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奈何 第10节

    门外已经没有顾墨颜的身影，但他绝对无法离开顾宅。

    江之遥知道，自己培养的继承人也许不能再信任，为了顾家，为了爷爷传给自己的责任，以及那些被牺牲的人，他必须做些什么。

    将权利收回，他亲手折断雄鹰的翅膀。然而无论做什么，顾墨颜总是冷冷的看着，一语不发，仿佛事不关己。

    但是江之遥始终没有娶妻生子。

    在那个年纪，那个时候，他做了所有自己认为对的，如果时光重复一次，他大概还是同样的选择。

    其实有很多东西，过去了很多年，他一直不曾想明白。直到死而复生，直到被关在这里，重复着类似的命运轨迹。

    那个被囚禁的顾墨颜，呆在四四方方的空间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也许他怨恨的并不是被强，暴的事实本身，而是那个始终没有出现的安慰，以及随之而来的压制排挤。

    门锁打开的声音响起，顾墨颜端着餐盘出现在门口。他面无表情的将食物放在最近的桌子上，锁门而去，围绕在他周身的森冷气息，似乎稍微多了些暖意。

    是不是因为曾经有过那样不堪的经历，所以顾墨颜将自己锁起来，却日日夜夜，时不时出现在这个空寂的房间中，陪在自己身边江之遥用指尖撑着下巴，懒懒散散的想。

    顾墨颜劝慰人死心塌地的手段，实在是直击人心。

    只是，感情如果真的这样简单，岂会有那么多悲欢离合。

    江之遥起身走向餐盘，极其简单的两盘菜，正是自己喜欢的口味，这种冷酷的面具下，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人如何痛恨呢

    日子就这样挨着，江之遥以为自己也会被关三个月。但是柳净盈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局面。

    大概是整日呆在凉气充足的房间中，稍微受了凉，早晨起床的时候，江之遥有些头疼。虽然他什么也没说，顾墨颜还是看了出来，刚用完早餐，柳净盈就上门了。

    那个时候，外面稍稍有些喧嚣，几个人匆忙的进了房子，不久后顾墨颜就跟了出去。

    江之遥一直留意着外面，倒没注意到柳净盈打开门，走了进来。

    “江之遥。”少女干涩犹疑的声音，唤回了窗边少年的注意力。

    江之遥转过身，靠着窗台，意外的挑了下眉。

    “何医生有些事，让我们过来了。”柳净盈挤出一丝笑意，也是对领她过来的女管家的解释。

    女管家略微颔首，似是早已清楚，礼貌的介绍另一位走进来的青年“这是何医生的弟子，姓林”

    姓林，叫什么名字，管家没有介绍，似乎这个人的身份，并不够资格让他认识。江之遥道了声谢，又对着那位林医生礼貌的点了下头。

    这个时候，房间中呆了四个人，似乎从江之遥被锁进来，床对面的巨幅照片被撤下之后，三楼已经不再是完全的禁地了。

    那位林医生专业的开始询问症状，柳净盈站在女管家面前，不断的冲他挤眉弄眼。江之遥瞥了眼，端起水杯饮了口水，侧着脸不动声色的吩咐管家出去。

    “我有话要和柳小姐谈谈。”江之遥清雅而笑，飒飒清举，大概是调养得当，前一阵子的病弱苍白，几乎已经消失不见。

    这样的直言，让人无法拒绝。待管家出去后，江之遥直接关上门，浅笑道“说吧。”

    柳净盈仍是四处打量了一下，才谨慎的低声道“我来救你出去。”

    “救我出去”江之遥眼捷一垂，掩饰住眼中的忍俊不禁。这不是拍电影，她又不是女超人，个人英雄主义在铁桶一样的顾家面前顶什么用。

    “真的，你别不信。”柳净盈急的跺脚，一咬牙道“苏远阁安排好了。”

    江之遥愣怔了一瞬，又立即笑起来“我在这里很好。”

    “你别安慰我了，我都知道被关起来有什么好”柳净盈绕着杵在房间中的林医生极速的踱步，恨铁不成钢道，“好好的机会，你不敢试吗”

    无所谓试不试，江之遥甚至能猜出柳净盈的计划，这样儿戏的行动，要能成功，除非天山下红雨了。苏远阁就这样跟着他们胡闹吗。

    “苏远阁一直在等你”柳净盈急的眼睛都红了，恨恨道，“林深，不管他了，我们快点。”

    柳净盈话音还未落，名为林深的医生，已经走到小衣橱间，翻出了件上衣。

    浅色的格子衬衫，和江之遥身上这件很像，但并不一样。林深已经脱了宽松的白大褂以及身上的恤，他的上身还缠了层厚厚的东西，取下这层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材料后，露出的身姿很是瘦削。

    “你不怕吗”江之遥饶有兴趣的看着一直沉默的像根木头的林深。

    林深穿上找出来的那件衬衫，脸上才浮出浅浅的表情“我不会有事。”他说的漫不经心，又斩钉截铁。也许不会有事，但是敢在顾家偷梁换柱，还是需要魄力的，看他的面相也是极为冷静自持的。

    这个人很有意思，江之遥按下心思，顺从的让柳净盈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也为这个少女能做到哪一步，产生了好奇。

    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出乎他的意料，那样一个俗套粗糙的计划，就算所有的当事人表现优异，也不可能翻转局面。偏僻他和柳净盈走了出来，站在顾宅的大门外时，江之遥还是无法相信，顾宅的防守会这样松懈。

    虽然顾墨颜不在，守卫自然会松点，但是能让个被看守的人改装离开，必然是有人动了手脚。苏远阁的能量有这么大吗

    看着柳净盈得意之极的笑容，江之遥摸了摸兜中的手机，微微蹙起眉。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去见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俩闷骚在一块儿，实在冲突不起来啊，我囧

    结局

    就算没有苏远阁的要求，江之遥也想去见他一面。

    不得不说，那个时候苏远阁在他面前所表现出的对与顾遥年的深情，确实让他震惊，或许还有一些感动。只是可惜，在苏远阁面前，他更像是一个替身，他纵容那种亲热抑或是暧昧的接触，但他并不想这样重复一辈子。

    他有自己的骄傲，这和身份无关，也是这种骄傲，让他无法再去相信。

    江之遥其实没有想到苏远阁这么快就会抓到机会把自己给弄出去，看着旁边兴奋的要蹦跳起来的柳净盈，他回头看了眼盘踞在柏油公路尽头的一大片庄园。

    这一刻的心情很是微妙，不过在柳净盈扯着他上车的时候，再复杂的心情也难以维持下去。

    “喂，你有什么打算”开着车的柳净盈，也很难专心致志，她分出一半心思给了旁边的人。

    江之遥只是浅笑，吹着冷气，惬意的眯起眼睛“哦，去见苏远阁。”

    这算什么答案柳净盈白眼一翻。

    “别说他没在等我。”江之遥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苏远阁确实在等江之遥，到了这个时候，尽管很挫败，他不得不承认，在顾遥年身上，他一直在栽跟头，甚至相对顾墨颜而言，他很难有毫无胜算。

    他确实很了解顾遥年，看了那么多的资料，在天涯另一端守了那么多年，能不了解一个人吗只可惜看了再多加工过的资料，也比不上真实的相处。

    顾墨颜能从汹涌的人潮中，一眼认出那个人的背影。这一点，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正如他见到江之遥后，只是觉得眼熟，相处之后，也只是觉得相似。他希望江之遥和顾遥年是一个人，但是在一开始，这仅仅只是个说不出口的胡思乱想。

    阳光穿过飒飒修竹，斜打在垂落的竹帘上，满帘青影，一室幽静。这是一个闹市中的茶社，宽大的庭院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古朴幽深的建筑增加了几分凝重淡远。

    这是苏远阁名下的产业，上个月刚刚置办好，江之遥一定会喜欢，可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来喝一杯茶。

    江之遥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苏远阁刚刚喝完一壶茶。清雅少年，踩着稀疏的竹影而来，掀开帘子，带来一阵清风。

    苏远阁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没有笑容，似乎总是弯着的眉眼，再也不见笑意。

    少年似乎瘦了些，但是气色很好，眉宇舒展，仪态闲适，显然没有受苦。

    默默的凝视，外面风声如潮，摇动漫天竹影。

    苏远阁深恨自己的聪明，因为他已经知道结局。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袋，递给了江之遥。

    “护照，机票这里是新的身份。”顾家在国外的影响力还没有那么深，他给江之遥了一个选择，唯有他一人知道的选择。

    江之遥没有矫情，他接过文件袋，慢慢弯起眼睛，笑容真心实意“谢谢。”

    苏远阁也终于笑了起来，唇角翘起，眼睛闪闪发光，和往常相似的笑容，但终究不一样了。

    “再见。”江之遥告别，转身离开。

    “我很高兴。”苏远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如风一般随意又深刻。

    江之遥脚步一停，没有回头，他知道苏远阁不需要这些东西。

    无论是道歉还是补偿，这些东西，苏远阁确实不需要，他只是爱一个人，心甘情愿，并没有失去尊严。哪怕他跌到尘埃中，也不需要愧疚与同情，因为这是他的选择，因为爱这个东西，那样复杂，可有时候，就是那样简单。

    我爱你，仅此而已。

    从一开始，苏远阁只是希望能够让顾遥年知道自己的感情，而现在，他相信自己刻在江之遥心中的影子，永远不会淡去。如何不心满意足。

    “我的生活中并不是只有爱情。所以，祝你幸福”很平静的声音，说着很平静的话。

    江之遥深吸一口气，眼睛微湿，他知道身后的那个人情绪恐怕比自己更糟糕。但他还是接受了苏远阁的安抚，大步而出，将满室空寂留给那个青年独自舔舐伤口。

    也许下一次见面，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苏远阁一定会是苏家非常优秀的当家人。

    这一场见面，耗费的时间很短，甚至于柳净盈才刚刚停好车。女孩取下钥匙，开门下车，竹影落在她身上，低头关上车门的身影，是说不出的落寞。

    江之遥一愣。

    柳净盈转过身已经看到他，还未及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惊讶的脱口道“这么快”

    快吗也许对在室内相对的两个人来说，时间是很漫长的吧江之遥微微一笑“你怎么了”

    柳净盈尴尬的眨了眨眼睛“没什么”她动作迅速的坐回了车上，“砰”的关上了车门。

    江之遥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踩上油门，脸颊有一分薄红，不知是窘迫抑或激动。

    “林深不会有事的。”江之遥收回目光，看向车外。离开这幽静的地方，阳光立刻铺满了所有空间，明亮而炙热。

    “他说过，唔，我相信。”柳净盈轻笑，欢快的声音如水滴玉盘，“你现在要去哪儿”她话音一顿，道，“我本来想给你找个地方躲躲，但是苏远阁说不用。”

    “送我去机场。”江之遥微一沉吟，这个时候，顾墨颜大概得到消息了吧

    准确来说，顾墨颜在十几分钟前已经得到了消息。

    林深装的确实很像，躺在床上睡觉，被子盖住了一半的脸。如果不是管家觉的柳净盈离开的太过突然，关心之下，刻意问了几句话，也不会察觉到不对。

    这个时候，顾墨颜正在外面，一听到消息，立即让人查看监控，寻找柳净盈，并且查找所有交通路线。如果没有苏远阁阻拦的话，这样的搜寻确实天衣无缝。

    可是随着反馈过来的信息，顾墨颜坐不住了。任是有再大的事情发生，他也无法留在这里安心解决。

    “顾中澜。”顾墨颜敲着桌子，冷漠的神情也掩饰不了心中的烦躁。

    毕恭毕敬站起来的青年微微弯腰“少爷，很快就能找到的。”

    “我不需要安慰。”抿起唇的男子，有一种绝然的执拗。他看着桌上的一摞文件，垂着眼睛，放下手中的水杯，“事情交给你。”

    顾墨颜离开的匆忙，因此并没有看到顾中澜眼中的得意。

    一切乱七八糟，顾氏刚刚出了麻烦，江之遥又失踪了。他知道顾氏是自己的责任，但他绝对不能失去江之遥。

    这个时候，江之遥正往机场赶。半路上他已经撵走了柳净盈，并且换了一辆车。

    银白色的轿车，在高速路上飞驶，带起呼啸的风声，如子弹一样驶向终点。外面闹的怎样天翻地覆，都无法撼动这辆车中的宁静。

    终于到达机场，江之遥刚一下车，就被两个人拦住。

    “顾先生的人到处都是，苏先生让我们来送你。”其中一个人开口，表情诚恳，甚至递过来一个手机。

    江之遥微微颔首，并无怀疑“先带我去洗手间。”他没有接过那个电话。

    林深被看守了起来。救江之遥是柳净盈的愿望，虽说苏远阁有过保证，他也承诺自己不会有事，实际上，他并没有多少把握。

    被苏远阁所默认的那个行动，漏洞太多，他凭什么认为，这个行动会成功林深不清楚，但知道背后的东西一定不会简单。只是看着柳净盈信心满满的样子，他咽下了口边的疑问。

    他只是博弈者手中无关紧要的棋子，但是在被带去见顾墨颜的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这枚棋子的结局，那个青年冷着脸，虽无多少表情，但是一照面就能感觉到他的盛怒，那种盛怒几乎实质化，令人胆战心寒。

    “林深”他抿着唇。

    林深不敢抬头，艰难的应了声“是”冷峻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拂过，如匕首割肉，林深恐惧的屏住呼吸，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死，那个目光却忽然收回。

    “跟着我。”顾墨颜扔下一句话，大步向外走去。

    林深一愣，忙不迭跟上。他并不想表现的这样没气度，偏偏在这个和自己岁数相仿的人面前，就像面对着高山深渊，气势压人，根本生不出抗拒的心思。

    他努力镇定的跟在顾墨颜身后，跟着他上了一辆车。

    呼啸着的车队，在公路上飞速行驶，而顾墨颜就坐在后排，一直没取下过耳上的蓝牙耳机，至于他说了什么，却被挡板隔住，林深听不到，更不敢听。

    他只能偶尔看到顾墨颜的表情越来越压抑，被压制到了极点，随时会惊天动地的爆发。

    所以当意外发生的时候，林深反而松了口气。

    这一段公路上车很少，猛然冲过来的货车，分明是冲着他们而来。在轿车猛然晃动躲避的时候，顾墨颜抬头瞥了一眼，低声对着蓝牙继续吩咐。

    那辆货车直直冲来，顾墨颜的镇定，让林深也放松了紧绷的弦。护卫在旁边的一辆车，忽然加速，冲着货车直撞过去。

    林深饶是镇定，也吓的脱口惊呼，轿车加速撞上货车的驾驶座，冲力太大，撞得货车一歪，玻璃呼啦迸碎，车头一片狼藉。就在撞上的刹那，轿车的驾驶座上忽然冲出来一团影子，一闪眼间就滚到了路边。

    这一声惊呼刚刚落去，就看到轿车被冲击力掀翻，滚出一路火花，而货车如巨山倾倒，掀起一片烟尘。

    然而一切并未结束，林深刚刚松了口气，左前方的轿车轰然飞起，火花从底盘腾起，轿车硬是飞了两米高，咚的砸在地上，零件四散。

    他们的车险险的贴着这辆车，刺溜窜了出去，背后响起剧烈的爆炸声，热冷冲的这辆车如浪涛中的小船。

    “害怕就闭上眼睛。”挡板不知何时消失，顾墨颜清冷的声音，如冰水沁如人心，彻骨冰凉。

    林深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忘记了呼吸，憋的胸口巨痛。

    这些车都改装过，结实无比，可依然被毁了两辆，林深宁愿死在顾墨颜手中，也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被连累死。

    “跟着我，才有活路。”顾墨颜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冷冰冰的解释了一句。

    公路山的狙击并没有消失，那些本来安安稳稳行驶着的车，瞬间变成了敌人，乌黑的枪管对着，子弹呼啸而来，根本不留生路。

    四周总有轿车恰到好处的卡在那里，护住这辆车，半开的窗口，同样在反击，有的车落后了，或者翻滚着滚下公路，然后又会有新的车补上来，但是车辆间彼此的间隔却越来越松。

    极速行驶的车如匕首划破空气，留下一路轰鸣，林深觉得经历了今日，以后再看什么好莱坞的动作片，也如嚼蜡。在死亡的黑洞边跳舞，被巨大的吸力不断拉扯，如死如生。

    而后座上的顾墨颜，依然平静的戴着耳机。他平静的话语，却宣誓着最后的审判“我不会死，死的是你，顾中澜。”

    林深不知道顾中澜是谁却能从这个姓氏中窥见一丝半分的秘密。

    呼啸着的各色尖锐巨响中，林深似乎听到一个疯狂的声音“都是捡来的凭什么毁掉”

    “你错了。”顾墨颜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拖出一片阴影，在不断冲过的火光中，如跳跃着的烈火，焚烧一切。

    在死亡面前，一秒被无限扯长，而实际上，不过是短短几分钟。

    当一切静止下来的时候，林深的耳朵似乎还充满了死亡的声音。被人从车上拖了下来，先前的一切还是如幻境，充满了他的眼睛。

    在之前，他只是个医生，之后，鬼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

    “你可以走了。”淡漠的声音钻进他的耳中，林深猛然回神，发现他们在一片黑暗空旷的停车场中。顾墨颜从他身边经过，大步向前面走去，而那里正立着为少年，似乎在微笑，几个小时前，他们才刚刚见过。

    现实钻进他的脑中，林深颤抖着摸出手机，所幸手机并没有损坏，信号良好。他拨出柳净盈的号码，冲着正看向他的少年勉强一笑，向出口走去，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稳。

    江之遥的事情，也许柳净盈和他都猜错了。

    其实他们只是猜错了一部分，因为柳净盈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叫江之遥的人，还有个名字是顾遥年

    而此时，江之遥目视着走向自己的青年，看着对方停在自己面前，一抿唇角，僵硬道“林深没有死。”

    “谢谢。”江之遥随意的笑笑，眼中隐然有些暖意。

    这是很多天以来的第一次交谈。

    顾墨颜的黑眸飞快的闪动着，似乎有千言万语，被噎在了他口中，最终他只是抿着唇，飞快道“谢谢你的通知。”

    “顾家出了叛徒，我总要告诉你一声”江之遥怀中仍然抱着苏远阁给他的文件袋，但是袋口始终不曾打开。

    “没想到顾中澜藏的这样深，之前假借你之手逼死我，事情一有不妥，立即嫁祸到路满身上。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大概早就把他揪出来了。”这样的结局，让江之遥心中也有诸多感慨，当初他收养的那个孩子，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这个话题，无疑于缓解了两人的尴尬，顾墨颜低低应了一声“陆宗冉在精神病院，路满已死，顾中澜注定是死人总算解决了。”那个时候，路满和陆宗冉勾结，苏远阁在一边添火，他一直觉得以路满的能力，做不到那些事情，只是酒吧那一场变故，让他不得不仓促收网。

    顾中澜虽然逃过一时，但是顾墨颜暗中的调查并未停止，只要他有动作，立即就会被揪出来。

    “如果顾中澜发现，他以为绑架了我的那些人，却是要他命的杀手，一定会很有趣的，只可惜我不会去送他最后一程。”江之遥微微眯起眼睛，蜿蜒的眼尾，带着几分旖旎，在昏暗的地方，变的越发诱人。

    顾墨颜却无心注意，他在隐隐后怕。顾中澜的盘算确实很好，和苏远阁合作，把江之遥带出来，然后再控制住江之遥。因为江之遥是他的命脉，控制在谁手中，谁就捏住了他的七寸。只是顾中澜没有猜到，江之遥察觉出不妥后，直接通知了他。

    顾中澜算计了一切，自以为掌控人心，却偏偏一败涂地。

    两人在停车场中站着，守在旁边的保镖们已经换了好几个位置，他们依然维持着最初的姿势。关于未来，顾墨颜不敢问，江之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回去吧。”终于，江之遥转身向停在旁边的轿车走去。顾墨颜眼中瞬间闪出夺目的光芒，如一道彩虹挥洒而出，又如漫天星光，将黑夜照亮如白昼。

    这样的表情，让江之遥心中略安。

    未来怎么样江之遥并不清楚。他唯一知道的，仅仅是自己的心情，也许他还是恐惧爱情，也许他还是不愿意接受顾墨颜，但是血缘所带来的感情，比爱情更为坚韧，他知道自己不愿意如前世一般漂泊，他想选择自己所喜欢的，安定的生活。

    也许就会留在这里，留在这个人身边，也或许某一天他会转身离开。但是此次此刻，江之遥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

    一切刚刚结束，而一切又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