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细手一抖,放在霍铮的腰带处缓慢解开。
霍铮身躯很是沉重,把他拖上床安置就费了白细不少功夫,待他把人抬起手脚里里外外扒个ji,ng光,不得不伏在对方胸膛歇会儿喘口气。
白细从未接触过成年男子强健的躯体,他趴着靠了半晌,眼睛开始飘忽不定。
掌心下的肌rou微隆,覆着shi汗,透亮匀实。男人高热的体温令他口舌干燥,白细用指头在对方身上微微一戳,十指连心,那阵热直涌进他的心口。
心跳如鼓。
他看过霍铮洗澡,却从未有过触碰。眼随心动,白细亮闪闪的小眼神飘啊飘,从前半段飘到那方植被密布的丛中,如野兽一样的东西随主人一同陷入沉睡,蛰伏着,像一只慵懒的巨兽伏在丛间打盹休息。
咕咚——
白细连连咽了咽口水,耳尖泛起可疑的红。
他发现,自己又想变回兔子去蹭地板了。
不着边际的念头过去,白细开始替霍铮擦身子。
兔子是非常喜爱清洁的动物,白细亲手为霍铮擦净身子,就跟给自己梳理毛发般,每一处每一根毛都细细擦过。
布巾拭过大腿内侧,昏睡的霍铮陡然睁眼,他意识尚未完全清醒,懵懂间身体的异样却教他绷紧神经。目光垂落,瞥见伏在他腿间的人,眼前不由发黑,险些晕回去。
霍铮弯起前半身扣住白细的手腕子,紧咬后槽牙根,道“你在干什么。”
“啊!”白细惊喜,“铮铮,你醒了!”
霍铮发觉自己未着寸缕,身子却一阵清爽。而白细跪在他双腿之间,手里抓有一块布巾,意识回转,马上明白对方在为自己净身擦汗。
霍铮松开扣住白细的手,拉起一侧的被子盖过身,服过药发过汗,身子那股子沉重感消失了。
他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多亏你的照顾,谢谢。”
白细摇头,大夫说等霍铮醒后还得让他吃一副药,他从对方腿间起身要下床取药,岂料替霍铮擦身时跪了太久,膝盖弯打抖软下,一脑袋直挺挺往床底栽倒。
霍铮眼角一抽,“当心——”
迅疾横臂一栏,抱上白细的腰把人从半空用力捞住。
白细给霍铮捞回来,力道猛重,他背对那腿间方位,撤力不及,大半身子撞入霍铮下半边身,虚手撑扶,略过隐秘禁地。
霍铮“…………”
臂上重新发力,把白细拎到一边坐好。
“怎么如此不当心。”他迎上白细傻笑的样子,责备的话咽入腹中。
白细“嘿嘿嘿。”
霍铮“……咳。”向来平静的神态难得起了不适。
一片沉默与傻笑。
白细足足笑了一阵,想起霍铮还在病着,便伸手探了探他脸上的温度,“已经不烫了。”摸完也不撒开手,毫无意识蹭了一把。
霍铮闭目忍耐,忍不下时撤去他的手,直视那双明亮漆黑的圆眼,“你叫什么名字。”
白细笑答“我叫白细。”
霍铮点了点头,“白细,你真的想要留在霍家?”他一穷二白,日子目前仅是勉强维持温饱,而白细不论从相貌或是言行举止,看上去并非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是个穷汉,随他留在霍家生活,苦头怕是少不了。
“铮铮!”
白细眉眼笑意消退,他紧紧锁牢霍铮的视线,“你、你昨天说过的,不能反悔。”担心霍铮忘记,他复述道“你说我想在此地那就留下。”
霍铮点头,此话的确是他昨日亲口所言。
见状,白细又道“我只认识你,既已许我留下,你就不能抵赖了。”
霍铮未曾想过抵赖,白细坚持留下,他不好再说什么。
余光一瞥,霍铮眼皮抽抽,望着白细指尖粘的东西,他心头一热,隐约意识到那是何物,差点没吐血,问“这是……”
“噢!”白细认真道“这是刚才给你擦身时掉落的毛发。”他不以为意,当一只兔子毛发脱落是常有的事。
霍铮伸手夺去,胸口急骤起伏,恨不得一把火烧掉。
第24章 照顾他
白细入住霍家,比起他内心的狂喜,却不知霍铮心存别扭。
试想前些时候白细还是他放在心上尊敬照顾的‘嫂子’,短短几日光景,xi,ng别上的转变与身份变化,让他微感不适。
白细与他也愈发亲近,从前碍着男女之分身份之别,霍铮下意识暗告自己不能逾越。
可如今白细恢复男儿身,英俊娇俏的少年郎,处处散发出让人亲近的气息,雨夜下白细shi淋淋的狼狈模样总在他脑海里化不开,霍铮心存怜悯愧疚,面对白细亲昵的‘纠缠’,自是不忍再吼他半句。
白细天生有着让人对他心软的魔力,而霍铮在不知不觉间着了魔。
两人心无芥蒂过起日子,衣食住行,霍铮都要ji,ng打细算,凡事优先照顾好白细。
翌日天高气爽,阳光拂照。歇过一日,霍铮身子恢复如常,无半分病容,倒是白细,为了照顾人,圆鼓的面颊似乎又瘦去好些。
家中剩余些ji,ng细米粮,白细离开的那几日霍铮从未动过。霍铮自身或许尚未察觉有何不妥,无形中却习惯将白细贴心照顾起来,仿佛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早起熬粥,偎小火,米汤熬得稠白糯软,将剁碎的rou糜撒上,混五香之料,以及些许药材,用于温补气血。
白细踩着光脚丫子,顺味寻入灶屋内,口齿生津。
霍铮垂眸,看他脚丫光洁,嘱咐道“把鞋穿上。”
白细噔噔噔跑回房中穿鞋,又噔噔噔跑出,月白色衣带飘动,像误闯人间的小仙灵。
小仙灵拎起俗气的小木盆,接过霍铮递给他的布帕,到院子里打水洗漱。
喝粥时两人起了些争执,白细把碗中米粥一分为二,待风吹凉,招呼霍铮同他一起喝粥。
细米本是霍铮专门为他留下,霍铮食粗粮裹腹,看他不喝粥,白细也坚持不喝。
争执不下,霍铮只得端起白细替他摊好的米粥三两下喝进肚,早饭用过,乘着y凉,霍铮与白细并排坐在院子里的树底,腿脚互挨,臂膀相抵,姿势说不出的亲密。
白细侧颜美好单纯,霍铮默默凝视片刻,问道“为何不回去寻你的亲人,我们……毕竟只是萍水相逢。”
“亲人?”
白细回想起自己在山中留守的岁月,他娘亲生下他不久后就被其他野兽猎杀了。
他避在山中,亦从野兽口中九死一生逃过,无意窥得修炼之道,不知不觉活到这般长久的年月,也是孤独的岁月。
日复一年年复一年,山中光景,自是连日月交替仿佛都不变,有无忧快乐,同时也漫长枯燥,充满恐惧。
他见过其他动物老死病死,或是沦为其他凶猛野兽厮杀时的腹中餐,有的试图与他一般想要修炼脱离畜道,它们的寿命并不长久,大多数未修出道行就离开了。
所以他没有亲人。
白细摇头,“我只有铮铮,没有任何亲人。”
霍铮“…………”
在霍铮理解中,白细的言外之意所指为亲人全部逝世,可白细看上去与常人习xi,ng有极大的区别,家世想来应该不错。
霍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细纳闷看了他一眼,不知霍铮为何执着于他的名字,“我就叫白细呀。”
白惜儿与白细不仔细听,并不容易听出其中差别,霍铮心里存有太多疑惑,“你为何会代替白家小姐进了花轿嫁入霍家,你与白家有何关系?”
“白家?”白细嘟囔,“我不认识什么白家。”
从山里出来有些时日,若非霍铮提起,白细都要把他初下山时发生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于是他断断续续把自己下山后去白家吃东西,又莫名昏睡的事告知霍铮,言辞虽有些迷糊,却不难领会。
霍铮串联起这些破碎的回忆再疏通一遍,就知道白细让白家的人设下圈套,迷昏后代替白家小姐嫁给他大哥了。
而他更是眼拙,一直将白细错认成女子,把人当成他嫂子对待。
什么嫂子,白家根本没有任何诚意愿意把白惜儿嫁过来,种种发生过的事沦为一个笑话。
霍铮气极,恨不得立即找白家的人替他大哥讨回公道,可愤怒过后他什么都做不了。
白家已经让假的白惜儿当着村里所有人的面与他大哥拜堂成亲,他们保全了名声,又把白惜儿留下,若要抵赖,他也拿对方没办法。
清官难断家务事,此事找上衙门有理也难牵扯清楚。
霍千钧救不回的一条命,霍家卖掉的农场,白细受骗,也许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霍铮敛目沉默,白细看着他,小心问“你生气了吗?”
霍铮道“此事与你无关。”
白细低噢了声,手心悄悄覆在霍铮大腿上,手指头动来动去自个儿玩着。
霍铮垂目,无声默许。
晌午过,霍铮要出门。
他近日打算到山里猎些小兽转到城里贩卖,下过雨后,山里的动物喜好出洞觅食。
霍铮趁此时机,将杂房内久置的捕猎用具取出拭去灰尘,前天夜里还发着高热的男人此时神色肃穆,整装待发,白细跟在他身旁,见到闪着亮光的钩子,脖子一凉,一些久远时血腥森怖的画面涌进他脑海。
白细结结巴巴问“铮、铮铮,你要上山去捕猎吗。”
当兔子时他从捕兽夹中逃过一命,也因此,凡是被人踏足过的地方他都避之不及。
霍铮简短应他,持起弯弓,试手往院子的墙上s,he出一箭,眉间凝结英武之气,不怒自威。
他转头道“我出去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继而稍作一顿,又道“你我在世上既无任何亲人,我们算是相依为命,你比我年幼许多,从今日起,我唤你一声白弟可好。”
白细歪起脑袋,想起蝴蝶曾经亲切的唤他小白,就说“小白!”
霍铮“……”
白细双眼忽闪,攥起他衣袖,软软唤道“小白小白。”
霍铮点头,“小白。”
“小白,我出门了。”
白细送他到门外,人走出视野后,方才捂起腮帮傻笑,奔回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