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好几句,才有一个人朝他看了一眼,那是一种麻木而又绝望的眼神。
“别喊了,这里的全是死囚。”
云苍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
妈的,什么意思。
他不甘心,求生本能让他朝着外面大喊大叫,发疯似得敲打着铁栏杆。
他的吵闹让其他人都转过脸看他,没有同情,没有热切,只有麻木,讥讽,不耐烦。
云苍吵了一会儿,嗓子都哑了,他朝其他人望去,有人避开了他的求助眼神,有人不耐的砸吧了一下嘴,有的人嗤笑一声。
“别费力气了,不如省着,等走时不至于走不动道。”还是刚才那人,他脸上的习惯神情让云苍很惊慌。
没有帮助,还被告知赶快接受现实吧,叫他怎能不慌呢。
“我是被冤枉的。”
云苍说出了一句烂俗的话。
其他人闻言都露出讥笑。
云苍不想和他们再多话了。犹自开喊。
突然,脸上一疼,云苍一摸,火辣辣的。
“喊什么!安生点,想早点上路怎么的。”
声音是从上方的一道方形口发出的,云苍看到一根长鞭缩了回去。
云苍安静了。
“呵呵,有本事就跳上去啊。”
有人发出嘲讽,云苍看看他,愤怒的哼了一声,举头看向刚合上的方形口。如若真能从这里出去,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这里了。那只是方便看守治理他们的手段罢了。
这里的人看着很不喜欢他的反抗,他们早已没了心思,就不再想看到别人有着,突出他们的无力,于是对他那么的不友好。
云苍出乎意料的叫喊了许久。
还有不屈不挠的走向。
有个侍卫是皇都老人了,他悄悄存了心思,趁换班的时候,去了皇都告诉了能劲慕锦玄身的人,于是一层一层到了慕锦玄这里。
他压抑的咳了几声,非要宁公把能提神的汤药都给他端来。
“锦玄,你不必起来,我去看看就好。”
“不,我要去。”
宁公知道在云苍这方面,慕锦玄的坚持他根本无力撼动。
慕锦玄站在大牢前时,被依言带出来的云苍紧紧地看着他。
黑发顺长,白衣胜雪,滚金龙纹,玉骨美扇,淡淡的散发出威压。哪里有半点要死的样子。
一位身着紫色盘蟒官袍得匆匆赶来,一走近,就跪下,朝慕锦玄说道
“吾皇,为了吾皇安危,臣命属下严加勘察,不可有错漏,此人,确实犯了律条。按律是要问斩的。”
慕锦玄从站在这里开始,就没有看云苍一眼。
“寇御察,辛苦,此人确是定远县丞,云苍,我招他来恢复太傅之职,哎呀,一时疏忽,没有安排妥当,让你费力了。”
跪在地上的人抬头看看云苍,双目精光四射。
“吾皇,云太傅不是得了天花,解甲归田了么。”
慕锦玄展开扇子摇起来。
“啊,云太傅逢凶化吉,自愿到偏远小县为民出力,如此为国呕心沥血,不求功禄的人,寇御察你说,是不是该体恤?”
寇御察低眉,应了声是。抬头看向云苍时,已是笑意迎人。
“云太傅,多有得罪,我事务缠身,未来得及查明。望海涵。”
云苍笑笑,地上跪着的御察绝不是省油的灯。见风使舵用的如此不着痕迹,绝不是一朝一夕铸就的本事。
未查明?呵呵,他喊了那么久,那些时间都去哪儿了?
再瞧向慕锦玄,云苍眸子暗下去。
他的那种笑,自己熟悉不过。
那是心思得逞后的浅笑。
难道自己又被利用了?
?
☆、70 既已如此
? “恭喜云太傅!”齐整整的祝贺声,把云苍从恍神中拉回来。
客套的一一笑过去,云苍望向高高在上的慕锦玄。
“爱卿,定远县的大小事务,自有知府监督,你已是太傅,还是尽快做做太傅的事。”
云苍敛眉,拱手道
“吾皇,定远的事务,我还有未交代清楚的。”
慕锦玄做出思索状。
“这个好办,定远县丞如今空缺,你看有否能胜任的。”
云苍不禁眯起眼睛,远远地瞥一眼慕锦玄。
大殿之上先是含蓄的把自己夸了一通,接着宣布自己恢复太傅之职。
虽然没有多少赞美之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慕锦玄的欣赏之意。
如此一来,无论明哲保身的还是有心作为的自然会以慕锦玄的喜好作为参考。
这个太傅,自己早已当他如风而逝了。不想再接。
可,慕锦玄明显是让他不要再多言。
呵,就这么几句话,自己就成了甘苦均能,一心为民,两袖清风的良臣典范,无疑是站到了高点。
到底是否服人还两说呢。
慕锦玄你的小心思可真够活络的。
怎么,就忘了云宗的事儿了?
不怕自己以此为借由,推翻你?
面无表情的接着道
“臣觉得,定远县衙原师爷可胜任,他亦知晓事务,可事半功倍。”
慕锦玄说了声好。竟当场拟好了旨意让人发了出去。
云苍站起身时,不由得嘴角挂上一丝冷笑。
这手杀鸡儆猴玩得好。
于他来说,分明是裹了糖衣的毒药,所谓高处不胜寒,慕锦玄奖了他的功苦,其实只是起了警告群臣的作用。把他推到了前面。恐怕日后,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且,这么一来,自己也不敢懈怠,除了更鞠躬尽瘁,还能作何其他?别说推翻他慕锦玄,就是做错事恐怕都不行的。
要说之前把他发配到贫苦之地,是重重赏了一巴掌,现今无疑是加了一副华美的镣铐。空有外在的金丝雀罢了。
望望四周,大多是朝他笑呵呵,要么有亲近之意,要么有客气之意的臣子,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吧。
云苍心里泛起冰冷寒意。
慕锦玄啊慕锦玄,你这个昏君当真做得好,杀人不见血。
自己在定远的表现,恐怕你根本就不在意,只是觉得我没了反你之意罢了。我还有利用之处罢了。
呵呵!
我到底千里而来,是干嘛来了。
云苍脑海里翻出离开皇都前,无意间看见慕锦玄燃掉他画像的一幕。
现在总算会明白了,那不是不舍,而是要从此断了念头。
自己竟然还想着有什么君臣之礼。
从你几次三番利用我,猜忌我就该明白,早已是空壳。
好吧,慕锦玄,既然你并无真意,别怪我从此无心。
良臣,当择明君事之。
那个明君,绝不是你。
云苍拱拱手盈盈一拜
“多谢吾皇。”
慕锦玄笑的清雅,摆摆手,示意退朝。
云苍头都没回,走出大殿。
慕锦玄走了几步,回头望他的背影。
云苍啊,终究还是让你彻底恨了我。
怎么办呢,你突然闯进皇都,寇御察一向毫不心慈手软,我怎能看你去死,又怎能不找个让所有人绝了揣测,压你之心的理由保你。
你可知,寇御察比丞相更狡猾,丞相心高气傲,刚愎自用,一向是想自己称王,寇御察却是喜欢掌控的爽快,他更擅长傀儡之术,你回去当你的县丞,怎能两全,寇御察做事毫无漏洞,笼络了不少大臣的敬重,他要打压你,真是易如反掌。何况,离开前,你已无意间得罪了不少大臣,我远在千里之外,如何护你?
知道你不开心,不知,还给你太傅府,你是否会安慰些。
宁公当然知道他的本意和苦衷。悄悄地扶他慢慢走下石阶。
“锦玄,撑了几个时辰,回去歇息吧。”
“宁公,我今日可风姿无双?”
宁公点点头,喉间翻点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