎么就说不听呢难道是他待她太好,让她并不将他放在眼里否则,他说的话怎么就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听进去莫不是非得他直接动手打她一顿才行

    薛广林一时也有些不确定这个想法是否可行。除了生意上正常竞争得罪人之外,他同外人都很少起龃龉,要对自己妻子下手,他还做不出来,这是下下策,非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采取这个方案。这次就算了,回去他再跟沈琳好生说道一番,希望能改改她的性子。

    沈琳已经说出口的话,薛广林收不回来,但接下来的事情,他还能做主“织锦,扶你们夫人回房。”

    “广林”

    “回去。”

    织锦见场面不太对,忙扶着沈琳进了隔壁内室。

    “三弟媳妇,别在意你二姐说的话,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这家铺子里,你们下次过来,还来找我就成。”薛广林说出这话实属无奈,却不得不说。他也没想到,和岳家的联系有一天会系在他身上,作为女儿的沈琳反倒老是惹老丈人他们不快。

    沈琳不在,堂屋上气氛好了许多。方天林并不介意她之前说的话,本就没将她放在心上,自是不会受到伤害。但若换成沈家河一想到此,方天林眼神为之一暗。

    沈家河进门瞧见媳妇跟二姐夫相谈甚欢,原本的好心情更是上扬了三分。

    方天林见薛广林为人不错,把本来不准备送出的那瓶蜂蜜水从背筐里面拿出来“这是我在山里掏的蜂蜜,每日喝一点对身体有好处。”

    薛广林原本并没怎么在意,蜂蜜虽然不是常见物品,花点钱还是能买到。直到他打开瓶塞,那股清甜的香味传入鼻尖,才让他正色起来,当即将之郑重收好。

    广延村离阜阳县城挺远,这个时间已然不早,薛广林也不多留,将准备好的物品让他们带上,吩咐店伙计驾马车送他们去车马行,才转回房中,将闲杂人等全都驱离,和沈琳进行了一番深谈。

    之后,沈琳知事了许多。她不傻,要是真把丈夫惹怒,瞧家里越发富贵的模样,以后指不定怎么样。也因着有这等顾虑,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每每开口之前,她便要想一下话说出口可能带来的后果,倒是无意间少得罪了不少人。

    坐上返家的牛车,方天林才有空打量挨在他身旁的沈家河。见他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在那自己乐呵,方天林很是好奇,媳妇刚才到底去做了何事,让他这么高兴这个问题吊了他一路,要不是他耐得住性子,恐怕早就出口询问。

    一路晃晃悠悠,若非天气炎热,坐牛车跟睡摇篮似的,倒是一种好享受。方天林闭着眼睛休憩,时睡时醒间似乎有动物的呜呜声传入耳中,听起来像是小狗的叫唤,估计是车上哪位乘客带了狗崽子。

    第33章

    等到坐上村里的牛车,耳边还偶尔回荡着这种声音,这下子方天林能断定,小狗就在自家背筐里。他侧头盯了沈家河半晌,直到将沈家河盯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浮现一丝绯色,才转开视线。

    沈家河不明白媳妇怎么就突然这么看着自己,他没想那么多,之后见媳妇恢复正常,他立刻又沉浸在好心情中,嘴角都绷不住,一路以来都向上翘着,只差没哼一首曲子昭示他的愉悦之情。

    一到家,沈家河将薛广林让送的东西交给张婆子,便乐颠颠地拿起手边背筐,催促方天林回房。

    关上门,沈家河当即将背筐盖子打开,从里头抱起两只小狗崽子,献宝般举到方天林面前“媳妇,这是我买的,你看长得多壮实。”

    方天林早就知道这事,只是一路上都憋着一直没说,现在见到沈家河这般开心,也不枉他憋了一路。他眯起眼睛,从沈家河手中接过,仔细瞧着眼前睁着两双乌溜溜大黑眼睛的小狗。

    初步估计,这两只应该是猎犬,军队里有军犬,但方天林只对其中几种有过接触,这种猎犬他只见过图像“这是猎狗”

    “嗯。媳妇,等它们大了,可以跟着你进山,晚上还能去树林子那边帮着守夜。”说起这个,沈家河眼睛都亮了。他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自家媳妇这么有能力,他能做的事情不多,正好想起这些,他就去牛马市上逛了逛,见有人在卖一窝猎狗,便挑了两只他看着好的买下来,对自家媳妇多少能有些帮助。

    方天林眼底也泛起笑意,感觉胸口暖洋洋的,将夏日的燥热都压了下去。

    “媳妇,还有这个。”沈家河回身将背筐上面的狗窝拿开,从底下掏出一条发带和一块包头发的方巾。

    方天林将小狗放进狗窝,也不顾手上刚沾过小动物,直接将其拿在手上。这明显就是一套,都是浅蓝色,平日里只需用发带,下地时就换成方巾。他用手指摩挲着布料,仔细感受发现这是细棉布,做工比较精致,尽管只有尺许大,想来也花了不少钱。

    “媳妇,要不我给你戴上试试”沈家河眼含期待。

    “好”

    擦干净手,沈家河拿过梳子,将方天林的头发打散,一点一点开始重新梳理。瞧他那个细致样,跟为新娘子梳妆有得一拼。过了好一会,沈家河才停手,他将梳妆台上那面小铜镜挪到方天林面前,咧着嘴笑道“媳妇,你长得可真好”

    铜镜本就看起来不是很清楚,现在又是黄昏时分,光线并不那么明亮,更是模糊。方天林却觉得他此时比任何时候都要光彩照人,脸上似乎都带了一层光晕,心里感觉从未有过的熨贴,他一把拽过沈家河。

    措不及防下,沈家河直接跌进方天林怀里,好巧不巧正压在那个物事上,顿时脸红得像只刚出锅的虾子。

    方天林感觉更是明显,那一霎那,下腹部陡然窜起一股热意,欲念在眼中升腾翻滚。他压了压,这才保持清醒,双手一使力,沈家河便被调整成坐姿,直接坐在他大腿上。趁着沈家河发愣之际,方天林直接倾身吻了上去,唇齿相交,不分彼此。一时间,房里一片旖旎。

    不知不觉,时间在两人间悄然流逝。

    “三哥,三嫂,开饭了。”

    柳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两人一惊,从刚才满溢粉色的气氛中回过神来。

    沈家河整了整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衫,定了定神方才开口“知道了,马上就来。”

    方天林摸了一把脸,感受到脸上的热度,再看着避到一边,努力用湿布巾降温的沈家河,他微垂眼眸,敛去眼中残留的春色,嘴角不自觉向上勾,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一幕恰巧被视线余光扫过这里的沈家河捕捉到,他连忙侧了侧身体,等彻底看不到之后,深呼吸几次,才将胸中怦怦乱跳的心脏按回原处。

    等两人都收拾好自己,堂上众人已经等他们有一会。大家日日相处,谁家有什么衣裳首饰一瞧就明白。方天林一进堂屋,众人目光便齐刷刷望向他,让他脚步都有一霎那停顿,之后才装作若无其事般坐到自己位子上。

    晚饭还是像以往那样热闹,只是不少人心里都有个疑问,方天林头上那块方巾是他自己买的还是沈家河买的别看就这么点区别,意思可差了老远。

    同为男媳,柳橙跟方天林更熟络一些,饭后,他直接拉着方天林问这事。方天林也没有隐瞒,直说这是沈家河的心意。

    闻言,柳橙立刻捂着嘴轻笑出声,回房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到,他也要让沈家溪给他买。

    方天林但笑不语,自己开口要求和对方主动买,这里头区别可大了。不过,他也没挑明,谁会不知道这点

    这一晚,方天林和沈家河都有些心猿意马,要不是明天树林子就要动工,两人怕是直接就滚到一起。

    树林子看着不大,其实面积并不小,房契上面标注的数目是三亩五分,实际上还要更大一点。光将这片树林子买下来,方天林就花去了七两银子,再加上起房子的钱,家底估计要掏去大半。

    方天林本来想付工钱,结果除了专门请的那个泥瓦匠师傅之外,其他那些过来帮忙的人都没要钱。一问沈家河,他才知晓,这是广延村一带的习俗。当然,这些人不会白干,他们过来帮忙,之后这份人情沈家也要还回去,到时候哪家要起房子,沈家河他们就得过去出力。

    沈家要动土,作为最亲的大伯家和三叔家自是都派了堂兄弟过来,再加上沈家河四兄弟和赶早过来的伍东平,这二十几个人中,光沈家自己人就占了近半,这再一次体现了家族人多的好处。

    既然帮闲的工钱不用给,那在饭食上沈家就得注意。他们干这么重的体力活,要是连个肉菜都还舍不得上,沈家名声就得坏了,下回再找人干,恐怕没几个人肯来。

    方天林原也想参与到建房中,被沈家河跟沈老爹两人联手拦下。现在人手充足,他没必要再参与进去。方天林去工地那走了一圈,见确实如此,便没再提起此事。之后,他将三胞胎交给婆婆照顾,一头钻进山中。

    几个月过去,少冲山附近野兽数量多了一些,到底没有恢复成以往的水平。

    方天林今天运气不错,猎到了三只野兔,两只野鸡。张婆子当即让几个媳妇将它们都收拾干净,现在家里请人干活,野味就不卖了,多的那些就稍微腌制一下,等明后天再用。

    冲了个凉之后,方天林便来到工地边上。树林子虽说树木长得稀稀落落,但收拾起来也挺麻烦。村民先得把地面平整出来,才能起房。

    方天林不想把树木砍掉,这就加大了前期准备工作的时间。他到时,众人才堪堪整理出几百平,看来起码还要一天才能真正动土。

    方天林之前就规划好了,树林子地方很大,养鸡一下子也用不了那么多地方,他便决定将树林子分成三块,一亩用来种庄稼,两亩用来养牲畜,剩下半亩则留着建宅子。怎么说这里都是宅地,不出意外,以后会是他跟媳妇孩子生活的地方,当然得留出宅基地。

    鸡舍不需要那么讲究,住人那间房,却是得按照正常房子来建。方天林特意让沈家河他们将地基挖深一点,打算一次性搞定,用石头碎片来垫,这样以后有钱盖好房子,也不用再重新埋地基。

    一间房占地面积不大,只有二十几平,好几个人一起挖土,倒是不慢,没两天地基就挖得差不多。正当大家准备收工时,沈家虎一锄头下去,翻出来的土带了一股湿意,和其他土块区别甚大。他霎时怔住,这才三米吧就广延村那两口水井深度来看,这个位置不可能出水

    沈家虎立刻来了劲头,越挖越深,土块湿度也越来越大,直到比其他地方明显低了一截,才停住,叫堂弟沈家河过来问他这地方要怎么处理。出水了,要是影响到的地方大,那这块地就不能用来建房子,换而言之,很可能之前他们白忙活一场。

    沈家河随手抓起一把土,感受到其中蕴藏的浓厚湿意“虎堂兄,你继续,我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之前大家都在各自忙活,并没发现沈家虎这边的异常,等他把沈家河叫过来,众人注意力当即被吸引过去,问清楚状况后,更是迅速围拢过来,“这么浅怎么有水”

    “是啊,咱村里最浅那口井都有十来米深,按照这里土块的湿度,最多再往下挖个一两米就能出水。”

    “赶紧挖,要是能喝,咱村里以后饮水就不用那么紧张。”

    “这个地方归沈家河私人所有,他家愿意”

    “换成不缺水的地方自是凭各自意愿,放在咱村这样的地方,沈家河不会这么做,那可是要得罪一村人,谁也不会那么傻。”

    “这倒也是。不过咱们是不是想得太好了我看这水十有八九没法喝。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咱村这一带有哪口浅井人能长期喝的。”

    “别那么多废话,挖出来检测一下水质不就得了。谁不知道浅水井没法喝但谁家也没挖出这么浅的井不是说不定这水就能入口。天气这么热,沙河水都不及腰深,这个时候能挖出一口井,这可是好兆头啊来,大家轮流挖,都过来沾沾喜气。”

    挖地基的人不多,这边这么大动静,将在做其他事的村民也都吸引过来。一听挖到水,又见有人说这是喜事,各个都跃跃欲试,每个人都想去挖上几锄头,最好能挖到最后一下。很快,众人就排成了一队,连在树林子里做一些细活的村妇也排到了队尾。

    方天林见到这样的情形,嘴边噙起一抹笑,被沈家河激动地拉着一起往家跑。

    “你说什么挖地基挖出水了”沈老爹眼睛陡然睁大,“走,都瞧瞧去,要是”

    沈老爹未竟的话意,在场众人都明白。这水要是真能喝,那可是大喜事一桩,即便不能入口,也会给家里带来诸多方便。

    广延村这些水源人不是不能喝,只是不能长期饮用,村里那口已经废弃的水井,原先便是用来洗衣服,后来水变质后,才被人弃用。那时候人们洗东西方便许多,不用到离村有些距离的沙河边去洗涮。

    换而言之,沈家只要运气不太差,最次,树林子那边所出水也能用来浇地洗衣,这能省去多少事

    水对广延村来说那就是宝,村中央那口水井,就被村民保护得很好,平常各家都是限量供水,只有办事时,才能领到额外一份水,就这也还有限制,不够的只能到关系近的人家里去借,之后是要还的。

    当这一消息传开后,全村都轰动了,村民不管有事没事都往树林子那边跑。很快,地基那边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亏得有村长族老们维持秩序,这才没有闹出踩踏事故。

    沈家河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不断挥舞的锄头,双手紧紧攥起。

    方天林见挖得差不多了,他碰了碰自家媳妇手臂,小声说道“大家都挖上了,要不你和爹也下去试试”

    “呃,好,好我这就跟爹说去。”沈家河乐颠颠转身,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差点晃花方天林的眼。

    这是沈家河的宅地,沈家人要参与进去合情合理。沈家海三兄弟之前就排在队伍中,这个时候已经轮完,若非沈家河回家叫人,他也是其中一个。

    沈老爹当仁不让,接过队尾最后一人递给他的锄头,卯足劲开挖。接连好几下,都没见水冒出,他也不跟它死磕,将锄头交给三儿子,便站在一旁观看顺带歇口气。

    见轮到沈家河,方天林格外注意。等沈家河落下第五锄,他心念一动,将水空间中的泉眼移到自家媳妇锄头下。“噗”,锄头刚落下,水花便四溅而开,淋了沈家河一身,站得近的几人也都沾湿了身体。过了一会,冲天而起的水柱才变小,泉眼开始咕嘟咕嘟往外冒水,水量不算很大,供一村人用却是绰绰有余。

    众人都张大了嘴,那可是泉水,是泉水啊

    “东西都准备好了”村长难掩激动,瞧那清澈的程度,这水八成能喝,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叫人去舀了一瓢水检测水质。

    “嗯,都在这。”

    这套验水设备瞧着简单,却是村里花了大价钱买的,配套还有几样药物。事关大家的身体健康,水井隔断时间就要检验水质,若有异常,那就得再挖一口井,谁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挖浅水井还行,懂些手艺的村民自己都能挖,深水井就只有掌握这门技艺的匠人才行。饶是如此,仍不时会出现挖井事故,这也导致挖一口深水井所费不赀。正因为如此,广延村那么大一个村子才只有一口吃水井。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从原先的阳光明媚,到日落西山,再到夜幕四合,燃起火把,谁也没有离开,一双双眼睛都看向村长面前那套验水设备。

    “成了,这水能喝”村长语调高扬,拿起搁在一旁的水瓢,咕噜噜灌了几口,清甜的泉水入口,之前积累的暑气顿时消下去太半,兴奋之情又增添了三分,“我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甘甜的水,来,大家都尝一尝,等会家河把泉眼堵上,明天再来砌池子。”

    村长之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验水设备上,没注意到沈家河的动作。他这话说晚了,沈家河早在之前就将泉眼堵上。不管这水人能不能喝,砌个水池子是必须的,自然不能任由泉水不停往外冒。

    村长见此很欣慰地夸了他几句,都已经堵上了,自是不会再叫他挖开。村长手里这一瓢水便成了香饽饽,围在附近的村民都想喝上一口。村长没管这些,将水瓢递给手边之人,便召集族老和沈老爹连夜商议此事,连晚饭都顾不得吃。

    村长他们一走,沈家虎和沈家河两人就被人包围起来,赞美之词像是不要钱似的从村民口中吐出,把两人窘得连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他们何曾有过这等待遇

    得到结果后,村民逐渐散去,眼里都带着喜意。看这泉水涌出的速度,以后喝水就不用像现在这般算计着来,他们好久都没能畅快喝水,喜讯突来,如何不让他们高兴特别是那几个尝过泉水滋味的村民,更是对此抱以极大的期待。

    大伯娘李氏看着被围在中间的沈家虎和沈家河,撇了撇嘴,有什么好得意的这水沈家河还能独占不成村里人人都有份的事,用不着这么巴上去表态。

    这一晚,广延村家家户户晚饭都推迟。沈家更是吃得晚,直到沈老爹背着双手哼着小曲步入院门才开饭。

    众人对于商议结果很感兴趣,沈老爹也不吊着大家,直接说道“老三起房子一事,除了原料钱,其他活计村里全包了。泉眼那边盖间小屋子,砌一个小水池,再挖两条水渠,一条通到树林子外,供村民取水,另一条就咱自家用。”

    闻言,沈家人都齐齐将目光转向方天林。农家人挖地基没有几家会挖三米深,是方天林坚持,沈老爹才最终同意。若非如此,这个泉眼怕是依旧不能见天日。方天林是个有福之人这一点,自今日起算是在沈家人心中彻底扎下了根。

    在场众人最高兴的莫过于沈家河,媳妇运道好,也就意味着沈家走了好运,他这个做丈夫的,也与有荣焉。

    高兴过后,大家都各自回房。

    伍东平也没想到来岳家帮忙竟然还能碰上这等喜事,就连他这个外村人都有幸上去刨了两锄头,尽管不是他挖出泉眼,依旧让他心都飞扬起来。那个泉眼属于三舅子家,以后怕是连他家都能沾上光。平常时候无所谓,这要是家里有了小孩,接点泉水回去保不准能减少夭折的几率。

    伍东平虽没尝过那水滋味,但他长了眼睛耳朵,泉水清澈,但凡喝过之人无不说好,那这水比一般井水要好是没跑了。

    村长族老们都知道事情轻重,村民全被下了封口令,这事不能外传,只当是广延村又新挖了一口吃水井。将这事通知到所有人之后,伍东平这个外村人便成了重点看顾对象,好在他是沈老爹的女婿,为人也实诚,老丈人这么一说,他立即知道该怎么做。

    翌日,过来帮忙的村民增加了许多,砌池子、挖水沟,往边上移了一段重新开挖地基树林子那边忙得热火朝天。

    这么多人要让沈家供饭不大可能,村长早就说了,这事是为他们自己干,顺带帮一把为村里做了大贡献的沈家。是以,大家对于劳累半天还要回自家吃饭这一点,毫无怨言。当然,即便有也只是在背后,当面谁也不敢摆脸色。

    沈家人也不是一毛不拔之人,两顿饭之间会为帮忙之人送些喝的吃的,让他们不至于饿着肚子干活。

    除了住人的那间屋子盖得比较讲究之外,其他只要确保不漏不会倒塌就行,这次几乎全村的力量都被调动起来,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十来天工夫,不仅房子全部盖好,树林子周围竖起了篱笆,就连方天林圈出的那一亩地也被规整出来。

    至于其他一些零碎活,沈家也不好再麻烦村民,得他们自己慢慢收拾。

    方天林也没想到,弄出一个泉眼会这么受人重视。他庆幸当时泉眼里往外冒的只是外层空间水,要是换成内层空间水,闹出的动静只怕会比这更大。这让他再一次体会到,水对于这个地方人们的重要性。

    第34章

    鸡舍建成后,方天林跟沈家河两人将小树林子清理了一遍,把老鼠等对鸡有威胁的动物全都或灭了或赶跑。接连观察几天,确定没什么漏网之鱼后,他才将家里的鸡都放进小树林子中。

    这次可就不光只方天林养的那些,还捎带上了沈家其他鸡。有了这么大的活动地方,再也不用把鸡放出去,人也能轻松不少,只要每天定时喂水喂食,再派人守着便行。

    方天林绕着树林子走了一圈,想了下,觉得只扎篱笆墙似乎不那么保险。之后他每次进山都特意寻找带刺的植株,还真让他找到一种,折了几根枝条回家一问,才知道那是八角刺。这东西扎手,人一不注意就会被叶子刺到,大家都不乐意处理它,但要说防护力,这个比起泥墙还更保险。爬墙很容易,爬八角刺篱笆,呵呵,小心被扎出一身血窟窿。

    听说八角刺这么好用,方天林便打起它的主意。沈家其他人自是不能袖手旁观,因着沈家河反应比旁人慢,怕伤到他自己,这事便没让他插手,留他一个人在家看孩子。方天林跟着沈家海三兄弟开始漫山遍野搜寻,将附近几座山头全都走了一遍,才堪堪将树林子用八角刺全部围起来。

    弄妥外墙之后,方天林又将树林子用篱笆隔断,分成好几个区域用来养不同批次的鸡,只中间留出一条过道。

    又是买地,又是盖房,方天林那点家底去了大半。

    沈家河看着钱箱底部孤零零躺着的几块碎银子,面上泛起愁色“媳妇,小鸡崽和羊还没买,钱就已经不多了,要不,我去镇上找活干”

    听沈家河这么说,方天林感觉心里特别熨贴“家里事情多着呢,别去镇上了,过来帮我一起拾掇树林子新收整出来那一亩地。”

    “现在这个时候能种的没几样,你要种哪些”沈家河歪着头,开始思索起来。

    “留出三分地种冬小麦,再腾出二分地种蔬菜,其余那些就种产量高的粮食。”方天林翻出之前买的那袋子各色种子,“你挑一下,看看哪些现在还能种。”

    有些种子很好辨认,有些却是乍眼看去长得跟双胞胎似的。沈家河大字不识几个,方天林就看着小纸包上的标记,一样样念给他听。沈家河也没起疑,还以为自个媳妇记忆力超群,买了什么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方天林微垂眼眸,觉得老这样下去不行,他得想个办法让自己“识字”。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他付之高阁,这事暂且不急。没过一会,他的心思又转回眼前。

    沈家河是地地道道的农家人,方天林将种子全过完一遍,他便把当下还算应季的作物全挑选出来。至于那些不在他认知范围内的诸如粳米之类,则被他推到一边,这些估计连村里老农都无法说清楚,只能参考类似品种来推测,譬如粳米归属稻米,即便种法不尽相同,至少有不少相似之处,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田地在农家人眼中很是宝贵,但这一刻沈家河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上面“天林,真要养那么多鸡”

    “嗯。要么不养,既然养了,那还不如多养一些。现在这个时候正好,能赶在年前出栏,到时候卖了钱也能过个好年。”

    “钱不多了,再买一千只小鸡崽和一公一母两只羊,那咱手头上就真没什么钱了。”沈家河脸上忧色渐深,连眉毛似乎都要打结。

    “放心,不会亏的。”方天林笑着拍了下自家媳妇肩膀,“再说,我不是还能进山打猎吗孩子们现在还小,开销不大,留点钱作急用就行。”

    方天林不是盲目自大,主要还是沈家公中攒了一笔钱,加上他在水空间中存了不少猎物,实在没银子时还能卖了换钱,若这样都还不行,那还有孩子们得的那几样见面礼打底。

    听方天林这么说,沈家河反倒更加郁闷。他挠了挠头,一脸闷闷不乐。家里积蓄基本都是媳妇赚的,越发显得他这个当丈夫的无能。好在沈家河不是心思深沉之人,不会想太多,没过一会注意力便又转到其他地方。既然他没有媳妇能耐,那就多帮帮媳妇,没的想七想八,到头来日子反而过不安生。

    养鸡这事沈家河帮不上大忙,但他可以帮着清理鸡舍。还有,媳妇似乎对那块田特别看重,那他就多多看顾。

    树林子差不多规整完时,沈家就开始购入小鸡崽,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五百只,其中一部分是在本村所买,还有一部分则是集日时在镇上采购,剩下那些则来自附近村户。

    沈家大规模养鸡的事瞒不住,但具体养了多少,旁人却是无从得知。

    看着三儿子一家银子如流水般花出去,张婆子那叫一个心疼“老头子,三媳妇能赚钱倒是真的,可这花钱速度也是旁人不能比,哎呦,看得我心都直抽。”

    “这两天我瞧着老三面上也偶有忧色,我估摸着他们怕是把在苍临县赚的那些钱都搭进去了。你去问问,要是他们没钱了,那就走公帐,总不能好处全我们得,本钱却一分不用出。”沈老爹之前想的也没那么多,他没想到铺开这个摊子需要这么多钱,要不然也不会轻易答应三儿子他们这么做。

    “成,我找个机会就去和老三说。”

    两老这边在为沈家河担心,沈家海几人也不是睁眼瞎,三兄弟一合计,各拿了一两银子出来,由姚大嫂带着两个弟妹直接交到方天林手上,倒是比张婆子行动还要快上一分。

    “大嫂,你们这是”方天林低头瞧着手中三块碎银子,脸上笑意渐深,直达眼底。

    “养鸡还得靠你,我们只出一点力就占这么大好处,我和你大哥他们可没这么厚脸皮,这些就当是我们出的本钱,你可别推辞。”姚大嫂说得很真诚,她是真这么想的。

    养鸡养得比别人好那也是一种本事,要是没有方天林,沈家没一个人敢一次就养超过五十只。这次沈家包括两老在内,都同意方天林再养一千只,那就是对方天林养鸡水平的大力认可。

    若是沈家河一房有余力,沈家海他们也不会多此一举,现在见沈家河两口子快把家底都掏干净了,当然不能再作壁上观,兄弟可不是这么当的。

    方天林也不推辞,将银子收好,去柜子里翻出三瓶蜂蜜水“这是最后几瓶。我知道孩子们都喜欢,只是这东西谁喝了都有好处,你们也多少喝上一些。”

    一见到这个样式的瓶子,姚大嫂三人就明白这是什么,一个个都乐开了花。尤其是年纪最小的柳橙,更是直接赞道“哎呀,三嫂,这蜂蜜水你还有啊当家的每回说起这个,都忍不住吧唧嘴,他可是想好久了,要是让他知道三嫂还藏着这么几瓶,他估计早就过来讨要。”

    “这东西我费了很多心思才制成,你们可别浪费,无关人等就不要给了,要送就送亲近之人,不过可别大声嚷嚷出去是我做的。”方天林提醒道。

    “哎,知道,定不说与别人听。”姚大嫂三妯娌得了好处,乐颠颠地走了。

    方天林这话真不是诓他们,这蜂蜜水还真是他特制的。蜂蜜就不说了,是他偶然所得,虽不常见,却也不算多稀罕,真正珍贵的是配置这个饮品的水,那不单单是空间水这么简单。

    这还是方天林在苍临县城时无意间发现,那次他煮了一锅水,结果快煮开的时候临时有事,等他想起来时,一锅水只剩半锅。之后他喝水时便觉出,味道似乎跟以往喝的不太一样,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点不同,便又烧了一锅水做试验。

    这回方天林做得更加彻底,直到水快烧干时才将其盛出来。一尝,清冽甘甜,那味道至今回想起来,仍仿佛萦绕在口中。

    方天林又试了几次,回回都是如此。他便知道,空间水中的精华物质估计沸点比水要高,随着水分不断蒸发,空间水起到了提纯的效果。为了得到空间水精华,他耐着性子接连忙碌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初那些不是火太旺,直接被烧干,就是还杂有不少普通水,效果达不到最大,直到熟练之后,他才逐渐掌握火候。

    可惜,这些精华物质不仅少,还不能无限制浓缩,提纯到一定程度,便再无寸进。方天林大致估算过,耗费一吨内层空间水,差不多能得到一盖碗的量,恰好能填满他买来装蜂蜜的瓷瓶。

    空间水精华无色无味,跟寻常水没什么区别,只比水粘稠一些,但它跟其他物质结合在一起,却能提升色香味,最重要的是空间水功效得到了提升。

    方天林却没有欣喜若狂,实在是这个提取过程太过麻烦。纵使他已经大致掌握火候,依然时不时失败。

    这还在其次,关键就在于,内层空间水是限量供应。方天林的体质提升虽然能增加提取量,但增加的幅度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到目前为止,一天也只能往外拿一吨多一点,跟他刚得到水空间时一吨的量相差无几。按照这个增幅速度,方天林估计他这辈子到头,都不一定能达到一日两吨的量。

    再则,空间水精华效果并没有预想中那么逆天,不能活死人肉白骨。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方天林喝了几年空间水,怎么也有几吨,但他除了身体更加强健,极少生病之外,并没有哪里不同。

    但就此便论断空间水精华无甚大用,却也不尽然。至少,它能快速改善身体,在养生方面比药膳要强许多。再怎么说,空间水精华都是浓缩之后的产物。同样的含量,经过稀释的药和没经过稀释的药,药效相差会很大。空间水和空间水精华也类似,只是功效没有达到截然不同的程度罢了。

    遗憾的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提取空间水精华。等到沈家河生完孩子能下床活动后,方天林便没有多少机会,回到沈家,更是彻底绝了这个可能,最多也就是在房内烧水时,趁沈家河不在多烧那么一会。时间长了不行,炭的数量有限,超过太多,是个人都能看出问题来。

    方天林手中存货不多,大半都被他制成蜂蜜水,刚才送出去的的确是最后三瓶。当然,孩子们喝的那一大瓶不算在内。两老那里他没有单独送,平常给孩子泡蜂蜜水喝时,他隔三岔五也会给他们泡上一碗。

    加了空间水精华的蜂蜜水,甜度跟纯蜂蜜不差多少,还得泡开了喝,一小瓷瓶一个人每天挖一勺,至少能喝一两个月。

    小鸡崽数量过大,一时半会凑不齐,倒是羊很好买。得到兄弟资助的第二天,沈家河便跟着沈老爹走了一趟裕丰镇,半上午便牵回来两只羊,一只公羊,一只正在产奶的母羊。

    有了这只奶羊,最先那只便被解放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空间水的功效,第一只奶羊哺乳期竟然长达七八个月,就算是到了现在,也断断续续还有羊奶产出。

    沈家人倒是没多想。羊的情况他们不是太清楚,但他们没少听说,富贵人家奶娘给少爷小姐们喂奶,一喂就是两三年的事情。这事搁在羊身上也一点不稀奇。

    三胞胎还没有断奶,羊奶是他们重要口粮,两只奶羊被照顾得很好。方天林天天给它们喂空间水,草料也给的足,两只羊都油光水滑,卖相极佳。

    新奶羊牵进家门后,方天林煮了一锅新羊奶,结果二儿子尝了一口,就不肯再喝,大儿子和小儿子也是一样的反应。

    方天林心神一动,舀了一勺尝了尝味道,又另煮了一锅羊奶,两相一对比,也发现味道有细微差别。原先那两只羊产出的羊奶更香更醇,也没那么大腥膻味。其实味道差别并不大,但或许是小孩子味觉特别灵敏,又是喝习惯了原先的羊奶,一下子便尝出其中的区别。

    三胞胎已经有八个多月大,一只半奶羊的羊奶份量早就不够他们喝,现在断奶显然还为时过早。清楚状况后,方天林便舀出一小碗,掺了少许新羊奶进去,这个味道他们早晚得习惯。

    三胞胎多聪明,怎么可能被糊弄过去更何况方天林一点都不掩饰,掺奶这一动作直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行。沈璧抿着嘴看了方天林半晌,见他不为所动,仍稳稳举着那一勺羊奶,便瘪了瘪嘴,委委屈屈喝下。

    沈家河见了心疼不已“媳妇,要不咱再等等新买的奶羊没咱家养得好,多养几天,估计羊奶味道就差不多。”

    方天林当然知道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个效果,只是自家媳妇都开口了,他也不想继续为难孩子们,端起那一小碗羊奶一口干了“你来喂孩子们,我去后院看看。”

    沈家河顿时有些茫然,媳妇这是生气了他举着勺子,和坐在儿童椅上的三个孩子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副懵逼状。

    沈家河端起碗,依次喂着儿子们,小声嘀咕“媳妇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怎么这次反应这么大一会过去瞧瞧去,可别真生气了。”

    “媳妇。”

    听到沈家河叫他,方天林直起身体,映入眼帘的便是沈家河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背上还背了一个。看到眼前这一幕景象,他惊得张大了嘴都不自知“你这是”

    沈家河左手颠了颠,沈璧当即朝方天林奉上一张无齿笑容,还含糊不清地喊着“父、父”

    沈家河右手一动,沈璋立刻一手抱着沈家河脖子,另一只手则伸向方天林,身体前倾“父,父。”

    这还没完,别忘了沈家河背后还有一个。

    沈璜一收到沈家河的示意,便从背筐中探出小脑袋,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笑成个包子状“阿父。”

    方天林这次是真受到了惊吓,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孩子们还小,他和沈家河很少带他们出门,即便出门,也都是装在提篮中,这么抱着背着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毕竟孩子有三个,又长得好,分量不轻,他和沈家河不可能长时间抱着。

    即便一时想不明白眼下是什么状况,方天林也没杵着不动,检查一遍,见身上没沾什么脏东西,马上接过一直朝他这边欠身体的沈璋。

    “媳妇,不生气了”沈家河陪着一张笑脸。

    “生气我生什么气”方天林一脸莫名其妙。

    “呃”沈家河顿时卡壳,反应过来后随即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支吾着岔开这个话题,“没,你刚才听错了。你瞧,孩子们都会喊人了,开口第一声叫的是你,我都要吃醋了。”

    对于这点,方天林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孩子们各个都特别机灵,他和沈家河两人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始教他们喊人。之前,他们就有开口叫人的迹象,只是特别不清晰,听起来跟“咿咿呀呀”叫唤没多大差别。这次倒是清楚了许多,但依然还有些口齿不清。

    即便如此,方天林也很是高兴,一脸得瑟地说道“那是,谁让孩子们跟着我的时候比较多。”他撩起沈璋胸前的围兜,将他嘴角边的那抹水迹擦干净,逗着他说话,“来,再叫一声阿父。”

    沈璋一直非常活泼好动,这次被方天林用这么期待的眼神盯着,竟然破天荒地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把小脑袋藏到了方天林颈边,小小声地叫到“父,阿父。”

    “真乖”方天林把沈璋从脖子里挖出来,亲了他一口,乐得沈璋再也顾不得那点小羞涩,开心地笑起来。

    沈璧见了,也有样学样,在沈家河脸颊上嘬了一下,糊了他一嘴口水,之后便转过头,和坐在背筐里的沈璜叽里咕噜,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

    沈家河心里那点酸意立马消隐无踪,孩子可没忘记他,还不会叫爹,他多教几回便是。媳妇没生他气,孩子也乐意和他亲近,沈家河心中哪还有一点阴霾整个人都好似冉冉升起的太阳一般,神采奕奕。

    方天林将沈璋交给沈家河,把一直安静待在背筐中的沈璜抱出来“走吧,回去,外头现在阳光还有些晒人,可别把孩子给晒到了。”

    “好。”

    没过几天,最先买的那只奶羊被牵到小树林子,同那只公羊做了伴。

    新羊奶掺进旧羊奶中,孩子们也不再如最初那般嫌弃,尽管还是不大喜欢,到底不会闭口不肯吃。这倒不是三胞胎屈服了,而是方天林动用了空间水精华,喂它喝了几天之后,口感便接近喂了半年多空间水那只羊出产的羊奶。

    对于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一只羊用,方天林也唏嘘不已,连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用在媳妇孩子身上倒是没二话。

    孩子们被他养叼了嘴,方天林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他总不能因为儿子们可能吃不习惯普通吃食,就放着好东西不用,这不就成了因噎废食

    “媳妇,快看,璋儿会站了”沈家河语调陡然上扬,话中带着激动欣喜。

    方天林一回头便瞧见沈璋扶着沈家河手臂,颤巍巍站着,笑得连牙床都露出来。他赶忙上前,孩子有三个,沈家河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方天林清楚,三胞胎生长步调非常一致,既然二儿子能自己扶人而站,那就意味着另两个儿子也快了。

    果然,在沈璋磨缠之下,没过多久,沈璧和沈璜也站了起来。看着紧紧揪着两人裤腿不肯撒手的三个儿子,乐得方天林跟沈家河一般,一整天都挂着笑容。

    孩子会站之后,方天林和沈家河便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扶着他们走上几步,顺带教他们说话。三胞胎最初只会说一两个字,连爹都不会叫,自从开了口之后,学话便快了,没过多久,便能一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出简短的话语。

    第35章

    树林子不光树木稀疏,连草也不多。方天林便让沈家河他们在地里除草的时候,将长势最旺的那些都种到树林子里。之后他一直用空间水浇灌,没过几天,它们便又焕发出生机。

    小鸡崽还太小,不能放到树林子中,目前被圈在鸡舍内。过去这么些天,小鸡数量又增加了一部分,照这个速度下去,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凑齐一千只。

    因着野草刚种上之故,两只羊同样被拴在木桩上,以人工喂养为主。

    自打确定养这么多鸡后,沈家人一有空,便山间地里到处忙活,一筐筐草被送进新宅,多余那些则晒干了留待入冬后喂食。

    方天林反倒不大管这些,只是在鸡场那边每个区域都放了一口盖着木板的小水缸,专门用来放内层空间水,沈家人问起来,他只简单说了句“方便喂鸡喝水”便了事。沈家人觉得这话在理,没多想便接受了这个说法。

    方天林把挑水和拌鸡食的工作揽过去,他又还兼着打猎的活计,具体养鸡之事倒是并不怎么插手,空闲时间都被他花在树林子那一亩田上。他可没忘记,外头天还旱着,这个时候水和粮食比什么都重要。有空间出品的泉眼在,饮水并不用担心,那粮食便成了重中之重。

    本来方天林打算得很好,只是在听了沈老爹他们的意见后,他就放弃了原先的盘算。除了五分地种土豆之外,其他全部种上黄豆,用来肥田。

    现在这个时候种豆时间非常紧,运气好能有收获,运气不好,估计赶不上成熟时间,只能得到一些瘪豆荚。好在收豆子只是顺带,肥田才是目的,方天林并不在意能否有收获。

    因着再过一两个月还要套种冬小麦,黄豆垄与垄之间空隙留得比较大。沈家人多,不出一天,便把一亩地都规整好。不过现在还不能种,得先育苗。

    等到那一亩地全都种好秧苗,鸡场那边小鸡崽也凑够了数。这下子张婆子等人不用再走村串户,可以好好歇一阵了。靖朝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专门孵鸡苗卖的农户,为了凑齐这一千只小鸡崽,张婆子姚大嫂他们可是费了好大劲。

    本来方天林也要去,张婆子一想她不在,要是三媳妇也出门,三胞胎可就没人看顾,毕竟沈家河还得顾着田里的活,不可能日日在家,便把主事人方天林给留了下来,由她带着媳妇们去四处买鸡苗。

    沈家虽然闹得动静很大,但因着整片树林子都被浓密高大的篱笆围着,之后又栽了一圈八角刺,里面到底怎么样,除了沈家人外谁也不知道。

    沈老爹他们都知道事情轻重,村民虽然不清楚沈家到底养了多少鸡,但数量不少是肯定的,谁也不会跟外人透底,几个大些的孩子也都被千叮咛万嘱咐,免得他们被大人诱惑着说出些不该说的。至于更小的,根本不懂这些,问也问不出什么。

    广延村很多人都以为今年可能会闹旱灾,结果进入秋季后竟连下了两场雨,虽都不大,到底缓解了旱情,得以在在沙河水见底前顺利进行秋收。

    即便如此,这一季收成减产也成了必然。好在减产幅度不算大,能有眼下这些收获已经大大出乎农户们的预料,一个个都庆幸不已。

    方天林看着只能没过膝盖的沙河水,微敛下眸子,要是明年开春之后还是这个样子,那他就得做好准备,鸡场也得关了,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先看情况吧,如今是农闲期,大多数田地都空着养地力,只是部分需要冬季种植的作物,就得好生考虑到底种不种。

    广延村情况还算好的,沙河几近断流,他们仍有足够的水可以用,甚至还有余裕用井水灌溉。部分连吃水都紧张的村庄却是几乎放弃了冬作物,只少少种了些,看能不能熬到明年春天。

    秋税和夏税一样,比往年要多交一些,好在多加的税赋跟夏税时相当,并没有继续提升,不然村民们怕是有部分承担不起。

    方天林却觉得这有些不对,再怎么说,广延村一带也是遭了灾,虽然歉收幅度很小,照理这个时候不该再增加农户们的负担。都这样了,还继续增税,莫不是外头情况不好

    广延村就村长和官差们接触比较多,自树林子那边挖出一汪泉水后,沈家在广延村的地位直线提升,如今沈老爹在广延村那也是说得上话,方天林把他的疑惑和公爹一说,沈老爹便抬脚去了村长家。

    衙差们出门办事,自是需要人招待,广延村有这个荣幸的非村长莫属。沈老爹这次也在陪客行列中,他拎着一只刚长成的公鸡进了村长家。

    “哟,你怎么这么客气,过来吃个饭还带这么大的礼”村长婆娘话说得好听,却当即将沈老爹手中那只羽毛鲜亮,即便双脚双翅被绑着,依然挣扎不停的公鸡给接了过去,叫人过来招呼沈老爹之后,一头钻进厨房烧水宰鸡,动作利落,半点都不含糊。

    沈老爹来过村长家不少次,但除了办宴席之外,他这还是第一次成为他家的座上宾。喝着小酒,吃着佳肴,沈老爹很是感慨,他这都是托了三媳妇的福,不然,就凭沈家的家境,他怕是连村长家的边都挨不着。

    喝了酒之后,人容易兴奋,话匣子一打开,便少了许多顾忌。沈老爹一边和席上之人寒暄,一边见缝插针询问,没费多少劲便将三媳妇让打听的事问了个七七八八。

    本来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结果宴席末了出了点岔子。

    “这鸡不错,再给弄几只。”衙役这话说得极其随意,听在沈老爹耳中却是好心情荡然无存。

    “这”村长将目光转向沈老爹。

    “怎么,不方便”

    “不,差爷,只是这鸡不是我家的,我也不好做这个主不是”村长眼神示意沈老爹应下,“您看是您过去,还是让人把鸡给送过来”

    衙差抬头看了看天,又摸了一下有些吃撑的肚腹“我们过去吧,正好消消食。”

    沈老爹心里既不忿又惶恐,却还知道好歹,脸上努力撑出一张笑脸,走在前头领路。

    沈家人本来都很高兴,方天林最先养的那一批鸡再养一些时日便可以出栏,见到沈老爹回来,都笑着打招呼,谁想后头还跟着村长和两个衙役,顿时笑声戛然而止,笑容也僵在脸上,神态拘谨,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

    “三媳妇,去抓几只鸡过来,给衙差们带着晚上佐酒喝。”沈老爹的声音打破了一院子的沉寂,他不出面不行,把衙差们得罪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方天林应声而出,一推开房门便见到这样的场面,他眼神一暗,收起和煦的面容,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势,冰冷的目光扫过两个衙役“爹,我还有活没干完,您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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