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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弱受穿成种马文男猪 第10节

作者:五色龙章 字数:31067 更新:2021-12-30 12:02:37

    而这个看似弱小美味,几乎只要一口就能吞进腹中的人类,却远远地站在外面看着他挣扎,还时不时地给他沉重的一击。这种力量,实在太可怕了。从一开始假装弱小引诱它走近;再用奇异的混合魔法伤害他的身体,封住他的魔力;再逼迫它进入这个奇异的混合魔法阵和炼金阵,站在安全的地方慢慢看它消耗至死

    它看错了,那并不是个弱小的人类,那个人类的强大和冷酷,是它从未遇见,更无法反抗的。

    它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对上官清容服软道“人类,如果你愿意解开这个魔法阵,我保证不再企图伤害你,我会和你签订主从契约,一辈子都跟在你身边保护你。”

    它说不出来“做你的魔宠”这样有失身份的话,可有人替他说了,沃特、费伦和莱斯利几乎同时告诉了上官清容这中魔兽的言外之意,劝他赶快和它签订契约,收下这只魔兽作魔宠。

    上官清容虽不知魔宠是什么意思,却有个好处,就是从不悖别人的意思,见三人都劝他,立刻挥动法杖,停下了中央和震方的转生阵,给那魔兽留了条道路出来。

    走得近了,他才看清,那魔兽竟是只黑皮豹子,毛皮已被伤得一块破一块焦的,眼睛闪着金光,倒与普通豹子没多大区别,看不出刚刚还是那般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妖异模样。

    黑豹在他面前伏下身,连尾巴也紧紧夹着,一派驯服之态,哑着嗓子道“人类啊,我看到了你强大的力量,自愿臣服于你,请和我签订主从契约吧。”

    上官清容不知怎么签,只好心中暗问费伦。费伦正给他讲着,那只豹子突然长身人立,一爪抓上了他的额头,在上面划了一道口子,又贴上去用舌头舐干了流出的血,口中念念有辞,不一时那道伤口便疼了起来,似乎从那里向外裂开了许多条伤,刻在他的额头上,鲜血淋漓而下,顺着他的眼睫毛滴了下来。

    上官清容已然呆住无措,却见那只黑豹额上也裂开了许多血口,最后围成了个奇异的魔法阵图,伤口处和他一样往下流着鲜浓的血。阵图围合时,一道金光从上面散出,而自己额上也有一阵金光散出。

    看来这契约就订上了他抬头看了看师父和莱斯利,只见他们一脸古怪神情,却是没出声阻止,心下略安,便打算起身。正在这时,他耳边响起那只魔兽的声音“你要喝下我的血,契约才算完成。”

    上官清容愕然看向黑豹,却见它已重新化成人形,脸上身上到处伤痕累累,鲜红的舌头一卷,便将淌在唇边的鲜血卷进口中,贴到他面前,将舌头送进他口中。

    腥气逼人血水在他口中化开的一刻,两人头上的印记又是一亮,复又渐渐黯淡,只留下一个鲜红的阵图。那只人形魔兽终于离开了上官清容的口唇,舔上他的脸庞,将头上之前流下的鲜血一一舔净。

    上官清容这才反应过来,捂着嘴唇倒退了几步他、他这是,让妖怪调戏了

    那只妖怪还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扳着他的脸庞,叫他直视自己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叫贝尔法斯特,是十级魔兽,分水鬣豹。我以后就是你唯一的魔兽,你不许再和任何魔兽签订主从契约,明白吗我的主人。“

    “为什么”上官清容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心中觉得这豹子突然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贝尔法斯特轻笑了一声“因为你刚才和我订得是平等契约,不是主从契约。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只对你一个人忠诚的,相对的,你也要对我一辈子忠诚,只能有我一个魔宠”

    上官清容搞不清其中到底有什么弯弯绕,只好以目送情,问沃特和莱斯利自己是否吃亏了,那两人神色之间颇见同情,登时看得上官清容心中一沉。

    最后还是莱斯利好心地安慰了他一句“这个分水鬣豹毕竟是十级魔兽,你才是五级魔法师,能共享它的法力,不吃亏。”

    不吃亏吗应该是不管吃不吃亏,都晚了吧上官清容默默收起了红晶法杖,随手给自己和刚收的魔宠施了个圣光术,用力往下扒拉着这只人形黑豹。

    小猫撒撒娇也就罢了,一个比他还高的男人老想往他肩上爬,他实在是扛不动啊。

    绑架

    有了贝尔法斯特在身边,他们的野外生存课是没法上了。十级魔兽在这片森林中仅此一家,威震四方,百魔辟易。别说与什么魔兽厮杀,就连想见着一只敢跑到他们面前的都不容易。

    食物的问题也都由贝尔法斯特独力解决,无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上官清容饿了,它就能主动打来一堆,让新认的主人挑着吃,剩下的自己再挑着吃,最后剩下不爱吃的给那两个跟着主人的人类。

    没过多久,贝尔法斯特就发觉,主人对它非常好,它打来的肉主人从来都不要,全数留给它自己吃。而且主人在那个精灵摘了果子回来时,还会给它留几颗最大最香的。虽然它并不爱吃水果,但也不能驳了主人的面子,每次都要象征性地吃两口,剩下的它都会叼到主人嘴边,看着他吃下去。

    偶尔那两个跟在主人身边的人类会不知趣地抢在他前面挑肉吃,气得它全身的毛都炸起来,恨不得冲上去和那两个人打架。可主人每到了这时候就拉着不许它动手,有时还为了那两个人类训斥它。这让贝尔法斯特极为不乐意,多次想趁着主人看不见时吃了那两个和它争宠的人类,只是一直没得着机会。

    在黑豹的掺合之下,这趟森林历险的行程被彻底改变了。沃特本意是要让上官清容在与魔兽的战斗中磨练自己的斗气和战斗本能,可是有了这个新魔宠之后,别说是与魔兽战斗,就连见到一只活的魔兽都成了难题。

    看着空空荡荡的森林,以及眼前骄矜地散发着十级魔兽特有威势的人形黑豹,沃特陷入了深沉的忧虑没有魔兽,怎么进行实战训练

    眼前这只魔兽虽强,却因为签订了平等契约的缘故,已经成了崔斯特的生命共同体,和他共享生命与魔法。让它和崔斯特作战就等于叫它自己打自己。崔斯特未必知道平等契约的意义,说不定愿意对练,可这种智慧和人类相当的高极魔兽肯定是不干这种事的。

    更要命的是,他两次观察了崔斯特休伯莱与魔兽的战斗过程,发现他一点身为斗士的战斗意识也没有,遇到敌人时,只会施放魔法,从不用斗气和斗技。要改变这个孩子的意识,把他训练成合格的斗士,当真是一件极困难的挑战了。

    莱斯利也能了解他的想法,背地里劝过他几次,叫他想开点。不管是怎么赢的,崔斯特收了一只十级魔兽当魔宠是事实,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五级斗士能做到的,他这个当师父的应该感到欣慰,哪有没事发愁的再说了,进行战斗意识训练又不一定要与魔兽对战,他们俩都是战斗高手,自己训练不就行了

    虽然战斗的对手没有沃特预想的丰富,但战场环境还是多种多样的,在不同场合与高手对练,才是提高斗技的最好方法。魔兽的斗技和战斗意识都远及不上一名高级斗士,更遑论是斗圣了。放着一个斗圣和一个精灵射手不用,非要找魔兽来和孩子对练干什么。

    莱斯利说得有理有据,终于打动了沃特,让他改变了训练计划,亲身上阵和上官清容过招。

    可这种对战也未能进行几次,因为贝尔法斯特每回都会跳入圈中帮助它的主人,或者说,每次都要来打扰他们的训练。一只十级魔兽的战斗力远超过十名五级斗士,它往两人中间一站,上官清容就可以原地坐下睡一觉了,根本就达到不任何训练目的。

    强撑了几天之后,沃特终于放弃了斗技训练,改开了理论指导课。莱斯利则在接下来的时间取代了他的位置,带着上官清容外出游玩,给他讲解起森林中的植物品种,及各种植物的药理等特性。

    温柔美貌的精灵游弋树从之中,随手攀低枝条,让上官清容观察其枝叶花果的形态有时摘下一只甜美的果子递给他吃;有时在清早为他摘下带着露珠的鲜花;有时侃侃而谈,给他讲起和各种植物相关的传说。

    那声音如此空灵悦耳,神情如此温柔和煦,让上官清容听得如痴如醉。恍惚之间,仿佛重回前世那座山青水碧的药谷,身旁则是深情的商神医把臂同游,共谈药理,朝朝暮暮,情投意合。

    这种被人宠爱的感觉,竟有多久不曾感到了

    上官清容痴痴凝望着莱斯利在夕阳下犹如镀上一层金色光芒的背影,心中百味杂陈,见他身影略转过来,又急忙垂下眼帘,敛起目中复杂的情愫。

    眼前的人并不属于他,这种温柔也不是给他一个人的,他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可见人家给了他几分好颜色便索求无度。莱斯利前辈固然是风流可爱,但他和他在弱受神殿里见到的那些人都是一样的,他可不能生出非份之想啊

    沃特带着上官清容进行森林教学的时候,休伯莱家里也出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趁着长子不在家,休伯莱男爵和自己的妻子进行了一次交谈,把自己打算让长子继承爵位一事正式通知了她。

    休伯莱夫人在听到这一噩耗后,竟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对丈夫失态地问道“那艾里克和艾弗森呢他们两个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这么早就确定下继承人崔斯特的资质不如他的弟弟们,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他现在又魔武双修,将来绝不会有什么前途的,怎么能让他继承休伯莱家”

    休伯莱男爵沉静地看着妻子,直看得她额头微微冒汗,终于闭上了嘴。他这才移开视线,对妻子说道“我已经决定了,崔斯特在我死后会继承休伯莱家。至于艾里克和艾弗森,我会给他们留下一笔财产的。当然,你也是。”

    之后他便不再说话,专心切着盘子里的小羊排。休伯莱夫人愤恨地盯着丈夫头顶浓密的棕金色头发,很快又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专注地想着自己的心思,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盘子里切着。

    她的儿子必须继承休伯莱家,无论任何人也不能从中阻挠,哪怕这个人是他丈夫也一样。

    休伯莱夫人平静地吃完了盘中最后一小块羊肉,一个计划已在她脑中成形,只要这次计划能成功,崔斯特必将永远消失在这世上,就连她的丈夫也没办法阻止。

    转天一早,休伯莱男爵出门后,休伯莱夫人的贴身侍女便去往一处僻净的小楼见了几名平民打扮,身形面貌极显彪悍的男子。

    “叫做崔斯特休伯莱,在国立魔法学院上学。长得大约这么高,金发,蓝眼睛,身材很瘦,是个五级斗士。”

    “五级斗士的话,必须要再加钱。”

    “钱不是问题,但人一定不能再出现”

    “当然,他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视线中了。”

    短短几句话便敲定了远在吉尔默缔森林训练的上官清容的命运。侍女离开后,那几名男子便开始制定绑架上官清容的计划。与休伯莱夫人的预想不同,他们并没有替她杀人的打算,而是另有自己的盘算“五级斗士,如果卖到地下竞技场,一定可以得到笔不少的佣金”

    猥琐的笑声在破旧的房间中响起,兴奋之余,众人又开始讨论起具体的实施步骤要在国立魔法学院里绑个学生出来,他们还需要更多一些的准备。幸好休伯莱家每周都派车接那个孩子回家,他们也可以利用这一点,只要一辆饰着休伯莱家家徽的车子,再打扮成仆人模样把他骗出来

    他们的行动实施得极其顺利。那天傍晚,马车进入校园时,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路上,其中一个男子下车问了崔斯特休伯莱住在哪间宿舍,被他拦住的那名女生极热情地把他们指到了一间宿舍楼楼下。

    一楼走廊右手第三间宿舍。那名女生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印在绑架犯的心里。其中两人下了车,低头躬身,装作老练而恭谨的贵族家仆,走近了那间宿舍门口。

    那里正立着一名身材削瘦的少年,金发,蓝眼,穿着一身白色法师袍。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有了计较,其中一人试探着叫了声“崔斯特少爷”

    金发少年转过头来,奇异地看了他们一眼,又似为这些人身上野蛮的气息不悦,皱了眉头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一个男人大咧咧地笑道,肆无忌惮地凑到他面前,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那个男孩神色愈发嫌恶“休伯莱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仆人,我得和”他只觉颈间一痛,眼前便黑沉了下去,身子也无力支撑,向下滑落。

    那名化装成男仆的人接住了他,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你再也没机会和你父亲说了,休伯莱少爷不,以后你就再也不是休伯莱少爷了。”

    走廊中十分平静,没有人注意到寝室外正发生着一起绑架案,自然也没有人看到那两个人如何架着全身瘫软的金发少年离开宿舍楼,上了停在门外的简便马车。虽然也饰着休伯莱家的家徽,但这辆马车的装饰材料和马匹都与从前来接上官清容的那些车辆全然不同。然而在夜幕的掩映之下,这一切都被人忽略了,这辆车就像往常每周出现的马车一样,伴着嗒嗒的马蹄声,离开了国立魔法学院。

    直至第二天下午,上官清容才听说了这一切。一名紧张得脸色苍白的少女把他堵在了教室里,拉着他不停询问他昨天晚上见没见到他们的兰斯肖克拉。

    “他每天都去找你,昨天你真的没见到他吗”那名少女问道“我们都要发疯了,昨天练习时他就没出现,今天上古代魔语课时我也没见到他。我问了他的舍友,他昨晚根本就没回宿舍”

    她越说越激动,崩溃似地将头埋在手里“他不是会到处跑的人,真的,我了解他,他除了音乐社之外几乎哪也不去,当然,现在还多了个你”

    上官清容柔声安慰道“你先别着急,也许兰斯学长他是回家了呢也可能他家里有事接走他了”

    “不会的,兰斯学长是洛克雷拉第一公主的儿子,他家根本不在维什纳,他每年只有暑假才回家一趟。”

    公主的儿子上官清容心中一惊,立刻想道“那他是被人绑架了我们马上去门卫那里,问问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来过学校”

    兰斯失踪这么久,这件事当然早被报告给了校长,而昨天出入校园的唯一一队形迹可疑的人也早被人查了出来,就是那辆休伯莱家的马车。可问题是,那辆马车是休伯莱家的,人家找的也是崔斯特休伯莱的宿舍,为什么崔斯特休伯莱现在还在学校,而兰斯肖克拉却消失了

    上官清容坐在校长室里,茫然地听着教授们对此事的意见和争论。为校规所迫,不化成兽形就不能住寝室的黑豹贝尔法斯特则悠然地趴在他膝盖上,毫不在意地听着众人的推理。那几位教授和理事直讨论到太阳偏西,才决定让人去休伯莱家看看兰斯是否被错当作他接了回去。

    但这是绝不可能的他们家里的仆人没有连自家大少爷长什么样都认不出的道理。而且兰斯学长和他相像的唯有金发蓝眼这两点,其余各处并不相类。更何况,就算是当时接错了人回去,今天一早也该送回来了,怎么会等到现在还不见人

    定是被那个什么国来的人给绑票了上官清容以多年的宫廷经验判断,认定了兰斯学长的失综绝不会是意外,定然是宫闱倾轧,权势斗争所致。

    可他一个学生的话,那些老师并不理会,只是笑着跟他说了两句什么他不了解洛克雷拉国家的情况之类的话,看看到了饭点,就让他先离开会议室,回去吃了饭好好休息。至于兰斯失踪之事,学校自会解决,也用不着他一个学生多虑。

    英雄救美

    照音乐社那位学姐的说法,兰斯学长失踪至今已有一天了。若再拖下去,说不定兰斯学长就要被人易容改貌,带出维什纳,甚或悄无声息地杀害了。

    上官清容脑中混乱,来回想着那位相貌清雅、气质出众的学长落到恶人手中,不知已受了何等折磨。他们在这里拖一刻,学长的性命就多危险了一分。就算他一个人没多少力气本事,也总是出去找找,比呆在屋里空想的有用。

    出了校长室后,上官清容便招呼贝尔法斯特“我要出去找兰斯学长,你乖乖地不要闹事,自己回宿舍去睡觉,也不许和我那几位同学再打架,听到了么”

    贝尔法斯特委屈地人立起来,两爪搭上他肩头,跟在他身后蹭着走,双目炯炯地盯着远处答道“我才没和他们吵架,是他们欺负我,主人你明明是我的主人,怎么能向着外人说话,不好好保护我呢”

    “好了,别闹了。”上官清容轻抚豹爪,对着它肃然道“我要去救人,没容哄你,你再不听话,我明天就把你送回家去”

    “是啊,贝尔法斯特,别让崔斯特再为你伤脑筋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干。”光影中露出了一个高挑的灰袍身影,短发似要溶入黑暗一般,眼中倒映着细碎的灯光,明亮得像要溢出来“崔斯特,我听说出事了,不过你要救人总不能一个人去,我们陪你一起去吧多个人,总多份力”

    米洛奇大大方方地从甬道上走过来,拉住了上官清容的手“时间紧迫,咱们得商量一下要到哪里去找人。”

    米洛奇走得极快,似乎比上官清容更急着救人,贝尔法斯特不习惯只用两只后腿立着走路,霎时变回人形,继续搭在上官清容身上,由他拖着自己前行。米洛奇故意无视了他,带着上官清容回到宿舍,与诺顿和科林说了那位兰斯学长被绑架之事。

    科林激动不已,马上就翻起柜子来“你们先商量怎么救人,我先换身衣服”他这么一换,倒提醒了别人。他们是出去救人的,说不定还要和来自洛克雷拉的刺客站斗一场,当然要先换上适合战斗的衣服。几人翻箱倒柜,找出自己最好的法袍和所有能戴的魔法挂饰,全数穿戴整齐,还抽空背了几条咒语,以免动手时太过紧张,嘴皮子不利索。

    人在哪里还不知道,怎么救呢上官清容看三位室友跃跃欲试的态度,便和他们商量道“现在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我家的马车接走了兰斯学长,那我就要先回家问父亲对此事是否知情。你们,还有贝尔,你们出校门之后,和周围的商贩打听看昨晚有没有人留意到一辆两侧饰有休伯莱家家徽的轻便马车,那辆车到底往哪里驶去了。”

    诺顿道先应道“没错,我们该分头行动,这样找的面比较广一点。如果谁找到了,就向天空发射三次光照术,这样大家看到,就知道是方向在哪里了。但是,咱们见到人之后不能轻举妄动,还是最好向卫兵求助,不然的话,以咱们几个人的实力,未必能救出人来。”

    米洛奇也附和着说“是啊,咱们几人当中实力最强的就是崔斯特,可他也只是五级魔法师,若要从那些布置周密的刺客手中救人,还是太难了。”

    看到和自己抢主人的三个平庸渺小的人类说出这样丧气的话,贝尔法斯特心中顿时自信爆棚,骄矜地咳嗽了两声“谁说我的主人只是五级魔法师”尾音轻轻勾了上去,挑得三名少年心中一阵火起“主人能共享我的魔力,所以他现在就有十级,十级魔力和你们这些劣无能的人类怎么能相提并论”

    说完之后,不等上官清容顺应民意骂它两句,立刻换上另一副嘴脸,讨好地笑道“主人,你不用和这几个凡人合作,我就能找到那个人类的下落,只要有我陪着你去救人就够了。”

    虽然这宠物得罪人得罪得厉害,可是事有轻重缓急,上官清容只得无声地对三名室友说了抱歉,先哄着贝尔法斯特,问出兰斯学长的下落。

    “我身为十级魔兽,无论是魔法还是身体都已经进化到了最高等级。只要能让我闻一闻那个人类的气味,我就能帮助主人你找到他,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根本就用不着那几个碍手碍脚”

    上官清容上手捂住了那张惹祸的嘴,应声答道“我这还有把兰斯学长弹过的琵琶,当初打算送给他的,他没要,我这就拿出来。贝尔,你跟我过来”

    琵琶就挂在他床边的墙上,上官清容双手取下,递给了魔宠“学长曾弹过不少次,你试试,若是能闻到咱们就去救人,若不能闻到,我就去音乐社借他用过的东西去。”

    贝尔法斯特抽着鼻子闻了两下,把琵琶还给了上官清容“我记下这味道了,刚才在门口就闻到过,而且按味道消散的程度来看,就是在昨天晚上出现的。主人你看,人类都是靠不住的,只有我才对你最有用”

    上官清容怀抱琵琵,先夸了这只黑豹两句,又问三位舍友是否要一同过去。那三人都憋了一肚子气,更不愿让一只魔宠比下去,自然也都要跟去。一行五人关好门窗,自外头锁上了寝室屋门,让贝尔法斯特带路,循着气味出去找人。

    一路上贝尔法斯特发足狂奔,带得诺顿等三人步履踉跄,都有心把腿扛在肩上跑了。上官清容内力悠长,倒跟得上它的步伐,见舍友们都累得抬不起腿了,赶忙施法,一人上了个漂浮咒,挽着三名室友的手跟在后头。

    这么转来转去足足有半宿工夫,贝尔法斯特终于在一处大楼前停下了脚步“这里味道太杂,不大好找。不过,那个人的味道最后就消失在这里了,我再分辨一下。”

    上官清容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挥手放贝尔法斯特去寻路,自己则先收回漂浮魔法,让三名同学的脚得沾到地面。

    英雄救美的事,也不是人人都干得了的啊科林全身发软,诺顿吓得脸都白了,唯有米洛奇意志坚定,还能低声骂贝尔法斯特两声。直到黑豹摸到了门回来,三人都还有些站立不稳,又被救人心切的上官清容拖着跟了上去,从一个隐密的小门,摸到了地下。

    那条小道十分阴暗,四人又都怕惊动绑匪,不敢用魔法照明,只得靠着贝尔法斯特一双夜眼领路,一人拉着一人,提心吊胆地向下走去。上官清容内力早已满提,只待一会儿一挡杀人,佛挡杀佛

    走到小路尽头,阴湿恶臭之感越发明显,两旁却似有些响动,不知是人是鬼,听得四名人类毛骨悚然,拘拘缩缩,几乎要抱成一团。唯有贝尔法斯特淡定如初,除了不时舔舔嘴角的口水,再无其他异常。

    上官清容虽没练过暗器,眼力却也不俗,离那些声音近了,才发现两边竟都被挖成了山洞,外面架上铁栏杆,里面或卧或躺的都是人,有的还被铁链锁住,身上莫不带伤,情形极为凄惨。

    难道这些都是被那劫匪绑来的人那兰斯学长也和他们受了一样的苦想到那位似兰斯馨的学长被锁在山牢中生死不知,上官清容心中一阵阵酸涩难抑,急切地追着贝尔法斯特的步子,往地道更深处走去。

    又转过几个弯子,他们终于见到了一丝光亮。既然有光,他们就很难隐藏身形,四人对视一眼,都定下了强攻的意见,上官清容暗叫贝尔法斯特到前面突袭,尽量无声无息地解决掉敌人,若是做不到,就叫一声,他们好冲出去与劫匪撕杀,趁乱救回兰斯前辈。

    贝尔法斯特却不把几个人类放在眼里,咧嘴微微一笑,鲜红的舌头舔上了唇角,身形一闪,便看不到踪影。又过了一阵,一道浓烈的血腥气弥散开来,贝尔法斯特脸上糊满鲜血,一脸骄傲地跑回上官清容身边讨赏。

    四人见事已谐,又跟着贝尔法斯特前行,走到灯光亮处,便见到一地尸体,上面横七竖八都是利爪痕迹。贝尔法斯特献宝似地让主人看这些尸体,却没得到什么称赞,那四人全是脸色铁青,一副将要呕出的模样,弄得贝尔法斯特十分无趣,叫他们躲在门后,自己先去门外探道。

    四位魔法师一分钟也不想在这血屋里多呆,纷纷表示贝尔法斯特的贡献已经够大了,接下来他们应当齐心合力,共同应对敌人,不要再偏劳它一只了。不等说完,上官清容已打开大门,率先闯了出去,此时诺顿的脚也不软了,科林的腿也不抖了,米洛奇跑得比豹子还快,眨眼就都把贝尔法斯特甩在了后头。

    出了门之后,几人都有些傻眼,外面竟是一个极大的大厅,四围都有高达数十层的观众席,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当中一个高台,数道灯光打在其上,映得明如白昼,而在高台上冲起一道光柱,竟比周围灯光还亮。

    光柱当中,正立着神情凝重的兰斯学长。他身上倒没见什么伤痕,只是面色不大好看,对面一个肌肉鼓得几乎要爆烈开来的强悍斗士正不断地用各种词汇辱骂他,激他与自己动手。观众台上也是声浪连天,不细听也知是嫌兰斯不肯动手,只用魔法防御撑着站在场中。还有些情绪激动的观众已开始向场中扔东西,不时大喊着“杀了他杀了他”

    上官清容自见了兰斯,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管之前拟定了什么作战计划,脚下施力,几步便跳上当中的台子,对着圣光障壁中的兰斯高声喊道“学长,我来救你了”身旁那名斗士还想向他动手,被他一把抓住拳头,直扔下台去。

    兰斯此时脸上才现出几丝脆弱,神情似喜似悲,收起魔法,刚要拥抱上官清容,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用力推他离开“你快走,这种地下斗技场的背后都有很强的势力的,你一个二年级学生,哪能打得过他们这么多保镖。快走,再不走就连你也要被他们逼着角斗了”

    上官清容正要说什么,下面却传来科林的叫声,眼角余光扫去,贝尔法斯特和三位同学竟都被人团团围住。他心一急,也不顾解释,一把抓住学长手臂,拉着他往下就跳,瞬间从埃姆拉之链中掏出了红晶法杖,一道龙卷风打出,卷着三名同学和一只魔宠飞过人墙,到了自己身边。

    “贝尔,快找出去的路”来路已被人堵得水泄不通,上官清容手执法杖,挡在四名同学身前,连诵法咒,先在身外布下了火系八卦阵,独放了这个最可靠的十级魔宠为他们寻找生路。

    在熊熊火墙的阻隔之下,场中打手都不敢近前,就连观众都为他们主动让开通道,好让这坐移动火城离得自己远一些。

    抢人行动顺利得出乎众人意料,直到最后才有几名魔法师追着过来施水系魔法灭火。不过贝尔法斯特的魔力本就相当于十级水系魔法师,那些人放出的小小水龙根本不放在它眼里,未及接近他们,就被贝尔法斯特指挥着反噬主人,又造成了那个地下斗技场新一轮的伤亡。

    出门之后,上官清容吸取了来时的经验,每人加了个漂浮术,直接把五人衣服系在了贝尔法斯特手上,由他牵着众人,如放风筝一般跑回校园中。到了学校,他们才敢相信自己安全了,俱都感到全身发飘,手足酸软,飞得有些不大舒服,也不及回宿舍,就在进门不远处的花廊里坐着歇了一气。

    待他们休息得差不多了,打算各回寝室时,兰斯学长突然拉住上官清容的手,对那三人一豹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和崔斯特单独说。”

    他神情极为严肃,话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手也紧紧握住上官清容的手,不肯放松半分。

    孝子

    人都散去后,兰斯紧紧坐到上官清容身边,揽住他的肩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崔斯特,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上官清容只顾得上在意他们二人之间挨得太近,姿势过于暧昧,兰斯学长呼出的气息暖融融地吹在他耳边,哪还听得见人家说的是什么,将身子往空地缩了缩,羞涩不已地应了一声“嗯”

    兰斯又往他身边挤了挤,警醒地看了看周围,重又凑到他耳边,严肃地说道“昨天绑架我的人,其实是冲着你来的当时我到你宿舍去找你,正好遇见两个打扮成仆人的人,他们就问了我一句崔斯特少爷我当时没有反驳,他们以为我是你,才会绑架我的。”

    “什么”上官清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眼中充满愧疚“学长,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什么仇人那些人把我打晕之后不久我就清醒了过来,只是没办法挣扎,他们以为我没醒,说了很多话,都被我听见了。他们说,是有个女人要他们杀你,幸亏他们知道你是个斗士,打算把你卖到斗技场赚笔钱,我才能活到现在。”

    说到这里时,兰斯的身体微微发颤,放在上官清容颈上的手也变得冰冷潮湿。

    也不知学长在那里受了多少苦,只一想起来就怕成这样子。上官清容再也不顾得害羞,立刻反握住他的手,右手搂住兰斯的背后,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他“学长,你受苦了。”

    他的手握上时,兰斯僵硬了一下,旋即用力回握住他,身上慢慢地停止了颤动“没关系,我没事。我被他们抓走时的确有此怕。”他咽了口口水,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一些“但是我还是很庆幸,被抓走的人是我,不是你。”

    他温柔地看着上官清容,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我毕竟是个六级魔法师,而且从小就在神殿长大,掌握的魔法比你多得多。我那时,被关在那个斗技场的地牢里时,就一直在想要是当时他们抓到的不是我,而是你该怎么办你才刚掌握了初级圣光术,连防御术都没学过,能撑得下来么虽然你是个斗士,可那里参加角斗的人也都是斗士,而且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对不起,学长。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受这些苦。”兰斯越是温柔,越是不肯责备他,上官清容心中就越愧悔难当。人家明明是为了他才受苦,如今还颠倒过来安慰他,叫他保重自己。这般关切,他真不知该如何报偿,唯有上官清容脸一红,转瞬又白了下来。奥伦学长不是教过他,这世上的男子都不好男色,兰斯学长对他这么好,多半也不是为了他这么报答。

    他若就这么献身出去,也许反而令人家心中厌恶。可是除了这副身体,他还有什么,可以给人的呢

    兰斯的声音再度响起,蕴含着深切的激动和感怀“不要再道歉了,你没做错过什么,而且你救了我。啊,还有你的室友们,你们把我从竞技场救了回来。你不知道我见到你时有多紧张,多激动,多害怕那种竞技场背后的势力都很强大,我生怕你们也都会被他们扣下,也像我一样留在里面当角斗士”

    上官清容轻拍着他的后背,陪他在夜光下坐了许久,等到兰斯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才送他去了宿舍,自己孤身离去,徘徊在校园中的小路上。

    那些来绑架他的,会是什么人呢他猛地想起在校长室听到过的,昨晚有休伯莱家的马车进入学校一事。休伯莱家,一个女人,雇人杀他这几项要素凑在一起,几乎立刻就在上官清容心中,拼出了凶手的肖像。

    不是他的继母,又还能有何人

    父母要杀子女,子女理当引颈待戮,否则便是不孝。继母若要杀他,只消告诉他一声,他难道还敢跑么又何必兴师动众,叫这些人来绑架他,最后弄得兰斯学长受了这般苦

    他到底该如何是好是去官府控告继母,替兰斯学长报仇,还是揭过此事,保全他一家子不言父母之过,可父母犯了大罪,子女也该大义灭亲毕竟兰斯学长为他受了一场罪,他无论如何,也该做一点事补偿人家。为了兰斯学长,担下这个不孝的罪名又有何妨今日就算为他死了,又有何憾毕竟兰斯学长在那个可怕的地下竞技场中,一直替他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

    该受这罪的人,原本是他啊可学长不仅没有怪他一句,还要他保重自己,千万别被人害了。

    一直到一辆马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他才赫然意识道,自己已经出了校园,走上了回家的路。虽然他每次都是坐着车在家与学校中往返,但也还记得回家的路,刚才纠结之下,竟不知不觉地往家中走去了。

    知道了自己的所在后,上官清容并没有掉头回校,而是继续往家里走去。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该回家一趟,将继母的所作所为,告诉父亲,请他主持公道。

    就算他想回护继母,兰斯学长将来在官司处说了那些人的身份来历,官府岂有查不出幕后主使之人的道理不管继母当时要杀的是谁,那些人确是绑了外国公主的儿子,此罪之大,说不定整个休伯莱家都要受其牵连。

    可是以子告母,其罪也不小。母亲罪发当诛,自己这个儿子身犯不孝大罪,也是死路一条。

    既然都是要死,就让他死得更有价值一点,至少让父亲早做防犯,知道妻子犯下的滔天大罪,早些休弃了她,好保住休伯莱家,和他两个弟弟的生路吧

    眼前已看得到休伯莱家的大门,屋内灯火通明,显然主人还未睡下。上官清容推开大门,在仆人异样的目光下,满身杀气地沉声问道“夫人在哪里”

    他的脸绷得几乎有些发青,那名休伯莱夫人的贴身侍女见了他,吓得惊呼一声,把手中的花瓶都扔到了地毯上。另外几名不知真相的仆人也被他的气势吓着,抖抖索索地指了指休伯莱夫人的卧室门“夫人正在,正在换衣服”

    上官清容点了点头,把自己在门外匆匆写下的,对他继母绑架兰斯学长的控诉书掏出来,先冲进父亲书房,放在他的写字台上,又从墙上卸下一把长剑倒提在手,冲到门外。门外的仆人已经乱了起来,看到他手中长剑,更是尖叫呼喊连连。

    上官清容一概不理,到了继母房前,一脚踹开屋门,把正在给休伯莱夫人梳装的侍女拎了出来,“碰”地关上了门。

    外面一片兵荒马乱,休伯莱男爵很快就会赶回这里,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解决与他继母之间的恩怨

    长剑的剑刃上闪着冰冷的光芒,映得休伯莱夫人花容失色,紧紧盯着上官清容持剑的手。上官清容脸上毫无表情,语气却恭谨得诡异“母亲,您派人杀我,我当时却不在,令母亲白白辛苦一场,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今日我提剑来自请受戳,请母亲动手吧”

    休伯莱夫人看着剑尖越逼越近,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勒得太紧的内衣让她的呼吸开始不畅,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你,你怎么逃出来的他们没,没杀了你”

    这一句不打自招,令上官清容心中更加痛楚。他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一把拉过了继母的手,把剑塞进她手里,看着寒光闪闪的剑尖说“母亲,您不要害怕,我虽然不是您亲生的,却也懂得要孝顺父母。有一句话,叫做父要子亡,子不能不亡,说的就是当父母的要杀儿子,儿子就必须甘受诛戳。母亲,您怎么不早说想要我的命若是早说,儿子的命早就双手奉上给您了,也免得您找人杀我。那些人错绑了我的学长,害他替我受了无数苦楚,几乎丧命。”

    外面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休伯莱男爵的声音也远远地响起,上官清容握住休伯莱夫人的手,剑尖抵住自己的胸膛,用力刺了下去。

    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淌,尖锐的痛楚在在上官清容体内盘旋着,他死死盯着慌乱不已的继母,用尽力气说道“我这一死,母亲也可以放心了,我再也不会跟弟弟们争夺家业,将来休伯莱家早晚是两位弟弟的。所以,还请母亲您早日去自首,早些认下你派人杀害我,却不慎害了兰斯肖克拉学长的事,不要牵连休伯莱家,不要让我父亲”

    门“咣”地一声被人踢开了,休伯莱男爵闯进屋里,就看见儿子胸口一截长剑闪着光芒,而长剑的剑柄正握在妻子手中。

    “你要干什么”休伯莱男爵一时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很快又反应过来,一脚踢开了妻子,按住上官清容的胸口,对着外头的仆人大喊“快去叫治疗师,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上官清容轻咳一声,嘴角已流下一丝殷红,微闭双目,虚弱地说道“父亲,不要再救我了。我做儿子的,一直让母亲不快,本就已经够不孝了,若父亲再因为我伤了母亲,我就算死,也不能安心啊。”

    他又轻咳了几声,几乎说不出话来,休伯莱男爵紧张地抱着他,轻声哄着他,双眼却如鹰隼般盯着休伯莱夫人,看得她软倒在地,声泪俱下的辩驳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是他提着剑进来,逼我刺他的。我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刺伤一个五级战士”

    这话倒也是实情,但儿子胸口插着一把长剑躺在他怀里,妻子的解释就算再合理,却也让休伯莱男爵难以相信了。

    不料此时上官清容却开口替他继母做起证来“是的,父亲,是我把剑柄送到母亲手里,是我握着她的手刺向自己”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大半夜的跑回家,就为了让你母亲刺你一剑”休伯莱男爵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慌乱,有些没底。他早知道这个儿子心里极有主意,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可也没想到儿子能有主意到这个地步,让他继母刺他一剑,为什么他要做什么

    难道是要陷害自己的继母可是真要陷害的话,也不用告诉他这剑是他自己握着继母的手刺上去的啊。

    上官清容微微喘了几口气,虚弱地应道“父亲,你可知道,我们学校有一位学长昨晚被人绑架了”

    这种小事休伯莱男爵自然不会知道,他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要亲口揭穿继母的罪行,上官清容心中还是有些别扭,可是他中剑将死,也不必顾虑那么多了,还是以他们休伯莱家的兴衰为重,劝父亲早日休弃这个不贤的妇人,另娶一房妻室为好。

    “那位学长,其实是替我受了人绑架。他亲口告诉我,指使那些人绑架,甚至要杀害我的,就是母亲。所以我才从学校赶回,只为见母亲一面,劝她早日自首,不要牵累咱们休伯莱家。父亲,那位学长是个什么国公主的儿子,母亲这回错得实在厉害,可我做儿子的,既不能眼看着她犯错,更不能亲手送她进监牢,只好先尽一尽孝心,让母亲如愿杀了我”

    他挣扎着从休伯莱男爵怀里起来,用力拔出长剑,对休伯莱男爵说了一句“父亲,多谢您这些日子的教导,可惜我,要辜负你和沃特师父的”

    一句话没说完,他就已昏迷不醒,栽倒在父亲怀里。休伯莱男爵再也顾不上吓得瘫坐在地上的妻子,抱起上官清容就往外跑,不停地喊着治疗师。

    一直在埃姆拉之链中急得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给他治伤的费伦大魔导师也终于忍不住了,不管周围有没有魔法师在,从链中现身出来,伸手抚上了上官清容的伤口

    这么浅的伤口,也没流几滴血,他是怎么晕过去的

    大喜大悲的刺激之下,费伦终于也撑不住了,回到链中去平复想象中对于他的年龄而言实太快的心跳,把丧子之痛留给休伯莱男爵一个人去承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送上门去让继母杀是古代某孝子的事绩,忘了是谁了。另,我家编辑今天通知,不能再给同志们发邮箱了,对不起。我正在研究繁简翻译问题,暂时还没研究出来,我继续去研究了。

    名侦探会议

    休伯莱家闹得惊天动地,几乎出了人命的同时,魔法学校也没能得了安生。直到明月当空,星晨灿烂,上官清容还不回寝室,这让身为魔宠的贝尔法斯特极为焦躁,在屋内上窜下跳,搅得那三个忙了一晚,想早些安眠养神的人也是睡不踏实。

    到了半夜时分,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了。贝尔法斯特正在床架上跳来跳去,突然胸口一疼,仿佛被什么尖利的刀剑刺了一般,直直地摔到了床上,亏得学校床垫铺得厚,不然它就要用身体来验证一把猫有九命这个论题的真实性了。

    摔下来之后,贝尔法斯特惨叫一声“主人”,拉开宿舍门就奔了出去,循着气味往休伯莱家一路跑去。三名睡不好觉的少年魔法师也被它那声惨叫惊醒,急忙各穿衣服,到兰斯和上官清容谈话的花坛去找人。

    可那里已经没有人了,贝尔法斯特也没了踪影。刚刚才从暴力组织手里逃出来,精神高度敏感的三名少年立刻警觉起来,把这上官清容的夜不归宿和贝尔法斯特的无故失踪和犯罪团伙挂上了关系。

    再回去那个地方找人没有十级魔兽的助力,他们仅凭三人之力,能救出人来么

    诺顿好歹是三人当中看纪最大的,比另外两人更理智些,叫他们不要冲动,反正知道了嫌疑犯是谁,先去向官方求助才是正途。

    还有一个问题他们首先要查清楚兰斯学长到哪去了,他是与崔斯特一同被绑走了,还是平安地回了寝室

    三名少年侦探团团员就在这正值安眠的最好时候,敲开了炼金学院的宿舍楼门。把满楼的学生都吵起来之后,终于找到了刚刚和上官清容分手不久的兰斯学长。

    经兰斯学长作证,他是被上官清容亲身送回炼金学院的,分手时并无任何异象,但是,上官清容的失踪也必然不是意外,因为绑架他的那群绑匪曾亲口说过,他们真正的绑架对象就是崔斯特休伯莱。兰斯学长他不过是运气不好,让人家错绑了。

    “这么说来”四人站在炼金学院门外讨论着新案情的内幕,诺顿继续对案情做着专业分析“很有可能是我们把兰斯学长劫回来时,被人跟踪了。而且跟踪的人还听到了学长和崔斯特的对话,知道了崔斯特才是他们真正的绑架目标,于是就趁着他独自一人回到魔法学院的时候,绑架了他”

    “有这个可能。因为我和他说了真正的绑架者,所以那个人要杀他灭口”

    “不对,学长。如果那个人会因为你说出了绑架者的线索而灭口,那也应该把你们俩都灭了口,而且首先杀的应该是你。毕竟你才是看见了绑匪真面目的人”严肃的声音,缜密的推理,让米洛奇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也引来了科林的附和。

    “我觉得也是,学长的魔力虽然高,可崔斯特是全系元素魔法师兼光系法师兼五级斗士,如果跟踪你们的人有能力杀他灭口,怎么会不杀学长呢”

    这个问题实在很难解释。诺顿作了个总结陈词贝尔法斯特的仓皇离开,说明崔斯特陷入了性命危急的境地;而他的性命受危协,应当与今天他们去救人的行动有关;要杀崔斯特的人却放过了兰斯学长,那那还是说明,他的目的是杀了崔斯特,而不是为了掩护雇凶杀人的人,来对他们灭口。

    难道是先前雇人绑架崔斯特的人已经发现了那几个绑匪绑错了人,又雇了一批人去杀他他折腾了一宿,正是又困又累,戒性最低的时候,身边又没个人,那杀手就趁机在黑暗的小道上偷袭,一击毙命

    诺顿讲得太详细了,详细得三位听众都觉得毛骨悚然,几乎要满校园地去找尸体了。正在此时,他又来了个大逆转“可是,崔斯特和贝尔法斯特订下的是平等契约,如果崔斯特真地重伤将死,贝尔法斯特的生命力就会籍由魔法契约转换给他。以贝尔法斯特的魔力,他的寿命至少有几百年,所以崔斯特现在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对啊两位同寝室的少年都松了口气下来,唯一一位事前不知道上官清容有个十级魔宠的学长此时也跟着松了口气,只是松完之后又想起来“他会不会虽然没死,却也像我那天一样,被人卖到竞技场里甚至,会不会那个竞技场幕后的老板才这策划了这次绑架的人若这样的话,崔斯特越厉害,就越可能被绑走,反而是我这样基本没有攻击能力的魔法师更安全些。而且,如果对方人很多的话,那只黑豹也有可能”

    兰斯学长一席话,又让几人的心情低落了下来。可很快的,他又振奋了起来“走吧,咱们几个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用,我去神殿找我叔叔帮忙从那个竞技场要人,你们也去休伯莱家,把这件事告诉崔斯特的父亲”

    他们还只是学生,魔力最高也不过六级,从那里救了一次人已是幸运,在刚闯过一次斗技场,对方防范最严密时去闯第二次,绝不可能有任何希望的。

    兰斯起身就要走,诺顿主动跟了上去“我是火系魔法师,攻击手段比较多,我陪学长一起去神殿,路上互相照应,更安全些。伊凡,你和艾德里安一起去休伯莱家”

    科林和米洛奇互望一眼,点了点头“水系和冰系正好可以叠加魔法,效果更好些。”

    四人先到校门的岗哨将上官清容可能被人掳走之事告知了守卫,又甩开那些人的护送,从一段低矮些的院墙爬了出去,兵分两路,各自找人。

    且不提兰斯是怎么去光明圣殿跟他那位身居祭司之位的叔父求助的,这趟报信真正报出了成果的还是科林和米洛奇。这两人一路念着咒语,魔法不曾离身,提防着那些可能从竞技场追出来的敌人靠近,战战兢兢地走到天色将明,才看到休伯莱家的府邸出现在视线之内。

    休伯莱家整间府邸灯火通明,宅内依旧处在兵荒马乱的状态,仆人们虽然听见了敲门声,却没人顾得上来应门。

    小主人受伤了,小主人快死了,治疗师看不出伤情多么严重,主人急得要和女主人离婚了女仆们迅速而主动地凑到了墙根底下互传内幕,骑士和男仆们都站在大少爷卧室门外,一个接一个地往里拉治疗师。

    已经换了好几个治疗师了,可是大少爷还是没醒过来

    宅中越乱,越是没人来应门,科林和米洛奇的心就越往下沉。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崔斯特失踪的事难道那个凶手,已经将尸体送到了他家里

    科林再不敢想下去,一口气念出了他所会的最高级咒语,召唤出一条巨大的水龙,砸在坚实厚重的生铁大门上。门被冲开,科林和米洛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闯了进去,在仆人们震惊的目光中,冲入了休伯莱府的小楼里。

    迎面而来的,就是几名脸色灰败的治疗师,和正推着他们往外走的骑士。

    “难道,崔斯特真的被送到这里来了还是休伯莱男爵也被人刺杀了”米洛奇僵硬了一下,艰难地扑上去,拉着一个骑士就问。

    那名骑士也惊异地看着这两个穿着魔法学院校服的孩子,很快明白了他们的身份。“你们来找崔斯特少爷他还没醒过来,这些治疗师水平不够,都看不好大少爷的病。”

    “我们是崔斯特的同学,他失踪之后,我们都很紧张,想请他父亲去找人难道他已经”科林飞快地自我介绍着,想问清楚自己的同学现在出了什么事。

    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扶梯上,顺着扶手溜了下来“你们怎么到我主人家来了他没事,用不着你们献殷勤。”贝尔法斯特不耐烦地看着两人,“人类真麻烦,怎么能搞出这么多事来。那个男人也是,你们也是,胆子也太小了。”

    “崔斯特没事吗”米洛奇和科林自动忽略了贝尔法斯特的态度,异口同声地问道。

    贝尔法斯特舔着自己化成人形的修长十指,意态轻松地答道“当然没事,不然我能来见你们两个和我抢主人的家伙嘛。不过,你们来干什么想探探病,让主人对你们的印象好点不可能你们和我永远也没法相比,我才是主人最重要的。”

    两人实在不想再理这只讨厌的黑豹了,问一旁的仆人上官清容到底住在哪。仆人不仅给他们指明了房间,还端了茶来,请他们在楼下坐一会儿,不要打扰治疗师的治疗。两人哪还坐得下,推开仆人就往楼上跑,想看看舍友到底是被何人所伤,伤得究竟重不重。

    两人闯进门去,就被雪白被单下毫无生气的上官清容惊呆了,连一旁站着的休伯莱男爵都顾不上喊一声,扑到床上就哭了起来“崔斯特,都是我们不好,要是我们一直跟着你,你怎么会又落到凶手手里,还被伤成这样呢”

    这两人一哭,更勾起了当父亲的满腹愁肠“都是父亲不好,我早就应该和那个狠心的女人离婚,把她送回自己家去。唉,如果我早点看清她的真面目,早和她离了婚,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啊”

    三人正哭着,上官清容羽睫轻颤,竟微微张开眼帘,露出一泓秋水般明润的眼眸“父亲,伊凡,艾德里安,你们怎么了”

    “你醒过来了”休伯莱男爵激动得一把扑上去抱住了自己的儿子,紧张地问他“你胸口还疼吗还有哪不舒服,快跟父亲说,父亲立刻找治疗师来给你治。”

    “我没事。”就是还有点困。上官清容看着一脸忧色的父亲,一脸忧色的同学,主动把后半句咽了回去。人家来看他,他总不能窝在被窝里不起来吧。他坐起身来,摸了摸胸前的伤处,早已光滑平整,不剩一丝受伤的痕迹了。

    自己没死,那继母呢父亲倒不像还在生气他冲撞继母的事,难道在自己昏迷期间,继母已将她买凶杀人的事都坦白告诉父亲了米洛奇和科林也来看他,想来他这一昏迷,也过了不少日子

    “父亲,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一夜了。”休伯莱男爵痛心地答道“傻孩子,那个女人不过是你的继母,她要杀你,你怎么不告诉父亲,怎么能让她刺伤你呢”

    休伯莱男爵一语惊醒梦中人,两名少年魔法师立刻脑补了一个少年被继母日夜迫害,买凶刺杀,失败后又被跟踪而至的狠心继母亲手刺伤的故事。上官清容看出他们若有所思,以为两人是在担心自己,向他们笑了笑以示无事,又向休伯莱男爵解释道“其实,都是我一定要继承休伯莱家,才会让母亲心中不安,所以才做了错事。父亲,请您”

    事到如今了,他也不能再请父亲原谅继母,这一句话说不出来,就卡在了喉间。休伯莱男爵听出了弦外之音,越发感动“你放心吧,我已经拟好了离婚文件,天一亮就让那个女人离开这里。至于绑架的事,治安官会依法处理的,这都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想太多了,明白吗”

    上官清容深深地看着父亲,越发感到惶愧不安。他若是再孝顺一点,不这么早就提出要继承家业,继母也不会下此毒手,父亲也不必再次承受丧妻之痛,还累得两个弟弟和他一样失恃可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他唯有想法替父妻另聘一房贤妻,再好好教导两个弟弟成人,方不负父亲对他的百般回护。

    这般脆弱忧悒的形象,看得两名同学心中一抽一抽的,对他的遭遇顿时同情不已,恨不得把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弱小不少的同学搂在怀中好好安慰一翻。他们俩的人生当中,哪曾见过这般灰姑娘一样被继母百般欺凌,几乎丧命的故事何况故事的主人公又是这样一个文武双全、天赋过人的优秀同学。

    实在是天妒英材啊

    感伤了许久,他们俩才想起,还有一位同宿舍的同学和一位学长正为了眼前这个纯洁善良的崔斯特同学的安危奔忙,他们总得先去给人家传个信,免得那两人急出点什么事来。他们忙得休伯莱男爵说了此事,请休伯莱男爵派人给神殿那里报个信,再替儿子请几天假,好好在家里休息休息。

    休伯莱男爵心疼自己的儿子之余,也还想起来这出绑架案不光是在自己家里闹得沸反盈天,还牵连到了别的学生,邻国公主的儿子兼本国王都神殿祭司的侄子。他也不能只在家里哄孩子,首要的还是派人给神殿送个信,再进宫向国王请罪,尽快把这案子了了。

    休伯莱男爵不顾一夜奔波的疲劳,换了衣服就进宫谒见国王,亲自将这桩案件的前因后果呈上,并主动要求停职扣薪,以惩自己对妻子监管不力之罪。

    国王感同身受地表示,哪个男人也管不了妻子私下干的事,让他不必太在意,下回再结婚时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即可。至于那位比他儿子还倒楣的兰斯肖克拉阁下,国王愿意自掏腰包补偿一下,毕竟他这个心爱的近卫队长最近的不幸已经够多了,他当国王的理当在这种时候多体谅他。

    休伯莱男爵的离婚和休伯莱夫人被幽禁一事办得都比较快,那几名受雇于休伯莱夫人的杀手也很快落网,那个兰斯学长战斗过的竞技场也被查封,里面的角斗士也被治安厅安置了出来。唯一可惜的是其背后的赞助人没能查出来,仍旧逍遥法外,有着极大的社会危害。

    在这一风波彻底平息后,上官清容也回到了学校。入校当天,他就在图书馆见到了身穿白袍,面戴口罩,正在打扫书架的室友们。

    兰斯学长被绑架,学校不仅不予追究,而且特别安排了他几天休假;上官清容被刺有休伯莱男爵请假,不上课也没什么问题;可见义勇为的三名少年魔法师却因为宵禁后未经允许私自离校,被处以打扫图书馆一周的严厉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写太长了,发晚了,眼睛好累,我先去休息了。

    过渡

    自从离了婚以后,休伯莱男爵对再婚也没什么大兴趣,把工作之外的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长子身上。再加上沃特老师和他不时出现的团员们的帮助,短短三年之内,上官清容就突破了八级斗士的门坎,达成了当初和父亲的约定。

    十六岁就通过了八级斗气测试,他终于有资格继承休伯莱家了

    休伯莱男爵比他更高兴,决定让儿子提前进近卫队锻炼一下,争取早点继承近卫队长这一职务,好让他这个当爹的可以在家里安度晚年。于是,正式开学之前,上官清容就拿着退学申请书到他本系主管教授的办公室里请人家签字。

    他其实也很舍不得学校生活,舍不得和相处四年的同学们分别,可是与父亲的期待相比,提早两年离开学校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他将申请书按在教授的办公桌上,情深意切地说明了他申请毕业的理由,和对学校、对教授本人依依不舍的心情。

    白衣白袍,不看脖子以上犹如谪仙的摩斯教授静静地听着他的陈述,偶尔点点头,说声“嗯”,激励着上官清容继续往下说。

    可是再多的话也有说完的时候。上官清容闭了嘴,眼巴巴地看着教授,期待能得到对方的赞同。

    摩斯教授不带什么感情地问“说完了”

    上官清容赶紧点点头,死盯住他拿着羽毛笔的右手,盼着这位教授能赶快在纸上签下名字。

    可摩斯教授显然不能理解他的心情,拿着笔在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往纸上写。“我很抱歉,休伯莱先生。我不知道是谁建议你申请提前毕业的,但他很显然没有考虑过你的成绩是否符合本校提前毕业的条件。”

    上官清容愕然答道“不可能的,我已经通过了八级魔法测试,学校规定不是通过六级测试就可以提前毕业吗”

    摩斯教授的脸色越发难看“我也不得不说声恭喜你,休伯莱先生,全系元素魔法都通过了八级测试。可是你还记得自己在学校的专业是哪一系吗”

    “光系”上官清容惭愧地答道。元素系魔法有费伦老师盯着,斗气有父亲和沃特师父逼着,他都不能不好好学,所以他在校所学的光系魔法倒成了最弱的一项,咒语记得最少,也远不如元素魔法运用自如。

    “很好,看来你还知道自己的专业是什么。”摩斯教授冷冷地答道“如果你一定要提前毕业,我可以按自动退学,同意你的请求。”

    上官清容的脸一下子就变了色。他能进这所学校,可是父亲进宫向皇上求来的恩典,能提早毕业是荣耀,可若退了学,那不就等于打了皇上的脸了伴君如伴虎,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谁若是伤了皇上的面子,那皇上就能要谁的性命。

    所以,这学他绝对退不得,退不起

    上官清容的沉默让摩斯教授十分满意,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慢悠悠地说道“休伯莱先生,虽然你平常不务正业,学业进步的情况令人非常不满,”说出这句话时,摩斯教授的脸又微妙地扭曲了一下,但他还是努力地,和气地继续这次对话“但我个人对你还是非常欣赏的,还特地为你向学校申请了一次校外交流的机会,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退学不成,上官清容只好回家把教授的态度反应给了父亲。休伯莱男爵虽然盼着儿子早日锻炼出来,继承家业,但学校不放人,他总不能强让孩子退了学。将来万一儿子要接任近卫队长,一查履历里,还有肄业这一项,岂不是要笑死人

    算了,接着上吧,反正再有两年也就该毕业了。休伯莱男爵心里算了一下,到时候这孩子也才十八岁,年轻得很,再锻炼个七、八年,也才二十几岁,三十都不到,不耽搁什么。

    开学之后,乖乖放弃了提前毕业打算的上官清容,就被摩斯教授推荐到了校长那里,希望他能作为本校学生代表,参加四年一度的维什纳魔法院校联赛。

    摩斯教授在推荐会上郑重提出崔斯特休伯莱同学虽然本专业成绩一般,但天赋极佳,各元素系魔法成绩都超过了元素系本系的学生,足以代表本校参加本次联赛。另外,他身边还跟着一只十级魔宠,可以分享魔宠的魔力,这种优势,其他院系学生基本没有可能赶超了。陈述理由时,摩斯教授的脸紧紧绷着,还是难掩其中的一丝得色。

    魔法学院的另外几位教授也都纷纷附和着说,这学生天份真高,魔力真强,要不是没赶上个好教授,说不定光系魔法也早能和元素魔法持平了

    基本上算是后勤的炼金学院和治疗学院在这种比赛上从来不出人,也都附和着那几位教授夸将上官清容天份高,看着摩斯教授硬挺着不发怒,憋得又黑又红的脸色,心里暗爽了不短的时候。

    不管会议上摩斯教授的争取过程何等艰辛,其实上官清容在接到派遣通知书时,心里并不是很情愿的。虽然不情愿,但学校安排的事他也不能反抗,只得认命地收拾了包袱,和家里打了个招呼,凄凄切切地告别了舍友们和画社的同学,又把那把琵琶送给兰斯学长作个念想,终于跟着本校的负责人,踏上了前往本界联赛的承办方维罗尼亚法师塔的道路。

    维罗尼亚的法师塔,说起来倒是和国立魔法学校这样的综合类学校培养方向大相异趣。一般都是有些基础的学生会在那里开展学徒生涯,毕业后基本都是独来独往的战斗型或研究型的法师,而不像其他学校毕业的法师一样,在毕业之后,会进入魔法公会下属机构,或是国家机关工作。

    但是,由于法师塔的实力雄厚,培养出的学生虽然学校不包分配工作,也没有与学校相对口的部门接纳,却也都能凭着强大的实力纵横大陆。因此,有许多富于冒险精神、钻研精神的学生也会舍其他学校就此,或是在达到一定水平之后,为了不断追求魔法的高峰,在毕业之后到此进修。

    被上官清容的精神感召,决定不破不立,重塑自己人生观和价值观以及性取向的卡斯帕奥伦学长就在三年前转学到了这里。

    两人都没想到,分别数年之后,他们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重新以敌人的身份,面对深铭自己内心,已化敌为友的故人。

    奥伦先是为上官清容与他身边这位英俊高大的随从之间显而易见的亲密关系别扭了一阵子。后来与上官清容单独相会时,故作不经意地打听了那人的身份,得知其并非是上官清容的什么心上人,而是魔宠,这才解开心结,大度地摸了那个形魔宠几下,顺便也夸了几声。

    可惜那魔宠对他的好意并不领情,朝着他的手咬了几次,都亏有上官清容从中阻止,才保得他这双魔法师的灵巧双手还能完整地长在他胳膊上。

    不过,比赛在即,他们也没什么时间联络感情,上官清容跟着其他来参赛的学校学生一起住在客房当中。奥伦虽然有许多话想和他说,却因来去也不便,只得约定了等到比赛中再见时,要早些找到对方,在比赛中相互扶持,共同击败外校学生。

    奥伦在心中默默承诺到那时,我会让你看看,我已经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而且也有了,足以让你完全依赖我的魔力。

    比起其他院校动辙数十名参赛者,国立魔法学院这种连个替补都没有的态度显得实在是太不端正了。何况上官清容看起来不仅毫无令人敬服的王霸之气,看着更是木讷羞怯得让他们学校那位老师都跟着觉得丢脸。

    唯有那只十级魔宠,让陪赛来的安格斯老师还觉得略有几分面子,也让外校的师生感到无比羡慕及嫉妒。八级魔法师常见,而十级魔宠不常见。一个八级魔法师,上哪长那么大本事收服十级魔宠去

    背后不知有多少人议论,说那只魔宠是上官清容家里请高级斗士抓来,隔着笼子送给这个小少爷的。

    这话难免传到贝尔法斯特耳中,闹得它数次想去给那些不知轻重的卑贱人类上上课,让他们知道自己这样强悍高贵的魔宠既不可能被普通人类俘虏,更不可能和一个魔力战斗力都不及它的凡人签订契约。

    它的主人,哪是这种魔力低微,手无缚鸡之力的魔法师能比的

    但是,贝尔法斯特的教育活动每次都被上官清容拦了回来。为弥平它被人议论的悲愤心情,它文武双全、法力高强、人品出众、相貌英俊,犹如天神般的主人把正式比赛前的准备时间几乎都花到了他身上,不仅给他讲什么“别人不知道自己也不生气”之类的故事,还允许它不化成豹子型态就可以睡在自己身边。

    这样才像话么主人态纵容他原先的那几个跟班了。事事都听他们的,闹得它这个魔宠的地位一直都不上不下,连那几个跟班都比不上

    贝尔法斯特蜷成一团躺在主人的大腿上听故事,不时舔舔主人的衣服和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充分享受着身为魔宠的幸福时光。

    然而人类注定是贝尔法斯特的天敌。没过几天,正式比赛开始了,而法师塔的主人,竟然不允许贝尔法斯特进入他们的试炼场所遗迹森林。

    主场魔兽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相应的,同一座森林中,也容不下两只贝尔法斯特这样的高级魔兽。遗迹森林里的那只魔兽与法师塔长年有合作往来关系,也承接过不少次这样的联赛,有时还负责紧急抢救和布置试炼场等工作,对于当地魔法师来说都是不可得罪的存在。若让贝尔法斯特进了森林,那只领地意识极强的魔兽对上官清容主宠进行攻击事小;从此对人类产生不信任的感情,影响了当地法师的锻炼实习可是大事。

    基于以上种种理由,贝尔法斯特被禁止进入遗迹森林之内,只能在传送阵那里抱着上官清容依依惜别。它把自己多年来从吉尔默缔之森的探险者身上搜刮来的空间戒指、魔法装备、炼金卷轴等一股脑地塞到主人身上,生怕上官清容一时疏忽,在森林中被那些不知好歹的小魔兽伤了,损伤它十级魔兽的威名。

    进入遗迹森林并不如上官清容之前所想的那样,只要走进去就得了。主办方的资料表示,遗迹森林虽然名叫森林,在地理上却几乎覆盖了一坐平原,其中地形也非常丰富,有湿地、河谷、沙漠、森林、草原等多种地形地貌,能为不同系别的法师最适何他们的锻炼空间。

    而法师塔所建的几个传送阵,也经过了几代人的研究和改进,能自动识别使用者的魔法属性,并自动将人传送到最能锻炼他的地方。

    临出发之前,法师塔的主人,大魔导师布朗热免费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刻有复杂魔法阵的胸章,站在高台上关切而慈爱地给他们做了出发前最后一场演讲 “我亲爱的孩子们,你们都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年轻魔法师,也是魔法界未来的骄傲。所以你们今天才能来到维罗尼亚,参加这次校际联赛。”

    场下响起了一片常声。布朗热微笑着,静静地等待掌声落下,才继续说道“但是,这次比赛过程中的充满了艰险与危难的。遗迹森林即使对成熟的魔法师而言,也并不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所以,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传送徽章,如果遇到了危险的话,只要在徽章上用力按一下,你们就可以离开试炼地点,接受专业治疗师的照顾。当然,如果你们是被一只魔兽从身后一口咬断了脖子,我们最优秀的治疗师恐怕也难让你起死回生。所以,我亲爱的孩子们,希望你们时时保持警惕,并谨记保护好自己身体的要害”

    讲话并不算长,但还是比较有用的,众位参赛选手在听了布朗热的提示后,都在自己身上加持了最强的防护魔法,才敢提心吊担地跨进传送阵,等待试炼场所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森林中想法活下来还只是第一步,他们还必须找到举办方藏在森林之中的一样高级法器。谁也不知道那法器是什么样子,藏在哪里,只有一样提示,就是那东西会藏在森林中最美丽的地方。

    这种提示有等于没有,谁能知道什么地方最美丽就算找到了那个最美丽的地方,那地方这么大,难道要把它整个挖遍了找东西吗学生们也都抗议过主办方的不负责,甚至和本校的带队老师请求过,让他们去和主办方抗议。

    可老师们都只是笑着答复他们“哪个学校办这种比赛时都这么变态,时间长着呢,不必担心。谁都有机会见到那个东西,只要能记住主办方的提示,在看见那个最美丽的地方时别让东西从你眼前遛走就好。”

    一阵阵黄光亮起,一批批学生被送进森林中,上官清容排在个靠后的位置,打算拖得一时算一时,可惜终究也没能拖多久,抛下了满心不悦的贝尔法斯特,跟着队伍一起进了森林。

    重新睁开眼睛后,周围的景色已与森林外围全然不同。上官清容举目四方,只见自己面前是一条宽广的河道,水流湍急,深不见底,河道两旁绿草茵茵,夹着不少野草闲花,再远些则是露出红色岩石的山脊,也有些零零星星的苔藓印在其上。

    抬头可见一带晴空,碧色如洗,时有朵朵白云飘过,景色美如画卷一般。这森林中竟这么静谧,举目远眺,竟连个普通魔兽也见不到,更不用提从前和师父在森林中特训时遇到的那些外形如妖鬼般可怕的魔兽了。

    难道因为他报名时填的是光系法师,所以那魔法阵自动把他传到了这种安全的地方了这里倒也挺好。有山有水,只要能在这里度过一个月,到时无论找不找得到那个法器也就能出去了。当然,如果有人能找到那个法器最好,他就能提前离开这里,回自己的学校去了。

    临河的湿地中,生着不少九节菖蒲,虽然过了花期,却正是采药的好时候,此药在古时被列为仙品,比灵芝紫参都不逊色,上官清容闲下心来,便沿着河岸一路采药辨草,采下几把后便折净叶子,将根块顺手堆到岸边的大青石上晒干。

    他穿着自己炼成的道袍式曲裾法袍,衣带当风,大袖飘飘,仿若乘风御气,姿态卓然潇洒,比起当初稚弱瘦小的少年时代,如有天渊之别。若有与他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看到他怀抱大把整株的菖蒲,立于河畔的模样,说不定也要想起李义山那句“青袍白简风流极,碧沼红莲倾倒开。”

    仅从背后瞥上一眼,那种仪神隽秀,刻骨风流的态度也能深深印入人心中。

    于是,悄然出现在他身后的那名白衣少女在心底暗暗地叹息了一声,凑上前去,用最柔和娇嫩的声气问道“外乡来的魔法师,你在找什么”

    那句话一出,上官清容浑身如遭雷殛,心念一动,手中菖蒲早收入埃姆拉之链,体内真气流准,戒备森严,这才敢回头看向声音来处。须知他如今的耳力,十丈之内飞花落叶如听惊雷,竟没听到这少女的脚步,可见少女绝非普通人,若不是比他更强的法师,便是不弱于贝尔法斯特的高级魔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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