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快打方振东一拳真的能解心头之恨吗，显然不会，皇甫旭不想逞这一时之勇，更落实了方振东眼中的自己就只是个绣花枕头。
发泄情绪很容易，隐忍却是他的必修之课，若不是自己一心只顾报仇，又怎么会被人这样利用，皇甫旭平复了一下胸腔内呼之欲出的怒火。
“你尽管可以笑话我傻，但在我心里，确实是把你当做过我的良师益友，”皇甫旭心平气和道，他看着方振东的眼神也没了之前的狠戾。
方振东愣了愣，他没想到皇甫旭竟然会这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真相，他以为在这间办公室里一定会上演一出非死即伤的戏码，他本想着靠监控视频拿住皇甫旭的把柄，这个想法怕是难以实现了。
皇甫旭叹口气，“这次食物中毒处理不好，皇甫月就彻底完蛋了，明江也会受到重创，我真想看看你们怎么让明江起死回生，这场纷争显然我已经被淘汰出局，现在我没了利用价值，你今后也就没必要再找我了。”
皇甫旭转身离开的背影让方振东为之一震，他没想到皇甫旭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费楠同样也没想到，他马上回神，跟上皇甫旭。
出了方振东的办公室，皇甫旭停下脚步看看费楠，声音里尽显无力和挫败，“楠哥，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看皇甫旭走掉，那抹身影莫名的有些落寞，被人利用这么久，恐怕一时很难接受吧，费楠叹口气，掏出手机看看然后又揣进口袋。
方振东呆在原地，感觉心里空空的，这不像是皇甫旭的作风，他一向直肠子，什么情绪都不会克制，如今，就这样抽身离去，他反倒有些不习惯。
方振东笑了笑，这么看来，皇甫旭也不是一无是处，傻小子像是要长大了，开始理性思考问题了，方振东想着或许这小子以后还大有可为。
就在这时，方振东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皇甫静”，本有些笑意的脸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事？”
“你这样和皇甫旭和盘托出，该不会是想借他的力对付我吧？我劝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皇甫旭不是皇甫月，我想收拾他可有的是办法。”
“既然要撕破脸皮，我有什么可顾忌的，反倒是你想太多了，这次的事是我去安排的，如果真有问题，对我并没有好处，我没必要这样做。”
“你明白就好......”
“你什么时候才会让我见安安？这几年我一直在替你做事，就是为了补偿你，让你放下心结，不要阻止我见安安......”
电话那头马上打断方振东的话，传来一声冷笑，声音里一丝温度，“补偿？我说过想要补偿我就把明江送给我，不然这辈子你都别想见到你儿子。”
“就算我们离婚，我也是孩子的父亲，有权见他，你一再阻挠，我是可以依法起诉你的......”
皇甫静马上笑地令人不寒而栗，“好啊，你去吿我啊，到时候把你的那些丑事都曝出来，我看你还怎么面对安安，你也许无所谓，你儿子恐怕就没那么好接受了，他要承受的流言蜚语可比你多的多。”
“皇甫静......”方振东怒吼一声，“安安好歹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他是我儿子，方振东，我现在这副德行全是拜你所赐，我每次看到安安就会想到你那副嘴脸，我就没办法和他好好相处，因为他长的太像你了，一样让人厌恶的嘴脸。”
方振东的态度这时软了下来，终究是自己害了皇甫静到这般田地，“我知道你恨我，但还是念在安安是你亲生儿子的份上，好好对他，不要因为我迁怒于他，到底他是无辜的......”
“你少在这跟我满嘴的仁义道德，想想你对我做的事，就该日夜求上帝宽恕，好了，先不要说安安的事，方振东，我让你制造食物中毒的事件，一起怎么够，我说了多发生几起才可以让皇甫月永无翻身的机会，你是想违背我的意思吗？”
方振东看了眼，墙角上方的摄像头，那是皇甫静为了监控他安装的，所以这间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皇甫静都了如指掌。
“你刚也该听到皇甫旭的话了，下手太狠，一定会伤到明江的根本，你要的也不会是个空壳公司吧，而且你告诉我那药只会让人拉肚子，可那个孩子都被送到抢救室急救了，你是不是骗我的？”
“你刚说皇甫旭妇人之仁，你何尝不是，想要干大事就不能拘泥于这些小节，放心，那药不会要命的，我是想把这件事弄大一点，这样才能打的皇甫月措手不及，他不好对付。”
“用毒是触犯法律的，那药我已经处理了，皇甫月已经被传唤去警局问话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这一例就很棘手了，处理不当，明江也就完了。”
“那好吧，只要你下手干净，他们找不到破绽，那皇甫月就绝不会全身而退......”
“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帮你得到明江，希望你也会遵守当初答应我的条件，这件事结束之后，让安安和我一起生活。”
“我记着呢，对了，你去查查费楠，刚才我透过摄像头看到他神情有异，总觉得不踏实。”
“我知道了......”方振东挂断电话，又瞥了眼那只摄像头，浑身疲惫的瘫在沙发上。
秦强到皇甫月的办公室来见程亮，程亮正为皇甫月被传讯的事一筹莫展，见到秦强他又让自己镇定下来，“有什么事吗，秦经理？”
“听说总裁被带去警局问话了，现在有消息没？”
一贯的，明江有皇甫月坐镇，下面各个部门倒没觉得什么，这一下子群龙无首，就都慌了起来，秦强算是他们推举过来探听消息的。
“还没，”程亮也看出了秦强的意思，“告诉大家都别慌，我已经联系了律师，咨询了相关信息，警局那边就是依照惯例进行调查，没有证据，明天就可以去把总裁给保释出来。”
秦强看程亮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里也稳了许多，自此对程亮也高看一眼，毕竟他是一直被皇甫月翼护着的，皇甫月不在，慌的应该是他，没想到他反而是最冷静的那个人，看来也只能是他来掌控全场了。
程亮想了想又说道：“生产部那边你去盯一下，看的出来，陈桥虽年长也是个性情中人，别一时慌了神，去到警局惹出事端，让他配合检验部门，一定尽快查出毒物来源，这样才能还明江清白。”
“程秘书放心，我和陈桥还有些交情，想必会卖我几分薄面，我马上去找他。”
程亮忙喊住正欲离开的秦强，他上前几步，“我知道你是总裁的人，眼下我也只能相信你了，你去找几个靠得住的人留意一下总经理和方董事那边的动静。”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和他们有关？”
“总裁说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没有证据之前，我们都要谨言慎行，现在总裁不在明江，我们多长几个心眼总是没错的，”程亮拍拍秦强的肩膀。
秦强点点头，“我明白了。”
程亮看着秦强出去关上的门，心里不由地赞叹皇甫月有眼光，按道理来说皇甫月不在公司，他的职位也只是皇甫月的贴身秘书，级别比秦强要低，秦强可以不用理会他，但他态度诚恳地听他指挥，可见秦强的大局观很好。
而在秦强眼里，程亮这种临危受命的姿态，也毫不做作，几个指令也全是从公司的角度出发，完全没有山中无老虎的嚣张，与外面传言大相径庭，这也是秦强愿意听他指令的原因。
秦强头脑灵活，在程亮发号施令的时候，他也在脑子里快速考虑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没有比程亮的想法更好的了，由此可见，程亮得皇甫月器重也是理所当然。
程亮心里既担心皇甫月的处境，又在考虑明江的全局，心里烦躁不已，生怕下一个错误指令，会让明江的境地更艰难，他还要顾忌在暗处盯着他的眼睛。
这样虎狼环伺的境地，皇甫月竟能应付了六年，程亮感觉一天下来命都没了半条，脑细胞更不知死了多少。
程亮刚想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就有人推门进来了，是杜俨。
“你怎么来了？”
杜俨快走两步到程亮跟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不来看看，怎么放心，我爸看到新闻嚷着要来，我们好说歹说才给劝下，他那身体哪受的了折腾，小月现在怎么样？”
“我明天去警局去做保释，就可以回来了，但是，眼下这件事毫无头绪，若抓不住下毒的人，那明江就要背着负面新闻，一路下滑，而小月也不能完全没事，”程亮想到这些就眉头紧锁，他这会儿才真正明白皇甫月平时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杜俨听着，点点头，“万变不离其宗，我们只要想想这件事的受益者到底是谁，理清思路，然后顺藤摸瓜，总能找出对方的破绽。”
程亮顺着杜俨的思路想，极有可能是方振东做的，那晚方振东的话和他讳莫如深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铁定有个阴险的计划，只是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这一点又想不通，毕竟他是皇甫旭的人，而皇甫旭的底线是绝不伤及明江的利益，如此一想又陷入了死胡同。
程亮无意间瞥了杜俨一眼，这一眼瞬间吸引了程亮的注意力，这个无缘的妹夫原来一早就注定了这等缘分，罗红玉也好，皇甫月也好，他们终究是隔不断的联接。
不过程亮眼下更注意到了别的事，一向只以为杜俨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兽医，刚听他这么剖析问题，思路清晰，还有种对待这类问题的驾轻就熟，这不是多番经历是根本做不到的。
杜俨也注意到了程亮的眼神，那种追根究底的样子，让他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分析已经引起了程亮的怀疑，他想要马上分散程亮的注意力。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告诉你啊，虽然我呢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小月是我多年的兄弟，我绝不能横刀夺爱，再说，本人已经婚配，你莫要打我的主意。”
程亮知道杜俨这种胡搅蛮缠的态度是想要避开自己审慎的目光，而且，现在他们的主要目标是解决此刻的困境，至于别的，有的是时间让自己去求证。
“我的审美还是有一定高度的，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是想问你要不要给你倒杯水？”
“要要要，这一路狂奔我正好渴了......”
在程亮给他倒水的时候，杜俨才反应过来程亮话里的意思，刚要反驳，突然收到一条信息，杜俨打开来看，内容让他眉头越锁越紧......
☆、相思
程亮把水递给杜俨的时候，杜俨正拿着手机发呆。
“想什么呢？”程亮把水放在茶几上。
杜俨把消息删除，然后坐到沙发上去，“我知道了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了？”
这话一出，程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说真的？快说来听听，到底是谁？”
“坐下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了。”
两人在沙发上坐定，杜俨喝口水，看着程亮着急的神情，他笑了，“看来你真的很在乎小月。”
程亮不耐烦道：“少废话，快说，是谁？”
“方振东。”
程亮思索半天，怀着几分犹豫问道：“确定吗？有证据还是......”
“确定，不过证据的话需要我们自己去找，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到底是有了些眉目，总比我们两眼一抹黑来的强，既是他做的，只要我们暗中盯紧他，总会有收获。”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小月说过他还有一个姑姑在国外？”
程亮更加糊涂了，“皇甫静？她不是一直在国外为明江开拓国际市场吗，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杜俨翘起二郎腿，又喝口水，“她在国外，她的前夫在国内啊。”
“方振东？”
“我刚收到可靠消息，这件事就是方振东和皇甫静两人一起策划的，你可能不了解皇甫静这个女人，她在事业上有极强的野心，方振东弄出这件事来，估计是想把小月拉下来，再趁机让皇甫静回国来主持明江的大小事宜。”
程亮觉得有些狗血，这样的故事情节不是应该发生在小说里，或是电视剧里吗，“方振东费那么大劲儿就为了成就自己的前妻？他看着不傻啊。”
“他们之间到底是合作关系，还是交易关系，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眼下既然有了方向，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杜俨看着程亮问道。
程亮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我倒还没什么头绪，你让我好好想一想，若真是方振东做的，依照他多疑的性格，从他那儿下手，恐怕不容易。”
“奇怪，你好像很了解他。”
程亮立刻紧张起来，随即他手上的杯子一个不稳，洒出些水在他裤子上，他马上放下杯子拿纸巾擦了擦。
“我和他见过几面而已，听小月说起过一些关于他的事。”
“原来如此，”杜俨看了看旁边桌子上的盆栽，“你们俩关系进展神速啊，他告诉你这些秘隐，你帮他布置办公室，不错。”
这盆矮子松确实不是皇甫月一贯的风格，能搬进皇甫月的办公室，程亮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死缠烂打，软磨硬泡，该用的招数都用了一遍。
矮子松，身姿奇特，俯下的枝干上郁郁葱葱，既有美感又像是个谦逊的文人，别有一份傲骨，和皇甫月的个人气质还是很搭的，程亮看到它的时候下意识就想到了皇甫月。
“我之前有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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