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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人 第1节

作者:毛团儿 字数:18568 更新:2021-12-30 12:13:50

    书名归来人

    作者毛团儿

    文案

    盗墓挖出了自己的坟,拿走了自己随葬之物

    本想转手一卖飞黄腾达,却未想成了瓮中鳖

    那人说我本是一颗顽石,五百年还等的起。你自家坟地都刨得,遇见我还不是迟早的事儿

    可自己投了胎,转了世,怎会是过去那人

    过了五百年,物是人非,

    若我早已经不是我,你可还会喜欢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昀洛慕恒,苏祈杜若堂 ┃ 配角毛团儿,景路 ┃ 其它

    、盗皇陵

    阴山脚下尽王土,

    可寻遍贵人旧墓。

    不妨想那归葬时,

    尽是金银处处。

    阴山,是夜。

    李昀一边儿哼着此处民谣小调儿,一边儿递秋梨儿铁钎。

    秋梨儿看李昀那么轻松,顿时有些泄气,果然女子的力气比男子差些。

    “这石头闭得太紧了,用铁钎根本就撬不开。”秋梨儿坐在土丘上,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敲一敲自己发酸的腿,有些丧气。

    “你歇着,我来。”李昀从秋梨儿手里接过铁钎往地上凿去,饶是男子的力气确实比女子大些,约莫半个时辰后,石块慢慢变得细碎,慢慢可以看到稍微松软的红土。

    秋梨儿看李昀累的满头大汗,不禁叹道

    “这墓主还真是聪明的紧,坟地旁边儿都铺一层厚石板,上面又浇了层白泥,若不是前年阴山天震,出了这裂缝,饶是谁都进不去,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住里面儿,非富即贵啊。”

    李昀擦擦汗,咕哝道

    “再精细又怎么着,最后一把黄土跟他人也没甚么区别。”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和秋梨儿来这里有几日了,如果这里还是没有收获,可能阴山这地方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有财路。可能早就被截胡了。

    今日月光不晴朗,再过一个时辰才会天亮。天亮就不好动手了。

    李昀想了想,找了一根儿长棍,又从包袱里找出喝水的竹筒,削通了底儿拿长棍直接绑上,找块松软的地方探了下去。

    老天保佑,师傅保佑

    再往回一抽,乐了。

    “没错,这里面住着人,这土松软绵密,肯定没被人盗过。”

    两个月不开张,李昀觉得再不去下一铲子,估计自家米缸里连个底儿都没有了,这次和秋梨儿来阴山不过碰运气,辛辛苦苦小半个月,还真让他给碰到了。

    “要不拿包火药将这里炸了一了百了。”秋梨儿看到曙光,也发了狠。

    “你当这些皇亲贵族是傻子么这阴山能探,能撬,就是不能炸,这地方邪乎的很,一炸就引山动,墓地会越埋越深,你我也定被埋在这。”

    秋梨儿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二八年华,死在自家老本行到不甚要紧,关键是还没大富大贵,这就被埋了心有不甘。

    再者自己死了,弟弟可如何是好放在那么一个破地方,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挖个小孔,咱们探进去。”李昀说罢从右方角找到柔软之处,开始一点一点用铲子撬孔。

    盗洞这东西,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没挖对地方,有些明明知道里面有墓穴却不知如何下手,李昀和秋梨儿挖了几天,发现竟和过去不知是谁挖的盗洞通了。

    李昀和秋梨儿互看一眼,猫腰爬了进去,发现里面有具尸体,已经干了,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头了。

    秋梨儿朝那另一条盗洞探了探,回来说“这厮忒没运气,眼看挖进去了,遇到天震堵住了来路,这人前面没盗开,后面又被堵了,就这么活活困死在这里。”

    李昀叹口气,朝尸体拜了拜“老先人保佑我们此次有去有回。”

    秋梨儿嘲笑李昀胆子小,也朝尸体拜了拜,道“老仙人保佑我们此次金满银满”

    说罢俩人继续凿洞,不知凿了多久,直到探到石板,秋梨儿松了口气“到了到了。”

    俩人从石板底部挖出一条探道,秋梨儿身子软,被李昀一推便进去了,李昀见秋梨儿没了声音,喊“里面是何情况”

    “等等。”秋梨儿声音闷闷的,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到底如何了”

    秋梨儿半饷没有声音,李昀皱眉,难道有险阻正琢磨着,然后听到秋梨儿惊喜的声音“乖乖像是个皇帝墓”

    皇帝墓怎么可能难道那些民谣小调说的是真的

    不过秋梨儿这丫头年纪不大,但绝不是瞎说话的,而且眼光毒的很。李昀一听也兴奋了,自己猫腰也探了过来。就看秋梨儿眼睛愣愣的,“这真的是个皇帝墓。”

    看来秋梨儿已经兴奋到极点。

    秋梨儿指着正中央的棺材道“你看你看,这是副棺,上面有朝鸟图案,旁边是随陵棺,估计主墓就在这的不远处,就不知道是哪个方位。”

    李昀点点头,靠在石板旁边稍作休息“可这如果是个皇帝墓,是否也太寒酸了些。”

    秋梨儿拿勾杠敲开棺,有些纳闷,里面除了身上带的玉饰漆碗之类还值几个钱,其余的都是些零碎之物。

    李昀叹口气“这个墓穴顶多也就几百年,古玩这些没戏了,但随葬这么穷,也是少见,要真是个皇帝墓,这位皇帝肯定是个勤俭节约到家的。”

    秋梨儿道“古籍倒是不少,这边箱子里全都是。”

    李昀拿了一本瑞德通鉴来翻了几页:“这墓,貌似是洛氏一族的。”

    秋梨儿“洛氏你是说,那位承王爷承王一族的墓在京城御龙山,这世人都知晓的,怎么可能在阴山。”

    李昀看着箱子上刻着“洛”字,用手抚摸一下,道“是啊,承王一族的墓在京城,那么这里面住的又是谁呢。”

    他看着棺材朝位,棺材头朝东南角,两侧巨顶宝盆所向之处,道“看来只能再往里面看了。”

    秋梨儿重新燃起一根火把,和李昀朝里面的主室走去,进了主室门,但见正中央摆着紫檀木棺,上面雕刻九龙飞天,旁边各大石俑会聚左右两侧。

    秋梨儿看了四周,叹道“山林遮掩北临淮河,九曲回转,金龙横卧。这墓穴不是集财富之地,却真真是休养生息的风水宝地,这棺材里的人,定非凡人。”

    李昀用手抚摸着棺壁,竟有些颤抖。

    “你怎么了”秋梨儿看到此景,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刚才挖土到时候太过用力了。”李昀定了定神,尊崇百年礼法俯首跪拜,又点了根蜡烛在棺材旁边,见蜡烛安静祥和,便从棺材底部撬开一角,用力一推,百年皇棺就此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具尸体,身上龙袍已残,一副白骨。

    “这居然是个合葬棺但为何只有一具尸体”秋梨儿探出头来观看。

    夫妇死后安葬在一起,称之为合葬。夫之与妇,生则异室而居,死则同穴而葬。

    李昀抚摸着尸骨旁边儿空空如也的黄稠棺底儿,久久不能回神。

    “小昀小昀” 秋梨儿见李昀怔住的神情,心想莫不是这墓穴有什么说头,惹了哪位神仙。

    “我没事儿,就是,这儿有点痛。”李昀抚摸着自己的心脏,也不知怎么着开始抽抽的疼。

    “行了,这里面空气不好,出去便好了。”秋梨儿看棺材里没甚么值钱的东西,就去开旁边的随葬箱子,里面倒有些值钱的玩意,一个个搜刮到包袱里。

    李昀见尸骨身旁放着一个面具,还有一幅画,便拿出来看了看。

    李昀展开那幅画,是一个少年独坐窗前的模样,旁边有题词,笔迹柔和风雅

    曾与君日落走马山水千程

    敛眉如画,笑意盈盈

    不敌一声长叹君先行

    此番尽头竟是故园杨柳

    千盏浊酒,却在梦中独醒

    杯莫停,杯莫停

    如今江水已平

    李昀又拿起那面具细细瞧看,是个青兽面具,这种东西苗疆地方到处都是,有的为了祭祀,有的为了庆祝节日。

    李昀想了想,这画儿定是人家的要紧之物,看着年代不久也不甚值钱就放回了原处,只将那面具收在自己怀里,又盖上棺木,跟着秋梨儿一起寻找陪葬宝物。

    “我知道这墓穴是谁的了”秋梨儿拿着随葬者的“承”字铜牌道。

    “谁的”

    秋梨儿叹道“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别卖关子,到底是谁的”李昀有些焦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六百年前,崇裕皇帝在位时,那时候有个九王,人们称其为承王,被奸臣齐渊陷害了,以谋反的罪名死在烈宴之上,后有他儿子承世子九死一生,领军造反,居然就真的把皇帝给拉下了马,后来这位承世子就与前朝太子南北割据了,后前朝太子死了,这位世子就一统了南北,不过他也不走运四十几岁就死了,洛氏一族葬在京城旁边大家都知晓,但这位却不知其葬在何处,你看,这承字铜牌是当时御林军佩戴之物,你说这里面的人是谁”

    “你说的不会就是”李昀咽了一口口水。

    “没错,此人就是本朝的开国,文宗皇帝,当初的承世子洛慕恒”

    李昀眨了眨眼睛“乖乖,我们当真是盗了皇陵了么”

    、故人

    李昀接过铜牌“你确定这真的是本朝的开国文宗皇帝的墓穴么可这里怎么也不像啊,而且堂堂开国皇帝,死了不被安居在皇陵,而被葬在这阴山山脉上”

    秋梨儿撇撇嘴“谁知道,反正是咱们的老祖宗。”秋梨儿退后三步,向棺里那具尸体拜了拜。

    然后她又左右巡视了一下,摸摸墙壁和石头,又拿出探墓尺比量了一下,道“或许你说的对,这墓穴不是集财富之地,却是休养生息的风水宝地。”

    李昀不说话,指示看着那馆里的枯骨。

    秋梨儿踌躇“文宗皇帝生前拨乱反正,一生为国为民,死后安详于此也没什么不对,我们貌似不该打搅。”

    李昀点点头,觉得秋梨儿说的有理,便与秋梨儿将主室里的所有陪葬品放回原位。只拿了副室的一些财物,细细碎碎的也卖不了什么大价钱,不过既然来了,空手回去也怪可惜。

    两人对着主棺恭恭敬敬叩首三次,将棺材扣上,按照来路返回,在太阳没有完全升起的时候,填平了盗洞。

    这一路半个来月,回到晟州已经是风尘仆仆。

    秋梨儿正要跟李昀道别分道扬镳,李昀将刚拿的那些金银给秋梨儿“你先拿着,虽然不多,但也能换些银两。”

    秋梨儿不收“你这两年把所有的东西基本上都给我了,你再这么下去恐怕百草都要走了。”

    百草,李昀现在家里唯一的丫头。

    要说李昀十几岁开始跟着师傅走南闯北,也有好时候,家里奴仆成群丫头成堆的时候不是没有过,但自从遇见了秋梨儿,好像越盗越穷了。

    李昀毫不在意“收着罢,赶紧将你弟弟赎回来,那个破地方,你当是什么好地方呢”

    秋梨儿本想推辞,但想想弟弟如今的境况,还是将东西收下了。

    “李昀,你的好处秋梨儿记下了,做牛做马那些个鬼话我就不说了,总之,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

    李昀摆摆手,与秋梨儿分道扬镳。

    李昀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善人,但既是朋友,能帮则帮这点义气还是有的。

    到了家中,李昀倒头就睡。

    丫头百草也不多说,直接把自家公子的衣裳拿去洗了,每次回来衣服就跟在泥地里和过一般,如今她已然习惯了。

    发现里面有个面具,就放在了公子的桌子上。

    昏睡一整日的李昀浑浑噩噩的起了床,看见桌子上的青兽面具,记得是盗墓的时候放在衣服里的。

    他拿到手里摸了摸,道“文宗皇帝,在下在这赔罪了,左右您老爷归天了,这东西在您墓里放着也是放着不是,还不如放在在下手里,就当为此次一游留个念想,以后老了,跟孙子说起来,好歹咱也是盗过皇陵的人”

    两日之后,却道有人来访,问来者何人,却是晟州苏公子的门徒。

    李昀一惊,赶紧收下门徒拜帖,说好明日府堂一叙。

    晟州苏公子,姓苏名祈字筱之,可是贵人中的贵人,此贵,非达官贵人之贵,对于李昀来说就是,此人太贵,因为此人太有钱。

    晟州苏家有多有钱,这要追溯到苏家与前朝秦家的渊源。

    历经两代王朝风霜的南伯侯氏族,前朝最出名的当属秦家七郎,名唤秦子期。不仅文采决然,买卖更是北面儿贩到疆城,南面敢销到东诏。

    家世显赫的氏族,改朝换代后跟许多公卿后人一样销声匿迹,据说后人居在芙蓉谷,后秦氏没落,苏氏便收购了秦氏余下财产,历经百年积累,如今有了如同当年南伯侯秦氏的风光。

    第二日,李昀穿戴整整齐齐,一身湛蓝衫配着一把逍遥扇,倒有那么几分纨绔公子哥的形容。

    门徒没有将李昀从大门领入,而是从旁边儿的角门进了苏府,李昀撇撇嘴,果然有钱人就是有钱人,正门都不是所有人能进得的。

    初夏时节,鼻尖暗香浮动,是茉莉花开了。

    门徒将李昀引到了名唤“墨璃轩”的地方。

    李昀笑了一声,门徒侧首“小公子为何事而笑”

    李昀指着那块牌匾“墨璃墨璃,不就是茉莉么,这院里尽是茉莉花,想必你家这位苏公子定是爱煞了茉莉了,你说是不”

    门徒憨憨一笑,没说什么,引着李昀走进了院中,李昀见一男子坐在院子里,旁边卧着一头狼。李昀一惊,差点跌倒在门框旁边,饶是觉得自己这样太没有志气,便扶着门框子瞧着院中人。

    正巧对上了那人抬起头的眼光。

    李昀看了一眼,一愣。

    这位公子好样貌,好到犹如林枫玉树,一派闲散自得。

    李昀活了二十有四,天南地北的“干活儿”,见到的美貌之人甚多,活的,死的。所以他并未对这位公子的样貌过于惊叹,他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但这种熟悉来的很是不解,因为李昀知道自己根本没见过此人,心里某一角在隐隐发痛。

    李昀觉得等得空了,该去看看大夫了,自己的心脏怎么这么不经事了呢

    “苏公子有礼。”

    苏祈站起身来,随手拿起一把逍遥扇“墨璃,不是茉莉,是莫离。”声音温润如玉,很是好听。

    李昀抬头“啥”心想什么茉莉茉莉茉莉感情这苏祈苏公子喜欢绕口令

    苏祈定眼瞧了瞧李昀,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最后定在李昀的脸上,而后笑着摇头“哪怕遥相望,你也不知故人来。”

    李昀彻底懵了,却看着苏祈的脸说不出什么,这人明明是笑着的,神情却很是落寞。

    “叫我一声筱之吧。”说罢摆手,请李昀上前就坐。

    李昀觉得此人有些唐突,再自来熟的人也没有一见面就唤表字的,就算在自己眼里最没规矩的秋梨儿也不会如此唐突,便没有接下这话,小心挨着墙边儿,绕过那头酣睡的狼,坐在苏祈对面。

    “苏公子的狼,甚是好看。”见过富家公子养鸟的,养蛐蛐的,养狼的还是头一回。

    苏祈看着李昀的样子不置可否。

    “不知苏公子今日唤李昀,是为何事”

    苏祈也不介意,摇着他那把逍遥扇“据说李公子得了宝贝,在下可否一观”

    李昀皱眉寻思着,最近实在没得什么宝贝,不知道这苏祈说的是哪个。

    前年去蓬莱之时倒是得了件千年古玉,但把玩了一年最后还是卖给了苏州的一个商人,剩下的都是些小玩意,其他的都卖的差不多了,大部分也都给了秋梨儿那丫头了,留下的无非是些折扇坠子之类,还有一些器皿,也是值不了什么大价钱的。眼前这位主儿想必定时看不上的。

    “苏公子见谅了,最近确实没得什么宝贝。”

    此时那头狼醒了,懒洋洋的瞧了一眼李昀,李昀顿时寒毛直竖,动也不敢动。

    那头狼缓缓站起来,不紧不慢,甚至有些优雅的走到李昀身边,舔了舔他的手,碧绿的狼眼看了李昀一眼,又不紧不慢的从月门那里走了出去。

    “李公子家里不是就有一件宝贝么李公子李公子”

    苏祈只见李昀眼前一黑,径直倒下了。

    李昀本来是不怕狼的,奈何有一年随师傅去北方柏树山,漫漫山头皑皑白雪,盗墓者是喜欢下雪的,很适合寻龙点穴,那时候是去探一个远嫁番邦的公主墓,没想还没动手,远方一群狼叫四起,还好师傅随身带着火折子,燃了火堆作为屏障才能逃脱,而那狼叫的恐怖直直引在小李昀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苏祈看着李昀趴在桌子上的脸,从袖中伸出手来细细抚摸着他的脸颊,喃道“从来不怕狼的,如今也怕了,从来不会投机取巧,如今却刨了自己的坟,洛慕恒,我找了你近六百年,可你还是你么”

    、买卖

    时间,最是消磨人。

    前世,李昀名唤洛慕恒。苏祈名唤杜若堂。

    一个曾是皇帝最看重的朝中脊梁,一个曾是皇帝最忌惮的权臣。

    也有月光如水,年华正好的时候,也有搬弄权势,引咎离开的时候,最后还是相厮相守,不离不弃,后来洛慕恒成了皇帝,杜若堂便辅佐他近三十年。

    再多的相守,不过短短数十载。

    洛慕恒是凡人,杜若堂却不是。

    但这杜若堂也非什么仙人,按着他自己的话说,不过一块顽石。

    在魔界有一锏泉,此泉润天下之灵,杜若堂本是此间一块顽石,千年前魔族圣母之女到泉边玩耍,所养的一只小三角兽一爪将此石顺到了泉内,这块石头受了千年润化而成精。

    石头成了精灵后,就来到凡间看看热闹,却没想也就那个时候,天庭一道圣旨,将魔族与三界设下结界,魔族之人出不去,外面也进不去了。

    试过几次硬闯结界无果,杜若堂最终明白自己是回不去了。

    后来辗转凡间,时间似流水,消磨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就这么无聊透顶的度过千年岁月,没想到,他遇到了一个叫做洛慕恒的人。

    相守数载,他又觉得这一辈子旁边会永远有洛慕恒的陪伴,却没想凡人的命如草芥,一转眼便到了头。

    杜若堂在洛慕恒死后的若干年,流连凡间,四处寻找,可惜他虽有千年岁月之寿,却无一丝法力,根本无法测出洛慕恒在哪。

    前世的洛慕恒有个妹妹,名唤洛慕颜,养了一头狼名唤毛团儿,毛团儿本是天上的战斗神狼,后女子归西,这头狼因尘世的一丝情缘不愿归返天庭,便也在这尘世里留了下来。

    直到最近,毛团儿幻化成人形,告诉他有一青年人,长得与洛慕恒一模一样。

    杜若堂是个不信皮相之人,但看到李昀那一刻,同样的样貌,同样的神态,他忽然觉得自己是游走在外的孩子,现在仿若又找到了故乡。

    李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想到自己居然在人家家里被人家的宠物吓到昏倒,自觉有些丢人,躺在床上片刻,决定逃之夭夭。

    待他坐起身来,发现苏祈坐在屋子里看书,旁边茶香袅袅,一派自在。

    李昀站起身来,硬着头皮道“真是多又叨饶,在下这就告辞了。”

    苏祈看了他一眼,合上书:“李公子的宝贝,在下着实想买,价钱,李公子随意开。”

    李昀皱眉想了想“敢问苏公子,到底是哪一件儿您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做小买卖的,东西杂七杂八,放的久了不记得的也是常事儿。”

    苏祈道“在下愿出一百金,只要那件东西。”

    李昀眼睛顿时圆了,心里盘算着,一百金等于三厢宝石,等于自己混吃等死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苏祈摇了摇扇子“明日,悦来客栈二楼,若李公子肯赏脸,便带上东西过去即可。”

    说罢苏祈径自走了出去。

    “喂喂苏公子还没说是什么东西呢”李昀扯着脖子喊了一声却无人再回答,只好悻悻然离开苏府。

    回家洗漱一番,边吃着百草做的小菜边想,到底这苏祈说的东西,是自己哪件宝贝。

    西洋沉海里的西洋货倒是值点银子,几年前得的前朝皇帝的玉牌也算小值价钱,还有些零了吧碎的小玩意,比如本朝最出名的怡红楼姑娘的发簪,上书谏言被皇帝赐死的忠臣牌匾,这些也算值点银子,但这百金是万万不值的。

    正在李昀一筹莫展的时候,百草说秋梨儿来了,李昀就将此事与秋梨儿说了此事,秋梨儿转了转眼珠,狡猾的笑了起来“前几日咱得了宝贝,你怎么就不记得了”

    “你是说那张青兽面具不成不成,这东西有市无价,年代也新的很,不值钱不值钱。”李昀摇头,这东西年代太近,哪里值钱了。

    秋梨儿一个筷头瞧了李昀一下“笨这苏祈是什么人,他若不是打探好消息了,管你这穷光蛋要什么东西咱最近就走这么一趟穴,不是这东西,还会是什么”

    秋梨儿往嘴巴里丢两粒花生,顺道瞥了一眼李昀:“这苏祈,定是为这东西来的。”

    李昀叹口气“手头里也就这东西估摸不出价钱,只能赌一赌了。”

    第二日,外面下着沥沥小雨,李昀将面具捂在胸口,走进了悦来客栈,上了二楼后环顾一周发现苏祈还没到,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外面凄凄沥沥的小雨从窗台斜撒下来,滴了几滴落在茶盏旁,李昀转头向窗外看去,不经意瞥见坐在近窗位置的一个怪人。

    这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就是不停的在跟一个镜子说话,神神叨叨,分外可笑。

    “在看什么”李昀一回头,发现苏祈的脸庞就在眼前,赶紧起身:“没甚么,不过一个怪人罢了。”

    苏祈也顺着窗子望去,也看到了那位对着镜子说话的小公子,愣了一下,然后低低笑了起来。

    李昀瞧着苏祈的这抹笑容,心里不知怎的有点不舒服,这抹笑容,几近开心,几近怅然。

    “苏公子怎么了”

    苏祈瞧了瞧他“叫我筱之罢,何必客套。”

    李昀舌头打了个圈,到底还是没叫出来。

    苏祈也不以为意:“在下要的东西可带了么”

    李昀赶紧拿出那个面具道“苏兄,此面具一看就有百年历史,纹理古朴,世间少有,若不是看在公子仪表非凡,定非凡人,绝不会将此物转手相送。”

    苏祈看了一眼青兽面具,笑了一下,道“李兄客气了,只是,在下并不知晓这面具有何用处。”

    李昀开始拿出自己忽悠人的看家本领“苏兄有所不知,说起此物,那要从几百年前的瑞德年间说起,据传说,那时候有位才华横溢的才子,名叫杜若堂,皇榜高中成了状元郎,端的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却因为祸事牵连归隐山林,后被新王洛慕恒重请出山,授以重用,据说这是皇帝送与状元郎的东西,据说还是在皇陵中挖出来的。”

    苏祈默默的听着,然后笑了一下“当真如今的盗墓贼真是胆大,连皇陵都敢窃取。”

    李昀哈哈一笑“这有何难,不过几铲子的事儿。”而后捂住嘴巴不说话了。

    苏祈见他如此,不再多问,手里接过青兽面具,对着李昀的脸比了比,而后笑道“这面具我要了。”

    李昀没想过如此顺利:“一百金”

    苏祈道“一百金。”

    苏祈从李昀手里接过青兽面具:“不过,你要随我去个地方。”

    李昀点头如捣蒜,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有了这一百金之后要如何分配了。

    苏祈看着李昀面带微笑神游的模样,抬手抿了一口茶。

    外面小雨依旧没停,被风吹散开来,飘落在酒家的桌子上,远处烟尘淼淼,犹如一幅水墨画儿。

    苏祈看着窗外,想起百年前也是这样的天儿,自己想着朝政之事,不留意随手打翻了一个茶盏,洛慕恒一边笑话着自己,一边就着这盏茶画了一幅水墨丹青。

    、出游

    香满楼今日的客人出奇的多,老板也扯着胡子笑开了花。

    苏祈带着李昀,管家方伯以及几个随从侍者上了二楼的一个雅间儿。

    香满楼的老板识人金贵,摸着胡子琢磨了一会儿,又上前寒暄了几句,然后就瞧出金主乃座上那位神仙般的人物,后面再说话就只瞄着苏祈了,看也不看李昀一眼。

    各色好菜更是一应俱全,连跑堂的也显得特别勤快。

    李昀低头瞧瞧自己,今日出来的时候特地挑了件瞧上眼的衣衫,怎么着也看不出和苏祈的差别来,李昀又瞧苏祈,穿着淡色长衫,与自己也没什么不同。

    难道有钱人的脸上都写着“我很有钱”四个字样么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待自己发财后,一定也来这香满楼里挥霍一回,让那小胡子也这么服侍自己一回。

    "李兄昨夜可睡的安稳"苏祈接过来方伯递过来的一杯茶,问道。

    李昀按按发疼的脑袋:“说起来怪了,在下一想睡的安稳,昨晚竟一夜多梦魇。”自己这些年来从来一沾枕头就着,昨天却睡得着实不安稳。

    "哦都梦见什么了"苏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李昀倒了一杯茶。

    “也没什么,梦见自己下了一宿的棋,可笑在下连棋子儿都没摸过,你猜怎么着,在梦里我竟然知道那围棋是一百零八个子儿,早上问过方伯,原来这围棋真真是一百零八个子儿,这可怪了,从没有人告诉在下。”

    李昀昨晚睡得早,梦见自己与一个身穿绛红色袍子的青年人在下棋,这一下就是一整夜,那人的样貌模模糊糊,只记得自己悔棋又悔棋,那人倒是好脾气也不吱声,最后貌似说了句你再悔棋,就罚你去林子里摘梅子。

    苏祈唇边弯了一下:“或许上辈子李兄爱下棋也说不定。”

    李昀摆摆手:“怎么可能,在下去年在李大仙儿那里算过,上辈子是个冤鬼命,被至亲陷害的不死不活,又是个短命鬼,所以这辈子总跟死物打些交道。”

    苏祈想了想,居然笑道:“那位大仙说的也不无道理。”

    李昀也乐了:“可不是,说起这李大仙儿,可是个人物他还算准了在下和东庄孙员外的三女儿有段情缘,你猜怎么着,头几日在下便和那位小姐在观音庙里有了一面之缘”

    想起七日前那次际会,李昀傻笑起来。

    孙员外的三女儿闺名孙晓婉,跟她本人温婉的样貌着实相配,圆圆的杏核眼,弯弯的柳叶眉,肌肤赛雪,虽然不是什么国色天仙,但微微一笑的时候也煞是灵动。

    那日孙三小姐抽中了一枚上签,李昀也凑上去抽了一支,正和自己抽中的配成一句,大抵是前世有情,后世有缘的道理,解签的时候惹得孙三小姐脸红不已,李昀当下觉着自己桃花露了尖儿,貌似要开了。

    苏祈听罢微微笑了起来:“原来还有如此缘分,看来李兄对那孙三小姐满意的紧。”

    李昀呵呵一笑,点了点头“确实好的很。”

    然后想想又叹道:“哎,可在下满意又有何用,毕竟自家行当着实见不了光的,想着跟苏兄出来这一趟赚些银子,回头再做些正经买卖,到时候再跟人家姑娘提亲,才是正道。”

    想着自己从小跟着师傅漂泊,师傅一生打了光棍死后只有自己给他安葬也是凄凉,总想着人生最美满不过有妻有子,若有一日能娇妻在侧,最好生个一儿半女,也算有了着落,但总不能让人家小姐跟了个做贼的罢。

    这么想想,又惦记起苏祈那一百金来。

    苏祈点头:“李兄想的倒透彻。”

    李昀道:“还没请教苏兄,这次出来是去哪里,昨日小弟一时忘了问了。”

    昨日李昀被黄灿灿的金子冲昏了头,连去哪里都不清楚就跟着苏祈出了门,现在想想有些汗颜。

    苏祈道:“哦,是这样,在下这些时日做生意乏了,好在如今各家商铺算是经营的不错,就想着携一好友出门游山玩水,到各处走走,不过两个月,李兄可愿意一同前往”

    李昀呆了半响,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游山玩水这有钱公子难道已经到了有钱没处花的地步了么游山玩水怕自己烦闷,还要带个人

    又想着这公子或许因为做买卖没什么朋友,才会随便拉个人就走,也是可怜。

    但为何要拉上自己自己与这苏公子总共不过见个两次面,自己做的买卖又是时间所不齿的行当,这苏祈怎么就挑上自己了呢

    虽说一口一个“苏兄”“李兄”叫着,到底还是陌生人,人家底细不清楚,就一同出游甚是可笑,但若此次不去

    “家里事物繁杂,恐怕在下”李昀满脑子想着推辞的借口。

    就听苏祈摇着逍遥扇状似无意道:“此次出游本也不需麻烦李兄,奈何在下的钱庄远在西陵,在下这次也是去本庄取银两给各家账房储备,包括李兄那一百金,也需走这一遭才能取出”

    李昀赶紧正色道:“虽家事繁杂,但既然苏兄相约,在下岂有推脱之理,出游此等风雅之事定是欣然前往,只怕烦扰苏兄罢了。”

    李昀呵呵一笑,想自己一个盗墓贼,确实也没什么值得苏祈这种富甲一方的公子惦记的,不就出游么,又不需要自己花钱,回头还能拿到那一百金,倒是一件美事。

    苏祈听罢笑道:甚好。

    李昀吃了口菜,瞄了一下苏祈。

    此人状似随意,但眼睛里透着精明,好似自己那点弯弯绕绕不足为道,他分明看在眼里,绝不是好惹的主儿。

    不知怎的,此人竟让自己有些害怕,有种自己是人家瓮里的蛐蛐儿,没事儿随便拿来逗一逗。

    “苏兄,那咱们这一程要去的,是哪里”李昀盘算着,得跟秋梨儿说一声,还得跟百草交代一下,把自家门户看好,自己那点家当还是要看好。

    苏祈笑了一下:京城。

    、贼船

    以淮河为界,北临罗都,南傍晟州,过了淮河再走不过两日便可到京城。

    李昀甚是愁的慌,因为此次去京城是要坐船的。

    轿子坐不得,船坐不得,每每出去遇到这两种东西,秋梨儿就嘲笑李昀,若不是个大富大贵娇惯的命,那就是个有福也不会享乐的劳苦命。

    李昀伏在甲板上吐的直不起腰,脸色煞白,等待下一次胃里的翻江倒海。

    “李公子,您没事儿吧”苏祈身边的管家方伯上前送了一杯热水“这还有两日光景才能到罗都的地界,您这样恐怕坚持不到便病倒了。”

    李昀心里咒骂苏祈一百遍,就着热水吃了点干粮,对方伯道“在下未曾出海,想必只是一时不适应罢了。敢问周叔,这船还要行到几时”

    方伯往东边看了看,道“不远了,还有两日便到。”

    李昀揉了揉太阳穴“怕不到两日,在下就要客死他乡了。”

    “水路便是如此,适应了就会好些,李公子还请多担待。”方伯看李昀脸色好点了,便不再多话,回舱里为主人打点晚饭事宜。

    李昀头更痛了。

    秋梨儿在自己临走的时嘱咐自己万事小心,但李昀觉着自己前看后看都不像是可以被一方首富谋财害命的角色,毅然决然的上了船,现在却觉得自己怎么看怎么多余。

    海水渐渐变得墨色,天色已经晚了。

    方伯召唤李昀进房间与苏祈一同用晚饭,李昀虚弱的摆摆手“还是算了,我怕吃了又吐出来,届时脏了苏公子的房间。”

    方伯笑着把他扶进了苏祈的房间,苏祈正斜靠在藤椅上看书,见李昀面色发白,道“不过海水而已,便这么不经事么”

    李昀挪着脚步走近桌子旁边儿,心里腹诽,嘴上道“在下,在下从未出过海。”

    苏祈低眉想了一下,让方伯熬点去晕的药,走过来扶起李昀躺在床上,李昀迷迷糊糊也没有反抗。

    饶是平躺着或许好受些,倒在床上找个舒服的地方便昏睡了过去。

    待李昀醒过来的时候,先是胃里饿的有些发昏,想下床找点吃的,却碰到了阻碍,定眼一瞧,见识苏祈俯在了自己床头睡着了,这才发现自己睡在苏祈的房间。

    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占了人家的床,把人家挤在床头不能安睡。

    李昀这下真的懵了,想赶紧起身又怕吵醒了苏祈,就在彷徨之际,苏祈微微动了一下,手臂自然而然的压在了李昀的身上,李昀僵直了身体,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的景象着实不雅,便拽起苏祈的手要把他放回去,却没想自己的手被苏祈紧紧握住了。

    李昀脑仁一炸,直直的坐了身越过苏祈跳下了床。站在房间中央看着侧身伏在床头的苏祈,苏祈却依然睡得香甜。

    蹑手蹑脚提了衣裳打开门,发现方伯在门外端着早饭在等着,看见李昀先是一愣,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将吃食放在桌子上。

    李昀觉得一切都有些怪异,但细细想来也没什么怪异,恐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

    晌午李昀出了房间在甲板上溜达,方伯说的果然没错,今日李昀就觉得晕船的情况就好些了。

    随处转转后感叹这首富的船就是不一样,不仅船舱设了两层,地方还甚是宽敞,溜达到船尾的时候,看见苏祈坐在船尾边儿上钓鱼。

    李昀想到早上尴尬的一幕,踌躇的要不要上前打声招呼。

    此时苏祈转过身来看见李昀,道“昨晚上睡得可好”

    李昀见无可遁形,便呵呵一笑“昨晚上晕船晕的厉害,打扰了苏公子休息,实在抱歉。”

    苏祈转回头看着鱼竿:“倒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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