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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兵王穿越的那些事儿 第1节

作者:莫邪 字数:24090 更新:2021-12-30 12:11:17

    818兵王穿越的那些事儿

    作者莫邪

    第1章 堂兄早逝

    漆黑夜色中紫禁城就像憩息的巨兽,高耸的城门庄严、神圣,自天子迁都定为京城发下守国门的宏愿后,这里就成为了整个国家的中心区域。

    夜色中快马奔来的薛湛勒马停在城门。城门酉时一刻关闭,非紧急军务不得随意打开这条律令是迁都不久后天子亲自下令规定的,往常从没失算过时间,现在非常时刻才能体会临门而不能入的心焦。

    随从吴用下马“少爷要不我去碰碰运气按时辰算关城门才一刻钟,或许能通融通融。”

    薛湛抿唇想了下“去试试,先不要报家门,看看上官是谁当值。”

    吴用点头,转身凑到城门下冲城楼上当值的官差喊道“敢问今日是哪位官爷当值可否私下一述”

    城楼官差笑了,探头“哟哪个小崽子喊你官爷爷呢”错过入城时辰的人多的事,总有那么几个抱着侥幸的心理叫门,岂不知天子亲自下的命令哪个胆肥敢善自开城门又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吴用眼利,就着月色既然还真让他瞧清了官差中其中的一位“城楼可是季小少爷小的吴用,去岁我家主子请季公子吃饭还夸过小的机灵呢”

    城楼当值的季霖并不答话反到哈哈大笑“请过小爷吃饭的不知凡几,你主子又算得了哪根葱”说着拍旁边同僚肩扬声道“我去撒泡尿,很快回。”

    城下阴影处的薛湛心里一动,下马贴着城墙黑影快速滑近城门。

    厚重的铁皮包木城门打开一条缝,警惕的季霖露出半张脸“可是薛家二哥”

    薛湛心里一喜“正是。季贤弟有阵子不见了。”

    季霖松了口气,左右警惕见没人这才打开供人通行的缝隙,待薛湛快速闪了进来便又飞快关上铁门把人领开城墙范围。

    “多谢季贤弟。”披星戴月赶回来却要被一堵城墙挡住,他怕是爆城的心都有

    “不谢,”季霖一叹眼里露出抹同情“快回去吧,贵府怕是已经乱套了。骑我的马,走小道避开巡逻队。”

    薛湛心里一凛“多谢,改日拜访再言重谢。”说罢翻身上马,点头示意后驾马狂奔,抄小道躲开巡逻队直奔定远候府。

    季霖目送人离开,回到城墙哈哈大笑着冲底下的吴用喊道“你怎么还在这快些离开,免得给你主子招麻烦。”

    吴用忙笑着退开。

    初代定远候是当初跟燕王朱棣打天下的能臣,燕王登基以军功封臣便捞了个一等候的位置,如今的定远候是老候爷的长子薛晋之。薛晋之娶亲开国功臣之后刘慧,育有嫡子薛恒,也早早娶亲有了四代嫡子,四代都后继有人再加上薛恒人品才能都不差,所以生于候府二房的薛湛才能肆无忌惮的做自己的事。不想天有不测之风云,才二十五岁的薛恒因公逝世,白发人送黑发人。

    想到这里薛湛越发心焦,不待马停便直接跃下,三步并做两步跨上台阶敲门。守门的门房开门一瞧又激动又惊喜“二爷回来了”说着忙打开门,往后一招呼立时有外管事迎了上来。

    “二爷”世子去世整个侯府人心都是飘的。

    薛湛定了定神“我先去给大哥上柱香。”说着边走边吩咐“让人去老太太那瞧瞧,如果睡了就不打扰,没睡就跟屋里伺候的人说一声,就说我马上过去。”

    “哎。”立有机灵的小厮去跑腿。

    薛湛身高腿长,矮小的外管事只得小跑步跟着,嘴里还要应服薛湛的问话,没几步就这阳春三月都出了身汗。

    薛恒虽是侯府世子但他辈份底,在上头还有太夫人、侯爷、侯夫人以及二叔二婶那么多长辈在,他的去世哀悼不易辅张,连灵堂都没设在正院而是在偏院的划出片地。薛湛到时低低的哀泣还没停,世子夫人顾雨蓉领着侯府四代嫡子薛逸承跪在灵堂前如同行尸走肉,身后跪的两个通房及一个妾室用帕子摁住眼角凄凄哀哀。

    薛湛接过管事递来的香拜了三拜。

    同是侯府三代,薛恒是名声显赫的世子爷而他因父亲只是嫡次子便相差悬殊,或许常人都以为他会心生不平与薛恒针锋相对,但从小到大事实是他跟薛恒的感情极好,别说针锋相对吧,脸都没红过一次

    原本说好他做侯府经济的坚强后盾对方一心仕途继承侯府保驾护航,如今却因为一次剿匪弄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当真是世事无常。心里一叹,薛湛拜完把香插到香炉视线移向旁边僵冷的世子夫子。

    “嫂子,”薛湛担忧的看着憔悴苍老不下十岁的女人,对方才二十二岁,正是花开盛放的年纪却不得不面对守寡的残酷事实。“节哀。”他是小叔子不能多说什么,想想还是把佘下安慰的话咽回嘴里,转而摸摸才五岁侄子的头“照顾好你母亲,做不到就跟大人说,老祖宗、爷爷奶奶、二爷爷二奶奶,还有你二叔我都可以商量,知道么别憋在心里,你还小。”

    从出事开始就被告知要坚强的薛逸承红了眼睛,努力把眼泪收回去点头“是,二叔。”

    薛湛加重手揉了把这才转身,之前跑腿的小厮等在外面,气还没喘均。

    “二爷,伺候的婆子说太夫人还没休息。”

    老太太常氏都六十好几的人这个点还没睡估计是心焦睡不着,人一上年纪睡眠不好就能引发一系列大大小小的毛病,想到这里薛湛心是一提,这时候的侯府可经不得风雨了。心里一急难免步子就跨的大些,临到后都几乎是用跑的了。

    院子外老太太身边大丫环晓菊已经候着了,红着眼睛迎了上来“可把二爷盼回来了。太夫人这几天茶饭不思夜里觉都睡不好,眼瞧着瘦了。”

    薛湛抿唇“可哭出来了”

    说到这里晓菊更急“太夫人说哭不出来,太医把了脉说是郁急攻心,要哭出来就无需下药要哭不出来就得下针吃药。可太夫人又说二爷说过是药三分毒不易多吃,这两天良医把脉都不让了”

    少吃药多食补适量养身药方的保健理念是传承五千年中医养身总结出来的良方,起先别人不信,后来老太太坚持两年感觉身体的确比之前好这法子才坚持下来。

    “让厨房送点小米粥来,再让良医候着。”说完薛湛一掀衣袍大跨步进屋,嘴里扬声“奶奶,阿湛回来了”

    在躺椅躺着的侯老夫人常氏以为自己幻听了,冲旁边伺候的丫环问“我好似听到阿湛的声音了前天不是说在蜀洲吗这么快”

    “奶奶。”薛湛掀了帘子进来,几步跨来曲膝依到躺椅边,眼眶立时就红了“奶奶,不孝孙子阿湛回来了。”

    保养得宜的手不敢致信的摸上薛湛的脸,年过六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压在心里几乎把这个自出生就养尊处优的女人压跨。双亲去世她不苦,因为那是双亲的选择,她身为出嫁女阻止不了就只能尽力去帮扶其他血亲;夫君去世她不苦,因为夫君一生戎马英雄一世能有五十高寿已是不易,更何况天子看中对他们一家已经是恩宠备至。自打出生她经历许多,其中有磨难有委屈也有痛苦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次一样,她不是不想哭是实在哭不出来,憋在心里就像一颗巨石压在心口,每过一息就重一分像喘不过气来。

    薛湛心里一提,忙握住太夫人手压在心口“奶奶放心都会过去的。”

    花白的鬓角有丝凌乱,手一手紧紧抓着薛湛的手另一手捂胸口,眼睛干涩语气沉痛“奶奶过不去呀,心里又痛又闷,阿恒才二十五岁,他还有大好的青春大好的年华,不像奶奶我已经是老婆子了,活也活够了,老天爷为什么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收了去要收我的阿恒呀只要把我的阿恒换回来我愿意一命换一命”

    薛湛红着眼睛悲痛道“记得我正月出门时大哥还叮嘱我一路小心要好好照顾自己,不想世事无常命运弄人,转瞬即是阴阳两隔。”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擦了擦继续道“从小到大大哥待我如亲兄弟,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我,闯了祸给我收拾善后被欺负了给我撑腰,不想如今却是阴阳相隔”

    情绪传染原本哭不出来的太夫人立时眼泪像珠子一样落下来,心情像绝堤的江水一时间即是停不下来。

    闻讯赶来的侯爷薛晋之听着屋里的哭生松了口气,转尔悄声问旁边良医“老夫人只要哭出来就没事了”

    良医拱手恭敬道“情绪有了发泄的口子就不会憋坏身子,最怕的就是郁结于心发泄不出来。只是过犹不及,之后几天还是得劝着才好。”上了年纪的人最怕心里憋事,一憋就会生病,一生病引起其他反应就麻烦了。

    第2章 由

    屋里薛湛见差不多了开始劝“记得去岁在您的寿宴上大哥就说他毕生心愿就是一家快快乐乐奶奶长命百岁,如今他去了我们更该记得他的好,若泉下有知大哥一定不希望奶奶因为他的事而伤了身体。”取过丫环递来的热毛巾给老太太擦脸一边道“大哥去了但奶奶还有大伯还有承哥儿还有我,为了活着的为了让大哥安心,奶奶更该保重身体才是。”擦完脸亲自伺侯着老太太喝了半杯参茶,回头待丫环捧来小米粥更是一勺一勺伺候着老太太吃,一边还逗乐道“承哥儿的聪明劲随大哥,一看就是文韬武略俊秀不凡的苗子以后呀不知多少大家闺秀想嫁进来,到时候还得祖奶奶给他撑眼呢”

    老太太被逗笑了“到时候奶奶都七老八十了,早老眼晕花,哪还有精力撑什么眼呀。”

    薛湛笑了“奶奶就是太谦虚了,京城上下哪个不说奶奶老当益壮身体强健呀,余太君八十还挂帅呢奶奶相个曾孙媳妇算个什么事”说着还冲旁边伺候的晓菊应和道“你说是不是晓菊姐”

    晓菊哪敢不应的,当即笑着凑趣“可不,太夫人身子骨强健,哪个见了不说是长命百岁的命”

    老太太乐了“长命百岁我就不想啦,相曾孙媳妇还远,余下我最希望的呀是给我的宝贝阿湛相个聪明漂亮贤良淑德的孙媳妇我这老婆子就知足了”

    立时,薛湛一张俊脸皱成苦瓜似的“奶奶咱能不提这碴不”

    “不提这碴提啥碴”老太太笑的眼睛都弯了“相当初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哥都娶亲了,你到好,房里没个伺候的不说还对自己的亲事推三阻四的,怎么还真想打一辈子光棍呀”

    “奶奶我们不是说好祖孙俩过一辈子嘛这才没多久就嫌弃啦”说着捏着袖子擦了擦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小模样哀道“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呀地里黄呀,这下连奶奶都嫌弃我了,还不如绞了头发去做和尚,青灯古佛每日念经好歹修个来世。”

    浑插打科直把老太太逗的够呛“还青灯古佛每日念经,就你这猴儿性子能念半刻钟就算不错了”

    “知孙莫若奶奶,所以奶奶还是继续疼阿湛吧,否则阿湛就是棵没人爱的小白菜了”

    “这话该让老二、老二媳妇听听,看他们不削你”老太太手指没好气戳下薛湛,嗔怪他口无遮拦。

    “只要奶奶在,我才不怕他们呢”薛湛一副有奶万事足的模样又把老太太逗乐了,岂不知他的亲爹亲娘在门外听了个清清楚楚。

    薛尉之当即嘴角一抽,见自家大哥投来挪揄视线不好意思拱手道“让大哥见笑,这小子都被我惯坏了”

    “什么惯坏,阿湛这样挺好的。活的轻松自在,平时说说笑话逗逗趣,不像他大哥半天憋不出句话来。”说起自己的儿子定远侯心里又是一痛,老夫人心里痛他心里又何常不痛呢那是他从小看到大付于厚望的嫡长子呀,如今英年早逝白头人送黑发人,内宅妇人还能哭一哭,他做为定远侯做为这个大宅子的主心骨却连个哭的权力都没有,只能夜深人静时分独自舔伤口。

    “大哥,”薛尉之看着一下子苍老十岁的老大哥心里也不好受“大哥想哭就哭出来吧,万万别憋坏了身子。”

    “我没事,”定远候定了定神,凝神听屋里已经没什么声响想来老太太怕是睡了。果真下刻薛湛就掀了帘子出来。

    “大伯。爹。娘。”

    这时候不是叙旧的时候,三人含首应过由定远侯问“如何”

    “奶奶哭过一场,喝了半盏参茶吃了碗小米粥,这会已经睡了。良医把过脉说是已无大碍。”

    后边大丫环晓菊送了良医出来,福身见过礼便递出手中药方。

    定远侯接过瞧了细细问过良医,这才吩咐下人随良医前去备药。

    老人睡觉浅眠,为免打扰俩兄弟就不打算进门打扰了。一行转身,薛湛沉吟声“爹娘回去先行憩着,我去瞧瞧婶子,明早再给爹娘请安。”

    二老爷薛尉之历来宽和,二夫人白雅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拍拍儿子手便由仆人打着灯笼回去了。

    定远侯沉呤声点头“去瞧瞧也好,之后早点休息。”

    “哎。”不想这一趟薛湛却是白走了一趟,居于主院后宅的侯夫人刘氏已经睡了,薛湛没多想回头便寻到书房求见定远侯。

    定远侯也才落座“你婶子睡了”见薛湛点头道“睡了也好。自你大哥出事你婶子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下也好休息休息。你也去休息吧,从蜀洲回来估计一路都没停,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多帮帮你婶子。”说到这里定远侯颇为欣慰,外边传言薛湛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但自家人自己知道,他这个侄子只是性子野定无意仕途,能力从十三岁就能独自出门照顾好自己就能看出来,更别说这几年为侯府打造的财力基础就可看出他这侄子绝对不是表面上看的那样是个纨绔子弟。

    “伯父放心我撑得住。”薛湛搓了把脸,接过丫环递来的茶灌了口提神,放下茶盏问出心中疑惑“好好的大哥怎么会被指派去剿匪什么匪需要出动大哥手上二千军的虎豹营”

    定远侯神情一痛,眼神黯淡“一个月前来京探亲的一户张姓人家上下二十三口被山匪灭口于刺洲牛形山,皇上大怒,汉王请缨灭匪,皇上准了,你大哥镌一千虎豹营前去协助。不想山匪既然借山地优势事先埋伏在山谷,你大哥为了保护汉王突围被土匪羽箭射中,途中流血过多而亡。汉王无碍,虎豹营死伤惨重。”

    听完薛湛一副日了狗表情。五百虎豹营正规军被一帮土匪给团灭了特么的逗我是开挂了还是有金手指

    薛湛的表情定远侯看在心里,但他实在没心情多说“明天你大哥悼念,汉王怕是会来一趟,承哥儿还小到时候你多照看些。”

    “伯父放心。只是伯父也该保重身体才是。”

    “嗯我知道,阿湛去休息吧。”定远侯欣慰笑下,招呼外边仆人送薛湛回自己院子。

    出了院子,薛湛以定远侯身边不能离人为由谢绝了仆人,转而借着丁点月光摸回自己院子。他住的院子因有一棵两人合抱的红枫,因深秋落叶像铺层红毯是以便叫落枫阁。伺候的人不多再加上这几年常年在外,整个院子人就更少了。

    落枫阁唯一的大丫环夏翠候在屋檐,见人回来忙提着灯笼迎上来。“黑漆漆的,二爷怎么也不打个灯笼”

    “打什么灯笼,浪费灯油,我又不是看不见。”

    夏翠被噎了下,借着月色给自家主子翻了个大白眼。

    进到屋内热水早备好了,薛湛自去淋浴夏翠就着给主子备换洗衣服的空闲道“秋先生卯时来的正侯在书房,主子是在这边见还是在书房”

    “在书房吧,让小厨房备两个小菜跟一笼馒头送过去。”

    “是。”夏翠把衣服备好转身自去吩咐。

    第3章 病猫营

    不多时换过一身的薛湛就着夜色寻上书房,秋卯正盯着桌上宵夜犹豫吃还是不吃,见人来了屁股仍粘在凳子上拱了拱手“主子。”

    薛湛也不计较,衣袍一掀坐对面转手便抓起一个拳头大的馒头一口就咬掉五分之一。披星戴月赶回来就没吃过顿好的,进城之前为了赶路连饭都没用,这会正饿的狠了。

    “吃完再说。”

    秋卯正有此意,当下也不客气给自己打了碗蛋汤抓个馒头撕着沾汤吃,虽吃不出主子那股天生的豪迈劲,好歹也能干掉个大馒头的。

    足吃了四个大馒头薛湛才把速度减下来,吃完第六个再灌碗蛋花汤这才停了筷子。

    从始至终跟一个大馒头战斗的秋卯叹为观止,眼神忍不住的往薛湛身上瞅。看起来也不胖呀,这些东西都吃哪去了莫非主子选择从商赚钱是因为太能吃就这势头的确有吃穷老子的危险。脑补的秋卯秋大秀才一副主子你太可怜既然身为侯府嫡系还要自己赚口粮的眼神投到薛湛身上。

    薛湛抽着嘴角“你可以住脑了。”身为古人却比他这现代人还会脑补秋大秀才你造吗

    秋卯轻咳下,脸上闪过被抓个现行的尴尬。

    这时候薛湛也没思计较属下这点爱好,沉声问“说说你知道多少。”

    虽然爱脑补,说起正事到是一本正经。“自两天前出事坊前就流传好几个版,其中流传最广的便是太子借匪盗欲杀汉王,世子不过代为受过。”

    “你认为呢”

    “属下对朝庭派系纷争之事知之甚少不敢妄下断言。不过就属下直觉来看,太子借匪盗之手杀汉王这条完全是无稽之谈。”

    薛湛示意他继续。

    “太子是嫡长子出身高贵,且后继有人,皇上虽对汉王厚爱有加但皇后历来重视规矩,断不会愿意弃长从次。再则太子性格宽厚处事中规中矩,虽无大功绩却在朝中风评尚佳,如若不是晕了头太子断没有在皇上身体还康健的时候上演兄弟相残的戏马。”语气若顿再道“就牌面看太子握有一幅好牌,在握在好牌的情况下冒然重杀机,这不是明摆着给汉王一党递把柄太子没有这么蠢。”

    朱棣的皇位是从侄子手上抢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乐意自己的儿子为皇位手足相残。

    “所以属下妄言,这传言十之是汉王一系传出来的,目地是为了转移视线嫁祸给太子。汉王自主请缨前去灭匪反到被匪盗给团灭此事太过丢脸且牵连世子丢命,要换作是我我也会把太子拉下这混水。转移视线之余还能跟侯爷同仇敌忾,即能拉拢侯爷又能给太子添堵,一石二鸟到是打的好主意。”

    朱棣的皇位来的太过特殊,从嫡从长这规矩在他面前不太管用,再则太子不爱出头汉王却争强好胜,朱棣态度暧昧不清,两位皇子都是嫡子出自皇后,只会让这出皇位争夺的戏码越发激烈且越发残忍。他们是皇子是龙子,不到最后关头拼杀的永远是棋子的性命。就算薛恒贵为定远侯世子也逃脱不了身为棋子的命运。

    “剿匪一事历来不在虎豹营的管辖范围之内,为什么这次我世子堂兄会成为协助人选我若没记错,虎豹营在高祖在世时就是天子近卫,轻意不得出动。世子堂兄的性格我知道,绝不是那种为了点功劳打破规矩的人,再则我伯父历来中立断不会让继承人掺和进夺嫡派系之中。”

    “这事属下到是知道。是因为世子夫人娘家。”

    “顾氏这跟顾氏有什么关系”顾氏是世子夫人的娘家不假,但顾氏不是出了名的清流么当年顾氏老太爷他见过一面,那的的确确是当世大儒,一身风骨就算白发苍苍也难掩气度。

    “关系大了。”秋卯摇头轻叹“顾老太爷名号响亮世人皆给几分薄面,就算顾家称不上百年但世家大族仍奉顾老太爷为座上宾。可惜顾老太爷去世,人死如灯灭,往日交情转瞬薄待三分,享受过座上宾待遇的顾家人哪能忍受成为闭门客虽然就着世子从小定下的亲事让顾家身价抬了抬,但顾家明显不满足于此。”

    “说重点”

    “重点就是顾家明面是清流保持中立,但背地里却把老家嫡系小姐抬入汉王府成为了汉王的妾室。”

    古来联姻以唐朝文成公主一例中就可看出重要性,交易、和解、盟约、甚至攀附都可以以子女的联姻上达成,就像顾家把嫡小姐抬入汉王府为妾,虽是为妾但汉王若登基为帝又何常不是飞上枝头呢

    嫡小姐为妾对顾氏这种清流来说是极大的污点,就算是皇家,但以清流自居的清贵人家也是不肯的。之所以这么做,顾氏是想牵上汉王,而汉王同意是想通过顾氏影响薛恒进而虎豹营以及整个侯府。想通这点薛湛苦笑,他不爱仕途并不代表他不懂,汉王如此费心通过姻亲顾氏来影响侯府,所图之事用膝盖想都知道了。

    “汉王想借这次剿匪立功跟世子拉上关系,却高估了现在的虎豹营又低估了刺洲匪盗,以至弄巧成拙贻笑大方。”世人都道汉王似皇上骁勇善战武艺高强,结果却被一股匪盗打的险些丢了性命,怪不得汉王一系急的拉太子下水。

    “皇上的态度呢”不管汉王如何转移视线,终归还要看皇上的态度,皇上认为太子是无辜的就算汉王再折腾也牵连不到太子,皇上若认为太子不是无辜的那就算这事真跟太子没关系恐怕太子一系也落不到好。

    “皇上暂时还没表态,只针对刺洲匪盗一事雷霆震怒。”

    “那太子一系呢是按兵不动还是落井下石”

    “这坊间到还没流言传出,暗地里就不知道了。不过就太子的风格来看,估计会选择按兵不动。”他们这位太子看似无害政绩平平,但就手腕跟手段可不平平,特别是对天子朱棣的性格把握这点最为准确。需知兄弟俩同出一母同是嫡出,做为弟弟的汉王能跟兄长针锋相对代表朱家血脉是个不服输的强者,毕竟朱家的天下本来就是抢来的,他朱棣的皇位不也是抢的对于这点朱棣只会欣慰不会生气。可反过来身为兄长的太子若跟汉王针尖对麦芒,那只会给朱棣留下太子容不得弟弟压制弟弟的表象,估计连皇后都会有微词。太子对汉王容忍谦让的态度让皇上就算偏爱汉王些也从没想过改立太子,这也是朝中大臣对太子风评尚佳的重要原因之一。

    同胞血亲的弊端就是如果不能一棍子打死让汉王永无翻身之望,太子任何的手段计谋都只会惹的皇上不喜,反之按兵不动以容忍谦让的态度待之,汉王的所有手段都只会让他显得像跟兄长抢糖吃的小屁孩,只会越突出太子仁善友爱弟弟的一面。

    薛湛闭眼沉吟“太子没插手,汉王不可能自添败绩,赵王与汉王一派,排除三位成年皇子的可能性,难道刺洲匪盗就是天降神兵不成”

    秋卯脸上闪过尴尬欲言又止,薛湛瞧了示意有话直说。

    秋卯拱了拱手“主子为了避嫌对京中情形不甚了解,特别是对世子所撑的虎豹营。岂不知如今的虎豹营不是高祖在世时的精兵强将了,而是早已成为京中旁系子弟吃军饷混日子的病猫营。”

    虎豹营是朱元璋在世时特设的精兵营,在兵部挂名却只对天子负责,也因为这条特殊律令造就了虎豹营的特殊性,进可上阵杀敌,退可守城,脱下兵服还是一把抄家的好手君不知当年开国功臣有多少是被虎豹营给抄的分文不留

    “建文帝不喜,百官为讨欢心便故意闲置虎豹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现在的局面。”今上夺位又因为虎豹营是高祖所设不好废除,便以军权为交易让侯府世子撑管这二千兵马。这种君臣之间的隐晦交易不好放在明面上说,心知肚明就好。“据属下所知,世子这几年来一心想改变这种局面但因牵扯太多终规成效不高。”

    薛湛抿唇“因为牵扯太多而不敢大动干戈,脱泥带水那跟毫无动作有什么关联”

    “据我所知侯府也有些旁系亲戚的子弟在虎豹营。”自己屁股都不干净怪得了别的世家愿意听

    “越烦乱的关系越要快刀斩乱麻,顾虑太多托的越久,只会作茧自缚害人害已。”

    秋卯拿折扇拍拍手心“不是谁都像主子一样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世人都道定远侯世子文韬武略为当世英才,但在他看来,世子薛恒的手段是软弱有余强硬不足。带兵若不霸气,若没有得罪人又竖敌的打算,叫什么带兵想圆滑想周全的解决事情那不是武将而是文臣。

    第4章 太子

    定远侯世子协助汉王剿匪而亡这事就算背地里被称为笑话但明面上还是表示哀悼,与定远侯同朝为官的,与侯府相识的远亲近邻等等,皆打发了人过来,皇上也派了人过来慰问声,汉王跟赵王甚至留饭以示尊重。不过在两位王爷眼里若大的侯府就那么几位瞧得上眼,第一是太夫人常氏,对方出身世家论起份量皇后都要给三分情面;第二是侯夫人刘慧,除了侯夫人这身份对方娘家刘氏也不容小窥,然后就没有了。世子夫人顾雨蓉是女眷,如今世子没了她这世子夫人也就是个空头名号了,至于薛承逸才五岁小奶娃能重要到哪去。

    待引荐的定远侯离开,赵王的视线定在薛湛身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薛湛笑下“草民自在惯了受不得京城约束,是以一年到头难得在京城停留,王爷没见过草民也是应当的。”

    “不在京城那你平日在哪”

    “四处游历,走到哪算到哪。”

    赵王也是个收不住性子的人,当下兴致勃勃问“都去过哪些地方”

    去过哪些地方当然不能全提,薛湛挑了几个有趣的地方说了。从地理位置说到风土人情,再从风土人情说到风俗习惯,尔后折中一转说到吃食住行上,不是引经据典但胜在通俗易懂,偶尔穿插一点幽默趣话,不即赵王听的津津有味就连端着架子的汉王都转来视线听的甚是有趣,连旁边伺候的都入了迷,即连太子朱高炽进门的声响都没听见。

    太子朱高炽的能力以及手腕在后世都是被人肯定的,很多历史学家都说过,如果朱高炽不因身体虚弱以至登基一年就过世,那大明的历史绝对会走向另一个地方,所谓的大清所谓的爱新觉罗氏大概一直会是个放羊娃。

    “见过太子。”

    汉王跟赵王忙起身见礼。私下两方的夺谪之争已经是风卷云涌但明面上两方人马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姿态。

    “二弟三弟免礼。”太子虚抬右手,脸上笑意恰当好处,多一分太过热情显的过假,少一分就又觉冷淡显得毫无兄弟情份,恬当好处即不会让人生疏冷硬又不会太过虚伪假意。

    “谢太子。”

    太子视线移向薛湛,上下打量眼笑道“不知不觉阿湛已经长这么大了,记起老侯爷在世时你才堪堪九岁,那时候才堪堪及我腰身,如今都比我高了。”

    薛湛摸摸鼻子“太子殿下可别笑草民了,当年年纪小不懂事闯了不少祸,如今想起来真是无地自容。”

    赵王好奇瞅两人眼“皇兄认识薛家二郎”

    “认识。”太子笑下随定远侯的迎领坐到首座,继续道“老侯爷在世时时常领阿湛上太子府游玩,什么古玩珍宝不感兴趣专爱招惹太子府里那些珍奇异兽,把成护卫气的每天到我那告状,不是今儿把鹅蛋都偷了煮了吃就是明天把竹熊挂树上,再不记把园子里孔雀的尾翎剪了说是织个五彩缤纷的披风,最有趣的是看上池塘里一尾鳄鱼,成年人都不敢下手这小子才九岁就敢跳到鳄鱼背上掐着鳄鱼的嘴拿绳子一捆,瞧的人吓的够呛,这小子偏还笑得没心没肺说要给老侯爷做条威风的腰带,把老侯爷气得呀,当即”

    薛湛忙求饶“太子殿下,求别说。”扒了裤子被揍的屁股开花什么的太伤自尊了,壳子是八岁但内芯都奔三了呀

    太子一怔,随即乐的够呛“怎么阿湛敢做不敢认了”

    “年少不懂事太子殿下就别翻旧账了吧,”薛湛心有蔫蔫“太丢人了。”当年他的确是熊,国宝熊猫什么的他没少撸毛,孔雀要不是看在当时的太子妃喜欢的紧没准他就是吃蛋而是试试孔雀肉了,至于什么梅花鹿的,呵呵,不提也罢。

    “那本王怎么都没见过”汉王好奇,按理太子认识的人他不该毫无映像才对。

    太子笑笑接过贴身太监递上来的茶“那时候你们还小还没出宫建府呢,之后老侯爷身体不佳就极少登门了,直到老侯爷去世阿湛也不去玩了,说来距如今怕是有十年了吧”

    “回太子殿下,是十年。”薛湛拱了拱手,他如今十九距当年可不就十年了。

    “十年呀,”太子眼神闪过一丝晃然,随即定在仪表堂堂的薛湛身上,眼里闪过欣慰“阿湛已经长成大男儿了,老侯爷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

    薛湛拱手称是。

    定远侯心里暗叹,吞下嘴里苦涩强打起精神应服三位天生贵胄。

    太子不好久留,说不了多少话就离开了,汉王跟赵王到是留了饭才离去,之后一晚守灵第二天发丧,当天下午悬挂的白灯笼就取下来了,除了世子夫人住的那院子,其余人都恢复正常出行。

    晚间薛湛请安,清静雅致的小厅里十六岁的薛琨正摇头晃脑在薛尉之面前背功课,表面认真但求救的小眼神唆唆往薛湛这飞,小两岁的幺妹薛澜依在白雅身边低头卟滋暗笑。

    薛湛毫无心里压力的移开视线,把手上礼物放桌子上,顺手接过丫环递来的茶冲其摆手道“夏柳你憩着去吧,这里不要人伺候了。”

    二房也是侯府嫡系但跟大房的奢侈风格不同历来喜欢以简单为主,不是没有资本而是薛尉之及白雅都是喜欢简单的人。

    夏柳捂嘴笑下,行了礼退下顺手带上门。

    趁薛澜去桌子那挑礼物,薛湛端着茶挤到白雅旁边,拉长声音“娘”

    白雅保养得宜的手戳上对方额头没好气骂道“别叫我娘,我没你这个不着家的儿子”

    薛湛佯装干笑“娘您要训我回头训呗,小琨小澜还在这呢,多没面子呀。”

    “我们家二爷还知道面子”白雅斜眼。

    薛湛搓把脸“我好不容易回来趟,娘您能别提这些糟心事成不”

    “让你成亲是糟心事”说起这些白雅就气血上涌。“别人家十九岁的小子孩子都满地跑了,到你这却连个成亲的影子都没有如果你娘我把你生的歪瓜例枣短手短脚没人看得上到说的过去,可你瞧瞧你四肢健全人高腿长,人也长的不差怎么就偏偏不成亲”

    薛湛羞赧脸“娘,不带您这么王婆卖瓜的”

    白雅一口老血,拉长耳朵听的薛琨薛澜噗哧一笑。

    薛尉之轻咳声“怎么跟你娘说话呢快点跟你娘赔个不是。”做了好几年和事佬的薛尉之轻驾就熟“这一大家子你娘操持的也不容易,做为老大你要做好弟弟妹妹的榜样,别惹你娘生气。”

    薛湛大呼冤枉“这哪是我惹娘生气呀,是娘太为难我”

    “让你成亲怎么就是为难你了”

    “一时半伙哪能找到像娘这么温柔娴淑大方得体的千金小姐,像当初爹可是花了十年才取到娘的我才几年这不是为难么”

    一时白雅又是气又是羞,恼羞成怒瞪眼薛尉之“都是你惯的你看你都惯的无法无天了。”

    每次都殃及池鱼的薛尉之也是醉了。

    薛琨薛澜纷纷闷声偷笑,被白雅一瞪两人相继转过头去。

    “少扯些有的没的,你给个准话,哪年才打算成亲,什么时候给我生孙子。”

    “世子大哥才过世就说我的亲事这不好吧”

    白雅一噎,半晌气沉丹田一声吼“滚”

    薛湛手脚麻利滚了,身后两个小尾巴也跟着滚了出来,薛湛嫌烦“去去,别跟着我,各自回房各找各妈去。”

    薛澜笑了“哥,我们是一个妈。”

    薛琨揪住薛湛衣角“哥你好久没指导我们武艺了,要不去我院子我跟小澜比划比划哥你瞧瞧有什么长进”

    “琨哥我是女孩子,怎么能比划武艺呢”薛澜秀气白静的脸上满是无辜,还没退去的婴儿肥看起来满脸都是可爱。

    “呵呵。”不比划武艺每次把他暴揍一顿的是谁是谁鬼吗

    被薛琨脸上的表情逗的忍俊不禁,一手捞一个搭肩膀边往外走念叨“成了你们两个,我教你们习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可没让你们当个任务来看,要被爹跟娘知道,我又得吃顿排头了。所以做哥哥的求求你们俩,这种秘密别挂在嘴边念叨,懂”

    “懂”薛琨捂嘴,薛澜也表示把嘴巴缝上,并且保证“哥你放心,我们绝对不告诉爹娘。”

    “嗯,还是小澜听话。”

    “难道我就不听话了吗”

    “你”薛湛怀疑的瞟他一眼“如果爹说能免你一个月不背书,你会拿这个秘密交换吗”说着呵呵继续道“兄弟情可贵,背书价更高,若为清闲故,两者皆可抛。这首小诗我可还一直记得。”

    薛琨一脸生无可恋“求别翻旧账,求放过。”

    薛澜乐的咯咯直笑“还是哥哥有法子,琨哥平日杖着聪明整日里跟爹斗智斗勇,把爹头疼的呀,结果到了哥哥这只琨哥求饶的份了。”

    “我跟爹斗智斗勇是为了让爹的思维保持在一个点上,哥也说过,这人呀上了年纪这思维就容易老化,常活动活动能有郊的减缓老化,我这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这种胸襟唉我都佩服自己,像你这种小女孩儿是不会明白的。”

    薛澜慢条斯理道“把刚才的话原原本本跟爹再说一遍,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薛琨又是一噎“澜妹你还记得你是妹妹不是姐姐吗”

    “如果我是姐姐你以为你会过的现在这样舒坦”

    “”

    薛琨小弟想静静。

    第5章 打鸡血的秀才

    送弟弟妹妹回自已院子时都已经是深夜了,摸到书房,一直等着的秋卯满脸不耐烦。

    “别以为你是主子就可以肆意浪费别人时间,我的时间也是好宝贵的好吧”

    薛湛斜他“你宝贵的时间不是浪费在花街就是在柳巷,为了你好给你个时间修身养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秋卯一口老血“主子要不我们换吧,就主子这张脸保准比我还受那些姐儿瑶哥喜欢,我弄消息还得花心思套话,主子只要往那一站保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需要我这主子出卖色相还要你这谋士干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赏心悦目,还浪费米粮,啧”

    薛湛一脸要你何用的嫌弃脸让秋卯心内迎风流泪。他不是早就知道主子不是个好主子吗为什么被如此伤害他还是没半分想走的心思

    如果薛湛有读心术,估计会一脸欣慰说很好骚年,你体会了抖的最高精髓主子虐我千万遍我待主子如初恋加油,我看好你哦

    言归正传,秋卯正下神色把这段时间的消息慢慢道来。

    “听传言刺洲匪盗很久就有了,只是他们盘踞的大山易守难攻且每次只收些保护费没伤人性命是以并没引起官府注意。”

    “团灭五百正规军的匪盗还不能引起注意刺洲衙门一等是吃素的”就算虎豹营成了贵族营好歹也是正当壮年的成年男人吧,每天跟刀剑铠甲为武总比种地百姓要强三分吧。“按兵力算,就算匪盗盘踞的大山易守难攻又有事先埋伏的先机,想团灭虎豹营一千兵马至少也需要八百人手,还不包括后勤家小部份,这么多人是怎么悄无声息的隐藏在山上吃喝拉撒,难道当地官府聋了哑了不成”

    “朝庭肯定也有人怀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还没有下旨平匪。”

    “还能什么,不外于党派之间的争斗吧。”在历史上留下重重一笔的朱棣已经到了老年,心性、毅力、精力已经大不如前了,否则太子跟汉王之间的党派之争也不会斗到如火如荼的地步。

    秋卯沉默后苦笑“天子日渐衰弱,敌人日渐强壮,皇室子嗣却只顾尔虞我诈,如今天子余威尚在边境才不敢犯乱,天子逝世呢夺嫡之争内部消耗太大,到时候谁来守卫边疆谁又为边疆战士准备粮草”

    “我要不是从小看着你长大深知时不时会抽风,单凭刚才那些话我都怀疑秋大秀才半路被人调包了。”

    好不容易正经下的秋卯一副脸裂表情“主子你还记得我比你大三岁吗这从小看着你长大这话应该是我说吧”

    “从三岁到如今的二十二岁不是长大吗”

    秋卯对之白眼“主子从出娘胎就开始记事了还是过奈何桥时没喝孟婆汤”

    叮咚猜对了可惜不加分。薛湛暗搓搓脑补完,把话题掰回来“什么夺嫡什么边境那是皇帝一家该忧心的事,你一个连举人都考不上的穷酸秀才操的哪门子心再则说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你,”薛湛上下打量眼对方身高,特损道“也就比女人高那么一眯眯眼,放宽心吧,压不到你。”

    秋卯不怒反笑打量眼薛湛,就算坐姿也可以从挺直的腰腹及曲起大长腿上看出身高定然不矮,诡异一笑道“我到是不担心,我是担心主子。”

    “我有何担心的”

    “主子这是自欺欺人不是就个头来说绝对属于高个一类的,就身份来说嘛呵呵”

    薛湛搓搓手臂搓去一身鸡皮疙瘩哆嗦道“就算你心悦于我也不必当着我的面夸我吧”

    “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却左顾言他,怎么主子这是心乱了”

    “我乱我看是你的心乱了。”

    “我承认。”秋卯双手抱胸耸耸肩“我的心是乱了。当初老候爷把我们一家带到主子身边为的就是想让我们扶佐主子青云直上,可惜主子志不在此婉拒了老侯爷的安排不说连风头都不爱出了,为了顾念世子的兄弟情谊待老侯爷离世毅然离京投身商道。如果世子仍在世之后继承定远侯爵,属下在主子后边当个自由商人也绝不二话,问题是现在世子去世侯爵后继无人,主子别说什么承逸少爷,承逸少爷再大十岁世子之位定然是他的,但承逸少爷现在才五岁,皇上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或许会同意请封可文武百官会答应”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定远侯爵位从我堂侄手上抢过来”薛湛身边微微前倾,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将要发怒起的先兆。从小跟到大的秋卯自然知道,但身为谋士,有些话必须要说。

    “当初老侯爷的意思就是让主子持撑虎豹营,待大老爷百年后由主子继承定远侯爵位,是主子自己不要。”

    薛湛捏起茶杯凑近嘴边吹了吹,眼睑微眯“当年我不要现在也不要。”

    秋卯寸步不让“老侯爷交出兵权与皇上交易爵位以及虎豹营撑管权,如今老侯爷去世不到十年,皇上碍于情面定不会收回给臣子留下薄情映像,侯爷兵部任职百官绝不准许再插手虎豹营,是以侯府势必需要一个新世子,一个能撑管虎豹营的新世子。纵观整个侯府,除了主子就是大房两个庶少爷,两个庶少爷在侯夫人盯梢下早就养废了,赚点闲钱悠闲渡日尚可,若撑管虎豹营插手侯府事宜,主子就不担心整个侯府赔在上面”

    “爵位是老侯爷争战沙场大半辈子用血泪一点一滴换来的,主子就忍心这些付于东流”

    “这些只是你的猜想,并且是最坏的情形。”薛湛放下茶杯,淡道“就算此事成真伯父大可自主请旨请皇上收回虎豹营兵权,如今京城夺嫡情势严峻,此举不可为一招激流勇退。”

    “主子的信条历来不是激流勇进么”

    “非常事非常对待,今天就到这吧。”薛湛抬眼“吴用是我贴身小厮不宜离开,你去蜀洲跟赵全会合走一趟刺洲。”

    秋卯正神拱手“是。”

    “我希望你借此机会好好冷静给脑袋降降温,别头脑发热说些一腔热血的话,听的人很伤脑细胞知道吗”

    “是。主子。”

    秋卯前脚才走夏翠后脚便送了宵夜过来“咦秋先生不在我还做了他爱吃的核桃酥呢。”

    “那正好,我可以吃两份了。”说完捏起一块丢嘴里,吃的满嘴核桃香。

    那得瑟模样惹的夏翠又是一个白眼“主子你就作吧,要真气走了我看主子上哪找个像秋先生一样能干的人去。除了武功不怎么样,主子在京城的商铺、人脉、消息不都是秋先生在打理他若撂担子我看主子不跳脚才怪。”

    吃点心吃的满口渣子的薛湛狐疑眼自家大丫环“这是看上秋大秀才了难得看你这么夸讲一个人呀。”

    “奴婢是实话实说,要夸谁就看上谁,那奴婢还夸过老爷温雅体贴,琨少爷天赋聪慧博文强记呢。”

    “那我呢按理你主子我才是最可夸的吧”

    “你”夏翠毫无尊卑的打量眼,薛湛挺了挺胸膛,夏翠抿了抿唇“爱捉弄人,时不时犯下蠢,还爱持强凌弱压榨弱小,恕奴婢眼拙真没瞧出有什么可夸的。”

    被打击的目瞪口呆的薛湛不死心问“颜呢颜值总有吧”

    夏翠叹口气,若带怜悯道“就主子这长相,论英武少了三分,论俊秀失了灵气,论风度那是沾不上边的,也就勉强上了平均线吧。”为了加强说服力,还一脸正经举证“主子久不在京城是以没见过真正颜值高的,论英武自然是皇上身边的禁卫军樊统领,身高七尽有余虎背熊腰当真乃大明男儿楷模;论俊秀吧是锦衣卫纪同知,那眉那眼当真跟个画中人一般,丁点看不出是让人避如蛇蝎的锦衣卫出身;论风度吧,自然是徐首辅的嫡孙长公子徐长霖了;若说三点集一身的非忠国公朱麒麟莫属了。”

    “谁朱麒麟哪根葱”

    夏翠斜眼“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名贵小香葱,主子这种野葱就免了吧。”

    薛湛表情要裂。有个时不时热血沸腾的谋士也就罢了,还有个时不时爱拿主子开涮的婢女,摔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6章 忠国公

    不过,朱麒麟是谁就纯草根朱元璋那基因还能突变不成一溜麻子还是张大饼脸,这得基因突变的多利害才能集众优点于一身呀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不经念叨,前一天夜里才听到自家婢女念叨人家名号,不想第二天就见着真人了。

    彼时薛湛正宴请季霖,感谢他那夜破例给他偷开城门,为示诚意在福满楼二楼定了个雅间,一桌子菜就单独请他,转手还送了把折扇。折扇以名贵红木为骨,一面为白雪红梅,一面为棣写水墨云间四个大字,价值千金称不上,但就当世名家墨宝书写的价值来论,当属精品。

    季霖是个官二代,论理这精品折扇还瞧不上眼,但架不住他极为喜欢这墨宝的主人,摸了又摸瞧了又瞧这才小心翼翼收回锦盒。“二哥送的这东西小弟太喜欢了,也就不推辞了。来小弟敬你”

    薛湛笑下,当即举杯碰了下,仰首就是一口闷,再悬倒杯子示意一滴不剩。

    季霖眼睛一亮“二哥是个爽快人”

    “什么爽快人不爽快人,我就一介俗人。来吃菜。”

    薛湛的胃那是众所周知的无底洞,季霖受他影响最后是捧着肚子移到窗边软塌喝茶的。阳春的天气极好,薛湛打开半扇窗户透风,良好的视野范围刚好瞧见官道那头打马来二十来人,壮硕的马匹整齐的装备,从错落有致的马匹距离来看是一队精良。马速行驶不快,薛湛有足够的时候品鉴,只是越品鉴也就越发的惊叹,难怪大明能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就这精良兵马不怪乎连马上民族也得跪地唱征服

    从远至近,薛湛视线不由自主落在领头人身上。挟住马腹的那双大长腿一看就强劲有力,脊梁挺直看起来出身良好,再往上宽厚的胸膛有力的臂膀,视线再抬一寸,薛湛才知道什么叫惊为天人,什么叫帅裂苍穹,什么叫帅的走不路

    那唇那鼻那眼那眉,卧糟极品男神

    薛湛花痴的表情引起季霖注意,探出头一瞧立马吓的缩了回去“嘶,怎么是这杀胚”

    极品男神打马经过,薛湛依依不舍收回视线疑惑脸“你认识”

    季霖比他还疑惑“怎么二哥不认识”见对方点头,稀奇道“如今这京城可是鲜有人不认识的。”

    “别卖关子”这等极品男神既然没拜见简直对不起他花痴癌晚期患者这身份

    “这人就是忠国公朱麒麟,皇上亲封第一高手,也是一万雄狮营的将帅。”

    男神的身份有点多,一品国公,第一高手,雄狮营将帅,卧糟这是要跪憩的节奏呀

    “上任忠国公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过渡没挺过去图留祖母跟个才一岁的奶孙子。好在忠国公夫人是个有见识的,以扶灵的理由带着孙子回了老家,这一回就是十几年,到刚好避开了之争。”

    季霖中间停顿下神色隐晦,薛湛目露理解。皇孙建文帝即位才一年就开始打压外放称王的皇叔,燕王朱棣以清君侧名义起兵,结果喜人但过程残烈不为外人道,这是天子永远都难以言之逆鳞,谁碰谁死

    “三年前皇上寿诞,年过九十的忠国公夫人入宫拜见,也请旨让孙子继承国公之位。忠国公是一品国公,爵位非同小可,皇上慎重考虑过后,以御前比武试验对方。对了,忠国公之前的名字不叫麒麟,是御前比武大胜之后皇上御赐的。”

    “之后边境跟瓦次有几次小战,忠国公领兵大败瓦次,打的瓦次皇室主动求降,皇上一高兴就把一万雄狮营划到他名下管辖。”

    虎豹营只有两千兵马还是病猫营,雄狮营是一万兵马且个个都是精兵,又身间一品国公之位,更难得的是身板儿还贼顺,可谓是位高权贵、仪表堂堂的青年翘楚难怪季霖说鲜有人不识。有待嫁女儿的为了国公夫人的位置那是不认识也要凑齐机会认识呀,没待嫁女儿的为了这一品国公的身份那也是恨不得一天三次的刷脸吧

    见到极品男神的薛湛心情极好,这种好心情甚至让他难得的拜访了几位昔日好友,好酒宵夜走起一趟回程已是深夜。喝了酒晕晕呼呼的薛湛瞧着侯府富丽堂皇的朱红大门,手掩嘴打了个哈欠,马绳轻扬来到僻静处熟门熟路的找棵歪脖子树栓好马,尔后拍拍精神气十足的壮马念道“马呀马你要乖知道吗,明儿一早我让你吴用哥哥来领你,暂时就委屈你在这里呆一晚了。”

    如果马儿要是听的懂估计会毫无客气的赏他一蹄子,可惜马儿听不懂,所以它被栓在树上注定要露营一宿了。

    安顿好马,薛湛扫眼四周见确实没人,尔后非常利落掀起衣袍助跑两步,一脚蹬地跳高一手攀住墙顶微微一带便轻尔易举的跃过了近七尺的高墙。墙的那边是修理整齐的草地,走几步就有条小道,穿过小道再钻过假山就是落枫阁,比走门强多了。

    靠近假山落枫阁就在眼前,到不想两人提灯笼的婆子经过,为免麻烦薛湛闪身隐入假山阴影。

    上了年纪的妇人都爱唠叨,更何况是在深夜无聊守夜的时候,灯火晕黄,左边微胖点的妇人扯扯右边那个,压低声音问“诶你说这以后谁会当世子呀”

    右边那个妇人吓了一跳,谨慎的瞪了她眼同样压低声音斥道“你不要命了敢问这事侯夫人治家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口无遮拦的嘴非得被撕了不可”

    被骂的妇人悻悻的讨好笑道“怕什么,这深更半夜的主子们都睡了,也就说两句嘴罢了。”

    “说两句嘴也不行,你不要命我还想留着命抱孙子呢”

    阴影处的薛湛脸色隐晦不明,才过一天府里就有人生了暗心待到朝庭正式讨论呢心里暗叹一声照旧翻墙进了自已院子。

    脚一落地屋里便燃起了灯,吴用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主子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准备睡了。”

    薛湛一脸痛心“你的警戒心都喂狗肚子去了这大半夜的怎么就知道是我要是敌人呢就你这一脸松散模样足够对方砍你八百回了”

    “主子上次不是说属下大惊小怪,还说堂堂国都天子脚下哪有那么多敌人”吴用用生无可恋的表情指责。

    薛湛特无辜“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主子说没有就没有吧。”

    薛湛哥俩好的拍拍吴用臂膀,一脸和善道“虽然你主子我待人历来宽厚和善但也不是随便就能污蔑的知道不这么晚了也不好折腾了,这样吧,原地单手俯卧撑各五十个,热热身睡个好觉。”

    “”主子你不要脸的属性已经登峰造极属下等望尘莫及

    已经在跨上阶梯的薛湛转身,冲已经原地单手俯卧撑的吴用道“对了明儿一早记得去外墙把你马兄弟领进来加顿好料,再给涮涮毛,记得用细毛涮,大毛涮它不喜欢。”

    “是,主子。”主子快走吧,属下想静静。

    欺负下自家小厮的薛湛把刚才的小郁积一扫而光,一觉睡到大天亮,给长辈们请过安回到自己院子继续窝着,只是才窝小半时辰,夏翠掀了帘子进来。

    “世子夫人的娘家老太太来了,老夫人请二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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