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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人 第8节

作者:毛团儿 字数:17284 更新:2021-12-30 12:13:55

    李昀开门,见杜若堂拿着一本书在看,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不知如何是好。

    杜若堂见李昀,笑道“本相与皇上出巡本就是如此,李公公不知内情,所以如此安排。”

    李昀咧着嘴角“丞相大人还是睡在床上罢,在下打地铺就好。”

    杜若堂倒是没再客气,径自看书。

    李昀拿了一床被子放在地上,一路晕车,现在脑袋还是晕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头就睡下了。这一睡就睡到了子时。

    李昀醒来的时候发现头不算太晕了,果然睡觉是对付晕车的良药。回头一瞧,杜若堂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此时门外敲了三声,是李公公。李昀赶紧将地铺收拾收拾放在床边儿,才开门。

    李公公送来些糕点与茶水,又将一切布置妥当,道“外头有个大户人家置办喜事,恐怕打扰了皇上和丞相大人休息。”

    李昀摆摆手,道无妨。

    待李公公走后,李昀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喝下去,又将床铺从杜若堂旁边想拿下来,却见杜若堂紧紧抱着被角,眉头紧锁。

    李昀忍不住抬手轻轻按向杜若堂的眉头,轻轻抚平。

    杜若堂口中呓语,喃喃不清,细细听来,只有两个字。

    承轩。

    李昀叹了一口气,替杜若堂掖了掖被角,又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见月色皎洁,便在长廊处站了一会,却见不远处有一个年轻人,也在赏月。

    李昀走向前道“瑞王也睡不着么”

    洛尧回头看向李昀有些惊讶:“怎么皇上也睡不着么”

    李昀道“月色皎洁,出来观赏。”

    瑞王没有说什么,递给李昀一只酒杯“共邀明月,共饮美酒,岂不乐哉。”

    李昀一饮而尽“痛快。”

    酒过三巡,不知是晕车的缘故还是酒劲太大,李昀觉得有些恍惚,拽着瑞王道“小公子不知,在下心里苦的很。”

    瑞王瞧着自己被李昀拽着的袖子,苦笑一声,又看向杜若堂的房间,道“其实心里苦的,何止你一人。”

    第二日清晨,李昀醒来,见自己正在房间内,想着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居然跌跌撞撞没有认错门。

    低头一看,李昀脑仁顿时炸了。

    旁边睡着安详的,正是丞相大人,杜若堂。

    李昀赶紧轻手轻脚的下床,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心虚。

    一行人走了半个时辰,只见不足百里河水怏怏,波涛汹涌,李昀心里直道不好。

    “咱们,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么”这语调期期艾艾,连李昀自己都有些不齿。

    倒是王庸耿直“大爷,这里是通往晟州的唯一之路。”

    李昀翻翻白眼,心道这条路我比你熟

    想当年五百年后,李昀和苏祈就是在这淮河之上,走了两日,又探了那终年烟雾围绕的东极岛。

    李昀记得当时苏祈听了自己对东极岛的向往,便说去一趟也无妨。李昀当时问他

    “那苏兄为何要去这东极岛”

    “李兄想去,便陪你去。”

    想起苏祈,李昀又忍不住朝杜若堂看了看。

    五百年前的人和那五百年后的人重叠在了一起,一丝不差。

    王庸向淮河看了看道“河水不知深浅,虽然已有官船等待,但咱们的货物需要搬运上船,定要找帮手搬运上船,争取别再水上过夜。”

    李昀直直点头,别说过夜,若有另一条路能走,他是绝不想走水路的。

    李昀在开船的时候就找了个角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瑞王看了看,复又看了看,饶是还年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李昀皱眉“小三爷还是年轻,根本不清楚这晕船的痛苦。”

    瑞王歪头“那大爷除了晕车,晕船,还晕什么”

    李昀想想“还晕血,晕高。”

    也就是如此,死尸没有血,也不会飘在空中,盗墓这种下作之事,在自己这里最合适不过。

    李昀抬眼望去,官船那边,丞相大人与王庸正在讨论事情,一个姿态悠然,一个端庄肃穆。瑞王见李昀那副可怜样子,也忘了他是皇帝身份,从袋子里掏出几颗酸梅递给李昀。

    李昀见那几颗酸梅,怔住了。

    瑞王笑了,露出浅浅的梨涡“看你一路辛苦,便在路上找了个卖零嘴儿的地方买了这个,说是对晕船有些好处。”

    李昀接过一颗酸梅,含在嘴里,酸在心里,却差点老泪纵横。

    、番外灵石庙

    父王出去打仗一打就是两年,边关吃紧,今年更是不能回来了。

    洛慕恒裹着狐狸裘袄坐在承王府的正门槛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向外瞅着。

    “轩儿,你知道错了么”清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洛慕恒坐在门槛上一动不动,连头也不回。

    旁边乳母劝着承王妃“小世子还小,七八岁的男娃儿,打架闹事是常有的事”

    “那也不能由着性子来,这次打的是李大人家的小公子,明日又不知道打了哪个,如今李大人已经上了折子,如今王爷又不在,这孩子竟是惹事。”

    洛慕恒哼了一声。

    说起李诚府家的小公子,就是个愣头青,毛儿还没长全就在那欺负人,当时一堆孩子正在堆雪人,洛慕恒见他推搡其他家的小孩,看不过去上去就把他给打了,这打的有点狠了,那小公子的右脸顿时肿的跟猪头一般,回头就嗷嗷叫唤大人。

    李诚府本来气运丹田说“谁欺负我儿”看是洛慕恒收了声,没想到过了两日小公子伤势严重没见好,这才一纸折子期期艾艾告到了皇帝那里。

    皇帝当然没管这家长里短,只是这李诚府是铁了心不与承王府往来了。

    王妃转身离去,边走边说“说到底,还是你的不对,该道歉的就去道歉。”

    乳母道“这外面大雪纷飞的,小世子年纪还小”

    “自己做得事情,就要自己去圆。”

    洛慕恒在家里气闷,又怕惹母亲大人不快,拽着个小厮就出门在街头瞎逛。

    外面雪下的越来越大,路边其实有些凄零,很多摊子和店铺都关了门。

    这边瞧瞧那边看看闲逛了两个时辰,肚子咕咕叫,就叫小厮去买点吃食。自己在街上逛着等,转悠半天抬头一看,上面三个字灵石庙。

    洛慕恒从没进过这种烧香拜佛的地方,年纪小有了兴趣,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进来了就有些后悔,这地方,真是破的很有风格,原来是个破庙。

    此时买了吃的的小厮找了进来,看到洛慕恒顺了一口气儿“我的爷,小的找了您许久。”

    洛慕恒拿出一个包子啃着“你说这庙这么破,怎么还取个如此玄幻的名字,进来才发现上了当。”

    小厮咧嘴一笑“爷有所不知,这庙在京城有一百年了,据说一百年前啊,这座庙供奉着一块儿灵石,很是灵验,烧香许愿的特别多,后来灵石不见了,这庙也就败落了。”

    “居然有这等事。”洛慕恒啃着包子四处瞧瞧。

    小厮小声道“王妃娘娘说,今儿个怎么也得到李府那边致个歉,小世子人可以不到,礼到了就好。”说罢拿出王妃事前准备好的礼品“李府就在这不远处,要不,小的代世子送过去”

    洛慕恒哼了一声“那姓李的小子如何了”

    小厮道“据说脸还肿着,又受了风寒,根本下不了床。”

    “受了风寒也来怪本世子。”洛慕恒想想,叹了一声“你去吧,别因为此等小事让母亲不快。”

    小厮得令,快速跑了出去。

    洛慕恒找个干净的蒲团坐了上去又开始啃第二个包子,啃着啃着,发现进来个人。

    那人因外面积了雪,进门后抖了抖外面的斗篷,又将头上的帽子拿下来抖了抖。抬眼望去,见一个洛慕恒蹲坐在蒲团上,手里拎着包子,眼睛呆滞的看着自己。

    那人笑道“这是谁家的小孩,怎么在这里,也是躲雪的么”声音温润好听,是洛慕恒这个年纪描绘不来的好听,人也是他描绘不来的好看。

    洛慕恒起身“外面天儿那么冷,你不冷么”那人穿的单薄的很,却仿佛一点都不冷。

    那人笑了“小公子倒是冷的打颤。”

    洛慕恒有些脸红,这个破庙四处通风,外面又下着雪,在这等久了自然冷。

    那人走过来用手按了按洛慕恒的头顶“且等着。”

    说完那人到破庙的后头去,不一会儿捡了些柴火过来,拿了火石点燃了,那人让洛慕恒挨着火堆坐着“过会儿就不冷了。”

    洛慕恒更觉得不好意思,从包里掏出一个包子,道“哥哥,吃个包子罢。”

    那人看着那个包子,笑了笑“好。”

    说罢那人接过有些凉的包子,与洛慕恒一起吃了起来。

    “哥哥是京城人士么”

    那人摇头“只是有一挚友探望,便过来京城,没想到这个庙还在”那人看了一眼曾经供奉灵石的地方,眉眼弯了起来。

    洛慕恒道“啊,也是,再有两年才是科举,本以为哥哥是进京的举子,但时候尚早。”

    那人笑了“为何觉得我是举子”

    洛慕恒憨憨的笑了“去年的状元长得魁梧不凡,却没有状元的样子,我总觉着只有哥哥这般样貌,才配得上状元郎的名号。”

    洛慕恒往那人身边凑一凑“如果哥哥想考状元,一定能高中。”

    那人眉眼弯的更深“状元郎,有意思。”

    “你会去考状元么”其实在洛慕恒小小年纪的脑海里,状元郎就是好看的,有学问的代表,并不知晓状元是作甚么的。

    那人笑着又按了按洛慕恒的脑袋“倒是有趣。”

    说罢那人起身整理衣服,要离去。

    洛慕恒站起身“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愣,手上也停顿了一下“我没有名字。”

    “人人皆有名字,哥哥怎么会没有名字。”洛慕恒想想。

    “来这里许久了,却还不知道要叫做什么。”那人说。

    洛慕恒直直瞧着他“山中人兮芳杜若,哥哥,你如杜若花一般好看。”

    那人笑了一下,又摸了摸洛慕恒的头顶,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去。

    小厮走了回来,看小世子呆愣着站着,手里拿着半个包子,有点傻气。又看旁边一个火堆,道“小世子是冷了罢,小的再去拿点柴火将火烧旺些,暖和了再回王府。小世子放心,那李家客客气气,见小世子的礼物已经是眉开眼笑”

    洛慕恒没有答话,只是呆愣的站着。

    五年后,放皇榜,洛慕恒看着为首的那人的名字,笑了。

    杜若堂。总算等到你了。

    、香妍坊

    水路辛苦,待上了岸,找了客栈,李公公吩咐店家准备热水让大家洗澡。又吩咐厨房拿些好的吃食来,李昀却不管三七二十一,躺在床上就睡的香甜。

    等到李昀一夜好梦,睡到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一行人是到了晟州了。

    晟州,这两个字让李昀心头一震。

    虽然自己是个漂流儿,到底是在哪里出生的,父母是谁都一概不清楚,但自从记事以来,就是晟州这地界,还是很有情分的。

    李昀本来以为自己近乡情怯,没想到真正情怯的是杜若堂。

    自从在淮河要靠岸的时候,杜若堂就眉头紧锁,仿佛心里有事一般。

    李昀心里想,难道此案如此难办么眼见杜若堂愈发早出晚归,李昀心里也不是滋味。

    走在晟州的街道上,李昀方发现,这晟州真是追寻历史的好地界,四四方方的道路与五百年后没甚么区别,李昀记得在正中街上有个百年老店,据说在开朝年间就有了的。那里的老板算是自己不多不少的朋友之一。

    李昀带着洛尧寻摸着从正中街探了过去,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旗子,上面赫然飘着“王家铺子”

    李昀心头一热,不知道这里的人是否跟王小弟的祖先。

    洛尧摇扇子:“今儿天气正热,也不知道你在寻找什么。”

    李昀呵呵一笑“探秘。”

    走进王家铺子,老板娘上了一壶清茶,洛尧喝了一口“这茶水不错,不是茶叶沫子沏成骗人的,里面还有几味中草药。”

    李昀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对头跟王小弟家的味道一模一样。

    “王家铺子”能祖祖辈辈在这地方开了五百年,真是神奇。

    回住处的路上顺手买了个凉瓜,见到也刚回来的杜若堂,李昀笑呵呵道“我看着凉瓜甚好,晚上的时候切了大家一块儿吃。”

    杜若堂笑了“好。”说罢穿了一套月牙色长衫,带着几个小厮出门去。

    李昀就抱着那个凉瓜一直等,等到天儿快黑了,还不见丞相大人回转。

    洛尧过来看了两眼,终于忍不住“皇上还是先歇着吧,恐怕丞相大人今日在晟州府衙要戴的很晚。”

    “不就是一顿饭么,怎么就那么晚。”李昀皱眉。

    此时李公公过来道“打听到了,晟州府三大官员都在,且请丞相大人在香妍坊吃酒。”

    李昀站起身“香妍坊”

    这香妍坊他李昀太熟悉了,五百年后秋梨儿的弟弟秋绍就在里面,没钱出不来,没想到这香妍坊如此能耐,居然屹立五百年不倒。

    李昀冷哼一声“洛尧,你在家里守着,李公公,带几个人,跟朕去会一会这晟州知府。”

    李公公一惊,这,是怎么了

    洛尧看着李昀出门去,叹了一口气。

    香妍坊坐落于晟州城里最繁华的地段,两层阁楼装修得金碧刺眼。

    李昀抬头看去,比五百年前还要更扎眼。

    前面迎客的小官儿看着李昀一身穿戴不凡,后面跟着的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也没吱声,双手一送,将贵宾送了进去。

    到了二楼,李昀见那迎客会馆的屋子大门紧闭,心里怒火中烧,忍住踹门而进的冲动让李公公打开了门,径自走了进去。

    坐在席上的有晟州知府贺行云,江州知府刘奕,以及晟州的几个地方小官。正位上坐着的正是喝了几杯酒,面皮微微泛红的杜若堂。

    李昀一进来,几个人立刻站起身,其中一个小官员不明所以,喝道“什么人,敢乱闯私宅”

    私宅李昀冷笑。

    江州知府仔细看了来人,立马跪地拜礼“微臣见过皇上。”其余几个官员一听这话,也跟着跪拜。

    李昀眼皮不眨,走到杜若堂旁边儿“怎么吃酒了”

    杜若堂起身拜礼,李昀扶他站直“哪个是晟州知府”

    贺行云颤颤巍巍答道“微臣正是。”

    李昀冷笑“好大的胆子,竟敢带当朝丞相来这里本朝律法五品以上官员不得擅入此地,尔等不知晓么”

    贺行云听了这话更是连磕了三个响头“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李昀道“官商勾结,官匪一路,如今又加上此等罪名,既然朕已知晓,绝不会善罢甘休,拖家带口的几位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关好门窗,洗好脖颈等着大理寺裁决。”

    说罢扯着杜若堂的袖子离开香妍坊,没再理会那几个跪地不起的官员。

    回去的路上,杜若堂走在李昀旁边,本来有些头晕,如今晚风一吹倒清醒许多“你这是为何”

    李昀道“这几个地方官真是大胆,香妍坊那地方以后少去为妙。”

    杜若堂轻笑“为何不过一处晟州知府的私宅。”

    “啊怎么不是烟花之地么”李昀惊讶道。他清楚记得五百年后,香妍坊是晟州城里最大的妓馆。

    杜若堂扶了扶额头“你这么一去也好,再几杯下去本相就真的不胜酒力了,晟州知府确实请了几个小女倌在外面候着,本相正愁如何推却。”

    李昀本觉得此事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又听杜若堂如此一说,顿时挺直腰板,觉得再对也没有了。

    李昀扶着杜若堂有些踉跄的脚步,不再说话。

    若此时是洛慕恒在此人身边,定不会如此冲动,也绝不用此人去应对那些烂摊子。

    如果此时是洛慕恒,一定会将此人保护周全。

    夜晚,李昀抱着个酒坛子敲了杜若堂的门“你要喝酒,我陪你喝,何必跟那些人去喝。”

    杜若堂见那一大坛子酒“这是要灌醉在下么”

    李昀呵呵一笑,取了两个玉碗,盛上酒道“在下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没同丞相大人喝一顿酒,今日少了这个遗憾也好。”

    杜若堂倒也不拘着,拿起玉碗与李昀碰了碰“好,既然如此,今日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李昀手托着脑袋,看着有些微醺的杜若堂道“说句实话,你可怨在下。”

    杜若堂微微皱眉“也不算,就是不知道为何如此。”

    李昀苦笑“在下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够惹人怨,惹人厌。”

    杜若堂“在你这里倒也没什么。若你就是洛慕恒,你我早晚也能遇到,就是提前了些。”

    李昀摇头“也不知道这句话,你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杜若堂苦笑的又灌了几口酒,终于醉倒了。

    李昀将他扶到床上,轻轻给他盖了被子,又掖掖被角,终于忍不住,在那人的唇角碰了碰。

    “丞相大人,这些日子遇见你已是幸运,李昀命轻,总不能巴着人家的东西不放,待你和洛慕恒相守相伴,偶尔能记起有李昀这么个人,已是心满意足。”

    李昀敲洛尧的房门,洛尧打开,李昀苦笑道“有一事,还请小公子帮忙。”

    洛尧不明所以,却点了点头。

    、离去

    “芙蓉谷”洛尧看着李昀。

    “带着你的令牌,陪我去趟芙蓉谷。”李昀又说一遍。

    洛尧皱眉“可是从这里芙蓉谷怎么着也得两日的脚程。

    “走水路,一日便可。”

    “皇表哥想去芙蓉谷不必瞒着丞相大人。”

    李昀道“丞相大人日理万机,如此游玩之事,还是莫要告诉他为好。”

    “那为何连李公公都不能告知实情要瞒着说去江州丞相大人回来发现皇上不在,定要彻查的,恐怕瞒不过。”

    “所以需要皇表弟的帮忙。”李昀拍着洛尧的肩膀“我只有你一个可以信任。”

    洛尧本觉得此事唐突,却因为这一句话又心里开心。

    “皇表哥是想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丞相大人去府衙之后。”

    第二日清晨。

    晟州知府贺行云和江州知府刘奕已经在外头跪了半个时辰。

    王庸此时下轿,请李公公传话后就在外站直守候,等着丞相大人一同去晟州府衙查看衙内账册。半只眼睛没放在两位大人身上。

    贺行云想请王庸帮忙传话求情,却王庸眼睛耸拉着,便住了嘴。按理说自己与江州知府哪个不是比他王庸资历高,心想真是小人得志。

    杜若堂开门,两位大人赶紧低头垂目,杜若堂问王庸“江州的账册带了么”

    王庸道“带了,正在整理。”

    杜若堂点点头,刚要上轿,就听后面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李昀。

    在场官员一惊,赶紧跪拜,李昀却恍若未闻。

    李公公示意在场的官员都退后守着。

    李昀上前一步,对杜若堂说“天儿热,已经让李公公备了解暑茶,闲暇的时候别忘了喝上几口。”

    杜若堂点点头。

    李昀又道“这个地方临水,热而多雨,湿气较重,备下的红豆汤要记得喝。”

    杜若堂笑道“喝了这个又喝那个,下官记得了。”

    李昀又道“丞相大人定是比我想的周全,却还是注意些。”

    杜若堂道“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的婆妈”

    李昀一笑,犹豫了一下,终于扯了杜若堂的袖子道“丞相大人,我”

    我什么呢李昀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我会等着你。”

    这句话说的有些唐突,杜若堂眉眼弯了一下不置可否,上了轿子。

    李昀看着几顶轿子依次离开,看着杜若堂那顶慢慢消失不见,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动地方。

    回到书房,李昀拿出一张纸,又拿起杜若堂经常用的毛笔,写了几句话。

    洛尧走了过来“皇表哥真的确定要如此做么”

    李昀将书信藏到袖中,点点头。

    洛尧拿出去往江州的折子,李昀见无不妥,便拿起杜若堂的丞相印,盖了印章。

    此时李公公走过来弯腰道:“皇上,去往江州的官船已经备好,是否多派些暗卫保护”

    李昀摇摇头:“来回不过两日,人够了。”

    “皇上还是带着奴才吧,这两日舟车劳顿,没个人在身边儿服侍”

    李昀拍拍李公公的肩头“公公这几日辛苦了,这几日且歇两天,待待朕回来,定不会让公公如此操累。”

    几句话让李公公差点老泪纵横。

    到了码头,李昀回头瞧,此时晟州府衙应该很是热闹,丞相大人亲自监管此案,定会审很久。

    小时候师傅不让自己跟着出去“办事儿”,每每师傅走了久了,自己就会跑到这个码头望着,总想着有一日自己也跟师傅一样,可以从这个码头坐着大船离开。

    如今还是同样的码头,不仅有大船,后面还跟着三四个小船,浩浩荡荡好不威风,自己却不想离开。

    洛尧看着李昀的神情,小声道“皇表哥,上船罢。”

    船甲板上几个仆人已经开始拉杆子。李昀又向晟州府衙的方向望了望,然后随着仆役上了甲板,往舱中去了。

    官船启航,渐行渐远。

    天色尚早,晨光里都透着些许凉气,洛尧着下人准备粥点,又看向站在船头望着晟州的李昀,对下人道“还是等皇上自己过来的时候再端上来吧,现在莫要打扰皇上。”

    李昀站在上面已经有半个时辰了,直到晟州城成了一片模糊。

    人永远说不准自己在想些什么。做皇帝是全天下人求之不得的事情,若有人对过去的李昀说,有一天你会当皇帝,李昀睡着都会笑醒。

    可真要到了自己头上,却发现本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甚至如今李昀有些惟恐不及。

    杜若堂对自己说过,自己和洛慕恒本没甚么不同。或许是因为在杜若堂心里,觉得李昀是五百年后的洛慕恒,所以尽管是两个人,因为有了洛慕恒的样貌,有了洛慕恒来世的身份,所以对李昀会格外好一些。

    这些好沉沉甸甸,思思绕绕的进了李昀的心里,时间一久,有时候,李昀自己也觉得,很多事情他也可做得。

    但那日在苦提庵,看见杜若堂对着李昀,唤着“承轩”,李昀那时候就知道了,自己一辈子也做不了洛慕恒。

    那人喜欢喝淡茶,喜欢看书,聪明绝顶,一个眼神仿佛就能看透所有事情。

    那人淡雅如梅,高洁明亮,穿着再普通的衣服也是高雅出挑。

    那人心里装着一个人,便就是那个人。对自己客气和善,不等于把自己当作了心里装着的那个人。只是透着自己的样貌,在想着另外一个人。

    李昀与杜若堂这辈子注定不是一类人。他与杜若堂中间隔着一堵墙,哪怕没有洛慕恒,哪怕没有这五百年,这堵墙也在。

    杜若堂也好,或者是五百年后与杜若堂极其相似的苏祈也罢,都是自己触碰不到的人。

    还是那句话,再扑腾的麻雀也不是凤凰,何不回到自己的麻雀堆里,偶尔有幸能看一眼凤鸟在天边飞过,已是幸运。

    、烟障重重

    凄凄和秦子期抱着自家快满周岁的孩子站在秦外城门,见一辆马车驶来。

    凄凄盯着对面的款款而来的人小声道“我看着,还是觉得像。”

    秦子期道“本就是同一个。”

    人到跟前,秦子期和凄凄跪拜,李昀将人扶了起来“这里没有外人,无需多礼。”

    洛尧看着小娃逗趣,就过去用指头逗他,秦家小子人虽小胆子却大,张了嘴直接咬了上去。惹得几个人笑不拢嘴。

    秦子期看着李昀“其实在下也不清楚你来到这里的来龙去脉,烟障里尸骨多,瘴气大,进去久了不好。”

    李昀道“在下进去两个时辰后,还请秦公子将烟雾散了,千万别伤了皇上多身体。”

    秦子期点点头“也好。”

    凄凄看了一眼抱着秦小公子玩的兴起的洛尧,小声道“瑞王在信里说的隐晦,想必还不知晓罢。”

    李昀点头“知道的人越少,事情越好办。”

    其实这芙蓉谷来了是来了,但到底可不可以从这里回去尚是未知数,而且,瑞王年幼,又当自己是表哥,这事如果让他知晓了,恐怕难办。

    秦子期也不耽搁,引李昀绕过秦外城,走上山谷的必经之路。

    洛尧看着马车外的景色,啧啧道“都说芙蓉谷景色美不胜收,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当真犹如仙境。”

    李昀点点头,不置可否。

    山谷外薄雾萦绕,偶尔会有些许雨滴飘下来。李昀让洛尧陪着小公子在马车里玩耍,临走的时候对洛尧说照顾好小公子,也照顾好自己。

    看洛尧被秦家小子咬的叫苦连连,一句保重最终没有说出口。

    眼前的这个少年,是本朝的第二位皇帝,他的未来就在不远处,明亮亮金灿灿,不需要自己操心。

    李昀与凄凄和秦子期走到烟障不远处。拿出罗盘开始寻找当初的方位。

    这个罗盘是之前在晟州城里找的,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李昀细细观察罗盘,指针本该指向东南方向,却左右微微颤动,李昀皱眉,然后恍然大悟。

    当时寻找秦信的湿凉墓而来,因湿凉墓地势较低且阴气较重,罗盘的指针才会有方向,如今人家秦信二爷好端端的在芙蓉谷里呆着,怎么可能再能探测出来。

    “当时在下来到此处,进了烟障后,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个山丘藏匿于烟障中,在下便是在这山丘旁躺着,然后就到这里来的。”

    秦子期皱眉“山丘可这烟障里并没有什么山丘。”

    李昀一惊“秦兄可确定”

    秦子期点点头“秦氏每逢初一子时会撤了烟障,一来便于氏族中人行走,二来方便查看,这里看上去烟障重重,却是一马平川。”

    “这里旁边可有水源”

    秦子期摇头“最近的一条河是在芙蓉山后面,或者进了芙蓉谷,才有一条小河。”

    李昀叹口气“难道说当时在下是走久了有了幻觉看来只能进这烟障里碰运气了。”

    凄凄上前道“进去倒也没什么,两个时辰后我们会撤了烟障,李公子大可放心,只是,这真的管用么”

    李昀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凄凄点点头。李昀从袖口带出一封书信递给凄凄“若等会儿出来的是在下,这封信就当从没写过,若出来的是皇上,还请夫人帮在下将这封信转交给丞相大人。”

    凄凄点点头,将书信收于怀中,忽然想到什么,道“你说你是五百年后的人,那么,你可知道这芙蓉谷的运道是怎样的”

    李昀看着凄凄“秦家富阴三代,夫人乃有福之人。夫人所写的书在百年之后也名响四方。”

    看着凄凄欣慰的样子,李昀想,有些事情若是定局,何必早早知晓,譬如秦子期早逝,凄凄守寡多年,这种事情若早就知道了,只会多层恐惧而已。

    李昀又朝不远处的马车里看了看,想着如果皇上回来,不认识洛尧了,或许会难过一阵子吧。

    李昀叹口气,转身将身影淹没在烟障之中。

    当初走进烟障是为了秦信墓,那时候李昀不相信这烟障没有破解之法,刚听了秦子期的说法,原来这烟障是认为而成,每逢初一都会撤下,知道了这其中奥秘,果然世上的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

    李昀抓起一捧土,还是仿佛渗着水一般的湿滑,跟五百年后没什么两样。

    李昀朝东南方向走,却在一刻钟的时候停了,李昀知道再走下去就是中了烟障的圈套,再走下去只会绕圈,不再是东南方向。

    李昀依稀的记得,当时自己背靠山丘的地方,可以听得见无蛙声和水鸟的叫声。那里离有水源的地方应该不远,且一定是流动的活水。

    芙蓉谷,东南侧,近水者,龙气上寻,探玄机。

    师父说过,鹌鹑傍晚时向水飞,清晨时背水飞;斑鸠群早晚飞向之地、夏蚊虫聚集之地一定有水。

    近水这里别说鹌鹑,就是一只蚊子都没有,尸体倒到处可见。李昀轻轻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嗅到潮湿气味,或因刮风带过来的泥土腥昧及水草的味道。吸进去的都是烟障的浓浓瘴气。

    李昀又走了数十米,看地上的隙缝处有白霜时,心里缓和许多,水汽凝结,这里的地底下一定是有水的。证明自己没有错了方位。

    李昀决定不再前行,就地找了一块大石头,将旁边的白骨往边儿上挪一挪,对不起了老兄,看你死了也有些年头了,早就不知道投生在哪户人家,想必不会介意。

    自己靠着石头坐下,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是烟障的雾气,还是走的时辰久了,顿时有些疲惫。

    其实没有水又如何找错了方向又如何时辰到了,烟障散了,自己还没回去,又如何只能证明这个法子行不通而已。

    自己回不去,又如何

    能再见到杜若堂若能再见到杜若堂,或许这便是命了。

    若这真是命,哪怕最后什么都没有,于自己也没有什么遗憾。

    这么想着,李昀渐渐的睡着了。

    睡梦中,李昀仿佛又听见了无蛙声和水鸟的叫声。忽远忽近,远处烛火忽明忽暗。

    听见一个声音从远处飘来这个石雕我刻了两个,一个在我这,另一个在你那,你那个可还收着了

    又听见有个声音回答本来扔了,后来觉得舍不得,大半夜的又从池子里捞了出来。

    那人在烛火中渐渐明了面庞,温柔一笑。

    一霎那间,觉得陌生,又觉得似曾相识。

    、一声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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