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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病娇遭遇闷骚 第22节

作者:搏仔糕 字数:15246 更新:2021-12-30 12:35:36

    在安纳斯掌下,祈月烬心跳加速,可他死劲摇头,嘴唇也嘟起,赤眸光芒四射,“不行,安,”他倔强道,“我算过了,安积极接受治疗,最多能活三年。安不能放弃仅此一次的生命,就算我不在了,也要过好余生,用三年的时光做想做的事。”

    “这段话,安还记得吗”他缓缓道出,在第二个世界,他将安纳斯推出越野车、自己则将越野车开向悬崖、自爆油箱而与车共亡前的话语“我要死了,但安还可以活下去。我不能剥夺安生存的权利,我爱安,所以我不自私,我想让安活下去安的未来一定与我不同,我光是想着安会做些什么、遇上什么人、经历什么事,我就欢喜、比任何时候够快乐安就是另一个我,会带着我的份活下去,就像我从未离开这世界一样。”

    笑容满面,祈月烬的鲜红眸子熠熠生辉,饱含对未来的希冀。安纳斯看着他,想着与他共度的四个轮回,想着自己穿梭了四个世界的旅途,想着他在每个世界中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我现在,是在你捏出的梦境中吗”安纳斯冷不丁,突然发问。

    “嗯,”祈月烬乖巧点头,“现实世界中的安,还在急救室里接受抢救。我将娘亲送走后,呼唤出安的意识,带安进入了我编织出的最后的梦。”

    怪不得。安纳斯飞快扫视一眼自己毫无针眼刀痕的手腕。因为是在梦中,他的身体完好而强健,而非现实中那般虚弱无力,充斥着濒死的衰败。

    “你说你送走了谁”安纳斯捕捉到另一个重点,问道,“娘亲该不是”

    祈月烬道“对,妈妈,祈月烛。我将他送回了千年前,将他送回了年幼的司君安身边。我希望娘亲能重活一遭,温柔的活,身为一个男人而活,我祝愿娘亲能真正得到爹爹的心,与爹爹相守至白头。”

    安纳斯怔然。“你”他为夫人看透人世的玲珑心肠,感到自豪骄傲,又些微惘然、且愤然“切,其实我才是祈月烛的备胎吧老子早就知道他只把我当做司君安的替身了,我呸咯牛皮糖一样无脸无皮、死缠烂打,说什么为了我啊为了我,都是为了我,其实都是为了司君安,你那臭老爸呸呸呸招惹上你们混蛋母子的我,就他妈是个傻叉”

    祈月烬一听,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再一想,干脆嫉妒了,撒泼了“安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难道留恋妈妈,还希望他能陪伴你安是我的,不是他的爹爹和娘亲在一起,我和安在一起,不能乱只是秩序,安也不能破坏”

    安纳斯将猫眼瞪成了虎眼,他故伎重施,扯下祈月烬的黑缎长裤就想上下其手,吓得祈月烬赶紧躲,“去你妹的秩序”安纳斯在祈月烬的大腿内侧一挠,就让他软了下来,“老子是在替自己悲催祈月烛那三八玩了老子整整两年,还说要跟老子一起死呢,结果一听能回司君安身边,屁股一拍就溜之大吉了,把老子晾在病床上等死,我靠啰你妈犯贱,你也是,你不仅走了,还逼我再使劲的活,再撑个三年你他妈懂不懂胃癌很疼啊你不许我轻松的死,偏逼我痛苦的活,我恨你,祈月烬”

    安纳斯埋怨着祈月烬逼迫他,可他却动作黄暴,将一根手指完全捅入了祈月烬才袒露出的股间,反而逼迫出了他蹙眉的轻喘。

    “安我能代替娘亲,向安道歉吗”祈月烬主动松软身体,更掰开一侧屁股蛋儿,让安纳斯更顺利的开拓,“我知道安曾被娘亲逼迫,被他侵犯,我比安更恨他,我想杀了他,无论是作为莫悱,抑或祈月烬,我都想。可是杀戮什么都无法解决,只会让我们三人陷入新的死局,我不得不思考新的方法”

    “我只能送走娘亲,安。爹爹才是他真正的救赎,娘亲有了爹爹,便也能对安放手,摆脱他唱独角戏的宿命了。”

    “安,原谅他吧。其实娘亲比你我更痛苦,他求而不得,病态且扭曲,没有人真正信赖他,愿意亲近他,他活着很累安。”

    祈月烬及时说完,就亲眼目睹一根炙红坚挺的棒槌刺入了自己的股间,并深刻的感觉到它那缓缓进入的动作,这一时,他才明白到,为何有人会将后穴接受性器的行为,形容作“吞”。

    安纳斯尽根没入,也不客气,抓住祈月烬的胯骨就大力顶弄,将祈月烬带得激烈摇晃,好像海水涌进了房间,让他身似浮萍,飘摇动荡,明明一个顶通达顶淡泊的人,都晕头转向,随浪而浪,只知道哀叫着呻吟了。

    水音很快奏响,安纳斯大有干死祈月烬之意,其动作凶横到,他下腹的毛发都快挤进祈月烬狭窄嫩红的穴口里去。“你们祈月母子,都不是好东西”汗水一甩,安纳斯趁着拥有梦里的健全身体,干脆龙精虎猛、暴虐索取,“让我原谅那死变态我呸还嫌老子被他折腾得不够吗你是圣母白莲花,老子可不是老子就是要恨他,恨到死你敢不许我恨,我干死你我要学祈月烛,把你的尸体都吃了,让你离不开我,想做魔女也做不成”

    祈月烬一听安纳斯的气话,就想笑。他们俩身处的,是他制造出的梦耶,他才是梦境的主人,安纳斯再怎么“能干”,也不至于干死他啊。再说了,魔女,其实早就成为了做梦之前,送走娘亲时,他就已经是了。待满足好了安纳斯,与他作别,让他梦醒,世间再无祈月烬。

    “我不逼安安,只要呜过得、轻、啊轻松”祈月烬吐字吃力,他觉得自己下身太热太痒了,被安纳斯一戳一顶,就一热又一痒,劈过脑子的白光,和激蹿身体的电流都无法解热解痒,他昂高头颅,更加急促的吐出热气,既想让安纳斯慢一慢、缓一缓,又想让他更快一些、凶一些,进得更深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所有的理智都灰飞烟灭,只剩下被迫接纳的凶残快感。

    祈月烬太会咬了,又是火属性的灵能者,一旦动情,体温极高,后庭像个火箍子,挤压得安纳斯前液流淌,和祈月烬被顶弄出的肠液混在一起,好似海水涌进了两人的交合处,让两人齐齐泛滥,如泡汤浴。

    “你别又早泄啊,夫人。”安纳斯事先提醒,但祈月烬的眼神很空,身体颤抖得极不正常,好似深陷亟待喷薄的欲望,根本无法自拔了。

    安纳斯暗嗤一声,并没为了所谓“一起射”的情趣,禁锢夫人的高潮。他甚至体贴的撸了祈月烬一把,给他再添点油星果不其然,祈月烬呜咽一声,便喷了自己一肚子的白浊,顺带也给安纳斯的腹部点了几滴。

    别看安纳斯健康时期,都清癯成了根杆儿,他好歹也是二十岁好青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他牙一咬,就没被祈月烬突然死紧死紧的后穴绞出精,反而继续在他松软火热的湿漉股间抽动,让他更加无力反抗,只能颤抖于余韵中,战栗于即将席卷而来的又一场风暴。

    “为什么选这里,夫人”安纳斯汗水涔涔,雪白的短发滴落汗珠,好似槐花融雪。他将祈月烬抱进自己怀中,让他坐在自己的性器上,颠着他动。“这里,就是第一个世界,我与你死别前,所逗留的海景别墅吧你非得这么恶趣味,又消散在大海里连骨灰都不留给我,你让我怎么过那没有你的三年只能成天意淫你么”

    只当没听见祈月烬模糊的软语讨饶,安纳斯托起他那又圆润又好手感的屁股蛋,让他高高的起,重重的落,顶出他张了嘴的喘,和眼角冒出的泪。“你什么时候走是不是做完这一次,你立马就要消失了你这不是逼我打持久战么。”

    祈月烬的物事半软半硬,被安纳斯的腹肌摩擦,显出火烫烫的红,前端不住的淌水,可谓饥渴难耐。“不、不是”他头脑迷糊,但这般关键的时限问题让他不得不回神,努力组织语言,“现实天、天亮梦里,天黑我、我会陪安,让安嗯呜啊尽兴”

    安纳斯觉得他们俩下面湿了个透,而他的眼眶,也湿了个透。“如果我永远不能尽兴,你会不会不走了”他动作淫靡,语气却凄凉,“可我是人,不可能和你做一辈子的爱。你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这么死咬死咬,活像要咬断我,是吗”

    狠捏一把祈月烬鲜红的乳尖,安纳斯将头颅埋进他的颈窝,声音中有哭泣的前响,“算了,如你所愿,尽兴吧,夫人。老公带你尝试尝试不同地点,怎么样别老在床上了,这别墅这么大,还有院子里的鸢尾花田,通下悬崖的山道,尽是贝壳的沙滩,浮着小鱼小虾的海水你愿意试个遍么,祈月烬”

    安夫人的回答,已经很明确了。反正这是唯有两个人的梦,无论光天化日下欢爱多么恬不知耻,都没人干涉他们、阻扰他们、辱没他们。死别前的尽兴最是糜烂,也最是凄美,在楼梯、餐桌、墙壁上媾和喘息,在鲜红色的鸢尾花海中四肢纠缠,在路面平整的山道上撕咬翻滚,两人赤身裸体,跌跌撞撞几步便欢爱,好似要做够一辈子的份,在日落之前,在抵达沙滩之前,在祈月烬化为海中的泡沫之前。

    安纳斯掠夺着祈月烬,好似有源源不断的精力,连他都自嘲,自己若死在当下,真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做爱一整天,根本就不科学,但这是在梦中,便无所谓常识了,只要尽兴便好,更何况,他们也只能祈求尽兴。

    实在乏力,闭眼,随便一躺,不消片刻,就能重获充沛的“干”劲。安纳斯好不容易生龙活虎,便格外珍惜,但祈月烬真的红透了脸,小声提要求了,他疯狂挖苦,却也没拒绝,任着祈月烬压倒了他,用一番令他烦得破口大骂的水磨工夫替他开拓,一点一点进入了他,在浅入浅出、让他得以适应、松懈紧蹙的眉头后,势如风暴,猛如豺狼,反把安纳斯干出了哑嗓子的叫“你他妈给我慢一点”

    但祈月烬不听话了。他用舌头堵住安纳斯的呼吸,让他在濒临窒息时咬紧下面的嘴,给他极致的爽快。“安,是我在你身体里”他温柔的说,不让安纳斯不慎堕落往日被侵犯的噩梦,“安,看看我,看着我,是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别人,不是任何其他的人,是我我不是喜欢安,我是爱你,我是安夫人,我永远爱你,不会改变。”

    安纳斯尝到被干的苦头甜头了。他抬起手臂,死死搂住夫人的脖颈,将他按进自己的胸膛,并感受他的一部分深深嵌入自己柔软的体内,他忍不住重重呼吸,带着眼中泪的光,对祈月烬咬耳朵道“这次,我不说我也爱你。我更爱你,安夫人。”

    祈月烬笑容烂漫,有璀璨阳光的味道。就算日头渐下,夜色渐起,潮汐转换而海鸟归巢,只要那个火一般赤色的夫人在,安纳斯就感觉自己手握了热烘烘的小太阳,不管他是否生在寒冬、一身苍白、以雪为象征,他的光他的热,一只陪伴着他,不会远离。

    而,终于,两人抵达了银色的、月下的沙滩。祈月烬扶安纳斯站起,白皙的手一晃,火光过,两人就穿好了衣服,一黑一白,一暗一亮,妥妥帖帖,干干净净,皆为修身的西服套装,让两人看上去好似即将赴宴的夫夫,只不过,是安纳斯送别,而祈月烬要赴一个、不许他归来的晚宴了。

    安纳斯眼瞅祈月烬穿着的那件西服套装,是“绯公”标志般的红黑色系,忍不住极富个人特色的讥笑道“成了魔女,该穿裙子了吧一想象你有了奶子的傻样儿,我就无语。你能不能事先透露一下,你是啥罩杯太小了,我都没脸见人啊起码得是c吧”

    祈月烬瞬间便涨红了脸。他嗫嚅半天,垂了眼睫羞涩道“魔女只是使用魔法的非人种的代称,我可以不选择女体只是,她们说,女性的身体象征着孕育与新生,是希望的代现,似乎更适合释放魔法,所以推荐我女性化”

    安纳斯最喜欢看夫人脸红吃瘪了,怎么可能不乘胜追击“我喜欢长头发的,个高的,胸大点儿好,必须穿红裙子,最好是礼服长裙,勉强同意你性感点,露点儿肩膀啊酥胸啊什么的。但如果被男体的魔女看见了,记得刺瞎他们的眼睛,别给我戴绿帽。”

    祈月烬的脸热得冒烟,他眼神游移,想反驳几句,却又口齿不灵,只能受压迫。“她们会怎么称呼你叫你封号,那么一长串”安纳斯走上前,最后抚摸祈月烬的赤发,赤眸,和白净温暖的脸颊,“我用亲身经历告诉你,得了吧,取个短点儿的魔女名,让人好记。”

    “当然不许你用祈月烬的本名了。你魔女化后,会抹杀所有平行世界、你存在过的痕迹吧所以记得你的,只有我一个了。祈月烬三个字,我只要我知道,别人,都不许叫。”

    临近永别,安纳斯的心倏尔平静了,他好似一瓣落花,落入溪流便顺势而下,坦然接受迎面扑来的一切风光,“我以前看过一本霓虹岛国的轻小说,名为月姬。里面的女主人公也是红眼睛,虽然身手了得,有时却傻不拉几,和你一样,以月亮为代象祈月烬,你对着月亮祈祷了一辈子,最终,还是只能化为灰烬。可你走了,我的月亮依旧只是你。你就在我头顶,从未离我而去。”

    “花园里的鸢尾花很漂亮,又是红色的,那么,给你这个名字怎么样鸢月姬。哼哼,怎么样老婆,高端大气上档次吧”安纳斯笑得痞里痞气,忒不正经,“没叫你水冰月就很不错了,对吧,夫人”水冰月,美少女战士女主人公月野兔的别名

    祈月烬在最后的最后,依旧没抓住重点。“水冰月”他眨眼,表情天真,“这三个字,又有什么含义我是属火的灵能者,不太会操控水灵,更别提制造冰了,很费劲月字,为什么放最后面在我的名字,和鸢月姬三个字中,月都位于中间啊”

    安纳斯觉得自己再不转移话题,得被老婆叨叨死。“行了别管了,记好我给你取的艺名就行了,少管闲事。”替祈月烬整整鲜红色的领带,能感觉到时间踩过心头的声音,安纳斯手按他的胸口,有些落寞的笑“你是要启程了”

    祈月烬颔首,在偏头,给了安纳斯一个吻后,面朝安纳斯,一步步后退,直至步入海水,被淹没黑西裤包裹的脚腕。

    “安,”他被海风撩起额发,在赤色纷乱间,勾起柔情缱绻的赤色眸子,扬起笑容,“我活了千年,一为父母,二为故乡,三谨为你,许我一生。”

    “我愿用所有的轮回,去换你平安喜乐的余生。”

    “愿你,安好。”

    仅是一瞬间的事,他的笑容幻灭,花般身形碎为泡沫,纷纷而溅深蓝色的大海,而后白色的浪花一起,他便再无踪迹。

    安纳斯目送他消逝,心想,最美的离别,莫过于此吧。不撕心裂肺,不涕泗横流,只是这般静谧,这般安详,好似比翼的天鹅交颈一低语,被死亡召唤的那一只就轻盈的滑走了,只留下另一只,默默目送,知道爱人不会回头,自己也不追不赶,只为践行二人的约定,好好的坚守人世、活过余生。

    他昂高头颅,将明月的身姿框入眼中,接着闭眼,让泪水倒流,不让它溅落银白无暇的沙滩。

    他好像看见,在安娜莉卡特娅私密的鲜红鸢尾花园里,在花园中央的白色欧式立柱凉亭中,棋子突然碎裂成灰,棋盘突然分崩离析,白魔女安娜莉卡特娅吓了一跳,可一抬头,看见了睁开异色双瞳的赤之魔女,她呆怔,嘴角抽搐,紧接着嚎啕大哭,飞也似的扑进了鸢月姬的怀抱。

    “我一直在等你”白色的娇小魔女哭成了张花猫脸,任由赤色的高挑魔女安静微笑,将她搂进怀里,深嵌骨骼般不留间隙。

    安纳斯好似看见,在石桌一角漠然旁观的水色魔女葛佳丝塔芙,朝他的方向一瞥,淡色的唇一勾,也露出个清澈的笑。

    小安。他看着她做出口型,对他无声的说妈妈爱你。

    安纳斯明白了一切。这葛佳丝塔芙,大概是司君安转世成他的妈妈露莎乐美泽佛奈尔,再由露露向某位魔女许下了愿望,而化身成的吧。

    因缘无尽缠绕,虚幻与真实相交织,故事中的故事数不胜数,谁又能确认,自己是否身处被别人阅览着的一个故事中呢

    他和祈月烬的故事是真是假,恐怕待他睁开眼睛后,连他自己都怅惘而迷惘吧。可是爱,却与死亡一道,历经无数轮回,永恒不老,直至所有的书页都泛黄破碎,依旧在编织出无数的故事,与故事中的故事。

    安纳斯缓缓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知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sas checkate,noraend────────────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感动的最终章

    内个,这是万字章节耶,大家真的不想留言么qaq

    糕仔写得这么差,诸位毫无触动吗:3

    、爸爸和他的月亮

    我是施哀央。今年十二岁。

    我在八岁之前,都被锁在施哀家的一间小黑屋里,别人给我什么衣服,我就穿什么衣服,导致我以为,男生也是可以穿裙子的。又因为没人告诉我男生一般不留长发,所以我直到十岁,都留着齐腰的黑头发。

    我喜欢白色的蕾丝发箍,黑色的洋装,以及黑色的圆头皮鞋。但两年前,爸爸终于生气了,所以我有些遗憾的剪掉了长头发,脱下了黑色的裙子,换上了爸爸认为我穿上“比较像话”的白色西服套装。

    但我并不总那么穿着正式,因为爷爷希望我打扮得更像个小孩。对此,爸爸和爷爷又吵了一架,爸爸瞪眼睛,爷爷吹胡子,我躲在门后偷听,觉得有意思极了。

    可惜的是,爸爸发现我躲在门外偷听了。我又被他用拐杖打了屁股。

    说到我的家庭,嗯,我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家庭。

    我的家庭成员中,没有一位女性。首先,奶奶很早就去世了,爷爷一直单身;其次,爸爸喜欢的,是一个男的,那个男的现在不在了,所以爸爸也单身;最后,我是个试管婴儿、人造人,一生下来就没有自己的妈妈,我也还小,爸爸不许我找女朋友,导致我们一家三口,都是单身汉。我们是光荣的单身汉家庭。

    另外,爷爷、爸爸和我,姓氏都不一样。我是爸爸收养的孩子,但爸爸却是爷爷的亲生儿子,只不过在爸爸没出生的时候,他们父子就分别了;爸爸十八岁那年,他才找上了爷爷,通过dna鉴定证明了自己和爷爷的血缘关系,两人团聚。

    爷爷所领导的家族,是金融界非常有名的大家族。“泽佛奈尔”之名世代相传,历久弥新,荣光无限。可爸爸不屑于继承家业,爷爷不高兴,却也不强求。我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爸爸坚持,爷爷便收留了我,亲自严厉而慈祥的培养我,还跟我说,我有资质,只要不断努力,一定能扛起“泽佛奈尔”继承人的重任。

    可是,没有血缘关系真的可以吗毕竟我将要领导的,是历史那么悠久的一个大家族

    我问爸爸,他却向来懒得回答我。我去问爷爷,小心翼翼的问,爷爷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摸摸我的头,说“安纳斯愿意,就这样吧。我亏欠儿子太多,这点要求算不了什么。”

    不过,爷爷还是找到了弥补遗憾的方法的。他背着爸爸,偷偷跟我说,希望我能找泽佛奈尔族内的女孩子成亲,好歹让我的下一代拥有泽佛奈尔之血。

    我对此,偷笑。因为我看上了那个,和我一起接受私人家教辅导的女孩子,她正好就姓泽佛奈尔她在我换回男装时大吃一惊,躲了我好多天,最后我一哭,她还不是忙着安慰我,又说要跟我好了哈哈虽然被爸爸知道后,我又被他抽了很响却不疼的巴掌

    那个女孩子有着红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总是很安静,看上去很成熟,却容易脸红。我拉着爸爸,远远的偷看她,爸爸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终于用他习惯性的讥嘲语气说“胸好小。”

    我很无语。不过爸爸虽然要我“忍着”、“十八岁前敢对别人出手就打死你”,可还是默许了我对她的频繁献殷勤,更帮我挑了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那是一条小孩款式的礼服长裙,赤色,露肩,露一点点的胸,她很喜欢,还把我拉进她的卧室,脸全红了,却穿上了红裙子,给我看。

    我要定她了。接下来我所要做的,就是完全拥有她的心。为了得到恋爱秘籍,我特地询问过爷爷、爸爸,古板的爷爷一反常态,跟我说了好多好多,还褪下老花镜、抹了眼泪。爸爸则淡定许多,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对你这个异性恋,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很无语。不过爸爸喜欢的,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呢我一直超好奇。

    老实说,我爸爸非常的漂亮,虽然他一听到这种评价,就会火冒三丈,抄起他的拐杖抽人肚子,但平心而论,他就是漂亮啊,我又没说假话。

    爷爷年轻的时候,头发是淡金色的,远远看上去像是少年白头。而爸爸则是真正的少年白头,他的短头发雪白雪白的,看上去很软,摸上去更软,可惜我每次想摸,都被他拧屁股,导致我没能摸几次。

    爷爷眼眶狭长,蓝色眼珠,爸爸则是猫儿眼,左右眼瞳颜色不一样,右眼黑,左眼蓝,跟波斯猫没两样。我和爷爷一致认为,爸爸是千年童颜,他明明都二十多岁了,一生气,看上去比我都像个小孩,如果不听他骂人的那些可怕的话,他还是很可爱的。

    泽佛奈尔家的家徽以红、白为主打色,家族的标志色却是白色。爷爷和爸爸都喜欢穿纯白的西服套装,我觉得穿得一身白,看上去没什么杀气,似乎不够冷不够帅,但那也只适用于我吧反正爷爷穿着很威严、很霸气,爸爸就更不用说了,他脸一板,就像是雪山里的恶鬼,能吓哭小婴儿。

    “喜欢黑色就你明明就是个小屁孩,装什么老气”我在和爸爸探讨一个人的标志色的问题的时候,他说“我喜欢白色,是因为我穿红色很难看。既然你又喜欢黑色,又想借助黑色掩盖你那小肚腩,行啊,准了。明天就给我重新一身黑,活像六十年工龄的挖煤汉。”

    我很无语。不过爸爸更喜欢红色那么热情的颜色,不太适合他啊。还是说

    因为出身的关系,我的直觉一直很好。我觉得,红色,应该是爸爸喜欢的那个男人的标志色吧。我天生不能说话,就打了手语,爸爸在明白我的问题后,很罕见的微笑了。

    “不,他只对我热情。用我们男人的行话来说,就是只对我发骚。在外人面前,他可装了,不仅对人爱理不理,惜字如金,还连走路都昂着头,活像每个人都欠了他二百五,吊里吧唧的,可烦人了。”

    我还没来得及表达我无语的心情,爸爸又说“其实他的温柔,藏得很深。他穿红黑色系的衣服,是因为他总受伤、总流血,为了不让别人看见他受伤流血,他才不得不那么穿。”

    “他的身体并不好,却为了不被他的家族抛弃,拿把砍刀天天挥。别人以为他不讲道理、看谁不爽就杀,其实他心软得很,一个人都没杀过。至少,如果不是为了我,他绝不伤害人类不过他为我杀人的样子还是挺潇洒、挺病娇、挺不错的,我相当满意。”

    我很无语,爸爸。你喜欢的人绝对是混黑道的,我身为你的儿子,私下里也要庆幸幸亏他过早离开你。虽然,爸爸,虽然在他离开你后,你偷偷的伤心,但喜欢一个混黑道的杀人狂,有什么好处呢会不会就是因为喜欢上了那样一个不良青年,你才会天天操心,不好好吃饭睡觉,患上了

    我很难过,但我的爸爸,随时都可能离开我。他患了癌症,胃癌,还是晚期,今年是他被诊断罹患绝症后,撑到的第三年了,医生告诉我和爷爷,爸爸在今年,也许就要去世了吧。

    我想,我难过,爷爷比我更难过。前些年,爸爸总是不回家,爷爷忍着不去找他,容忍他乱跑乱晃,可三年前,爸爸终于回家了,却带回了他即将不久于人世的噩耗爷爷很坚强,没在爸爸面前哭。但他在安慰我时,眼眶全红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爸爸的病,应该和那个赤色的男人有关。“嗬,管他有关没关,”爸爸很懒散的对我笑道,“反正他比我死得还早,也算替我当苦力,先去地府开路了吧。我宽宏大量,原谅他了。”

    我对爸爸的爱人更加好奇。终于有一天,爸爸告诉我,他叫“祈月烬”。在“御三家”中,被尊称为“绯公”。

    我听说过“祈月”家族,因为我就出身于同列“御三家”之席的“施哀”家,但我从没听说过,有祈月烬这号人我向爸爸打手语,告诉他,应该是没有这个人、没有所谓的“绯公”的。现在祈月家的当家,是一位名叫“祈月泠”的女性,我偷偷给她写过信,而她也回信给我,说祈月家的历史上,从未有名为“烬”的人。

    我有点怀疑爸爸在说谎。因为他拿不出任何证据,能证明祈月烬曾经存在过。他所说的,散落在华国、枫羽市、莲景饭店a座606室的腕表“sa”零件,以及浴缸里的红围巾、红纸伞,我拜托管家杰克森叔叔去找了,可惜,根本没有。完全找不到爸爸说的任何东西。

    我表示了质疑,爸爸显现出愤怒的表情,但刚扬起手,他又放下了。

    “哼。不相信就算了。他是我的月亮,又不是你们的,你们记不记得他,干我屁事。”

    爸爸又像小孩子一样生气了。我在心里偷偷笑。

    我想,不管祈月烬是否真实存在,爸爸爱过他,他也爱过爸爸,我便能原谅他害得爸爸身患绝症,还为了他一生不娶了。

    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得非常快乐。就算爸爸的身体越来越差,几乎下不了床,几乎无法由我和他的拐杖搀着,在花园里散步了,但他躺在床上,一旦开口说话,嘴巴还是那么厉害,根本没有人能跟他舌战三回合。

    他说,没因为化疗而掉头发,他很欣慰。他还说,男人不经历点疼痛,以后怎么疼女人啊。虽然他稀罕的是一个男人,但他如果没遇见祈月烬,才不做同性恋,早就泡个大波的妹子,跟她日夜笙歌了。

    到了最后的最后,爸爸吃不了东西了。他瘦成了那副样子,皮下就是骨头,手腕细得连我都能捏碎。他经常吐血,干呕的声音非常可怕,但我和爷爷都制止他试图忍耐声音的动作,虽然想哭得要命,但在他面前,也使劲的笑,让他忍不住擦了嘴唇就骂“笑什么笑,又不是卖笑的,老子也没钱赏你们”

    我向爷爷总结,爸爸的性格,可以概括为两个字傲娇。爷爷在上网查了资料后,非常赞同,和我一起托腮叹气了唉

    爸爸曾说过,就算死,也要死得积极,别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活像阎王爷要包你做他她的小三;更别哭天抢地的,活像世界缺了你,就三缺一似的凑不成一桌,只能作鸟兽散。

    我和爷爷,都非常钦佩爸爸的这份乐观,与无畏死亡的勇气。然而爸爸却说“还不是被他逼的。那个死二炮弃我而去,却非让我好好的活,我能不好好的吗他妈的都在天上偷着乐了,我再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我脑壳有坑啊老子发誓,这是老子最后一次答应老婆的无理要求,要是再有下次,我”

    以下,皆为十八禁的黄暴话语。爷爷捂住了我的耳朵,我也只当什么都没听见,我没听见哈哈哈哈哈。

    在最后的日子里,我们一家三口搬去了位于南半球的泽佛奈尔家私人岛屿露娜岛。露娜na,即月亮的意思,爸爸想去,我们就去了。可我和爷爷也知道,他是在选择自己消逝的地方。他想在月亮怀里永远的闭上眼睛。

    那时,我的故乡枫羽市,正是枫叶红、白鸟迁徙的秋景。而南半球的露娜岛,正迎来冰消雪融的春天。

    因为药物的作用,爸爸昏睡的时候越来越多。但他有一次清醒,瞧了瞧窗外的景色,立马就对我说“还记得枫羽市吗”

    我点头默答当然记得。那可是我的故乡。

    爸爸说“枫羽,风雨,在那里发生的故事必定要经历风吹雨打,但坚持下来,终究能看到红枫白鸟的美景,那个城市就是为了这个意蕴而被命名的,对吗”

    我并不知道对不对,但我喜欢爸爸的诠释。我想,终有一天,我会把我心爱的西洋女孩带去枫羽市,让她好好看看我的故乡,并告诉她,枫羽市,是见证了爸爸和祈月烬爱情的伟大城市,白色的爸爸,和赤色的祈月烬,就在这个红枫白鸟的城市,上演了他们一生痴恋的爱情故事,我虽无缘得知详情,却感动,并深深的期盼,我也能拥有那般痴情的一生。

    在爸爸生日的那一天,我和爷爷围聚在他的病床旁,为他过了他最后的生日。

    那一晚,我送爷爷回房睡觉,再回自己的房间。可我走在走廊上,突然就有了一个冲动,好像一只赤色的萤火虫,在我的心头亮起来了

    我跑回了爸爸的房间。打开门,却发现爸爸的床上空无一人,爸爸好像背对着我,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而他的躺椅旁,竟然站着一个赤色的人。

    那个赤色的人感觉到我的出现,抬起黑漆漆的睫毛,对我露出了安静而温暖的笑容。我在瞬间便看呆了,觉得他太漂亮啦,跟爸爸在一起,很搭配。

    我对他,有些熟悉,有些陌生,但他一定就是那个赤色的祈月烬了。因为他身着红黑色调的西服套装,红发,赤瞳,像月光之下,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向我颔首示意,然后低头,好像在与仰卧在躺椅上的爸爸耳语。我想上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想在他带走爸爸之前,再被爸爸亲亲脸颊

    可是,躺椅往后一退,爸爸就着祈月烬的手,站了起来。

    他身上穿的,不是我们为他过生日时,他穿的那件病服了。而是他最喜欢的,纯白色的西服套装,看上去和祈月烬一个款式,只有颜色不同的差别。

    紧紧牵着位于他右侧的、祈月烬的左手,我好像看见他们两人的左手小指都戴着银色的尾戒,似乎是成对的婚戒。祈月烬的右手小指上,更缠着一根细细的红线,我忍不住咂舌爸爸是要把别人栓多紧啊,这又是戒指又是红线的,祈月烬一辈子都跑不掉了吧。

    银白色的月光倾泻,爸爸和祈月烬的身影在瞬间格外的明亮,刺痛了我的眼睛。

    模模糊糊的,我好像看见爸爸朝我回过头,孩子气的笑了。然后他拉起祈月烬的手,和他一起往前走,共同步入了白月光,消失在了我泪水迷蒙的视线里。

    我呆了好半天,猛地冲上去,可躺椅上竟然空无一人我的爸爸,被他的月亮彻底接走了。

    我走近躺椅面向的落地玻璃窗,发现一旦打开窗玻璃,是能直接通过沙滩,走向夜空下的大海的。

    爸爸,到底是自己打开了玻璃窗,反手关上,再走过沙滩,走进大海,消逝无踪的呢,抑或他的月亮真的来接他了,亲自带走了他的身体、他的灵魂

    我不知道。虽然我能看见,沙滩上有脚印,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早上,我和爷爷带着爸爸,一起在沙滩上散步时,留下的脚印。

    不管真相为何,爸爸都消失了。他终于终于,能和他的月亮在一起了。

    迎着明月的光,我流泪,却也微笑。爸爸总说,他的月亮就在他头顶,一直温柔的照亮他,从未远离。

    那么,我也想说,看着我吧,爸爸,祈月烬,我会努力,过好自己长长的一生,连带你们的份一起,绝不,绝不,绝不放弃。

    朝月亮深深鞠躬后,我离开了房间。

    我关上了门。便是作别了一段记忆。

    我知道,就算爸爸和祈月烬的故事终将被遗忘,只要月亮记得他们曾经相爱,这就够啦。

    爸爸,爸爸的月亮,祝你们幸福,安好。

    你们的儿子,施哀央敬上。

    ──────────sas checkate,trueend─────────────

    我是施哀央。今年十二岁。

    我在八岁之前,都被锁在施哀家的一间小黑屋里,别人给我什么衣服,我就穿什么衣服,导致我以为,男生也是可以穿裙子的。又因为没人告诉我男生一般不留长发,所以我直到十岁,都留着齐腰的黑头发。

    我喜欢白色的蕾丝发箍,黑色的洋装,以及黑色的圆头皮鞋。但两年前,爸爸终于生气了,所以我有些遗憾的剪掉了长头发,脱下了黑色的裙子,换上了爸爸认为我穿上“比较像话”的白色西服套装。

    但我并不总那么穿着正式,因为爷爷希望我打扮得更像个小孩。对此,爸爸和爷爷又吵了一架,爸爸瞪眼睛,爷爷吹胡子,我躲在门后偷听,觉得有意思极了。

    可惜的是,爸爸发现我躲在门外偷听了。我又被他用拐杖打了屁股。

    说到我的家庭,嗯,我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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