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救当即噤了声,在谢必安旁边坐下,可尽管坐下,却也如坐在针毡上,安宁不得“这都第五日了,再不醒来我就快急死了。”
谢必安给他斟了杯茶,表情淡然“你大可以把他埋了,还有,你已经死了。”
“唉他不也死了,这还不是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范无救啜了口茶,反驳道。
谢必安看向躺在床上,双眸从未睁开过的流景“那是他该的,当初东岳大帝下发公文时就觉得奇怪,结果还是去趟这浑水。”
“可当时他要留下来你不也同意了吗”范无救说他。
谢必安噤了声,要是当时想到这其中有这个因果,他会同意才有鬼
两个鬼沉默下来,厢房又陷入安静,许久之后,谢必安与范无救都喝完两壶茶了,才听见一声,打破沉静,让鬼欣喜。
范无救听见这声音,即刻奔向软塌,欣喜的看向睁开闭了多日眸子的流景“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谢必安走了过来,心里却想着,该谢的是他们,衣带不解的伺候着。
思绪混乱,一会是艳骨,一会又是帝休,一会是阳间,一会是地府,半天了,流景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哪”
范无救听闻,着急的喊谢必安“老七,流景莫不是傻了,他居然问这是哪。”
谢必安敲了下他脑袋,说道“多喝点茶,你说了这么多话就不渴吗”
范无救知自己是被嫌弃了,摸着被他敲了下的脑袋,可怜巴巴的真去倒茶喝。
视线清晰,思绪也随即清楚,见了他们兄弟,流景才知晓自己是没死,看向范无救,他在桌边,猛地灌茶水,看的流景是直咽口水“没义气的,你倒是给我倒一杯。”喉咙干痒的厉害,说话声音全是嘶哑
“无救,快给这个忘恩负义的判官倒杯水”流景的声音太轻,范无救没听到,谢必安却是听的清楚,一想到自己与无救衣带不解,半步不离的照顾他五日五夜却得来一句没良心,谢必安就很不仗义的报复他了。
听闻此言,流景硬是怔了下,将视线转向谢必安,眼神示意着,有必要跟一个伤者计较这么多吗
谢必安看见了当没看见,范无救端着温水过来,扶起流景,又亲自喂他饮下。
流景朝范无救虚弱一笑,道“多谢。”
谢必安终于觉得顺气了些,又说了句“看样子还不够,无救你把那一壶都端来。”
这些都是什么鬼啊,心胸狭隘到这个地步,不就是喂杯水吗他可是伤者啊范无救也那么听话,真的端了水壶过来,连着给流景灌了四杯。
流景推掉范无救的手,摇摇头,示意真的喝不下了,谢必安见状,伸手捏住流景的手腕,探他的脉象“感觉如何”
“头昏脑涨,心口疼痛。”流景如实道。
谢必安放下他的手,回道“无碍,头昏脑涨是睡多了,至于心口疼痛,我真是越发佩服你,碎心这般凶残的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流景无奈的笑,当时若不是这样,他已经想不出其他法子了“若不是这样,怎么让纸月离开。”
谢必安也笑“她是离开了,结果呢,你要保护的还是死了,还增重了她的杀性。”
说起帝休“她还是杀了帝休”
谢必安愣了会,点点头,说起了那日的后续“我与无救感受到你气息波动,当即便去子都寻你,可去到时,大人的转世已经去世,卫纸月也已经离开,所幸的是,她没为难帝家。”
范无救也接着道“不过我们见到了大人的师父,就是那位凌虚道长。”
“凌虚”他怎么会
“世间修得仙法的人不计其数,能窥探天机的也不少,这位凌虚怕是知道其中因果,才在那日赶到帝家,但是大人转世的结果,怕是避免不了这样的发生。”谢必安分析道
“是何因果”难道这因果便是看着他与艳骨被卫纸月所杀吗
谢必安的视线望了过来,却是什么都没说。
见他不回答,流景以为是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也没再继续问,但是帝休“那艳骨呢”
范无救耸耸肩“还真不清楚,当时我与必安找到你的时候,就只见你一个。”
“不清楚怎会”流景一急,又咳了起来。
谢必安伸手给他顺气,说道“你也别急,大人没这么容易有事。”
“我能不急嘛”卫纸月可是连他都杀。
“受了重创,不宜说太多话,你再睡会吧。”谢必安道。
“是啊,为了救你这碎掉的心,可把我们兄弟愁死了,你还是再睡会,好点再说。”范无救作势扶流景躺下。
知晓他们兄弟这些日子辛苦,流景便乖乖听话,又闭眼沉沉睡去。
“老七,你真不清楚大人在哪吗”见流景睡了以后,范无救问道。
谢必安看看流景,最后看向范无救,给出模拟两个的答案“你说呢。”
范无救跟上起身往门外走去的谢必安“那你为何不告诉流景”
谢必安叹气“没什么好说的,接下来,是他该面对过去的时候,知道与不知道,有何区别”谢必安想起那日找到流景时,不小心见到的威严身影,当下便清楚,流景要面对自己的时候到了。
流景躺的这个软塌,是艳骨经常歇息的地方,靠着窗而放,只要打开窗棂,就能看见窗外盛放的荼蘼花树,偶有几瓣顺着风沿着窗户落到被子上,粉粉点点的颜色,十分好看。
醒来也有两日了却从未踏出过这个房间,这里还充斥着艳骨的气息,每每一个人时就更是想念,时常看着那花瓣,想起他比花娇的容颜。
步晚来看过他几次,每次聊不了多久,就被范无救赶了回去,范无救说得对,碎心之痛,没那么容易恢复,胸膛上的伤痕没了,里边的旧伤却在。
疤痕虽去,旧伤仍在,艳骨啊艳骨,你究竟在哪
厢房外烟雾笼罩,荼蘼树影影绰绰,而隐隐约约中,一个青色身影越过荼蘼花树走过窗户,身形之快,看不真切,流景也是抬眸时不小心望见,便是这不小心一眼,就让好不容易拼凑完全的心再次提起。
房门被轻轻推开,朦胧中,是清晰的脚步声,一只修长素白的手挑起帷幔,露出颀长的身影以及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容。
来者想来是没料到流景醒着,挑起帷幔四目相对时,他也露出错愕,但只是一瞬,他又笑了开来,这一笑,仿若天降甘露,浇灌流景因苦苦寻觅而干涸的心“原来你醒着。”
这人玉质金相,清新俊逸,一举一动中,仙资玉骨,眉眼间带着三分熟悉,可却有七分是流景不熟悉的王贵之气。
他被流景紧盯着,又笑道“如何,不认识了”
流景当即抽出枕头扔他,他眼明手快接住,听见骂声仍旧笑嘻嘻的“你还敢死回来,亏得老子找你这么久。”
他将枕头塞回我背后,一脸欠揍道“便是知晓你找我,所以才回来啊。”
“十九年了,亏你好意思说。”流景骂他。
“唉,想我酒青,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信错了人导致与你十九年不见,奈何啊奈何。”他一脸悲痛。
没错了,这仙姿玉骨,衣着华丽的便是十九年前,在忘川河畔卖人肉汤的酒青。
懒得听他废话,流景直接开门见山“既然当时你被救走,也重登仙位,何以十九年了都不来找我”
说起这个,酒青表示他真的既委屈又无辜啊“我哪里不想来找你啊,是父君将我囚禁在仙府,半步仙门不让我出,别说找你,我就是连出仙府都困难。”
流景一脸嫌弃的看他“身为帝君之子,被压迫成你这样也是没谁了。”
酒青臊的直摸鼻子“说的好像你以前没吃过父君的亏似得。”酒青嘀咕着。
流景耳尖,听到了“你再说一次”
酒青即刻便道“你身子好点没瞧你这样,咋虚了这么多。”
真不想说他了“我又在鬼门关走了遭你才来问候,会不会太迟了些”
酒青乐呵呵的“若不是你走了这一遭,我还没法来见你。”
“那你倒是说说你来这意欲何为”
酒青上下打量他,见他面色苍白,即便不是凡体,这碎心之举,也给他带来非同小可的重创“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先把你的心养好再说。”
流景啧了声,没再说他。
酒青又说道“你也是厉害,能折腾的性子几百年不会改,以前是让人心碎,这回你让自己心碎。”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不是在十九年前才认识“你来这,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上辈子也认识我。”
酒青右手握拳往左手掌敲去,一语定论道“聪明。”
可纸月也说了,他若真是想要恢复记忆,除非艳骨亲自解“我只问你一句,艳骨呢”
“在天上待着。”酒青道。
流景点点头,虽然不能见他,但是知道他安全了就放心“你自便,我休息了。”
酒青体贴的为他掖好被角,等流景睡着后,他才收了笑,叹了口长气,流景啊流景,你若不是养好伤再面对过去的自己,如何能熬得住
若是知晓,你以前如何欺他骗他,就会发现,他今世的报复与你比起来,根本是不足一提
第77章
范无救与谢必安也是第一次见酒青正身,见他器宇不凡,衣着华丽,仙风绕绕的,实在没办法承认这是忘川河畔那卖人肉汤,衣着普通的青年。
若不是酒青从来与他们亲近,即便是恢复正身也与他们两个称兄道弟,谢必安与范无救当真是不敢越矩。
他们三个也是直接,为了庆祝酒青回来,范无救将酒桌摆到了艳骨房里,说是为了照顾流景不想让流景走动,流景全当他在放屁,在艳骨房里饮酒也就算了,不给酒喝也算了,关键还是在他面前喝,会原谅他才有鬼。
范无救为酒青与谢必安斟酒,荼蘼花合着酒的味道,在鼻头萦绕,喝不到的情况下流景就只能是翘着首眼巴巴看着。
“你真是不仗义,走了十九年才回来看我们。”范无救抱怨道。
再提起往事,酒青也只有叹气的份“那我就与你们说说,我那严厉的父君都干了什么”他啜了口酒又道“当时纸月将我劫走,若是我记得没错,应该是在去京都的路上,然后遇着父君拦路,纸月见打不过父君,就打我,这一掌呼过来,我的魂体就淡了一半,也因此完成历劫,被父君带回了仙府,本来带回仙府是皆大欢喜对吧,可你知道吗父君嫌弃我说我骂了艳骨,然后就罚我在仙府抄经书,要我反省自己,反省什么啊,这历劫又不是我想的,骂艳骨也是情非得已,但是我就倒霉,给关了十九年。“听他语气,愤愤不平。
要说起那时,酒青偷跑过不知几次,但是脚步还没踏出府门,就给他父君打回去了,真的,没有哪个神仙做的有他这样憋屈。
“看来当时卫纸月是想将你带去帝都。”谢必安道。
酒青点点头“嗯,后续之事我也听说了,当时你们与子衿在后山大战时,天庭也被妖族魔族进攻,狐禾去通报,因为这次进攻也延误没有赶回来。”
所以当时流景猜的没错,狐禾久去不回也是遇上了事。
范无救还是有些义气,给流景斟了杯茶,坐在他身边,远远地看着酒青说道“当时之事危险,我们虽舍不得莨栾大人,却不得不这么做。”
此事仍是他们心里过不去的一个坎,艳骨好不容易集齐莨栾的魄,锁了他的魂重组他的肉身,结果还是饮了口茶,过去之事,是不想再回忆了。
酒青也是叹气“便是知道你们危险,天帝才让东华帝君下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天庭那战惊心动魄也是不容小觑,想来是子衿千般算计,声东击西,为她赢取转换木溪魂魄的时间,却不想给莨栾坏了事。
“可是最终我们也没赢得什么”流景道,莨栾死了,艳骨生不如死,谢必安与范无救怀着愧疚与怀念,永久这么活着。
“唉万般都是命,一点不由人,便是神仙又如何,在天命面前,不也得认罢了罢了,好好的日子,该高兴才是,说这些毁景话是为何,来,喝喝喝。”酒青惆怅了会,见大家情绪都低落了下来,又大声说道。
在场的,要么是天神,要么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鬼,生死两字,看的不知有多透“喝吧喝吧,趁大人不在,这酒能随意。”
流景真是为艳骨惋惜,养了这么个胳膊肘尽往外拐的鬼
他们三个。两鬼一仙,吃着喝着扯着,说这些年的破事,流景静静听着,他们问便答一两句,只是听酒青说他回到天庭想要逃跑却没逃出来时噗嗤一笑,也真是不清楚他那严厉的父君究竟怎么个严厉法,能养出这么个不着调的儿子
最后他们三个喝大了,趴在桌上就睡了,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谢必安还好,范无救却在嘀咕,安静的听,嘀咕的是莨栾的名字,而酒青,叫的则是流景,流景想不明白,范无救叫莨栾是跟人家有感情,且莨栾羽化而去,那是想念,而他就在他眼前,他是叫个什么劲
实在想不明白,流景也躺下,只是转眸之时,看见窗外那棵荼蘼,这本是天上才有的花,能让他梦见艳骨吗
“你也真是,月华楼这么多床,见我醉了你也不会让我躺床上去。”隔日,酒青醒来,揉着酸疼发胀的胳膊脖子抱怨着。
在软塌上躺了数日,终于能下床走动,换了件常服,出了月华楼,往鬼市走去“好意思说吗自己喝醉了还要我一个伤者照顾你。”
酒青瞪他“你是伤者你有理了。”
“自己酒力不佳还赖我了”十几年没跟他拌过嘴了,这忽然又回到身边的感觉,虽然怪异,却是自然。
酒青被他堵住了嘴干脆不说话,揉着发疼的脖子,随着他走进鬼市,酒青回归之前,就见证了酆都城的整顿,十九年不见,这鬼市较之以前,繁华更胜“我现在算是清楚了些,何以天上那帮老家伙不急着让你回去。”
他在身边嘀咕,加之流景一心都在鬼市上,故而没听清楚“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
酒青当即噤了声,为自己差点说漏嘴而羞愧“没什么,夸你呢,受着伤还出来巡查。”
“在这待了二十年它早就成了我的家,再则,这是莨栾与艳骨的心血,我不能毁了。”即便是艳骨忽然离开,流景也会将酆都城治理下去,维持它的祥和。
“你的感情倒是丰富许多。”酒青听着,较之以前,这个会流露自己真实情感的人真不太像以前自己认识的。
“为何总感觉你这趟回来是与我打哑谜的”流景斜眼瞧他。
酒青装傻的笑“是吗我觉得我说的相当通俗易懂。”
鬼市热闹,形状各异的鬼民相互穿梭,这繁华之象,媲美人间,步晚的脑浆铺在五斗米开的那一家,是请鬼民照看,她却是常驻阎罗殿外这家。
这次来鬼市,避免不了要去看她,过了早市,她的脑浆铺也只有三三两两鬼客,看鬼影冷清,话语却是热闹。
流景与酒青登上门时,她正与鬼客说笑,还是听见鬼客说起她才注意到,出来迎接,见了流景身边的酒青,面色惊讶了一瞬,后又笑道“酒青大哥回来了。”
想不到十九年后,能一眼认出他的,还有步晚。
酒青虽然重登仙位,对往事却是有记忆,眼前这个笑容温暖,荆钗布裙的女子,他还是很清楚“许久不见,晚儿安否”
步晚掩唇轻笑“尚好,快进来坐吧。”步晚摆了个请的动作。
“你伤好了”流景坐下之后,步晚在身侧问道。
流景笑了笑,轻声道“不好,过来喝你的大补汤,对了,我要酸的。”
步晚疑惑的看了眼他,不是因为他奇怪,而是因为他哪都奇怪“去哪吃的这怪异口味”她叹息着,却往后院走去。
“大补汤别告诉我你来这就是为了它。”酒青不信的问道。
流景撇了眼他,一脸无谓“如何你有意见”
酒青是不敢有意见,他只是觉得奇怪,直到半个时辰后,步晚端着一碗黑乎乎且味道刺鼻的汤药上来,流景接过端到嘴边吹了吹,饮了一口,面色不改,又饮一口。
步晚在旁边瞧着,眉头皱着,一副于心何忍的样子,酒青看看流景又看看步晚,是真的懵懂了。
直到流景喝完一碗,念叨了一句,酒青才明白,他是睹物思人。
步晚也是叹了口气,接过碗“看看,祸害成这样了。”
扬唇轻笑,开口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酸味“呵算是报应吧。”流景起身,打算回月华楼“回去了。”
步晚点点头,目送他们两个离开,酒青与他并肩走着,想起他刚刚说的那话,不由得打趣道“睹物思人,可惜啊,艳骨看不到。”
“不是要他看,只是想他了。”流景淡淡道。
酒青当即被他酸了一把,回了月华楼后,流景又歇息去了,他自己闲的东走走西逛逛,看见满院盛开的荼蘼,想到十三重天东华帝君的紫府,那后院里有荼蘼树林,有个人就在那守着。
入夜之后,步晚回月华楼煮了晚膳,流景与酒青用过之后,在老树下饮茶叙旧
“艳骨不在,你都变沉闷了。”酒青给他倒了杯茶,类似抱怨。
流景将视线从老树上收回,看向他,捧起了茶“酒青。”饮了口,润了润喉。
“怎么了”
“纸月她跟我说起了木兰和辛夷的事。”毕竟当时辛夷去时,对他打击甚大,流景不知这时对他说这些好是不好。
酒青听闻,也是一愣,随即笑了开来“你想说什么”
“你怪我吗”流景看着他,目光透着愧疚“当时若不是我一意孤行,即便辛夷死了,以你的身份,也能与她长相厮守。”
酒青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茶,这要怎么说“司命跟我开了个玩笑。”酒青对上他的视线,明白了他的不解“等你将往事想起就知道了。”
往事想起,哪有那么容易他现在连艳骨都见不到
第78章
再两日,流景身体痊愈,回到阎罗殿,重掌审判一职,酒青身份尊贵,跟着上了阎罗殿,十八鬼吏与牛头马面除了惊讶外只能行礼迎接,流景看着他狐假虎威不置可否,登上高位之后,重拿判笔,点化生死簿。
审判过去半日,十八鬼吏与牛头马面还精神抖擞,黑白无常却忽然带了个新魂来,见这新魂,岁已人瑞,虽满面皱纹,却满面红光,腰板硬朗,精神矍铄。
“这”他年纪虽大,仍难掩其身上富贵之气,而且黑白无常,表情也不是那么自然。
谢必安侧眸看着身旁的“老人家”说道“这是景池皇帝。”
听见这名号,流景的心是咯噔一下“额”景池皇帝今日阎罗殿怎么来了这号大人物,且流景翻了翻生死薄,今日薄上并没有记载他会归西“咳你们兄弟莫不是勾错魂了”
谢必安僵硬道“没有。”
“那”流景目光望向景池皇帝,见他面色淡然,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死了而担心害怕。
景池皇帝挺着身板,对上流景的目光“不怪他们兄弟,是我要来见你”稍后景池的目光越过流景,看向他身旁的青年,酒青看见景池盯着他,忙挪动身子,躲到流景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