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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名医难求 第16节

作者:温情杀戮 字数:14074 更新:2021-12-30 12:06:29

    玲珑姑娘的杂货铺子不大,轻轻巧巧两间屋,前面招呼客人后面是仓库。她从京里多少带回了一些本钱,常有五湖四海走脚的货郎不耐烦等待零沽,一股脑儿尽数卖给她。玲珑姑娘言笑晏晏,秀色可餐的样子无形中给铺子省去了好些麻烦,收购价格比别家略低,那些货郎也大半是肯的。

    宋明哲瞩目玲珑姑娘杀价于无形,想想当年听她一曲的身价,感慨万千。只是奇怪玲珑姑娘在这样艰难求存的环境下居然甘之如饴的样子,真是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大概此处心安是吾乡吧。

    宋明哲也曾好奇问过玲珑姑娘,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回了家乡,是否家里有所急难。玲珑姑娘总是笑笑,踢着房间一口樟木箱子,神秘的说,“我这是要把积攒的宝贝带回家收藏呢。”

    箱子沉甸甸的,宋明哲暗自揣测,一箱金银珠贝还是有的。

    等了日还是没见到小顾将军的影子,宋明哲不免有些失望,玲珑姑娘与他解释,临近冬季,常有野兽袭击牧民,边塞小打小闹冲突不断,是以小顾将军耽搁回城也是有的。

    宋明哲又等了几日,险些就要寻个雪兔皮给自己披着一蹦一跳溜去前线阵地了。

    这天玲珑姑娘回去收拾屋子,留下宋明哲一个人在店里打盹儿,啊不,人家是看店呢,严肃点,虽然他趴在桌上鼾声微微,但是他一颗敬业的心可昭日月啊

    “咚咚咚,”宋明哲听到了敲门声,他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神智不清的询问,“客官是要灯油呢还是棉线”

    没想到上门的居然不是生意,见宋明哲开门,几个人用门板呼啦啦抬了一个人进来,不等宋明哲反映过来,几个人该撤的撤,该走的走,就剩下一个胳膊比宋明哲还细的人留下来说明情况。

    “您是郎中是吧我们走遍了整条街,没有一个郎中肯收治他,都说救不了,”少年目露哀求,“这是我家里唯一的亲人了,我们住在城外,放牧时候遇到了饿狼,他为了保护我才被狼群咬成这个样子,求求你救救他吧”

    宋明哲心说你人都抬进来了,若我不救,不就是见死不救了心想还是先看看伤情如何,再做打算也不迟。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门板上躺着的男子肩膀宽厚,一头蓬乱的乌发,身形高大,轮廓好生眼熟的样子。宋明哲想着,这人深目高鼻影应当不是中原人士,看长相我没见过,怎么就没有由来的一阵后怕呢

    宋明哲还打算从记忆里翻检出相关信息,没想到瘦弱少年已然利索的跪的容易,哀求的轻易,抱着自己的大腿开始哭嚎。

    “郎中呀,你就是活菩萨在世,你千万要救救他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一声声哀求喊的宋明哲头皮发麻,得,怕什么来什么,宋明哲向来见不得病人哀求,有治疗希望的话,他总是要想方设法治疗的。

    “你抱着我,我连他的伤口都看不清,怎么给他治疗呀”

    宋明哲劝退了少年,揭开了男子身上按住伤口的布条。

    第五十章 霸王

    宋明哲倒吸一口冷气,然后缓了缓,又吸了第二口和第三口。如果在前世单位里,他大概会给自己的医嘱上来一条,建议吸氧。魁梧男子的胸口好几道抓痕,显然都是恶狼抓出来的,另外肩上却是好些剑伤枪伤的旧疤。宋明哲呼吸粗重了几分,手指却没有丝毫颤抖,他小心的扯开沾满鲜血的衣料,回头冲着瘦弱少年大喊,“快给我烧水”

    瘦弱少年名叫苏他,他被这位终于肯收留自己救命恩人的古怪郎中吓到了。苏他想,只有女人生产的时候才要热水呢,自己这是什么情况。正当他没头没脑四处找水壶时候,古怪郎中又忙不迭把自己叫了回来,“再给我打一壶酒来,要最烈的”

    苏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盘算着说不定还要半斤羊肉干,等了片刻,那面白无须的郎中居然一叠声催自己快去。懵懵懂懂的苏他一团忙乱,在炉子上烧起热水,利用烧水的时间冲到外面铺子买了一壶最烈的烧刀子。烧刀子,烧刀子,听这名字就觉得从舌尖一直辣到喉咙口,可惜苏他还小,不懂得烧刀子对于男人而言,其实是寂寞的意思。

    宋明哲大概做了一个清创,用烈酒给剪子消过毒,他小心的将魁梧男子在榻上挪动着,把嵌入伤口的小片布料剔出。送人过来的少年倒是恭顺,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静静的等在院子里。

    宋明哲顺理成章让他帮忙看店,十来样货品的价格,零沽的价格,讨价还价的范围,搭配销售的优惠,某几样的售后保质期,拆封不退换的品种,说的愣头青是咬紧牙关,额头冒汗。宋明哲突然觉得这样戏弄小年轻真的好爽,遂神清气爽给自己做一个简易消毒,准备缝合伤口。

    幸亏今天玲珑姑娘去外县谈一笔不错的皮草,晚些来家,不然宋明哲不能保证玲珑姑娘看见自己双手沾满鲜血,趴在人家受伤的胸口上,像是享受大餐的姿势会不会把她吓昏迷。宋明哲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保持着手上动作。他的动作带着节奏,狰狞的伤口在他的手下变得平整。

    宋明哲吭哧吭哧缝缝补补,觉得自己手里的针线那,要比慈母手里的更沉重,老宋家的绣花针,咿呀咿呀呦,缝缝这里缝缝那,咿呀咿呀呦。

    “你救了我。”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半睁开眼睛,血红色的瞳仁,有几分戾气。宋明哲埋头苦干,随便呃啊唔了两声,“你应该庆幸我不是仵作,不然你一句话,我得吓得把你肚子剪出一道大口子。”

    宋明哲唧唧哼哼两句像是取悦了男子,他吃力的勾了勾嘴角,想要半坐起来,被宋明哲手肘用力按了回去。“你用了什么药,伤口的疼痛不对。”

    宋明哲气咻咻重新调整了手术位置,对于病患的不配合非常痛恨,“麻沸散,你别动,过了时效还没缝好可就要糟。”

    李昊抿了抿唇,前几次看到这个青年的时候,他明明那么瑟缩胆怯,完全是大梁手无缚鸡之力书生的样子,今天拿着女儿家用的针线帮自己缝合伤口,居然有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气。

    “为什么会救我。”李昊的声音看似波平无静。

    宋明哲手里的针线打着结,头也不抬,态度恶劣,“我也奇怪,为什么我会救你,明明看你杀过人,知道你在京城里制造了命案,但是看到你一身伤,却不能忍住见死不救。”

    那一刻的气氛像是点燃了空气中看不见的火星,捕食者出击前的一秒钟等待时机,李昊手按在腰上,指腹压了压另一侧腰上藏着的匕首。

    “你什么意思”他用带着西夏口音的汉语生硬的说。

    “没什么意思,我就意思意思。”宋明哲直视着他的眼睛,说的像某种奥妙的绕口令,看过野外生存手册,遇到凶残野兽的时候,你要保持正面和它的眼睛对视,然后你可以死的有尊严一点。

    躺在铺子里简易榻上的这个年轻男子在宋明哲眼里,就像某种直立行走的兽一样。

    年轻男子率先把脸别过去,回避了宋明哲目光。“为什么救我。”宋明哲侧头揣测,他的意思大概是为什么明知他在京城命案累累,手刃韩子玉,甚至和许笑缘大师的死也脱不了关系,居然也肯救他。

    “医者父母心,就算你在外面犯了错,做了坏事,你的父母还是你的亲人吧。”宋明哲慢吞吞把一勺老鸭汤给男子灌了下去。男子没有回答,不置可否。

    宋明哲内心已经飞起一个托马斯回旋,老子的意思是让你跪下来喊爸爸

    留人在店里毕竟不是长远之计,宋明哲忍住了啃指甲的冲动,和苏他打了一个招呼,说自己先去配点外伤药膏,离了店面。

    宋明哲称了一些三七、冰片并麝香,琢磨着回去玲珑姑娘住处把她私藏的女儿红偷出来制药,虽然说这用什么酒并无说法,但是宋明哲总是本着尽善尽美的态度,喜欢用最好的。

    宋明哲悄悄儿摸了门进去,熟门熟路在厨房深处摸索,嗬,好家伙,藏在豆瓣酱后面。宋明哲窃笑着摸出了那熟悉的小坛子,拔出塞子轻嗅了嗅,一股冲鼻子的清香,就决定是你了。

    宋明哲乐颠颠不告而拿捧着小坛子正要抬腿走人,听见房间里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对呀,不到玲珑应该回来的点呀。宋明哲心头一阵警觉,莫非是梁上君子光临

    他咽着唾沫,放下手里的小酒坛,抄起门后一根门栓,朝着房间的方向悄悄摸了过去。

    “呆,吃俺老孙一棒”宋明哲鼓起来毕生的勇气,破门而入,却是和衣衫半褪的玲珑打了一个照面,宋明哲眼尖,已经看清了玲珑水红肚兜上的凤仙花花样。那个歌怎么唱来着,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我我我什么也没看到”宋明哲一身尖叫就捂住了眼睛,手里的门栓哐当一声落地。各位看官,你说这事儿尴尬不尴尬,玲珑姑娘慌忙整理好了衣衫,匆匆合起了门,把宋明哲推到了门外,噫,没用上脚踹,那是客气的了

    宋明哲摸着鼻子,拉着脸,背着身子坐在门口,生自己的气。男女授受不亲呐,玲珑姑娘为了你被街坊戳断了脊梁骨,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收留之恩的,宋明哲啊宋明哲,亏你自诩两世为人,人情通达,居然连进门敲门的基本礼仪都忘了,这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宋明哲在肚子里翻来覆去骂了自己好半天,终于觉出了一些不对,方才眼珠一直粘在人家胸口,现在缓了一缓才觉出一些不对。玲珑姑娘的嘴角和肩上,好像都有淤青伤痕。

    呼啦一声,玲珑姑娘拉开了房门,宋明哲立马站起,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学生,摆出了低头认错的小可怜样儿。

    玲珑姑娘面色不好,侧着脸说话,“这两天可能要麻烦你帮我看着店了,我,身体不大舒服。”

    “等会儿,”宋明哲把玲珑姑娘的身子别了过来,他特意用的手背。“你这脸上怎么了嘴角青了这么大一块。”或者是放在玲珑肩上的手多少施加了一点力气,玲珑哎呦一声,摸着自己的肩膀退后了两步。

    宋明哲的脸色黑的像锅底,“有人欺负你了。”

    玲珑捂着伤处没有多言,算是默认。

    宋明哲带回来的外伤方子倒是先尽着玲珑使用了,宋明哲将冰片等事物小心碾碎了,那酒水混合了,给玲珑敷了上去。肩膀上的,玲珑背过身子自己贴了药膏贴。

    “他们为什么要打你。”宋明哲的语气简直不像是问句。

    玲珑姑娘苦笑连连,“也许是得罪他们了,也许是断了他们财路,也许只是单纯的看不惯我而已。”

    宋明哲的绣花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其实他们还算是客气的”玲珑姑娘话说了一半,后半段自己咽了回去。是呀,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只是轻微教训一下,又有谁为她出头呢。

    “你家里人呢,来这里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你家里人过来帮衬。”宋明哲问,给因为伤痛额上满是汗水的玲珑,递了一块折的四四方方的手帕。

    “都没了,我十四岁那一年,冬天粮食荒,大雪积压的太深,牲口都找不到吃的,西夏狗越过边境来抢掠,整个村子都烧没了,活下来的人都背井离乡走了,不想再看到满目疮痍的痛苦记忆。”玲珑擦着额上的汗珠,面上有痛楚之色。

    “那你为什么回来。”宋明哲望着愁云惨淡的天空,站在窗边。

    “欠债不还,坐立难安,看这辈子能不能找机会还了,不能就只能等着下辈子结草衔环

    了。”宋明哲想问些什么,却又问不出口。“这两天我在店里看着,你放心吧。”宋明哲停了停,为自己在店里藏匿了一个大活人的事实略心虚,“等你伤好了再出门吧,免得被人看到了又是闲话。”

    玲珑姑娘点了点头,用无名指撩了撩鬓边,低头不语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宋明哲带着剩下的药膏,脚下生风赶回杂货铺子的时候,苏他已经关门打烊了。今天下来收获尚算可以,最难能可贵的是,钱货两清,并未有钱数差错。

    宋明哲抹了一把脸,重点对少年的能力提出了表扬,同时给与了一把铜板的实物奖励。少年眼馋的盯着铜板望了一时半刻,却是咽着口水拒绝了。“我报答恩公,帮忙看店是应该的,不能再收你的钱。”

    宋明哲低头笑了笑,想起了前世自己满怀渴望装模作样拒绝长辈红包,给了少年一个顺脚的台阶,“这不是奖励,是报酬呢,明天还要你来帮忙看店,你不能给家里放羊,家里知道了总是要说的,拿点工钱回去,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少年却是笑的眉眼弯弯,把一把铜板放在了怀里,声音清脆,“明天我一早就过来”

    宋明哲摸了摸他的头,下一瞬间反应过来,他不是乾宝,他比乾宝要高得多,讪讪的收回了手。少年却浑然不在意宋明哲的少男心事,一溜烟跑往家跑去。

    宋明哲关了店门,进屋生起了火炉,虽然入秋不久,但是毕竟有正在恢复的病人。

    “你心肠倒好。”榻上躺着的男子看着宋明哲,说了这样一句。宋明哲琢磨这话到底是讽刺我呢,还是在夸奖我呢,算了有这个时间精力想有的没的,不如统统当做表扬,自己心情愉悦一下吧。

    “心肠好毕竟是我保持多年不曾改变的优点。”宋明哲不知道自己这样说,他听懂了没有。青年男子把头扭了过去,没有继续聊天的打算。

    宋明哲吸吸鼻子,给火盆里又添了几块碳。“今天晚上我不在店里守着,你看你能撑得住吗”

    男子瞟了宋明哲一眼,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宋明哲帮着他重新换了药,清理的伤口。这真是一个怪人,宋明哲心想,恢复能力这么好,难道是体内封印了九尾

    正在胡思乱想间,宋明哲在他的腰间摸到了什么东西。“疼”男子一把抓过宋明哲的手,手上力气之大,宋明哲觉得自己被抓住的腕关节在嘎啦嘎啦响,“行行行,我不碰你了,你快松开手”

    宋明哲脸色比榻上躺着的人还要白,那人哼了一声,甩开宋明哲的手。宋明哲揉着自己酸疼的手腕子,懊恼的不行,这人说不定是个狼崽子,说翻脸就翻脸。宋明哲正面对着他,横向移动着,重新确认的门窗完好。

    “前半夜我要回去看着,人家姑娘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后半夜我会过来看看你这里的情况。”宋明哲端了米汤放在床边,和男子小心翼翼的解释。

    男子垂下眼睛,火红的眼里闪过一丝生动的温柔。“好。”

    宋明哲心想,这个人眼睛真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

    “李昊。”

    第五十一章 长夜

    宋明哲和玲珑心里都有事,晚饭就吃的很没有意思。两个人草草解决,宋明哲端着碗筷去灶下收拾了,玲珑端着一盏茶在桌上发呆。

    “怎么了,有心事”宋明哲挽着袖子走了过来,肘关节一下因为浸泡在冷水里,微微发红,这个季节的雪拥关,井水已经凉的入骨了。

    玲珑眉间一缕轻愁,“离开京城后有些日子,不知道京里的姐妹都如何了。”宋明哲擦桌子的身形就是一顿,他想起了大狱里疯了的如意,喉头上下动了几个来回,终于像是下定决心,开了口。

    “别人我不知道,芙蓉楼的如意姑娘事情,我怕是知道一点。”宋明哲干脆坐了下来,把他知道的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

    玲珑姑娘手上一抖,一盏茶险些泼湿了她的裙摆。“你说的可当真”玲珑唇瓣颤抖,宋明哲一拍大腿,“姐姐,我叫你一声姐姐,我骗你干啥”

    玲珑低下头,颤抖的手指努力放平在裙子上。“你知不知道,如意在我离开京城前,给一位大贵人做了外室。”向来长袖善舞的玲珑像是在小心斟酌着字眼,“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贵人就是去了的太子殿下。”

    这下轮到宋明哲捂着嘴巴,双目圆瞪,他想到了无嗣的东宫,虽然是外室,但是怀了身孕的舞姬。冷汗顺着脊背一路向下,像是几只虫子悉悉索索在从后脑勺往下爬。宋明哲摸着自己的胸口覆盖了纹身的旧伤,想着自己被撮弄进了司马狱可一点也不冤枉,这么一大群遭遇了牢狱之灾的无辜,大半都是为了斩草除根,断了太子尚在人间的一滴血脉吧。

    宋明哲和玲珑相顾无言,两个人都被方才重大的信息冲击的口不能言。过了许久许久,玲珑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眨了眨眼睛,压下几分泪意。

    “我原来就知道如意所求者既高,她非铤而走险,用些非常手段,势必要卷进京城里的夺嫡之争,十有在京城里是再混不下去的,被送与老迈大官为妾,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下场如此凄惨。”玲珑姑娘露出一个比苦还要凄惨的笑容,“早知如此,我拼着她心里不痛快,也要劝她一劝。”

    宋明哲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舍得舍得,有所得,就必然有所失。”两个人头碰头感慨了半夜,终于是各自歇息了。

    宋明哲睡在外间,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算着偷偷爬起来去店里的时辰,翻来覆去不曾睡着。谁知睡在里间的玲珑也是辗转反侧,宋明哲听见她烦躁的呼吸声,她手上镯子磕在床沿的声音,她长发在枕头上辗转的摩擦声。

    “睡不着”宋明哲仰躺在床上,隔着半堵墙和玲珑说话。玲珑嗯了一声,“觉得一场大梦,身边如花的人,居然说没就没了,小时候一起的玩伴,一个一个都比我走的早,所以,为什么是我活到了现在。”

    宋明哲翻了一个身,侧躺在床上,方便与玲珑说话,“还没有听你讲过你小时候的事情呢”

    谈到儿时,玲珑姑娘话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小时候我可皮了,整日里跟着邻居小哥哥野地里四处跑着,去赶别人家的羊,村头的大黄狗看到我们必是要叫的,吴叔叔翻晒的野菜萝卜干不知道被我们糟蹋了多少。”

    “一转眼,西夏兵杀了进来,到处都是血,我很害怕,往家跑,半路看到阿爸一脸血撑着最后一口气告诉我,娘已经没了,家也没了,若不是邻居小哥哥杀了一个想糟蹋我的西夏兵,我大概现在坟头的草都老高了。”

    宋明哲有一搭没一搭听着,隐约听见玲珑姑娘的走动声,开箱子的声音,和几声压抑的啜泣。他被一阵阵睡意来袭,终于是睡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宋明哲一个机灵爬起来,窗外已经是朗月当空,寒意袭人。宋明哲轻手轻脚穿上外衣,拔起鞋跟,鸟宿池边树,宋推月下门。一路上看不见人,宋明哲提起裤腰带,沿着街巷,跑的飞快。

    忽然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宋明哲一个经典的后滚翻,躲进不知谁家的柴房里,淡定的把人家睡得好好的猫咪挪了挪,给自己整了一个舒坦的地儿坐下。

    这么晚了,别是有西夏军入侵吧宋明哲略带了一点担忧。

    这么晚了,顾明冲提着马鞭进了府邸,早有下人点起书房灯火,几个副将已经等候多时。顾明冲提了提眉毛,如鬓的剑眉带着冷意,古铜色的面上蒙上了一层杀气,他舔了舔薄唇,“消息可准确”

    几个副将面面相觑,为首一人,上前一步,“末将在西夏的探子也经营了许多年,应当不曾有假。”

    顾明冲转身在墙上的地舆图上用马鞭点了点,竟然露出一丝微笑,“他既然敢来,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末将这就派人去准备搜查”另一位大胡子的副官最是性急,已经搓着手迫不及待了。

    “慢着,”顾明冲倚靠在挂着老虎皮的椅子上,眼里满是深思,“这么多年来,西夏人一直把我们当做随时打秋风的冤大头,现在怎么都轮到我们送他一份大礼了。”

    “末将明白”几个副官齐齐应和,顾明冲把烛火拿进了点,一目十行翻阅着邸报,从桌上拿出一封信,看了一眼抬头,扫了一眼结尾,就随手把信封丢进了火盆。火舌舔着信纸,将将看清上面西夏王几个字,就尽数化为灰烬,不可再辨认。

    顾明冲一人一灯,听着夜里的风声,从身后暗格里抽出一格,露出碎成两半的黄金狼头胸饰。

    “你还好吧。”宋明哲掩门扉,拒了一街巷的风雪。尚未天明,极北的风吹来西凉的风雪,宋明哲搓着手,给将要熄灭的火盆添了不少炭火。

    李昊已经自己靠着榻半坐了起来,宋明哲检查了一下伤口的恢复情况,这人真的没有野兽血统伤口恢复状况良好,没有发炎,伤口的边缘开始愈合,宋明哲愁眉苦脸盯着人家长着毛毛的肚脐,恨不得看出一个漩涡形状胎记。

    “怎么了”李昊低头,看着宋明哲挤成一团的眉眼,忍不住出声。宋明哲耷拉着脑袋,这样好的病例居然不能拉去前世从头到脚研究一遍,真是可惜。不过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宋明哲拍打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宋明哲打着哈欠,在人家伤病员取暖的火炉上,弄了一个地瓜在烤,不多一会儿,喷香的地瓜味道就弥漫了整个屋子。

    那话怎么说来着,烤地瓜这种东西,吃不如吃不着。宋明哲淌着口水等着地瓜熟透,李昊想要假装自己不在意,努力把头扭过去再扭过去,但是地瓜香味这个迷人的小妖精就钻啊钻啊,往他的鼻子里钻。

    宋明哲大口大口咬着烤地瓜,有什么能够慰劳熬夜疲惫的声音,如果一个烤地瓜不能解决,那就两个。

    “我们聊聊”宋明哲嘴边的地瓜渣还没有擦干净,顶着老好看的一张脸凑在李昊身边,“嘿嘿嘿,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反正都起来了,我们正好秉烛夜谈,反正以前值夜以前也经常熬夜的。”

    宋明哲说完,对方没有回答,只有墙上略微起伏的影子,能够看出对方小幅度挪动着铺盖,并没有睡着。

    宋明哲咂着嘴,清了清嗓子,想着自己是准备唱歌还是讲故事。宋明哲五音不全,他一直把这个缺陷当做汉族人的种族缺陷,都说少数民族喝了酒载歌载舞,汉族人喝了酒纷纷吹起了牛皮。宋明哲想啊,自己作为堂堂汉族,不能唱两首在调子上的歌,真是太正常了好伐。

    想着他的视线落在了眼前赤目黑发的汉子,高挺的鼻梁,深凹的眼窝,看起来就是可以围着火堆,烤着羊腿,来一段劲歌热舞的样子。

    “我唱歌不大好听,咳,不如我给你讲故事吧,”宋明哲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决定开始值夜班的保留节目,讲故事。医院里流传着各种真真假假的奇谈,但是唯一的禁忌就是不能提到敲门,一旦讲了包含了敲门的故事,值班的病床里一定会有病人病情莫名其妙恶化去世。

    宋明哲曾经亲身经历过两次,不信邪的年轻学弟学妹,非要在值夜班的时候讲鬼敲门的故事,结果刚讲到响起了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值班室铃声大作,几个人忙着抢救忙的人仰马翻,当夜就走了三个平日里恢复不错的病患。从此吓得学弟学妹再也没敢在值夜班时候讲过这类故事。

    宋明哲眼睛转了转,决定从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讲到世界奇妙物语里的雪山凶铃,正讲到风雪夜里的恍惚间看见的一座小屋,几个幸存的人利用最后的气力跑过去,仿佛屋里正是自己生存的最后希望。宋明哲正是口干舌燥的时候,忽然大门被什么重物咕咚一声击中,宋明哲啊啊啊啊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叫了两声,自己反应了过来,换上了一脸淡定。

    “我说你们这些凡人啊,就是胆小,哪里像我们这些见惯了生死的郎中,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鬼神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啊。”

    李昊一脸匪夷所思,从未见过脸皮如此厚之人,像是生噎了一整条肋骨。

    宋明哲老神在在,用拨火钳把火盆拨拉的噼啪乱响。李晨等了又等,还是没有等到故事的下文,终于没有忍得住。

    “换我来讲故事吧。”他目光悠远,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许多许多年前,有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她的脸蛋像红扑扑的晚霞花,她的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她生来就要嫁给西凉最优秀的儿郎。”

    “小姑娘婚后一次探亲中与家人失散,独自一人留在陌生的地方,她被一个他乡的少年救下,被悉心照顾,她很感激这个少年,想要用自己全部的财产报答他。”

    “但是命运的神明总喜欢开玩笑,为了寻找姑娘的下落,她的父亲,兄弟和丈夫,一起来到了异乡,他们伤害了很多人,姑娘终于明白,她和他乡少年之间的距离隔着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填平的大湖。”

    “她悄悄和他乡少年告别,没有留下一句话。后来她告诉她的儿子,异乡是个美丽的地方,那里的人很善良,那里的儿郎比家乡体贴,那里的女子向水一样温柔多情。她希望她的儿子能够带给异乡没有战争的未来。”

    李昊讲着讲着,发现自己唯一的听众已经睡着了,头一点一点打着瞌睡。他努力撑起身体,把床边为自己准备的薄被给宋明哲盖了起来,然后躺回自己的榻上。

    窗外飞雪飘散夜空,地面结了薄薄一层冰,晚归的鸟儿不知躲去了谁家的屋檐,冰雪掌控了大地,远处的牛羊已经归栏,分不清天和地的界限。

    “雪拥关百姓听好了,今天腊八,我们总督给大家一人一小包腊八粥,家家户户按人口领米,先来先到。”哐哐哐的敲锣声,震醒了一条街的人,宋明哲也不例外,听说有平白施粥的好事,他赶紧手里提着麻绳捆好的烙饼,规规矩矩待在长长的队伍后头。

    “家里几口人”斜眼的小兵,从一本厚厚的册子里抬了头,询问着宋明哲。

    “连大带小一十七口。”

    “我们有户籍可查的”

    “不早讲嗨”宋明哲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小兵把一小包杂粮在手心里掂了掂,这小口袋不过掌心大小,粗布缝制,也未见多精致。小兵一把将小沙包也是的口袋塞在宋明哲怀里,三两下打发他走了。宋明哲走出两步才发现,手里多了俩小口袋,一共三个。宋明哲兴奋的差点要把早饭炊饼扔了出去。

    后面队伍排队的大爷在聊天,“今年你领几个呀,我就领三包了,娃娃都大了,自己能挣粮食了。”

    “我家领两包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今年冬天缺粮呢,我们这里领多了,这冰天雪地呦,守城的士兵可怎么办呀。”

    宋明哲觉得自己的思想觉悟太低,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退一包的。玲珑一包,李昊一包,自己往年年年吃的东西,今年不喝腊八粥也没什么。

    宋明哲溜到派发队伍后面,背着人,把一包腊八粮食放回了篮子里。

    后来这种粗布缝制的小口袋成为了孩童喜爱的沙包原型,一直流传到了今天。

    第五十二章 天心

    宋明哲欢欢喜喜带着两包腊八粥原料往回走,突然有了脚踏两条船的感觉。到底是先回去给玲珑煮粥,还是去店面里和李昊生米煮成粥,啊呸,一起煮粥,这是一个问题啊。宋明哲在两难的十字路口纠结了一盏茶的时间,决定在店里煮好给李昊留一碗,然后给玲珑送过去。

    古往今来那些脚踏两条船的人呦,你们的人生智慧没有用到正道上去啊。

    宋明哲在店里笨手笨脚煮粥,今天苏他和他说了,要早些回家,好在今天没什么人来店里,宋明哲拿出大老板的架势,爽快的给苏他放了假,自己顺便把店门也关了。如果玲珑来检查营业额一定会生气的,宋明哲小小心虚了一下。以往都是看着婶婶做,没想到自己煮起来完全不是看起来那么轻松。

    但是宋明哲是谁,冰雪聪明的百草堂小王子,巅峰时期一个人照管五个药炉,号称速度和技巧的完美结合。宋明哲献宝一样把成品一小碗粥给大模大样躺在床上的李昊端过去。

    李昊先是鼻子闻了闻,然后试探性的尝了一口,龇牙咧嘴表示要烫出人命了。宋明哲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笑嘻嘻,想着自己好像从外面捡来了一只哈士奇一样,又二又萌。

    “我还有点事,你先吃啊。”宋明哲像是桃花拂面的小旋风,风风火火脚下踩着看不见风火轮,飞一样出去了。

    李昊恢复了面瘫的表情,放下了空空如也的碗,眼睛里满是深意,“天心取米,顾明冲这一招也太看不起我了。”火红的眼里流露出的凶光和杀气,宋明哲哪里是捡了一只哈士奇回来,分明是一只通人性的狼。

    宋明哲把粥碗上面倒扣了另一只碗,用小被子包了又包,裹了又裹,满怀着成功的喜悦,却是在正门口和玲珑撞了一个满怀。不是他宋明哲自夸,如果是别人的话,恐怕手里的粥碗就要落地粉粉碎了,但是他宋明哲是谁,反应身手无敌一级棒,活生生就用自己当了垫子,把粥碗抢救了下来。

    “怎么了,没摔疼你吧”玲珑连忙来扶宋明哲。宋明哲躺在地上,忍不住感慨玲珑姑娘真是一个见过京城大场面,会打扮的姑娘,脸上的伤被她微微上了一层粉,已经不大明显。额上的痕迹她用了梅花呵胶,下巴上围了一圈青狐绒毛的领子,整个人精精神神漂漂亮亮的样子,雪天里格外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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