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正吃水果,她盯着杜俨,“走了吗?”
“嗯,”杜俨回头拉上窗帘,走到罗红玉的身边坐下,用竹签插了一块苹果塞进嘴巴。
杜俨看了一眼杜文国他们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道:“红玉,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罗红玉也瞄了一眼那扇门,同样小声道:“不管你想说什么,你没看妈的脸色吗,那么不好,明显是不想听,你干嘛惹她不痛快,也是奇怪,以前小月来,妈都是最高兴的。”
“还不是因为程亮,”杜俨撇了下嘴。
“和程亮有什么关系?他不就之前去医院看望爸几次吗,怎么让妈这么生气?”
“不是吧,”杜俨明显高了几个分贝的声音马上降下来,“难道我没和你说过吗,小月和程亮的事,就我刚想和妈聊的事啊。”
罗红玉认真的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不知情。
杜俨凑到罗红玉的耳朵边上嘀咕了一会儿,罗红玉瞬间惊呆了,她傻傻地盯着杜俨,脸色也阵红一阵白的。
“什么时候的事?”
“反正好长时间了,妈就因为这件事不待见程亮的,我就想着能在妈跟前说上几句程亮的好话,毕竟以后都是要成为一家人的......”
杜俨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可罗红玉已经进入了神游状态,这样一来就特别容易理解程亮每次都欲言又止的原因了,只是这样一来,以后难免两个人都会受伤,罗红玉有些纠结了。
看罗红玉在出神,杜俨轻声唤了几声,“老婆,你在想什么,是不是累了?”
“哦,没什么,就这小家伙,刚踢了我一脚。”
杜俨抚上罗红玉的肚子,静静地感受里面的动静,满脸的慈爱,“还没出生就这么调皮,将来定是个难伺候的。”
“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杜俨这会儿只管罗红玉的肚子,心里哪还想得了别的,“什么哪一步?”
“小月和程亮啊......”
杜俨搀着罗红玉从沙发上起来,“老婆,这件事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我们先顾着自己吧,明天又是去产检的日子,今天你要早点休息,走,我们回房间了。”
罗红玉就着杜俨的手往卧室走,“可是......”
“听话,他们的事不急,让小月头疼去,都等了十几年了,没道理现在等不了了。”
罗红玉无奈只得点头,或者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不过是自己空烦忧而已,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肚子里的孩子。
罗红玉笑着看杜俨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笑的一脸灿然,“听你的,休息。”
“这就对了嘛......”杜俨说着把卧室的门关上。
这边杜文国也正和杜妈妈说皇甫月的事。
杜文国他们住的这个房间,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几乎覆盖了整面墙,逢着好天,太阳照进来,暖烘烘的,尤其是冬天,在窗边坐下,木桌上放壶茶,别提多恣意了。
杜文国拉上窗帘,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杜妈妈在收拾衣物。
“你先别收拾了,过来我们谈谈小月的事。”
杜妈妈把手上的衬衣叠好放进抽屉,头也不回,“有什么好谈的,我的态度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啊。”
“那也总得想个解决的办法不是,你没发现今天小月来,话少了很多吗,你再这么僵下去,哪天等你失去了这个干儿子,后悔就来不及了。”
杜妈妈转身走到杜文国旁边,“我说你这个老头子,敢情还是我多管闲事了,小月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多心疼他你是知道的,怎么现在倒是我的错了。”
杜文国拉着杜妈妈的胳膊让她坐下,“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小月好,怕社会的压力会让这段感情无疾而终,也怕他无法承受这种痛苦,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但小月心里想什么你又清楚吗?”
“我......”
杜妈妈一时语塞,倒了半杯水一饮而尽。
杜文国看杜妈妈渐渐冷静下来,才又说道:“自从他爸爸成了植物人躺在那里,这都五年了,你可曾看到小月真正的开心过?这孩子从小感情就敏感,刚失去妈妈那会儿,他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皇甫用了多大心力才让他慢慢的好了,这眼瞧着终于长大成人了,又碰到这种事,唉......”
听杜文国说起这往事,杜妈妈就忍不住拭泪,“我就是知道这孩子有多不容易,才害怕他再次受伤。”
杜文国点点头,“我知道,之前小月因为任职的事被皇甫静摆了那么一道,我真怕他会一蹶不振就这么消沉下去,没想到他竟然挺过来了,还把明江管理的井井有条,可是,他到底开不开心,你都明眼瞧着呢。”
杜妈妈无语沉思。
“小月这些年心里的苦不说,我们也都看的到,上次他带程亮那孩子过来,我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的欢喜,发自内心的开心身边的人是能感觉到的,不是吗?”
“可是......”
杜文国点点头,握着杜妈妈的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就算这样,我也不想看到他是因为我们反对而不开心,我们是最希望看到他开心的啊,现在为什么要阻止他去幸福呢?”
“他还小,哪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那后果......”
“你错了,小月已经长大了,你看这些年,他在明江做出的成绩,比之前皇甫时候好很多,可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我想如果皇甫好好的在这儿,肯定也会因为小月感到自豪的。”
杜文国见杜妈妈不语,又继续说道:“他既已经长大,就有对自己人生负责的能力,我们只能给他建议,却不能帮他做决定,这是底线。”
杜妈妈白了杜文国一眼,“就你明白,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还能说什么?”
杜文国呵呵一乐,忙给杜妈妈倒上一杯茶,“这不是和你商量的吗。”
“这事太大了,你得让我好好想想吧,”杜妈妈瞥了一眼那杯茶,“晚上喝这么多茶,你是诚心不想让我睡了啊。”
杜文国立马哭笑不得道:“怪我,怪我考虑不周,还望夫人莫怪。”
杜妈妈本就是个不禁逗的,听了这么一句,马上笑开了脸上的皱纹,“贫嘴,小月的事我再考虑考虑......”
杜文国点点头......
程亮开着车子一路奔向河边,是之前和皇甫月一起来过的那条河。
或许是今天中秋,也可能是晚上风太大,河边寥寥几人,也是匆匆而过。
皇甫月下车,迎着那河边的风,他笑了。
“怎么想到来这儿看月亮?河边的风还是很大的。”
话音刚落,程亮的外套就披在了皇甫月的身上,他转头看着程亮。
“你还是穿上吧,当心吹感冒了。”
程亮从皇甫月身后抱住他,让他无法取下身上的外套。
“放心吧,我身强力壮的,扛冻着呢,再说,吹吹风对我也有好处。”
皇甫月不解,“怎么说?”
程亮笑了,话语间却有一种哀怨在里面。
“我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免不得有些需求,可是男朋友不同意,我就只有苦苦忍耐,不吹吹风啊,我担心我很快就会原地自爆了。”
皇甫月也跟着笑,“今天回去怎么样,家里一切都好吧。”
“都好,就是我走的时候,那帮小猴子舍不得我,厮闹了好一会儿,”程亮说着,想了想,又道:“我妈说有时间让我带你回去见见。”
皇甫月覆上环在自己腰上的手,“阿姨应该还不知道吧?”
程亮点头道,“我没说,不知道怎么张口,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你在干妈面前的为难,月儿,辛苦你了。”
皇甫月侧过脸来,“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样生分的话,我说过,为你做的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这里面的幸福远远地大过辛苦,所以,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怕。”
“好,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过只是肉眼还是很难发现的,而且十五的月亮大多数人看的更是种团圆的心情,有在乎的人在身边,圆与不圆似乎也不那么的重要了。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不对月儿,应该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皇甫月仰头望着那轮明月,眼中也明亮起来,“我只是在想,嫦娥既然有后羿,为什么还要偷得灵药飞青天,一人独守广寒宫呢,一个人寂寥的长生,有什么意思。”
“人心哪有知足的时候,享有感情的美好之后,也许长生就是她当时所求吧,李义山只道‘嫦娥应悔偷灵药’,或许她并不曾后悔呢?”
皇甫月淡淡一笑,“那你觉得她会后悔吗?”
程亮紧了紧手上的力度,“我不喜欢揣摩别人的想法,我看重的是活在当下,我的当下,有你,有明月,足矣。”
河面的风袭来,撩起的两人的发在风里肆意飞扬,可是这风里,莫名带着春日的暖意,直直地涌入皇甫月的心底。
皇甫月笑了笑,“你说的对,有管别人的时间,不如把握当下,‘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月儿,这是我们确定关系后一起度过的第一个中秋,以后的以后我都想和你一起过,中秋也好,春节也好,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我想和你携手度过每一天。”
皇甫月看着那月亮愈来愈圆,果然在这河边赏月,没有别物的阻碍视线,这轮月亮显得又圆又大,看来程亮也不是无故选了这样一个地方。
“你说的这些也是我心中所愿,既得君心,绝不负君。”
程亮笑了,“吾心亦然。”
秋风飒飒,寒意直往人毛孔里钻,像是无处可逃的囚犯,慌不择路。
天上的云朵飘荡绵延,时而擦过月亮的边角,时而遮蔽整轮月亮,像棉花被撕裂,又似高山层层叠叠。
风顺着脖子直往衣服里钻,程亮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皇甫月转身看着程亮,“亮,月亮已经赏完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哪怕你钢铁之躯,也是要感冒的。”
“嗯,回去,月饼可还没吃呢。”
两人坐上车,皇甫月才笑道:“你喜欢什么馅儿的?”
“我对这个可不挑的,你喜欢什么馅儿,我就喜欢什么馅儿吧。”
皇甫月笑了,“你倒是随意。”
“当然,好养活才会有人愿意养,不是吗?”
程亮在河边发动了车子,马上扬长而去......
☆、挑逗
快到午饭时间的时候,程亮偷偷地溜进了皇甫月的办公室。
门口遇到赵林的时候,赵林也不惊讶,只是调侃了程亮几句,也没多话,收拾了东西去外面吃午餐去了。
程亮蹑手蹑脚地推开皇甫月办公室的门,利索地闪了进去。
皇甫月抬头正看见那一幕,他笑着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笑着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溜门撬锁的小贼。”
程亮挺直了脊背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你见过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小贼吗?”
“今天以前肯定是没见过,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让我增长了这方面的见识。”
程亮摆摆手,“不是我故意如此,只是方总监直言,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分钟,我怕你等着急了,就偷偷地溜了出来。”
皇甫月停了手上的工作,关上电脑,“拿我做借口我当然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你确定就这么一个原因?”
程亮放下手里的水杯,笑了笑,“你还真是能掐会算啊,早上开会和方总监起了口角,这会儿闹些脾气,还请总裁大人见谅。”
“小事,无伤大雅,不过,脾气发在关键点上会对工作起到辅助作用,若是控制不好,吃亏的可还是你。”
程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我知道这脾气要改,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怎样,我就是看不惯方总监在设计部搞‘一言堂’的作风,半点建议都不听的,还开会干嘛,直接下达通知,大家都方便。”
“我倒是听说一些,只是之前设计部还需要她,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罢了,毕竟人无完人,”皇甫月在程亮的身边坐下,笑着看他。
程亮似乎听到了什么重要信息,他眉毛一挑,“之前?你是说设计部现在不需要她了?”
皇甫月别有深意地看着程亮,“设计部现在有你啊,不是我任人唯亲,我不过是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她既无力担负起明江的设计部,那不如换有能力的人。”
“你这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了,不太仗义吧?”
看程亮有些踌躇,皇甫月敲了下他的脑袋。
“没有合适的理由我会无故动她总监的位置吗?既然你在设计部,你就多留心她的错处,到时合情合理地处置,那样于你于明江就只有好处。”
程亮倾过身子,直直地靠近皇甫月的脸,“我怎么觉得我是被你套路了呢?”
皇甫月在程亮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笑了笑,“方怡的格局太小,只顾稳住自己的位子,不懂变通,设计部交给她并不是最佳选项,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成全你而已,怎么倒成了我套路你,抬头三尺有神明,你可要注意言辞。”
“既然如此,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为总裁分忧解难也算是我职责所在,唔~”程亮说罢搂住皇甫月一阵狂吻。
皇甫月也热情的回应着程亮,许久两人才分开。
程亮抚着皇甫月的唇,眼神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