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分页

情总是好的。”

　　方怡转身看着程亮，略显严肃，“程亮，与其把心思放在这些小事上，不如多在设计方面用点心，这次设计比稿，优秀者多，恐怕你那张过于逊色了。”

　　“总监说的是，只是我觉得作为设计师，尽自己所能做好本职工作就行，至于别的顺其自然比较好，强求不来。”

　　方怡眉毛一挑，“你是在告诉我怎么做设计师吗？”

　　程亮忙陪着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这次设计比赛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不管结果如何，都能接受。”

　　方怡轻瞥程亮一眼，端着做好的咖啡，轻声道：“希望比赛结果出来之后，你也可以这么淡然。”

　　程亮笑笑，没说话。

　　方怡给程亮让了个身，瞟着他拿了只咖啡杯，又淡淡道：“粉色梅花，再好看也只能居于次位，红色梅花才更漂亮，凡事都有主次之分，人也一样，如果越权，必定招人厌烦了。”

　　程亮看方怡说罢扭着腰身走了，他瞧了眼那瓶梅花，“各花入各眼，红色好看没人欣赏，也没用。”

　　这次设计比赛，为了更有说服力，也为了彰显公平公正，皇甫月找了三个专业人士作评委，在业内也是顶有名的，这样参加比赛的设计师就都没了碎语。

　　皇甫月把的第一关，挑出五份较好的作品交给方怡，由她送去给评委。

　　原本这件事应该是赵林做的，不过他临时被皇甫月安排了别的事，就只好让方怡代劳了。

　　方怡心里虽是纳闷，也没作他想。

　　不多时，方怡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开了，来人是赵林。

　　“赵秘书有什么事吗？”

　　赵林点头致意，“总裁请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方怡手上的画笔停滞在半空中，“画稿已经送去评委那边去了，还有什么事？”

　　赵林微微一笑，“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是为别的事吧。”

　　方怡一脸迷惑，她放下画笔，起身跟赵林去了。

　　进到皇甫月办公室的时候，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喝茶，赵林把人带进去，就出去了。

　　方怡走到近侧，“总裁......”

　　皇甫月闻着那股淡淡的茶香，仿若回归自然一般，清新淡雅，与这城市紧张的生活节奏形成强烈的反差，不由得让人觉得这茶更耐品。

　　方怡身上的香水味一下子掩盖了茶香味，充斥在皇甫月的鼻腔里，混着化妆品的香水味，虽然并没有显得太艳俗，不过也让皇甫月有些不悦。

　　他蹙了下眉，放下那杯茶，“方总监坐吧。”

　　方怡在旁边坐下，看到皇甫月面前摆着她之前送去评委那边的几幅画稿，觉得奇怪，“总裁，这不是......”

　　“这是我选出的五张设计稿，哦不，是四张。”

　　方怡更疑惑了，桌上明明是五张，都用文件夹夹着，为什么皇甫月会说是四张。

　　她略有迟疑地问道：“总裁，这明明是五张啊。”

　　皇甫月淡淡笑了一下，看着那几份设计稿，“你看看。”

　　方怡拿起那几份设计稿，看了看，看到最后一份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然后又反复检查了几遍，“这是怎么回事，李虹的设计稿怎么会在这儿，程亮的呢？”

　　皇甫月耸了耸肩，双手一摊，也是一脸懵然，“我也好奇，程亮的设计稿是我亲自选出来的，到了评委手里却不翼而飞了，方总监，你说奇不奇怪。”

　　“我送过去的途中也看到了程亮的设计稿，而且这次李虹的设计并没有被选进五份设计稿里，太奇怪了。”

　　“我记得很清楚，李虹这次的设计稿比起上次，差的很多，所以她在我这儿就已经被筛掉了，但是她的设计稿却替换了程亮的设计稿出现在评委那边，方总监，有没有一种狸猫换太子的感觉。”

　　方怡警惕地看着皇甫月，他那双审视的眼睛，盯得她心里直发毛。

　　“总裁，您不会以为是我把程亮的设计稿给替换掉了吧，这，我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我交给你的时候，你也有检查，然后从你交到评委那边，有转过别人的手吗？”

　　方怡没说话，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评委那边又都是业内大家，和我们明江毫无瓜葛，更不可能和你有怨，谁会给你下这样的绊子呢？嗯，方总监？”

　　方怡突然觉得百口莫辩，她是真的一点也想不到，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皇甫月问的话无懈可击，这次她是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能是......也许......”

　　方怡很想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可她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连一整句话都说不利索。

　　就在这时赵林敲响了皇甫月的门，然后他推开门，把安丽让了进来。

　　皇甫月颇为惊讶，“安丽，你怎么过来了？”

　　安丽过来递给皇甫月一只文件夹，“我刚在秘书部发现了这个，觉得有些蹊跷，就拿来给总裁看看。”

　　方怡听到秘书部，又看到那只设计部专用的文件夹，眼中闪过一丝恐慌，心里也升起一丝不安。

　　皇甫月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放到方怡的面前，“看看吧。”

　　单是看皇甫月的神情就知道她心里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不过她还是拿起文件夹，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生怕是自己吓自己，不看一眼，她又怎么会安心。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她立马丢到桌子上，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程，程亮的设计稿怎么会在这儿？”

　　皇甫月扬着眉毛“这我可不知道，安丽，既然这张设计稿是你拿来的，不如由你来告诉我们这张设计图的由来吧。”

　　安丽点点头，“我刚去梅姐那儿汇报工作，在她的办公桌上看到的，我知道梅姐和方总监的关系，原本也没想到别的，只是梅姐看到我就很着急地把这只文件夹塞进抽屉，慌乱之余，还打碎了一只杯子，所以当时我就觉得有些蹊跷，怕其中有什么不妥，趁梅姐出去的空档就又去看了一眼这只文件夹，结果我看到里面是程亮的设计稿，所以就赶紧拿来给总裁看看。”

　　“梅姐？”皇甫月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下方怡的反应，只见她面如土色，额上直冒冷汗。

　　皇甫月叫来赵林，让他把程亮和方梅找来。

　　等赵林出去之后，皇甫月懒懒地靠上沙发背，眯着眼睛，用手打着拍子，静待这场好戏开演。

　　方怡站在那儿，想着这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她想破脑袋也没个答案。

　　直到程亮和方梅都到了，方怡才回神一般，心里也彻底乱了。

　　她望了眼方梅，然后开口道：“总裁，这件事和梅姐无关，是我做的，她不知道文件夹里是什么，因为我交待她一定帮我妥善保管，所以她才那样小心翼翼。”

　　方梅在赵林那没问出什么，见皇甫月的办公室里是这种情景，又听到方怡刚才的那番言论，她看了看桌上的那几份文件夹，大概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毕竟今天和设计部有关的事就只有设计比赛。

　　方梅上前道：“不，是我做的，因为我看不惯程亮仗着有总裁撑腰，在设计部作威作福，不把方总监看在眼里，才想给他一个教训，总裁别冤枉了方总监。”

　　“梅姐，你不要随便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承担，总裁，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和别人都不相干，您一向秉公办理......”

　　“总裁，不是这样的......”

　　皇甫月冷笑一声，“你们还真是姐妹情深啊，这是在公司，不是在你们家里，搞些小动作我可以不管，但是把歪门邪道的东西带到公司，那我可就不能装作没看到了。”

　　方怡和方梅两人都缄默不言，知道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把柄落在了皇甫月的手里，按照他的性格，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皇甫月看了眼程亮，清了清嗓子，“公司高薪聘请你们来，不是要为你们的那点私心买单的，身居高位，既然不能以身作则，带领团队往前走，那就和蠹虫没什么区别，公司是容不得这样的人的。”

　　方怡看着皇甫月，“总裁，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给公司造成的不良影响也是我个人原因，我会递交辞呈，不过，梅姐真的和这件事没关系，还请您......”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不必你来教我，”皇甫月冷声道，他又看着方梅，“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我心里有数，即便你能留在公司，秘书部部长的位子也已经不适合你了，你想清楚了再答复我。”

　　听着皇甫月这话里话外对她的质疑，方梅心里着实难过，“总裁的意思我明白，既然明江已经不需要我了，我走就是了，不用总裁费心。”

　　说罢方梅就转身出去了，方怡来不及和皇甫月多言语，也跟了出去。

　　方怡一直追到了方梅的办公室，她把门关上，看方梅开始收拾东西，忙拦下她。

　　“梅姐，你冷静一下，不要冲动好不好？”

　　方梅深深吁了口气，笑着对方怡道：“让我别冲动，你还不是做了傻事，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动手的吗，你为什么还瞒着我自己动手？”

　　方怡不得其解，她微微蹙眉，“我没动手啊，这不是你动的手吗？”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都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我们俩是中了皇甫月的招，他先是引我去表示已经怀疑上了我，然后让安丽拿出程亮的设计稿，直言是从你这儿拿的，让我以为是你动的手，然后唤你来。”

　　“他是算准了我们会为彼此担下这个责任，为了对付我们俩，他也是煞费苦心了。”

　　方怡拉着方梅的手道：“我倒无所谓，很多猎头公司都想挖我，只是你，真的舍的下吗？”

　　方梅苦笑一番，“有什么舍不下的，他既直言相告对我无意，又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设下这个陷阱，也算是委婉地请我离开了，我哪有死皮赖脸待在这儿不走的道理。”

　　“只要你能想通就好，那我们就一起离开。”

　　方梅看了眼办公桌上自己的照片，执着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她点了点头。

　　程亮泡了三杯茶端到几上来。

　　皇甫月端了一杯，闻了闻那茶香，表情甚是享受，“今天事情办的这么顺利，值得我们干一杯，我们就以茶代酒。”

　　程亮却没搭理他，只是睨了他一眼，“难道你不想对我解释一下安丽的事吗？”

　　安丽看了皇甫月一眼，笑着道：“亮哥这么聪明，恐怕上次在茶水间聊天的时候你就已经猜到了吧。”

　　“所以把你调回秘书部就是为了监视方梅，找机会把她拉下马？”

　　安丽点点头，“是这个意思。”

　　皇甫月见程亮一脸不满的表情，不禁好笑，“马上要升职加薪了，你不开心啊？”

　　“升职加薪当然开心，只是你们俩合伙瞒了我这么久，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我得想个法子，好好出了这口气。”

　　安丽喝了口茶，然后有些犹豫地看着皇甫月，轻声道：“总裁，梅姐和方总监都是有能力的人，而且在明江做了这么多年，就这样让他们离开......”

　　皇甫月打断安丽的话，“我知道你的疑问，只是时代在变，我们明江又怎么能不变呢？是，她们俩在工作上是很有能力，但是，梅姐因私废公，任人唯亲，却不懂知人善任才是一个领导最基本的素质，而方怡也同样的问题，闭目塞听，对别人的建议和意见完全不予理会，现在的设计部就是她的一言堂，久而久之，下面的人都会质疑明江的用人标准，或者直接对明江失望。”

　　程亮跟着皇甫月的话继续说道：“所以我才和总裁一起想了这个主意，只是我负责的是无关紧要的上半场，而总裁负责收割的下半场。”

　　安丽明了似的点头，她看着那份设计稿问道：“所以这份设计稿也是你们的手笔？”

　　皇甫月笑了，“她们本来是打算用这一招的，不知道为什么中途停了，可外面的计划已经是箭在弦上了，所以我们就帮了她们一把。”

　　“可是设计比赛评委那边，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他们算是不可控因素吧。”

　　程亮意味深长地看着皇甫月，“我猜这三个评委里面肯定有一个是总裁的人，趁那两位不注意的时候，替换了我的设计稿。”

　　“也可能三个都是啊......”

　　这真的让程亮大吃一惊，毕竟这三位在业内的地位都是数一数二的，单是皇甫月能把他们请来，程亮就觉得皇甫月的面子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如果这三个都和皇甫月一个战壕，那他真的是天大的面子了。

　　“真的假的？”

　　皇甫月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无可能啊，毕竟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就在程亮想对皇甫月这种毫不自谦的行为嗤之以鼻的时候，皇甫月注意到了安丽平静的出奇。

　　皇甫月望着她，淡淡道：“安丽，你不要想太多，如果真觉得心里有愧，就努力做到她那样好，甚至比她还好，只要你的价值发挥出来，那一切就都值了。”

　　皇甫月贴心的话让安丽宽心不少，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去算计别人，心里难免有些愧疚难安。

　　程亮也道：“合适的人只有待在合适的位子上，才能真正发挥自己的价值，不管是对你也好，还是对梅姐和方总监，这都是一次机会，好好把握住，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