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变的这样快,曾经可以为她死,转眼就可以杀死她。
顾墨颜看着坐在吧台上的少年,紧紧捧住水杯,滚烫的热气顺着手传入身体,却暖不热寒凉的心。
坐在吧台上的江之遥并不习惯这样的场合。
孙千里一定要拉他出来玩,从下午到夜里,缠了很久。毕竟是相处不错的同学,他实在没办法,只好跟了出来。
他慢慢喝着低度酒,听孙千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论自己家庭,一直说父母过的太辛苦,要不他也不用暑假打工,自己的电脑还是从家里带过来的,查个资料也能死机……这样的话题江之遥并不感兴趣,但是他转了几次话题,孙千里硬是能扭回来。
“江哥。陪我出去一下啦。”一起来玩的唯一一位女孩,扯着他的胳膊,甜甜笑着撒起娇来。
江之遥虽然偏瘦,但是长相气度,都让人眼前一亮,就算没说几句话,沉默在那里,也总能讨女孩子的喜欢。这个女孩自然不会例外,经常找他说话,倒也没什么坏心思。这样简单的要求,江之遥自然不会拒绝。
女孩需要去下洗手间,这里比较乱,自然要找个人陪着更能安心。
他和女孩回来的时候,看到孙千里还坐在那里喝酒,脸上有些红,眼睛却很亮,也不知道是醉还是清醒?
“不去陪你朋友?”江之遥坐在他身边笑问。
孙千里使劲甩了甩头,声音中带上几分醉意“咱俩还没干杯呢?”
江之遥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正想让酒保再调一杯,孙千里已经主动碰了杯,一口喝完自己的,硬是要对江之遥亮着杯底,怎么也不走。
这是他先前喝的那一杯。江之遥抿了口,眯着眼睛笑道“明天要早起,我先走了。”
“别。”孙千里一下字扑到他身上,含含糊糊道,“等会儿一起走。”
“不会是醉了吧?”旁边的女孩皱起眉,“这怎么办呀?怎么就醉了?我去喊他们。”
她一句话说完就跑去找人,江之遥只得把孙千里推到一边的椅子上,让他靠在吧台上,自己则在一边等着。
一起出来玩的人很快就过来了,他们玩的正高兴,并不想走的这样早,商量着是不是让江之遥把人送回去?但是孙千里个子很高,那个女孩冷哼了一声,白了那些男孩一眼,使劲推着孙千里“喂,你醒醒。”
孙千里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我睡一会儿就好。”他扯着江之遥的衣服,抓的极紧,旁边有人扯了一下,孙千里哼了声,反倒是抓的更紧。
“一起过去玩呗!”女孩立即邀请江之遥一块儿过去。
他们就把孙千里扶到刚才呆着的沙发上,江之遥被扯着衣角,总不能脱了衣服走,也只得陪在一边。只是他渐渐感觉到不妥来。
这时候的苏远阁,刚接了个电话,怒不可歇的摔了手机,顾不上叫司机,自己开着车飙了起来。
陆宗冉总想抓住自己的把柄,自从江之遥这枚棋子在顾墨颜身上失效后,没想到他还不曾死心,又算计到自己身上!似乎必须要抓住个把柄,才能安心。
苏远阁心急火燎的开着车。这一次,陆宗冉竟然找人给江之遥下了药,就那样把人留在酒吧里。但是江之遥的手机根本打不通,就算打通又如何,到底还是迟了。
十七 欲色初染
江之遥并不傻,身体刚刚出现不妥,他已经反应了过来。孙千里紧紧扯住他,更是在他要强硬起身时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
他低头,对上孙千里刚刚睁开的眼睛,涨红的脸颊,分明是因为兴奋,而那双眼中,除了贪婪,哪儿还有半分醉意。
孙千里是在装醉,目的是为了拖住自己,直到药效发作。
最难看破的阴谋,竟然是这种最传统最简单的计策。只因最防不胜防的,终究是人心。而这些时日的相处照顾,只是为了今天,还是促成了今天的一切?。
江之遥使劲想甩开孙千里,可是身体中一波波涌上的热潮,渐渐模糊的神智,让他渐渐酥软,反倒被带的一个踉跄。
“咦。你怎么了?孙千里,你终于醒了。”热闹哄哄的酒吧中,旁边人模糊的话语,都变成虚浮的世界。谁在扯住他胳膊,谁在拉开孙千里?。
江之遥一咬舌头,用劲全身气力,低垂的手指几乎要从腿上抠出一块肉来。剧痛让他稍稍清醒,他掏出手机,一把扯住身边女孩的手“你送我出去,快点!”
这是孙千里的计谋,隐约入耳的言行中,这些随他一起来的朋友,显然并不知情。药性太烈,他坚持不到出去,也说不准后面还有什么等着他?此次此刻,他能依靠的,竟然只是这个先前对他有好感的女孩。
“是不是病了?”孙千里入耳的大叫,让人恶心,手机被抽走,晃动在眼前的孙千里一把扶住他,“我送他出去。”
一切都变的恍恍惚惚,女孩似乎反拉住了他的胳膊,要一块儿出去。江之遥还没松口气,孙千里大笑着,不知道对谁说“看好她。可别让她跟出来啊!这家伙……”孙千里厌恶的哼了一声,“就是那个出来卖的。唉,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我带他去医院。”
身边似乎有人啧啧慨叹,轰然大笑。那些东西飘在江之遥耳朵中,冷的刺骨。
一句“出来卖的”,立即让自己变的无人搭理,这也许就是孙千里算计自己的根源。
“放开我。”江之遥挣扎,这种绝境,他找不到出路,只能徒劳的抗拒。
“如果不是那人告诉我,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出来卖的。”孙千里厌恶的嗓音,一洗之前的热情,“真是恶心。和谁睡不一样,你现在装什么装!”
扣住自己的手极其用力,只扯着自己的胳膊,大力向外扯去。江之遥用尽一切力气,才压住泛起的燥热,似乎连自虐也没了力气,疼痛只能带来短暂的清醒。
他终于被扔在地上,耳边依然是喧嚣的音乐。头嗑上地板,绵延的疼痛,让他稍稍清明。他依然在酒吧中,这是一片极其阴暗的角落。宽大的沙发,半遮住其中的客人连同那些无法见之于光下的勾当。
此时,很多人诧异的看过来,浑浊的眼神在暧昧的灯光下,很快变化。
孙千里一把扯开他本来就松了的衣领,衬衫扣子齐齐崩开,落了满地,露出衣衫半遮的泛红肌肤,诱人的锁骨下,是淡粉的红樱。
江之遥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目光。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衣衫凌乱的美少年是怎样的诱惑,他能想象得到?这幅下了药后的妖娆模样,足以令人疯狂。
孙千里已经离开,冰冷的地方被滚烫的体温熏热,他的神智又开始迷离,还有被药物燃起的欲望,已经很难压制下去。
直到撞上那双眼睛,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神为之一惊。
“顾……”他无法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勉强半坐起来,挪过去,扯住那个人的裤子。这一个动作,让松开的衬衣几乎从身上掉下,江之遥顾不得理会,这是而今唯一的生路,他必须抓住,一旦抓住,所有的隐忍全部消失,恍惚的神智中,只留下一双幽黑的眼睛,渐渐变化,染上欲色。
无论多么狼狈,哪怕是求人的时候,也总是飒飒如竹。顾墨颜捧着水杯,低头看半躺在地上的人,他毫不怀疑,就算自己不曾出现,哪怕陷入最悲惨的境地,面前这个人,清醒后只会甩甩衣袖,就像甩去所有的尘埃,依然是不变的淡远从容。
心若从容不惊,无论怎样的折辱,也不过是无需介意的尘埃。
所以,死后重生的他,迅速接受现状,从未想过报仇;这个身体屈辱不堪的经历,他以一百万可以洒然忘记,再不曾忆起;过往多深的爱恋,不愿继续的时候,多么绝情的话,也可以轻易说出。
就算今夜遭尽屈辱,不是他犯的错误,这个是少年模样的人,是不是也可以很快淡忘?
顾墨颜手中的水杯在颤抖,他端坐了身子,看着脚下几乎蜷起来的人,只消一眼,就魅惑的让人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