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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名医难求 第4节

作者:温情杀戮 字数:17791 更新:2021-12-30 12:06:20

    “宋先生家学渊源,与我家供奉也有好几辈子了,”您的对手萧四娘打出了一张感情牌。

    “啥,没听祖父说过啊,这些年的老规矩都已经忘啦。”您机智的使用了道具牌装聋作哑。

    “如果说现在有谁能救四娘于水火之中的,大概只有先生了。先生想必听说了吧,四娘被指婚,奈何对方实非良人,先生曾助何定娘如愿以偿许了顾明冲,想来不愿意看到女儿家一朝入狼窟,骨肉无存吧四娘请先生过来,希望先生能随四娘乔装前去,探一探对方的底细也好。”对手使用了战技牌女儿身,附带效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为什么不找你哥陪你去呢”宋明哲没有忍住,请求使用场外支援。

    “哥哥现在很忙,”萧四娘脸上笑容更盛,一时间姿容更添几分光彩。“先生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毕竟四娘这里女眷甚多,先生贸然冲撞,可怜我这一屋子弱不禁风的女儿家啊,万一受个伤,岂不是摧花折叶了”

    您呼叫的好友萧裕纯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可怜宋明哲大好男儿,看着屋子人人佩剑的侍女,依然不死心的垂死挣扎。

    “倘若我不答应呢”

    “四娘既然有办法让先生进了这个门,就有办法让先生答应,先生何必自苦呢。”少女的声音称的上甜美,只是说着的内容和甜美完全不沾边。

    “我需要怎么配合,现在就开始准备么”宋明哲以天马流星拳的速度找到了自己的立场,没办法,对方以势压人,自己只是个平头小百姓,面对权贵的压榨欺辱只能逆来顺受了,态度好点,说不定自己能够挑选一个被压迫的姿势呢

    “四娘早就知道先生是聪明人,不过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这一刻萧四娘脸上势在必得的表情,当真和萧裕纯一模一样。

    “珍珑棋局,独孤求败珍珑棋局,只求一败”乔装成外地客商的宋明哲不明所以看着身边男装丽人,“不是应该喊喊破局者赠黄金千两么,我们这都喊了半个时辰了,除了个把闲汉,完全没有人来围观好么。”我们这样搭配很像外地过来骗钱的职业人士好么,就差拿粉笔在地上洋洋洒洒一段求助的话。

    萧四娘唇边勾出一线笑意,“这你就不懂了,一旦喊了黄金千两,前来破局的就不是挚爱下棋的棋痴了。”

    “那我们这样姜太公钓鱼掉呀掉呀,你看中的那条胖头鱼就是不上钩怎么办”宋明哲蹲在地上,天真无邪抬头望着萧四娘。

    萧四娘一时语塞,“这,我已经打听好了,姓傅的十天里有八天从这里经过,没有理由不来看看这棋局呀。”

    理科生宋明哲差点吐血三升,就归纳法和演绎法两者而言,宋明哲一向是演绎法的忠实簇拥好不,没听过墨菲定律么不过自己又不是老板,不负责盈亏哒,宋明哲有气无力继续喊着口号。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萧四娘突然小小声说了一句来了,前方一抬轿子出现在街头,甚至还有两个护院在前面开路。

    像是被烙铁烫了一样,宋明哲一个机灵,把珍珑棋局独孤求败几个字喊得又响又亮。果然轿子经过他们露天小摊的时候,停了下来。伸出一双不输女子的手,掀开了轿帘,一个护院上去听了几句,转过身瞄了一眼棋盘,转头却是将棋局态势一丝不差复述了出来。宋明哲暗自思忖,这大梁果然藏龙卧虎啊,连不入公务员编制的护院尚且如此了得。

    “既已经来了,为何不敢下来一试身手呢。”萧四娘开口,再三克制,还是压不住语气里的一丝火气。

    不多时,一个病弱男子被扶着下了轿子。宋明哲和萧四娘双双吸了一口冷气。

    傅雪彦二十有三,至今尚未婚配的原因只有一个,身子骨不好,体弱多病,奈何家中圣眷正隆,权柄又重,上赶着巴结的人家大都阿谀权贵,傅家看不上,但想要求娶的好人家大都爱惜羽毛,舍不得让女儿嫁进去吃苦守寡。

    但是宋明哲要给傅雪彦说句公道话,这样大好的青年,街坊间被嫌弃成这样太委屈。傅雪彦一身水色鹤氅,里面露出深色的直裰,衣着显得有几分宽大。他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白,脸上并无许多血色,远看颇风姿卓然,近看仿佛玉人一般,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飘逸潇洒。或许是久病的缘故,他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就一个两世的医学从业者,宋明哲很想冲上去,让人家配合的张嘴露舌头,再把手搭上来把一把。能这么配合的大概只有泰迪,所以宋明哲喝了一口凉水,自我冷静。

    “这局是你设的”傅雪彦低头看着棋盘,轻声说,语气温和,并不让人讨厌。

    萧四娘垂下眼睛,“家传的棋局,因祖父日前苦思不得陷入一场大病,药石罔效,我等儿孙只能四处寻找高人破解,以解祖父之病了。”

    傅雪彦恍若未闻,已经自顾自坐在了对面,手里执了黑子,一径凝神思考。萧四娘随手往身边小巧玲珑的熏炉里添了几片香片,几缕幽香就此飘散开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下一章,傅雪彦棋逢对手,宋明哲妙语惊梦

    第十三章 对弈

    都说了专心的男子最美,这个观点是前朝女皇的掌书女官提出的,前朝女皇面首如云,所以这个理论经过了大量实践,经得起时间的考量。美姿仪三个字,在宋明哲穿来所见的男子女子当中,配得起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其中傅雪彦必须占上一席。形容词匮乏的宋明哲很难解释傅雪彦身上有种璞玉自在心的气质,如果让他那个花痴小表妹看到此情此景,大概眼冒红心,拽着宋明哲的领子哀嚎,这是禁欲系禁欲系美男啊,快放手让我来就连面似寒霜的萧四娘表情都温柔了那么一点点。

    宋明哲注视着萧四娘和傅雪彦你来我往,发现萧四娘好像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宋明哲此前被嘱咐了很多次,自己此番前来,首要任务就是探明傅雪彦的病情,最好能精确到寿数。宋明哲心想自己轮刮眼眶轮个千百遍也没那个眼光那个能耐啊,若是有早就被官家供在堂上了,轮到你一个郡主对我指指点点不过话说出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借来西风用两天,小爷让你今夜死,西风不敢留人到五更。这个绝妙的观点甫一提出,就被萧四娘怒目,你当官家是死人那,这厢将将论及婚嫁,那厢人就死了,这是当面扇官家的耳光,还带响就是四娘他爹哪怕背后小动作不断,但也没胆当面这么玩。

    所以经过宋明哲和萧四娘的反复讨论,两个人敲定,先让宋明哲察言观色,找机会套套随从的话,方便的时候略微把个脉那是再好不过了。眼下的情况呢,傅雪彦对弈认真,连带着萧四娘也把棋盘外那一半的心思收了回来,眯着眼睛算着子儿,完全没有给宋明哲打掩护的自觉。

    宋明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偷偷瞄着西风2号3号也似的两个护院,微笑相对,对方站的笔直仿佛深深扎入土地的小白杨,宋明哲默默把谈判的可能性降低到零。

    “竹叶熟水,刚制成的竹叶熟水,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耳边传来了茶铺的吆喝声,宋明哲灵机一动,放下棋字布幡,踱到茶铺买了三钟熟水。按理呢,买两钟就行了,毕竟就俩主子,不过宋明哲没有这个自觉,前世虽然从事着服务业,可主要考量的是服务质量不是服务态度,态度和蔼治不好你,再好你也斯巴达是吧。这辈子还是郎中,奈何萧裕纯等人没有什么架子,从来相处愉快,所以呢宋明哲觉得我自己买饮料还记得你,是看得起你,把你当朋友哦。大概随从给主子买了饮料,自己先喝了起来的事例比较少,傅雪彦手上都停了一停,多看了宋明哲一眼。宋明哲慢了一二三拍终于想了起来,唉呀妈呀,我现在是随从,不过好在他脸皮已厚,堆起笑容随口就扯来一个解释,人家是试毒啊,公子您看着也是贵重人,这些乡野粗食还是小的们先尝过比较好。

    随从宋明哲自己一口喝光了熟水,擦着嘴,才一步三晃上来给主子们添水。家里都是婶婶照顾的好好的,就算有些琐事,宋明哲也是本着提高小朋友动手能力,用零用钱的借口私下里让乾宝做的。所以伺候茶水的工作,他实在不是熟练工,这不,一不小心就把熟水翻在了傅雪彦身上。

    “哎呀,你看我不小心的。”宋明哲满口道歉,手下麻利收拾着,却不动神色三指轻轻按在了脉关上,萧四娘美目连闪,好在她也是聪明人,立刻出手帮忙整理了起来。

    没想到傅雪彦似乎若有所觉,反手一扭就把宋明哲的手按在了棋桌上,萧四娘贝齿轻咬红唇,一个擒拿手过去把傅雪彦的手按了回去,不幸的是宋明哲的手被反过来又拧了一次。两个人几个来回手上动作切磋了起来,古人衣袖宽大,动作尚不明显,大概是傅雪彦尚未呼救,两个护院专心立在一旁装兵马俑。宋明哲向来不是耐疼的人,此时已是忍不得了,嗷一声大叫出声,抬手就把两个人的手挥开,夺回自己被反复的爪子。这一下却是带到了傅雪彦,棋盘一角凌乱了一片。混乱中傅雪彦不知道擦伤了哪里,回过神手指上几滴殷红滴在了棋盘上。几乎就在一瞬间两个护院分别拿刀架在了萧四娘和宋明哲的脖子上,傅雪彦捂着嘴弓着身子咳嗽了起来,过了片刻,他抬头对着萧四娘,眼里居然有点笑意。

    “公子的棋局,雪彦已经想到破局之法了。”他全然不顾萧四两个脖子上寒光闪闪的大刀,一个人极有条理的就着被破坏的棋局摆放了起来,不多时,整个盘面上局势大改。他又咳嗽了两声,才有力气一般,低声吩咐手下的护院,“没什么事,你们退下吧。”

    “公子的局,虽然精妙,但是毕竟过于纤巧,并不是毫无破绽,今日雪彦机缘之下破局虽说侥幸,但是换个高人来,假以时日,必能破局。公子早日回去与长辈交代罢。”他瞩目萧四娘青白交加的脸色,眼中笑意越深。

    说完作势就要离开,萧四娘不死心,上前两步质问,“倘若给傅公子时间,是否一定能够破局”

    傅雪彦微微回头颔首,又像想起了什么,声音低的仿佛叹息,“姑娘还是早些回了吧,雪彦有自知之明,关于我俩之事雪彦会尽力回旋,也希望姑娘勿要以身犯险,今日我本不欲经过这里的,听说姑娘在这里久候,恐怕是为了雪彦而来,所以特意绕回来。”

    “望姑娘日后行事多顾念父母家人吧。”

    像是被风吹散的两片枯叶,傅雪彦的轿子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正论起来,傅雪彦细致温和

    ,行事大有古君子之风,难怪官家十分欣赏。美艳嚣张惯了的萧四娘这下如同被将死在原地的棋子一般,气愤异常动弹不得。若不是萧裕纯不在,腰杆子不硬,宋明哲定要拍手叫好的,这一局棋内棋外,萧四娘输的这么痛快淋漓,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也算是出了之前的半口恶气。不过深惧四娘之威,宋明哲只敢在心里小小声叫好,换做前世,就是千言万语凝聚在一个无声的赞里吧。

    “我要你查看的事情如何了”萧四娘倔强的原地跺了跺脚,回过神来捡着身边的软柿子猛捏。

    宋明哲从崇拜偶像轻飘飘的憧憬中回到了沉重的现实,“哈”

    萧四娘美目四顾,却是没有继续,“回去车上说。”

    回去的路上宋明哲连说带比划,加入了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利用博大精深的中文阐释,把傅雪彦可能的先天性心脏病描绘成好的话年存活不成问题,出个意外说不定也就这天好吃好喝享受生活吧。历朝历代街头巷尾算命的都是那一套,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亲爱哒,黑暗是短暂哒,前途是光明哒,看你往哪个方向努力啦。和家属解释病情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考验智商情商的硬仗啊,何况还是潜力家属尚未转正呐。久久没有等到萧四娘的回应,宋明哲心里正打着腰鼓。

    萧四娘蹙着两弯笼烟眉,抿着唇,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纤纤玉指把衣摆揉成了皱巴巴一团,只见她忽而轻笑出声,忽而微微叹息,两颊飞起淡淡的红晕,少女忸怩的情态纤毫毕露。宋明哲再迟钝也不禁哂笑,呦,小妮子这是思春了啊,啧啧啧,果然哪个少女不怀春。宋明哲只恨自己没胆尖着嗓子来一段,小尼姑青春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了头发。拿起车里冰镇的酸梅汤想要痛痛快快来个一饮而尽,突然想起自己这事儿还有一头,被一块略大的冰块卡了牙,宋明哲木着脸嚼了两下,努力直着脖子咽下。坏菜了,忘了打算萧裕纯发现自己带坏他妹妹,会把自己大卸八块炸、爆、烧、炒、溜、煮、汆、涮、蒸、炖等等等吧,不行不行口水已经自动分泌,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古语有云,火烧眉毛,且顾当下宋明哲放下思想包袱,专心和四娘讨价还价,如果再给宋明哲一次机会,让他选择死亡的地点,他会选择埋葬在饭桌上。

    “药物间有君、臣、佐、使的关系,以互相宣散与收摄,合用的则宜用一君二臣三佐五使,亦可用一君三臣九佐使等。”哦这个是同花顺,可以炸,可以三带一,不能三带二的意思。

    “或名仙人杖,或云西王母杖,或名天门精,或名却老,或名地骨”能把枸杞这两个字扩充出这么许多文章,这嘴皮子利索呀。

    “味温辛,吴茱萸,徐长卿”这仨人是干什么的,怎么一起出现了

    宋明哲眼泪汪汪,拼命灌着清茶也扛不住困意,如果说大梁他最不喜欢的社交活动,大概就是祖父指定自己参加的青年医学从业者交流会了。一壶清茶,一个名称细微的差别能够争论得脸红脖子粗,学术气氛浓厚,可惜从来连一笼甜包子都不点,无怪乎宋明哲每每打着哈欠,眼角边有泪水划过,用辩论声音当做背景音乐,找个舒服的姿势昏昏欲睡。

    撑着脑袋不知道迷了多久,忽然一个趔趄,醒了过来,隔壁老兄对自己消极态度不满的扁扁嘴,宋明哲自觉转身,用棍子撑起窗户,想要给闷热的茶馆包厢一点新鲜空气,不想运动神经尚未清醒,一个失手就将棍子跌了下去。

    楼下啊呀一声惨叫,宋明哲下意识伸头去看,嚯,好一个油头粉面脂粉气十足的男子啊,正捂着脑袋抬头张望寻找元凶呢。等等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呢,还没等宋明哲回过味来,楼下一声裕纯吓的他抖了三抖。啥,萧裕纯也来了,小爷我躲他还来不及呢,宋明哲蹲在窗下,捶胸顿足痛呼,屋漏偏遭连夜雨哇。

    该来的总会来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上楼转弯,和自己的距离只有一门之外。我送您们离开千里之外,行不行,宋明哲怀着必死的决心,深吸一口气,假装自己一直坐在茶桌上,展开了关于核桃仁杏核仁药用价值以外适口性开述。

    “开门开门”敲门声像一样响起,不时门被踹开,一群书呆子抬头望着外面虎视眈眈的众人,显然还在状况外。

    “人肯定在里面,搜”不幸中了头彩的油头粉面捂着额头,指着包厢一声令下。宋明哲果然在门口人群里一眼认出了萧裕纯,装作不认识还是装作没他妹那回事亲热的嘻嘻哈哈,这是一个问题,男人的十字路口呦,向左还是向右。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下一章,相逢不如偶遇,阴谋不如诡计

    第十四章 不识

    事实证明,应试教育培养出的宋明哲,心理素质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他脸上的困惑和周围的书呆子们相比,只多不少,他甚至还有心情围观了一下门口那伙人。这个太胖,那个太矮,这个气质不行,那个品味不佳,看来看去当真和唐伯虎赏秋香一样,有比较才有鉴别,我们家裕纯无论是身高颜值气质品味都妥妥的鹤立鸡哇,宋明哲不知道为何有点骄傲。一个没注意偏头的动作大了些,正好和萧裕纯打了一个照面,没想到向来不给自己找点事做就浑身不舒服的小王爷竟然假装没看见自己,把头扭了过去

    宋明哲气呼呼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耳边是家丁一边搜一边询问,刚刚有谁靠近了窗户。

    “烈明方才是不是去透过气”

    “胡说,我那是一个时辰之前了,倒是赵五味三刻钟里去了两趟茅厕,很可疑啊。”

    “等等,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搜人,当这普天之下没有王法了吗”

    “说不定这都是借口,你们想借此探听我们谈论的机密”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撸袖子的不少,站起来的一个没有,热血容易,流血往往让人望而却步。

    宋明哲琢磨着萧裕纯,这地方不是他会来的地方啊,茶水平平,点心一般,连说得过去的街景都没有,唯一能够称道就是价格公道的雅座包厢,地处路通便利,南来北往的客商临时约谈往往喜欢聚集在此。宋明哲越想越心明眼亮,就差分出一个身体拍着自己肩膀,夸自己一句,不愧是地下工作业余爱好者。

    “若是没有找到,赶紧出去,我倒要问问,谁给你们的权柄,随意进出的,我们今日都是爷们给你们搜搜无所谓,若是一群姑娘,你们岂不是要趁机占点便宜。”宋明哲站了起来,抬头挺胸,正对着油头粉面,浑身散发出正义的光芒。心虚也不是没有,但是窗户上木头支撑这玩意儿本身也有质量问题吧,大不了事后私下里让萧裕纯做个中人私了,但是这里人来人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好是吧

    “依我看静亭你还是知难而退吧,虽说这个包厢在正上方,但是周边几个距离都不远,说不定哪里扔过来的,我们总不能一间间搜过去。”萧裕纯已经开口缓了缓局面。“倘若是个女子解佩扔下来,哪怕满头包你也乐癫了罢。”

    油头粉面冷哼了一声,把扇子插在脖颈后,扭头对着萧裕纯,“就当是出门走了背子,过两天出关,可别再这样不顺当。”

    “改日哥哥做东,请你们去朝阳居,你舅家的表哥也一起来吧,听说他对关外一直相熟,上次他回京就没能碰到他。”萧裕纯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临走时连眼角都没有往宋明哲的方向扫向一眼。

    宋明哲心中亮起了红灯,呀,他居然去朝阳居不带我,早就想吃招牌乳鸽了,不对,他好像有事情瞒着我。第三趟跑了茅厕的五味兄将将回来,和众人比划着,他在楼下听关外的客商说的奇闻,哪里哪里有种状如水晶的兰花,有人说吃了它能延年益寿,也有人说没人知道这花的滋味功效,因为吃过的人活不过三日,早早见了阎王。不过此时宋明哲哪有心思听奇闻,屁股底下像坐了一个火盆,坐立难安,挨了半柱香,就找了借口,紧追着茅厕兄的步伐,登登登杀下楼。

    兜了一圈,估摸着萧裕纯他们包厢更上层,假装自己迷路,上了两层,果然看见刚才搜房间的几个家丁站在门口,略微上前两步就有人看了过来,手里往腰间摸索着。识时务者为俊杰,宋明哲怏怏原地转身,心想总不能白出来一趟,干脆真去趟茅厕,也好过研究汤头歌。

    给自己嘘一首歌的时间,让膀胱的放松变成永远。机缘这东西极妙,你满腹好奇想要偷听的璧角的时候,不得其门;不抱希望的时候,居然有璧角送上了门。无数前辈的血泪告诉我们,撒尿不聊天,聊天不撒尿,这是重点题型啊。

    “纸上的东西,你记下来,纸烧了,冬月底可赶得及”似乎是萧裕纯的声音。

    “瞧你见外的,我表哥在关外经营日久,不说一定搞来,我们搞不来的,别人连毛都别想碰到。”

    一阵悉悉索索的纸声,两个人没有说话,停了停。忽然听见第二个人声音又响起了,口吻里有了一丝轻佻,“刚才房间里最靠近窗户的小子是你什么人”

    听到这话的宋明哲激动的差点掉进坑里,以这样不光彩的方式结束自己短暂的穿越一生。好在并没有这样坑爹的完结,宋明哲摸着扑通扑通跳动的小心脏,站定了侧身略微贴近墙根。

    “你怎么看出来的。”萧裕纯的声音很镇定。

    “废话,这种事情瞒得了人么,你看人的眼神分明不对若不是那小子做的,你不替我把茶馆掀起了才怪呢,上手多久了,弟弟我居然没有听说过。”语气欢快,还带着些微的喘。

    “什么上手不上手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强上或者用药。”萧裕纯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宋明哲想掏掏耳朵,怎么两个人讲话自己越来越听不懂了。

    “我说最近怎么嫂夫人有空找我问东问西,怀疑你哪里置下了外室,原来在这里应了,啧啧啧,赶紧上了手,让他东就东,西就西,为小王爷哭的死去活来的歌舞伎还少了,玩什么你侬我侬闲情雅致”

    “有时间与我闲话,还不如早点和你表哥交代清楚,事关重大,万万不能有所疏漏。”

    一阵衣物摩擦声后,两个人似乎离开了,隔壁久久没有动静。宋明哲想起祖父近日来频频消失,萧裕纯连他妹妹出去私会都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手心满是冷汗。

    穿越过来几年虽然没有刻意了解,但对朝堂上也略知一二。端王母妃早逝,因是与太后家辗转有亲,自小养在太后跟前,官家封太子前,太后视若亲生。虽然端王恨不得捧出一颗真心叫官家亲看,但是随着官家位子越坐越稳,当朝皇长子也就是萧裕纯的堂兄一直无所出,官家也是自有考量,并未封太子,就有传言官家要过继端王家的孩子。当时萧裕纯他大哥尚且年幼,但是能文能武,已经看出是颗好苗子了,一时间端王真是风头无两。不知为何端王长子忽然夜间落汴水而死,端王从此就和官家生分了起来。虽不是人人知道,但略微打听也能获悉的一段陈年往事,让宋明哲对端王现在不断的小动作非常惊惧。

    十恶不赦讲的是什么,街头担泔水的挑夫都能讲个一二三四。官家纵然没有抱上嫡孙,但是他也不止皇长子一个儿子不是吗,似乎被卷入的宋明哲既忧且怕,对自己穿越后的身家性命深深担忧。

    一边想着,一边昏头昏脑出了茅房,突然嘴巴被人一手捂住,另一手在他身上不安分的摸着,宋明哲用力挣扎,对方有技巧的越勒越紧,那只摩挲的手已经摸到他的腿间,宋明哲大怒,双腿狠狠夹住那只手,张嘴就要对着另一只手咬下去。

    “早就说了浪费什么时间,还不如直接上了。”陌生人的鼻子在宋明哲耳后猛嗅,唇瓣擦过宋明哲的耳垂就是一阵战栗,宋明哲浑身发抖,一大半因为气的。诚然前世女性被侵犯骚扰的案例不胜枚举,但是男性被侵犯未必没有耳闻,穿越过来多年,通讯不便,已经许久没有听到类似传言了,没想到今天就碰在了自己身上。

    一阵邪火在心头烧起,自己一个大好少年,不偷不抢,突然遇到了性命攸关的要紧关头,居然还有人想劫色婶婶能忍叔叔都不能忍,宋明哲记起前世医院针对医闹强化培训的几招,踩脚,肾击,过肩摔,将将看清劫色的居然好死不死正是之前的油头粉面,你说你学人啥不好,偏偏要劫色,打的就是你大约很少被反抗,宋明哲噼里啪啦上去一阵打,对方竟然毫无招架之力,况且宋小官人力道恰当,保管你鼻青脸肿但是没有伤筋动骨哦。

    出了气的宋明哲神清气爽,拍拍膝盖,头也不回走了,挥一挥衣袖,留下原地哀嚎如同泥猪一样的油头粉面。

    夜幕低垂间,家家升起了炊烟,翘起的屋檐如同一只静默的兽,安静的潜伏在黑暗里,街上的人家纷纷点上了门前灯笼,红艳艳照亮了一片街道,起风了。

    宋明哲心情不佳走到了家门口,踢飞的小石子翻滚着向前,停在了一片窃窃私语的街坊邻居脚下,所有人看见宋明哲像是摩西分开海水一样让出了道路。宋明哲的喉咙发干,胃里拧成了一团,一般故事的主人公遇到这样的情况,走近就会发现破碎的家园,身亡的家人,宋明哲泪水在眼眶里团团打转,随时就要落了下来。视线模糊的一瞬间擦去眼泪,世界重新变得清明,家里看起来好好的,百草堂的老牌匾还好好挂着,灯火通明的样子,不时有几个家丁打扮的人进进出出。

    宋明哲瞳孔骤缩,自己还没有投身革命浪潮呢,这就提前被一锅端了他快步走了过去,被人抬手重重打在胃上,差点吐出一下午的茶水。

    “咳咳,让让,这是我家,让我进去”宋明哲推搡着冲了进去,发现爷爷婶婶和乾宝好好的站在正厅门口,院子里堆满了不知从哪个角落翻出了的药书,来来往往好些人在家里翻检着什么,虽然态度傲横但是却不曾无礼。他赶紧站在祖父身边,轻声问“怎么了”

    祖父面色发白,态度还算镇定,“无事,不过是早上去张侍郎家中问诊,晌午好像发现失窃了要紧东西,所以来咱们家里找找。”祖父胡子翘起了一点角度,宋明哲在侧面看的清楚,这个表情在祖父的脸上总是出现在家属大惊小怪,自己一模发现只是积食之类的小病。

    “赶紧找,所有纸质的,带图的,都翻出来看看”满脸凶横的男子对着手下大喊大叫,转脸对着宋老翁又换了个模样,带着官样的冷漠,略微扫了一眼宋家人,态度看似客气,那笑却是半点也没在眼里。

    “老先生略站站,若不是实在着急,也不会出此下策。”

    “无妨。”祖父嘴上说着,放在宋明哲肩上的手却加了几分力道。

    麦芽苦着脸从后院磨磨蹭蹭窜进来,在宋明哲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眼看宋明哲霎时脸都白了,嘴唇不住的颤抖,焦急到了万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下一章,欲问失物何处有,裕纯遥指芙蓉楼。

    第十五章 阴晴

    宋明哲嘴里发苦,心眼发急,据说张家下人已经顺藤摸瓜摸到了自己的床下,有一箱自己青春期到现在的珍藏,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好些绝版或者市面上不容易寻到的精品,每每拿出来赏玩自己都爱不释手。再说这些东西若是过了祖父的眼睛,发现自己在他眼皮底下,呃哼,做一些单身男青年热爱的热身运动,祖父怒发冲冠之下,自己下半辈子说不定都离不开床榻了。想到自己用从萧裕纯那里好容易讹来的诊金,贿赂乾宝给自己买几块冷硬芝麻烧饼,枕头上的眼泪永远不能干涸呀。

    宋明哲皱着眉头,妆出忧国忧民的架势,站在祖父身旁,一副宋家好儿郎的模样,“我房间里好些从书房淘来的医书,前些天刚翻晒过,都是前朝的孤本,孙儿不大放心那些粗人,恐怕损伤了,孙儿先过去看着”

    祖父微微点头,如同得到圣旨一般的宋明哲勉强维持镇定的脚步,心里则如太上老君的丹炉一样,五内焚心。前世为了黏土小人和限量漫画和家人熊孩子撕逼的案例比比皆是,宋明哲觉得和他们比起来,自己是个成熟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停停停,快把手从老子的珍藏上拿走

    宋明哲飞起一记窝心脚,踹飞是个人高马大的家丁,挥手收势,一副武术大家的派头。唉,这些都是他的想象,实际上他凑在领头男子旁边,挤出一对酒窝笑盈盈的对上对方的扑克脸。“这位仁兄辛苦了,大晚上出来跑腿,给弟兄们买碗茶润润嘴。”顺手塞过去几个金豆子。

    对方娴熟的在手里捏的一捏,立刻估摸出了分量,瞬间变作一个人似的,笑容可掬,态度恭敬。“哎,今天真是拖累小公子,公子没受惊吧我们也就是个奉命行事,走走过场而已,你你你还你,手里的东西略微看看就行了啊,不要动作打了损了物件。”对方知情知趣的程度显然超乎宋明哲的想象,床下的情诗艳曲春宫图工口小说纹丝未动,大约自己给的金豆子分量太足了些,在领头张五宝的指挥下,居然里里外外给自己打扫了起来,柜子被搬动了出来,背后的蜘蛛网被鸡毛掸子擦干净了。麦芽进来的时候目瞪口呆,发现自己的小主子坐在厅上,喝着茶,吃着点心,张家家丁进进出出在宋家打扫起了卫生,一个擦地的汉子还嫌麦芽碍事,硬是把他轰到了一旁。

    宋明哲冷眼看着张家下人井然有序为自己打扫卫生,心里一阵感慨,有钱能使鬼推磨呀,你看刚才懒散懈怠的人啊,这会子精神也抖擞了,腿脚也利落了,以卖身契终身买断升值加薪全凭主子高兴没有标准化制度化的社会,果然难以解放生产力啊。

    大约是宋明哲思考的太入神了,本着买一赠一包你满意的服务态度,张五宝左右一看,左近再无第三人,便在低声对宋明哲说,“本来这话也不该我一个下人多嘴的,老爷这次失窃的东西厉害关系可大了,家里的姨娘闹着要赏孟真人的仕女图,老爷就连着官署里文件匣子夹带了不少东西回来,结果没几日就发现不翼而飞了。”

    宋明哲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这种捧场的观众显然让张五宝很得意,恨不得再多说两个细节,好再得些彩头。

    “说起来老爷的书房只有几个心腹才能进去,今天人已经打了好几遍了,都说连个苍蝇都没有飞进去,东西就愣是没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声音越说越低,如果再配上毛骨悚然的音乐,就有几分前世走近科学的味道。

    “家里可是有养猫”宋明哲似乎找到了思路,语气诚挚认真,感谢赛先生一直以来的伟大贡献。

    张五宝脸色变了一变,神色间若有所动,粗眉高高挑起,一股恍然大悟的神色,急忙挥了挥手,指挥手下速战速决。

    张家人匆匆忙忙撤离的时候,宋明哲优哉游哉踱到门口相送,待人甫一走远,宋明哲一改脸上忧郁疏离的神情,换上了兴高采烈的嘴脸。东西被猫叼了去的话也就骗骗智慧有限的老实人罢了,又不是红烧鱼,狸猫要那么多字画作什么,除非猫儿成了精,不然怎么会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聪明人宋明哲托前世无数国产刑侦片的福,思路清晰决定从下游销赃渠道入手,寻一寻孟真人的仕女图,不能让价值千金的国宝遭遇不测啊,一定要把国宝上交,啊不,和识货的大主顾换好多好多酥肉芝麻饼莲子酥

    “去去去,满嘴里胡沁什么,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宋明哲从地上爬起,捡起摔在地上的斗笠,拍拍屁股上的土。这已经是第四家把自己扔出来的当铺了,自己不过小心问了一句可否有仕女图,最好是孟真人的真迹,又不是打砸抢,怎么大家态度就这么恶劣呢当铺行业服务态度都这么暴力吗

    宋明哲不清楚的是,虽然他在萧裕纯的书房里见过一副署名孟为马的仕女图,小王爷也顺口告诉他价值连城,希望他远观而不近玩焉,但那个只是本朝大师许笑缘年轻时候的仿作,已知的真品一共一百单幅八风姿各有所长的仕女图,统统收藏在官家的私库里呢。这次本是装裱有些残损,官家着令工匠填补,张侍郎借着职务之便接触到了真迹,脑子一抽不知怎滴就带了回家,结果捅破了天。若是找不回来就等着菜市场带着枷锁嚎叫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官家对孟真人技艺倾慕的不行,曾经把一百单八幅挂在大庆殿内,整整三日不曾临幸皇后的凤藻宫,说书人戏说仕女图里的美人变作真人,官家宁可陪着画中美人,也不碰后宫佳丽三千人。

    合该宋明哲运气不错,他压低斗笠四处乱转打算再找两家当铺书铺碰碰运气的时候,身旁走过一人,起初因其装扮寻常,他并未在意,偏偏临近晌午,腹中空空,异常好使的鼻子居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荼蘼香,宋明哲揩了一把脸,笑容狰狞。萧裕纯啊萧裕纯,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儿小爷就吃定你了

    宋明哲鬼鬼祟祟跟在乔装的萧裕纯身后,不远不近保持着距离,不时藏身墙角后,眼看小王爷三绕两拐,停在一间外观极是朴素的小楼前,哒哒哒三声敲门后,半开的门后赫然露出了玲珑姑娘的脸。

    果然是私会佳人的调调哇,宋明哲随后摸到了门后,尝试着跳起张望,受到无数武侠电影影响,宋明哲对飞檐走壁还是有憧憬的,虽然好奇心自古以来害死了无数黑猫白猫,但还是拦不住他小爷想看嘛起跳,勉强把一条腿勾上去,单单这一个动作就花了他姥姥的劲儿,还有一条腿呢,大概只能姥爷上了。

    房间里,萧裕纯和玲珑姑娘。

    “陈设这么简单,不大好吧”萧裕纯环顾了四周,除了桌上摆着放满水果的水晶果盘,墙上挂着不知什么人手笔的写意山水,并没有什么贵重摆件,连带玲珑姑娘也没有像在芙蓉楼里时金玉首饰各有讲究,简单挽了髻,笑盈盈对着萧裕纯。

    “小王爷今儿怎么有心情过来,不会是又要我帮忙去别人家里找人吧最近我不太接这些活了,你该去找如意妹妹,她最近可红了,在何家唱了整整三天呢。”

    可能是被玲珑姑娘一语言中,饶是小王爷老厚的脸皮,也略微红了那么一红。“呃,哪能次次让你帮忙找人啊,最近何家也很安静,倒是前些日子奇峰坠马我都没有去探望。”

    玲珑姑娘亲自与萧裕纯敬茶,萧裕纯抿了一口,“能喝到和宫里比也不差什么的茶,也就你这里了。”

    玲珑姑娘抿嘴一笑,坦然接受了小王爷的夸奖,“既然不是找人,小王爷来找东西的,最近玲珑可是得了不少好东西呢,就看你要找什么了。”

    萧裕纯正想说什么,突然门外一声钝响伴随着惨叫,玲珑姑娘肃容起身,打起帘子,门外一个劲装女子押着一个满身尘土龇牙咧嘴的青年,青年满口姐姐轻一点,小生不过是路过啊路过。

    这青年正是翻墙失足落下的宋明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毕竟熟练度不高,谁想得到宅内墙下居然种满了月季,这样歹毒的居心,定然是个女子所为宋明哲被带到玲珑姑娘面前,正琢磨着怎么化解此番自己疑似捉奸的行为呢,不想看到她和萧裕纯衣着整齐,态度磊落,自知理亏的宋明哲自觉把脑袋放在胸口,开启了仓鼠装死模式。

    “没想到小王爷还带着尾巴呢,这么不放心玲珑,也应该找个手脚利落点的来啊。霜儿,你且下去。”劲装女子低眉顺眼下去了,只有宋明哲知道,走的时候她还在宋明哲手腕上狠狠拧了一把。当着众人的面,他挺起胸膛,把呜咽活生生咽了下去,眼圈都红了,真是我见犹怜。

    “真是我见犹怜,宋公子一起进来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呐。”下一刻宋明哲登时涨红了脸,期期艾艾嘴里含糊跟了进来。

    萧裕纯清了清喉咙,“不知道玲珑姑娘有没有见到西夏来的东西”

    玲珑姑娘优待宋明哲,额外端上了蜜饯九宫格,摆在宋明哲面前,慷慨表示别人送的,随便吃。宋明哲信手拈起一个,蜜饯干果晶莹剔透,更有甚者雕刻成小兔小鸟的形状,叫人爱不释手,舍不得下口。

    “西夏的物件,最近有人送了尊金佛像,听如意妹妹说,今秋西边来了一批西夏流民,除了舞姬还是好些个街头艺人,京都内热闹的不同寻常,我这就把佛像拿给你看看。”

    “你好好的找佛像做什么,我记得你家里一人多高紫檀的,不够用了”满嘴坚果的宋明哲居然能保持口齿清晰,真是人类生理学上的奇迹。

    “明冲收到线报,西边风头不大对,最迟过了元月,他肯定是要动身回去的。”萧裕纯背着玲珑与宋明哲低声解释。

    不过片刻,玲珑姑娘拎着好大一个匣子回来,沉甸甸的就放在了桌上,“就是这尊金佛,我瞧着做工还细致,送东西的人也不太讨厌,就收下了。”

    萧裕纯把金佛拿在手里细看,果然栩栩如生,莲座纹理细致,佛像轮廓优雅柔和,显然是西夏宫廷匠人的手笔。只是分量有些不对,萧裕纯掂了掂手里的佛像,却是在一瓣莲花上找到了一个小洞,正要低头细看。身旁无所事事的宋明哲展开了手里的画卷,嘴里道“这不是孟真人的仕女图么,张侍郎家里刚丢了一幅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下一章,京都内风起云涌,画中人杀机暗藏。

    第十六章 圆缺

    “张侍郎家里怎么会有仕女图”萧裕纯放下手里的金佛,立刻上前辨别画作的真伪。“仕女月下赏玉簪花,画风落款都无有问题,装裱也和宫中的画作极像,还需要找人鉴定,但是九成的可能性是真品。”

    宋明哲挠了挠后脑勺,“我只是道听途说,想着自己能不能趁机捞一笔。”说罢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顺便发了好几句京都当铺业服务的牢骚。“他们怎么就不怕万一有个七老八十的老人瘫在地上讹诈他们呢。”

    “奇了,怎么就这么巧合,恰恰窃了这仕女图去了呢,”萧裕纯惯用的玉骨扇敲了敲手心,“我看这事情还要落在送画的人身上。”说完便抬头看着玲珑姑娘。

    因为没有玻璃的缘故,光线并没有那么好,玲珑姑娘的神色一半埋在的阴影里,看的不是很分明,玲珑姑娘的语气还算轻快,“这么说又要我抛头露面想办法了,小王爷啊小王爷,妾身托付你的事情你办了有半年多了吧,你说这半年来你拉拉杂杂找了妾身几次了若是按买卖盘算,妾身不就赔光了。”

    萧裕纯眼神闪了闪,似乎些微的叹了口气,很快又打起精神,“父王那里已经是有了点头绪,大约不日就能给玲珑姑娘一个交代了。”

    玲珑姑娘敛衽为礼,起身后拿着仕女图介绍了起来。“这画是何党中坚韩慕方之子送来的,做父亲当了多年的翰林,倒是方正,可惜儿子不大成器,天天想着做脂粉堆里的西楚霸王。”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唇边一丝笑意像是自嘲。宋明哲打量着玲珑姑娘女儿家的装扮,略微有点心酸。这样才貌的女子,只能在风花雪月之地委屈求存,实在是可惜了。

    “韩慕方与许笑缘私交甚笃,许大师初出茅庐也是以临摹仕女图为世人所知,所以不若小王爷去找许大师鉴定一下真伪,顺便套套可有线索,我明儿就去韩家问问”

    萧裕纯点点头,手一挥示意大家把注意力转移到桌上的金佛,宋明哲心说你需要的是一根新教鞭。

    “从小到大,看过的佛像也不少,没有见过这里有小孔的,看样子放不下什么东西。”萧裕纯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嘿嘿嘿,放着我来,这个我有经验。”宋明哲得意洋洋和玲珑姑娘借了单珠的簪子,小心翼翼对着小洞戳了进去,卡嗒一声,佛像的底座掉了下来,在桌上打着转停了下来。其他两个人目瞪口呆看着宋明哲娴熟的作业,完全没有想到这是宋明哲前世人人都会生活小经验。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萧裕纯不大服气,自顾自检查起刚刚掉落的底座,连带玲珑姑娘的眼里都有了几分赞许。

    底座里面小小一个槽,原本应该有不少东西,只是现在空空如也,萧裕纯用手指在底座里擦了一遍,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摇了摇头。

    “大约是传递什么东西了。从东西推测来看,肯定是西夏方面送过来的。”萧裕纯放下了金佛,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玲珑姑娘的表情很紧张,“这么说起来,城里这些人里很可能混入了西夏的细作”咬唇的动作大了一些,把唇瓣咬的惨白。

    萧裕纯面沉如水,“现在官家把父王看的很紧,我们也很难下手把人都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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