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突然跳进这里,把云苍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个想法让他所有的郁结一扫而空,可,心痛更厚重了。
我不是我,你自然是不会在喜欢了,呵,还得谢谢你念在昔日旧情,没有除了我,还去南啸讨说法。
也得谢谢你,拒绝的都拒绝的很得体,告诉我,我叫了青明的名字,所以请自重是么。
是了,就是这样了。
所以,自己是失恋了!
还没恋就夭折了!
第一次真是如所有人所说,难以释怀啊!
自己第一次下决心去喜欢一个男人,还特么没给机会。
其他人都去忙活了,云苍干坐在大堂里,思绪翻飞。
看来,就要在定远县终老一生了。
其实自己是不喜欢官场上的暗潮凶险的,做一辈子县丞也不错,有工资,有住所,可以为民请命,还不用见慕锦玄,免得尴尬难受。也好。
自我安慰,一时有用,时间长了,就不顶用了。
几天一过,每天必如此自我安慰数遍的云苍,就要成强迫症了,心头的失落好像越来越膨胀,越来越郁闷。
这么一来就不好了,他偏偏表现的很好,整天嘻嘻哈哈的,与没被抓去前并无二致。心头郁结,又不排解,慢慢的,云苍的精神开始不好。
一天,在帮一个耕田的老者和邻村的无赖吵架时,云苍一头栽进了水田里。
在暖暖二月,万物复苏时,云苍却病倒了。
县衙里是愁云惨淡。
偏巧,青木还去了山里收集药材。他已是县上小有名气的大夫,有了自己的一间药房。自然是云苍的功劳。
青木散漫惯了,几天还好,数月过后,他就露出了本来面目,非要仗剑天涯,云苍哪能让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贵族子弟出去受骗呢。
只好以‘你要不给我游说,我就不还余下的欠银’为要挟,让卖猪肉的帮忙把隔壁店铺盘了下来。
留下容易,青木时不时的,这个频率以每月必去为准,会四处游荡,总是以采药为名。谁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云苍这一病,还没怎么样呢,县衙内先炸锅了,由于之前云苍病过,被青木说的多么多么惨,其实青木是为了显示自己医术高明。心里有了阴影,云苍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大家都疯了。
一边四处找青木,一边找还能用的大夫先救急。
青木还没找到,倒是有客临门。
她一来,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山村野夫。势要看个够。
师爷出来招呼时,也是惊叹。
好一个出挑尘世的美女子。
来的正是花阴月。
她是受够了皇都的沉闷和慕锦玄埋头书房的无聊。
不用想都知道感情受挫了。
她坐不住。
慕锦玄浅而含笑的样子多好啊,那个云太傅也太不识好歹了。自己都让出了他,居然不好好对待。
看把锦玄惆怅的。
花阴月毕竟做了国母,雍容华度还是有的,顾及国体也是会的,所以她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穿的闪花人眼。
浅浅淡淡的一身紫衫。清丽娇艳。
打听好了,云太傅就在这儿呢。花阴月赶时间,没有过多寒暄,直言要见县丞。
她没见过云苍,也想开开眼。
师爷刚说了句何事,大人有恙在身,就被花阴月推到一边。直统统的闯了进去。
当她终于找到云苍时,心里是服气的,而后又担忧,又疑惑。
床上的人,笼罩在浓浓的药味里,花阴月不由得也掩住了口鼻。
面容虽然略显枯槁,也正因病容显露出了不俗的相貌姿态。眉宇间的正气是盖也盖不住的。双颊陷下去,更显额头光洁饱满,单看,朝气蓬发。
花阴月从这副样子里更感到了,想象到了,无病无痛时该是怎样的英姿荣发,器宇轩昂。该是个沉稳与轩昂共有的风逸男子,锦玄的眼光还是很可靠的嘛。
花阴月站在床边看得起劲,云苍仿佛有感应似得,竟然慢悠悠睁开了眼。
“你是叫云苍么?”
“花,花阴月?啊,不,帝后。”
他这一说,进来看着的师爷一行,吓得赶忙跪下。
“你,你是来看我死没死?我,好得很,只是小病。”
说着,云苍非要起身,撑着身子,咧开嘴。
“你,你是那个随从!”
花阴月一见这副笑,突然想起遇见慕锦玄时,见过两次面的那个古怪的随从,不看还想不起来。
云苍继续笑,露出缺了牙的牙花子。
“见笑了,帝后有何吩咐?”
云苍定定看着花阴月。
心想,不会是得了风声,要来弄死情敌吧?慕锦玄和自己的不清不楚被她知道了?完了,肯定要影响北荣和东洲的交情。外交可是很敏感的。有时看着牢不可破,一件小事就玩完。
“帝后大驾光临,想必是有话说,不如帝后听我说如何,我只是个县丞,往后也会只是个县丞,皇都于我无关。”
云苍说的很明白,他和慕锦玄已无瓜葛。
半晌没说话的花阴月,走近一步。
“锦玄为了你,步步算计,你知道他走得多惊险万分吗?你失踪,他扔下整个皇都日夜奔袭去救你,你知道,当时丞相一党羽翼渐丰,这多么危险你知道吗?一旦发动政变,皇都顷刻沦陷。找到你,不惜一战,他说为了护的东洲颜面,何惧一战,你可知他那刹那的所有挣扎。战火一起岂同儿戏。你回来后,他即刻铲除异党,你觉得他是为了自己吗?他要护着皇室一脉,我和宁公都被他遣去保护云宗。而你他更是护的周全,不让你沾上一点。你可知,那几天,凶相迭出,他差点被刺,又是顶着多少议论,直接杀了丞相。你可知他负伤,匆匆出门去看你。宁公百般不放心,要跟去,他却还惦念着不可惹人注目,不知可还有居心不死的人暗中图谋,不要牵累你。他说欠你的已经很多,他说过不怕你恨他,就怕你忘了他,问我是不是很自私。我就问你一句,你可要他?”
师爷他们早已捂上耳朵,什么也没听见,看两个人根本无心顾及他们,只好自作主张退了出去。
退出去,就见到青木正站在门边,静静地听什么,师爷拉了他一下,示意别乱听。青木笑笑示意没事。师爷张张嘴,走开了。
云苍撑住,听花阴月以咄咄逼人之势说完。连连咳嗽,衣袖上飞上点点红。
“帝后说这话,是在试探臣下么?”
花阴月一巴掌拍在床槛上,重重的说
“我只问你,你可要他!如实回答。”
云苍笑起来,满牙齿的血,呵呵的笑。
不管那么多,是也是死,不是也是死,有了猜忌,万般都是错。
“是,我是要他。可…”
花阴月叫了一声好。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看见拿着药包的青木,撂下一句话
“治好他,别让他死!不然,砍了你!”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
☆、59 雨珠成双
? 青木来了,云苍的救了,但,这次,青木的脸上多了些许凝重。
县衙里的愁云没散反而浓了许多。
云苍每日需要喝下三种不同的药。
傻大个的大哥自幼身弱,他看着云苍这样尤为心疼。却什么也不敢说,记得,大哥也这样,曾经大夫说过,他的大哥迟早会死,时间长短而已。
那么大人…
不,是太傅。
县衙里上下,现在知道自家大人原来是太傅,师爷他们捂耳朵也没来得及堵住花阴月最先说的话。
都猜测,自家大人是被贬,更加为他心忧。
师爷不断念叨,怪不得大人尤为在意,着急民间疾苦,是我小看了大人啊。
云太傅的芳名,东洲早有耳闻,一代良臣。
如今再多的敬重,也不知云苍有没有福气享受啊。
花阴月来的当天就赶了回去。跑死了五匹马。她也差点累倒。
一入皇都,花阴月不顾形象好坏,直奔书房,推门直入,拽起慕锦玄就说
“锦玄,你的云太傅就要死了,样子可惨了,他那是相思刻骨,心病,没你不行,你不知道,连牙都掉了。吐血吐的可多了。皇都有我替你先看着。你快去看看吧。”
慕锦玄一听,脸色一白,旋身就走。
“锦玄,马车替你打点好了,在东门!”
花阴月在身后叫。
慕锦玄走的很快,一晃眼没影了。
花阴月满意的点点头,叉腰喘气。
“可把我累死了,哎~~~我这么善良,居然上天都不赐个美男子给我,天理何在。哎哟,我的脚,哎哟,瞧我操心的。”
“青木,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他呢,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来,印象很深刻的是从他突然来和我追忆过去,我当时吧,刚吃完东西,可想上茅房了,就希望他快点走,反而认真听了许多。他说的其实很模棱两可,也不多,后来就真的没来过。哎~~~也不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哎~~~也好给我点提点,缓和缓和我们的剑拔弩张啊~~~哎~~~”
青木斜他一眼,猛地拍了一下云苍的膀子
“别以为一副落魄样就可以不扎针了,拿出来。”
云苍幽怨的慢慢飘去一个眼神。极度不情愿的拿出满是针眼的手,做最后挣扎的弯来扭去,就是不想被乖乖扎下去。
青木瞪他一下,高高举起手,云苍立刻顺从送上手臂,抬起也被扎了针的眉毛,可怜兮兮的看一眼青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