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接骨
宋明哲居然第一个冲到了事故现场,这是萧裕纯始料未及的。平素不大锻炼只做养生的宋明哲在剧烈跑动后,气喘吁吁,如同一个人形的风箱,他鬓发散乱却全然不顾,看向萧裕纯的眼里是一片纯然的关心。
“你没事吧。”宋明哲上下打量着萧裕纯,没有发现外伤让他松了一口气,虽然穿越过来占了便宜视力非常好,但是刚才距离太远,看上去就像萧裕纯同何奇峰一起滚到了马蹄下,吓得他汗毛根根竖起。
萧裕纯摇摇头,艰难的想要挪动何奇峰,被宋明哲大声喝住了,他从未想过向来说话温吞软绵的宋明哲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宋明哲顶着何奇峰异样的目光按压检查了他的肋骨和四肢,心里也在庆幸场上清一水的大老爷们儿,有什么伤病自己也可以随意。如果换成珠珠和她手帕交们自己也动手动脚的话,祖父非抽花了自己单薄的脊背,让自己背着荆棘上门,顺便把人家姑娘给娶了不可。
还好,没有骨折,只是胳膊好像脱臼了,脸上擦破了少许简直不能拿来当谈资,万一肋骨断了刺入内脏,或者有骨片残渣留在体内,这放在前世也是需要酝酿出凝重表情和家属反复沟通的问题。
“还好,没有骨折,只是脱臼,把手给我。”宋明哲非常自然的把手伸向了何奇峰。
何奇峰只是在心里发发牢骚而没有翻出白眼,实在是一个涵养不错的人。要是换个傲娇一点的小官人,大概早就龇着小虎牙骂人了,你们是两口子呀,说话一模一样,伸伸伸,伸你个大头鬼啊,老子手能伸出来还用得着你么
于是乎,善解人衣啊不,善解人意的萧裕纯让使不上劲的何奇峰靠在了自己肩上,和他低声解释了缘故。
“这位小公子是百草堂宋老翁之孙,虽还未坐馆,但其医术家父也十分看重。”宋明哲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萧裕纯在信口开河,他连端王的面都没见过好么。不过能够这么义正词严的胡说八道,这等脸皮上的功力还是令人敬佩的。
众人慢慢围了上来,商量着要不要抬着何奇峰去就医。
宋明哲不耐烦推开前面几个勾着脖子的壮汉,“看什么看,又不是花姑娘,快让开让开,不要耽误我治病救人。”
“可能会有一点疼,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但你叫喊出的每一声都会被周围人听到。”悬壶济世的宋小官人虽然人长得眉清目秀,但是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让人有奋起揍人的冲动呢裕纯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奇葩。何奇峰点点头,环顾四周,俱是平日里厮混的官僚子弟,心说我要是叫喊出声像个娘儿们,以后直接别出门混了吧。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咔嚓两声,宋明哲手下动作并不含糊,快准狠把何奇峰脱臼的胳膊给接了上去,前世那新闻说什么来着,有人号称在京城一流骨科医院被医生护士打的头破血流,下面有评论凉凉说了一句,骨科大夫一出手,你还想完整的走出门那一点点伤是一群人用棉花棒挠出来的吧
咳咳,扯远了,话说宋明哲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何奇峰的脱臼,围观群众的目光瞬间变得不一样了。看不出来这个年轻的大夫外表斯文,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啊,行啊,小伙子,比跌打医生强多了啊,类似于这样的想法萦绕在群众心中。
加上后来发生的类似事件,宋明哲在群众中的口碑居然口耳相传,不知怎么就传到小顾将军他老子耳朵里了,差点把他绑了当随军医生一路向西,当然这是后话了。
且说当下,宋明哲帮了何奇峰一把后,摇头晃脑活动着筋骨,随口嘱咐后者,“最近要注意,最好不要有动用右手的剧烈运动了,万一习惯性脱臼对身体伤害就很大了。”
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包括做好事不留名,可惜宋明哲不具有该美德。服务行业什么最重要,客户资源。什么样的客户带来利润,高端客户。所以宋明哲非常热情的向周围官宦子弟递上了祖父的名刺,表示百草堂内外兼修,质量保障哦。
待众人草草清理了混乱的场地,从场外赶过来的何家小厮忙不迭要将主子带回府上,何奇峰突然回头对萧裕纯说“你欠我的糖人,我终有一日要讨回来。”
萧裕纯凤目平静的与何奇峰对视,笑容坦然自若接上了他们马上未完的对话,“随时恭候。”
何奇峰深深看了萧裕纯一眼,随即转身,扶着小厮的肩膀,一瘸一拐走了,他没有再回头。
“我怎么觉得你们俩关系不一般啊。”自带乱入属性的宋明哲站在萧裕纯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向何奇峰的背影看去,摸了摸没有胡茬的光滑下巴,“如果不认识你的话,一定会说你对他始乱终弃”
萧裕纯凤目睇了他一眼,从袖子里摸出了不离身的扇子,摆了一个风流倜傥的造型。宋明哲撇了撇嘴心说您老人家刚刚马上马下折腾了一番,衣冠不整,鬓发散乱,面圣都要被打上御前失仪的罪过回家反思半个月,卖弄什么深沉文艺范儿没想到萧裕纯叹了口气说,“小时候四妹与我长得很像,常常扮了我的样子溜出去玩,抢了何奇峰糖人的大约是四妹不是我,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让他至今念念不忘,四妹从未和我提起过。”
“前日四妹已被官家指婚了,不然我倒是宁愿成全他们的。”萧裕纯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叹息间似乎很多不愿意说出口的话随风而散。
“如果你妹现在还长得像你,那她估计要嫁不出去了。”宋明哲两手捧着萧裕纯的脸,上下左右研究了起来。五官怎么看都是俊美那一款的,长在男子身上哪怕披甲挂帅也只能号称玉面小将,远没有能够震慑敌军的程度。不过话说回来,哪怕小顾将军相貌堂堂,上阵戴上鬼面具也比不上西夏王啊,传说西夏王身高三丈红发赤目三头六臂,这种人往战场上一站那才叫威震四方。
萧裕纯轻咳了两声,宋明哲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身边有些视线游移在自己周身三尺,他哦了一身放开萧裕纯的脸,心里还在扼腕叹息,这样一张标准的脸不能送到前世为整容行业模板,实在是可惜极了。
宋明哲指了指旁边泥窝里无人问津的大宛良驹,“这匹马怎么办”因为受伤而独自躺在地上的追风,对着何奇峰远去的方向不断嘶鸣,一身的泥水,无力爬起,英雄末路也不过如此了。
“就地埋了吧,本来摔断了腿的马就断断不能留,何况他让主人受了伤的。”萧裕纯随口吩咐,就要让人就地掩埋。
“停”宋明哲大惊小怪让人停下,“连试都不试怎么知道治不好呢何奇峰摔下来怪自己的马的话,走路摔倒岂不是要挖地三尺让我来试试吧。”宋明哲挽着袖子,流露出要大干一场的架势,萧裕纯留下一句撞了南墙赶紧回头就离开了。
从那天起,宋明哲每天步行一个半时辰从家里走到球场,试图给追风接骨,给它喂水,喂苜蓿和豆饼。追风的态度从开始尝试站立远离宋明哲结果反复摔倒,到慢慢接受丢在它嘴边的食物,宋明哲花了整整三天。到了第四天头上,追风就愿意在宋明哲手里饮水了。宋明哲摸着追风的马鬃,心里忍不住感慨造物主的神奇,居然有这么完美的生灵。不过追风的腿伤却不容乐观。宋明哲给狗治疗过骨折,前提是狗的自愈能力很强,而且狗非常适合趴卧的状态。但是马不行,追风总是在腿上稍稍好转就尝试站立或者更剧烈一点的走动,得到的结果往往是重新痛苦的摔了下去。
宋明哲揉着太阳穴,深恨自己不懂得马语。他用狗尾巴草逗着追风,追风总是忧郁望着远处奔跑的同类,眼睛里盛满了羡慕。宋明哲所能做的,只能是经常洗刷刷,让追风保持清洁,偶尔带把松子糖逗它开心那么一小会儿。
这一天,他又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脑海里回响的是前世的流行民谣,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马这种生灵大概天生就是奔驰在原野上的自由生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到底对不对了,自己只是徒劳的延续他的痛苦呢宋明哲突然一个机灵,想起了前世那些在显而易见的痛苦中徒劳延续生命的病人,他也问过自己这样没有质量的生命到底值不值得。
他清了清嗓子,悠悠然唱起了无常里的一段“难是弗放者个那怕你,铜墙铁壁那怕你,皇亲国戚”算是给自己夜路上壮胆。
“小郎君,小郎君,快醒醒啊”擦身而过一辆马车,隐约看见上面几个女子似乎非常焦急的摆弄着一个孩子。
“需要郎中么我是郎中,我可以帮忙”宋明哲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马车跑去,马车上的女子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片刻车就停在了宋明哲面前,他毫不犹豫掀帘而入。
里面很宽敞,坐了两个满脸泪痕显然是奶妈的人,和一个满身绫罗打扮精致的男童。男童脸色发青,像是呼吸不畅的样子。宋明哲一眼看见茶几上摆放的一碟大枣,“被呛到了”话未说完,已经伸手打算接过孩子,两个奶妈显然还在迟疑。
宋明哲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在下百草堂宋明哲,你们赶快把他交给我,不然就在这一时片刻了。”
两个奶母对视一眼,宋明哲手心一沉,就把男童抱在了怀里。
海姆立克急救法,宋明哲沉住气,从身后揽过男童,以手握拳冲击腹部,一下两下,男童哇一声吐出了半颗大枣,开始抽抽搭搭哭了起来,对着奶母伸出手要抱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下一章,郎中救人乃天职,不求天下美名扬。
第十章 救美
宋明哲抿着嘴笑的眉眼弯弯,总是在忙碌的工作中忘记自己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志愿书上填上医学院的名字,我想成为一个怎样的医生,救好多好多人。少年尚且单薄的胸怀里,装下的不仅仅是梦想。每当拯救了生命的时候,才隐隐觉得自己身后自带的羽毛翅膀闪闪发光。
奶娘匆匆给男童整理着仪容,对着宋明哲态度相当恭敬。“大恩无以回报,恩公请留下名帖,改日我家主人一定登门当面致谢。”
宋明哲心情正好,大手一挥,却是眼睛瞟见了小桌上放大枣的小碟子,看成色应该是汝窑的嘛,和萧裕纯那里看到的茶具比也不差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来救死扶伤也是每个郎中应该做的,不如”他指了指桌上。奶母甚有眼色,立即双手将果碟双手奉上。宋明哲接过果碟端详了片刻,出人意料的把大枣倒进了自己随身荷包,快手快脚把碟子原封不动送回了桌上,掀开帘子跳下车,居然一路欢笑一路奔跑,留下一串铜铃般的笑声和呆呆愣神的奶娘。
紫衣巷,暮色浓,谁家少年归,走一步啃颗枣,这日子美的呀,那是神仙也不换
这个快活的劲头在进家门前还没有降温,他猛地推开大门,扬声叫到,“麦芽,还不快给小爷上茶”
没想到进门就和祖父打了一照面,这一看不要紧啊,祖父手里提着鸡毛掸子正吹胡子瞪眼看着自己,身后乾宝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的说;“哥,我真拦过,我拦不住呀”宋明哲咽了咽唾沫,说时迟那时快,居然让他发挥潜力手脚并用一下子灵活的窜到了院子里的老槐树上。啪一下,祖父那一记鸡毛掸子打在了树皮上,邦邦响。宋明哲如同老猫一样弓着身子伏在树枝上,嘬着牙花感慨,祖父这么壮实的身板儿撂在前世怎么着都得组一个夕阳红散打团上上电视弘扬弘扬正能量啊,这个没有无线娱乐的时代怎么就轮到自己当人肉沙包了呢。
“小兔崽子每天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快给我下来”祖父气急败坏像是上不得树的老虎一样,在树下团团转着圈。
宋明哲扁扁嘴,梗着脑袋不说话,心说我傻了才下来,又不是瞎子看不见你手里威风凛凛的鸡毛掸子
要么怎么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呢。宋老爷子在树下转了几圈,踹了几脚树没见宋明哲灰溜溜爬下来,心下已经有了计较。慢条斯理让儿媳妇带着麦芽把饭桌摆在了院子里,居然就对上树的孙儿不管不顾,一家人吃起了晚饭。这味儿可真香啊,宋明哲从下午到现在只吃了两把枣儿,早已腹中空空唱起了空城计。偏偏老爷子啃着烧鸡,吱一口抿了口小酒,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守在树下。乾宝不时担忧的抬头看看自己,一时宋明哲觉着他还算有些良心,一时不察这小子居然把俩鸡腿喜滋滋都吃了,宋明哲哭丧着脸,明明有一只是自己的,这个小没良心的
宋明哲闻着香味儿咽着口水,哎呀呀,这是青瓜什锦炒吧,还有虾片豆腐呢,宋明哲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大闹天宫个回合了,特别是看见家里的老猫都叼着一尾鱼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舔,宋明哲生平第一次有了抢劫的。
怎么办呢,下去还是不下去,这是一个问题。下去吧,一顿胖揍肯定没得跑,不下去吧,拿什么拯救你我的五脏庙。宋明哲等啊等啊,等星星等月亮,终于等到他们吃完晚饭,老爷子居然搬了竹榻在不远处葡萄架下纳凉。宋明哲数着祖父手里蒲扇挥动的次数,大约过上一两个时辰老爷子就能睡过去了
老猫吃完鱼溜出院子,去找隔壁的野猫不可描述去了,阿米豆腐,祖父终于睡着了,发出了细细的鼾声。宋明哲满怀希望朝着厨房方向闻了闻,小心翼翼一点点背过身子从树上下来。脚尖刚落地,只听得自己身后一个苍老声音,吓得他三魂去了两魂半。
“你终于舍得下来了”身后满头银发祖父眼如鹰隼,不动如山站在身后冷冷注视着自己。
枪杆子底下出政权这句话,宋老爷子肯定不知道,但是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句大概是老爷子的座右铭,时时刻在他老人家的脑海里。所以在鸡毛掸子反复吻上宋明哲屁股后半个月,宋明哲还唧唧哼哼躺在榻上养伤,不防又有追债的人上门了。
“怎么又惹事了”一双凤目好笑的看着狼狈的宋明哲,宋明哲被萧裕纯幸灾乐祸的态度气的不轻,脑袋换了个方向,不肯理他。
“又不是我打的你,这么冷脸对着我做什么,谁被打了急匆匆让乾宝一把鼻涕一把泪找我帮忙,说球场的马没人喂就要饿死了云云,谁天天替你去帮照料骨折的马,你说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向来拿人手不短,吃人嘴不软的宋明哲再厚的脸皮,也略有一点不好意思了起来,就着榻木着脸给他作了个揖,算是服了软。
萧裕纯轻轻笑了笑,“琢磨着你伤快好了,只能上门问你上次的赌注你打算什么时候还了。”
赌注,自己最近有去赌场么宋明哲疑惑的把思绪往前倒叙了那么两三章,嗷,对了在芙蓉楼赌过,赌注是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呢。口干舌燥的宋明哲刚抿了一口茶准备润润嗓子,突然想起来什么,一口好茶尽数喷在萧裕纯身上。
“那,那什么,时间过去那么久,我不记得了耶,况且口说无凭,赌约什么的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宋明哲咬着下唇打算发挥老赖精神赖账到底了。
“你信不信我找来七八个人证”萧裕纯居然没有恼羞成怒,欣然看着宋明哲,下一瞬间手已经拍在宋明哲的伤病处。
“嗷”宋明哲下意识哀嚎,嚎完才发现不疼,咦,原来好这么快么。因为宋明哲多年锻炼,屁股上的功夫无能及,常人一个半月才能下床的伤病,他半个月就活蹦乱跳了。后来这种名人效应带来了两条流言,一是百草堂跌打损伤的膏药极好,一时间百草堂访客如云,甚至有人一掷千金就为一贴膏药,耿直的宋老翁为了药价稳定,带着麦芽没日没夜辛苦了整整一旬才堪堪打发了慕名者。流言二,是在宋明哲居然全须全尾从司马狱里出来,街坊邻居议论纷纷,说你们知道不司马狱里的杀威棒都被打断了三根,咱们小宋医生八风不动,视若等闲
大梁名医传里面也提到这一点,“昔希入司马狱,不以刑诬,时司马掌刑狱之陆辛,窃论希乃司狱第一人也。”
萧裕纯在宋明哲半路停下的惨叫声里淡然说,“偌大京都,敢和我玩花样的人要么已经入了土,要么还没投胎呢。你跟我回去吧,正好你也换身衣服。”萧裕纯拉扯了一下被宋明哲喷了一身茶水的衣裳。
内城的临安街上,走来了一位纤腰婀娜,亭亭玉立的佳人。佳人身量高挑,桃花眼盈盈含情,越发显得玉肌伴清风,宛如清扬。佳人似乎一个人来逛街,不时低头一脸娇羞,腰肢款款摆动间的风韵,看的路边茶馆小二溅了一身茶汤而不自知。小二的一脸痴态被佳人撞见,羞的佳人垂下长长的睫毛,以帕半掩面,迤迤然远去了。
宋明哲用手帕半掩着面,心里把萧裕纯往上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什么让自己男扮女装,他来强抢民女,这么爱玩找个人少的地方随便玩,京都最热闹的临安街啊,以后自己没脸出门了啊。自己装扮停当,郁闷的扯着身上的宫绦时,他还有脸夸自己闭月羞花,西施王嫱皆不及自己。伤愈不久的屁股,连着不习惯裙装的双腿,已经忘记怎么走路了,只能在路人火辣的目光里一小步一小步挪动。如果萧裕纯看见泪盈于睫粉靥含羞的宋明哲,大概会伸出大拇指不要脸夸赞一句,真国色天香吧
“这位姑娘,在下梁又方,年方二四,尚未婚配,品貌俱佳,有车有房,不知可否嘿嘿嘿。”嗯,这位拦路的年轻人面如满月,身材如同婶婶灶上发开的面团,从占地面积和重量来说是蛮佳的。
“姑娘别理他,看他拦路搭讪,定不是什么好人来来来,我就不一样了,我舅舅是上得了朝堂的大官”得,这位麻子脸竹竿儿身材的小哥儿更殷勤。
“不知姑娘芳名,我们喝杯白酒交个朋友吧。”终于有个勉强能看的汉子,不过这色眯眯的目光怎么就盯着宋明哲塞了好些布料的胸口呢。
宋明哲用帕子挡住不甚明显的喉结,一双美目在四周围着自己的男子身上左看右看,有点想笑又怕露陷,像是溜进葡萄园偷吃的狐狸,既想饱餐一顿又不敢吃太多怕撑了出不去。
什么人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宋明哲回头,不想这个角度正好和萧裕纯对望,看了一圈歪瓜裂枣,真是怎么看萧某人怎么顺眼啊,宋明哲回首痴痴凝望的时间不慎有一丁点儿长。
“不好意思,诸位,烦请走远一点。”萧裕纯嚣张的用目光把潜在的竞争者一个个逼退。
就在群众以为又是一个花好月圆,幸福美满的大结局的时候,没想到女主角开始飙演技了。
宋明哲唇瓣颤抖,突然一把推开萧裕纯,尖声叫到,“登徒子你居然非礼我”刻意捏着的嗓子一瞬间还真有点真假莫辨。刚刚开始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大家看向萧裕纯的目光纷纷变得不善。
萧裕纯楞在当场,死死盯着宋明哲的眼睛,亲,这是在玩哪一套呢。
宋明哲高高昂着满是珠翠的头,目光间一副视死如归的壮烈,仿佛在说,爷认赌服输啊,说好了强抢民女,少一分少一秒少一个动作都不行,爷就是这么大气,这么玩得起的人。
就在萧裕纯纠结着是顺势把强抢民女的戏份演下去呢,还是把宋明哲搂在怀里来一句经典的别闹了加一个拥吻终结闹剧。远处一骑白马穿过人群,马上并骑一两个男子,一个身量瘦削些的脾气暴躁,不等马停,动作利索下马,刷一下挡在了宋明哲面前。
“呆登徒子居然胆敢当街强抢民女,看招”手里的九节鞭虎虎生风就要朝着萧裕纯门面上招呼,一个对视下两个人愣住了。另一个马上的男子很快也赶来了,他看着萧裕纯目光闪烁,又恍然大悟盯着宋明哲的脖子胸口猛看。
且说瘦削男子放下鞭子,回头对着宋明哲低声喊了一声,“小希希。”听得宋明哲下腹一紧。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各位看官你说这两个男子是谁,正是订了亲女扮男装溜出来玩的何珠珠和小顾将军,一番英雄救美,不想遇到的却是男扮女装的宋明哲和强抢民女的萧裕纯,这事儿吧,就俩字能评价,巧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下一章,救人不成反被捉,安能辨我是雄雌。
第十一章 良缘
“你怎么,你怎么这身装扮出来了呀。”宋明哲话说了半句,才反应过来捏起了嗓子,带着咿咿呀呀的婉转劲儿。
“家里闷得慌,出来走走,对啦,你们这是体验生活么”何珠珠随口回答。宋明哲突然哎呀了一声,作势就要往何珠珠身上倒,被眼疾手快的小顾将军用自己身体挡住。这一下阴差阳错宋明哲趴在小顾将军胸口,双手按在人胸肌发达的胸口,嗲着声音说,“这位恩公,若能击退了眼前欺男霸女的登徒子,小女子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了。”
小顾将军一身鸡皮疙瘩,抬头望望萧裕纯,发现他也是一副脸上被麻袋砸过的表情,心理好过了那么一点点,抖了抖鸡皮疙瘩。何珠珠正强忍住用鞭子活活勒死宋明哲的冲动,当着我的面抢我男人,当我是死人啊
何珠珠本着兵行险招的手段,九节鞭往萧裕纯鼻子前一指,对着小顾将军说,“咱们输人不输阵,把萧三抢回来吧”
小顾将军像反驳什么,这厢何珠珠已然眉立,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对着萧裕纯一拱手,“得罪。”
萧裕纯苦笑着回拱了手,拿出了兼有防身的扇子,“承让。”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就在闹市区过起了招。萧裕纯多少养尊处优,会的也是就两手防身招数,断断不及小顾将军血海尸山喂出来的招招要害,不过小顾将军最多也就用了三四分力气,没敢下死力拼命,把端王宝贝儿子打出个三长两短他还没这个胆。所以啊,两个人虽然实力悬殊,但是场上的事态居然势均力敌的很。考虑到两个人颜值不俗,过招成分居多,已经有人四处寻找卖葵花籽的小贩准备好好看热闹了。
“小希希,你女装很惊艳嘛,纤腰盈盈不足一握,让我想想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赛貂蝉如何”何珠珠眼里欣赏着小顾将军的英姿,嘴里不忘挖苦宋明哲,不成想后者脸上黑气越来越重。
这是何故原来今天早些时候宋明哲在萧裕纯家里换女装,他本以为他和萧裕纯都属于不大运动的人,比较下来身材应该大差不差,但是现实赤果果刺瞎了他的桃花眼。萧裕纯虽然肌肉没有很夸张,但人至少肌肉轮廓分明,看起来也是令人垂涎的脱衣有肉。宋明哲垂泪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上的肉肉,怎么人和人差距就这么大呢。
愤恨之下宋明哲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把何珠珠和围观群众挡在身后,对着萧裕纯的方向大喊,“裕纯哥哥揍丫的揍丫的”
萧裕纯见招拆招间勉强抽空回头看了宋明哲一眼,嘴里发苦,宋小爷您已经不是立场摇摆的问题了啊,您就是随风自由摇摆的狗尾巴草吧,一时当我救美的英雄,一时当我强抢民女的纨绔,最后有求于我叫我裕纯哥哥,真是跪您的石榴裙都找不对方向啊
何珠珠也是欺负宋明哲成习惯了,一言不合就上手揪着宋明哲的耳朵不放,本来两个人衣着正常的时候,勉强算是刁蛮女友和她的青梅竹马,嗯哼,群众大概感慨一下这年头妹子们彪悍就结了,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啊,宋明哲妆成了娇滴滴的小娘子,何珠珠是大大咧咧的少年郎。何珠珠两只手指关节顶着宋明哲太阳穴不放,宋明哲痛的骂着狗男男也不撒手。待巡街御史气喘吁吁带着人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场景是这样的,一个清秀的男子凶恶抓着娇弱少女的脖子拼命摇晃,边晃还边恶狠狠在少女耳边说,“你们才是狗男女狗男女”那个女字字正腔圆,咬的特别重。
巡街御史已是多年未见到这种场景了,和手下小吏们大眼瞪小眼片刻,最终决定先押回去再说,嗯还有同伙在聚众斗殴,这个罚金就要加倍了啊,啊呸,这个问题就严重了啊,皇城脚下的治安,是你随便能影响的嘛都押走,押走
“姓名”
“宋希,”
“萧三。”
“何大,”
“顾二。”
靠还有没有王法了啊,凭什么我和其他人画风不一样宋明哲呼哧呼哧喘着气瞪着同伙们,结果小顾将军吹着口哨假装没看见,何珠珠低头对着手指发呆,只有萧裕纯稍微有那么一咪咪良心,不嫌手酸挥着扇子表示,“罚金啊什么的其他都好办,只有一样,需要有保人把人领走,总不可能让我老子来。”两手一摊表示无奈,让堂堂端王找六品小官领儿子,想想都是轰动一城的大新闻。萧裕纯信誓旦旦表示自从他会走路起,从未如此丢人过。
宋明哲想想也有道理,把萧裕纯轻轻发下,满怀希望看向了何珠珠,在她依然明显的女性特征和耳洞上目光打了一个转,自己就先把她排除了,刚想对小顾将军开口,谁知顾明冲已经哭丧着脸辩解开了,“我爹军法治家平天下”
宋明哲像被扇了一个耳光,眼前开始冒金星,却不见黄河不死心多问了一句,“罪不至死吧”
“杖责吧,虽然那棒数够被打死个回。”
“”
最后讨论的结果只能让宋明哲请家里保人前来赎人,赎金倒是不用付,萧裕纯随手荷包里抓出一对儿金锞子,大方的表示不用找了。巡城御史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估计着大概是哪个贵人家的儿孙溜出来玩耍,一个保人意思意思就行了,就四九城里一块招牌砸下来能砸死仨侍郎,五个员外郎,还有一个皇子王孙。自己虽然说起来六品也算威风,但是那句老话没听过么,京都地面上,三品四品遍地走,五品六品不如狗哇。所以一张老脸硬是挤出笑容对着萧裕纯一行人,“零头小老儿记账上呢,下次再来照顾生意啊。”
照顾你个大头鬼,宋明哲翻着白眼,眼巴巴等着祖父来领自己的“希希孙女”。
宋老翁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了,估计一开始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只有俩孙子,哪里来的孙女。甫一进门,一妙龄女郎已经激动扑在自己身上,叫着爷爷,饶是老人家阅历丰富,也得虎躯一震。低头一看,这不是自己孙儿宋希么,呃,换了一身女装的孙子那也是有把的孙子啊。再抬头一看,好么何家大小姐一身男装,嗯,果然还有小顾将军和小王爷。宋老翁冷电一样的眼神扫过三张愧疚的脸,和自己孙女的满脸清泪。双手抱拳,态度坦然的就要把人都领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算是完满解决了,伏趴在地上假装抽泣的宋明哲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大梁百姓欠爷爷一座奥斯卡
宋明哲忐忑的跟在祖父身后,陪他把何珠珠送回家,在路口与小顾将军及萧裕纯告别,一路上宋明哲踩着祖父的影子一步一步往家走,没有低头因为头上的珠翠会掉,暗自计算这回惹出的祸大概需要卧床多久,扳着手指,数了十来个数,心算千万不要拖到上元灯节,听说今年的灯会特别壮观,上个月各家行会已经着手准备了。
站在了家门口,黑漆的大门边角颜色已经有不少脱落,黄铜的门环倒是崭新,去岁婶婶才送去翻新过。门口几块挡门的碎砖,祖父弯下腰一块一块在门边摆放整齐。宋明哲擦了擦眼睛,那一瞬间觉得祖父佝偻着背的样子,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祖父转过身,抬起来手,宋明哲以为要用砖头砸自己的头,下意识缩着脖子,不成想祖父叹了一口,摸了摸自己的头,简直算得上和颜悦色说了一句,“回家吃饭吧。”就留下宋明哲一个人在夕阳下,对着祖父的背影发呆。
接下来的日子里祖父对自己的态度简直算的上放纵了,只要陪着乾宝做完功课,其他的时间并没有强求宋明哲抄写背诵书柜里数不清的医学典籍。宋明哲私下里也偷偷问过,为什么祖父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祖父放下了笔,看着自己的目光像是透过自己与许多无可奈何对视。
“希希以后就会明白了,医术很多时候救不了别人。”祖父苍老的声音差点让宋明哲没回过神来,张口就是铿锵有力的鲁迅名言,医术只能拯救人的身体,文学可以医治人的思想,祖父我要弃医从文
结果被祖父的药枕砸的无处可躲,只能夺门而出。宋明哲摸了摸鼻子,明明是您老人家先提起这个话题的好伐
无事可做,思来想去,唯有去骚扰萧裕纯这一条康庄大道可以走,意思意思拎着小药箱,宋明哲特意空了一顿下午茶没吃,去端王府给萧裕纯把平安脉
“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嫁不嫁就是不嫁”前面厢房传来了少女的声音,伴随着一串瓷器破碎声。
“四妹,官家朝堂上已经指婚了,父王也没有办法,你心里若是难过,就去寻你三嫂说说话。”这是萧裕纯的声音。
“三嫂只会说我不懂事,以前二嫂当家二嫂可疼我了,若不是二哥出了事”说到这里,少女自己声音越来越低。
听到这段,宋明哲琢磨着要不要找个地方躲一躲,左顾右盼,廊边是一池莲花,自己水性尚可,找块荷叶挡住脸还是不成问题的。
“四妹你仔细想想,我们一家战战兢兢是为了什么,你若不嫁,官家会怎么想”少女没有说话,萧裕纯趁胜追击。“我私下里找人打听过了,傅家出了太后皇后,家底各方面不比父王帮你相看的人家差,虽然说傅雪彦素来身体不好,但是人品学问官家也是赏识的,堪与四妹相配,四妹嫁过去,也好与父王添一份助力不是”萧裕纯谆谆劝说,似是说服了少女。
宋明哲正跨在栏杆上准备跳入莲花池,不想被少女冲撞个正着,他只得讪笑着爬了下来。
少女眉眼间和萧裕纯有三四分相似,五官轮廓没有萧裕纯立体,比较符合前世女神的审美,不过在大梁,这可不是旺子益夫的好相貌。
少女显然还在气头上,轻蔑的看了宋明哲一眼,恨恨的说了一句,“狐狸精。”其他什么都没有表示转身就走了。
宋明哲前后左右看了遍,除了带路的一脸鹌鹑相的寇大,这个方向似乎只有自己了,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狐狸精
正想问问寇大怎么回事,萧裕纯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宋明哲已经已经闻到了天香楼最受欢迎的奶糕香味,循着味道进了门,把这件事丢到了脑后。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下一章,萧家有女初长成,宋明哲只是搬运工
第十二章 破局
“你轻点,疼疼疼,这个姿势不行,嗷”宋明哲求饶声穿过了纸糊的门窗,一直飘进了院子里。
“再坚持一下,快了,快了,就要好了。”萧裕纯不耐烦的声音,他也在剧烈的喘息。
终于似乎到了某个时间点,萧裕纯躺在地上,发出满足的叹息,身边是眼眶都红了的宋明哲,两个人衣冠不整的躺倒在练功房里。
“都说了做不了那个姿势了。”宋明哲翻身起身,换了一个正面朝下的姿势,尝试着用自己酸疼的胳膊撑起疲惫的肢体。
“你那是缺乏锻炼”萧裕纯铁口直断,“一个时辰前谁诅咒发誓要和我完成一样的运动量的,一没让你蹲马步,二没让你上梅花桩,不过是拉伸一下筋骨就喊疼喊成这样,若是把你打包扔进顾家军,没两天估计你就断气了。”
“这么可怕”宋明哲双手托腮,回想着小顾将军也没有身量过人,肌肉成群的样子。
萧裕纯对宋明哲的短见嗤之以鼻,“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明冲三岁多就开始练功了,不然你以为他战场上斩人首级如同切菜的水平哪里来的。”
一向没有重点的宋明哲对此默默表示,以后不能和小顾将军一起吃菜了,万一哪天他兴致勃勃列举那些年他切过的人头,该有多扫兴。学医多年,宋明哲也有过在食堂里闻见荤腥作呕,恨不得绕着走的日子,但是好在最困难的时候过去了,现在的宋明哲会开开心心把食堂炒的乱七八糟的内脏研究一下,组织相差不大的先在盘子里拼一拼,也算是丰富一下课外娱乐了。
被萧裕纯身材打击到男性自尊的宋明哲难得有心情,想要一雪前耻,厚颜无耻的要求做萧裕纯的陪练,萧裕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放下了正在练习对打的木头桩子,对着宋明哲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果然一个时辰后,不堪忍受舒展筋骨的宋明哲早早求饶了,“我认了,我认了,就让我做一个不灵活的瘦子吧,我不练了,我不练了还不行吗”
但是本着有始有终有操守恶趣味的萧裕纯硬是压着宋明哲,拗出了许多的姿势,把宋明哲压的眼泪汪汪,不知道是痛苦还是享受的声不断,练功房十丈开外没有半个人,侍女们羞红了脸绕着走。所以说,不论古今,八卦群众的想象力都是丰富的,善哉善哉。
“你最近莫要去招惹四娘。”萧裕纯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嗯”宋明哲已经在盘算剧烈运动后要吃点什么补补了,对萧裕纯的话心不在焉,“我为什么要招惹她”
“她最近婚事不顺,心绪不佳,有个什么冒犯,你稍微忍忍,忍不了躲回你祖父面前也行。”
萧裕纯似乎对此过于担心了。
“嗨,你瞎操心个啥,你放心好了,我看到你家四娘肯定绕的远远的。”宋明哲怒拍着柔软的毡子表示一片忠心可昭日月,没想到这话短短几个时辰之后就破功了。
宋明哲被五花大绑,口里塞着布条,套在麻袋里被搬运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崩溃的。走在路上遇到没有盖子的窨井啦,买到没有调料包的泡面啦,点的外卖送错了地儿午饭迟了三个小时啦,都是小问题。你试试在朋友家走的好好的,突然被背后袭击强行带走的行为吗虽然朋友家有钱了一点,房间多了一点,家里佣人多了一点,但这不是治安不好的借口他要和萧裕纯投诉投诉知道是什么吗,萧裕纯必须赔礼道歉
这个时候的宋明哲专心祈祷自己不是被送去伙房做成人肉包子,嘴里的布一拿开就说自己肉太老不中吃西游记唐僧师徒上锅蒸的那一集怎么说来着,猪八戒说自己肉老结果被放在最上层。最近是怎么了,尽碰上这种倒霉事情。待到宋明哲被送达目的地的时候,小宋同学内心剧场已经花样翻新上演了好几场,正唱到宋明哲自挂东南枝,突然他被粗暴的扔在了地上,打了几个滚,终于麻袋被解开了,露出一线天光。
几个姿色不俗的侍女上前替他拿了封口的布条,和颜悦色结了捆绑的粗绳,甚至有人拿了茶与他漱口,他抬头看清堂上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莫要招惹的萧四。
优雅端坐的宫装美人,一改之前不堪态度,含笑欠身,“四娘冒犯了,实在是有求于宋先生,先生务必帮四娘一个小忙呀。”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形容萧裕纯胞妹萧裕络是极好的,请人来帮忙尚且如此粗暴,找人麻烦岂不是要拿刀横在别人脖子上不行也得行联想起之前西风扛着自己去看马球,这俩兄妹的风格大概是,周末约你吃饭,然后你开开心心甩着手去了,结果搭上西行的火车才告诉你,让我们一起去西藏净化心灵吧,惊喜吧惊喜个屁啊,老子连外套都没穿啊
面对宋明哲一脸尊严和都被严重侵犯的表情,萧四娘居然坦然开口切入正题,也是相当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