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肯定的,双胞胎还有不一样的性格呢,这挺好分的啊。”季禾撇了撇嘴。
贺澜不由笑了“我虽然有近两百年的年纪了,但某方面来讲,实在又是幼稚的很。同一张脸,不同的人,我天生好像比别人迟钝,分得清分不清,并不是很容易的事。大概是你跟我师尊的性格实在是太南辕北辙了,或者是你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分不清都不行了。”
“啊”季禾打了个哈欠,不明所以。
贺澜缓缓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低沉又温柔“你的那个世界,应该有很多人喜欢你吧。”
这样性格的人啊
爱吃,却又喜爱下厨;啰嗦,却赤诚热忱;嘴上好占便宜,却会适可而止;很多事情能看得明白,却又不会点透说破。
像春天的阳光又像温润的流水,和他待在一起时,生活不会无聊乏味,但又不会让人拘束不耐。
季禾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没注意贺澜的动作,暗夜里的眼睛亮的出奇“多少十八线小明星哭着喊着想往我身上扑呢真是便宜你了”
贺澜愣了愣,正想说什么,季禾就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唇,扬了下眉,笑得洋洋自得“打住不是你想得那样哟才认识没几个月的人,我才不会费心费力地做菜给他吃,还有,要不是你态度还算诚恳,就冲集英先找你聊雁行门这事儿,我就不想搭理你了”
贺澜眼里带笑,静静地听季禾在那里罗里吧嗦地说话,也没半点嫌他话唠想要打断的意思。
夜渐渐地深了。
随着聊天的越发自在,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越发暧昧起来。季禾后知后觉地发现贺澜的手还放在自己发顶时,缓缓伸手把他的手挪开,然后便掩饰性地打了个哈欠“好困啊,睡啦睡啦。”
说完就立马闭上了眼睛,装睡
“睡就睡吧,找这么蹩脚的借口可不行。”贺澜低低地说,声音里有那么点似是非是的纵容。
、怒火
季禾迷迷糊糊地被窗外一道沉闷的雷声惊醒时,下意识地猛地坐了起来,呆愣了两秒,彻底清醒过来
贺澜刻画下的抗雷法阵不是顺带把雷声都给消了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醒了”贺澜已经不在床上了,季禾听到声音,扭头去看,发现贺澜正双手抱肩站在窗前,脸上的神情很是凝重。
他翻身下床,顾不得穿鞋,光着脚跑到窗边,“怎么回事你在做什么”
“如你所想。”贺澜微微侧过身,尚未大亮的天色下,俊朗疏阔的眉目间带上了一丝似有似无的欷歔,“死劫。”
季禾愣了愣。
“最后一晚的最后一道雷劫,是死劫。”贺澜动了动眉,“我们经过的这方地界上的渡劫之人,已经魂飞魄散了。”
凌晨时分,贺澜在睡梦里感觉到飞舟微微晃了一下,常年保持着的警惕防备之心让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不用多想,也能猜到几分缘由。瞧着季禾完全没醒过来的意思,贺澜索性就往床上丢了个防御罩罩住了他,自己则在窗边往下看了一会儿,以修仙者极好的目力目睹了地面上渡劫之人魂飞魄散的整个过程。
即使是不由自主地有些欷歔感慨,但也没办法插手,只能旁观。
不是每个修仙者都能够幸运地成功进阶乃至飞升成仙,在漫长的修仙路上,总有不计其数的修仙者因为走火入魔亦或未能顺利渡劫而倒在了路上,往往一个成功飞升的修仙之人,有的不止是实力,也有运气的加成。
而他们昨天晚上才刚刚闯入了一个正在渡劫的修仙者的地盘,今天就亲眼目睹了死劫的雷霆之怒。
季禾刚刚睡醒,脸色本来就不太好,听到死劫两个字,本来眯缝着的眼睛陡然睁大了,呆呆地看着贺澜,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很是复杂。
“害怕”贺澜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季禾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可能有一点儿”
窗外,暗沉沉的阴云忽然散去,东方霞光初露,太阳穿破乌云,亮眼的阳光洒落下来,星星点点地透进了房间里。
贺澜凝神看着季禾沐浴着清晨阳光的侧脸,心里忽然一软,不由伸手搂了搂他的肩,凑近了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说过,有我在。”
那声音低沉却性感,仿佛一道细细的电流蹿过耳垂,有些麻麻的痒。
季禾一时愣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应了半天,这才恍惚间开始琢磨这徒弟最近的胆子好像越来越肥了啊
“你想吃什么”飞舟上的小厨房里,季禾一边切着小葱,一边扭头看向门口。
贺澜正半靠着墙,专注地看着季禾做饭。
季禾之前感慨了一会儿,在消化了渡劫之人已经魂飞魄散的事实后,觉得既然起床了,就不打算睡回笼觉了,干脆就跑到飞舟上的小厨房里开始忙活,准备做早饭。毕竟在季禾眼里,什么都比不上吃饭重要啊
贺澜觉得自己可能是最近眼神不太好,季禾不管做什么他都挺喜欢看,连在小厨房里择个菜切个葱的动作都能认认真真地一直盯着,甚至还觉得挺好看
听季禾问他,贺澜便顺口说“云吞面。”
“哎”季禾停下手中的动作,忍不住冲他瞪了瞪眼,“我说,上次我做的早饭,你吃的好像是云吞面来着还感觉挺好吃”
“一时也想不到要吃什么。毕竟正经吃早饭的次数很少。”贺澜面上一本正经地回答,嘴角却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来自己化作照夜玉狮时,季禾好像还给他煮过一次玉米排骨当早饭
季禾有些头痛“算了算了。我自己看着办吧。说起吃的,谁还能比我有经验天朝饮食文化那么博大精深,你们吃的简直就是猪食啊”
看了会儿手中切了一半的小葱,季禾的头顶上的灯泡忽然叮地一亮“葱油拌面,怎么样”
“什么东西”贺澜饶有兴致地问。
季禾埋头把剩下的小葱切完,装到一个细瓷的小碗里,又抓了把面粉开始和面,“说了你也不知道,等着吃就行啦。”
“对了,要给南山准备一份吗”季禾埋头揉面,头也不抬地说。
“只吃葱油拌面”贺澜答非所问。
“哎徒弟你没听见我说什么”
“葱油拌面应该挺好吃的吧。”
季禾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的匪夷所思“大早上的你就闹耳聋上了年纪的人听力实在不怎么样啊”
“是啊,我听力实在不怎么样啊”贺澜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
季禾觉得这人肯定是抽风了索性不管他了,没一会儿擀好了面条,想了想,拿了根黄瓜开始切丝。
简单一点的葱油拌面,只要面条、香葱和热油就行,季禾本来也想懒省事,见贺澜挺认真地在看他做饭,便没好意思做最简单的版本,准备再切点黄瓜丝花生碎什么的让面条看起来好看点儿,顺带切个番茄打个鸡蛋准备再做个番茄蛋花汤。
“师叔早上好。”南山温温润润地跟季禾问好。
季禾手中正往面条上浇葱油的动作顿了顿,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门口。
尼玛贺澜刚才不是还在吗人呢人呢人呢
南山这么突然的出现他真的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啊
“好。”季禾颤颤巍巍地把手中的勺子放下了,咬了咬牙,听来淡定的声音里有那么一丝紧张。
“师叔在做什么闻起来好香。”南山走进小厨房,好奇地看着案上的各种食材。
“葱油拌面。”季禾面无表情。
南山忽然笑了起来,清晨的阳光笼罩在他温润的眉目间,他微微低头,凑近了一点季禾,笑着低声说“宗主说师叔此次会隐藏实力以极其平常的身份度过路上的时间,看来果然如此。”
季禾心下有几分惊讶,猛地抬头看他。
南山眼角眉梢都是温温朗朗的笑意,见季禾抬头,也没躲开,两人一个靠着厨台一个前倾了腰身,一时之间挨得便近了些。
“转眼数十年,师叔依旧风华绝代。”南山定定地看着季禾,似乎有些怔神。
季禾皱了皱鼻子没说话,迎着南山的目光,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小岳岳的相声了,心说这真是好尴尬呀
南山记忆中还从来没有跟浮薇师叔挨得如此之近过。
近到连季禾脸上正沐浴在清晨阳光里的细小绒毛都能看得到,近到连季禾嘴唇下方有一丝浅浅的纹路都能看得到,近到连季禾不住抖动的眼睫都能数的清。
“怦怦”南山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跳,超出了平常的频率。
喉结动了动,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南山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单单盯着浮薇师叔的一张脸都能发半天的呆想些有的没的可是“喜欢”啊,却是实打实的。
去他的君子风度去他的温润如玉
他攥了攥手心,低低地笑了一下“我想吻你。”
我想吻你。
往常都是师叔师叔地喊,他在说出这句话并且忘掉用尊称时,就觉得自己不是可能疯了,是肯定疯了,连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的后果都没考虑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
“哈”
季禾目瞪口呆,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幻听了
贺澜还没这么大胆这么直接呢,南山一上来就如此劲爆他听错了吧
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南山挑起的嘴角温润的眉眼奇异地在他眼前渐渐放大,季禾心说你还玩真的啊再呆再傻老子也反应过来了好嘛
他瞬间扬起手,准备一个巴掌呼过去
手还没到达瞄准的位置,就已经被人紧紧握住
我靠
季禾差点想骂出声,南山决心这么大吗手心却被人轻轻地挠了一下。下一秒,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看到贺澜挡在自己面前,渊停岳峙,右手的食指中指分毫未差地掐住了南山的颈项,一寸一寸地把南山推开
因为季禾站在贺澜的身后,没能看到这会儿贺澜眼中的浓厚厉色。
深沉,狂狷,又暴戾。
“葱油拌面好了吗”贺澜头也没回地问。
什么个情况
季禾有些傻眼,这时候还能惦记着吃啊他挣脱开贺澜还握着自己的手,转身对着厨台,轻声说“快了。”
“倒了。”贺澜的声音陡然转冷。
季禾转过身盯着他的后脑勺看。徒弟啊你又要作什么妖啊
贺澜还保持着两指掐着南山的颈项的动作一动不动,嘴唇紧紧地抿着,“把他的那份倒了。”
哦,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季禾乐滋滋地转过头开始往碗里浇热油、丢葱末、黄瓜丝和花生碎。
南山虽被贺澜掐住脖颈,自身却不是修仙废柴,早就下意识地升起了防护,贺澜的力道虽大,他能感受到的却不过是十之一二,看着师徒二人的互动,不知怎么的,勾了勾嘴角,竟笑了起来“是南山唐突,冒犯师叔了。”
季禾就当没听到,继续玩手里的活儿。
贺澜眸色狠厉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冰冷“师兄若再如此,莫怪贺澜翻脸。”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季禾若是有意不做处罚,他当然也不能越俎代庖。只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过南山,贺澜觉得自己实在是心有不甘。
千防万防,就离开小厨房一会儿去看看外面的天气是否适合动身,南山居然就敢他居然敢
贺澜只觉心中憋了一团火,熊熊燃烧却无处发泄。
贺澜手上的动作一收,南山虽然已经升起了防护,却没料到贺澜突如其来的动作,脚步往后一退,稳住了身形,倒也没多狼狈,反而还又笑了一下。
贺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门口。
南山心里当然明白这会儿不能多留,又冲贺澜笑了笑后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呐徒弟在吃醋嘛
、心跳快了一拍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喜欢看暧昧戏吗有建议要大胆地说粗来大家一起进步嘛打滚求收藏求评论
“要不要尝尝看”
季禾很快就做好了葱油拌面,本来想把碗筷放到小厨房里配备的圆桌上去,贺澜却一直挡在他身后,他皱了皱鼻子,只能转了个身,把碗端到贺澜面前。
贺澜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也没伸手接碗。
“哎徒弟你又闹哪样嘛葱油拌面就得趁热吃才好吃啊。”季禾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忍不住抱怨起来。
贺澜忽然笑了。
从最初身份被揭穿到现在的坦然相对,季禾面对他时的态度似乎越来越信任坦诚了或许连季禾都没发现,他自己的语气里还带了点撒娇的意思
刚才亲眼看到南山的逾越之举的郁闷和暴戾忽然间就消散了。
随即便接过季禾手中的两只碗,又拿了两副筷子,迈了几步,走到小厨房的圆桌前坐下了。
“刚才你要是没回来的话呢,其实应该也没什么事。”季禾夹了一筷子黄瓜丝丢进嘴里。
“我看到你呼巴掌的准备动作了。”贺澜埋头吃面,鼻尖上有些微微的汗,“但是忍不住。”
嘎季禾猛地咳了起来,差点被嘴里的面条噎住。
“我说什么了能这么吓到你”贺澜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有些无奈地说。
季禾吸了吸鼻子,抬眼瞪着他,鼻尖泛红,眼里还有些朦胧的水光,看着跟被人欺负哭了似的。
贺澜当然知道季禾不是哭了只是呛的,但还是怔了一下。
作为魔道血海里曾经的魔物,眼前季禾的这副样子,让他难免有几分莫名的关于凌虐的想象。
“哎”季禾总算顺过气儿了,摆摆手,“下次要是想说句感动的,麻烦先打个报告什么的。老这么来一回刺激的,大罗神仙也扛不住啊”
贺澜微微侧过眼不去看他,以免自己忍不住也做出南山刚才的举动来,但还是应了一声。
没一会儿两人就吃完了早饭,秉持着“做饭不洗碗,洗碗不做饭”的人生准则,季禾半点儿没犹豫,直接赶贺澜去洗碗了。
一边揉着有些吃胀的肚子,一边看着贺澜洗碗时的笨拙动作,季禾嘿嘿笑出声“以前你不会没怎么洗过碗吧”
“嗯”贺澜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挑起眉。
哎哟好苏季禾猝不及防被贺澜低沉性感的这一声“嗯”给震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不由再次感叹了下cv圈的人才流失。
好在贺澜还是会看眼色的,补充道“连正经吃饭的次数都没多少,当然没怎么洗过碗。”
啊喂徒弟你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是什么情况不会洗碗难道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吗
“没事没事,以后跟着师父就有肉吃有碗刷了嘛”季禾又揉了揉肚子,笑眯眯地说。
贺澜将洗好的碗用洗碗布擦干一一放回碗橱,嘴角似乎挑起了一丝笑意“嗯。”
声音低沉又温柔。
季禾差点又被苏一脸。
“我说南山这事儿怎么处理”季禾见贺澜微微抬起手洗手,露出线条流畅的肩臂,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
“你想如何呢”贺澜正搓揉着手指的动作顿了一下,仿佛不在意地问。
天知道这会儿他心里多想把南山给碎尸万段,碍于宗主的面子做不出过分的事,就算是化出原形狠狠地咬上一口也好
对于刚才超出意料的情况贺澜还是觉得心里憋着火,震惊,恼怒,很是复杂的情绪。
甚至忘了去分辨到底为何会生气,为了师尊,还是为了季禾
季禾没听出他话中咬牙切齿的意味,自顾自地琢磨“看来南山确实是喜欢浮薇啊哎我突然特别好奇,浮薇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对他情根深种啊听说是个冰美人啊,莫非这年头高岭之花更吃香算了我好像又把话题扯远了,拉回来点儿。天知道刚刚南山说出那句我想吻你的时候我有多震惊啊,这简直是脑袋被驴给踢了啊”
贺澜眉峰骤然一跳。
敢情南山还说过这么直接大胆的话季禾的反应他又忍不住有点想笑。
“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有点记不大清。反正我俩话都没说几句,他好像就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就脑子崩坏了大早上的真是太容易发情了啊”季禾啧了啧。
贺澜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季禾。
南山什么时候喜欢的师尊,为什么会喜欢师尊,这些问题似乎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眼前人说起话来,时不时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情况,自己似乎也在慢慢接受,甚至还能因为他的一两句玩笑而哭笑不得。
大早上的容易发情
的确啊
他忽然想起来天还没亮时,自己发觉雷劫情况不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的心悸。
季禾睡相很好也很乖,可能是后半夜稍稍有些凉,季禾本来离他远远的,到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凑近了点,最后索性一把搂过他的胳膊把头埋进去睡了。
没睡着时,两个人聊天,还都说躺在一张床上,彼此心里都挺平静的。
而那一刻季禾微微的呼吸扑到他的胳膊上时,贺澜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不仅是心里痒,连带着下面都有点儿“蓄势待发”的趋势。
这么半天折腾下来,他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季禾轻轻松松的一句“大早上的真是太容易发情了啊”让他又把凌晨的事给想起来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贺澜咳了一声。
“哎徒弟,你不会是着凉感冒了吧要不要炖冰糖雪梨吃,这个我最拿手啦”季禾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摩拳擦掌。
贺澜眼含警告地瞥他。
季禾自动消音,重新回到主题上来“不怎么办。集英不是都说了么,是你我和南山三个人出访雁行门,不管南山的作用到底有多大,这个人是少不了啊真要秋后算账,以后机会有的是再说他也没做出实质性的事啊”
“实质性的事”贺澜意味深长。
“当我没说”季禾举手投降,无奈道,“你这人真太不好玩了,开个玩笑嘛。虽说轻薄师叔这种事,真要安个罪名还是挺容易的,但是南山吧可能只是一时失态,我觉得没必要搞这么僵。毕竟集英是他师尊,事情处理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就这么算了”贺澜似乎有些诧异。
“嘿,当事人都说算了,你一旁观者还给打抱不平啊”季禾啧啧不已。
贺澜一手撑着墙,一手撑着厨台,身体微微前倾,嘴角轻轻扬起,低垂着眼看着季禾。
季禾抬头看他,眼睫微颤,清亮的眼睛里仿佛漫天星子都碎了,尽是生动笑意。
阳光越过窗台,洒落在两人周身。
地上的影子也被无限拉长。
季禾忽然觉得自己心跳快了一拍。
这样的姿势,比起刚才南山想要吻他时的情态,论起亲近程度来,只多不少了,简直就像是就像是他被贺澜搂进怀里了
真的好像啊
空气里有无数细小的尘埃,在两人鼻尖之间的空隙里静静漂浮着。
贺澜一直低垂着眼睛看着季禾,心知这一刻不是做出逾越举动的好时机,毕竟刚才南山还差点吓到了季禾。
可他好像也有点,失控
在魔道血海里见到那个一身白衣,看着开得无比热烈秾艳的彼岸花端然微笑的仿佛世外谪仙、山中高士的人的时光好像忽然间就远去了。
你会用多长时间爱上一个人
你会用多长时间遗忘一个人
当时间的坐标轴被无限拉长时,一天、一个月、一年、十年,甚至一百年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吻
作者有话要说 嗯真的不是标题党真的,亲上了
打滚,求收藏求评论
轻得不像话的一个吻缓缓地落在了季禾的发顶。
仿佛羽毛一般的轻软,又好似微风一样的柔和。
说它是吻,可以;说它不是吻,也可以。
季禾半天也没眨一下眼睛,只愣愣地看着贺澜。
“吓到你了么”贺澜的声音低沉得不像话,一双黝黑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似乎有几分笑意。
“你你这是干什么啊”季禾微微低下头,声音极小,因为低头而露出的一截脖颈透出了淡淡的粉色。
季禾感觉自己问得特别没有底气,连说话大声点都做不到。
往常都是他在嘴上占贺澜的各种便宜,极尽撩拨挑逗之能事,贺澜忽然来这么一下的他有点儿意外,好像也有点儿害臊自己果然还是个青瓜蛋子啊
“还真是吓到你了啊”贺澜又低了低头,轻轻地说,额头与季禾的额头相抵,唇齿间呼出的热气轻轻撩过季禾的脸颊,成功地让季禾本来就已经红了的脸更红了。
“你你”季禾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放心好了,我没南山那么急色。”贺澜的喉咙里似乎发出了一声低笑,喑哑又性感,让季禾的心里忍不住就是一颤。
“他哪里急色了”季禾定了定神。
贺澜伸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挑了挑眉,右边眉角上的那粒红痣瞬间就变得耀眼了许多“一上来就说想吻你,哪里不急色了”
是这样
“那你呢”季禾不甘心地瞪着他,“连说都没说呢”
话一出口,季禾就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贺澜愣了一下,回神时笑得胸膛都鼓动起来,把手覆到季禾捂着自个儿嘴的手上,语气里不无揶揄“听你这意思,我要是打个报告,是能亲下去的”
天啊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季禾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贺澜的手无比的烫,烫得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想打哆嗦。
他才不承认这是听到情话时不好意思得想打哆嗦
贺澜没再把玩笑开下去,笑着把手收了回来,从从容容地往外面走,倒是季禾愣了愣神
敢情这是撩拨人呢
他忽然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
季禾心里想的挺明白,他喜欢腰细腿长顺带貌美的妹子,但今天贺澜突如其来的举动却没让他觉得恶心嫌弃或者难以接受。
之前南山嘴上说着“我想吻你”,动作上也确实有那个意思,他只觉得震惊意外,而贺澜嘴上虽然没说动作上却出其不意时,他好像只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这其中固然有贺澜与他更相熟的缘故,但更深层的,他不太敢想。
毕竟人生前二十多年都是笔直笔直的,季禾觉得自己没必要怀疑人生。
可他居然忍不住地有点莫名的“失落”。
“哎”季禾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跟着贺澜往外头走。
南山没在飞舟外面,估计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
而这会儿外面天色放晴,初夏的阳光也有了灼人的感觉,有微微的风拂过脸颊。
无疑是个继续出行的好天气。
贺澜没把昨天晚上刻的御雷法阵收回来,以防再出意外。飞舟按照先前的既定路线穿云破雾,一路往西北而去。
三人彼此相安无事地过了快十天,飞舟就逐渐进入了陕西关中地界。
飞舟在季禾的强烈要求下飞得低了点,满眼葱绿的秦岭、山势绵延不绝的“八百里秦川”,俯瞰如同一条碧玉带的蜿蜒渭河,瞬间就让季禾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此时贺澜陪着季禾站在飞舟的甲板上俯瞰着关中大地。因为贺澜一百多年来几乎把云荒大陆走了个遍儿,倒也对“八百里秦川”的说法,以及眼前景色没什么大的震撼感觉。
抱着飞舟护栏一个劲儿往下看的季禾正相反,清亮的眼中尽是兴奋和好奇,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怀念。
“哎,徒弟,我跟你讲”季禾侧过脸看他,脸上的兴奋劲还没下去,“我以前在一部历史剧里客串过一个角色,就是秦朝的大公子,历史上超有名的那个扶苏当时剧组就是来这里取的景,我以前没来过这里,没我的戏份的时候,就拉着助理去西安晃,大雁塔啊兵马俑啊华清池啊古城墙啊,都挺震撼的哦,还有回民街虽然那儿的小吃口味重了点,但总体都还挺不错的,我喜欢他们的羊肉泡馍,臊子面,还有蛋花醪糟,最重要的是有个小面啊,特好吃,就是忘了叫什么了”
贺澜不由失笑。虽然没太听明白历史剧、戏份、助理是个什么东西,但也很快就明白,在季禾眼里,风景什么的都只是陪衬吧季禾这个吃货惦记的重点还是吃啊
“徒弟,我挺好奇啊,这里是云荒大陆,你们居然还管这里叫关中”季禾兴奋劲稍微小了点,忍不住有点好奇。
贺澜抬眼看着远处的青峰叠翠流岚环绕,笑着说“这里是关中,而流岚宗所在地界是浙南,蓬莱岛则在东海,我们即将去的雁行门则在雁门关以西。此外,云荒大陆还有云南、长白、渝州、九寨、青海等很是有名的地方。”
是我知道的那个云南吗
是我知道的那个青海吗
是我知道的那个长白山吗
是我知道的那个九寨沟吗
渝州好像也在四川
季禾挺激动“有空我们去瞅瞅吧风景一定很棒”话说完了,季禾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云荒大陆和天朝的版图很像
啊啊啊简直是意外之喜啊名字稍微不一样没关系地方只要对了就行啊
这意味着关中的臊子面和肉夹馍、四川的火锅和串串、青海的盖碗茶和糍粑、云南的鲜花饼和过桥米线啊
不过这个时代,有这些吃的吗
季禾激动了一会儿,又不由有些担心,眼神都随即暗淡了许多。
贺澜只消看他的脸色也能明白他在想什么,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语气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不如下去看看”
“可以吗”季禾陡然睁大了眼。
季禾一脸渴求期待地看着贺澜,贺澜感觉自己心里忽然就有那么点心悸甚至很想立刻帮季禾实现他的愿望
自己真是太容易知足了
“当然。”贺澜答应的很是干脆。
“那留南山看家”季禾笑眯眯的。
“看家”贺澜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个词,略勾了勾嘴角,调侃着问,“我们的家么”
季禾闻言,不由伸手狠狠地拧了一把贺澜的胳膊,旋即心里却暗暗叫苦。哎哟贺澜没什么反应,自己倒是被贺澜肩臂上结实的肌肉块给打击到了。
看到恢弘的古城墙后,季禾震惊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西安不长安这感觉实在是太太太棒了
远望是宫楼,近看有长街,这远比已经被十足现代化的西安城有感觉啊完全不是拍戏时临时搭建出的建筑能比的啊
季禾伸手拍了一下贺澜的后背,小小声地问“这里叫什么名字啊”
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地听到了答案“长安。”
季禾觉得自己激动得快哭了。
贺澜似乎也察觉到季禾的激动,无比自然地伸手牵住了季禾的手,笑了一下“走吧,带你逛逛。”
此时已是黄昏,金乌残照,日暮余光在青石板、长桥、迎风招展的酒旗上流转,初夏的夜初夏的风让人轻易地就有了微醺的醉意,贺澜微微侧头看着季禾,眸中似乎也染上了落日的余晖,熠熠有光。
季禾同样静静地看着贺澜,看到他那浓黑的睫羽上流转着淡淡的碎金,看到他略略勾起的嘴角,无端地心里就“怦怦”跳了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在飞舟上小厨房的那一刻,以及贺澜那个只落在他发顶、根本算不上吻的吻。
二人这会儿正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往左是人流如织的长街,往右则是一条窄长无人的小巷。
他蓦地感觉被贺澜握住的手心发烫起来。
晚风微醺,吹乱了他鬓角的碎发。季禾微微抬眼,动了一下嘴唇“还想亲我吗”
他的声音实在轻,若非贺澜已是元婴期修士,必定是听不清的。
贺澜明明白白地听清了,然后就愣住了,眸光闪了闪,旋即把季禾拉到身前,紧赶了几步,便将季禾按在了自己与右边那条窄长小巷的墙壁之间
“季禾。”贺澜微微低头,灼热目光流连在季禾的眼角眉梢,声音低沉又喑哑,“告诉我,刚才你说了什么”
季禾后背抵着稍微有些潮意的墙壁,不是太舒服,但仰起脸看贺澜时,眼睛却出奇的发亮“你说呢”
落日隐去了最后一丝余晖,天地间陡然一片苍茫。
周围的喧嚣似乎一瞬间就远去了。
贺澜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季禾的眉毛,似乎笑了一下,旋即缓缓低下了头,嘴唇贴近了季禾的唇角,印上了一个轻轻的吻。
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季禾的心“怦怦”地跳。
从说出那句“还想亲我吗”开始,他就觉得心就开始跳的快得不像自己的了。
这是吻吗
这算吻吗
无疑是的。可又如此的轻微,如此的蜻蜓点水。
他忽然觉得喉咙有点痒,不由捏了捏贺澜的手心。
贺澜的心里也是微微一动。他抬起眼,认真地看着季禾。暮色已经有些苍茫了,因为修炼而极佳的目力却丝毫没有受影响,他依然看得清季禾脸上的一分一毫。
颤动的睫羽,迷蒙的眼睛,看起来柔软清甜的双唇。
缓缓亲下去时,贺澜的心里也难得地有了一分满足,唇间忍不住轻轻一叹。
亲上去果然是甜的,比想象中还要柔软清甜。
、闷骚
季禾微微仰头,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咕”的一声。
贺澜先是在季禾的唇瓣上轻轻研磨描画,过一会儿探出一点舌尖,缓缓地扫过季禾双唇。
季禾微微张嘴呼吸,露出洁白的齿牙,粉嫩的舌尖,贺澜眸光旋即暗了暗,轻而易举地撬开季禾唇齿,长驱直入。
季禾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他缓缓伸手摸上贺澜肩臂,往下按了按,想要贺澜再用力一点。贺澜似有所感应,舌头在季禾嘴里慢慢舔吮,又伸出舌头勾住季禾舌尖,用力吮吸,在他舌下柔软地方不停顶撞。
季禾的一只手被贺澜死死按在墙上,贺澜高大硬朗的身躯与季禾贴得严丝合缝,半分缝隙也无,而空着的手搂住了季禾劲瘦窄致的腰身,眸色暗沉却又火热,整个人都张扬流露出浓浓的凌虐侵略的气息。
这个吻从温柔的试探到霸道的凌虐,似乎过了很短,又似乎过了很久。
二人唇分时,季禾眼中尽是迷蒙的水光,唇瓣红润,看起来分外诱人,迟钝的大脑却在后知后觉地想和男人接吻,原来是这么个感觉靠真他妈刺激。
看着季禾被自己亲的水润粉嫩的嘴唇,贺澜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两下,这才把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与季禾紧紧贴着的身躯却是一动没动,手也仍旧死死扣着季禾的手。
这一方狭小空间持续升温,连空气里都满是接吻后的暧昧气息。
季禾本来还奇怪贺澜怎么还没动,察觉到异样后愣了愣,随即便反应过来,毕竟他也是个男人啊
明知接吻后自己肯定眼梢眉角尽是迷蒙,季禾还是不忍心放过嘴上能占便宜的机会“哎徒弟你硬了”
废话么这要都不硬,还能是个正常男人
贺澜眸含警告地瞥他一眼,声音低沉,却有说不出的慵懒性感“你没有要不要我帮你”
妈呀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季禾单手捂住脸,果断地羞耻了,完全顾不上贺澜这时的声音有多性感多诱人犯罪了
贺澜不由笑了起来,笑得开怀时胸膛鼓动,完全看不出往日的从容淡定的神色。
待二人情绪都平复下来,天色已经全黑了,不远处长街上的风月场所灯笼高悬,随风微动,斜斜映到这方暗沉的天地,颇有几分“烛影摇红”的暧昧温情。
“季禾。”贺澜自然无比地携了季禾的手,缓步往长街上走,心里虽忍不住回味刚才唇舌相缠的美妙滋味,却不敢在明显不想提刚才之事的季禾面前再次提起,先转开了话题,“前面不远就是这长安城有名的小吃街,要去逛逛吗”
“啊哦,走吧。”季禾反应迟钝了一会儿,眨眨眼,点了点头。
嘴里咬着一根撒了厚厚一层孜然的羊肉串,眼睛直直盯着还没出炉的麻酱烧饼,季禾的心里跟猫抓似的,没着没落的乱得很。
自己刚才是发了什么疯居然真的跟贺澜亲上了特么那是个男人啊长得再好看那也是个男人
简直是莫名其妙鬼附身啊一想起刚才的事儿,季禾的脸上就忍不住发烧,耳根耳垂都一起红了。
“怎么耳朵这么红”一边陪他等烧饼的贺澜正好转过头,看他一眼,颇有些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