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分页

致严谨又带些儒雅的气息，镜片反射着电脑屏幕投射出的光，巧妙的挡住了皇甫月的眼神。

　　皇甫月泡了杯茶放在边上，查着资料的同时在键盘上轻轻地敲击着，他喜欢这样的安静和从容，外面的喧嚣与他无关，他能看到的只是眼前的这方属于他的天地。

　　在午夜钟声敲响之前皇甫月先听到了自家的门铃声，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看门的方向，把眼镜朝上推了推，打开门之前皇甫月从未想过那是谁，或许说不敢想，因为心存希望的同时相应的也会埋下失望的种子，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打开门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清清嗓子，然后打开门。

　　“Surprise，”程亮手里提着几袋东西出现在门口，一脸的欢快，明亮的眼睛在这深夜里似乎会发光。

　　皇甫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是程亮没错，宽大的羽绒服把他包裹的像个球，皇甫月有那么一刻以为程亮就是这么从哪滚过来的，这份惊喜来的太过突然，让皇甫月呆在那不知道要说什么。

　　程亮把脸凑近皇甫月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那里看出皇甫月现在的内心活动，“不让我进去吗，外面好冷。”

　　这才回过神来的皇甫月忙接过程亮手里的东西把人让进来，然后关上门，“大过年的你怎么会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程亮熟门熟路的进来换了鞋然后把羽绒服脱下来扔到沙发上，露出雾霾蓝的加绒卫衣，从刚才的臃肿变得精神利落了些，“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麻烦事儿，不要胡说八道了，我就是过来慰问一下我们的总裁大人，顺便问问明年是不是要涨工资。”

　　程亮一脸谄媚地蹭到皇甫月跟前，拿过皇甫月手里的东西放到厨台上，瞄了一眼餐厅那边，餐桌上还摆着皇甫月亮着屏幕的笔记本和一些资料，程亮眉头皱了一下，转瞬即逝，“去把餐桌上的东西收一下，一会儿吃饭。”

　　皇甫月有些诧异，却也没细问，见程亮从提来的袋子里拿出很多食物，有些明白程亮此行的目的了，他过去把餐桌收拾好，然后又到厨房这边，看着程亮一顿忙活，双手环在胸前，懒懒地斜靠在一边，“你到底想干嘛？”

　　程亮从微波炉里端出一份糖醋鲤鱼，瞥一眼皇甫月，“你这算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这可是你最爱吃的鱼，赶快端过去，”看了眼端着鱼走去餐厅的皇甫月，程亮心里有一丝难过，“今天家里剩菜剩饭比较多，这不是怕浪费吗，特地拿来让你帮忙消灭一些，不要太感动，这可是‘赃物’，用来贿赂你的，吃了之后记得明年给我升职加薪啊。”

　　皇甫月看着那完好的糖醋鲤鱼，知道程亮口不应心，笑着走到程亮跟前，“升职加薪当然没问题，只是你用一顿饭就想贿赂我，是不是太敷衍了事了。”

　　程亮不明所以的看着皇甫月，然后看到皇甫月抬起手慢慢伸向自己的脸，他惯性地往后一躲，“我靠，小月，你学坏了啊，赶快把菜端过去，一会儿可就凉了。”

　　其实皇甫月也就是想逗程亮一下，看他迅速躲开，心里难免有点失落，不过自己也说过给他时间，当然不会急于这一时，“放心，我只对你一个人坏，”皇甫月笑着说道，然后继续把厨台上的菜端到餐桌上。

　　程亮知道自己刚才反应太激烈，可能伤了皇甫月的心，只是这个躲开的动作属于惯性范畴，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程亮瞟到角落里被塞满的垃圾桶，又看看皇甫月，好奇他自己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皇甫月端走最后一道菜的时候，程亮也把厨台简单收拾了下，他走到沙发那里拿起遥控器刚想打开电视就被皇甫月制止了，“别开，电视声音太吵了。”

　　程亮放下遥控器走到餐桌那里，在皇甫月的旁边坐下，皇甫月已经倒了两杯红酒，程亮看着皇甫月手上绑着的纱布，他一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问，在两人举起酒杯相碰的时候，程亮开口问道：“手怎么受伤了？”

　　皇甫月看了看手上的纱布，“做晚餐的时候不小心被刀子划伤的，没关系我已经包扎好了，你看，手法是不是很专业？”

　　程亮不知道皇甫月这话是有意还是无心，“专业”这个词让他有些心疼，他夹了一块鱼肉给皇甫月，“快尝尝这个，我妈亲手做的，味道很正宗。”

　　“嗯，的确，和我干妈做的不相上下，”皇甫月看着程亮吃了一口，连连称赞，“我干妈老家是开饭馆的，她从小就耳濡目染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糖醋鲤鱼，不管是刀功，调味还是火候，我干妈绝对比得上五星级酒店里的厨师，其实她也是因为我爱吃，才特别在这道菜上下功夫呢，我从小就爱吃，酸酸甜甜就像人成长的阵痛，酸涩里还保留一些甜。”

　　程亮又给皇甫月夹了一块，“看样子，你干妈很疼你。”

　　“那是当然，干妈对我就像亲生儿子一样，所以杜俨常常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皇甫月说着说着就笑了，然后把那块鱼慢慢塞进嘴里，“你还没告诉我今晚这个特殊的时候你不陪在家人身边，怎么会来我这儿。”

　　“杜俨给我发信息说你一个人在家，他有点担心，让我过来看看，”程亮边说边查看皇甫月的反应，“你不是说去他家过年吗，干嘛骗我？”

　　皇甫月笑笑，喝了一口红酒，看着程亮道：“不想让你为我担心嘛，大过年的谁不得陪在自己家人身边，我这几年也习惯了，倒没觉得什么，对了，你什么时候和杜俨关系这么好了，他还特意发信息给你？”

　　“毕竟在他眼里，我可是个负心汉，这时候理应我帮忙出力。”

　　“他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这小子一向口无遮拦的，不过他没有恶意......”

　　没等皇甫月说完，程亮看看手机，然后给皇甫月看，已经进入了新年倒计时，在到零点的时候，程亮举起酒杯碰到皇甫月的酒杯上，“小月，新年快乐！”

　　皇甫月愣了愣，这句“新年快乐”他有多久没亲耳听到了，五年，从皇甫啸躺在医院开始，他也回敬了程亮一下，“新年快乐。”

　　“我刚在做明江新一年的计划报告，春节之后上班第一天是公司的例行大会，到时候公司的多位董事和公司的管理高层都会出席，届时由我来做报告，联合营销部的最新营销方案也要拿到会议上进行讨论，我会提前把这两份材料发到你的邮箱，你看看，如果有实质性的意见或建议，欢迎随时提出来，”皇甫月看着程亮道，眼睛里带着几分玩味，还有几分信任。

　　程亮听完皇甫月的话忙推辞道：“我刚做你的秘书，本来就被人诟病，你还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我这儿，这不合适，我都还在犹豫要不要陪你一起参加这种重要的会议。”

　　“你是我的秘书当然要陪我一起去，我之前和你说过，让你做秘书看重的是你的能力而不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这次带你去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一是想让他们看到你的能力，免得他们嚼舌根扰的公司不安静，二是让你们彼此熟悉熟悉，毕竟以后公司见面的机会多的是，”皇甫月拍拍程亮的手算是安慰，“至于让你看看这两份材料是看重你的眼光和你独特的想法，上次你提议的让星云来做公司代言，你知道这场春节战明江获益多么可观吗？你少在职场，所以你的想法和视角往往不受限制，是我所想不到的，你就看看吧，不必有压力。”

　　程亮机械似的点头，觉得皇甫月那句“以后公司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话里有话，究竟什么意思他大概猜的七七八八，对于皇甫月的信任和给他这么多的发展机会，程亮感激之余更多的是愧疚。

　　杜俨陪爸妈聊会儿天回到自己屋的时候，罗红玉正靠着枕头看春晚，见杜俨回来问道：“爸妈睡下了？”

　　“对啊，你可不知道，那倔老头又给我好一顿念，好在我机灵岔开话题，”杜俨一下子扑到床上，抬头看看罗红玉，小狗一样的求表扬。

　　罗红玉看看杜俨的样子，好笑道：“你少跟爸顶嘴，咱们也就过年在家住几天，又不经常回来，你干嘛惹爸不高兴，他说几句你听着就是了。”

　　杜俨甩掉脚上的鞋子，爬到床上，蹭着罗红玉的胳膊，“我知道了，刚才被爸念，现在被你念，我太可怜了。”

　　“你少来，让你给爸妈的钱你给了没？”

　　“老婆交代的事情，哪件我没做好过，我还是觉得你给比较好，让爸妈也看看我娶了个多么贤惠的老婆。”

　　罗红玉看看杜俨笑笑，“就你嘴甜，咱俩谁给还不是一样，爸妈又不糊涂。”

　　杜俨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罗红玉的反应，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红包，递给罗红玉，“爸妈给的压岁钱。”

　　“你......”

　　杜俨立马双手捏住耳垂求饶道：“老婆息怒，这可不是我厚脸皮问爸妈要的，是他们给的，我知道你肯定不让收，但倔老头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再拒绝，老头肯定要给我急眼，老婆大人明鉴。”

　　罗红玉看杜俨可怜兮兮的样子，哪能生起气来，她知道老头的脾气，也就没再多说，“那就收着吧，爸妈这边空调不太好用了，夏天正好给他们把空调换一下。”

　　杜俨嘴上应承着，然后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光钻进了被窝，他慢慢蹭到罗红玉跟前，抱住她，“老婆看什么呢？”

　　“春晚啊，马上就到《难忘今宵》了，”罗红玉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杜俨的怀里。

　　“歌里都唱春宵一刻值千金了，老婆，我们是不是应该应个景啥的，”杜俨慢慢吻上罗红玉的额头。

　　罗红玉知道杜俨要使坏，故意逗他，“是《难忘今宵》，不听完这首歌，春晚就不算看完。”

　　“我管他完不完，现在是我的时间，敢占我时间，那就不要怪我霸王硬上弓。”

　　“你讨厌......”

　　《难忘今宵》的旋律已慢慢响起......

　　☆、风波（一）

　　时间像高崖上飞流直下的水瀑，留下的风景虽美，但消逝的速度之快，不免让人惋惜，皇甫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程亮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张便条，皇甫月从沙发上坐起来，拿掉身上的毯子，看看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子，脸上绽出一朵笑靥，第一次见程亮这么勤快。

　　在皇甫月磨咖啡的时候收到杜俨的信息，内容是这样的，“昨夜除夕，小弟为表往年之憾，特意为哥哥送上一份大礼，良辰美景夜，红酒助兴时，愿哥哥能够得偿所愿，品味鱼水之欢，若无共赴巫山之景，怎知其景之妙哉，小弟敬上。”

　　皇甫月原本艳阳高照的心情马上就乌云密布，他回信道：“你这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一大早的没个正经。”

　　很快杜俨回复：“不是吧，昨天那么好的机会你竟然没有把他拿下，你说你废不废，说我不正经，哪天等你试过颠鸾倒凤的滋味，我看你还矜持，纯属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皇甫月脑海里开始浮现一些可以马赛克的画面脸上立马滚烫起来，皇甫月很快就冷静下来，只回了一个字“滚”。

　　程亮没有再来，但每天的短信却很频繁，紧要的话题没有，净是些鸡毛蒜皮可有可无的扯皮，皇甫月一边工作一边看着旁边的手机，嫌弃程亮唠叨之余，脸上的笑却也是藏不住的。

　　很快就到了上班的时候，程亮早上带着行李到皇甫月家的时候，皇甫月在吃早餐，看程亮的行李他好奇道：“你是从哪逃难过来的吗，这风尘仆仆的。”

　　程亮看了看自己略显狼狈的样子，傻呵呵一笑，“我妈生怕我在外面受苦，所以给我打包了很多吃食，没办法，实在难以拒绝，”他几步跑到皇甫月跟前，捏了捏皇甫月的脸，“还好没瘦，不然我都不好意思长肉了。”

　　皇甫月仔细打量了程亮一番，和之前一样，并没有太大变化，“没吃早餐呢吧，赶快收拾一下过来吃饭，就知道你这会儿要回来，特意多准备了些。”

　　看了看桌上丰盛的早餐，连餐具皇甫月都摆放了两副，笑嘻嘻道：“真贴心，等我一会儿啊。”

　　皇甫月习惯了有程亮在的日子，进进出出虽然没有之前清静，但皇甫月觉得热热闹闹也很不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经过几个月相处下来，皇甫月已经习惯了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尤其这人还是让自己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主儿，所以程亮不在的这几日分外难熬，好在每天有程亮的信息陪伴他，不然这房子里的冷清足以让他发疯。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皇甫月贪婪的看着程亮，眼神温柔多情，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亏了的都补回来。

　　程亮转头看皇甫月的时候眼神正好撞到一起，他浑身一颤，悠悠道：“我说总裁大人，你好歹也收敛点，这眼神要把我吃了一样，懂什么叫矜持吗？”

　　“好巧，前几日刚有人说我太过矜持才错过好机会，由此可见不是我不够矜持，而是你对我的诱惑力太大，导致我不禁心神荡漾，”皇甫月坐好，眯着双眼准备闭目养神，“食色性也，红尘中打滚，人世间漂泊，我当然也不例外。”

　　窗外尖锐的鸣笛声透过车窗传进程亮的耳朵里已经柔和了很多，让皇甫月换上隔音效果比较好的车窗，他却换了一辆车，任性的资本就像现在的情话，美好的让人向往可不怎么实际，“你的好口才我是领教过了，但是怎么办呢，你这情话我还受用不起，鄙人身负天价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