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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久了,谢章有点想家。
虽然母亲早已故去,作为庶子,家里的主母对自己也谈不上好,但是父亲对自己却是一视同仁,寄予厚望,尤其是在入仕这件事上,每每鼓劲激励。
说到入仕,其实谢章自己也没有很强烈地渴望做官,但是每次面对父亲期盼的眼神,总是觉得自己应该为家族做些什么,好在自己有些天赋,读书议事,不在话下。
谢章想着自己不能出门,便想着让侍卫去请父亲来府上一聚,没料到那侍卫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恕难从命。”
“那我写封信,你帮我送过去。”谢章有点气馁。
“王妃这是难为属下了。”
“送信不行?那我给你银子,你买些吃食送去总行吧?还是说,我家里没人在?”谢章看着侍卫长有些动容的表情,感觉到不对劲,心想莫不是不能送,是没人能收?
果不其然,侍卫长身子俯得更低:“属下恕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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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章觉得王府上下的人都很有意思,都随顾寻,没心思,没心机,太容易套话,八卦的丫鬟,话多的小厮。
虽然知道家里是出了事,但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再继续往下问他们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既然大家都以为他不知道,那他也得装作不知道。但奇怪的是,许是与他有些牵念的只剩父亲,家里出事,谢章没有多伤心,反而很好奇顾寻为什么这样瞒着自己,连同整个王府的人。
顾寻依旧没有找过他,但是他房里桌子上天天有桂花糕,特别新鲜那种,园子里也隔三差五地出现各种奇珍异宝,都不是俗物,有时是暗红古竹笛,有时是白玉雕笔搁。
有时候谢章甚至会想,是不是几年前自己救过顾寻一命,所以为了还这一命,那人“被迫”向皇帝讨了自己。
还是说,风波一过,这正妻之位便要让与她人,不然,怎么连合卺酒也留着不喝。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倒了这样的大霉,要嫁给那人,简直木头桩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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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寻一天都很焦躁,这连管家都看出来了。
管家:“王爷,可是有事吩咐?”
“赵叔,今天是他生辰,我…”顾寻看着手里的镯子,欲言又止。
“这是王爷母亲留下来的吧,怎么还没给王妃吗?”
“我…”正要接话,却被门外一声怒吼打断。
“顾寻!你…你给我出来!”声音中气十足,身形却摇摇晃晃。
顾寻听出他的声音,忙放下镯子去开门,扶着谢章歪歪扭扭走进门,偏头与管家说:“赵叔,醒酒汤。”
“我没醉!我不喝!”
管家应声离去,不是去厨房的方向,却是回了自己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 为杯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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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4
13
谢章挣扎个不停,顾寻无法,只好握着他的两只胳膊,把人架到自己床边坐下,拿过他手里的小酒坛,准备起身去倒水。
醉了的人低头瞧见手里空无一物,又抬头看看面前的人,发现正是困扰自己数日的顾寻,忙站起来一把抱住,两条腿也抬起来缠在他身上,嘴里念叨着“顾寻…顾寻…”
被心上人这样一抱一缠,顾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登时红透,他深呼吸了两下,伸手就要把人拔下来:“我在,你醉了,先下来喝点水。”
“我说了我没醉,我清醒得很…嗝…你别以为那些事你…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他低头靠着顾寻,用额头抵着顾寻肩膀。
“咱们府上的人都笨,我一问他们就全告诉我了…我家里出事,你却不告诉我。你就这样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的?”
“你记得?你救过我的事?”顾寻欣喜。
谢章闻言猛地抬起头,睁大双眼瞪人:“你娶我果然是为了报恩!”
顾寻看他染着绯色的白皙脸颊,一双明眸水气弥漫,瞪的动作毫无说服力,却软得勾人。
鬼迷心窍似的,顾寻搂着他的背,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说:“主要是爱慕你。”
“爱慕我?爱慕我你怎么不与我同吃,不与我同睡?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你就这样待我,告到皇上那里,看你还敢不敢把我撇在侧苑…”谢章说着,抬起圈在顾寻脖子上的手,就要去戳他的脸,哪知刚抬起手,整个身子没了借力就往下滑。
顾寻忙捞住他,却捧到了手感甚佳的臀,两瓣…
“你摸我的屁股,是不是想要我?”谢章捂着脸小声问他。
顾寻心思被戳穿,觉得有点尴尬,这人醉着酒,他可是清醒的:“没有,快下来。”
谢章有些泄气,“哦”了一声,便从他身上下来,坐在床边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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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寻倒了杯水,扶着他的脸喂下去,想着管家的醒酒汤怎么还不来,又喂了一杯,看着已生困意的的谢章耷着脑袋,琢磨着人醉得也不是很厉害,但是回侧苑又不太方便。
于是他给人脱了外衫和鞋袜,大致洗漱完后,放在床上,自己和衣躺在外侧,准备随时起夜照顾他。
掖好被子,顾寻用手撑着脑袋,看着躺在他身边的谢章,觉得像在做梦,想到刚才的吻,又回忆起成亲那晚的梦,梦里被推开了,刚才却没有。
大抵是太过欣喜,竟兀自笑了起来。
谢章可能是睡得不舒服,一直在翻身,滚着就撞到了墙,顾寻忙拉过他,塞进被子里。
没安分多久,谢章又开始滚,顾寻犹豫了一下,伸手把他抱进怀里。许是心心念念太久,许是怀抱太舒服,谢章很是受用。
这可苦了顾寻,是不再滚动了,但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蹭个不停,手也一直在自己腰上游走…没过多久,小顾寻便挣扎着抬头想跟谢章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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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章本来睡得很舒服,但是没多久便感觉到有个热热的东西戳着自己的肚子,伸手想拿开,却听见头顶传来“嘶”的一声。
他迷迷瞪瞪抬头望,却望见顾寻正看着他,眼神渐暗,再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他怀里…
顾寻看着谢章越凑越近的唇,心里的渴望达到了顶峰,他轻轻捏住谢章下巴,低哑发问:“要我?”
见亲吻被阻,谢章打开没眼色之人的手,捧起脸,唇便贴了上去,似是觉得不够,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一把火将欲望彻底燃起,顾寻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落下的吻毫无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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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章醒来的时候没有动,一来身子散了架一样的酸痛,尤其无法启齿的地方,二来…
他看看自己枕在脑袋下的胳膊,又感受了一下揽在自己腰上的另一条胳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怀里人的身形猛地一僵,顾寻知道他醒了,便两手一收,把人翻过来面朝自己,道:“你醒了。”
谢章睁开眼,眨了眨,含糊“嗯”了一声。顾寻凑近亲亲他,爱不释手似的,又摸了摸他的脸,才说:“还早,再躺躺,我去上朝。”得到怀里人呆愣点头的回应,便坐起身。
看着顾寻穿衣,精壮的背上几道红色的抓痕甚是醒目,谢章忙翻过身去背对他。
听到房里没了动静,谢章才敢睁眼,整个人一卸力,那处的酸痛感愈发难以忽视。试着动了动,却没觉得太过难受,身子估计是被清洗过,甚至有些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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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没有喝很多酒,他也不像顾寻那样喝醉就断片,昨晚的对话、行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尤其是顾寻进入自己的那一刻,虽然那人好像做足了准备工作,但他没有过这种经历,还是疼得脑子一片清明,虽说很快就□□昏过去了吧…
想到这里,谢章觉得自己刚开荤的身体,晨醒得有厉害。他忙翻身下床,匆匆收拾好自己,打开房门准备回侧苑,却见谢小九守在门口。
“王爷吩咐小的转告少爷,说是让少爷在房里等王爷回来,有话同少爷说。”谢小九见自家主子扶着腰一脸郁色,以为两人闹矛盾了,便问:“少爷,王爷是不是打你了?!他说要说的话是不是要休了你?!”
谢章闻言心情复杂,摇了摇头,让谢小九去准备洗漱的水,转身关上了门,留一人在门口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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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寻下朝回府,照旧提了桂花糕,直奔自己房间,推门发现谢章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再看桌上是自己昨天顺手放的镯子。
“吃吗?”他把桂花糕放在谢章面前。
谢章伸手推到桌子中央,倒了杯水递给他:“王爷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是。”他偷偷看一眼谢章,却发现这人直盯着自己,忙别开脸喝了口水,见这人也不说话,便开口解释:“谢家确实出事了,皇上出巡遇刺,你大哥窝藏刺客,就在你该回门那天抄的家,现在人都在天牢里,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谢章没想到大哥这么胆大包天,不过心里猜了那么久,连满门遇害的结果都想过,现下的结果可能还不是最坏的,于是他点点头,问道:“那我呢?抄家的话,皇上怎么可能放过我?”
“是我向皇上讨的亲事,不过你别担心,我们知晓你的品行,相信你不是从犯。皇上也很欣赏你,说等事情过去,会找机会恢复你的官职。”
“恢复官职?”谢章一琢磨,脸色沉了下来,他指着桌上的镯子问:“是不是它的主人来了?”所以要我让位休妻,恢复官职大概是个补偿。
顾寻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道:“本来昨天想送你作生辰礼的,怕你不要…这是我娘的,她说留给儿媳妇,我想你这个儿婿她肯定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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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天越来越凉,谢章应召面圣,顾寻将人送到宫门前。
“不用担心,你不是说了吗,皇上很赏识我,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谢章看着顾寻给自己系大麾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抬手握上,安抚般地捏了捏。
“嗯,不担心。”顾寻把他搂进怀里,低头吻他的发顶:“在这等你。”
“不用你等,天气太冷了,你回府吧,我得走了,不然要误时辰了。”谢章摸摸顾寻的脸,走出马车,又见顾寻打开小窗对他说“不冷”,他笑着冲那人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宫去。
大致想过皇上召见自己的目的,却没想到对话竟如此开门见山。
“下月太后生辰,朕会设宴邀请朝中重臣,母后素喜南山小雅,你以此为题诗,届时献上,朕可许你太子之师。”
“陛下隆恩,然,太子之师一职,臣才疏学浅,担当不起。”
“你在怪朕?”皇帝眯了眼看躬身立在案前的谢章。
“臣惶恐。”谢章双膝一落跪了下去,神色却丝毫没有惧怕之意。
“起来吧,朕没有别的意思。”皇帝扶额叹道:“若是婚事,你要怪朕也是应该的,但谢家人的死罪,是你大哥自找的。”
谢章站起身,理了理下摆,重复:“臣惶恐。”
“朕也不是无理之人,亦欣赏你的才华,你的仕途往后只会越走越高,手中的权利定胜过之前百倍,至于婚事,你不满意,朕也下旨命你二人和离?”说到最后,皇帝话里带了戏谑。
果然。
“臣并无不满,劳皇上挂念。”
“哦,你指的是官职?还是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