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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娃他爹不是你想甩就能甩 第5节

作者:九粟殿 字数:32405 更新:2021-12-30 11:18:26

    帐中众人没有反应。

    “能用古西凉文字传递消息,羌在戎狄中的地位一定不低,与他互通消息的西夏人在西夏中的地位也一定不低,明白了”

    众人依旧没有反应。

    “西夏人勾结西凉戎狄,后天晚上见面明白了”白岳泽几乎想踹人。

    “白偏将,你能看懂这密报上的内容”鄂律提几乎不敢相信,“你可知道,军中法令森严,容不得半点儿戏”

    白岳泽走上前,对着众将领与乞颜昊仪单膝跪地,回复道,“白岳泽自幼便与族里的叔伯们学习古西凉文字,这书简上简单的几句话,还是有自信不会出错。”

    “你自幼便学习西凉古文为何”乞颜昊仪浑身轻颤,心中错愕不已,他双手紧握主帅座椅的扶手,尽量不让众人看出自己此时的失态。

    “西凉古文晦涩难懂,但是用来做行军通信的密文却非常合适。西凉古文体系中原汉字不同,在交战中消息密报即使被敌军截获,对方中若无通晓古文的人,也无法得知密报中的消息。所以白岳泽的祖辈便将西凉古文的编译之法著作成书,传与后辈教习。”

    白岳泽话刚说完,帐中的诸位将领又是一阵惊讶。先前猜测到白岳泽身世的人此时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想,先前不知白岳泽底细的此时则更加迷惑他的来历。于是众人对于白岳泽破译的密报内容的可靠性也持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意见。

    乞颜泰与鄂律提认为破译的情报可信。近日西夏在梁国边境动静不小,如果他们真想大举进兵梁国,那么西夏首先要做的就是拉拢梁国北部的戎狄,两国形成联盟,然后上下合力,让梁军乏术。至于密报中的具体的时间地点,乞颜泰认为可以派小股人马前去打探,然后伺机行事。如果信息准确,那么梁军就可以顺藤摸瓜,探查出西夏与戎狄的下一步计划,早作应对。如果信息有误,打探的人马则可撤退,梁军也无大的损失。

    但是呼延穆一行人则认为此事完全不可行。原因很简单,比武时军营中出现了西夏的奸细,现在奸细还没有抓住,又出了西夏与戎狄勾结的密报,而奸细与密报这两件事都与白岳泽密不可分。再加上他的身世无法查询,所以此人不可靠。非但不可靠,他还很有可能就是西夏派来的奸细。西夏人精通巫术,而白岳泽亦会妖术,他当初用牛毛银针暗算巴尔图不成,便开始将主意打到梁西军营上,实在是居心叵测

    白岳泽听不下去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不过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穿起来,然后再扣到自己的头上,呼延穆的想象力倒也是挺丰富的。

    白岳泽听不下去,大帐中的主帅自然也听不下去了。主帅一拍几案,当下所有的人便安静了。最终,乞颜昊仪下了军令乞颜泰,白岳泽随同自己,外加五百精兵,前往戎狄人石寨的必经之路飞龙涧设伏;乞颜昊仪不在军营时,梁西军营由鄂律提将军统一指挥;此外,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帐中十几位将领在乞颜昊仪未归之前,不得离开军营或是向外传递消息,违令者立斩不赦。

    胡伦河西的石寨位于西夏、大梁、戎狄三国的交界处,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它的背后便是大梁山的戎西山脉。梁西军营离石寨有两、三日左右的路程,如果此时赶去石寨,梁军到了,戎狄与西夏的人也早不见踪影了,所以乞颜昊仪等人仔细研究了一番地图,便决定动身去飞龙涧堵截戎狄的人马。飞龙涧是一处百尺高的山谷,山谷两旁悬崖林立,是设置伏兵绝佳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从梁西军营出发前往飞龙涧,只需要一日一夜的路程,如果快马加鞭,全队轻装,则只需一日半便能达到。这样,梁军就有充足的时间设伏截杀前去与西夏接头的戎狄人。

    乞颜昊仪选了五百梁国黑甲精兵,乞颜泰为副将,白岳泽为偏将,一行人马卸去所有重甲,全部轻装上阵,然后便马不停蹄赶往飞龙涧。

    此行的将领人选,乞颜昊仪下了一番心思才做了最终决定。西夏与戎狄勾结是大事,也是军中机密,所以查探人马的将军必须是营中的主将。营中主将除了鄂律提,乞颜昊仪并不放心将此事交给别人。然而鄂律提是营中老将,又是新兵招募的执行将军,此时新兵招募还在进行,鄂律提不能离营。既然鄂律提不能抽身,乞颜昊仪思来想去,那么就只有自己亲自率兵前往。不过乞颜昊仪毕竟久不在军中,而少将军乞颜泰刚刚戍边而归,对西夏人与戎狄的近况都分外了解,于是乞颜昊仪一思量,乞颜泰作为副将,也一同随行。至于白岳泽,众人只道是秦王需要一个懂西凉古文的偏将随行,以便到时再有变故,但是乞颜昊仪心中却还有着另外的盘算。

    乞颜昊仪曾被封为平西将军,对西北部戎狄的边界地形可谓了如指掌,乞颜泰与白岳泽又皆是军中良将,一行人马一路急行,原本需要一日半的路程,竟生生又被提前了半日。五百梁国精兵皆身着黑牛皮软甲,直到在距离飞龙涧不到一个时辰路程时,天色已暗,人马才稍作了歇息。

    众人找了一隐蔽处,便开始生火造饭。梁国骑兵随身带的干粮分外简单,几块腌好的牛羊肉往火上一架,然后就就着几张面饼,再喝几口马奶酒,一顿饭就解决了。

    白岳泽骑了一日的马,只觉得腹中一直酸痛不断,身体也是疲乏不堪。但白岳泽自知此时为行军的非常时期,也没有多言语。白岳泽在天界时虽然为人处世看似有些玩世不恭好些风花雪月之事,偏爱阴阳双休之术,但他骨子里却不乏上古神将的毅力与韧性,否则他的修为也不比天界的同辈人高出许多。于是白岳泽此时虽察觉身体有些不适,却也只是自己在一旁慢慢忍耐调息,没有惊动任何人。

    白岳泽正在一旁安静的调息,一个人却犹犹豫豫的走了过来。白岳泽睁眼一看,是乞颜泰,他手里还拿着一盘切好的烤肉和面饼,还要一袋马奶酒。

    “我拿了些烤羊肉大家都在吃晚饭,我,我”乞颜泰脸色通红,天色虽暗,白岳泽却将他的窘迫看的一清二楚。

    简直跟当年乞颜昊仪如出一辙,白岳泽不禁失笑。他也不客气,接过乞颜泰手中的食物与水便准备开动。

    乞颜泰见白岳泽没有拒绝,顿时如释重负。他松了口气,看了看不远处的乞颜昊仪,想了想,接着说道,“四哥有他的苦衷与打算,这几日的事,岳四嫂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乞颜泰“四嫂”两个字一出,白岳泽一口马奶酒喷出,呛着了。

    、第二十八章 飞龙涧一

    第二十八章飞龙涧一

    乞颜泰“四嫂”两个字一出,白岳泽一口马奶酒喷出,呛着了。

    白岳泽咳得惊天动地,周围的士兵都不禁向他那处望去。

    “少将军,军中无父子,更没有四嫂”白岳泽捂着小腹,气喘不定,哭笑不得。

    “我,我是说”乞颜泰吭哧了半天,还是没有“我”出下半句。乞颜泰心中叹气,自己好歹也是梁国统帅三军的少将军,于敌军阵中取将领的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一般,但是怎么到了这个人面前,就只有心跳加速词不达意的份儿

    白岳泽瞧乞颜泰脸上的红晕已经漫上了耳朵尖,连日来郁闷的心情也一消而散。前日白岳泽在军帐中破译戎狄密报后,军中对于白岳泽的态度则明显的分为了两派。一派非常欣赏白岳泽的才干,对其百分百信任;而另一派则如临大敌,认为他底细不清来路不明,留在梁军中就是一个隐患,更万万不可被重用。两派吵的不可开交,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让步。白岳泽依旧冷眼旁观。自己在梁国的身份底细,乞颜昊仪最清楚不过,此时如果他不吭声,白岳泽也没有自报家门的道理。乞颜昊仪虽然立刻调兵赶往飞龙涧来堵截戎狄人,然而他至始至终却也没有在军中明确表态是否信任白岳泽。白岳泽心中明白,此次出行乞颜昊仪带上自己这个新封的偏将,就是为了以防自己是真的别有用心。如果乞颜昊仪真的是百分百相信自己破译的密报,他就不会一路眉头紧锁不言不语了。毕竟密报的内容只有白岳泽一人知晓,乞颜昊仪没有其他办法判断信息的真伪,那么他就只有带着白岳泽一同前往,如果真是陷阱,那么白岳泽也就无法独善其身。

    乞颜泰觉察出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冷战,他猜到了乞颜昊仪的几分心思,这才在行军歇息途中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安慰白岳泽。但是乞颜泰没想到自己一靠近白岳泽,心绪便不受控的乱成了一团,以至于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出,人没安慰成,自己反而闹了笑话。乞颜泰心情非常沮丧。

    白岳泽看出了乞颜泰的心思,便说道,“少将军多虑了,白岳泽身为梁军偏将,自然是为秦王军令是从。秦王殿下如何安排,白岳泽便会如何去做。”

    乞颜泰坐在白岳泽的身旁,失落的点了点头,看上去情感颇为受挫。

    白岳泽想笑而不敢笑,他伸出刚刚抓了烤肉的手,也不擦,就直接揉了揉乞颜泰的头发,轻声说道,“阿泰不用担忧,今时不同往日,你四嫂我没那么容易被旁人意见影响,也不会什么事都往心里去”

    乞颜泰一阵惊讶,整个人愣住了。白岳泽刚刚的动作刚刚的语气,竟让他鬼使神差般的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这个到底是谁,乞颜泰突然糊涂了。

    白岳泽见他发呆,便将手中的食盘往他面前一推,然后又用手戳了戳他的脑袋,笑着问道,“一起”

    乞颜泰猛然清醒过来,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荒唐的可笑。

    “一起”乞颜泰看到白岳泽脸上的笑容,一扫刚才的窘迫,心情大好。他也不推辞,直接拿出身侧的小刀,与白岳泽一同吃喝起来。乞颜泰吃的尽兴,所以他没有注意到白岳泽几乎没有吃几口烤肉。白岳泽整晚只吃了一些面饼喝了一些马奶酒便不再动了,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乞颜泰狼吞虎咽,于是乞颜泰端过来来的食物和水,基本全部被他自己一扫而光了。

    乞颜昊仪坐在不远处,望着有说有笑的白岳泽与乞颜泰两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觉察出白岳泽几乎没有动油腻的烤肉,心中便明白他的身体还是有些不适。乞颜昊仪几次三番想送些烤面饼过去,但脑中一番天人交战之后,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关,没有起身。

    飞龙山涧两侧是陡立的悬崖,中间有一铁链桥,上面搭着木板,桥下便是几乎望不见底的山涧,人马经过时,必须下马缓慢的步行。然而飞龙涧是从戎狄通往胡伦河西的近路,如果选择更为平坦的大路,则需要多出两天两夜的路程。戎狄人多长于山中,可与野兽同眠,可生吃兽肉,必定不会放弃飞龙涧的捷径而多花两天两夜去绕远,更何况密报中戎狄与西夏约定的时间便为两日后,如果绕路一定来不及。

    乞颜昊仪在脑中将飞龙涧一带的地势飞快的过了一边,便安排人马开始设埋伏。此处深沟高垒,河谷狭窄险峻,两旁悬崖林立,是设置伏兵绝佳的地方。白岳泽在一旁,一边排兵布阵,一边观察地形。兵书上有云绝涧、天井、天牢、天罗、天陷、天隙,乃是兵家六险之地,伏奸之所也,乃必亟去之,勿近也。白岳泽看了看周围的地势,只见这飞龙涧两岸峭壁,水流其间,峭壁间通道狭窄,正是占了兵书上说的绝涧与天隙两险,戎狄的将领但凡有些兵法常识,就不应该贸然带兵入这飞龙涧。不过戎狄人还未开化,打起仗来几乎没有兵法布阵的概念,只知道一味的拼杀。此外他们也不会想到自己与西夏的西凉古文密报已经被梁队截获,就更加不会做准备。如果不出意外,戎狄一行人马一进飞龙涧,必定是有来无回。

    梁队在飞龙涧两侧潜伏了一夜,天还未亮时,戎狄的人马果然来了。约两三百人,皆是兽皮裹身,背负弯刀与弓箭。不出白岳泽所料,戎狄人完全没有料到有埋伏,两三百人刚一入山谷,便被梁国的黑甲精兵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飞龙涧中喊杀声冲天,战马嘶鸣震耳,梁军以以逸待劳,戎狄人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乞颜昊仪一直站在高处俯视全局。乞颜泰与白岳泽则各领一队人马,前后夹击。待天色大亮,日上高头时,突袭才结束。戎狄上下被杀的杀,被俘的俘,一个也没有逃过,就连戎狄人的头领也成了俘虏。而梁军只有数十人受了轻伤。

    战事初歇,梁国士兵便将所有的俘虏带到了乞颜昊仪的面前。乞颜昊仪坐在战马上,冷冷的望着跪了一地的戎狄战俘。他对士兵们做了个执行的手势,众兵士们便训练有素的带着各自的战俘去一旁审讯。梁军对待敌人向来不手软,审讯的手法残酷而直接,戎狄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敌过痛苦的折磨。

    白岳泽闭上眼睛,手捂着小腹,有意隔绝了自己的视听。他虽是战场上的猛将,却并不好杀戮,此时这样逼供战俘,正是白岳泽最不愿做的事。上一世白子岳多年征战沙场,他自然知道战场的残酷与无情,也知道乞颜昊仪有自己的部署与打算,但是那个坐在战马上一脸冰冷仿佛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梁军将领,却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不一会儿,审讯的士兵就有人来报此队戎狄人马来自西戎部族,头领为戎羌,是西戎部族酋长的长子,此次他们正是要赶往胡伦河西,与西夏的七王爷赫连勃会面。

    乞颜昊仪一听,这些与白岳泽所译的密报内容所言不差。他松了口气,一旁的乞颜泰也松了口气。乞颜昊仪回头示意,乞颜泰便吹了个响哨,梁军身后的悬崖上,两只雄鹰应声飞出,瞬间快速向西飞去。

    悬崖上的雄鹰正是乞颜昊仪鹰奴饲养的海东青,它们飞去的方向并不是梁西大营,白岳泽不禁有些不解。但下一刻,白岳泽便想通了前因后果。正如他之前所料,乞颜昊仪从头到尾都没有完全信任他所破译的戎狄密报内容,但是密报内容万分重要,又让乞颜昊仪觉得值得放手一试,于是他一面立即出兵飞龙涧突袭戎狄人,另一面则同时派人前往边疆的戍边大营,告知乞颜博尔斤等人密报内容,让其早作应对。不过乞颜昊仪为了防止白岳泽真的居心不轨,还备了一手。他派去戍边大营的人在告知乞颜博尔斤密报内容时,也告知他密报内容可靠性待定,为防止中了西夏人的诡计,在军中的传令鹰未到达之前,戍边大军只可部署,切不可轻易出战。正因为如此,乞颜昊仪待飞龙涧一役结束后,便迫不及待的验证西凉古文的内容,并在第一时间让鹰奴放出了传令的海东青。

    白岳泽苦笑一声,坐在战马上弯腰紧紧的捂了捂小腹,便退到一旁,闭目养神。他随着梁军一行人马在山间奔袭了一日,在山谷中埋伏了大半夜,又厮杀了半日,此时已是有些疲惫不堪。

    片刻之后,乞颜昊仪清点了人马与战俘,长鸣的竹哨声一响,梁军五百黑甲精兵便重新列队,将擒获的战俘捆绑好,两人或三人扔上一匹战马,便准备返回梁西大营。

    白岳泽战后始终一言不发,只是跟在乞颜昊仪身后,尽一名偏将应尽的职责。乞颜泰骑马走在他的身旁,几次三番想与他说些什么,却始终找不到机会开口。白岳泽不言不语,乞颜昊仪面无表情。乞颜泰前看看,右看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一时之间,乞颜泰只想泪流满面。

    其实此时白岳泽一路无言,并非全是由于他对乞颜昊仪不信任自己耿耿于怀,更多的则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与精力去顾及其他的事情。白岳泽早就觉得自己的这副凡人肉身出了问题,开始他只是以为是自己水土不服,或是吃坏了肠胃,然而三日比武过后,他腹中的不适却越演越烈,内丹也是试不试的疼痛,丝毫没有减轻的趋势。本来白岳泽已做好打算,准备找个时机去太虚幻境向命格老儿与执事仙子好好询问一番,但是比武过后又碰上了戎狄密报一事,他别无他法,只得再忍耐几日。

    飞龙涧是兵家的险地,不易久留,但是梁军一行人马战罢带着戎狄的俘虏不便疾行,行军的速度大打折扣。白岳泽强压腹中的坠痛,一手隔着牛皮黑甲暗暗捂着小腹,一手拉着战马的缰绳,心中却一直有着隐隐的不安。但是腹中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暇去思考其他,唯有全力调息去平复疼痛。

    军队刚刚行过飞龙涧,前队人马还未出谷口,后队人马还未完全行驶过铁链桥,白岳泽却感知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剧变,瞬间猛的拔出腰间长剑,高声喊道“有埋伏全军戒备”

    白岳泽刚刚喊罢,梁军士兵还来不及做准备,高处的树丛中竟然射出了一片黑压压的铁头竹箭。梁军黑甲精兵虽然皆是训练有素,但是敌不过自上而下的猛弓长箭,再加上众人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奔袭,此时已是困顿疲惫不已,于是纷纷躲闪不及,顷刻之间,竟有近百人被射下了战马。

    、第二十九章 飞龙涧二

    第二十九章飞龙涧二

    梁军黑甲精兵虽然皆是训练有素,但还是敌不过自上而下的猛弓长箭。再加上众人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奔袭,此时已是困顿疲惫不已,于是纷纷躲闪不及,顷刻之间,竟有近百人被射下了战马。

    “弃战俘,各自备战”乞颜昊仪见状,震惊不已,但多年的征战经验让他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乞颜昊仪压着心中的怒气,冷静的指挥着梁国士兵应战。

    乞颜泰领了军令,一马当先,带着百人的亲兵迎着箭雨就向埋伏的敌兵冲杀了过去。与此同时,飞龙涧的两侧树林中竟然雷鼓大振,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随后响起,几股身着深棕铠甲的人马从林中冲杀而下,竟是直接奔向乞颜昊仪的帅旗而去。

    棕色铠甲,铁头竹箭,正是西夏军队的标志。但是这里是戎狄与梁国的交界,怎么会有西夏的人马早有埋伏还是意外单看这些人的阵势,应该是早就埋伏在此。但若是他们早就在此,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戎狄人被梁军击溃整件事不太对劲,一定有问题。白岳泽忍着腹中的坠痛,一边躲避着射过来的铁箭,一边在心中反复琢磨此事。忽然,白岳泽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他立刻就想策马到乞颜昊仪的身旁提醒他小心伏兵再有诈。但是白岳泽的战马刚动,脖子上却一凉。白岳泽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乞颜昊仪手中的弯刀,正架在他的脖颈上

    乞颜昊仪的眼神冷漠而绝情,手中的弯刀冰冷而锋利,一瞬间,白岳泽突然想笑。乞颜昊仪本来就不信任自己,生怕那份密报是西夏人的诡计。现在戎狄人刚过,梁军就进入西夏人的埋伏,乞颜昊仪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于是自己在他的眼中就成了西夏人的内奸,真正的百口莫辩

    白岳泽嘴角微弯,也不后退,反而继续向前。乞颜昊仪手中弯刀一抖,差点把持不住。突然,白岳泽不顾脖颈上的弯刀,竟然猛的向他扑了过来。乞颜昊仪手中的弯刀来不及收回,就在白岳泽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血痕。白岳泽却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脖颈上的伤口,继续挥剑用力一挡,顷刻间拦下了从背后偷袭乞颜昊仪的冷剑。乞颜昊仪看清了眼前的情况,愣了。

    “发什么愣他们的目标是你,还不快走”白岳泽见乞颜昊仪竟然在战场上发呆,气的一马鞭直接抽在了他的战马上。乞颜昊仪身下的战马长嘶一声,带着他就往前冲。乞颜昊仪马上反应过来,暂时将白岳泽的事放到一边,手中一挥弯刀,带着身后的梁国黑甲骑兵就向飞龙涧的山谷口冲了过去。

    乞颜昊仪此次带出的五百黑甲精兵毕竟久经战场,虽然一开始众人不敌西夏的铁头竹箭,但是当众人反应过来,很快就在乞颜昊仪的指挥下破了箭阵,冲出了飞龙涧。只要出了飞龙涧,一路向南,便是梁国的地界。乞颜泰率领亲兵前方开路,白岳泽率兵殿后,乞颜昊仪中军压阵,埋伏的人马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梁军的突破口。然而西夏人毕竟不是只知道蛮干的戎狄人,他们见硬拼不行,便换了战术,将所有的兵力全部集中到攻打乞颜昊仪,梁军中部兵力吃紧。

    双方在谷口胶着不下,乞颜泰与白岳泽看出了伏兵的意图,赶忙向中军支援。就在此时,伏兵中突然一片银光一闪,乞颜昊仪身旁的几个梁国士兵便跌下了战马。众人一看,不禁色变,那一片银光,正是西夏的牛毛银针。西夏牛毛银针,针细如牛毛,针上一般淬毒有剧毒,被射中的人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然而这种针过于细小,不易发射,而且射程有限,所以在战场上并不多见。如今牛毛银针竟然连片出现,足见设置伏兵的人就没有想过让乞颜昊仪活着出飞龙涧。

    乞颜昊仪此行只带了五百梁国黑甲兵,经过一番浴血奋战,梁军折损过半,此时只剩下不到三百人。白岳泽双眸一眯,虽然乞颜昊仪这一世如果扑了,还会有下一世,但是白岳泽可不打算让他今日就扑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涧里。白岳泽快速环视了一下地形,手中暗暗掐了念诀。刚刚还是风和日丽的天气,顷刻间就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然后开始下起滂沱大雨。狂风卷着雨水,所有的铁箭与暗器都失了准头,双方的人马只能真刀真枪的硬拼。

    白岳泽施法完毕,眼前一阵发黑,几乎支持不住,险些摔下马去。

    梁国黑甲铁骑的骑术与剑术皆了得,虽然只剩不到三百人,但是个个愈战愈勇,眼见就要全部从飞龙涧的山谷中退出。伏兵一见,再次调动所有的兵力攻向乞颜昊仪。乞颜昊仪与身旁的亲兵瞬间被多于他们人数将近十倍的伏兵包围。乞颜昊仪面毫无惧色,带着梁国勇士浴血奋战。包围的伏兵一时之间竟然也无法近乞颜昊仪的身。

    就在伏兵无可奈何之际,伏兵中忽然闪出一个如铁塔般壮硕的骑兵,乞颜昊仪一见,便知这是伏兵的将领了。伏兵将领双手持弯刀,劈开狂风暴雨,直接朝乞颜昊仪的面门砍下。乞颜昊仪挥手一挡,双方的兵器磕碰之处竟然溅起了火星。接着,乞颜昊仪手中弯刀一转,就向对方的腋下刺去。伏兵将领一见,连忙回挡。眨眼间,乞颜昊仪便与伏兵将领过了几个回合。但是乞颜昊仪一面与力大无穷的对手交战,一面还要分心提防旁边的人偷袭,渐渐的便落了下风。

    白岳泽与乞颜泰各自都被伏兵缠住,无法抽身支援。白岳泽眼见乞颜昊仪与敌军将领打的难分难解,他周围的亲兵也越来越难以支撑,不禁心急如焚。白岳泽见自己无法靠近,便瞅准时机,趁着对手与乞颜昊仪分开回旋之际,施个法术,一个闪电就从空中劈下。伏兵依附的树林正被劈中,敌将的弯刀也被闪电波及,乞颜昊仪握着黑金弯刀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趁势大力砍下,敌将双手一麻,便听一声兵器相碰的刺耳声大响,他手中的弯刀瞬间就脱手飞了出去。乞颜昊仪的力道不减,一刀划下,只见一道红色的刀光在雨中滑过,敌将的首级便与身体分了家。

    周围的伏兵一阵慌乱,乞颜昊仪喘息未定,正想一鼓作气冲出包围,不想对面又闪出一片银光。白岳泽看的心惊,手中念诀再起,乞颜昊仪周围一阵狂风刮过,所有的牛毛银针全部偏了方向。白岳泽刚刚安心,却听乞颜昊仪冲他这方高喊一声“当心背后”白岳泽一听,当即心下了然,也不回头,反手一剑,便将想从他身后偷袭的人刺透了胸膛。

    白岳泽正想将吴钩长剑收回,腹中却是一阵剧烈的坠痛,接着就是一阵头晕目眩。他手紧拉缰绳,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白岳泽强忍着腹中的疼痛,正想从伏兵中抽身支援乞颜昊仪,却听见梁军一阵骚动,他心下顿时突现不祥的预感。

    白岳泽一抬头,只见乞颜泰已到了乞颜昊仪的身侧。乞颜泰想伸手去扶乞颜昊仪,却被乞颜昊仪一把推开。乞颜昊仪一手持弯刀,一手捂着胸口,在雨中高声喊道,“梁国勇士宁战死,也不做俘随我杀出飞龙涧杀”

    乞颜昊仪喊罢,剩下的梁国黑甲精兵顿时气势大振,喊杀声一时间震耳欲聋。

    白岳泽见状,双手掐诀,法术再起。先前被雷电击中的树木已经燃起了大火,之前火势被大雨遏制,没有蔓延。此时白岳泽减弱了雨势,加大了风势,劲风卷着大火,顷刻间伏兵就被火舌卷进了大半。

    乞颜昊仪与乞颜泰一见,此乃脱困的天赐良机。两人一挥令旗,行军的竹哨响起,梁军全部人马便全力向飞龙涧的谷口冲去。待梁军全部从飞龙涧中撤出,白岳泽一挥手,滚滚天雷夹着闪电再次劈下,谷口两侧的树木顿时火势大起,伏兵死伤惨重。

    此行梁军五百人马全歼戎狄近三百人马,随后又砍杀了近两千伏兵,还将一名敌军将领斩首,战绩不可谓不显赫,但是飞龙涧两场战斗,梁军黑甲精兵也折损惨烈,五百梁军从飞龙涧逃出的只有不到一百骑。

    梁军从飞龙涧逃出后片刻不敢耽搁,直接向南疾行。白岳泽强压着心中的不安,一路紧随乞颜昊仪其后。

    众人在山间疾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摆脱了追兵进入了梁国境内。白岳泽捂着腹部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前方的乞颜昊仪竟然捂着胸口,从战马上直直地摔了下去。白岳泽心下一凉,慌忙伸手去扶,几乎与乞颜昊仪一同坠落战马。他看着乞颜昊仪泛着青紫的脸色,立刻反应过来,乞颜昊仪在飞龙涧中就已经中了牛毛银针,他自知无法可解,便带着梁军拼死一战。现在众人暂时脱困,牛毛银针的毒性发作,乞颜昊仪便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乞颜泰一见,立刻勒停了身下的战马,几乎扑身过来失声喊道“四哥”

    白岳泽紧咬下唇,掌下源源不断将真气输入乞颜昊仪的丹田。

    乞颜昊仪听见乞颜泰的痛呼,勉强睁开了双眼。他没有看身侧的白岳泽,双手颤抖的拉着乞颜泰的衣领,断断续续的交代道,“乞颜泰,命你即为此行将领速回营,不可为我费时”

    乞颜泰立刻就红了眼眶,几乎怒吼道,“四哥我们是兄弟,我怎么能抛下你”

    “这是军令你敢不从”乞颜昊仪拼劲全身力气,将怀中的军符直接扔到了乞颜泰的身上,“我将人带出,却无法全部带回,我乞颜昊仪身为梁军将领,难辞其咎这剩下百余人的性命,我便交付于你手,若再出差错,九泉之下,我与子岳不会轻饶你”

    、第三十章 飞龙涧三

    第三十章飞龙涧三

    “我将人带出,却无法全部带回,我乞颜昊仪身为梁军将领,难辞其咎这剩下百余人的性命,我便交付于你手,若再出差错,九泉之下,我与子岳不会轻饶你”

    乞颜昊仪说罢,一口血咳出,便再也支持不住,彻底的晕死了过去。白岳泽迅速点了他全身的几处大穴,让毒性没有那么快发作。乞颜泰双目赤红,他虽知中了西夏的牛毛银针的人几乎无生还的可能,但是让他把自己的兄弟丢在这深山老林中,乞颜泰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自己这关。

    就在乞颜泰进退两难时,白岳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阿泰,军令难违,你且带人速速回营,这里有我。虽然牛毛银针几乎无法可解,我却也要尽力一试。若我有幸成功,我自会带着你四哥回营,若我也无法那就拜托阿泰每年此时,为我与你四哥烧一份供奉,再替我多照顾你那可怜的侄儿”

    乞颜泰一愣,立刻明白了白岳泽的意图。他迅速将眼角的泪痕擦干净,然后翻身上马,厉声传令继续前进

    出发前,乞颜泰坐在战马上,双手却紧紧抱着白岳泽,怎么也无法放开,刚刚擦干的眼角又溢出了水痕。

    白岳泽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道,“多大了,竟还在战场上哭鼻子好生等我与你四哥回去,到时教你蹴鞠,保你四哥也赢不了你”

    乞颜泰心跳一顿,他瞪大双眼正想说什么,白岳泽却猛的一拍他身下的战马,战马吃痛,瞬间就迈开前蹄向前飞奔。乞颜泰心中虽有万千疑问,却也只能马不停蹄的疾驰而去。

    众人刚刚离去,白岳泽就赶紧扶起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的人。此处还是林中的行军道,梁军虽然甩开了追兵进入了梁国的境内,但是并不能保证伏兵不会冲过两国边界一直追到此处。所以白岳泽明白,此时必须带着昏迷不醒的乞颜昊仪迅速离开。但他刚想将乞颜昊仪扶上战马,腹中却又是一疼,疼得他浑身的气力仿佛全部消失,几乎动弹不得。

    白岳泽躺在乞颜昊仪身边,看着他脸色逐渐青紫下去,心急如焚。他挣扎着坐起身,调出九曲莲花灯,勉强吸收了一些灵力,然后就催动法力,将两人与战马全部转移附近一处远离战道隐蔽的山洞之中。

    白岳泽双手掐诀,莲花灯便隐隐燃起,然后缓缓漂浮到乞颜昊仪的头顶,一股白色的光柱随着白岳泽的引导源源不断进入了乞颜昊仪的体内。九曲莲花灯的灵力虽是修炼之人的至宝,却没有解毒的效用,将莲花灯中的灵力引入乞颜昊仪体内,只能护着他的心脉不再受损,却不能彻底化解牛毛银针的毒性。白岳泽见乞颜昊仪的脉搏不再衰弱下去,心中稍定。随后,他便双手在空中画了灵符,灵符一闪,七星命格府中的司命的北极武曲星君便飘然而至。

    “二太子”北极武曲星君恭恭敬敬的向白岳泽作了一个揖。

    “怎么是你命格老儿呢”白岳泽捂着腹部不停的喘息,语气分外焦急,“也罢,你们谁来都行他中了凡界西夏人的牛毛银针,快给我解药”白岳泽说罢,就向北极武曲星君伸出了手。

    “这”武曲星君犯了难。

    “别告诉我你们连凡界的毒都解不了”白岳泽想掀桌,“我当初下凡界的时候,你们可做过保证,凡是我需要的都会随时候着”

    司命的武曲星君赶忙摇手,“二太子您别误会并非没有解药,而是天帝严令,天界的众仙都不能干涉二殿下的历练如果我将解毒的仙丹给二殿下服下,那就是有意违抗天帝的律令。若是天帝追究起来,七星命格府担不起这个责任,二太子您,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白岳泽听明白了,看样子就算乞颜昊仪此时此刻立即毒发身亡,武曲星君也只会袖手旁观。白岳泽气的咬牙切齿,但天帝的律令摆在那里,谁也撼动不了,不然当初天后与轩辕质古也不会病急乱投医的来找自己了。

    白岳泽心中焦急万分,他捂着腹部,低头看着乞颜昊仪想了片刻,忽然有了主意。

    “你们不能救他,救我总行了吧”

    白岳泽说着,便冲着司命的北极武曲星君微微一笑。武曲星君还未反应过来,白岳泽一伸手,一把吴钩长剑临空飞起,瞬间就将他与乞颜昊仪的双手手掌都割出了四道长长的血痕。武曲星君看的心惊,白岳泽却镇定自若的与乞颜昊仪对掌盘坐,用法术及内力吸出乞颜昊仪体内的牛毛银针之后,就开始暗暗调动真气,与乞颜昊仪推宫换血。

    白岳泽借着九曲莲花灯的灵力,顾不上自己几乎气竭,强行将自身的血液通过手掌相接处输送到乞颜昊仪的体内,然后再将乞颜昊仪身体中的毒血通过另一只手掌吸到自己的身体内。一番施法下来,乞颜昊仪面色逐渐红润,白岳泽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终于,乞颜昊仪体内的毒素清除完毕,白岳泽来不及收回法力,一口黑血就呛了出来,他眼前一黑,就要向后倒下去。武曲星君一见,慌忙扶住了他,然后手中光芒一现,一颗圆润碧绿的药丸就出现在武曲星君的手中。武曲星君顺势将药丸放到白岳泽的嘴边,白岳泽也不迟疑,张口就把药丸吞了下去。

    “二太子,您这也太冒险了推宫换血之术,既耗费法力,又伤身,稍微不慎,您这一世就”武曲星君出了一脸的冷汗,他没想到这个狐族的二太子还真是说一不二,说放血就放血,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冒险,你有别办法”白岳泽捂着腹部不住的喘息,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斜了武曲星君一眼,说道,“等你想到办法,就可以直接给乞颜昊仪,不对,给轩辕昊仪收尸了再说,如果他死了,我这一世还凑个什么热闹”

    武曲星君叹了口气,他虽然明白了白岳泽的用意,心中却也是万千感慨。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是狐族的二太子为了回天界好交差,但是试问,世间肯为对方以命换命的夫妇,又有几人七星命格府的司命星君早就看了不知多少人间的生死悲欢,一时间,他对这个三界传闻自恃清高玩世不恭的狐族二太子也心生了几分敬佩。

    白岳泽调息了约莫一刻钟,自己感觉体内的余毒祛得差不多了,便又探了探乞颜昊仪的脉息。此时乞颜昊仪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脉象也平稳了下来。白岳泽见乞颜昊仪性命无忧,不禁如同大赦。白岳泽试着调动自己体内的真气,虽然腹中还是隐隐作痛,但是真气已经可以自由运行大小周天,现在他自由行动已经不成问题。白岳泽衡量了一下眼前的局势,觉得军情如火刻不容缓,他们必须马上赶回梁西军营。于是白岳泽强行站起身,扶着昏迷的乞颜昊仪就要上战马。

    武曲星君一见,慌忙将他拦住了。

    “二太子,您虽然法力高深,但是现在您的肉身是个凡人,即使服下了解药,一时半刻也经不住这虎狼猛药的毒性。您此时需要静养,不易奔波。您还是,还是歇息片刻再走,我也好给您诊诊脉”武曲星君说着,就要给白岳泽诊脉。但是白岳泽心急如焚,归军营之心似箭,武曲星君还未碰到他的手腕,白岳泽便侧身摆手,谢绝了武曲星君的好意。

    白岳泽心里明白,乞颜昊仪体内牛毛银针的毒性虽去了,但是针上的剧毒在他体内停留了太久,已经对他的五脏六腑造成了一定的损伤,虽然白岳泽刚刚在推宫换血的时候已经用莲花灯中的灵力为他修复了伤口,但是乞颜昊仪元气大伤,不能在这荒野之中逗留的时间过长,必须回军营让军医诊治。而且现在乞颜泰一定揪心的等着白岳泽与乞颜昊仪的消息,耽搁一刻,乞颜泰就多受一刻的折磨,白岳泽于心不忍。此外,乞颜昊仪遇伏,此事蹊跷万分,虽然伏兵都是西夏人的装束,但是细查之下,却又有许多的破绽,这一切都还需要乞颜昊仪回去主持大局。

    白岳泽主意打定,将还在昏迷之中的乞颜昊仪绑在自己身后,又谢过北极武曲星君的好意,便与乞颜昊仪共乘一匹战马疾驰而去。

    武曲星君眼见白岳泽脸色苍白如纸却硬撑,不禁的连连摇头。都说天界的二殿下与狐族的二太子从小便是一见面就能闹得三界不得安生的冤家,今日一见,怎么和传言相去甚远轩辕昊仪暂且不论,单单是狐族二太子白岳泽,刚刚那一幕就明明不是对对方深恶痛绝的样子。由此可见天界的传言也未必都可信。武曲星君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如果命格老儿这次再安排不好两人的命格簿子,七星命格府就真的要遭殃了。

    话说命格老儿原本想着白岳泽与乞颜昊仪就是一对冤家,如果再出了岔子,找个彼此都看不顺眼的由头混过去就算了。然而依照目前的情势看来,闹不好这两人到时夫妻档同上阵,其力可断金啊七星命格府一个都应付不过来,更不要说两个一起上武曲星君很是忧心,看来天界二殿下的这次历练,七星命格府也没法置身事外,该帮的得帮,不该帮的那也必须得帮

    就在北极武曲星君忧心忡忡的时候,白岳泽则是心无旁骛的带着昏迷不醒的乞颜昊仪一路沿着山中的小路疾奔。白岳泽虽然身体不适,但是对山中的一切感知却仍然灵敏,他找了一条人马皆可通过的捷径,快马加鞭,不出半日,竟然就到了梁西大营。

    在看见梁西大营军旗的那一刻,白岳泽如释重负,眼前一黑,险些连着乞颜昊仪从战马上栽下去。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一切,却大大出乎白岳泽的意料乞颜泰一行人竟然还没有回到营中乞颜昊仪带出的五百人马,目前只回来了乞颜昊仪与白岳泽两个人,其他人皆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白岳泽惊得不能言语。白岳泽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立刻出兵去支援乞颜泰。依据白岳泽推测,乞颜泰很可能又遇上了追兵,白岳泽带着乞颜昊仪从山中小路而归,应该是阴差阳错的避开了追兵的人马。

    然而更让白岳泽没有料到的是梁西军营的参军、大皇子的小舅子呼延穆,竟然不顾众人的反对,直接令箭一挥,当场就把他当做了敌国的细作。

    、第三十一章 小产一

    第三十一章小产一

    更让白岳泽没有料到的是梁西军营的参军、大皇子的小舅子呼延穆竟然不顾众人的反对,直接令箭一挥,当场就把他当做了敌国的细作。

    呼延穆的理由依旧如同当日他在军中大帐所说的内容,没什么新意,无非是白岳泽会妖术,会巫蛊之术,肯定是西夏人的奸细;先前的密报也一定是白岳泽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引梁国主将入瓮。呼延穆说的振振有词,偏偏此时乞颜泰未归,乞颜昊仪昏迷不醒,整个梁西军营之中现在就呼延穆的爵位最高,众将领只有听着的份儿,根本没办法反驳。虽然鄂律提等一干老将在军中颇有威望,但如果真论起尊卑,营中的众人谁也拼不过皇亲国戚的呼延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于是呼延穆说要将白岳泽拿下,众人心中虽有千万个不愿意,却也不得不遵令。

    白岳泽此时正暗自盘算要怎样才能快速派兵去支援乞颜泰,根本没有心思在这里跟呼延穆耗时间。他一看自己的处境,就知道此时盼望呼延穆出兵简直是痴人说梦。但是救人如救火,战场上生死就在那么一线间,白岳泽心念一动,果断当即神游太虚幻境搬救兵。反正太虚幻境的众人不能救的是乞颜昊仪,不是乞颜泰,白岳泽自信自己威逼加利诱,不怕他们不肯。

    北极武曲星君刚刚回到幻境,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话来没来得及说一声,脸色苍白的白岳泽就在一旁凭空冒了出来。武曲星君瞬间被白岳泽吓了个半死,还以为他就这么挂了,那他们回去如何向天后还有天界大太子交差

    白岳泽时间有限,意简言赅的说明了来意,末了,拉着北极武曲司命与玄冥文曲司运两位星君的衣领,眯着金色的竖瞳,喘息着高声说道,“你们两个必须把他给我救回来哪怕要去冥府抢人,你们也得把人给我抢回来”

    北极武曲与玄冥文曲两位星君苦笑不得,但是他们也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于是赶忙点头。白岳泽这才松手,微微松了口气。事情交代完毕,白岳泽正打算离开幻境重附上白亦泽的肉身,没想到他腹中一阵猛烈的坠痛,他一脚软,直接摔倒在地,执事仙子吓得赶忙去扶他。白岳泽此时心里也是一惊,暗道不好,估计呼延穆等人见他半响不言语,便真的开始动手了。

    白岳泽气得咬牙,捂着腹部,原地一个转身,就重回到了梁西大营。待白岳泽重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呼延穆的那十几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已经将白亦泽踹倒在地,正要将他擒下送进梁西军营的大牢。

    白岳泽这几日连日奔袭,又连着几场恶战,此时被呼延穆的护卫踹倒在地,浑身上下全是血污。只是梁军的战袍为黑色,伤口处流出的血迹如果不细看并不明显。

    白岳泽捂着腹部,擦干净了嘴角的血污,也不多言,直接转身一个回旋踢,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瞬间就将所有近身的护卫全部掀翻。周围的士兵一见,不禁暗暗叫好。鄂律提等人从一开始就不认为白岳泽是内奸,但是呼延穆以爵位压人,众将领也是毫无办法。鄂律提一面催促军医赶紧为乞颜昊仪医治,盼望他早些转醒,一面暗暗调兵沿着去飞龙涧的兵道寻找乞颜泰的下落,而白岳泽这边,他只能磨磨蹭蹭的不作为,能拖就拖。

    呼延穆见自己的亲兵对白岳泽也是无可奈何,气得直跳脚。

    “白岳泽,我劝你束手就擒这里是梁西大营,不是你一个西夏奸细猖狂的地方”

    “呼延参军,我怎么会是奸细前几日您还要保我做将军,您忘了吗”白岳泽眯着双眸,一手虚捂着腹部,嘴角微弯。

    “你胡说本参军怎么会与你这个敌国奸细有来往”呼延穆气得脸色发青,拿着令箭大声喊道,“你们继续给我上谁能将他拿下,封爵赏百金,赏牛羊还有女人”

    呼延穆的护卫们一听,几乎人人双眼放光,但他们都清楚白岳泽的武功造诣,一时之间,竟无人敢再动手。

    白岳泽瞅准空隙,接着说道,“我不是内奸再说一遍,我们伏击戎狄人回来后,遇到了伏兵。秦王殿下带着我们拼命厮杀,这才冲出了埋伏。但是秦王中了牛毛银针,少将军万般无奈之下,才让末将留下为秦王医治。末将为秦王祛除了牛毛银针的毒性之后,我们这才赶回,却没想到少将军反而遇到了追兵”

    “一派胡言牛毛银针射入体内根本无法可解,你分明是故弄玄虚”

    “我所言是真是假,待少将军回来一问便知眼下最紧要的,不是盘问白某是不是奸细,而是派兵去增援少将军还请呼延参军立刻发兵”白岳泽虽然知道多说无益,但他还是想再争取一番,待乞颜昊仪醒过来,或是乞颜泰赶回来,那么一切误会与陷害就不攻自破了。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什么拼命厮杀什么冲出埋伏,恐怕少将军早就被你们害死了现在又想故技重施,再骗我们进入你的圈套本参军才不会再上你的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上啊”呼延穆见众人都站立不动,不禁勃然大怒,他拿着弯刀,恨不能自己动手。

    呼延穆的护卫们一见自己的主子都要拼命了,知道不能再畏首畏尾,于是相互大喝一声,拿着各种兵器就冲着白岳泽围了上去。

    若在平时,呼延穆的这十几个力大无穷的护卫白岳泽还真不放在眼里,但是此时此刻,白岳泽体内还残留着余毒,腹内的内丹也是钝痛无比,于是他与这十几个人斗了十几个回合,还没有分出胜负。打斗间,白岳泽只觉得四肢越来越沉重,内丹也是疼痛,他寻思着必须速战速决,不然拖到后面,自己只有任呼延穆宰割的份儿。只怕到时乞颜昊仪还未醒,乞颜泰还未回,自己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呼延穆的护卫们见十几个回合都无法将白岳泽拿下,也都有些心急。呼延穆早就看白岳泽不顺眼,前几日就给他们下了令待白岳泽归营,只要时机成熟,必须处之而后快。更何况封爵的机会不是日日都有,而百金、牛羊外加美女的赏赐也足够他们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谁都不想放过这个一夜间飞黄腾达的机会。

    十几个人互相使了个颜色,正想重振旗鼓再次一起上,却不料想军中大帐中传来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

    白岳泽一听,一阵无法控制的欣喜立刻涌上心头。他终于醒了,这是否证明他身上的伤势应该已经无大碍无论怎样,他能再次醒来,实在太好不过他醒了,阿泰就有救了,自己的嫌疑也能够洗脱

    白岳泽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军营大帐,看着大帐的门帘被掀起,看着军医扶着面色憔悴的乞颜昊仪慢慢走了出来。白岳泽心中大定,腹中的坠痛却越发明显起来。

    鄂律提见乞颜昊仪醒了,也是一阵欣喜。他赶忙向乞颜昊仪行了一个军中大礼,然后就向他简明的说了事情的原委,也低声说明了已派人马去支援乞颜泰,剩下的事情就等待乞颜昊仪的定夺。

    乞颜昊仪面无表情的听着鄂律提的陈述,但当他听到乞颜泰一干人马还未归营时,脸色却大变。他忽然转头直直的盯着白岳泽,眼神冷漠而决绝,仿若两人从未认识一般。那一瞬间,白岳泽愣住了。

    白岳泽怔在了原地,巨大的失落感让他几乎无法站立。虽然乞颜昊仪一言未发,但是白岳泽心里明白乞颜昊仪也在怀疑自己

    呼延穆本想在乞颜昊仪醒来之前将白岳泽解决,然后再给他扣个西夏的奸细的罪名,这样之后即使有人想查,无头无绪,也查不出所以然。但是呼延穆没料到乞颜昊仪会这么早醒过来,更没料到自己这几个力大无穷的护卫今日竟然会如此的不中用,十几人抓一个身负重伤的新兵抓了大半个时辰都抓不住。真是一群废物呼延穆冲着十几护卫做了个手势,众人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便趁白岳泽分神之际又慢慢的将他围了起来。

    白岳泽觉察到了周围的动静,手中吴钩长剑挽了个利落的剑花,呼延穆的护卫们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向前靠近半步。

    这一下,呼延穆也知道不能硬来了,他不禁暗暗庆幸自己之前已做好了“万全之策”。

    “白岳泽是不是西夏的奸细,口说无凭,我们不妨对他的寝账搜上一搜,看看有无可疑之物再说”呼延穆一挥手中的弯刀,接着向周围的士兵们高声说道,“少将军不能白白牺牲,五百梁军兄弟的性命也不能白白牺牲,我们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梁西军营中有不少大皇子乞颜质律的亲兵,他们一见呼延穆发话了,便纷纷大声应和。

    白岳泽手持吴钩,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中军大帐前的乞颜昊仪。而乞颜昊仪丝毫没有反驳与阻止呼延穆的意思。

    乞颜昊仪一直在一旁冷静的听着众人的对话,似乎在判断白岳泽是否真的在说谎。他见呼延穆不依不饶的要搜白岳泽的寝账,沉思片刻,便低声向身旁的几位军医问道,“我的体内,当真没有任何西夏牛毛银针的毒性”

    梁西军营中的几位军医此时已经全部聚到了乞颜昊仪的帐中,他们见乞颜昊仪此时问话,便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其中最为年长的军医作揖答道,“属下们已为

    殿下诊过脉息,又用银针试探了您几大要穴,均无牛毛银针的毒性反应。”

    乞颜昊仪眸色一沉,紧接着问道,“西夏的牛毛银针之毒,顷刻间,可有解毒之法”

    “这属下们不曾听说,西夏人善用巫蛊,牛毛银针上毒炼制繁琐,若不是制毒之人,旁人根本无法配得解药,更不可能顷刻间解毒”军医们擦了擦头上的汗,回答的万分小心。

    那么顷刻间能解毒的,除非是事前就备好了解药

    乞颜昊仪深深的吸了口气,也不再看白岳泽,他微微一招手,一旁一个全身黑衣的新兵就不动声色的到了他身旁。此时大帐周围兵士众多,场面有些混乱。鄂律提几员老将与军营中一干军营皆聚在乞颜昊仪周围,远处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黑色的身影。

    、第三十二章 小产二

    第三十二章小产二

    鄂律提几员老将与军营中一干军营皆聚在乞颜昊仪周围,远处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黑色的身影。

    乞颜昊仪低声向来人问道,“之前让你一直看着他,大军出发之前,他行踪可有异样”

    “禀秦王,有几夜末将夜半醒来,确实不见四皇妃在帐内之后属下曾试图弄清四皇妃的行踪,但是每次都撑不住睡了过去,属下有罪”合鲁不便行礼,只好略微颔首以示心中愧疚,“但是四皇妃夜半外出,似乎是身有不适,依属下之见,他并非是”

    乞颜昊仪听罢,直接摆手示意合鲁不用再说下去。乞颜昊仪仔细回想了前几日与白岳泽在夜间相遇的情景,要说他是行踪诡异也不为过。自己在军营才几日,就在夜晚遇到白岳泽两次,那么其他的夜晚白岳泽肯定也会有独自行动的时候。那些自己不曾遇到他的时候,白岳泽又是在梁西大营中做些什么呢如果他真做过些什么,以他的身手,夜间当值的士兵更本无从察觉乞颜昊仪出了一身的虚汗,实在不敢再深想下去

    白亦泽,白亦泽,你真是好生厉害你究竟是谁竟能将我乞颜昊仪耍的团团转若阿泰此次真有不测,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定要你生生去给阿泰陪葬

    乞颜昊仪只觉得胸口痛不可当,他闭上双眼,向身旁的鄂律提无力的下令道,“搜将白岳泽寝账内的所有的物品,全部带到这里”

    鄂律提一阵诧异,但是乞颜昊仪已经下令,他便不好在说什么,只有照做。

    乞颜昊仪的“搜”字说出口,白岳泽竟然一点也不意外。白岳泽一手虚捂着腹部,只觉得头晕耳鸣的厉害,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旁人或许没有注意到合鲁与乞颜昊仪的谈话,但是白岳泽认得合鲁的身形。也就在认出合鲁的那一刻,白岳泽只觉浑身如同一桶冰水迎头浇下,心寒彻骨。因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在军中难得的好友,竟会是乞颜昊仪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耳目

    白岳泽低头自嘲的笑笑。那个人至始至终,就没有打算问问自己整件事情的始末原委,更没有打算让自己辩解,这次真是托大了

    虽然他会在自己身体不适时去摘山中的野酸枣,虽然他会在夜半与自己分食一份宵夜,但这一切的一切,正如他当初所说,只不过是因为白亦泽是白子岳的世侄,只不过是因为白亦泽托了白子岳的福气

    乞颜昊仪知道自己中了牛毛银针,现在他的毒性却奇迹般的解了,无论是谁都会怀疑替自己解毒的人。白岳泽捂着腹部,胸口闷的发疼,但是他依旧只想笑。原来,那个人从未相信过自己从自己踏进军营的那一刻起,不,从白亦泽要踏进梁国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未信过他

    为什么你不问我,问我你身上的毒,是如何解的

    为什么你不问我,问我你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你不问我,我到底是谁

    信任二字,得之从来不易

    情重二字,得之从来亦不易

    那么,如果我愿用自己的性命换你的,能否在你心中占得一席之地

    白岳泽笑出了声,他只觉得腹中一阵剧痛,一股热流就向身下流去。白岳泽一个支持不住,头一晕,单膝就跪在了地上。

    曾以为有了前世的情愫,这一世,他多多少少也应对自己有些信任,曾以为有了前世的纠葛,这一世,他多多少少也会对自己有些不舍然而,自己似乎完全弄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乞颜昊仪的心里,或者在轩辕昊仪的心里,白子岳就是白子岳,无论白岳泽或者白亦泽,都不会是他心中的那个人这一世的重生,终究还是错了吗

    白岳泽单膝跪地,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腹部,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围在白岳泽周围的那十几个呼延穆的护卫,一见白岳泽已经体力不支的跪地不起,都明白这是个拿下白岳泽的难得大好机会。但碍于乞颜昊仪之前的命令,众人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只能慢慢向白岳泽围拢,然后伺机而动。

    没过多久,乞颜昊仪的侍卫就将白岳泽的物品悉数拿到了大帐前。白岳泽寝账中的物品少的可怜,几本兵书,几件换洗的衣物,一套替换的战袍,再就是一口细长的木盒。

    乞颜昊仪看着,心中莫名的一酸。不知为什么,眼前的这些物品让他忽然就想起了子岳。当年子岳逝去后,乞颜昊仪亲手收拾他所以的物品,整理来整理去,也就只有那么几本兵书,几件衣裳,还有一把长枪之后,乞颜昊仪将这些物品当做宝贝似的放了起来,任谁也不许碰,尤其是那几本有着白子岳真迹的兵书。

    乞颜昊仪双手轻颤,一时间,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呼延穆见他迟迟不肯动手检查白岳泽的物品,索性大步走过去,自己亲自动手。

    呼延穆将白岳泽的衣物全部抖开来看,见没什么异样,便扔到一边。他又翻了翻那几本兵书,上面全是吴国文字,还标着一些西凉古文,呼延穆只能看个半懂,索性扔给旁边的书簿官,让他们去琢磨。呼延穆把白岳泽的物品翻了个乱七八糟,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可疑的物品。他气急败坏,心里大骂自己的那帮子亲兵,让他们找个时机在白岳泽的寝账中放个西夏的密报,这么容易的事情他们竟然都办不好他们除了只知道喝酒吃肉睡女人,还会干什么呼延穆气得几乎吐血。

    不过这事儿呼延穆还真冤枉他的亲兵了。话说白岳泽离开兵营后,他的寝账就一直被鄂律提与合鲁严密看守,连只苍蝇都进不去,更不要说几个大活人了。再说亲兵肖主,呼延穆平时就是个只知道喝酒吃肉睡男人的性子,他的亲兵自然也没办法聪明能干到哪里去

    总之,呼延穆在白岳泽的私人物品中倒腾来倒腾去,最后把他的衣物撕得破破烂烂,又把那几本兵书一页页的撕开检查,都没倒腾个所以然来。乞颜昊仪看的胸口塞闷,却也没有言语。

    突然,呼延穆眼见一瞥,看见了旁边细长的木盒,他一把就将木盒摔在地上,木盒应声而开,一大一小两把精致的木剑就落在了地上。

    白岳泽见他在打木盒的主意,心中一紧,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呼延穆见白岳泽有了反应,心中好不得意。他拿起两把木剑,翻来覆去的看,却依旧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呼延穆看的恼火,他干脆将两把剑扔到了白岳泽面前,厉声问道,“说,这是什么军营之中,所有兵器均要上缴,你私自藏着两把木剑,是想害谁”

    白岳泽跪在地上,腹中疼痛无比,他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见呼延穆发难,便冷冷一笑,慢慢说道,“参军说笑了,这是留给小儿的玩意儿,不是兵器”

    这两把木剑是白岳泽进兵营后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为的就是三个月新兵休沐之时,能给府中的幼子带份礼物。在白岳泽进梁西大营之前,曾经答应过幼小的孩子,要刻一把趁手的木剑送他。当日白岳泽离开四皇子府仓促,木剑之约也就拖到了军营之中。这一个多月来,白岳泽没有一日不再思念家中的幼子,为孩子雕刻木剑,便成了唯一的精神寄托。虽然霄儿有金宝银宝铜钱三人看照着,又有自己的噬月玉佩护着,应该不会有事,但父子连心,白岳泽每想起孩子,仍然觉得心中非常不舍亦不安,唯有刻制木剑,才会稍稍觉得心安。

    呼延穆自然不会理会这两把木剑到底所为何事所为何人,他只想揪准机会对白岳泽发难,以泄心头的怒火。

    “真是狡辩快说,你是如何与西夏人暗通的”呼延穆说着,揪着白岳泽衣领,直接就踩上了地上的木剑。

    白岳泽一见,金色的竖瞳立显,反手一掌就将呼延穆劈出一丈之外。但他还是晚了一步,两把木剑均已被呼延穆踩断成几截,木屑碎了一地。呼延穆倒在地上,狼狈的吐出一口血,他见白岳泽红了眼眶正要站起身就要继续与他拼命,吓的三魂去了六魄,连忙大喊救命。

    白岳泽气的恨不能立刻了结了呼延穆,只可惜腹中疼的他几乎忍耐不住,让他无法随心所欲地发力。此外更为诡异的是,他的内丹处一直有一股热流向身下流去,他浑身的力气仿佛也随着流逝了,让他几乎动弹不得。就在白岳泽挣扎着站起身时,背后忽然棍风疾至。白岳泽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呼延穆的护卫在趁火打劫。但无奈的是,白岳泽已没有力气躲闪,他只能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棍。

    军中圆实的木棍瞬间断裂成两截,白岳泽一口鲜血喷出,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呼延穆见状不禁大喜,他迅速的从地上爬起,冲着白岳泽腹部又狠狠的踢了一脚。白岳泽捂着腹部在地上缩成了一团,乞颜昊仪看的心惊,却来不及阻止。

    呼延穆正想再给白岳泽几脚,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两声高亢的“住手”

    呼延穆一回头,这才发现,这两声“住手”一声是乞颜昊仪喊出的,而另一声,则是由一身剑伤的乞颜泰吼出的,而乞颜泰的身后,正是从飞龙涧逃出的梁国黑甲精兵

    、第三十三章 小产三

    第三十三章小产三

    呼延穆一回头,这才发现,这两声“住手”一声是乞颜昊仪喊出的,而另一声,则是由一身剑伤的乞颜泰吼出的,乞颜泰的身后,正是从飞龙涧逃出的梁国黑甲精兵

    阿泰,阿泰回来了他们终于回来了

    白岳泽再也支持不住,他只觉得四肢却好似灌了铅,无法移动半分,而内丹也提不起丝毫的真气,身体更是完全动弹不得。

    呼延穆还想再动手,乞颜昊仪一见,眼睛一扫,直接夺过身旁的最近的武器,眨眼间一只黑羽长箭就射在了呼延穆的脚边,吓得呼延穆也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白岳泽躺在军营大帐外的草地上,内丹处一阵撕裂的疼痛过后,他只觉得周身的法力也消失殆尽,腹中却有一股热流,不停的向身下涌去。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背部受的伤比腹部更重,可是为什么肚子会如此的痛白岳泽所有的感觉渐渐的模糊,他用仅剩下的力气紧紧捂着小腹,但疼痛感并不能减弱半分。他听着周围兵荒马乱,听着呼延穆与其亲兵的大声喧嚣,听着有人大喊军医,听着有人向他疾步奔来但这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在向他渐渐远离,就像隔了一面观尘镜,所有的声音听起来并不真切。

    白岳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却感觉有个熟悉的身影奔过来,然后浑身颤抖的将他紧紧搂在了怀里。

    “亦泽亦泽撑住我我这就带你去医治”

    乞颜昊仪颤抖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他想将白岳泽从地上抱起,但一见白岳泽从嘴角沿着脖颈一直流到胸前的黑色血迹,他全身的血液就瞬间全部冲到了天顶。血色泛黑,脸色乌青,这分明是中毒的征兆可是他,他怎么会中毒

    那抹乌黑的血迹宛如晴天霹雳,震得乞颜昊仪几乎晕眩,他险些抱着白岳泽一同摔倒在地。乞颜昊仪咬牙撑了又撑,终于将几乎昏迷的白岳泽抱进了军中大帐。此时乞颜昊仪无暇,便将梁西军营帐外的一切就暂时全部交给了鄂律提与革日勒等人。鄂律提一众老将明白白岳泽身份特殊,再加上西夏奸细一事还未了结,众人也不迟疑,立刻按照乞颜昊仪的吩咐分头行动。

    白岳泽半昏迷中,感到自己被放在一个平软的地方,他的身体一动,腹部又是一阵坠痛。白岳泽抑制不住的了一声。

    “亦泽,亦泽,你醒了”乞颜昊仪见白岳泽有了反应,心中一阵惊喜。

    白岳泽睁开双眼,看清了眼前人,心中一阵苦涩。他想说些什么,但胸口宛如压着一块巨石,让他疼得几乎无法出声。白岳泽试了又试,终于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声,只是气若游丝,声音低的几乎不可闻。

    “阿泰,阿泰回来了”白岳泽一开口,血迹便随之溢出。

    “回来了鄂律提正在安排他们疗伤”乞颜昊仪连忙回复。白岳泽的虚弱无力让他心中内疚的抽痛,而白岳泽嘴角的血迹更让他悔恨的恨不能立刻杀了呼延穆。他抽出抱在白岳泽身下的手去擦拭他嘴角溢出的血迹,但是他刚刚抽回右手却不由的呆住了,因为他的手上竟然是血红的一片

    乞颜昊仪与帐中的军医皆是脸色大变。此时梁西军营中其他几位军医全去查看从飞龙涧回来的兵士们的伤势,只剩下最为年长的军医为白岳泽伤势。年长的军医来不及准备,立刻上前为白岳泽诊脉。

    “阿泰回来了,他可证明军中的奸细不是我,你们这样只是浪费时间”白岳泽一字一句说的吃力,却仍固执的说下去。

    “亦泽,不用在说了,我信你我信你我错了我,我不该疑心你”乞颜昊仪有些慌了神,他也顾不上帐中还有军医在场,顾不上皇子的颜面,更顾不上之前的层层算计,此时此刻,他只想让怀中的人知道自己的悔恨,他只希望自己还能补救

    军医虽然不解堂堂梁国的四皇子为何会对一个军中的偏将如此在意,但是从乞颜昊仪的反应他也看得出此人的背景非常。军医提起十二分精神为白岳泽诊脉,但是待他摸清了白岳泽脉象,却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脉象,怎么会这么像军医不禁用衣袖擦汗,片刻间竟然急出了满额头的汗。

    “他的伤势如何”乞颜昊仪见军医面色犹豫,心中不祥的预感立现。

    军医正在失神,忽然被乞颜昊仪一问,他竟然浑身一抖,直接跪倒在地。军医五体投地,战战兢兢的说道,“白偏将这是中了牛毛银针的毒,虽然毒性不足以致命,但是他的心肺经脉已损,再加上,再加上”军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再加上什么”乞颜昊仪心急如焚,脑中早已乱了方寸。如果不是此时抱着白岳泽不能离身,他恨不能直接揪起军医的衣领让他说话不再吞吞吐吐。

    “再加上,再加上”年长的军医一阵无奈,自己虽然行医几十年,经验颇丰,然而眼前躺着的人诡异的脉象着实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军医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帐外忽然一阵喧哗,紧接着大帐的门帘被人掀开了,一个浑身带着血腥气的人瞬间就闯进了帐中。军中大帐本禁止任何人擅入,但乞颜昊仪见来人是乞颜泰,便也不多言。乞颜泰身上的伤口还渗着血珠,一看就是顾不上包扎就来查看白岳泽的伤势。

    乞颜泰一进大帐,就见白岳泽面色苍白的躺在乞颜昊仪的怀中,而乞颜昊仪双目赤红,正在斥责跪在地上的军医。他心下一沉,也顾不上军中礼仪,上前一步对军医大声说道“你吞吞吐吐什么这是四皇子的正妃,你若延误了诊治,此罪可诛”

    四皇妃军医一愣,但下一刻心中大定,如果躺着那位是四皇妃,那么他那诡异的脉象就有合理的解释了

    军医深吸一口气,向乞颜昊仪与乞颜泰行了一个梁国大礼,说道,“四皇妃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但是四皇妃中毒在先,心肺重伤在后,恐怕小世子凶多吉少”

    两个多月的身孕

    乞颜昊仪与白岳泽全部呆住了,乞颜泰也僵在了原地。

    “你,你刚刚说什么”白岳泽艰难的直起身,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

    “四皇妃您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但是小世子的脉息已沉属下医术浅薄,今日恐怕已保不住小世子”军医叩拜在地,又重复了一遍,但声音已哽咽。他刚刚见众人的反应,顿时明白在今日之前,竟然是无人知道四皇妃已经身怀有孕。

    白岳泽一听,仿佛失了神。

    “孩子,怎么会有孩子”白岳泽双眼失了焦距,他捂着腹部,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询问,声音低的不可闻。说话间,浓稠的血液又不断从他的嘴角漫溢出来,白岳泽被呛得止不住的轻咳起来。

    乞颜昊仪看着白岳泽又开始咳血,心中一凉,就像是有双无形的手捏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心口抽痛难以自已。

    原来,他前几日身体不适不是在耍花招,而是因为有了身孕如同子岳一样,有了自己的亲骨肉

    所以他是真的强忍着不适比武,是真的险些丧命

    所以那么倔强的人,真的是因为气血不足,在自己面前晕倒

    所以所以所谓的西夏细作,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的胡乱猜疑

    乞颜昊仪的脸色亦是苍白如纸,眼前阵阵发黑。

    “救他,无论用什么方法,救他”乞颜昊仪气息不稳,语气几近是在乞求。

    军医有了乞颜昊仪的默许,立刻明白该如何做。他对着乞颜昊仪、白岳泽乞颜泰又行了一个梁国大礼,便开始准备。

    军医净手后,就将白岳泽的牛皮软件与黑色的战袍一一脱下。待到白岳泽的白色长衫露出,帐中所有的人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套着黑色的战袍还看不出,此时黑色战袍一褪下,白岳泽身上的血迹就全部露在了众人的眼中。他身上的白色衣衫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周身尽是一条条一道道的血迹。他的脖子上那道极深的血痕尤其显眼,而他的身下的衣摆,也早已被鲜血染透。鲜血顺着他的下身流下,也将他身下的床单如数浸湿。

    乞颜泰忍不住颤抖,几乎看不下去了,声音也几近发颤,他跪在白岳泽的身边,向乞颜昊仪问道“四哥,这样会是奸细你们怎么会怀疑他是奸细”

    乞颜昊仪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他的灵魂已经飘远,他早已分不清前世今生,分不清如今自己身处何方。恍惚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大梁山中的那个山洞之中,一身白色衣衫被鲜血染透的子岳,就那么冰冷的躺在自己的怀里。他无能为力,他痛彻心扉,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怀中的人血越流越多,身体越来越冷。

    “救他,你们必须救他”乞颜昊仪紧紧咬着下唇,不顾自己也是体虚乏力,马上将自身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白岳泽的体内。

    乞颜泰见状,也不耽搁,立即效仿乞颜昊仪,也将自身的真气输给白岳泽。

    军医冥思苦想,为白岳泽施了针灸,然后又开了个方子,片刻不敢耽误就让药童下去煎药。但是正当军医准备再为白岳泽施针,白岳泽却突然呼吸急促,他双手紧紧捂着腹部,整个人痛的几乎要翻下床去。他只觉的内丹似乎有一处生生破裂了,紧接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血液从他两腿间滑了出去。

    乞颜昊仪紧紧抱着他,不让他伤着自己。白岳泽脸色惨白如纸,嘴角的血迹更为显眼。

    “属下冒犯了”军医见状,心中明白了七八分,脸色不禁一沉。他说罢就掀起了白岳泽身下的白袍,然后隔着锦被,伸手探向了白岳泽下身的私穴处。

    片刻之后,军医颤抖着,小心的将一团模糊的血肉捧出,放在铺了白色锦帛的托盘上。白色锦帛瞬间被鲜红侵染,上面一个已经成形了胎儿蜷缩成一团,看着残酷而让人痛心。

    、第三十四章 小产四

    第三十四章小产四

    片刻之后,军医颤抖着,小心的将一团模糊的血肉捧出,放在铺了白色锦帛的托盘上。白色锦帛瞬间被鲜红侵染,上面一个已经成形了胎儿蜷缩成一团,看着残酷而让人痛心。

    只一眼,白岳泽整个人的三魂七魄便散了去。他似乎还是有些不信,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想去摸摸锦帛上那个可怜的刚刚成形的孩子。但就在他的手要碰触到锦帛的一瞬,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炸起,白岳泽一个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亦泽”乞颜昊仪眼睁睁的看着怀中的人呕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痛的恨不能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为什么”白岳泽无力的躺在乞颜昊仪的怀中,看着一旁被血水透湿的锦帛,喃喃自语,泪水无声无息的顺着两颊就滑了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再有孩子为什么当自己知晓他的存在时候,一切却都已晚了为什么,为什么

    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回来,为了霄儿那么这个孩子,又何其无辜

    白岳泽从未像现在这样后悔,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天界堂堂九尾噬月狐族的二太子,一向春风得意从不肯做亏本买卖的狐族二太子,竟然也会有如此狼狈不堪挫败的一天

    可叹自己空有一身的法术,可笑自己空有一堆三界的至宝,到头来,却连自己腹中的孩子也保不住这一世的重生,真的错了吗

    白岳泽的血越流越多,血迹已经顺着床单流到了地上。帐中的众人看着,不禁胆战心惊。

    腹中的剧痛已经渐渐吞噬了白岳泽的意识,他用手捂着腹部,只觉得一股彻骨的虚脱感忽然袭来,他便疲惫地闭上了双眼,整个人瞬间软了下去。

    “亦泽,亦泽”乞颜昊仪惊得几乎不能言语,他想用手抹去白岳泽脸上的泪水,却发现手掌心全是血迹,稍稍擦拭白岳泽的脸颊,更是触目惊心。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救人啊”乞颜泰几近崩溃。

    军医一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再次为白岳泽诊脉行针。几针下去,又辅以汤药,白岳泽这才慢慢的有转醒的迹象。只可惜此时白岳泽虽然已有转醒的迹象,但他身心俱是疲惫,脉象依旧沉浮不定。

    “他他身子如何了”乞颜昊仪声音发颤。

    军医又细细探过白岳泽的脉象,然后诚惶诚恐的答道,“四皇妃的心肺经脉受了重创,导致小产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你倒是快说啊”乞颜泰心乱如麻,强压着心中焦急。

    “只怕熬不过今晚”年长的军医跪倒在地,语气全是无奈,“四皇妃的心肺经脉受了重创,他的脉息已是沉浮不定军营中药材有限,属下们,实在无能为力不过,如若四皇妃能挨过今晚,或许有希望

    只怕熬不过今晚乞颜昊仪如当头棒喝。他脸色瞬间煞白,顾不上闷痛的胸口,依然全力的将自身的真气传到白岳泽的体内。

    ”传本王的令,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将四皇妃救醒即使配上本王的性命,也要救他你们明白吗”乞颜昊仪额头冷汗淋淋,说话间,却是不怒自威。

    年长的军医一听,浑身一颤。白岳泽三日比武的本事在梁西军营早已是人尽皆知,军医们对其也是钦佩万分。年长的军医军自知今日无论如何,必须是放手一搏。

    “秦王殿下,四皇妃经脉受损,失血过多,现在只有最后一个办法可以一试那就是,尝试过血之术,只是此法凶险,只怕也未必能救四皇妃”

    过血之术,多为军医在战场上为救治重伤士兵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此法凶险无比,是将一人体内的血液,通过手掌中的伤口,输入到另一人的体内。这样一来,无论是输出血液的人,还是被输入血液的人,过血完毕的结果都无法预料。乞颜昊仪与乞颜泰久经沙场,自然也知道这一战场上救人的虎狼之法。

    “过血之术”乞颜泰一怔,马上反应道,“不行此法可行性极低,最后往往是两人都救不回,不行,换别的法子”

    乞颜昊仪望了望怀中呼吸减弱的人,却是毫不迟疑的说道,“若这是最后一个办法,必须一试。也不用旁人,就让我来过血”乞颜泰说罢,便一手抱着白岳泽,一手伸出,让军医们便宜行事。

    乞颜泰还想再说什么,乞颜昊仪却对着他坚毅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再多言。

    乞颜泰心中一阵苦涩。在从飞龙涧逃出的兵道上,白岳泽为了救乞颜昊仪,毅然决然的选择留下与他同生共死,而现在,自己的四哥为了救白岳泽,也是毫不反顾的选择了一条几乎为不归路的路。这两个人,无论是分分合合,旁人似乎都无法插入。自己能做的,只有守在一旁,为他们尽一份心力。虽然乞颜昊仪从未承认过白岳泽的感情,但乞颜泰明看得出,白岳泽已在他的心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也许乞颜昊仪自己还未发现,也许白岳泽在乞颜昊仪的心中暂时还比不上白子岳,但是他的四哥确实是动情了,动心了。虽然乞颜泰还说不准白岳泽身上究竟有何秘密,但是他心中隐隐的觉得,白岳泽与白子岳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他不希望白岳泽有事,但他更不希望乞颜昊仪再陷入危险。乞颜泰苦笑的摇摇头,三人好不容易从飞龙涧的绝地逃出,怎么会又变成了这么一个痛彻心扉的两难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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