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沐浴？”沈思辰微微直起身子瞧了一眼浴桶，怕是凉了。
“臭道士，变态，疯子，我要被你弄死了。”被折腾的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薛洛璃十分怨恨，又给自己挖了个坑。原想来这里好好玩玩，结果被人拉到床上玩了个底朝天。
沈思辰眼底含笑，动作轻柔地擦拭他额前汗珠，猛然间想到多年前的清晨。顽劣的少年仗着他看不见，毛手毛脚又陷入自我纠结的场景，惹得他心里柔软万分。那时坚定的想着，一夜就是一生，他总会等到少年长大，执手天涯。
虽然等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终究是等到了。
单手捧着薛洛璃的脸，逼着他直视自己的眼神，沈思辰温柔一笑道“洛璃。”
“嗯？？”愣愣地任他上下其手，可等了半天却没下文。
薛洛璃直勾勾看着他澄澈的双眼，忽然间懂了，伸出手圈着沈思辰的腰，紧紧贴在他胸口，用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仿佛宣示着什么。
“沈思辰，我爱你，”
“嗯，我也是。”
不要脸的话我说，不要脸的事你做，这样也挺好。
千金一闪而过，薛洛璃早早被一身钝痛折腾醒，侧首望着沈思辰沉静的睡颜。天宸殿，灵州城，还有他死而复生之后的一切，他们之间三段交织化成碎片在脑海中飞过。薛洛璃不止一次撑着下巴精打细算着，他和沈思辰之间究竟谁负谁更多。
或许凌澈说的对，他们如今这般，早就谈不上欠不欠了。
玩心一起，薛洛璃唇角上扬，伸手去戳沈思辰的胸口，不出意外被人紧紧捉住，沈思辰紧闭双眼，露出一抹浅笑。
“道长，我们回家。”
正文完
☆、第87章 番外
沈思辰最近有些心神不定，连薛洛璃调戏他时的反应都慢了半拍。来回试探几次，薛洛璃的邪笑也挂不住了，琢磨着世人所说七年之痒，莫非到他这就七个月？
没等他胡思乱想多久，晚饭时沈思辰便招了。他本就不是藏得住心思的人，更不会在薛洛璃面前撒谎。
“洛璃，我有事与你商量。”
“说。”
“我……我想回玄灵城。”
啪嗒一声，筷子应声落下，薛洛璃还保持着执筷的动作孤零零立在空中。
回去？“你什么意思？”声音有些发抖。
沈思辰看着他慌乱惊异的眼神，急忙解释道“之前我们走得匆忙，玄灵城的事素来是我与念星分担。如今他一人执掌，我只想回去看看，也好安心。”
“哦。”从震惊中缓过来，薛洛璃捡起筷子用袖子擦擦，被沈思辰夺过去换了一副新的。
“洛璃，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不去！”斩钉截铁地拒绝，薛洛璃懒得看他，“要去你自己去，最好别回来了。”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越想越气，趁着沈思辰洗碗的功夫，薛洛璃翻墙到隔壁。
凌澈看着紧紧抱着他腰身不肯放的人，无奈地敲他脑袋“洛璃，放手，我去给你拿酒酿圆子。”
“不吃，气饱了。”
竟然连吃的也哄不住？不得了，凌澈惊慌失措地将人挖出来，仔细端详着薛洛璃的脸，摸摸额头，担忧道“洛璃，你是不是生病了？”
沈思辰看薛洛璃扒在凌澈身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心中不是滋味，可玄灵城这一趟终归是要去的，这是他的责任。
耐心和凌澈解释了前因后果，拜托他这段日子看着薛洛璃别让他出去闯祸。回到家里却总也不放心，七上八下仿若少了什么。到闹市集买足了薛洛璃爱吃的点心蜜饯，打理清楚院中的桂花树，一并送到隔壁。
担忧婆妈得连凌澈都听不下去，直接撂了一句道长可还记得从前是谁在照顾洛璃？
第二日清晨出发，路过凌澈门口，安静平和，阳光落在院子里连瓦片都是金灿灿的。这个时辰薛洛璃应当还在睡，不知是否也会把凌澈的臂弯胸膛当做枕头。
心中一阵酸涩，沈思辰扭头加快脚步，原打算来回玄灵城十日，现在大约要更快些。
早晨天边一抹朝阳，露水未散清润沁脾。沈思辰走到城门口，远远就看到前边老树下，薛洛璃斜躺着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若你一去不回，我岂不是亏大了。”
撂下这句话，薛洛璃眼睛一闭又躺回沈思辰怀里，呼呼大睡。往日他不睡到日上三竿是绝不睁眼，这个时辰在这里等候，着实难为他了。沈思辰眼底含着浓浓的笑意，意外之喜不过如是，不敢多耽搁，揽着薛洛璃御剑离开。
沈念星听闻沈思辰回来时，冷若冰霜刻板方正的脸上终有一丝暖色，疾步走向殿外。柔和的眼神看清沈思辰身边那人时立刻变得锐利凛冽。
“念星，许久不见，一切安好？”
沈昭宁等人围着沈思辰喜极而泣，也顾不得些许礼数，七嘴八舌地闲话。薛洛璃看到这些自来熟的小道士，瞌睡虫被嚷跑了大半，正想和他们多说几句，沈念星那苦大仇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表情，让他顿时没了好脸色。
若不是沈思辰拉着他的手，只怕此刻剑已出鞘。
“思辰，你和他聊，我随便逛逛。”
沈思辰知道二人八字不合，也不强求，只叮嘱他不要走远，很快就去找他。
一群小道士仿佛得了特赦令，兴奋地簇拥着薛洛璃走远。
“不成体统！”沈念星眼中冒火，字里行间都将薛洛璃视作带坏他好弟子的恶人。
沈思辰笑道“念星，进去喝茶。”
……
薛洛璃第一次在玄灵城里四处走动，沈昭羽自告奋勇当向导，将城内每一处有故事的景致向薛洛璃细细介绍，把师尊师叔的秘密翻个底朝天。
“薛公子，师叔最爱在此处发呆，大约是在想你。”
“薛公子，这里是玄灵城修炼场，昼夜更替时可见神光。”
“薛公子，师尊曾在前方灵池里摔跤。”
“……”
“薛公子，我们说了这么多，你也和我们说说吧。”
沈昭羽等人围着薛洛璃团团转，眼巴巴地等他抖落消息。
“说什么？”顺手摘了个果子，在身上随意蹭蹭，咬一口，酸的。
“你和师叔，这些日子去了哪？”
“是不是四处降妖除魔？”
“师叔和公子和好如初了吗？”
薛洛璃噗噗几下，吐掉酸涩果子，懒洋洋道“就这些？我还以为你们能问出更有趣的。”
余是非眼前一亮，举手“我有问题！”
薛洛璃道“说吧，有问必答。”
“公子和师叔，谁是夫？谁是……”讪讪看着薛洛璃的脸色，最后一个字在齿间翻来覆去就是吐不出来，急的余是非一个劲给沈昭宁眼色。
沈昭宁红着脸，斟酌着词，温声道“公子和师叔…通常是谁保护谁？”
薛洛璃哑然失笑，假惺惺沉思片刻道“那还是我保护思辰的次数比较多。”
“哦！”困惑心中多年的秘密终于得到答案，众人先是一惊，而后相视而笑，恍然大悟频频点头。
薛洛璃笑嘻嘻地听着他们误会，百无聊赖四处张望，灵池边上青葱翠坪处，一柱高大的桂花树吸引了他的注意。
“玄灵城也养桂花树？”道士穷酸本色，竟也喜欢这种甜腻腻的气味。
沈昭羽道“城里就这么一株，还是师叔前些年移种过来的。闲暇时就做桂花酿，甜死个人，师兄弟都不喜欢，连师尊都脸色发青，可师叔还是乐此不疲。”
薛洛璃若无其事地围着桂花树转了几圈，闭着眼睛沉醉在香甜中，倏忽扭头道“你们，离这处远远的，方圆百步都不许靠近。”
“诶？为什么？！”
刚刚还相谈甚欢，冷不丁突然赶人，众人不明所以，表情煞是无辜。
“别问那么多，如若不从，我让思辰罚你们下山捡石头！”偶尔还是要搬出来用一用。
果然比眼神胁迫更有用，沈昭宁等人霎时脸色全变，双唇微微颤抖，不知是谁起的头离开，其余人也跟着跑得没影。
这么害怕，莫非沈思辰真这么罚过他们。薛洛璃先一愣，而后失笑，一脚蹬着树干蹭蹭爬到顶端，找到粗壮横枝，放松身体躺上去，浸润在桂花香中，如临仙境。
待沈思辰顺着沈昭宁的指引，急匆匆过来寻人时，便看到桂花树上，一条不停晃荡的小腿。偶然和风拂过，飒飒花瓣飘落，连足尖都沾上。
“洛璃。”沈思辰漾起一个微笑，伸手道，“下来。”
薛洛璃在树干上侧身，吹了记口哨一手支起脑袋，一手朝沈思辰勾勾指头“你上来。”
在小事上，沈思辰从不和薛洛璃犟，从善如流飞身跃起，稳稳落在薛洛璃身旁，拨开他眼前的碎发。
“思辰。”
“嗯？”
“思辰思辰。”
“嗯。”
沈思辰笑意不减，听着他玩闹似的叫着自己的名字，认真地回应。
“思辰，小道长们说，这树是你特意移种过来的。”
“是。”原本轻抚脸颊的指尖稍一用力，掐着薛洛璃的唇角，“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弄过来，为什么每天都要做别人不爱吃的东西？”被掐得嘴角漏风，薛洛璃琉璃珠般的双眸倒映着沈思辰的脸，仍不忘调戏。
沈思辰微笑道“因为想你，很想你。说不定我做得好了，你就会回来。”
原是为了看他羞涩窘迫的模样，听到沈思辰毫不掩饰的话语，薛洛璃自己倒是心跳加速，脸颊发烫，果真和从前不一样。
眼珠子骨碌一转，薛洛璃笑容贼兮兮的，像是那日偷了邻居王大爷家两只芦花鸡时的表情，沈思辰本能地心生警惕。
“思辰，刚才沈昭羽问了我一个问题。”
“是什么？”
“你与我，谁是夫，谁是妻。”自动将原话补齐。
“……那你是如何作答的？”
“我说，自然是我保护思辰了。”
“……”
难怪，刚才众弟子看他的眼神，惋惜不甘，惊诧疑惑。沈思辰并不太在意师长威严，薛洛璃能和人多亲近些他是欢喜的，只不过其他地方的威严，还是该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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