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宗在心里冷冰冰说一句。
“好好养病。”
说完,慕云宗扭头离去。
寇潇坐到床上。
捂住脸。
听闻过,东洲新帝王是个耽于女色,目高于顶的暴君。
他不知道,自己居然能遇到。
虽然没有钻入过权利倾轧,父亲寇奇却是善于此的,他知道,帝王最不喜欢的就是权力收到挑战和蔑视。
那晚,他们本就是趁着空闲,溜出来,不算重重违例,却也算有些跌份的,惹怒了他,也是应当。
何况,他还撞见了慕云宗在里面。
这是为了帝王滴水不漏的颜面要灭口吗?
后面的三天,慕云宗没有出现,他也就在西殿里待着。
又是一个午后。
几个侍从陆续进来。
二话不说,替他更衣。
换上的是与将军服不同的军服。
寇潇没动,任由这几个人在他身上忙碌。
“六帝唤你去流云殿,上朝,今日起,公子便是少将军,专伺皇城安稳。”
寇潇闻言,心中一动。
皇城安稳,皇城谁最大,慕云宗,也就是说,他要从今天开始,做他的贴身侍卫。
换好衣服的寇潇,什么也没说,跟着往流云殿去。
“寇御察,对这些还有什么好讲?”
一个本子掼到地上,正是寇潇踏进来时分。
“臣知罪。”
寇奇趴在地上,声音沉沉的认罪。
他知道,如若还想翻身,装孙子是必要的途径。
“既然无话可讲,脱下这身紫袍吧。”
寇奇不免得抬头看慕云宗,瞧他一脸严厉,并无半分赌气的样子。
寇奇只好站起来,慢慢的脱下身上的朝服递给前来接的侍从。
寇潇站在门口,平静的看着里面的一幕。
“六帝,少将军来了。”
慕云宗抬起眼皮往门口看了一下。
牵起一抹笑容。
“寇御察教了个好儿子,我自当爱才。”
说着朝寇潇招手。
寇潇进来,越过几排大臣站立的人列。
慕云宗走下龙椅,亲手拉过他的手。
“众位爱卿,只要臣子忠心勤勉,君王自会爱惜。”
说着,看一眼寇潇,挑了挑眉。
仿佛在说‘你说是不是’
寇奇看向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绝望的面色。
少顷。
“臣愿以庶民之身再领罪。”
“寇御察有意,我成全便是。”
寇潇的手心已经逐渐冰冷,看着前方的脸庞依旧是平静的。只是有些木然。
寇奇被几个人拉了出去,慕云宗也早已松开寇潇的手,坐回了椅子,寇潇走回大殿最后处,跪下。
他是罪臣之子。
不会再是将军了。
下朝后。
寇潇还跪着。
慕云宗走到他身边,蹲下。噙着一丝笑。
“少将军这是何意?”
“恳请六帝,容许罪臣探望一眼父亲。”
慕云宗站起。
“就是这个?既然你求我,我答应便是。不过……”
寇潇抬头,有些紧张。不知他要说什么。
“早先你说宁愿受罚,现在又讨了好处,我是不是要收回些什么?”
寇潇埋首。
“六帝吩咐。”
“晚上……”
说了半句话,慕云宗一扬袖口,转身走了。
寇潇跪在地上,心里不是滋味。
慕云宗的口气很是轻佻,他不笨,听得出来什么意思。
想他堂堂将军,也要沦落到被玩弄了。
不知过了多久,膝盖已经疼到麻木,寇潇起身,身子一踉跄,他扶住门框,硬是步子如常的往外走。
大牢里,寇奇坐得笔直,看到寇潇出现,明显楞了一下。
“父亲。”
“你怪父亲吧。”
寇潇低头。
“已是事实。”
寇奇走过来,握住他的手。
“你善于忍耐,不用管我,乖顺些,保全自己。”
寇潇一颗心坠下去。
都不问他害不害怕的么。
“好了,你最好别多待,与我最好少见面。去吧。”
寇潇看着自己的手又变为了一只手掌,那只握着他的,已经抽走。
“父亲保重。”
寇奇点点头,又坐回去,闭目,仿佛在思考什么。
寇潇转身,在暗处,还是转头看了一眼。
他的父亲不见老态,依旧是心里记得的严厉理智到淡漠模样。
站了一会儿,不见寇奇睁过眼,勾头看他这边一眼。
寇潇心口的一丛小火苗噗的熄了。
他有了自己的房间。是一个不比西殿低等多少的不大房间。离他管辖的侍卫团统一住着的离得很远。
坐在床上,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等了很久,慕云宗并没有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睡。
就在他脑子开始有些恍惚的时候,门动了一下。
慕云宗轻轻推开。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不是直接推开。
是怕打扰里面的人吗?
可他不就是来打扰的吗。
床上那个人斜靠床头,眼睛闭着,面目安详。
慕云宗眼眸中的一丛小火苗唰的灭了。
竟然睡了,不把他放在眼里!
很好。
寇潇风寒没有好,身子容易疲乏。
等他感觉到胸口有些喘不上气,睁开眼时。
看到的是慕云宗正把手放在他腰间的带子上。
胸口正被他埋头亲着。
他有点疼,慕云宗亲的并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