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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娃他爹不是你想甩就能甩 第4节

作者:九粟殿 字数:34207 更新:2021-12-30 11:18:26

    “真的不能多吃,这果子是药,明早牙酸可别怨我”乞颜昊仪赶忙把剩下的野酸枣盖起来,生怕白岳泽再拿,“这些都是你的,没人与你抢,你别”

    乞颜昊仪的后半句噎在了喉咙里,因为白岳泽不知何时已经与他靠得极近,几乎面碰面,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乞颜昊仪只觉眼前人的双眸黑的如同山涧深潭,深幽千尺,望不见底。他顿时心跳加速,身体僵直。白岳泽莞尔,下一刻便直接吻上了乞颜昊仪的唇,然后两颗被咬破的果子就被推了过去

    乞颜昊仪被酸的双眼瞬间眯在了一处,双手紧紧抓住树枝才没有摔下树去。白岳泽笑的得意而放肆,整个树枝都在颤抖,乞颜昊仪狼狈不堪。

    这一夜,白岳泽抱着一包暗红的果子睡的极沉,一夜好梦。乞颜昊仪却更是无法入睡辗转反侧到天亮,一夜无眠。

    翌日,选拔千仕长的比武正式开始。比武分为三日。

    第一日上午比试平地武斗,双方任意选用兵器,也可赤手空拳,倒地便算输,三局两胜。平地武斗比武场地被局限在一个直径不足一丈的圆圈内,出圈也算输,输了便是被淘汰。下午则是比骑射,十个箭靶设在校场周围,比试者需骑在马上,手握弓箭在校场跑一圈,同时出箭,最后中环数高者得胜,取前十二名。

    第二日则是骑在马上比试,剩下的十二人抽签决定次序,两两对决,认输者出局。

    第三日的命题则未知,历来均由招募新兵的最高统领制定,比试当场宣布,角逐出最终的两至三名得胜者,当场便封为千仕长。

    梁西大营编署部新兵营中,共有四十多位百仕长。近五十人争夺两到三个名额,比武的激烈可见一斑。比赛前夜,百仕长们的营帐中人人各怀心事,有人情绪高昂,也有人焦虑不安。白岳泽与合鲁在同一个寝账内,两人见彼此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淡然模样,不禁都对对方心生敬佩。

    第一日的平地比武校场上,画了十多个白色的圈,每个比试的场地前都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新兵。百仕长比武,普通的新兵自然休憩,大家难得不用操练,全部围到了比试场地位加油助威。

    乞颜昊仪与营中的诸位将军坐在了高处,校场十多个比武场的情景皆能收入眼底。随着一声沉闷的牛角号声响起,喧哗的校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十多位充当裁判的书簿官各就各位,乞颜昊仪令旗一挥,比武便正式开始了。

    平地武斗的比试次序,乞颜昊仪与乞颜泰还有鄂律提着实下了一番功夫。自己安排进军营中的人当然不能互斗,白岳泽自然也不能与自己的人比试,而那些看起是乞颜质律安来的人则被刻意安排在了一组。话说前几日乞颜质律看见呼延穆传来的比试次序时,气的直跺脚骂娘。但他毕竟在营中经营多年,仗着人脉众多安新兵营不少人,此时虽然气急,却也是有恃无恐。

    梁国人善用弯刀,但也爱徒手摔跤。第一局刚开始,十几组中大部分都是以摔跤为主。摔跤的双方俱是盘旋相持,腿膝相击,争斗相扑。有几个有些武术功底的,则是拳来腿往,打的难分难解。第一局分出胜负后,众人便用上了各自的兵器,一时间校场上兵器相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周围的助威叫好声冲天,第三局依旧如此。约莫一个时辰后,第一组的十几个场地中全部分出了胜负。主将台上的令旗再一挥,第二组比武的人上场。

    白岳泽一身白色麻质长袍,长发高高束起,腰中系着牛皮软带,手上绑着牛皮护腕,脚蹬武靴。他双手抱胸站在圈内的一侧,即使发令的牛角号再次响起,也没有任何比武的准备动作,反而吐出一个枣核,揣进怀里,然后又摸出一颗野酸枣,继续嚼。白圈的另一侧,是一个身高八尺有余1米90多的粗壮汉子,白岳泽与其一比,完全没法瞧。

    乞颜昊仪汗,排名次的时候只顾着分析派系,却忘了实力的差距,白岳泽前夜还在肠胃不适,今日就要与这身高体重堪比两个他的壮士比武,是不是有些太难为他了乞颜昊仪不禁皱眉望向鄂律提,心想你当时怎么也不提醒一下此人的实力,但是又一想,自己不是已经决定不干预白岳泽比试了吗,此时此刻怎么反而多虑起来

    乞颜昊仪脑中正在天人交战,比武场地中却是一阵欢腾,他转头一看,竟是白岳泽那组的壮汉已经摔到了圈外,于是第一局白岳泽胜。众人看的热血沸腾,乞颜昊仪错愕不止。他还来不及问身旁的乞颜泰与鄂律提白岳泽是如何赢的,当组的书簿官已经一抬手,第二局开始。

    这次白岳泽的对手用上了弯刀,而白岳泽却仍旧摸出了一颗果子含着,然后双手抱胸站在白线边上,再腾出一只手对着汉子招了招,示意可以开始了。草原的汉子大都性格直爽,说白了就是勇猛有余而谋虑不足。壮实的汉子被白岳泽一激,忘了刚才的教训,直接大喊一声冲杀了过来。白岳泽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直到对手的弯刀夹着厉风到了眼前,他却倏然一个侧身,顺着对手的力度的方向小拉了他一下,于是冲过来的汉子再一次直接扑到了圈外。圈外的众人一阵哄笑,更有人大声叫好。其他组的第一局还未完,白岳泽已经胜了两次,三局两胜,白岳泽顺利进入下午的比试。

    白岳泽笑着将汉子从地上拉起,又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汉子虽有些不甘心,但却也输得心服口服。两人互望一眼,继而相继大笑。汉子对着白岳泽伸出右手,白岳泽见状,虽有些不解,却也马上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汉子一见,笑的更为爽朗,他立刻握上白岳泽的右手,然后与其碰了碰右胸,又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是草原人的仪式,意思是从此我们便是兄弟,战场上生死与共的兄弟。

    白岳泽虽然不解深意,自然也明白这是草原人表达认可对方的方式。高兴之余,白岳泽正想把自己的右手抽回,没想到汉子竟然一把把自己打横抱了起来。汉子将白岳泽向高空抛起,然后接住,再抛起,再接住汉子如此反复的抛了三四次,白岳泽被折腾的尴尬不已,狼狈不堪,汉子却仍旧没有要放下他的意思。周围新兵的哄笑更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乞颜泰看着,也大笑出了声。乞颜昊仪惊讶之余,也觉得忍俊不禁。整日耀武扬威尖牙利齿得理便不饶人的小子也会栽在一个豁达的草原汉子手上,这还真是解气于是,众将领在高台上笑倒了一片。

    壮汉将白岳泽抛扔了多次,才将他放在地上。白岳泽脚刚粘地就坐在了地上,直摆手,示意自己认输,不能再被抛了。周围平日里与白岳泽闹惯了的新兵们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围了上来,都要仿效刚才壮汉的动作,要再抛白岳泽一次。白岳泽见状,哭笑不得,他一手捂紧小腹,一手撑地,只得赶紧逃离。

    周围的人均没有注意到白岳泽手捂腹部的小动作,乞颜昊仪坐在高台上,却明白白岳泽这是在强忍着不适比武。乞颜昊仪心弦一紧,他令旗一挥,旁边的号兵马上拿起腰中的羊角号吹起。下面的新兵们一听,立刻正经了身形,继续看他人比赛。白岳泽从地上爬起,冲着高台点头微微一笑,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正午过后,下午的骑射比试正式开始。校场周围十个红心箭靶竖起,两两相对,彼此间相隔百二十余丈。上午比赛胜出的百仕长们依次抽签排序,然后轮番上场。白岳泽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寝帐中的三位百仕长竟然都在,一时间颇为惊叹。

    白岳泽当初升为百仕长后,就从初始的新兵通铺搬到了百仕长们的寝帐中。与其同住的共有三位合鲁,鄂律仑,还有甘龙。白岳泽没用多久就与这与这四人称兄道弟,尤其是合鲁,二人更是脾气性情颇为相投,相见不久便引为知己。白岳泽当时只道是自己幸运,所遇到的人俱是对自己礼遇有加,让自己在新兵营中处事便宜不少。日后他才知道,其实这些都是乞颜昊仪的刻意安排。合鲁是合罕的侄子,也是乞颜昊仪安排在白岳泽身边的眼线;鄂律仑是此次新兵招募执行将军的长子,武艺无双,是此次千仕长人选呼声最高的人选;甘龙则是梁国甘宁老将军的幼子,当年甘宁与西夏战死,甘龙就成了乞颜昊仪手下的亲兵,自幼对乞颜昊仪忠心耿耿。乞颜昊仪安排此三人与白岳泽共处一帐,最开始当然是想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其次才是保护他的安危。此时此刻,白岳泽自然是对这些都一无所知。

    一阵沉闷的牛角号声响起,高台上的令旗一挥,下午的骑射比试正式开始。

    、第二十一章 比武二

    第二十一章比武二

    一阵沉闷的牛角号声响起,高台上的令旗一挥,下午的骑射比试正式开始。

    一个身着黑色软件的精瘦汉子一马当先,双脚一夹马腹便飞奔了出去。进入校场,精瘦汉子一开始沿着校场边沿策马,待靠近箭靶,他便松开缰绳拉弓射箭。一箭射出之后再发一箭,如此连发十箭,箭箭中靶,校场外一阵叫好。书簿官统计结果,最终成绩为九十三环。结果公布完毕,高台上令旗交叉,第二人便骑马冲出,与精瘦汉子一样,他也是沿着校场边骑马边放箭,最终成绩为八十九环。

    合鲁与鄂律仑排在白岳泽前面,两人的骑射成绩均为上乘,一个九十八环,一个则是满环。射出百环满环的人不止鄂律仑一人,还有一人名为巴尔图,也是箭箭正中红心。

    白岳泽坐在一匹白马上,身后多了一个箭筒与一张硬质弓箭。他一边嚼着野酸枣,一边摆弄羽箭。进入赛场前,他在近三百支梁国的黑羽箭中挑来挑去,才最终选定了十支,负责给百仕长们的羽箭的书簿官们脸都白了。

    待轮到白岳泽出场时,他向高台上的人扬了扬头,甩了甩额前的碎发,再一扬马鞭,一人一马慢悠悠的走进了校场,刚才还在欢呼的校场瞬间冷场。白岳泽驾着白马走到了校场的中间,周围的众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高台上的诸位将军也不解其意。白岳泽又向高台上的人龇了龇牙,然后开始拉着马儿继续在校场中心慢悠悠的绕小圈。

    乞颜昊仪与乞颜泰几乎同时明白了白岳泽要做什么,两人均如触雷,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校场南北距离二百丈有余600多米,近700米,箭靶树立在校场周围,人马移动中若想射中箭靶,必须策马到箭靶至少前二十几丈6、70米处瞄准、射箭,否则风势一起,箭就飘了,根本无法瞄准目标。草原上的射雕英雄,虽也有能射中百米之外的猎物的哲别勇士,但那也多为有着几十年狩猎经验的老射手,而且一般为射手静止时再加瞄准多时才能完成。

    白岳泽现在走到了校场中间,显然是准备从中间向四周射箭。但是骑射的比试规则规定,射箭的人马都不能静止,必须奔跑,所以白岳泽这才拉着马儿晃悠悠的绕起了小圈儿。

    乞颜昊仪目不转睛,几乎不敢相信白岳泽会有如此打算。于百丈丈外射箭,百发百中,这是当初吴国飞骥将军白子岳才有的本事。白岳泽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在场的众人都不相信他年纪轻轻就能在奔跑中命中百丈之外的箭靶。乞颜昊仪浑身有些微微的颤抖,他干脆站起了,扶着高台的栏杆观望。

    白岳泽拉着白马跑了几圈,方才松开缰绳不慌不忙的抽出身后的箭,然后开弓,射箭。箭刚射出,白岳泽也不管射未射中,就又抽了两支箭,水平开弓,两支同发。两支羽箭刚刚飞出,白岳泽再抽出三支箭,继续水平拉弓,三支梁国的黑羽箭便呼啸而出。三支箭飞出,第一支箭才刚没入箭靶,正中红心,十环

    校场沸腾了,但是几乎马上就又安静了下来,因为白岳泽已经抽出了最后的四支羽箭,瞄向剩下的四个箭靶。他闭目片刻,复而睁眼,轻呼一声“风止”,同时手中弓箭的弦猛然松开,四支黑箭瞬间朝着四个不同的箭靶飞驰而去。

    校场沉寂了,众人几乎不敢呼吸,羽箭射中箭靶的声音便分外明显。“噗噗”几声后,校场周围与高台上的众人才觉得反应了过来。书簿官赶忙去统计结果。不出人意料,白岳泽箭箭正中箭靶红心,又是一个百分满环。

    乞颜昊仪双手禁不住的颤抖,几乎扶不住高台上的栏杆。

    众将领也是一阵哗然,毕竟这百丈之外多箭齐发并且十发十中的本事不是日日都能遇到的。不过一些营中的老将却已经隐隐猜到了校场中少年的来头。这身手,这箭法,除了吴国白氏后人,还能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再加上乞颜昊仪刚刚迎娶了吴国白氏的新皇妃,老将们稍一细想,便不难猜到白岳泽的身份。但是这些老将当年要么是白子岳的部下,要么敬佩白子岳的为人,竟没有一人当面点破白岳泽的身世。于是高台上的场面变得格外诡异,昔日与白子岳有些渊源的将军们俱是沉默,不甚了解原由的则是互相议论,而呼延穆众人则是无比的兴奋,宛如他们不是在观战,而是在逛青楼喝花酒。

    “这像个娘们的小子还真是有一手,不是个绣花枕头”呼延穆盯着白岳泽大笑,说起话来更是口无遮拦,“本参军就喜欢这样的小子,够劲儿,不然第二天准保下不了床哈哈哈”他身边的十几个护卫也毫无顾忌的跟着大笑。

    乞颜泰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右手慢慢抚上了腰间的长剑。乞颜昊仪见状,不动声色的坐回原位,将乞颜泰手中的长剑按住了。时机不对,还不能打草惊蛇。乞颜泰望着呼延穆冷笑了一声,这才松开了长剑。

    下午骑射比试结束后,当场就公布了结果,前十二人进入明日的比武。白岳泽名列前茅,自然毫无悬念的进入翌日的骑马武斗,合鲁、鄂律仑、甘龙三人也全部顺利晋级。

    当晚诸位晋级百仕长的晚饭异常丰盛,白岳泽的餐盘上比旁人还多了一碗酸羊奶和一碗养胃的米粥。白岳泽不禁莞尔,将酸羊奶与米粥吃了个干干净净。

    ――――――――

    第二日,金乌刚刚在草原上升起,一声沉闷而悠长的牛角号声便响彻了整个梁西军营。骑马比试,这是历届选拔千仕长的各项比试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说它重要,并不是因为这场比赛最终胜出的人都会有不菲的赏赐,而是因为这是一项真正的沙场比武。按照梁国人的习俗,马上比试向来生死不计,也就是只要双方同意,比赛公正,那么马上比斗就可以随意比试,哪怕是双方有人因此而丧命,另一人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旁人更不得有异议。有这么一条刺激雄性荷尔蒙分泌的风俗摆在那里,新兵营中的汉子都热血沸腾了。不仅新兵营中的新兵,就连换防部与京畿部不当值的士兵也全部都围了过来,校场周围站不下,众人就爬到了附近的角楼上、山坡上,只要是能看见校场中情景的地方,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比赛之前先是抽签。十二人的姓名被放置在一个瓮中,乞颜昊仪伸手连摸六次,每次摸出两个人的名字,以此决定个人对决的次序与对手。说是抽签,其实也只是表面文章,合鲁等人早已知道了与自己对决的将是何人。至于白岳泽,乞颜昊仪打定主意对其比武不做干涉,便没有做刻意的安排。当然这个主意也不是这么容易定的,乞颜昊仪内心纠结反复了无数次,最终长叹一声,谁叫自己让他进了军营,也罢,只要不是对战自己人,随他去折腾。若他真的不敌对手败下阵,乞颜昊仪也自信能保他性命无忧。

    抽签结果最终公布白岳泽第三队出场,对战巴尔图。

    巴尔图巴尔图那个射了满环,比与白亦泽第一日比试的汉子还要高、还要壮的巴尔图乞颜昊仪一听身旁偏将公布的结果,瞬间满脸黑线。

    乞颜泰一听这结果,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他悄悄靠过来,一本正经的向乞颜昊仪低声问道,“四哥,你疯了这人可是呼延家的亲兵”

    乞颜昊仪没好气的把乞颜泰放大的脸推了回去,亦低声说道,“回去查查设置姓名牌的书薄官定是呼延穆干的好事”

    乞颜泰马上明白了,呼延穆对自己的亲兵能力颇为自信,到时白岳泽不敌巴尔图,如果想保命自然只能求他,然后佳人投怀送抱,一切就水到渠成了。乞颜泰恨得咬牙切齿。

    “切莫别乱了方寸,静观其变。”乞颜昊仪瞬间表情恢复如常,仿佛一切皆未发生。

    乞颜泰也无他法,只得目不转睛盯着校场中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白岳泽身骑白马,依旧身穿白袍,长发高束。他手持一把吴钩长剑,胸前比前一日多了一副护心软甲,远远望去,身材修长,英姿飒爽,俨然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美少年。

    马上比武分为三局,每局以一方认输或者死亡结束,三局两胜。若一方死亡,则另一方胜出。每局中间休憩一刻钟,校场两旁搭设了两个帐篷,供双方休憩所用。

    校场上旭日初升,白岳泽站在烈火般的朝阳中,手握吴钩长剑,嘴角微弯,似乎完全不把铁塔似的的对手放在眼里。

    巴尔图头戴银盔,身着银鳞铁甲,脸色阴沉。高台上牛角号声刚响,围观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巴尔图就手持弯刀在半空中挥舞,对着白岳泽急速冲了过来。

    白岳泽嚼着野酸枣,不禁冷笑。这个巴尔图一看就是好杀戮的人,戾气这般重,还不知他手中染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巴尔图的颈部有一道黑线,普通人看不见,却逃不过白岳泽的双眼。凡间的人,有大功与有大过之人,如果阳间寿命未尽,都会被阴司标记。有功德的人便是额上有一枚金钿,功德越大,金钿的形状便越大。而杀戮过重的人脖颈间便有一道黑线,杀戮越重,黑线便越宽。白岳泽瞧着巴尔图颈部的黑线都可以当围脖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阴司的人难道就这样让他为所欲为命格老儿怎么也不管管

    白岳泽叹了口气,今天估计会一场恶战。果不其然,比试刚一开始巴尔图就毫不手下留情,弯刀一挥,直奔白岳泽的喉颈而来。白岳泽并不闪躲,挥剑一挡,兵器相互撞击的声音在校场上瞬间回荡不绝。巴尔图一愣,显然是没想到白岳泽年纪轻轻竟然能挡下自己这全力的一击。不过巴尔图也不愧是沙场老手,他见弯刀被挡开,反手便又是一刀,直劈白岳泽腋下。白岳泽侧身一弯,顺利躲过。巴尔图手持弯刀在空中划过半圆,再从高处照着白岳泽的面门直接砍下。白岳泽双手持吴钩长剑,把巴尔图的弯刀架在了头顶。巴尔图双臂用力,想凭借过人的臂力将白岳泽压下马去。白岳泽猜透了他的意图,两人对峙不下时,白岳泽突然嘴角一弯,就从口出吐出了一颗小小的枣核。枣核虽小,力度却极大,打在巴尔图的鹰钩鼻上,酸的他眼泪都快留下来了。白岳泽趁着巴尔图鼻酸分神,双臂稍稍一用力,长剑便绕着巴尔图的弯刀绕了个剑花。一瞬间,巴尔图还未反应过来,双手虎口处就多了两道血痕,他双手吃痛用不上力,手中的弯刀便被白岳泽挑到了地上。

    乞颜昊仪坐在高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校场上的人,周围观战的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巴尔图的弯刀落地,众人愣了几秒,这才爆发出阵阵的叫好声。

    白岳泽稳坐在白马上,秋水般的吴钩迎着朝阳光芒尽现,一时间长剑如虹,执剑者自是锐不可挡

    巴尔图见兵器已落地,竟然毫无惧意。他一声怒吼,双拳生风,看样子是要与白岳泽赤手空拳的比试。白岳泽见状,也不愿占他的便宜,手中长剑一收,便想将吴钩长剑收回剑鞘中。

    乞颜昊仪心下一凉,周身的血液一冷,暗叫不妙。果然下一刻,人群中突然飞出一道银光,直奔白岳泽。白岳泽一个闪躲不及,暗器击中了白马的后肢。白马受惊,长长的嘶鸣了一声,就开始不受控的发疯般的上下颠簸,白岳泽几乎被它掀翻在地。巴尔图一见时机来了,他便凭借自己马术精湛,双手紧握战马的缰绳,双脚并拢然后身体一转,直接踢上了白岳泽的侧腹,将他从白马上踢了下去。

    、第二十二章 比武三

    第二十二章比武三

    白岳泽刚刚在白马不住的颠簸时,就知道有人在暗算自己,但他正准备拉紧缰绳以防不测,腹中却是一痛,身上顿时失了气力,以至于他明明知道巴尔图会趁机再次暗算,却无法躲闪。在巴尔图的脚风将至时,白岳泽下意识的将全身的真气护住了腹部,并用及时双手挡住了一些力道。只可惜巴尔图力气惊人,白岳泽身下的白马亦不稳,他腹中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被巴尔图从马上扫了下去。在摔下马去的一瞬间,白岳泽双手扣住了巴尔图的一只脚踝,顺着自己倒下的力道一拧,巴尔图的右脚脚踝就被白岳泽拧脱了位。巴尔图一声痛叫,在白岳泽摔倒在地的同时,自己也从马背上掉了下去。

    高台上的众将领一见,皆为大惊。乞颜昊仪一个箭步冲到了高台边巨大的金锣旁,夺过传令兵手中的铁棒就是狠狠的一敲。锣声响,比赛暂停,围观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校场救人。

    白岳泽一手紧紧捂着腹部,一手慢慢撑地,但也只能撑起半个身子,因为腹中不寻常的坠痛让他不敢随意乱动。乞颜昊仪直接从高台上跃下,乞颜泰紧跟其后。乞颜昊仪挤进了围观的众人,眼见白岳泽脸色苍白,手捂着腹部半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乞颜昊仪心中一紧,拨开人群就要到校场中去救人,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合鲁冲乞颜昊仪微微行礼,便带人冲进了校场,将白岳泽打横抱起,直接送进了校场一边的临时帐篷。乞颜昊仪见军医也进了帐篷,这才觉得自己几乎跳出胸膛的心脏慢慢稳了下来。刚刚情急之下险些坏事,如果不是合鲁把他拦了下来,他就要自己冲进校场去救人,那么无疑于告诉全军的将士白岳泽与自己关系匪浅,到时白岳泽不能参加比武事小,如果有人借题发挥,说乞颜昊仪在新兵选训时徇私情营私结党,那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说不定乞颜昊仪还会因此失去负责招募新兵的资格。

    乞颜昊仪紧握双拳,忍了又忍,这才走到一旁,去处理其他紧要的事宜。

    再说巴尔图身材高大壮硕,脚腕脱臼后又不停的鬼哭狼嚎,以至于众人忙活了半天,都没办法将他扶进校场另一侧的帐篷中。乞颜昊仪懒得管他,直接安排了几个亲信去检查白岳泽的白马有何不妥。呼延穆的人无法,只好砍了两根粗壮的树枝做了一个临时的担架,将巴尔图抬进了帐篷。

    比武的两个人俱是倒地不起,这一局,平局。

    白岳泽刚刚进帐篷,梁军营中的军医就到了。军医脱去白岳泽身上的软甲,又解开他身上的白袍与里衣,就见他左腹部一片黑紫色的淤青。军医用手来回按了按左腹伤处,白岳泽一阵倒吸凉气。

    军医的手又移到白岳泽的右腹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长吁一口气,“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内脏。只是百仕长若还是要继续比武,恐有不便”

    “军医多虑了,这点伤还难不倒我。”白岳泽摆摆手,示意军医不用再多说。他将自己的里衣系好,便对帐中的人说道,“你们且都出去吧,我歇息片刻就好,不要让人随意进来即可。”

    军医深知梁军营中这些士兵们的性情,也明白今日的比试对梁人意味着什么,他更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用。既然没有伤筋动骨,也就不是什么大事。军医犹豫再三,但耐不住白岳泽的坚持,他想想,又查看了一下白岳泽四肢的经脉,见他的筋脉没有受损,只好给白岳泽留下了一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与膏药就离去了。

    白岳泽见众人都已出账,坐的笔直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白岳泽捂着腹部,调出了九曲莲花灯,然后双腿盘坐,就开始吸取灯中的灵气疗伤。刚刚进帐篷时,白岳泽已经暗暗调动了全身的真气试探着疗伤,只可惜腹中一直隐隐的坠痛,让他一时无可是从。不过九曲莲花灯不愧为三界修炼人的至宝,灯中源源不断的灵气进入腹中,白岳泽顿时觉得腹中的疼痛缓解了不少。白岳泽小心翼翼引着灵气流过腹中的各个经脉穴位,将闭塞的经脉与淤血全部冲散,最后再将灵气汇集到元丹处,元丹便将这些灵气全部如数的吸收了。白岳泽虽然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多想,只是继续吸收莲花灯中的灵气,慢慢围着元丹运行小周天,继而沿着四肢百骸运行大周天。腹部的经脉打通,淤血消散,白岳泽顷刻间就轻松了不少。虽然他的面色依旧苍白如纸,腹中的元丹也是仍然隐隐作痛,但是比起刚刚坠马的那一刻,已经好了太多。

    既然身体的不适得到缓解,白岳泽双眸一眯,嘴角一弯,心里就开始盘算着怎么好好解决那个作zuo死的人了。自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算计他白岳泽,就算是与轩辕昊仪斗的翻天覆地鸡犬不宁那会儿,两人也算是一直恪守着君子礼法,没有玩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巴尔图这样没下限,简直就是往刀刃上撞。阴司的人不是等着他的阳寿殆尽吗,那么自己就送他一程,免得让人久等。

    白岳泽正在心中盘算,帐篷的门帘一动,瞬间就闪进了一个新兵模样的人。白岳泽正想找个理由将人撵出去,结果等他看清来人的面貌,却不由的愣住了。

    “刚刚伤着哪里没有”乞颜昊仪取下头盔,喘着粗气就坐到了床边,说着就要拉开他身上的衣袍去看他腹部的伤势。

    “哎,别乱摸,我让你别”白岳泽慌忙拉住乞颜昊仪不安分的爪子,几分无奈几分虚弱,一时间竟然腹中又是一痛,他的腰立刻就弯了下去。

    乞颜昊仪见状,顿时慌了神,“怎么伤的如此重军医呢人呢怎么没人看着你我这就命人”

    “你消停些吧”白岳泽靠在乞颜昊仪的怀中,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军医来过了,是我将人赶了出去。本来都无大碍了,若不是你突然闯进来,我怎么会岔气”

    白岳泽没想到这人上来就是宽衣解带,他还在调节气息,身上的瘀伤正在缓缓消散,如果此时被旁人瞧见,肯定会觉得的古怪而诧异。情急之下,白岳泽气息紊乱,不小心又触动了伤处。这人真是来添乱,白岳泽实在无语。

    “岔、岔气”乞颜昊仪有些不太相信,“真的只是岔气你脸色可是差的很”

    “你”

    白岳泽正想再说些什么,门帘又是一阵晃动,两人见状,俱是一惊。在人进来之前,乞颜昊仪一个侧身,便躲进了床边的屏风后面。

    又一个新兵模样打扮的人,手中还拿着一个药瓶,说话间就进了帐中。那人一抬头,白岳泽再次愣住了。

    “这个刚刚见你受伤,我这里正好有苗疆的药酒,给你用正合适”乞颜泰抚了抚帽檐,有些局促,“四哥不便来,我就先来看看你伤的如何”

    白岳泽噗呲一下笑出了声,他俩真是表兄弟亲兄弟行动都不会如此的一致。

    白岳泽正想开口,结果帐外又是一阵骚乱,又来人了。乞颜泰与白岳泽一交换眼神,便也一个侧身,也躲进了床边的屏风后。

    白岳泽几乎笑出了眼泪。

    这次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故意将白岳泽与巴尔图安排在一组对战的呼延穆。

    呼延穆一进帐,见帐中只有白岳泽一个人,而白岳泽还敞着外袍露着丝质的里衣,马上就笑歪了嘴,两只手伸出来就想往白岳泽身上乱摸。

    “美人儿,刚刚可摔着了快给我瞧瞧”

    美人这两个字一出,床上的坐着人与屏风后的两个俱是浑身一冷。乞颜昊仪一个手抖,差点把屏风砸了。

    白岳泽不动声色的往一旁挪了挪,躲开了呼延穆的咸猪手,“呼延参军竟然还记得我这个小小的百仕长,白岳泽真是荣幸”

    呼延穆没摸着人,便又往前靠了靠,直接在床边坐下了,“哪里话,哥哥怎么会忘了小美人你这两日哥哥可没少想你,刚刚见你从马上摔下去,真是心疼死我了”

    白岳泽一阵胃气翻涌,连忙调动真气慢慢平复。

    “你说说,你拼死拼活去当个千仕长是为了甚那个巴尔图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你干脆跟着哥哥,别白白丢了小命。只要你点头,别说一个千仕长,就算是营中的将军,都难不倒哥哥我”呼延穆拍拍胸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哦参军能保我做将军”白岳泽听到这里,突然来了兴趣,“可是我听说军中纪律严明,任何兵士想封官拜爵,必须要有军功和四皇子的许可”

    呼延穆一听,竟然旁若无人的大笑了起来。

    “那乞颜昊仪算个什么东西死了个皇妃就在皇陵里窝了五六年,早就是个半死人了谁不知道现在军中是大皇子说了算美人儿,只要你答应跟着我,哥哥自有办法保你今后荣华富贵封官加爵”

    呼延穆一边笑,一边把白岳泽往怀搂。白岳泽半推半就,趁其不备,直接捏上了他胳膊肘处的麻经儿。呼延穆全身一僵,还未叫出声,就被白岳泽推下了床。

    呼延穆捂着胳膊在地上打了滚儿,哆哆嗦嗦的竟然又爬了上来,嬉皮笑脸的说道,“真是够劲儿哥哥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这小样真招人疼有点小脾气,在床上也会更”

    呼延穆后半句还未说完,就笑不出来了,继而转为杀猪般的嚎叫。

    白岳泽的右手搭在呼延穆左肩上,随意的一拧,呼延穆的左臂就脱臼了

    “参军,参军,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刚刚伤着你了”白岳泽很焦急,很忧虑。呼延穆听着白岳泽娇滴滴的声音半边身子都酥了,慌忙摇头。白岳泽也不闲着,他的双手在呼延穆的两只胳膊上来回摸,呼延穆顿时嚎丧得高了整整八度。

    “我我”呼延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只顾着看小美人了,自己的胳膊怎么就突然掉了呼延穆疼的一头的虚汗,整个人有点发蒙。

    “参军,你先忍忍,我这就去叫人进来”

    白岳泽说完,就对着呼延穆微微一笑,然后亮出了金灿灿亮闪闪的的竖瞳。

    三秒钟后,白岳泽休息的帐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发惨叫,然后冲出了一个披头散发几近疯癫的人。

    白岳泽看着呼延穆捂着自己的左胳膊,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帐外。帐外的众人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呼延穆却爬在地上一阵抽搐,就晕过去了。

    呼延穆刚刚出账,乞颜昊仪与乞颜泰就从屏风后出来了。

    “他刚刚有没有将你如何我看看”乞颜昊仪的视线在白岳泽身上来回扫,生怕他刚刚吃了呼延穆的亏。

    “你们都听到了只怕现在是呼延参军有事,你们赶紧去看看吧。”白岳泽出了口恶气,心情不错。

    “我们是都听到了,不过你把呼延穆怎么了”乞颜泰想了半天,实在想不通呼延穆刚才还神采奕奕准备采花,怎么突然就宛如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般几乎疯了。

    “许是他一近看我,发现我长的不如他想的那般嗯,美,便吓着了”白岳泽笑的几乎倒地。

    乞颜昊仪乞颜泰,“”

    、第二十三章 比武四

    第二十三章比武四

    半个时辰之后,白岳泽与巴尔图二人的伤势都确认无大碍,于是第二局比武正式开始。

    乞颜昊仪与乞颜泰本来想去劝白岳泽放弃接下来的比试,但被呼延穆那么一搅和,两人也无法久留,就只好千叮咛万嘱咐白岳泽千万小心,这才匆匆忙忙的离去了。至于呼延穆,整个人显然被吓的不清,疯疯癫癫,众人问了半天,也问不出所以然。其实白岳泽当时只打算卸呼延穆一只胳膊让他无法再动手动脚,但是没想到他一提乞颜昊仪开口就是“半死人”,这下可是踩到了白岳泽的雷区,自然没有好下场。白岳泽亮出了狐狸瞳,又用了些幻术,呼延穆就眼睁睁的看着身旁的美少年变成了一个目闪金光口中滴血的妖怪,妖怪手一伸,就将他双臂扯下,再一伸手,又将他的内脏掏出,呼延穆顿时吓的几乎疯癫。

    鄂律提等人带着军中的兽医给白岳泽的白马做了数遍检查,却一无所获。但是鄂律提凭借与西夏人多年交战的经验,从白马的症状中判断出它应该是中了西夏的牛毛银针。牛毛银针针如其名,宛若牛毛般细小,一旦被射进体内,基本无处可寻。银针上一般淬毒,轻则让人麻痹,重则见血封喉。白马狂躁不安的折腾了半个时辰,终于口吐白沫,轰然倒地不起。众人一见,俱是震惊不已。西夏的牛毛银针现身,那么西夏人的细作说不定也早已进入了军营。即使不是西夏人所为,发暗器的人企图扰乱赛场比武秩序,这也是重罪一条。鄂律提暗中派人包围了围观比武的人群,开始慢慢排查。

    为了不打草惊蛇,半个时辰之后,第二局开始。

    这一局,白岳泽换了一匹黑马,弃剑而用长枪。巴尔图右脚脚腕处缠着厚厚的绷带,坐在马上挥舞着弯刀,依旧气势骇人。

    校场上沉闷的牛角号声响起,比武场上一白一黑两人便骑着战马冲向了对方,瞬间二人短兵相接,眨眼间就过了三、四个回合。巴尔图手持弯刀在在空中划了个圈,刀锋带着万千力道向白岳泽当面猛砍下来,白岳泽一个侧身,轻松躲过。巴尔图回转刀锋再次劈下,白岳泽不再躲闪,直接手持长枪挡住巴尔图的弯刀。巴尔图企图用自己天生的神力将白岳泽的长枪压下,白岳泽持枪的双臂却丝毫不为所动。巴尔图心生一计,顺势调转刀锋,直接沿着白岳泽的枪身滑动弯刀,眼见就要砍刀白岳泽的握枪的右手手指。白岳泽猜透了巴尔图的企图,却也不松手,嘴角略略一弯,右手稍稍一用力,笔直的长枪就被白岳泽完成了弧形,巴尔图砍了个空。白岳泽左手不动,右手将枪身弯至极致后便倏然一松,枪尾就以万钧之力反弹到了巴尔图的额头上。顷刻间,巴尔图的额头上就多了一道又粗又深的血痕,他大叫一声就跌下战马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巴尔图的头颅骨已被弹碎,此时口鼻中全是鲜血。白岳泽坐在马上,一手持枪,枪尖直指巴尔图的咽喉,自上而下冷冷的看着他。巴尔图在地上抽搐了片刻,直接就断了气。

    第二局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高台上的众将领几乎全部起身观战,校场上围观的中士兵一片哗然。

    一阵秋风扫过,校场上一片死寂的静默。巴尔图在抽搐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白岳泽这才从战备的状态放松下来,右手止不住的颤抖。比武终止的金锣声还未响起,白岳泽一人骑马立在校场上,一手握抢,一手拉着战马的缰绳,他面色依旧苍白,整个人迎着正午的日光,却宛如天界神将临世,一股英气直激荡众人的心底。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白岳泽对着巴尔图轻叹一声,“愿你去了地府,能赎了你今生的杀戮,来世莫再做孽”

    终于,高台上众将领反应了过来,金锣响起,校场比武结束。

    这一局巴尔图战死,白岳泽胜。

    高台之上,乞颜昊仪只觉得自己的双眼已经无法从白岳泽身上移开。

    像,实在太像了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场上的人不是那人,刚刚甚至就以为那人又回来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乞颜昊仪的心脏几乎从胸口中跳出,场上人的枪法路数,与那人简直如出一辙,难倒这只是因为两人都是吴国白氏的后人即便如此,刚刚那一招神龙摆尾不是是人就能练成的,它不仅仅要求练枪的人臂力过人,更讲究力度的起到好处,不然一根小小的木枪,怎能经受住如此巨大的弹力当年白子岳想将这招教给门中的弟子,结果弟子中竟然无一人能领悟其中的奥妙,众人不是无法将长枪弯曲,就是弯曲不当以至于枪身折断。白亦泽也就不过十七八岁,怎么就会有如此的武学造诣

    “四哥,刚刚那是”乞颜泰声音有些发颤,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兄弟俩个目光一碰,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震惊。但是比武还在继续,两人只得装作若无其事。乞颜昊仪令旗一挥,下一组比试的百仕长开始准备。

    白岳泽从比武场上下来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寝账。与巴尔图一场恶战已消耗了他太多的气力,他眼前已开始阵阵发黑,腹中的钝痛更是明显。白岳泽回到帐中倒下便昏睡过去,一觉醒来竟然已是月上中天。白岳泽一阵胃气翻涌,他摸了摸身旁的布袋,这才发现袋中的野酸枣早已被自己吃了个干净,不禁无奈。白岳泽思忖片刻,拿出莲花灯盘膝调息了片刻,胃气被平复了下去,但是一股饥饿感却接踵而至,白岳泽气结。

    军中的三餐有严格的供给规定。每人每日三餐的饭量均为固定,如若错过用餐的时间,也不得补。白岳泽忍了忍,本想着一餐不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没想到那股饥饿感却越来越明显,抓心挠肺的让他坐立不安。

    帐中的其他三人早已入睡。白岳泽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起身去伙房看看。

    白日里消耗过甚,此时此刻白岳泽只觉得脚步有些虚浮。他一手捂着小腹,小心的避过夜间巡逻的士兵,就向军中的伙房慢慢走去。伙房的帐篷没有多少人看守,白岳泽轻易的就潜了进去。只可惜伙房中也没剩下什么,白岳泽翻了半天,也只找到半块凉透的面饼。白岳泽对着面饼发了会呆,寻思着若是一会儿幻化出小火,也许能将面饼烤热。但是老天就像故意与白岳泽做对似的,白岳泽只要试着施法,腹中便是一阵痛。片刻之后,白岳泽叹了口气,只好将面饼揣进怀中,然后小心的原路返回。

    真是龙困浅滩,虎落平阳啊,白岳泽自觉自己这几日真是狼狈到了极点。待比武过后,他必须去太虚幻境问问命格老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这副躯体撑不住自己的灵力,那么索性早日换一副,省得浪费自己的气力。至于乞颜昊仪去他的乞颜昊仪白岳泽觉得眼下自己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至于那块木头哎,算了,还是让命格老儿想想办法,让白亦泽的躯体撑得久一点,貌似木头还是挺在意他的怎么又是乞颜昊仪,去他的乞颜昊仪白岳泽再次气结。

    拿着面饼自然不能回寝账,白岳泽想了想,还是爬到树上吃完了回去比较方便。于是他躲在一个帐篷后观察巡逻士兵,准备瞅准时机找棵树爬上去。

    “你在此做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身后响起,白岳泽一惊,手中的面饼险些落地。

    “你在此做什么我自然做什么”白岳泽哭笑不得,怎么每次想避开人做些什么,总能遇见这个人。

    “我在此巡视,今夜也该你巡视”乞颜昊仪双手抱胸,脸色明显带着笑意。

    “我”白岳泽顿时语塞,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只觉得身上一阵乏力,腹中的元丹竟然开始倒吸他的真气,他晃了晃,下一刻,竟然在乞颜昊仪满脸的错愕中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

    待白岳泽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在自己正身处一间宽敞的帐中,乞颜昊仪盘坐在他身旁,正在为他输入真气。

    “醒了刚刚你突然就倒了,为避人耳目,我就只好先将你抱回我的寝账。”乞颜昊仪探了探白岳泽的额头,见一切正常,紧锁的眉头这才松开,问道,“怎会突然就晕倒了,可是白日里比武时受了伤”

    白岳泽只觉得自己今晚是分外的倒霉和尴尬。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实话实说,“估计是饿的”

    “饿的”乞颜昊仪想了想,突然就明白了。他知道这几日白岳泽胃口不好,于是每晚特意给他备一份酸羊奶。结果今晚左等右等都不见人,乞颜昊仪问问了合鲁,这才知道白岳泽是累狠了,正在帐中补眠。不过这小子比武完毕连午饭也未用就去睡了,结果一觉又错过了晚饭的时间。乞颜昊仪估计以他的个性,如果晚上饿醒了,肯定会起来找吃的,更何况明日还有最后一场比试,于是特意交代了合鲁为他备了些食物。但就是这样,乞颜昊仪还是不放心,自己夜间巡视的时候特意在白岳泽的寝账周围多留意了一些,结果没想到还真撞上了,不仅撞上了,整个人还瞬间就在自己眼前倒了,乞颜昊仪意外不小。不过这也不能怪合鲁,毕竟以白岳泽的手段,如果他不想让旁人发现,旁人还真难难察觉到他的动静。若不是这几日他气息不稳,只怕是乞颜昊仪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能撞见他的行踪。

    乞颜昊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端过桌上的酸羊奶,“晚上就给你备着了,本想明早再给你,看来不用等到那时候了。”

    白岳泽眨了眨眼睛,这幸福来得太突然,看来每次遇到这块木头也不全是倒霉。白岳泽也不客气,接过白瓷碗与瓷勺,瞬间将一碗酸羊奶喝了个干净,最后一抹嘴角,再摸摸小腹,好像还不太够

    白岳泽望着空空的瓷碗发呆,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乞颜昊仪看着觉得好笑,他揉了揉白岳泽的头,转身出了帐篷,片刻后就端回了一个食盘。白岳泽只看了一眼,眼前便是一亮。盘中不仅有一碗乳白的酸奶,还有一叠面饼和一盘烤肉。

    “秦王就是秦王,这么晚了还有特供“白岳泽想起自己找到的半块凉面饼,顿时觉得有点心里不平衡。

    “你以为军中的人都同你一样视军规如儿戏这是给夜间巡视的士兵的夜宵,我的这份给你。”乞颜昊仪笑着将食盘推到了白岳泽的面前,“明日还有最后一场比试,你可不能再饿晕了”

    “这是你的那份”白岳泽刚刚伸出手抓了一张面饼,此时反而犹豫了。

    吃还是不吃,白岳泽很纠结。最后乞颜昊仪将所有的食物一分为二,白岳泽这才心安理得的将食盘扫了个精光。吃饱喝足,白岳泽正想道谢走人,一只手却扶上了他的腰间。

    “秦王殿下,两碗酸羊奶几张面饼,可没法让我卖身”白岳泽眯起狐狸眼,似笑非笑的望着乞颜昊仪。

    “又想什么呢我是待你吃完想看看你的腹部的伤势”

    乞颜昊仪瞬间抓狂,也不再顾忌白岳泽的挣扎,直接把人按在了床上,宽衣解带,然后掏出一瓶药酒,就在白岳泽的左腹来回按摩起来。

    “这是苗疆的药酒,阿泰带回来的,瘀伤,你若觉得好用,我再给你备”乞颜昊仪说不下去了,因为床上的人已经舒服的睡着了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九歌国殇屈原

    、第二十四章 比武五

    第二十四章比武五

    乞颜昊仪望着床上毫无戒备的熟睡的人,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他手不自主的就扶上了白岳泽的眉眼,鼻,唇然后一直滑过他的脖颈,落在了他的胸前。白岳泽睡梦中难耐的了一声,乞颜昊仪这才如触电般惊醒了过来。

    乱了,全乱了乞颜昊仪扶着自己的胸口,呼吸凌乱。原本自认为一盘棋局布置的妥当,自认为韬光养晦五年,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但是没想到半道却出现了这么一个如此酷似白子岳的人,难道世间真有还魂之术,难道子岳你你真的回来看我了你舍不得我与霄儿,所以回来了

    乞颜昊仪浑身轻颤,他苦笑一声,一时情竟难自已,双目赤红。乞颜昊仪的手又在白岳泽的脸颊上抚摸了许久,终于他像下定了决心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的布袋放在白岳泽的枕边,然后起身拿起头盔就离开了自己的寝帐。

    乞颜昊仪刚刚离去,床上原本熟睡的人却睁开了双眸。白岳泽拿过刚刚乞颜昊仪放下的布袋,打开一看,正是野酸枣。白岳泽只觉得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小心的将布袋放入怀中,也起身离去了。

    第三日,选拔千仕长的最后一场比试开始了。按照梁中的惯例,最后一场比试由负责新兵招募的最高将领制定,并且只在比试的当天才公布比试项目。通过层层比试,最后进入第三日选拔的六位百仕长分别为白岳泽,鄂律仑,合鲁,甘龙,呼和赤,以及苏赫巴鲁。白岳泽,鄂律仑,合鲁,甘龙自然是四皇子乞颜昊仪的亲信;而呼和赤与苏赫巴鲁则是大皇子乞颜质律的亲兵。

    乞颜昊仪站在高台的正坐上,亲自颁布了最后一场比试的内容千仕长除了要武艺超群,还要善于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于是本日的比试,每位百仕长不用亲自上场,只需在自己的队伍中选出二十名兵甲完成。比武分为两项,第一项骑射,百仕长可以当面指点自己的兵甲,最终以环数高者得胜;第二项为对阵,十人对十人,半个时辰内,未出圈或是未倒地不起的人数多的一方得胜,对阵的次序由乞颜昊仪定。最终千仕长的人选则根据这两局的成绩定。

    第三日的比试规则一出,校场中几位立在战马上的百仕长以及高台上的众位将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比武而比武的人不上场,这在梁军新兵营中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众人互相望望,皆不解其意,只有白岳泽与乞颜泰立刻就明白了乞颜昊仪的意图。

    当年白子岳虽以白氏枪法与骑射名满天下,但他最为擅长的却是操练新兵。白子岳曾在战场上受过重伤左臂,之后便无法再出征,于是白子岳便一心一意办起了授受武学的白氏私塾。几年间,白氏私塾远近闻名,乞颜昊仪年少时也曾拜在白岳泽门下,这才有了两人之间的一段纠葛。如今乞颜昊仪让六位百仕长比试训练新兵,一方面是想让梁军众人重视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不再一味的崇尚武力,另一方面则是想试探白岳泽的虚实。乞颜昊仪昨夜在岗哨处站了一夜,想了一夜。他隐约觉得自己在绝望中期盼着什么,但是那个期盼的结果却让他痛苦不堪。明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却又忍不住去渴望,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去想,乞颜昊仪心中苦涩万千,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疯了。但即使是这样,他是双眼依旧仍是不自觉的在人群中寻找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年,他的心也总是忍不住去想那个时而得意猖狂得让人咬牙切齿时而虚弱得令人心中生疼的人。虽然乞颜昊仪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希望看到什么样的比试结果,但是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呼之欲出,他想做些什么,哪怕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在正式的比武开始之前,六位百仕长有半个时辰挑选参赛的士兵。两项比试每项十人,人员不得重复参赛,所以每位百仕长一共需要挑选二十名士兵。

    乞颜昊仪这一前所未有过的比武方式让白岳泽感慨不已,他骑在马上望向高台,目光正好对上正在自上而下看着自己的乞颜昊仪。乞颜昊仪面色俊冷眸色深沉,他静静的看着白岳泽,却又似乎并不是看白岳泽而只是陷入自己的沉思。白岳泽也不回避乞颜昊仪试探的目光,他的嘴角带着一抹笑容,就这么与高台之上的人对望。乞颜昊仪鬓角上的白发虽已褪了不少,但是眉眼之间依旧笼着一层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白岳泽紧握了握手中的缰绳,当着乞颜昊仪的面从怀中摸出一颗野酸枣丢入口中,又对着他龇了龇牙,这才慢悠悠的走到一旁的校场去挑选士兵了。

    第一项比试白岳泽的十位士兵首个出场。十个梁国新兵骑在战马上依次排开,对着二十丈外的箭靶正准备拉弓射箭,高台上令旗一挥,十名侍卫跑上校场,十个箭靶顿时又被拉远了二十丈。比试的士兵们目瞪口呆,平日训练的箭靶皆为二十丈,这四十丈的箭靶有人摸都未摸过,这让人如何出箭。虽然梁国人皆善骑射,但是四十丈的箭靶若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想射中箭靶绝不是易事。新兵们有些沮丧,二十丈箭靶还有把握正中红心,四十丈就只能碰碰运气了。白岳泽早就料到乞颜昊仪不会让新兵轻易通过骑射的比试,既然比试规则允许百仕长亲自指点,白岳泽便也不客气,直接骑着战马就走上了骑射场。

    白岳泽走到第一个士兵的身后,把他箭筒中的羽箭全部抽出逐个挑拣。终于,他挑中一支,便交给士兵,然后示意他不用多想,只要开弓射箭即可。第一个士兵得到自家百仕长的暗示,顿时心中有了底,索性也不再畏手畏脚,直接拉弓瞄靶。白岳泽扶着他原本瞄准箭靶的箭头,微微向左移了半分,嘱咐道,“二十丈开外要仔细感受风向,风速越急,箭头便越不能对准箭靶,你且试试。”士兵一听,闭目片刻,便按照白岳泽指点的方向出箭了,一箭正中靶心。

    白岳泽的队伍沸腾了,剩下的九人顿时信心大振。白岳泽依法炮制,根据个人的骑射习惯为其挑选羽箭,然后再指点其瞄准箭靶。领悟力高的,自然是命中红心,领悟力迟钝些的,也能中个环。白岳泽最终成绩,九十六环。剩下的五位百仕长也有人仿效白岳泽的方法指点士兵,最终结果却仍差了一些。待其他五位百仕长的队伍比试完毕,九十六环也是六人中的最高成绩。

    第一项的比试结果一出,乞颜泰忍不住叫好。他看了看身旁的乞颜昊仪,却不由的一愣。因为此时乞颜昊仪整个人就像完全失了神,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乞颜泰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四哥在想些什么,他也不由的心下一沉,心跳开始不由的加速,身体开始不受控的轻颤。

    乞颜昊仪没有言语,他对一旁的传命官一摆手,高台上的牛角号便再次响起,第二项比试正式开始。这一次的比试由鄂律仑对阵苏赫巴鲁,合鲁对阵呼和赤,白岳泽则是对阵甘龙。虽说比试中己方的人最好不能对战,但是现在鄂律仑与合鲁解决苏赫巴鲁和呼和赤基本没有悬念,因为苏赫巴鲁和呼和赤二人虽然勇猛非常,但是却不善于排兵布阵,所以论谋略,此二人绝不是鄂律仑与合鲁的对手。那么只剩下白岳泽与甘龙,这二人无论谁赢谁输,对于四皇子一派来说并没有区别。甘龙心思细腻,带兵颇有其父甘宁的风范,安排甘龙与白岳泽对战,也最能试探出白岳泽的带兵水准。当然,乞颜昊仪心中还有一丝不愿对外人道的考虑,那就是他不愿白岳泽再次出意外,保险起见,安排他最后一局与甘龙对战,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高台上号声响起,较场上的众人便严阵以待。鄂律仑与合鲁的士兵或战或退,或布阵或冲杀,苏赫巴鲁和呼和赤应接不暇,两人的队伍没撑多久便各自败下阵来。第三局白岳泽对阵甘龙,双方在前两日的比赛中皆是名列前茅,再加上这又是选拔千仕长的最后一场比武,于是整个梁西军营中的士兵几乎全部到场,将校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比试一开始,白岳泽与甘龙便登上了将领们所在的高台。两人手中握着各自的令旗,立在高台的两侧。校场上沉闷的号声刚刚响起,双方的士兵便开始冲杀。双方士兵对阵的地方被局限在了一个二十丈左右的圆形场内,比试的时限为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但凡倒地不起者,或是跌出圈外者,都算出局,剩下的人数多的一方则获胜。

    白岳泽的队伍刚刚列阵,周围观战的人皆是一片疑惑之声。当时三国交战,双方的兵甲一般都是成方形列阵,待战场上战鼓一响,便开始冲杀陷阵。但是白岳泽的十人队伍的队列却分外古怪,十人小队分不仅为了三个小队,这三个小队又排成一个品字三角形状,剩下的一人位于三角形中央执掌令旗,众人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都觉得分外诡异与不解。

    双方的士兵交锋之后,白岳泽的队伍却并不应战,而是呼啦一声全部散开,让甘龙的队伍从自身的列阵中全部穿了过去,到了自己队伍的后方。甘龙的十个骑兵来不及调转战马,双方就几乎对换了个战场。但就在此时,白岳泽站在高台上双手令旗交叉,白岳泽队伍中后方的两个三人小组就把甘龙队伍中落后的两人拖进了自己的阵中,然后以三对一,两人攻上,一人攻下,瞬间就将两人打下了战马扔出了战圈。期间,甘龙的士兵企图救回这两人,但是剩下的三人小队加上中间的一人快速变换队形,一字排开,变成一个四人排的人墙,将甘龙的士兵挡在了一旁。待后方的两个三人小队将那二人解决完毕,前方的四人又瞬间散开,甘龙的士兵扑了个空。

    甘龙意识到了白岳泽的“分而治之”的战术,立刻挥动手中的令旗,命令下方校场中剩余的八人结阵。八人排成两横四纵的战队,企图集中兵力冲开白岳泽的三角阵型。但是白岳泽见甘龙列阵,也变了阵型。三个小队瞬间分裂开来,并不与两横四纵的战队正面冲突。双方在阵型变换时,人马一阵混战,白岳泽的三个小组始终在一处,三人或四人齐心协力对付一人,不一会,甘龙队伍中的两人又被扫出了战局。此时战场上十对六。

    甘龙皱了皱眉,看来白岳泽平日里一直以三人为一单元训练自己的队伍,所以他的士兵三人成组,组中又有分工,互相配合非常自如。甘龙想了想,与其分散兵力以六人对付十人,不如集中优势以多攻少。注意拿定,甘龙便双手令旗一个交叉,再双双指向前方,场下的六人便重组队形,开始围攻白岳泽的一个三人小分队。三人小队被六人围攻,顷刻间就有一人落马。外围的其他两个小队一见,也不慌张,直接散开三人成组的队形,从外围把甘龙的六人围了起来,一对一的拼杀起来。被围的两人瞅准时机,也加入了拼杀的行列。双方一交手,原先的三人小组又悄然的一起合作,渐渐占了上风。

    可聚可散,可防可守,正所谓阵者无形。

    白岳泽见对战到了这一步,便将手中的令旗往身旁一放,也不再指挥,任由校场中的人马去拼杀。约莫一刻钟后,双方就几乎分出了胜负白岳泽剩余六人,甘龙剩余两人。白岳泽拿起红色的令旗一转,对战中的四人便退到了一旁,只余两人与甘龙的两个士兵做最后的一对一的拼杀。

    待比试结束的金锣敲响,白岳泽剩余五人,甘龙剩余两人,白岳泽胜。

    、第二十五章 封将一

    第二十五章封将一

    选拔千仕长的三日比武以后,便到了封将的时间。乞颜昊仪站在高台上,望着校场上立身于战马之上的六人,一时之间,心中万千感慨却不知如何诉说。六人中那个一身白衣的人简直就宛如白子岳的转世,如果不是他时不时对着自己得意的挑衅,乞颜昊仪几乎就要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冲下高台当面去质问他,去问他你究竟是不是那个人,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子岳只要你点头,只要你点头,哪怕你是骗我,我也愿意认

    乞颜昊仪缓缓闭上双眼,双手用力的握着身旁的栏杆。

    通过三日的比武,白岳泽的本事可见一斑。本来按照营中的规定,千仕长之一肯定非白岳泽莫属,但是他毕竟是乞颜昊仪的皇妃,如果日后此事被居心叵测的人捅出,只怕不好收场。乞颜昊仪犹豫不定,一方面也是因为实在拿不定注意。他本来只是想试探试探白岳泽,看看他到底得了多少白子岳的真传,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一试探竟然试探出了一个项项第一,到头来头疼的还是自己。

    众将领见乞颜昊仪迟迟不颁布结果,便明白他在考虑如何给白岳泽安排职务。白岳泽三日中比试的成绩优异,已经超出了一般新兵千仕长的水平。虽然他的来历有些不明,但是梁军中爱惜人才的将领大有人在,而且梁国素来民风豁达,只要有真本事,就能得到众人的尊重。于是一帮老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出来为白岳泽说话了。

    鄂律提身为此次新兵招募的执行将军,早已猜到了白岳泽的身份。他知道乞颜昊仪的顾虑,但平心而论,白岳泽这位四皇妃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于是鄂律提心一横,便率先表态了。

    鄂律提对着乞颜昊仪行了一个梁国武将的大礼,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知秦王殿下是否在为百仕长们如何封将而忧心依末将之见,白岳泽是百年难遇的大将之才,有勇有谋,颇有当年的飞骥将军的风采。只封其一个千仕长,恐不能施展其所长”

    众将领见鄂律提如此说,马上就有人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但是一旁的呼延穆一听,竟然直接跳脚,大声叫道“此人会妖术,不能让他封将。他来路不明,肯定不是我梁国人一定是吴国或是西夏的派来的奸细谁都能封将,就是不能让他封将”

    乞颜泰冷笑一声,说道“呼延参军不可信口开河,这里是三军重地,凡事都要讲究证据这三日的比武大家的有目共睹的,何来妖术之说梁国兵营中只看中本事,从来不论出身,又何来奸细一说”

    呼延穆见乞颜泰直接当众驳了他的颜面,也不再有所顾忌,说道,“那个小娘们样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如果不是会妖术,巴尔图又怎么会被他就那么容易的杀了他一定是”

    呼延穆还未说完,乞颜泰便单膝跪地,向乞颜昊仪行了一个梁国武将的大礼,郑重说道:“千仕长选拔关系到梁军的未来兴衰,还望秦王三思切莫被别有用心的人坏了军中法度”

    呼延穆顿时大怒,几乎暴跳如雷“你说谁是别有用心的人”

    乞颜泰头也不抬,“我说谁,谁心中明白”

    呼延穆身后的亲兵纷纷拔剑,乞颜泰的亲兵也毫不示弱,也将腰间的佩剑抽出,双方立刻剑拔弩张。

    “够了”一直沉默不言乞颜昊仪终于听不下去了,他招来周围的侍卫,厉声说道,“你们带呼延参军下去休息,他前几日脑子才受了风,病还未好透彻,不易再操劳谁若是妨碍了呼延参军养病,本王定斩不饶”

    侍卫们领命,上来就要将呼延穆带下高台。呼延穆虽不甘心,但敌不过乞颜昊仪人多势众。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于是呼延穆虽气得两眼冒烟,还是只得被侍卫们带了下去。

    军中的老将革日勒沉思许久,见乞颜昊仪还是没有定论,便也说道,“此次新兵选拔,本就是为了给梁军选拔人才,今日既然有此奇才,我军更应该不拘泥法规,破格提升。否则新兵招募意义何在”

    革日勒说完,昔日与白子岳相识的梁国老将竟也纷纷赞同。乞颜昊仪没想到白岳泽在军中已经如此得人心,一时之间也有些动容。

    乞颜昊仪又望了望高台之下的那一身白衣的人,沉思了片刻,最终,乞颜昊仪不再犹豫,高声向三军宣布了此次选拔的结果白岳泽才智过人,破例直接封为偏将;鄂律仑,合鲁,甘龙封为千仕长。此外,进入最后一轮比试的六人再各赏赐十金、银弯刀一副、烤全羊一只、美酒一坛;全军也休沐一日,今晚军中的禁酒令与宵禁解除,众士兵凡是不用当值的,皆可以尽情庆祝。

    白岳泽坐在战马上,对于自己能够直接封将并不意外。不过偏将一职在梁营中作用可大可小,而可大可小的关键就要看偏将的主将是谁了。白岳泽望着高台一身戎装的梁西军营主帅,心中自然明白了自己这个偏将将来要直接听从谁的指挥。

    白岳泽冲着高台上的人微微一笑,然后对着他暗暗的竖起了三个手指,接着又按回两个,只留下一根食指。乞颜昊仪顿时哭笑不得。白岳泽这是在提醒他,当日他们的三个月军营的赌约还在继续,而白岳泽势在必得。一个多月前,乞颜昊仪不了解白岳泽的实力,才会说出如果他在梁西新兵营待不到三月就从四皇子府卷铺盖走人的话。然而今时今日,经过了一个多月近两个月的操练,又经过了三日的比武,乞颜昊仪对白岳泽早已是刮目相看。其实即使白岳泽的武功一般,大婚之后的一个月时间相处下来,乞颜昊仪早就不像最初那么排斥他了,相反,白岳泽离开之后,乞颜昊仪甚至自觉不自觉的总是能想起他来。下了朝堂后的一杯热奶茶,午后偶尔透过庭院传来的霄儿的嬉笑声,还有深夜之时、醉酒之后,一直在灯下伴着自己的那一抹白色身影细微琐事一桩桩一件件,虽都看似无足轻重,但是日积月累下来,不知不觉间,乞颜昊仪竟也有些不舍。乞颜昊仪只觉得自己一个人独自缅怀逝者的时间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则是某人那得理便不饶人的笑容

    其实当日两人争吵过后,乞颜昊仪火气一平息下来,也觉得自己的话语重了些,然而话既然已说出口,堂堂的梁国四皇子也拉不下面子赔礼道歉。所以今日见白岳泽旧事重提,乞颜昊仪只觉得哭笑不得。那个人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乞颜昊仪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晚,梁西军营所有的新兵都兴奋的几乎翻天了。不用操练,还可以尽情的饮酒,这在新兵们进军营之后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梁国的汉子一向好武斗好饮酒,虽然军中有禁酒令,但是若想新兵一下控制住酒瘾也不是易事,所以新兵的将领必要的时候也会放开管制,让众人好好的放松。于是在经过了三天三夜紧张的比武之后,新兵们便敞开了肚子痛饮,一时间军中众人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众人自己哄闹当然还不算尽兴,所有百仕长便遭了秧。不知是谁的主意,各家的百仕长皆被自家的新兵一哄而上的灌酒,而进入了最后一轮选拔的六位百仕长则更是被灌的惨烈。篝火上的肥羊还未烤好,不少人就已是东倒西歪摸不着南北。

    白岳泽作为此次比武的得胜者,外加此时唯一站着的原百仕长,自然也不会被众人放过。一开始,白岳泽自持也是海量,便放出豪言来着不拒结果他话刚说完,酒碗还没到嘴边,胃气就又开始翻涌了,白岳泽心中那个想骂人,恨不能当场掀桌。白岳泽试了又试,万般无奈之下,想趁乱开溜,不过梁国的新兵汉子们自然是不愿意放过他,于是哄笑推搡间大家一起上,固定胳膊的固定胳膊,压腿的压腿,生生逼着白岳泽灌了三大碗梁国的高粱酒,这才松开他。

    众人刚刚松开,白岳泽便忍不住冲出帐篷去吐了。白岳泽身后传来一阵哄笑,竟然还有人落井下石,拿着酒碗还在后面追赶。白岳泽吐罢,躲闪不及,又被后面的人追赶上,再次被灌下一大碗,这下白岳泽彻底没脾气了。

    众人的哄闹之中,白岳泽只觉得自己的腹中隐隐作痛,脚步都有些站立不稳。他正在强打精神思考怎样才能脱身,手腕就被一个人抓住了。白岳泽扭头一看,乞颜昊仪悄悄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他身后的亲兵拿着酒壶酒碗冲向前,就把白岳泽从人群中不动声色的隔离了出来。白岳泽刚刚从人群中手脚并用的爬出,乞颜昊仪就拉着他一路狂奔。只可惜新兵营中喝醉了的汉子们闹腾的厉害,几乎一个军营的人都在寻找白岳泽要向他灌酒。两人心惊胆战的左躲右闪,最后竟然一路躲到了军营旁的树林里。

    白岳泽捂着腹部哭笑不得,看看周围再无旁人,这才放心的喘了口气,断断续续战战兢兢的说道,“竟还有比你喝酒更不要命的,今天我算是见识了,这真是比打游击还要刺激”

    “谁让你酒量不好,我寻思你今日就会被灌的很惨,果不其然哎,你,你无事吧”

    乞颜昊仪话还没说完就只好赶紧去扶人,因为白岳泽又开始吐的昏天黑地了。

    白岳泽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被众人灌了几海碗的高粱烈酒,再加上刚刚躲闪颠簸,此时的胃部就像不是自己的,它恨不得从腹中跳出,然后打成个麻花结后再生生的拧几下。白岳泽出了一身的虚汗,胃部抽搐的生疼。腹部内丹此时也跑出来凑热闹,疼的白岳泽几乎稳不住身形。

    “无、无事吧”乞颜昊仪一见白岳泽的脸色,顿时有些慌了神,“到我帐中,那里他们不敢去闹,我给你备醒酒汤”

    、第二十六章 封将二

    第二十六章封将二

    乞颜昊仪一见白岳泽的脸色,顿时有些慌了神,“到我帐中,那里他们不敢去闹,我给你备醒酒汤”

    白岳泽捂着胸口,刚刚说什么,旁边却又是一阵骚动。两人一见,不由的苦笑,竟然有人追到这里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看来树林里也不能待了。乞颜昊仪和白岳泽第一次为自家的士兵有着如此执着的信念与毅力而头疼。乞颜昊仪正寻思着要不要摆出主将的架子让这帮爱热闹的梁国新兵汉子们知难而退,白岳泽却拉着他往树林中使了个颜色。得了,今夜之中营中无军阶之分,酒碗面前人人平等,乞颜昊仪只好无奈的拉着白岳泽,偷偷摸摸的继续向树林深处走去。

    两人猫腰走了一段路,好不容易周围才再也没有动静了。两人慢慢站起身,白岳泽看着乞颜昊仪满头满身的枯树叶子,笑的忘记了腹中的不适,笑的腰都差点直不起来。

    刚才两人为了躲灌酒的人,只能往人少僻静的地方走。乞颜昊仪顾及白岳泽身体不适,一直在前方开路。秋季山中落叶纷纷,乞颜昊仪一路下来,外袍的绒毛领子和头发上沾了不少的烂树枝与枯树叶,看上去分外狼狈。

    “没想到秦王殿下也会如此狼狈的一天你这样,可千万不能被那些新兵看见,不然,你秦王殿下的威严不保,将来还如何发号施令”白岳泽笑的停不下来。

    “幸灾乐祸我弄成这样是为了谁”乞颜昊仪没好气的弹了一下白岳泽的额头,白岳泽一吃痛,不笑了。

    白岳泽揉了揉额头,望了望眼前人,眼眸倏然间就沉了下去,他就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乞颜昊仪。乞颜昊仪还未反应过来,就发觉自己与白岳泽挨得极近,连他的呼吸都能感觉到。乞颜昊仪没想到白岳泽会突然就换了神色,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为了谁难道是为了个不及子岳万分之一的人”白岳泽此时完全不似刚刚的戏谑,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某种诱惑与危险,直击乞颜昊仪的心底。

    白岳泽说着,往前迈了一步,几乎就要靠在乞颜昊仪的身上。乞颜昊仪猛然反省过来,身体受惊似的就往后退了一步。白岳泽一见,也不意外,只是自嘲的笑了笑,双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乞颜昊仪的呼吸起伏不定,他艰难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心中有些话呼之欲出,却总是说不出口。

    大婚之前,乞颜昊仪曾在白子岳的墓前发下重誓此生此情不移,待他报了仇,霄儿有了依托,他便再回墓中,与独自在冰冷的石棺中长眠的人相守。但如今才过了近三个月,这个新的四皇妃就让自己的心绪就全乱了。虽然乞颜昊仪也在时时提醒自己白亦泽只是吴、梁两国邦交的工具,是梁王将自己的心思拉回朝堂的棋子,但他带给自己的意外却是接踵而至,应接不暇。

    乞颜昊仪惊叹之余,心中也有一丝不安,他隐隐的觉得白亦泽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年少而单纯。白亦泽的功夫高得让梁西军营的众兵士吃惊,他的心思与心机更是深的让人捉摸不透,进入梁国后的一步步一局局,看似漫不经心,但一切又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这一切只是自己多想,他怎会与子岳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处处都能击中自己的软肋天底下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如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人算计好的,眼前的白亦泽是事先将自己的底摸个透彻然后再别有用心的接近自己,那整件事又将是多么的恐怖和令人胆寒但是所有的这一切只是乞颜昊仪的猜测,当然,他也希望这一切也只是自己的猜测。然而从目前掌握的信息和了解的情况来看,乞颜昊仪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白岳泽心怀叵测;同样的,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白岳泽没有任何异心。

    乞颜昊仪内心天人交战,纠结不已,痛苦不堪。在这个朝堂上瞬间将风起云涌的敏感时期,乞颜昊仪的理智告诉他要离眼前这个人远一点,可是他心中某一处却又时时渴望着与这个人相见。他一想到那个在深夜之中紧闭双眼倒在自己怀中的人,心中竟然是痛不可当明知应该不闻不问却时时刻刻挂念,明知应该保持距离却恨不能日日相见,乞颜昊仪对自己不禁失望万分。

    乞颜昊仪沉思片刻,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开口道,“亦泽,我虽是被逼无奈才娶你为妃,但是你毕竟是子岳的世侄。如今你在梁国举目无亲,我有义务替子岳照顾好你你也不用多想”

    白岳泽愣了愣,他显然没有料到乞颜昊仪拉着他东躲西藏了半天,竟会开口说出这么一句。过了许久,白岳泽却笑了,“秦王殿下果然重情重义,那我是不是应该让殿下转告我那不知魂在何处的子岳世叔我白岳泽真是三生有幸,竟沾了他的福气,能让秦王殿下对我如此费心”

    乞颜昊仪语塞,被白岳泽这几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这能怎么回答,总不能说一句不用客气,我愿意费心,我不仅愿意费心,我还愿意对你费心一辈子打住乞颜昊仪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

    “今晚多谢了前几日的酸枣与夜宵也多谢了秦王殿下家大业大,想必是不用白岳泽还的。今后若还有什么好处,还望秦王殿下再多想着白岳泽些”白岳泽说罢,对着乞颜昊仪行了个标准的梁礼,便转身走人。

    乞颜昊仪呆在了原地,竟然有些欲哭无泪。进不对,退也不对,只要和那个人沾边的事情怎么做都是不对,不是理智上过不去,就是心里憋闷的恨不能杀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是来讨债的吗一向工于心计的梁国四皇子简直要抓狂了。

    当夜白岳泽对前来灌酒的士兵来者不拒,最后几乎吐了一夜。合鲁等人面面相觑,只得一夜不睡照顾醉的不省人事的人。

    翌日,营中所有的新兵休沐,大部分前夜醉酒新兵睡到中午才醒过来。白岳泽虽然几乎一夜未睡,此时虽然仍旧头痛欲裂,全身乏力,却还是起了个大早。他望着自己寝账内桌上放着的酸羊奶与解酒汤,冷笑了一声,动也未动桌上的东西,收拾完毕穿戴好偏将的盔甲后就出帐篷了。

    按照梁军新兵营的传统,新封的将领第二日便开始上任,所以虽然今日是新兵们的休沐日,白岳泽却仍要当值。而当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梁西军中大帐向主帅报道。

    旭日高升,巳时还未过,军营中除了当值的士兵,其他人依旧在沉睡。白岳泽走到军中大帐外,整理下盔甲佩剑,正准备掀帘进帐,大帐外的两列侍卫却将白岳泽拦了下来。

    白岳泽不解,自己是按军中法度来点卯,现在时间也不算太早,怎会不让进

    白岳泽站在帐外仔细听了听,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秦王的侧妃得知今日新兵休沐,便托自己的弟弟萧额连夜来军中给秦王送换洗的衣物了,这是秦王的私事,”外人”自然不得入内。

    白岳泽立在梁西大帐外,望着大帐的门帘出神,神色黯然。

    约莫一刻钟后,萧额推门帘而出,他一抬头,看见帐外的白岳泽,脚步不由的一顿,差点绊倒在门边上。

    婀郦的父亲萧起乃是梁国的司马,负责梁军的粮草转运,其弟萧额如今在萧起的手下任职,此次正是负责将过冬的粮草押运至梁西大营的司运官。婀郦一打听出乞颜昊仪今日会在军中休沐一日,便委托萧额连夜启程,赶在乞颜昊仪不当值的时候,将亲手做的冬衣与换洗衣物当面交给他,心思自然不言而喻。当然,婀郦的心思也不止于此。她知道白岳泽也在军中,便也委托萧额在停留梁西军营中的这两三日悄悄打探下白岳泽的消息。

    乞颜昊仪与白岳泽大婚之时,萧额作为侧妃一母同胞的亲弟,亲眼见过白岳泽,自然记得他的样貌。这一个多月,婀郦只知道白岳泽惹怒了四皇子,于是他便被四皇子罚去了军营受苦,其他便一概不得而知。今日萧额军中一行,婀郦得了契机,临行前反复叮嘱他要在军中打探出白岳泽的近况。

    萧额揣着偷偷打探的心思,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刚从乞颜昊仪的大帐中出来,就能碰上一身偏将装扮的四皇子正妃白岳泽,惊得几乎当场腿软。

    乞颜昊仪在帐中觉察出不对劲,便也到大帐门前来看。他一眼望见立在帐前多时的白岳泽,也愣住了。

    白岳泽面无表情的单膝跪地,再以右手扶左胸,对着乞颜昊仪行了梁国武将的大礼,高声说道,“末将见过秦王殿下”

    乞颜昊仪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意识到萧额还在。他心念一转,直接叫过一个亲兵,让他亲自护送萧额下去休息。萧额走远后,乞颜昊仪赶紧去看还跪在地上的人,想将他扶起来。

    白岳泽不动声色的避过了乞颜昊仪伸过来的右手,毕恭毕敬的对乞颜昊仪再微微一行礼,说道,“新任偏将白岳泽,前来向秦王报道还请秦王指示”

    乞颜昊仪拉不起来人,却也不好当着众侍卫的面发作。他念及白岳泽昨夜饮了不少酒,便叹了口气,一挥手,“今日无要事,你也去休息吧”

    白岳泽再一行礼,片刻不留,转身就走。

    乞颜昊仪再次叹气。

    、第二十七章 封将三

    第二十七章封将三

    白岳泽本以为休沐的这一日不会有大事,回寝账后他便打算神游太虚幻境,问问命格老儿与命格府中的那几位星君,白亦泽这副凡人的躯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日胃气翻涌,时不时的腹痛,着实让白岳泽苦不堪言。前几日忙着比武没有顾上,今日好不容易有了空闲,白岳泽便打定主意好好去询问一番,以便早做应对。结果白岳泽刚准备盘腿打坐,帐中就来了传令兵军中有紧急情况,主帅传众将领火速前往梁西中军大帐。

    白岳泽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没有耽搁,重新换上软甲,便向中军大帐走去。白岳泽刚到帐中,就发现梁西军营中的主将几乎都在场了。乞颜泰,鄂律提等人站在一侧,呼延穆等人站在另一侧,乞颜昊仪则坐在大帐中央,手中拿着一个木制的书简,皱着眉头正在沉思。

    过了片刻,白岳泽终于弄清楚了状况。巡视西北疆域的人马截获了一份西凉戎狄给西夏的密报,可惜密报全是古西凉文字,梁西军营众将领不认识这种文字,读不懂密报上的内容,但截获密报的消息必须马上破解出,同时又不能让旁人知晓,一时间乞颜昊仪等人一筹莫展。无奈之下,才将军中所有偏将都召集来,看看是否有人能想出破解出其中的办法。

    戎狄是中原各国对西北地区的少数民族的统称。西凉戎狄部落大多还未开化,还过着刀耕火种的部族生活。古西凉文字是两百多年前西凉戎狄各个部落之间通用的文字,由几十个音节拼组而成,与中原文字或是梁国文字都大不相同。随着中原硝烟四起,古西凉人逐渐南下,那种古老而晦涩的古西凉文边慢慢被人淡忘了,只是偶尔被作为行军密文所用。

    乞颜昊仪拿着书简翻来覆去的看,他虽然幼时跟着白子岳学过一些古西凉文,但是那时年幼贪玩,也只学了个皮毛,现在根本看不懂书简上所言何事。他将书简在帐中传阅了一番,众人皆是如同看天书一般,不得要领。

    “若是子岳在”乞颜昊仪不禁叹气,若是子岳在,看一遍便可解其中的线索,哪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乞颜昊仪叹气,帐中其他的老将也跟着叹气,乞颜泰却不知为什么,一直下意识的看着白岳泽。

    白岳泽也不想再遮掩,他走上前,接过密报看了一眼,便说道,“十月初十,子时,胡伦河西,石寨。羌。”

    梁西中军大帐顿时安静了,帐中的众人目瞪口呆,全部石化当场。

    白岳泽觉得众人可能没有听懂,想了想,又翻译道,“后天,戎狄人中叫羌的要经过胡伦河西前往石寨,去见西夏人,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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